求爱是伤筋动骨一百天 英语的痛全文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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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文《余生不在爱你》全文阅读
萧潇这辈子最后悔的两件事,一是,爱上何琛;二是,多年前的事故用了何琛爱人的眼睛。前者,让她伤筋动骨,痛不欲生,后者,让她背负着罪孽生活,最后剔骨还肉。她用了十年去爱何琛,却要花费一生去忘记他……
精彩阅读???
第1章 你就这样夺走了我的孩子
我不要打胎!你们放开我!
一家私人医院的走廊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可周围渺无人烟,只有那一袭冰冷的身影,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那奋力挣扎的女人。
萧潇的手臂被两个自称是医生的男人牢牢地架住,往那间冰冷的小屋拖去。
不论她如何哀求,何琛甩给她的只有厌恶和憎恨,眼睁睁地看着小屋的门被关紧。
在只打了半注麻药的分量下,萧潇的意识有些模糊,两目无光,心有余而力不足地看着刺眼的灯光。
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带着奸匿和一丝得意,勾起阴险的笑容,幸灾乐祸:被自己的老公骗来打胎,感觉怎么样?那可是你爱的无法自拔的男人哪?啧啧,只可惜,他厌恶你,甚至是恨你,所以从不碰你。
面前的女人,拥有一张和她的姐姐一模一样的脸蛋,可惜她善良的姐姐死了,她却还活着。萧潇顿时懂了,这一切都是她从中挑拨的,何琛一向只信她的话。
在她的吩咐下,医生心有余悸地拿起工具,一个护士将萧潇扶了起来,给她灌了一碗汤药。按照那女人的说法,这是她最爱的老公送给她的礼物。
萧潇清晰地感觉到腹部一阵猛烈的疼痛,那些人就这样扔下她不管,任由她捂着肚子翻来覆去,发出惨烈的叫声。她看着一旁高高在上的女人,恨不得去掐死她,可一翻身,却重重地摔在地上,清楚地感受到腹部的孩子渐渐的化为血水流走。
她躺在血泊里,睁着两只大眼睛,心如死灰。终于,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她以为自己不过是做了个可怕的梦,可惜她错了,平平的腹部传来剧烈疼痛,让她知道,她所经历的是现实。
孩子她的孩子就这样被那些刽子手夺走了!她心中恨,可又能怎么办?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
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不掺和任何的感情,冰冷地令人发指。萧潇面无表情地别过头,眼里带着如死水般的平静,缓缓开口: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她不知道自己那无辜的孩子做错了什么,心痛的厉害。
何琛两根纤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硬是搬了过来,冷笑:怎么?恨我?痛苦么?可惜,还不敌你们家带给我和环儿的痛苦万分之一。
可那也是你的孩子!虎毒不食子,你就这样夺走了他的生命,你还是人吗?啊?当年的事另有蹊跷,我哥哥都变成植物人了,你为什么还要揪着这不明的事物不放?
萧潇的心终于不再平静,十分激动地拽着何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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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下面材料,根据要求作文。爱一个人和恨一个人,都会伤筋动骨的。 这个尘世,有人在爱,有人在恨,
阅读下面材料,根据要求作文。爱一个人和恨一个人,都会伤筋动骨的。
这个尘世,有人在爱,有人在恨,爱的人爱得死去活来,恨的人恨得痛彻肝肺。从表面上看,尘世似乎不痛不痒,清风一阵,润雨一阵,在波澜不惊中,过一天又一天。
但爱与恨,是缝合在尘世这...
我有更好的答案
  爱与恨  我觉得,人生至境,不外乎两个:一个是爱,一个是恨。爱,让人懂得幸福的暖的意义;恨,让人知道世间的痛的真谛。  人生最美的风景,不是得到多少,而是得到多少都不在乎。是的,一颗平常心,不会是对抗潜伏在生活中的那些城府、机关、权谋陷阱的利器,却是降解人生痛苦、营造平和心境的良药。有的人,只在你的生活中存在了几分钟,就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有的人,与你共事一辈子,一转身就可以把他忘得干干净净。这个世界的无奈之处在于:你可以有无数的熟人,却难得一个契合心灵的知己。有时候,钱比人来得实在。在最要紧得时候,你把它花在刀刃上,它就立竿见影,帮你的忙,不虚伪,不拿捏,不刁难。钱的最大好处就是,你可以随便利用它,它却永远不算计你。爱一个人和恨一个人,都会伤筋动骨的。  这个尘世,有人在爱,有人在恨,爱的人爱得死去活来,恨得人恨得痛彻肝肺。从表面上看,尘世似乎不痛不痒,清风一阵,润雨一阵,在波澜不惊中,过一天又一天。但爱与恨,是缝合在尘世这件棉衫上的针脚,一针暖,一针凉,暖的薄暖,凉的沁凉,暖暖凉凉中,这个尘世便有了珍贵的温度。对有距离的东西,我们总是豁达的。譬如,隔着时光回望过去,我们的胸襟最阔大,似乎没有理解不过去的事,没有宽容不了的人。然而,一拿打破当下,便小肚鸡肠起来,争利益寸土不让,逢仇怨睚眦必报,谈得失锱铢必较。站在大胸襟肩膀上的,是大智慧;窝在小肚鸡肠里的,只会是小聪明。  爱与恨,是缝合在尘世这件棉衫上的针脚,一针暖,一针凉,暖的薄暖,凉的沁凉,暖暖凉凉中,这个尘世便有了珍贵的温度  你的内心有多复杂,这个世界就有多复杂。也就是说,你简单了,这个世界也就简单了。所以,我一直喜欢自己的签名:清唱浅吟,简单快乐。  是的,一颗平常心,不会是对抗潜伏在生活中的那些城府、机关、权谋、陷阱的利器,却是降解人生苦痛、营造平和心境的良药。  快乐淡而易逝,像风过林梢,像云散岫峦。那些琐碎的快乐和浅浅的足迹,我都喜欢用文字和图片记录下来,用于思念和回忆。  海燕说:想吃我做的鱼,就鼓励我退休吧。我回她:你退吧,偶也想退。  我到底是在拼还是在熬?最近心里一直有一种深深的荒凉之感。  回归自然,回归自我,是我心中的渴求。    
采纳率:70%
这篇作文的立意应该是爱与恨都为这个世界增添色彩,没有爱与恨,生活失去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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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既然打着要离婚的心思,何必再做这样让人误会的事。品书网 www.vodtw.com我说:“不用了,一枚戒指而已,我还有。”江树脸色倏地一黯,冷哼了声道:“在你眼里就是一枚戒指而已,在我眼里并不是,那是结婚对戒,你的丢了,我的就成单了。”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话真是江树说的吗?如果我刚没听到他跟苏瑗的对话,那么现在我几乎就以为是他爱上我了。但现在,我这心里有的只是对他表里不一的不齿。我静默着不说话,事实上是无语。他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话明显是言不由衷,脸上微红了下,又扯开话题说道:“听老汪说你把杨絮带来了?”“嗯。”我点头,然后又商量着问:“我想让他在家住到开学,你看行吗?”“这有什么不行?”江树爽快地答应,看得出来,我娘家唯一能入他眼的就是品学兼优,一张白纸的杨絮。“你那哥哥呢?怎么样了?”江树又问,与刚才的爽快语气截然不同。想起杨圹,我的心不由得沉重了些,除了担心他的去向,也纠结着要怎么开口要钱。犹犹豫豫一磨蹭,江树手机恰好响了起来,他看一眼来电,边接边起身走了出去。我舒了口气,心却烦躁了起来,为自己没能抓住江树主动提起杨圹的这个机会。没大会,杨絮拎着餐盒回来了,见了我便问:“二姐,姐夫怎么了?刚才在外发了好大火。”我一愣说:“我不知道啊,他发火了么?”“是啊,火气很大呢,对着手机训斥,老汪看了都不敢动了。不说话说回来,姐夫就是发火也照样帅到爆。”杨絮嘻笑着一脸崇拜。我睕他一眼,猜测江树发火的对象应该是下属。老爷子在世时,状态好的情况下也会跟我谈起公司里的一些事情,眼下政策大环境在改变,原材料飞涨,好的地块越来越少成本却越来越高,加上银行融资越来越难,买房者越来越理性,各种因素导致房地产相比起前几年算得上是萧条。江家其实很早便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江树在两年前就预留了后手,重启江家二十年前的饮品业务,在A高新区购置了地块,建起了标准化厂房,老爷子逝世前已小批量地进行了试生产。对于一个早年放弃了饮品业务转战房地产,并成功华丽变身成知名地产商的企业来讲,再重启老本行,其实是需要魄力的。对江树来讲,更是如此。饮品产业需要有核心的保密配方,需要忠诚度百分百的技术人员,更需要有精明的宣传团队,放眼现下琳琅满目的饮品,各式各样具有针对性战略意义的广告词就不难看出,想要挤身这个市场有多困难。而江树,手头上拥有的这方面的资源更是稀缺。其实凭他今天的财力和社会地位,等着他选择的行业还有很多,老爷子在世时没少劝他,但他似乎铁了心地要走这步险棋。并且一度为此低下了高昂的头颅,对二十年前替江家饮品工作过的一个配方老头做到了七顾茅庐。如果他是对下属发火,那么我笃定这火与饮品工厂的事脱不掉干系。我不禁有些好奇,江树平常干练冷厉,一般人哪有那个胆子惹他发火。我问杨絮:“你姐夫都训对方啥了?”杨絮回想了下,紧皱着眉,阴着脸,学着江树的男低音说:“我说他绝不是那种只顾谈恋爱的纨绔二世子,我让你们盯紧他的动作,你们都干了些什么?!现在,你立即组织相关人员开会,我马上过来!”杨絮说完朝我扮了个鬼脸,不知为何,我听到这话里的江树提起的那个‘他’竟然联想到了钟鱼。说:补昨天晚上一节,实在太困睡过头了就忘了更了,抱歉。本书来自 品书网 https://www.vodtw.com/html/book/10/10340/index.html百度搜索品.书,网更新最快的小说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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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一个用力过度的坑。
无情庆幸铁手死讯传来的时候自己喘鸣症发作正接不上气来,他胸腔急促起伏发出破旧风箱抽拉的粗嘎声音,抽进去的冷空气象把锈掉的矬子狠狠矬磨他的肺脏。原本以为自己大限已到,结果在听到铁手死讯时浑身血脉一凝,接着哇的吐出几口脓血,虽然胸口还是在痛,那口气却是接上来了。回过气的无情强自在燕窝上喘,忽然就想起以前一起玩笑说起自己死后怎样,铁手憨厚的一拱手说我若死了一定保佑大师兄的喘鸣症快快好起来,虽然是玩笑话,铁手却说的极认真。铁手是个重诺的人,只要他许了的诺言就没有不应的。无情突然想笑,这愿应的真是快。追命在外面为铁手收殓,冷血一直守着无情怕他出事。无情问冷血:“你刚哭过。”冷血说没,偏过头,原本红肿的眼睛又湿了。无情说:“推我去前厅。”那里正被布置成灵堂。冷血摇头:“大家都担心你,我不能让你去。”无情叹:“哪怕是兄弟一场也该为他收殓。”冷血还是摇头:“三师兄说若只是兄弟就全交给你,他倒可以只管在灵堂哭一场醉一场。”无情表情原就沉肃,这会儿神情更冷,竟见威严:“你听谁的?”冷血一哽,头一垂,声音低下来:“我听师兄的。”无情说:“推我去前厅。”追命这会正在给铁手擦身。铁手死时和凶犯同归于尽,他和冷血找到铁手尸身时连泄愤的人都找不到,郁愤之下两人把周围的碎石树丛都给荡平了。轮椅轱辘的声音响起,追命回头一愣立刻明白过来,瞥了冷血一眼。冷血低头,一脸愧色。无情把燕窝推倒灵床面前,朝追命伸手。追命犹豫一下,还是把拧过的棉布放在无情手里。铁手已经死了近两日,虽然天气渐冷没有腐坏,但皮肉已经略微松垮,面容也有些变形。这让无情觉得陌生,他用棉布擦拭铁手身上的污迹,手下怪异的触感让他怔怔的出了一阵神。追命和冷血都忧虑的看着无情,好在无情很快回神,又拿寿衣给铁手换上,往他的右手塞团白饭握住。这才回身问:“有让人通知游冬了么?买的烛火纸钱什么时候到?棺材订了没?”追命点点头,张嘴却说不出个“放心”。无情又问:“世叔知道了么?”冷血说:“知道,这会正气病在床上。”无情点点头:“这里交给你们了,我去看看世叔。”诸葛先生萎在床上,呼吸间带出老人病痛时才有的轻哼。看见无情进屋,一时老泪纵横。“无情,我愧对你们的父亲,我愧对铁手……他少时我没有照顾他现在又让他早殁,九泉之下我怎么有脸去见霍兄……是我造杀孽太多才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旁雪姨也哭不停,不住的擦眼泪。无情反手握住世叔的手劝慰:“世叔不要再自责,做捕快吃公门饭的,生死是常事。莫把这些不该自己背的责任揽上身。况且铁手已经给自己报仇,泉下也可以瞑目。”无情这话让诸葛先生愕然,细看无情见他神色如常,不由担忧:“无情……你可还好?”无情说:“世叔放心,我没事。”话一出口,无情觉得身上一阵轻松,好像真的没事了一样,他调整坐姿轻吁了一口气,又说一遍:“世叔放心,我没事。”回到灵堂,追命正冲冷血发脾气。灵堂布置的反而比先前凌乱,铁手身上的寿衣也被揉皱,无情皱眉:“怎么回事?”追命和冷血突然噤声。“金剑?”“少主……”“说。”
“刚才蓝天帮蓝姑娘闯进来,一来就抱着二爷哭。四爷看不下去把她敲晕,现在睡在客房。”无情问冷血:“你把人敲晕做什么?”追命递了缕长发给他:“那会儿蓝姑娘正把这个系二师兄手腕上,然后冷血就……要扔了么?”无情接过头发细细端详了一下:“下辈子的事情我没有权利给铁手做决定——烧给他吧,要不要是他的事。”“我去一趟棺材铺,你们要是饿了自己到厨房弄点心。不要打扰雪姨。”第一天晚上守灵的是冷血。“你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守着。”无情指了指平放在膝盖上的一摞宗卷,“你和追命几天没休息了,回去休息下。明晚再来。”冷血端着一盘莲蓉核桃糕等他:“你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三师兄专门给你留的。”“多谢,你不说我都忘了。”冷血盯着无情一小口一小口的把核桃糕咽下去才宽心。“追命睡了没?”“喝多了,正在吐。”无情一听“吐”字,胃里一阵痉挛,刚刚吃下去的东西翻起来涌上喉头。轮椅差点被他翻到,膝盖上的宗卷哗啦啦撒了一地。“大师兄!”冷血赶紧扶住燕窝,手足无措的要给无情输内力,被无情摆摆手制止。“我没事。”涌到喉咙的呕吐物被无情咬着牙帮子强咽回去,嘴里现在全是胃酸和胆水的酸苦味道。“我没事。”无情又说了一遍,“帮我倒杯水。”“我没事。”无情喝了水觉得好了些,等冷血把宗卷都捡起来摞好交给他后对冷血说道,“你去盯着追命。现在神捕司我们三个垮不得,丧礼上里外市井的事情还指着他,这会儿不能喝傻了。”停灵已经停了三天。去山西给铁游冬报丧的差役传信回来,说游冬姑娘一听到丧讯就厥过去了,醒时带话回来说莫要等她,时候到了就让大哥入土为安罢。冷血把灵堂燃着的白蜡烛一一熄灭,周围十八张地狱恶鬼图有的已经豁了口子半歪的悬挂着,穿堂风一过就跟着微微的鼓动。追命小心翼翼的护着铁手头顶那盏火光如豆的引魂灯,黄泉路上灵魂就靠它照路,合棺以前都不能熄。——其实没有人相信黄泉,只是此时需要一种仪式性的冗繁忙碌来寄托哀思。“合——棺——”抬起的棺盖刚搭上棺口,无情忽然伸手挡住,一双手死死的抠在棺材板上。抬棺盖的二人发蒙。“大捕头?……”无情歉然退开,吩咐他们。“放慢点,放稳。”“大捕头放心,我们省得。”棺盖缓缓往上推,无情盯着铁手的脸慢慢没入棺盖的阴影,再慢慢沉入黑暗,他看着面前方方正正的棺材,一瞬间切肤的明白什么叫“阴阳相隔”。######################丧礼消停以后无情把巡差的小捕快叫过来问:“这几天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事情特别多,都在蓝天帮的地盘上,怎么回事?是不是蓝天帮出了问题?”“蓝天帮帮主蓝姑娘已经不见三天了,这会蓝天帮无人管束,加上又急着找人。所以乱的有些厉害。”无情挥挥手,他觉得头有点痛。蓝若飞从神捕司出去以后就不见了。他大概能猜到她在哪儿,但是……他不愿意对女人说重话,准确的说,他现在压根不想和她说话。鸡儿巷铁手的旧屋子还空着,蓝若飞一个人蜷在里间嘤嘤的哭。无情一只手拎着食盒进去的时候,她听到声音没搭理,只转身对着墙角拿背对着他。
“蓝帮主。”无情说,“你给我找了不少麻烦。”“出去!”蓝若飞哭久了,嗓子瓮声瓮气的。无情手指在桌子上摸了一手灰,回身在门板背后拿了块破抹布擦桌子,再把食盒放在桌子上。“你不在这三天。蓝天帮的的赌场和当铺统共被踢了五回场子,帮内弟子当街聚众械斗八次,两位副帮主一个在到处找你,一个在动分家的心思。”无情拍拍手上的灰:“蓝帮主御下有方,无情佩服。”“不关你的事!”“你蓝天帮当然不关我的事,不过神捕司的牢房经不起你们这么进进出出。”无情皱眉:“你是不是觉得什么都不管不做蹲在这里念旧,就显得比所有人都悲痛伤心?于是别人就该放下自己的事情来劝慰你?你就可以在一边自以为是的悲痛,心满意足的伤心?”“你!”蓝若飞转过身来,容色憔悴的像捆沤过的稻草,“他死了你还能装没事,你……你真是人如其名,没心没肺,铁石心肠!亏他待你一片——”“蓝姑娘!”无情眉一扬,脸色沉冷,“铁手的死谁不比你难过,神捕司折的是过命的兄弟,游冬姑娘没的是大哥。而你……蓝天帮还是铁游夏,很早以前你已经选择过。现在的你没有资格因为他的死再撇下蓝天帮不管。”三色鞭子啪的甩向无情:“猫哭耗子!谁要你同情!”“鬼才同情你。”无情讥诮,拈住鞭子一抖,原本蓝若飞就虚弱握不牢的鞭子脱手掉地。“我在嘲笑你!”无情冷峭的盯着她,手上慢条斯理开始卷鞭子,“从蓝老帮主到现在铁手的死,你压根没半点长进!”鞭子挽成卷扔到她脚下。蓝若飞恍惚,现在这鞭子卷成卷静静在他脚下,再没有一双手宽容的递回她面前。铁手死了……她抱着铁手的尸体哭。可是铁手死了是什么意思?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铁手的死让她的生命让她的生活缺失了什么?她才刚刚意识到。“桌上有东西,吃完赶紧回蓝天帮。”无情推轮椅离开,“碗洗了给羊大妈。——不要边哭边吃。”蓝若飞使劲抹眼睛,站起来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碗温热的鸡皮蘑菇粥。她端起来,边哭边吃。######################铁手死后神捕司过了一个着实平静的冬天。蓝若飞回去以后在神捕司有意无意的帮衬下把蓝天帮重新整肃一遍。洗骨伐髓后的蓝天帮在过年时分也安分下来,神捕司上下乐得一个清闲。无情的喘鸣症以往在冬天会厉害很多,今年却奇迹般少有发作,加上前些日子追命请到个老郎中调整了治病的药方,悉心调理下,无情多年的的喘鸣症居然慢慢有痊愈的迹象。无情和追命不再怎么吵嘴,冷血的话不知不觉多了起来,后来经常的场景就成了追命和冷血抬杠,无情在旁边听,偶尔偶尔露出笑容插一句话煽风点火。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必不可少离不得的,少了铁手的神捕司平静以后依旧祥和。唯一的变化是追命冷血还有金剑银剑都默契的绝对不会站在无情燕窝背后右手一个身位的地方——以往兴致来时追命会玩笑般一脚踹向铁手的屁股把他踹开。只是少了铁手,神捕司的人手调度有些吃力。无情也少不得常常出京走动,认识了不少以往铁手说起过的江湖朋友。说起铁手,都是一脸痛惜摇头。“大捕头说真的,不是我不敬。我以前一直觉得你们四个里面,铁二哥该是活的最久最好的那个。”无情苦笑答:“我本来也这么以为……”
无情难得想起铁手,一来神捕司事情繁忙静不下来,二来自己也小心的避免想起他。从丧礼到现在已经快四个月,日子已经从深秋到了暖春,无情一直没有机会宣泄一场,他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和别人谈论这种痛楚,一个人的死亡对不同的人是不同的伤,有的人肉痛见血,有的人伤筋动骨,有的人剜心剜肺,同样是痛苦,每个人也有不同的体会,如人饮水,无法交流。这样四个月过来,无情就一直心里淤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神捕司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尤其铁手死后整个神捕司上下都有了一种奇异的危机感。因为身边的人离世,死亡似乎成为一种具象化的物质让人近到可以触摸。这危机感并非恐惧,却是一种难以捉摸的迫切,它来源于对自身生命长度的模糊觉悟,死亡太轻易,生命太沉重,虽然并不畏惧,但是在那之前总希望把想做的事情多做一点,多在世间留下一点什么。神捕司手底下的办案效率比以往高出几成,那些腾不出手理会的旧案也开始处理。初夏时分,以剩下的三大名捕为首,神捕司连同江湖白道掀了起一股对朝野恶势力的绞杀狂潮。无情奉旨入川彻查赈灾贪案,顺道在自贡端掉一贩售私盐的窝,翻查账目又多宰了几头官场硕鼠,江湖恶龙。接着他携此声势拜访唐门和成都萧家的当家,送上其家叛徒请他们自行清理门户以后管束好门人,且请划清两家势力范围,若有争斗也切莫伤及无辜。无情入川月余,蜀中可以好好安生一段日子了。他对此很满意。诸葛先生却有些担心,无情比以前更添了几分杀性,在神捕司府内处理公务也跟发了狠一样,他担心无情身体不好,也因为无情这种微妙的变化发愁。不久诸葛先生上奏皇上,升任无情为神捕司主簿,负责所有的案情陈述和宗卷整理,虽说无情平常也做这些,但这样一来他亲手办案的时候就很少了。无情明白世叔用心,虽不大愿意,也没有异议。除了专心案情以外,偶有闲暇便潜心研究机关暗器和神捕司的布防。######################又一年清明。追命冷血因为清明时要外出,所以都提前去拜祭过铁手,诸葛先生有事入宫,游冬在山西已经嫁人,只有过年时候才回来。结果正日子能去只有无情一个。铁手的坟是无情选的地方。地势并非龙盘虎踞之相,但胜在怡然,於山间竹林飒飒处,视线开阔,山脚下能看见农家的袅袅炊烟。无情给铁手燃上香烛,坟头上叠了七列纸钱,再把雪姨给的彩色碎纸屑纷纷扬扬撒开。做完这些,才将干果馒头挨个摆开,专注的在墓碑前烧纸钱。无情没有带酒,追命冷血之前来时带的够多,现在墓土里都还渗着酒香。这会热力一蒸,暖熏熏的醉人。清明时节已经开始转暖,竹林间阳光斑驳,让人清醒而放松。无情端坐在燕窝上正对墓碑。伸手抚过石碑,食指陷进碑文的痕迹一遍一遍的描。铁。游。夏。他开始放纵的想念铁手。没有多少悲痛的情绪,只是单纯的,带着一种似乎已经遥远的怀念去想念铁手。也是和现在一样的温柔天气,无情看书倦了,头枕在燕窝上休息。铁手在他身后捡起掉在地上的书,双手撑在椅背上俯下身,就着这个姿势和他亲吻。他陶然的伸出手,指尖滑进铁手的头发,手指恶劣的一挑,打散他的发髻……那样的温柔缱绻。那样的快意放肆。
往事携着或清晰或模糊的画面纷至沓来,席卷成一股尖锐的洪流尖啸着穿过无情的太阳穴。
无情被猝不及防的疼痛袭的坐都坐不稳,双手抓住铁手的碑拿头朝上面狠狠撞了两下,石碑的冰凉让他清醒了些,费力的掏出响箭拔开。之后抱着头彻底痛晕过去。醒过来时他正躺在自己床上,发现手被包扎过——自己昏迷时还本能的扣着三枚铁蒺藜,大约手被掰开时给扎伤了。无情挣了挣坐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不过好好睡了一回精神反而不错。屋外大夫一直在絮絮叨叨:“无情公子这是积劳成疾染上头风,《医林绳墨》曰‘头风作止不常,愈后触感复发也’。所谓慧极则伤,公子身子底原本就弱,加上素日处理事务思虑过多,怕是这病根好几年前就种下了。”银剑问的急:“这病大夫您能治么?”“咳,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尤其头风这种病还须调理为主……按这个方子抓药,以后让公子少碰花心思的东西。”……无情醒后没有惊动别人,一声不吭的坐在床上听银剑和大夫对话,身上的病并未让他显得柔弱,反而更直白的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刀锋般的刚硬锐利。无所谓,无情想,他半辈子都在跟自己较劲。这病少一样不少,多一样不多。有一种人永远不会被痛苦击败,因为承受痛苦是他们灵魂骄傲的一部分。这样的人可以笑对生命的苍凉与沉痛,可以扛起世间的道义与公理,可以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痛苦伴随坚持,愈痛苦愈坚持,他们的生命因为与痛苦的对峙绽放光彩,也因为痛苦的如影随形愈加厚重愈加高贵。比起痛苦,他们更加不能忍受的是自身的不作为,在他们看来,无所事事的轻松是对生命的轻佻也是对人性尊严的侮辱。也因为如此,这样的人注定成为悲剧意义上的英雄。诸葛先生从皇宫回来之后,无情和他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执。诸葛先生的意思是让无情卸任,去舒大人的饱食山庄好好休养一段日子,等他的病好以后再说。但无情坚决反对。这样的争执是从来没有过的,以至于雪姨都完全说不上话(追命与冷血查案依然未归)。虽然她觉得诸葛先生没错,但她上去劝的时候竟被无情硬邦邦的顶了回来。“雪姨,这是男人的事。”雪姨被噎到,气的浑身发抖。“祖宗!你们一大一小都是祖宗!”舒大人在神捕司捧着茶一通牛饮,“诸葛兄,无情真是你教出来的。死犟!像你!”诸葛先生对无情说:“舒大人这次是来接你的。你去饱食山庄以后安心休养,不要因为神捕司的事情劳神。等你病好以后再回来。”无情说:“我不去。”诸葛先生说:“没得商量。”无情分毫不让的和诸葛先生对峙,用一种坚持对抗另一种坚持:“若我卸任去了饱食山庄,哪怕有人拦着,哪怕没有轮椅,就是用手爬也能爬回来!——世叔信不信。”诸葛先生说:“你那样回来做什么?”——若论犀利伤人,诸葛先生狠起来比无情老辣的多,只要他认为需要。无情不吭声,握在燕窝扶手上的双手一紧,皮包骨里血管的脉络凸现。“我不走,”无情说,“当初世叔让我不再亲自办案我应了。这次我绝对不会走。”诸葛先生说:“你现在留在神捕司做事只会把自己拖垮。无情说:“世叔,我是个废人,所以更不想活的像个废人。”——若论决绝自伤,无情却比诸葛先生更狠绝。诸葛先生默然。“并非让你今后都在饱食山庄度日,等你好了马上就可以回神捕司。”
无情说:“怎么样才算好了?”“三个月,你去休养三个月。若没有再犯病就可以回来。”无情沉吟一会笑了笑,说:“多谢世叔。”######################饱食山庄的日子比想象中的难熬。舒大人听了世叔的嘱托不让他碰围棋琴萧纸笔这些花心思的东西,只让他在山庄里赏山水,听丝竹,品香茗。不碰纸笔还好,反正他现在一看见带字的东西就晕,那字儿跟打晃一样在眼睛面前乱七八糟的转,晕的他坐不稳。可不碰围棋琴萧让他难受,从小他就习惯用这种方式转移自身病痛的注意力——和关公刮骨去毒时候下棋是一个道理。如此日子久了,这些玩意哪怕无情并不喜欢,也能出类拔萃。对他而言,这些雅物其说是怡情不如说是生理需要,他很少能从这些事情里感觉到快乐,在他真的高兴时从来不会拿这些东西来败兴。比如他们四个一起喝酒的时候,追命荒腔走板地唱歌,冷血堆浪叠雪地舞剑,铁手会在他旁边击节附合他们的节拍。而他只会放松的靠在燕窝上静静的看,静静的听,眼里温暖的象世俗傍晚的万家灯火。但是绝对不会吹他的萧来和他们的歌。世人眼里惊才绝艳的无情公子,从来认为自己本质上是一个很无趣的大俗人。铁手看书是因为喜欢。追命喝酒已经喝出境界来。冷血把剑当情人。但是无情没有一种让他真正投入的兴趣。——他没有那个资本。他的生命并不饱满。他首先要想怎么活着怎么活的有意义一些,其次才能想怎么活的好一些。无情来的时候把金剑和银剑留在神捕司没有跟来,舒大人时常入宫当值。他在饱食山庄无所事事,尤其听着丝竹管弦乐声时异常郁躁。所幸他不是没地方躲。饱食山庄后山有一大片花园。现在正是牡丹花开的季节,大朵大朵的牡丹花长牙舞抓开的象乍泄的瀑布象破冰的春江,热热闹闹活活泼泼的开的痛快。无情时常一整天都在这里跟着园里的花匠打理她们。花匠是个爱花如命的老人,时常因为燕窝把土碾硬了冲无情发脾气。“公子您是山庄的贵客,别来这脏兮兮的地方弄的一手泥巴粪肥的。”接着声音很小的嘀咕了一句,“帮不上忙还净添乱。”无情赧然:“那我不扰您,就在边上递点东西搭把手。”“公子随意吧……”花匠摇摇头,“怪人!”第一朵谢掉的牡丹是无情手上的夜光白。当时无情正给它拈花心的虫子,手刚一碰上,还开的正盛的花冷不防从枝头滚落在地,留无情一手拈着夹子怔在半路。牡丹就是这脾气,开的正盛就谢了。”花匠很疼爱的摸摸牡丹叶子。风一吹,旁近几朵开的早的牡丹象被砍掉的头颅骨碌碌掉下地滚了两滚。“不肯败,宁愿先谢了,到死都还撑着一股气度。”无情不作声,心里不以为然——他对花原本就没多少感触,觉得花草万物自有章法,气度气质风骨这种东西不过是人强加的名头。花匠看他模样气呼呼的瞪他:“你别不信!什么花都有脾气!”唐朝那个女皇帝冬天游上苑给百花发御令,独牡丹不开花,后来被那个女皇帝烧了扔在洛阳山沟里,结果活的更好!——洛阳牡丹啊……我见过……”花匠说着说着一脸陶醉,随即正色,“不过我能种出比洛阳牡丹更别致的牡丹花来!我花了大半辈子种的!——公子要不要去看看,可是从来没有过的牡丹花。”啊?”无情被花匠自说自话弄的愣了愣才微笑说,“那是一定要见识的。”花被种在芍药边上的草棚子里。无情确实从未见过这么奇特的牡丹,一下就被吸引住。
花瓣纯黑没有一点杂色,花朵比普通的牡丹小很多,精致的象个墨玉酒杯。奇异的都不像牡丹花了,偏偏端放的让人一看就知道是牡丹。“好。”无情赞道“这牡丹我从十七岁就开始动念头种,到现在可算真的成了品种。公子你是读书人,这花还没名字,给起一个吧。”无情沉吟片刻:“墨杯。”“哈?”“花色如墨,花形如杯——叫墨杯可好?”“好好好!”花匠乐不可支,“读书人就是不一样,起的名字真是好听好记还吉利。——多谢公子啊。”无情展颜:“能看到这花是福气。”花匠听了这话喜滋滋的:“那公子要常来看这‘墨杯’,它比别的牡丹开的都长久。公子回家再带一株放家里,可把别的都比下去。”大约半个月的时间里无情一直跟着花匠打理牡丹园。一开始无情看门楣上的对联都会头痛不止,不得以克制自己不去看书,安心下来休养。半月以后无情觉得自己好了些,闲不住试图看点书却被舒大人阻止,只好在花园里拿石子儿在地上画九宫格活络脑子。他头风发作以后伴发失眠,所以茶是不怎么喝了,不过半月下来习惯了每天强迫自己入眠,一夜无梦,休息的也还算好,头痛也少有发作,就算发作起来,花园人少,他倚在燕窝里闭上眼睛神态安逸,花匠老伯也只会当他在偷懒休息。一个多月以后,追命查案顺路拜访饱食山庄看望无情。牡丹花已经谢的差不多了。无情刚剪了花枝洗好手。看见追命,不由欣喜。“有什么事牵扯到饱食山庄么?”“不是,我要去汾水查治水款项贪污的案子。顺道过来探望大师兄你。——冷血老早就想来,可上次回来晚饭都没吃就动身往江南缉凶了。”无情默然。追命看了他一眼,喝口酒接着说:“这个案子不好处理,来看你也顺便帮我参详。”无情神色一振:“说来听听。”“汾水干旱,沿着几个县庄稼都没有收成,驻守的军队粮食也收不齐。朝廷拨的款项不够,几家都在争。若是拨给军队会激起民愤,若给了几个县上没有顾及士兵粮饷,一旦暴动起来最先受苦的也是邻上的百姓。最后朝廷拨下来的款子在押运途中被劫。几方都在扯皮说是别人下暗手,证据多的堆成山。光等查明真伪可能饥民已经死一半了。”无情凝眉沉思片刻问道:“几方官员都是些什么人?——威夏将军我知道,多少算个性情耿直的人。”“三个县令,一个好赌,一个好嫖,一个好蹴鞠成狂。胆子都小,不算多坏的官儿。”追命说,“要说平素私吞赃款其实都有可能,可这种时候……”追命一叹,“我担心等人揪出来款子追回来以后民愤平不了,军队又内乱了。真恨不得做回神棍先去哪儿骗点钱补了这个窟窿都好。”无情谑笑:“神棍就是神棍,做了神捕也总念着老本行。”追命横他一眼:“死瘸子,冷血都在学着怎么跟人客套了,我大度不跟你吵。”无情说:“先解燃眉之急。至于款子——就地取材,日后再补。”追命愣了愣,大笑:“大师兄难得我们想一块儿去了。”无情说:“你自己心里已经有打算,何必跟我绕弯。案子紧就赶紧上路。”追命听无情说话也止了笑正色说:“无情,我们知道你待在这里憋屈,但这确实是为你身体着想,好好保重才好。”无情听他这么说一乐:“还用你提醒。”追命叹气——他发现铁手死后自己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你向来很有主意,我们多劝也没用,只是以后日子还长,我们还要一起做很多事情,你知道我们担心就好。。”无情点头笑:“我当然知道。”无情当然知道。“以后日子还长”,他过去从不去想这种无从验证的事情。以至于曾经铁手会温和提醒他:“这种事情不花钱也不费心思,信一信也无妨。”——所以他试着相信这种寄予今后的某种希望和念想。他一直觉得自己这辈子活的很够本,爱的人值得爱,杀的人活该杀,有敬仰的长辈,有过命的兄弟。有志尚未竟,有事尚未了,虽然对他而言最好的日子已经过去,但今后的日子一样值得珍惜。——他活的很满足,值得他六岁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回这世上爱了一遭,痛了一遭,拥有了一遭,失去了一遭。他看着地上残留的大片大片依然绚丽的牡丹花瓣,象最后一次用一种了望古战场的心境去了望他坍塌了半壁江山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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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责任结局:
七年后,无情卒于小楼,彼时京城风好一种新品牡丹,因其花形如墨,花色如杯,故名墨杯。
果然以前写的嗯哼放出来也会被屏_(:з」∠)_
脖子冒充脸,旧文假装新文\(^o^)/~\(^o^)/~\(^o^)/~
变故是从盖伯尔加刺入地面时发生的。****火焰泼天泼地地燃烧,巨大钝重的齿轮永不停歇地转动,如果站在高处的剑丘俯视这片像被兵燹战火狠狠蹂躏过的荒原,无数利剑从不同角度折射的寒光带着凛冽的杀气插满赤色的大地,像生气勃勃的疯长的野草,又像死气沉沉的哀默的墓碑。如果换一个人,或许会觉得这杀气蒸腾犹如群臣朝拜的景象足以自傲,但亲手开拓出这样一个世界的人想象力如此匮乏以至于毫无感触可言。那个人身心俱疲,行动迟缓,一步一个血印地回到属于自己的英灵座。作为守护者奔走在战场,每次战斗所复制的剑都会在英灵座中保存下来。而这一次,他终于带着某种难以形容的平和与释然仔细端详。他仰起头,脸没入剑丘的阴影表情晦暗不明,唯独眼睛在跃动的火光中灼灼发亮。——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剑丘已经这么高了。它高耸的身躯投下的阴霾已经足以笼罩自己。无端的感慨并没有持续太久,艾米亚像每次回来的时候一样,从剑丘中把剑一把一把地抽出来,分门别类地整齐摆放。这依然是另一场艾米亚加诸于自己的漫长的无用功,这个在他眼中凌乱不堪犹如垃圾场的英灵座如同它的主人一样顽固的不可救药,无论他怎样试图收纳整理,在下一次执行任务归来以后依然回到原本的模样,唯有不断增加的名剑在魔力的滋养下凝练成实体将剑丘堆的越来越高,就像他的主人孤身以往一路前行延伸的足迹。即使成为阿赖耶的守护者,蹈过血海的杀戮让人痛苦不堪,他依然竭力保持清醒凝视着每一个被他杀死的人类,而整理这种人性化的行为本身就是他对抗纯粹杀戮意识的武器,在泯灭意识与保持人性的旷日持久的拉锯战中,艾米亚自己与自己持续着这样互相矛盾却同样毫无意义的僵持。****盖伯尔加是剑丘乃至整个英灵座唯一的一柄枪。因为曾经濒死的印象太过深刻,艾米亚生前学会剑制之后耗费了更多的魔力精心雕琢,用以时时警醒自己,而出于某种赌气般的想法,他最早投影出螺旋剑。尽管后来他对自己幼稚的心态极尽讥讽,螺旋剑还是成为他最趁手的武器之一,而盖伯尔加也在他成为守护者之后伫立在与它格格不入的英灵座上。如今他再次见到盖伯尔加的主人。即使他已经在漫长的守护生涯中磨耗了战斗的热情,但lancer纯粹的、浓烈的战意唤醒了他生前的记忆。那时的他天真又愚蠢,弱小的不堪一击,他将过错归结于不够强大,急切地渴望战斗的磨砺,为自己每一点进步欢欣鼓舞,也发泄自己无法拯救他人的不甘。那时的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战斗狂,把自己逼迫到极限状态拼命锤炼,最终将自己淬火锻打成一柄锋锐的剑。那样倾注全力酣畅淋漓的死斗,像战鼓一样擂动他的胸膛。艾米亚突然想笑。他手里握着盖伯尔加,站在柴火般码的整整齐齐的剑垛中间低声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撞击着英灵座不可查的壁垒,艾米亚大笑着反手握住长枪拉伸手臂向半空狠狠掼了出去。艳红色的长枪在钢水一般颜色的空中划过一道更加鲜亮的伤口,弧形的轨迹线在视网膜上印刻了很久都没有消散,插入地面的时候没有发出声音,片刻之后整个英灵座沉闷地震动起来,以长枪为中心,地面凹陷出一个半径十米的漏斗型深坑。变故就是在那一刻发生的。****水。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锥状水柱从被刺破的孔隙中喷薄而出,水柱边缘在巨大压强下夹杂了大量气泡呈现出乳白色的水沫,水位迅速升高填满了整个凹陷,溢出的水流迅速沿着低洼处蔓延,在地面上画出一道蜿蜒的深色曲线将整个英灵座一分为二。即使站在远处,艾米亚依然感到扑面而来的潮湿水汽带着沁人的清凉。试图呼唤阿赖耶未果,艾米亚沿水流一直走到英灵座尽头,飞溅的水沫在虚空中还原成晶莹的魔力结晶缠绕在指尖。这是完全不同于自己英灵座魔力构成的外物。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如果这不是阿赖耶本身的影响,他反而不用操心——阿赖耶不会轻易无视越过位面的干涉,等到下一次任务归来,这片不合时宜的水域应该会被彻底修正。****长条形的玻璃刺入腹部的时候艾米亚有些恍惚,他记得自己被卫宫切嗣救下来时差不多也和面前的小男孩一个年纪。他强按下抑制力的控制身体进行的杀戮,一动不动地任由一块普通玻璃从腹部向下斜划至腿。直到对方的背部暴涨出八条蜘蛛般毛茸茸的节肢却不自知时,艾米亚伸出右手捂住他带着仇视的眼睛,左手咔擦一声拧断了这个曾经是人类的小男孩的脖子。任务结束。归来时他出现在英灵座的上空,瞬间的失重感让他猝不及防跌进潭水,伤口仍在大量失血,混着身上他人的血污拉出长长的血线。水中开出一朵温暖的红花。腹部的伤口在英灵座魔力供给下迅速恢复,但抵抗抑制力所带来的反噬比以往更强烈,艾米亚狼狈地爬出水潭一边咳呛一边几乎踉踉跄跄走向剑丘。被抑制力控制的感觉并非纯然的杀意,而是完全失去是非对错判断能力的酣然和对身体控制力的丧失。拧断男孩脖子的触感和脆响声一遍遍在脑子里回放,意识被强行植入微妙的快感,无数诱哄的声音笼罩着他——那是属于和艾米亚同样身为守护者最后彻底成为抑制力一部分的“同类”们。——这是个不该犯的错误,那个男孩早就没救了。——如果没有反抗抑制力的控制就不会平白受伤。——明明已经是熟练的守护者了还是会毫无意义地犹豫。——看吧,人类的软弱与局限早就该摈弃掉了。手中的干将莫邪撞在一起,刺耳的撞击声和让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让艾米亚清醒一些,他粗暴地拖出几把剑甩进水里,扯下身上的圣骸布对着剑身擦!擦!擦!他必须要保持清醒。他一定能保持清醒。终于长舒一口气站起来,自己已经把大半宝剑擦的光可鉴人,眼前的潭水依然不止歇地涌动,完全没有被阿赖耶修正的迹象。艾米亚拧着眉审慎地盯着这不知从何而来的水流——英灵座是英灵心象的具现,能让英灵座产生这样的变动有两种原因,一是来自外界庞大魔力的干涉,通常情况下这种干涉很快会被阿赖耶和英灵座自身修正还原;另一种则是来自英灵座主人心境的变化,换言之,这泓泉水意味着艾米亚自身的某种潜在“愿望”的反应。艾米亚握了握手中当做抹布用的湿哒哒的圣骸布,无声的苦笑起来。——也就是说,光整理还不够,需要更彻底的大扫除么?“啪嗒!”潭水中突然蹦出来一条鱼,甩动着尾巴高高跳出水面,溅了艾米亚一脸水花。****这条梭鱼摔到岸上依然活蹦乱跳地甩动着尾巴,附着了异常的魔力波动,甚至还有些熟悉。搜寻作用的rune符文。——艾米亚知道来者何人了。水面冒起一串细微的气泡,随着轻微的震动气泡越聚越多,随着震动掀起一波一波涌动的潮。地面的剑支次第浮起,如齿轮般精密有序地排列在空中。水位猛然一降,从中心处急速旋转抬高形成巨大的水龙卷,中心隐隐看见不速之客舞动着的红色长枪。漫天剑支齐齐嗡鸣,剑尖同时转了角度对准震动的中心。艾米亚眉头一皱,半空中的剑支锵然清啸,瀑布洪流一般倾泻而下。轰——!水龙卷轰然爆开,巨大的水压爆出半球形的水汽模糊了来者的身影,从艾米亚的鹰眼看去,蓝色的枪兵以极快的速度移动躲开绝大多数攻击,长枪舞的密不透风挑飞剩下的剑,一枪劈开水幕,抬头一脸怒容地盯着艾米亚。“妈的,”库丘林抖了抖头上的水,“妈的,老子的水。”艾米亚地拉开满弓,饱含杀气的冷光从箭头泛过尾羽:“嘁!我还说谁把垃圾扔到别人家里,现在嗅着味儿找过来也挺厉害的嘛。”他仰起头,嘲讽的目光顺着鼻梁淌过嘴角,洒了些些在对方身上。库丘林大怒,脚下一踏直冲过来,迎着艾米亚蓄力射出的螺旋刺出血色长枪,枪尖撞上剑尖的刹那螺旋剑猛烈爆炸。库丘林被幻想崩坏产生的魔力冲击逼退,双脚在地面碾过两道长长的痕迹。抬起头看向艾米亚时对方已经拉开距离重新开弓,手上搭着一把新的螺旋剑,与此同时地面剑支如同活过来一样再次浮起,从不同方向错落有致地射向库丘林。——放弃近身战对抗,艾米亚决定好好让库丘林体会一下弓兵的风筝战术。蓝色的枪兵无视四周杀气弥漫的瞄准,歪了歪脖子发出咔擦一声活动筋骨的声音,他眯起血亮的眼睛裂开嘴兴奋地笑起来,满脸跃跃欲试:“哦哦,这个游戏我知道——是男人就坚持20秒?”艾米亚微怔,随即眉目舒展笑起来:“你可以试试。”库丘林切了一声,像头豹子一样微微沉下腰,下一刻地面只剩下被踏裂呈蛛网状的缝隙。马力全开的枪兵速度有多快,以艾米亚极佳的动态视力依然只能捕捉到略微模糊的残影,艾米亚冷静地调整剑雨的攻击方向,覆盖了库丘林的行动路线,弯弓引而不发,螺旋剑牢牢锁住他。“5!”库丘林的声音突然清晰地传了过来,接着蓝色的身影一转,径直朝艾米亚冲了过来。“4!”漫天剑雨也随即调转方向追上来,在他转身的瞬间斜插进小腿,库丘林速度微微一顿。艾米亚手中螺旋剑毫不犹豫地放了出去,却瞬间意识到不妙投影出干将莫邪。“3!”战斗续行让库丘林没有因为受伤放慢速度,与其说是螺旋剑射中库丘林,不如说是库丘林迎着螺旋剑硬吃了一记,极端的相对速度反而让库丘林的创口并不致命,而因为速度差导致的时间计算错误让艾米亚错估了幻想崩坏的时间。即使曾经交过手,但库丘林这种狡猾又不要命的战法依然让艾米亚同时感到胆寒和血脉沸腾。“2!”身后幻想崩坏反而成了助推力,库丘林像颗炮弹一样瞬间已经冲到眼前,血色长枪发出刺破空气的尖啸,蛇信一般递到胸前。艾米亚不退反进,干将莫邪向前一架要绞住盖伯尔加——却架了个空。“1!”递到胸前的枪尖突然下压插入地面,枪身柔韧地弯出一道浅浅的弧度,接着库丘林撑杆跳一般高高跃起从艾米亚头顶跳过。“小子你被骗了!”背上力道十足的一脚,艾米亚被蹬的一个踉跄踏前两步,正正迎上追着库丘林射过来的剑雨。大水冲了龙王庙。剑的洪流像撞上礁石一分为二,整齐地在地面插成两排。艾米亚喘着气回头,看见库丘林满不在乎地摸着侧胸正在愈合的伤口,拿盖波尔加敲了敲肩膀。“——用力过度,你这么想赢过我么?英灵艾米亚?”
失物招领刑警这个职业说闲也闲,说忙也忙,闲起来能每天二十五个小时和人吵架,忙起来连却连几秒钟接个吻和解的时间都没有。艾米亚打开门,看到玄关鞋柜上一层薄薄的浮灰不快地拧起了眉。才出差一个星期,从客厅到卧室都是一副人迹罕至的样子,床上被子叠地整整齐齐,显然不是某人的手笔。艾米亚忽然闻到一股怪味,循着气味到了厨房打开电饭锅倒抽一口气的时候被馊臭味熏的差点撒手人寰,自己出差之前做的饭菜缺了一勺,剩下的捂在锅里布满了黄黄绿绿的霉斑。艾米亚拼命压下火气清理了厨房,打电话给库丘林却没人接。这家伙要么是在哪里鬼混,要么是自己前脚走他后脚也接到案子在忙,艾米亚想着反正不着急,这么大个人也丢不了。办完案子忙着回来还没把案卷交回局里,正好先送过去。艾米亚的二中队办公室在五楼,这次报案二中队几乎倾巢出动,留守的文职妹子眉飞色舞地八卦起他们出差当天下午一中队接到案子以后队长库丘林拍着桌子咆哮一定要比二中队早破案结果全队加班忙地昏天暗地的凄惨样。艾米亚交完材料到一中队找库丘林,办公室却只有一个实习期的新人在。“你们队长呢?”艾米亚疑惑,“怎么就你一个人在?”“我刚到办公室,队长休息去了,”小家伙站起来指着库丘林的办公桌,“队长说您来找他的话先填个单子,右手第二个抽屉。”?不知道库丘林玩什么花样,打开抽屉里的文件夹,里面夹了一张失物招领通知和一张申领单。“现拾到优质帅哥好情人一枚,请失主速来认领。”“……”艾米亚窝一股火不好冲着无关的小警察发,拿着笔在单子上写的字字力透纸背。“今丢失蠢狗一条,哈士奇犬种,年二十七岁,申请领回。”签字笔啪地摔回桌上吓了小警察一跳就看到艾米亚沉着脸下楼。刑侦大队办公条件不讲究,几个人挤一间办公室,通宵加班的时候就在一楼失物招领办公室的仓库眯一会儿。艾米亚跨过一堆碍手碍脚的自行车雨伞杂物,看到库丘林这货四仰八叉横在沙发上睡的天地兴亡两不知,艾米亚在边上站了一会儿,气慢慢消了。库丘林睡觉规律的呼吸声有种独特的感染力,勾起他连日出差的疲惫。他靠着沙发坐在地上,一边打着哈欠等库丘林睡醒,一边重新填了一张失物申领单。
和艾米亚永远和周围世界格格不入相反,库丘林对现代社会适应的非常良好。实在太过良好了,以至于撞见库丘林急匆匆往打工的酒吧赶时,艾米亚纳闷为什么他背上那把骚包的大红色古典吉他为什么不是能刷电流音的电吉他。“啊哈哈哈,艾米亚你还是这副家政夫的打扮啊!”库丘林指着艾米亚多到需要双手提的购物袋哈哈大笑——难得嘴炮叼着购物清单说不清楚话,不趁机落井下石嘲笑一把多亏啊!艾米亚皱着眉把库丘林这身乡村非主流农业重金属风格荟萃了各种羽毛网洞亮片铆钉元素的行头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声音含含糊糊地问他:“那你这身打扮是得了狗皮藓么?”“你小子太能惹人生气了!!”库丘林一把抢过他嘴上叼着的购物清单,上面详细计划了各种物品售价最便宜的超市和行进路线,家政夫的龟毛属性一览无余。艾米亚沉下脸:“还给我。”库丘林得意地冲他扬了扬手,把购物清单叼在嘴里,身体前倾抬头递到艾米亚面前示意他用嘴来接。黄昏时分,街道上还依稀有几个行人,艾米亚敢接,库丘林就敢把这张纸条吃了。&艾米亚慢条斯理地把购物袋换在一只手提好,拿出手机拨号:“教会没给你饭吃么?”“唔?”“我要向动物保护协会投诉教会虐待动……”——轰!无疑两个人在见面例行的互相膈应互踩痛脚中艾米亚略胜一筹,只不过胜利者抱着食材拼命逃跑,失败者拎着长枪穷追不舍。“盗版商想要临阵脱逃么!”“只是不想浪费食材而已——你!”蓝色的枪兵扑上去搂住家政夫的腰,巨大的前冲力让两人一起往前摔倒。随着轻微的碎裂声,艾米亚的双手感觉整个陷入了购物袋的鸡蛋盒子。艾米亚脑子里的某根筋也跟着碎了。野狗和疯猫厮打后的结果是这处无人的小公园几乎寸草不生,修剪整齐的灌木像被狗啃过一样,吉他背带被割断扔在一旁,购物袋被五马分尸,库丘林肩上的羽毛装饰一边还剩三根支楞着,漫天鸡毛飘啊飘。库丘林和艾米亚拳脚相抵,两个人全身挂彩,都在喘。“你,”手被压脚被缠,艾米亚挺起腰撞了库丘林一下,“不是要去酒吧打工么?”“呃……?”库丘林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我懒得理你……”艾米亚发力把库丘林掀开整理起自己的衣服,顺手从对方四缕额发上捋下三块碎蛋壳,一脸厌恶地甩手,“你这个样子去,酒吧会破产的吧。”库丘林突然就高兴起来,腰身一挺把艾米亚又压在地上,艾米亚挣不动索性不挣了,皱着眉任他压在身上。“你应该也会这个吧?”库丘林伸长手摸摸索索把吉他拉了过来,“昨天卫宫士郎还找我学——那小子真是笨的可以。”“学这个做什么。”“男人求爱的时候弹吉他唱歌可是致命武器——似乎是大小姐要求的。”艾米亚的视线从红色的吉他转到库丘林肩膀上三根硕果仅存瑟瑟发抖的鸡毛上停留片刻,对“求爱时的致命武器”发出一声嗤笑。“有什么好笑的,”库丘林抱着吉他开始调弦,得意地冲他眨眼,“你不会是吧?老子可以教你。““谢了,我可没功夫和你闹。”“躺着!”膝盖撞上胸口,艾米亚闷哼一声。库丘林这家伙不管多么适应现代生活,这种天真蛮横的行为方式决定了他就是个进化不完全的原始人。随着灵活轻快的轮指,细碎轻柔的吉他颤音从琴弦指尖流泻出来。艾米亚忍无可忍:“你究竟想做什么啊?!”“你居然不知道我想做什么?!”库丘林大惊,“我在追你啊。”艾米亚哑然,他盯着对方乌青的眼角和淌血的额头,深刻地感受到了几千年文明发展史形成的巨大代沟。一时静谧,只有吉他温暖的声音像滴水积成一片小小的水塘,余音像蒸发的水蒸气袅袅而上。入夜时分,小公园的路灯忽然亮起,一路次第点亮远处的万家灯火,带着喧嚣的人间烟火气投在两人身上拉出或长或短的影子。艾米亚觉得糟糕透了,食材的味道裹着他们,像两碗没泡熟的方便面倒在一起,番茄鸡蛋味的库丘林以相当流氓的姿势坐在芹菜牛肉味的自己的腰上拨弄着吉他,眯着艳红色的眼睛俯视着他。库丘林屈起中指,指节在共鸣箱上轻轻叩了两声,潇洒地扬起五指在六根弦上齐齐一刷,旋律突然变的热情又挑逗。他的腰微微前挺抵住吉他音板,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琴弦上舞蹈般点揉跳动,热辣辣地旋律将空气挑逗地躁动升温。“要是你来唱效果更好。”库丘林冲他嘿了一声。On a dark desert highway,cool wind in my hairWarm smell of colitas,rising up through the air因为吸烟的关系,库丘林的声音带着一点破音和沙哑,他唱的漫不经心还有些走调。但艾米亚不敢看他,扭过头去看路灯下,细小的蚊虫围着灯光乱飞的身影。Up ahead in the distance, I saw a shimmering lightMy head grew heavy and my sight grew dimI had to stop for the night库丘林右手食指有一块微微凸起的琴茧,和掌心的枪茧不同,在侧面略微细长的一块,皮肤明显比周围粗糙一些——意识到上次探入身体感觉到的是什么,艾米亚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燥热。背后土壤的潮气渗湿了衣服,艾米亚不太舒服地挪动,某个不太妙的位置互相摩擦,艾米亚僵住了,而库丘林手指一颤音调杂乱无章。觉得弹错音有点丢脸,库丘林尴尬地冲艾米亚吐吐舌头,咳嗽一声重新来过。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艾米亚真的被感染被蛊惑一般忍不住笑起来。难怪库丘林说吉他是调情示爱的武器,它温暖暧昧的音色实在太容易让人放下防备。他滑弦拨弦的手指灵巧地揉摁琴弦,艾米亚近距离能看到琴弦细微颤动的虚影,随着共鸣腔音波的放大,颤在了他自己身上。月升日落,阴阳交替,逢魔时刻。被声音囚禁。艾米亚揪紧了手里的泥土,他觉得库丘林手指拨弄的不是那把吉他。Welcome to the Hotel CaliforniaSuch a lovely placeSuch a lovely face胯间抵在一起,身体的微妙变化瞒不住彼此,库丘林压低身体和他贴的更紧,猩红的眼睛和耳坠的金属反光一样亮的灼人,在他俯下身贴紧艾米亚的同时,光影变幻间,库丘林不笑了。他脸上原本欢快的得意的尴尬地温柔的笑容统统消失,只有纯粹的专注,充满压迫感地,不容躲闪地盯着他。一串华丽的尾音提前结束了演奏。“你不是要去酒吧打工么?”艾米亚开口,声音低哑地自己都吓了一跳。“啊,来不及了,都是你害的。”库丘林把吉他放在一边,双手撑在艾米亚头两侧,“你打算怎么赔我?”艾米亚沉默地盯着他,半晌,他冷哼一声,语调恢复了原本的嘲讽:“我的东西全打翻了,你打算,怎么赔我?”
库丘林是东非大草原上仅有的几头北美灰狼之一,1993年生态学家言峰绮礼为了研究非洲野生动物食物链平衡挑选了加拿大野生狼群幼崽中最强壮的十匹带到了坦桑尼亚的草原上。脱离了同伴的帮助,陌生的自然环境,炎热的气候和雨季旱季交替导致的食草动物迁徙让他们的生存变得异常艰难。他们当中库丘林表现出惊人的适应性和领导能力并将幸存的幼崽同伴们组成了高效的猎食群体。由于言峰绮礼的研究属于短期观察,为了不影响坦桑尼亚原有的食物链,引进灰狼幼崽的时候只选择了雄性,在这片陌生的草原上,这群外来者无法繁衍后代。幼崽们脱离原有狼群共同长大,成年后的狼群也形成了与加拿大等原有狼群略微不同的组织关系,等级制度依然存在,但彼此保留了更高的独立性和自由行。在东非草原生活了两年的库丘林已经熟悉了角马野牛羚羊等食草动物的迁徙路线,尽管漫长难熬的旱季刚刚过去,它看上去依然生活的不错。清晨时分,晨曦的微光还未能完全驱除夜色的笼罩,库丘林衔着一只幼鹿穿过挂着露水的茂密草丛来到一棵粗壮的灌木树下。这是黑豹艾米亚的领地。作为非洲草原肉食性哺乳动物中典型的独居生物,非洲豹在捕猎之后会将猎物挂在树上以避免被抢夺。库丘林扔下幼鹿,树上挂着的羚羊似乎让它有些失落,它把幼鹿朝树下推了推,仰起头向黑豹发出一声长嚎。在库丘林刚被带到这片陌生草原时和艾米亚为了争夺食物发生过一次不小的冲突,在那之后,灰狼和黑豹奇迹般地发展出了超越物种的友谊。在跟随迁徙动物回到坦桑尼亚的第一个清晨,库丘林就迫不及待地来看望它的老朋友,并且期望和它共进一顿丰盛的早餐。但艾米亚并不领情,也许是出于猎食者天然的警惕性,也许是因为它很清楚,灰狼的目的不止于此。黑豹始终不肯从树上下来,库丘林悻悻地在树下打转。究竟是为了破财消灾还是别的原因我们不得而知,黑豹将羚羊推下树并凶狠地朝着库丘林咆哮。显然这样的行为被误解为小女孩朝王子扔吊带袜——尽管我们知道灰狼并没有看过童话故事,但很明显库丘林兴奋起来,它直起身体用前爪抓挠树干,弓下身奋力跳跃,却始终无法够到树顶懒洋洋地甩动尾巴的艾米亚。库丘林似乎终于放弃了,它没有带走地上的食物,退了几步转身离开。艾米亚从树顶往下移动回到它习惯待着的树杈。库丘林突然回头急速奔跑,侧身撞在树干上,整棵树剧烈地晃动,黑豹猝不及防掉了下来。——看样子摔的挺疼。愤怒的黑豹在灰狼扑过来的时候后腿蹬中库丘林的腹部顺势将其摔出很远。豹的瞬间爆发速度比狼要快,但是耐力明显不足,在经过了一番Z字型的逃跑与追逐后,库丘林追上了艾米亚。他们剧烈的厮打起来。非洲草原的大型猎食者们很少将精力浪费在无意义的厮打当中,只有在食物充足的雨季,进入发情期的年轻雄性为了争夺食物、交配权,以及宣示地位时会进行激烈的生死搏斗。从我们的摄像机慢镜头来看,双方都没有进行致命攻击,他们默契地忽略了对方有意无意暴露出的柔软腹部和脆弱的咽喉,尽管厮打的相当激烈,双方都受伤流血但并不致命。经过激烈的争斗之后,灰狼得到了它想要的。犬科动物宣示地位时偶尔也会出现这样不以繁衍为目的的同性交配行为,但不同物种之间的性行为并不多见,如果结合之前赠送食物的行为,这或许应该算一场正式的求偶。我们猜测是由于缺少雌性灰狼导致灰狼对性别物种认知产生某种差错从而产生了这样的结果。相对于其他的同类,库丘林的猎食范围更广,多数时候都游离于狼群之外,只有在食物短缺的季节,和团体猎杀大型动物比如大象、野牛的时候才会回到狼群。现在这个北美灰狼团体吸纳了一部分雌性埃塞俄比亚狼和红狼以解决种族繁衍的问题,库丘林却更中意这头非洲黑豹。交配过程不止一次,持续时间大约有一个半小时,直到接近中午时分它们才开始享用今天的第一顿美餐。人类家庭中家犬和家猫之间复杂又微妙的关系或许也可以在他们的野生亲戚中看出端倪。艾米亚看起来非常愤怒,它毫不客气地推开库丘林一直凑过来企图和他一起进食的脑袋,进食完毕后,它把属于自己的羚羊拖上树。而库丘林进食完毕后并没有离开,而是无所事事地趴在了艾米亚的树下。雨季的水量充沛,河水水位上涨,蜿蜒流淌在塞伦盖提大草原上。食肉动物们在获得了足够的食物之后停止了猎杀行为,烈日炎炎的下午,在繁茂的草原上,食肉动物和食草动物难得得各据一方,相安无事,共同享受着片刻的和平,与安宁。黄昏来临,太阳沉沉下坠,夜色下的东非草原是另一重乐章,夜行动物们纷纷开始活动,细小的虫鸣与动物悉悉索索的活动声显示着夜间的草原依然热闹。但在这静谧与热闹交织之下依然掩藏着狰狞的杀机。一条角蝰蛇静静地游走,它似乎看上在树下熟睡的库丘林。作为一匹大多数时候独行但依然活的很好的强大猎食者,灰狼在通常情况下警觉性没有这么低,但角蝰蛇接近到树下准备发动攻击时库丘林依然没有醒过来。它仰起头部发动攻击的瞬间,艾米亚像一道奔袭的黑色闪电一爪将蛇头拍碎,蛇身本能的剧烈扭动挣扎,但很快,这条毒蛇安静了下来。尽管食物充足,但作为一道送上门的夜间点心,艾米亚很不客气地独吞了整条毒蛇。黑豹爬上树的时候故意踩在灰狼的头上,被蹬鼻子上脸的库丘林终于醒来,担任起下半夜的警戒任务。这时黑豹也会睡的很香,有时候甚至会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太阳渐渐升起,非洲大草原又迎来了新的一天,下一集我们的摄像机镜头将跟随这对跨越物种的猎杀搭档一起去观察他们捕猎鳄鱼的精彩过程。当不容于此的异乡来客与特立独行的本土居民可以彼此合作,互相信任,达成如此默契和谐的关系时,我们不禁感叹大自然的包容与自然精灵们独特的生存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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