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身右手肩袖受伤,怎么判断肩袖是否受伤通过锻炼恢复,闲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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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蜗居更惨的是蜗婚!(一)(看后觉得太好看了,忍不住载过来)
房间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温安年站在门口大声地吼着:“季素,你是不是故意的,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你到底想不想离婚?说离婚的是你,最后拖拖拉拉的也是你!”  第一次去离婚,走到民政局大门口,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不是故意的,疼得要命,我捂住肚子弯下腰,头上冒着冷汗。温安年开始以为我是...
比蜗居更惨的是蜗婚!!!这男的还是男人么!!这小三太牛了!持续更新。。。(一)(看后觉得太好看了,忍不住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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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温安年站在门口大声地吼着:“季素,你是不是故意的,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你到底想不想离婚?说离婚的是你,最后拖拖拉拉的也是你!”
  第一次去离婚,走到民政局大门口,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不是故意的,疼得要命,我捂住肚子弯下腰,头上冒着冷汗。温安年开始以为我是装病不想离婚,后来实在看我脸色不对,把我抱上车送到医院。
  他下车抱我往医院跑的时候,我的眼泪不争气地落在他那价值好几千个银子的西装上,我分不清是心里疼,还是腹部疼。
  “急性阑尾炎,需要马上动手术。”医生开完诊断病例,让温安年去交费。
  我捂着右下腹,问医生:“能不能不切除啊?”想着到底是身体一部分,我说不清是害怕还是不舍。
  医生抬头白了我一眼,说:“还真没见过谁连阑尾都不舍得切的,留着就意味着你下半辈子都随时会痛得在地上打滚!”
  医生给我做完了手术,将切下来的肿得很粗的阑尾放在盒子里端给我看,说:“你自己瞧瞧,还不切,再不切除你就没命了!”
  温安年坐在病床边,将一叠费用单放在我手里,说:“医药费、手术费、营养费一共四千块钱,我承担一半,你再给我两千。你还真幸运,要是离婚后做手术,我是不用出一分钱的。现在,名义上你还是我的妻子,你生病,我承担一半,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我从包里掏出银行卡,递给温安年,说:“你自己去取吧,密码还是我们共同的那个密码,我也没去改。”
  温安年接过卡转身离去的时候,我突然说了一句:“安年,我们的婚姻,多像这一截病变的阑尾。”
  “嗯?你说什么?”温安年没有听清,回头看着我。
  我别过脸,摇摇头说:“你走吧,一会儿我让贤芝来接我。”
  林贤芝,是我最好的朋友,嫁给了一个房地产商,在南京,除了温安年,就是贤芝和我最亲了。
  出院之后的第一个周末,温安年打电话说上午十点,在建邺区的民政局门口,不见不散。
  我特意早起,想着上次生病他还算念着点夫妻情意,算了,就好合好散吧,不过是一截阑尾婚姻,一次性切除断了根,以后就不会痛了。
  我坐在公交车上,车突然一个急转弯刹车,差点撞上前面的渣土车。车上的人都惊呼起来,只有我和我前面的老者,不动声色,内心平静。
  我平静,是因为再也没有让我害怕的事了,离婚,离开温安年我都不怕了,我还会怕什么?死亡呢,也不怕了。
  而坐在我前面的老者,想必也是阅尽世间事,看开了,生死不过是命。
  在公交车上,手机响了,是家里打来的,我心虚了,难道家里的人知道我要离婚吗?和温安年说好了,离婚的事先不告诉父母的。
  我接了电话,弟弟在电话那头哽咽着说:“姐,你快回来吧,爸不行了!”
  晴天霹雳。
  我风尘仆仆地赶回了安徽老家,坐在长途车上,想着我和父亲在一起的种种,眼泪不停的大颗大颗地流。
  温安年打来电话,我挂掉,他又打,我接通了电话。
  温安年说:“你怎么还没有到,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我早上不是告诉你十点到,你在搞什么!”
  “温安年,你闭嘴!我爸快死了,我爸快死了你知道吗!”我拿着电话失声痛哭。
  温安年在电话那一头沉默了下来,或许他清楚,这个时候说什么话都没有不说的好,我知道,他一定在想,什么时候不要死,偏偏在这个时候。
  弟弟在路口接我,眼睛红肿,强忍着悲痛说:“姐,赶紧快点儿,爸还留着最后一口气儿想见你。”
  我脱下高跟鞋就往家里跑,都忘记了要哭。
  爸爸是突发性脑溢血,已经不行了,就留着最后一口气儿,等着看我一眼,他对我有太多的不放心。
  回到家,我踉跄着进了房间,爸爸眼睛微闭着,嘴里不停地往外涌白沫,妈妈守在旁边收拾着,见我回来,在爸爸耳边说:“你快睁眼看看,女儿回来了,来看你了。”
  过了几秒,爸爸睁开眼,我紧紧握住他的手,“爸,我回来了。”眼泪拼命地向外涌。
  爸爸朝我微笑着,吃力地抬起手,把我脸颊上的泪拭去,断断续续地说:“素啊……爸爸不放心你啊,你以后就要靠自己了……照顾好你妈妈和你弟弟,照顾好自己……”
  “爸,你别胡说,你会没事的,我离不了你啊,爸……”我趴在爸爸的身上,感受着他身上尚存的温度。
  最后,爸爸走了。那几天我至今都没法想象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
  妈妈问我温安年怎么没有来,我遮遮掩掩搪塞着说:“妈,他单位走不开,他正在请假,也许明天就来了。”
  这时候千万不能让我妈知道我要离婚的事,她肯定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打击。我在电话里求温安年,求他来参加我爸的葬礼,不然家里人怎么看,肯定猜到我们感情出现危机了。
  温安年来了,我心怀感激,他披麻戴孝,给我爸守夜。期间他接到一个电话,我听见他轻轻地说:“我在出差,过几天就回来,你别多想,乖乖的。”
  爸爸头七之后,我拖着衰弱的身子回到南京,是坐着温安年的车,他的右手一直都握着我的手,我们都没有说话。
  到了家,我主动找他,我说:“安年,这几天你要是有空,我们就把手续办了吧。”
  他整理着文件,没有看我,点了点头,说:“行,过两天吧。”
  我在导游公司上班,经理看出我的情绪很不好,他也听说了我家里的事,就让我好好静养调整几天,这样的状态,怎么能带好游客呢。
  我把家里收拾了一遍,温安年已经和我分房睡了,这套两室一厅的小公寓,是我们从七年前大学还没有毕业时就开始存钱买的。
  那时候我和温安年一起办了一张银行卡,密码是我们两个人的生日。我们省吃俭用,做兼职存钱,想在南京靠自己立足,毕竟我和他家里的条件都不是很好,在南京买一套小型公寓少说也得五十万。
  毕业后,我们租住在一间只有十平方米的房间里,仅能放下一张床,卫生间都是公用的,夏天洗澡总是要排队等到深夜才能轮到。房间也都是隔板的,几乎不隔音,隔壁的小夫妻晚上振床,声音越来越大,温安年就堵着我的耳朵,温柔地说:“三级片啊,我的小爱人这么小,不可以听。”
  那几年省吃俭用,我两年没有买什么衣服,他也是骑一个小时的自行车到单位上班,就为了省两块钱车费。我过生日的时候,温安年买了九朵玫瑰送给我,我骂他说他糟蹋钱,这一束花一百块钱都够我们十几天的菜钱了。他最后抱着我就要亲,我笑着说他耍流氓。
  之后我们在银行贷了款,贤芝也借了我一些,双方家里都凑了一些,我们才买了这套七十平方米的小公寓。
  结婚的过程很简单,连结婚照都没有拍,就办了结婚证,双方父母一起吃了个饭,温安年跪在我面前,说一辈子都对我好。
  关于那些早年的记忆,我总是没法忘掉,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我们都爱得固若金汤,别人说贫贱夫妻百事哀,我们却总能从小事里寻觅到幸福。
  为什么现在我们有房有车了,却开始折腾了,曾经做梦都想娶我的温安年,他还是牵起了年轻女孩的手,她叫秦汤汤,是温安年广告公司的签约模特。
  起初是我出差回家,看到浴室里那落在地上妖娆的栗色长卷发,还有角落里的蕾丝丝袜,这些都不是我的东西,我是短发,我只穿牛仔裤。
  温安年说他不清楚这些长发是怎么来的,他说公司是有几个女孩来过家里拿公司的文件,估计去卫生间梳头时掉落的。
  那丝袜呢,梳头能把丝袜梳下来吗?
  我逼急了,温安年就摔门而出,彻夜未归,那晚,他去找了秦汤汤。
  后来,秦汤汤打电话催着叫我和温安年离婚时,她直白地告诉我:一开始,她和温安年真的是没有什么事,只是她喜欢温安年。那次她也确实是去拿文件,用卫生间时,她突然就很想考验一下,她留下了她的丝袜和长发。事发后我和温安年为这个争执,他跑到外面喝醉,正好被她看见了,她带着温安年回了她的家,那晚,他们睡在了一起。
  秦汤汤指责我说是我的不信任才把温安年逼走的,不能怪她第三者插足。
  这些我认了,但我还是不能原谅温安年。离婚是我提出来的,起初他还不同意,后来秦汤汤闹到了他的公司,他就答应离婚了。
  前两次都没离成,这一次,我竟然找不到结婚证,没有结婚证怎么离婚?我记得上一次明明是塞在包里的。包里没有,我把家里翻了个遍,温安年催促我,问我到底还想不想离,还有没有一点诚意和诚信!
  这有点像笑话了,离婚还要讲什么诚信!
  我翻着东西,看到之前他送我的红色内衣。那年是我二十四岁本命年,他跑了内衣店买大红内衣送我,保我平安。在那之前我们的关系仅止于接吻,他傻傻的不清楚我的胸围是多少码,最后在店里ABCD各码都买了一套,背后有人笑他是色情变态狂。
  他把内衣送给我的时候,就抱着我赖着我,坏坏地说他要耍耍流氓,谈了四年恋爱,都搞不明白自己小爱人的胸围是多少。
  我一心疼,就把自己交给了他。
  如今我已经二十七岁了,秦汤汤是二十岁。
  我二十岁的时候,温安年正在没命地追求我。那时多幸福,我们挤在一个小排档里,吃着酸菜鱼,他把鱼刺挑掉把鱼肉都夹给我。
  还有他送我的一个玉佛,我本来是找结婚证,翻着旧东西,却翻出了这么多的流年记忆。
  多少段笙歌,总归要荒蛮的。
  我翻开他买给我的《红楼梦》,一下就翻到了尤三姐殉情的那一页,我又看了一遍。
  温安年总是说,尤三姐有什么好,她就是一个女流氓。
  尤三姐拂拭着柳湘莲送她的鸳鸯剑,想着她的柳郎。当柳湘莲怀疑她的清白时,她去意已决。他不爱我不要紧,但不可以看轻我。他一度是我的温暖和救赎,可就在他怀疑我清白和真心的那一刻,他和他们又有什么两样?
  我透过翻开的书,仿佛看到了尤三姐惨白凄然的脸。她最后持剑自刎,回眸的眼神,不过诠释着四个字:恩——断——意——绝。
  我想握握她的手,拍拍她的背,我想告诉她,千百年来,男人都是这样的。
  温安年系着领带,到我房间来,见我手中还捧着《红楼梦》,夺过去扔在地上,说:“你到底在干什么,还有心思看书,找到结婚证没有?快点,单位还在催我!”
  我望着他那张曾经深情款款和我山盟海誓的嘴,突然就十分的厌恶和决绝,我嚷叫着说:“你给我出去!今天这婚要是离不成,我就不得好死,行了吧!”
  结婚证最终找到了,在我守孝时穿的孝服口袋里。
  我和温安年顺利地办领了离婚手续,排在门口等着登记结婚的情侣,多么像三年前我们结婚的模样。
  出了民政局,恍惚中,我有些糊涂,总觉得我们是去结婚的。
  温安年去取车,从车窗里对我说:“我先走了,你自己打车回家吧。”
  我低头想了一下,说:“安年,我们去吃散伙饭吧。”
  温安年虽然看起来那么的不情愿,但还是去了。我望着他曾经让我着迷的侧脸,突然觉得时光恍惚,就好像我们没有离婚,我们只是刚刚出了一趟远门,我们从未分开过。
  他要去一家法国餐厅,我坚持要去南审(南京审计学院)对面的酸菜鱼排档,他不耐烦地把车掉头,说:“我们不是以前了,我有钱,何必还去那种地方吃饭?”
  我没说话,只是一脸坚持。
  他说:“虽然我们离婚了,但是在双方家人面前我们还是夫妻,我们还住在一个房子里,朝南的那间卧室还是你住,买房的事以后再说,最近南京房价狂涨,真是吃不消。”
  我没有说话,哽咽着。
  温安年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没事吧?”
  我转过脸,望着窗外,一个劲儿拿手背擦眼睛,说:“我没事,不要紧的。”
  多少情,最后,只是淡淡地问一句,你没事吧。温安年,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从我们之间决裂的那天起,我就对自己说,季素,没事的,不要紧的。
  在那家小小的四川风味排档里,不足二十平方米的空间摆了十几张桌子,温安年西装革履的,拿着车钥匙站在那里。
  我拿出纸巾把椅子擦了好几遍,他才坐下来。
  他有些不悦,他忘了,四年前,我们还在南审念书的时候,我们每天都在这里吃饭。那个时候他说食堂的饭菜太难吃,我们就奢侈地在排档里吃,一餐花了十二块钱我们都心疼。
  老板娘竟然还认识我们,说:“你们俩都好多年没有来了吧,这里毕业的学生一拨一拨的,我就是忘不掉你们俩,你们总是甜甜蜜蜜的小两口。现在工作不错吧,结婚了吧?”老板娘热情地说。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说:“老板娘,给我们来一份酸菜鱼,要加辣。”
  坐在这里,我好像又回到了和温安年在一起的学生时代。
  爱情,是婚姻的坟墓,我想应该是这样的。
  倘若我没有这么的爱温安年,我想,我是不会和他离婚的。
  因为爱到期望值最高的境地,我以为我们此生都是彼此的唯一,可是,他和另一个女人温存,让我再也没有办法接受他了。
& & 如果没有这么爱,我或许可以将就。
  “我就说了不要在这里,又不卫生又拥挤,等会儿弄得我一身油烟,怎么回公司?再说,你在这里肯定又触景生情了,不要想着过去的事了。季素,我们已经离婚了,离婚也是你先提出来的。”温安年看出我脸上的悲伤,不愉快了。
  酸菜鱼端上来了,很香,还是几年前的味道,我吃着,温安年压根都没有动几次筷子。
  我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落了泪,安年,我们怎么变得这么艰难?
  泪,滴在咸咸的酸菜上,心里一片凉。他看着我的眼泪,脸上是一丝丝的漠然。
  我终归是明白了:温安年,我是不再喜欢你了,而你也是早不喜欢我了。
  曾想和你举案齐眉,花好月圆,白头偕老,都不过是彼时心境。
  待时过境迁,只是一声沉痛的叹息,任谁也都明了,也会说出口:不爱了,便是不爱了。
  我慢慢地夹着菜,生生地吞了下去,连咬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像被抽空了一样的苍白无力。
  温安年催促着说:“你能不能吃快一点,我还有很多事呢。”
  有事情?是去秦汤汤那里汇报喜讯吧!我闭着眼,往嘴里塞东西,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我想着自己好卑微,像个弃妇,真有些瞧不起自己了。
  温安年靠在椅子上,双手抱在怀里,冷漠而决绝。
  我吃得更快了,突然,喉咙突然一阵刺痛,被鱼刺扎了。
  我看了温安年一眼,他以为我吃好了,便说:“吃好了啊,那走吧。”他起身付钱径直走了出去,似乎一刻也不想多待,在排档门口等我。
  因为痛,我说不出一个字。我默默地放下筷子,跟着他出来,甚至都忘了向老板娘要点醋。
  那根刺,安静地扎在那里,我的心本已刺痛了,何必喉咙又来刺一下?
  温安年看到我出来,说:“季素,就在这里分开吧,我走了,你自己坐公交车回去。晚上不用给我留门了,我自己带了钥匙。”说完就上车朝南驶去了。
  我带着那根刺,转身,朝北走了。温安年,是不是我们从此就天南地北了?
  回到家里,我喝了整整一瓶子的醋,那根刺才慢慢地软化。我将我们在一起的合影都摘了下来,在心里想,幸好结婚时没有拍结婚照,否则,该是多浪费。
  温安年把朝南的房间给了我,他住的是朝北的房间,那个房间,原来是说好以后有了孩子,留给孩子的房间。
  公公婆婆都住在安徽老家,和我的娘家在一个城市。我爸去世时,我没有通知公婆家。
  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先是做手术,接着爸爸去世,再就是离婚,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我不敢想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我打电话给贤芝,说:“贤芝,你有时间吗?出来陪我聊聊好吗?我在苏荷酒吧等你。”
  电话那边传来洗麻将的声音,贤芝慵懒地说:“我的素奶奶,你不看看几点了,还往酒吧跑,我打麻将呢,待会我老公回来我还要给他准备宵夜。乖,你自己玩吧。”
  我挂了电话,打开门,对面的房间没有动静,温安年还没有回来。
  煮了一袋泡面,倒包榨菜,三下五除二吃掉。从冰箱里拿了一瓶赤霞珠,边喝边靠在床上看《大话西游》,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最后糊里糊涂地睡着了。
  我忍让,
  不代表我懦弱;
  我低头,
  不代表我卑微。
  皮痒的小三,
  这次要给你点儿颜色看看。
  早上我是被门外的笑声吵醒的,我立即坐起身子,敏锐地察觉到那是女人的声音。我掀起被子就下了床,差点被酒瓶绊倒,打开房门一看。
  秦汤汤穿着黑色蕾丝的极短睡裙,风情的长卷发散落在肩上,她正踮着脚把温安年抵在墙上,搂着他的脖子索吻,就在我的房门对面,如此高调调情是否在对我宣战?
  我瞥了温安年一眼,他有些尴尬,轻轻拉开秦汤汤的手,嘴里说:“别闹了,回房间去。”
  秦汤汤用脚踩了温安年一下,故意加大力度搂紧他,响亮地在温安年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回头用一种极端挑衅的眼光俯视着我。
  秦汤汤是职业模特,一米七八的个头,我只有一米六五,她那俯视的眼光足以让我想脱了鞋跑过去抽她两下。
  她很明显地告诉我:这个男人,从今天开始,是我的了。
  我选择微笑地朝秦汤汤眯了一眼,很有风度地说:“打扰了,两位继续。”之后优雅地轻轻关上门,脆弱地靠在门上。这一天,我应该早有预料。
  房子,是我和温安年的共同财产,本来离婚前是准备将房子卖掉,两个人平分后再去各自买房。不得不说,看房子真是一个极度累的活儿。我和温安年一起见了一个又一个房东,有人问我们是不是要买婚房准备结婚用,还顺带着要介绍婚庆公司。
  我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是离婚。”
  我们看了十几处房子,有一处毛坯房价格还算便宜,就是房体墙面有个一米宽的裂缝。
  温安年说反正南京不是地震带,一点裂缝也没有什么影响,粉刷装修一下,也就看不见了,我却觉得那条缝让人心惊肉跳的。
  房东怀里揣了四部电话,把我们俩丢在一边任我们商量,接着电话,过一会儿,房东捂着电话,说:“这房子你们要吗?不要的话我就叫下一位来看房子了。”
  “好,我要!”我此时也不管那条缝了,那条缝,可以让我足足少花几万个银子啊。
 第二天,房东打电话说把定金退给我,房子涨价了,涨了二十万。我心里那个懊恼,一夜之间,狂涨二十万,把我卖了我也没有。
  我只是一个导游,一个月干得好也就四千块钱,我基本上不拿购物回扣,我带的都是老年旅游团,很难狠心忽悠这些老人。
  温安年是广告公司的媒介总监,单位配了车,月工资七千多,即使这样,在南京想买房难度也是很大的。
  市区里普通小区每平方米的价格已经涨到了一万二,我们原先的房子卖掉也只能卖六十万,两个人平分后再买房都会很吃力。最重要的是,在我心底里,根本不想把这个房子卖掉。
  我对温安年说:“反正有两个房间,我们就各住一间,等房价跌了,手头上积蓄多点时再买。”
  他同意了,也只有先这么着了。况且他父母还不知道我们离婚的事,婆婆有高血压,公公心脏也不好,还都指望着我们早点让他们抱上孙子。暂时离婚不离家,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了。
  可是没想到啊没想到,离婚的当天晚上,小三就住进来了。就算我和温安年离婚了,她还是个小三,这个房子,我始终都比她有资格住,想到她飞扬跋扈的样子,我就生气,我偏不搬走,就住在这里,不走!
  房子,是我和温安年奋斗了七年才买来的,凭什么我把男人痛痛快快让给她了,连这房子都让?没那么容易,我季素也不是吃素的。她既然敢住进来,我就更有胆子留在这儿。
  不就是一个小三吗,我会怕?反正都离婚了,光脚的还能怕穿鞋的不成!
  房门外已经没有了秦汤汤的笑闹声,看来我这招还是有效果的,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我越是装的不在乎,她就越闹的没劲,何必配合她呢?休息几天,我就去上班,我还要生活的。
  我收拾了一下房间,客厅里被秦汤汤弄的一片狼藉,她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趿拉着人字拖。等等,仔细一看,她脚上的人字拖不是我的吗?
  欺人太甚,抢我男人,霸占我的房子,连一双拖鞋你都要穿我的!上面有我心爱的米奇!是可忍孰不可忍。
  “喂,你脚上的拖鞋——是我的!你给我脱下来!”我站在沙发边,透着一头的发卷,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说。
  秦汤汤依旧无视我,望着电视里的韩剧吃吃地笑,她笑起来还真妖娆呀,啧啧,那微厚的嘴唇,饱满而上扬,狐媚细长的桃花眼,还有那长长的栗色卷发,真想拿把剪子给她咔嚓咔嚓剪了,真是标准小三样。
  “喂!秦汤汤,你还我拖鞋!”我不依不饶地说。
  “你是跟我说话吗?”秦汤汤瞟了我一下,那种眼神好像她是主子我是婢女,她晃悠悠地双手抱在怀里,打量着我,伸手在我头上的发卷上弹了一下,说:“大婶!什么年代了,你还夹这玩意儿,老土,难怪安年说和你睡觉都没创意!”
  十万个火焰山在我脑门上扑闪,好你个温安年,你的账,以后再慢慢和你算,现在我是要拖鞋!我深呼一口气,告诉自己,镇定,镇定!然后说:“请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现在是要你把鞋还我!”
  秦汤汤用手拨了一下长发,这好像是她的习惯动作,只要和我叫板,她就来这一手。她俯视着我,微微低头说:“我告诉你,季素,这套房子里,除了你之外,什么都是我的!安年是我的,这里的每一个东西都是我的,而你——是因为我不屑于要!”
  “难道温安年没有告诉你,我最讨厌别人俯视我用这种语气和我讲话吗!你这个可恶的高个子女人!我认识安年的时候,你还在念初中,我住进这个房子的时候,你还未成年!”我抬起头,挺胸还击。
  “啧啧——这只能说明,你年纪大了,得了吧,还炫耀!”秦汤汤妖孽般美美地一笑,一屁股坐在了我的抱枕上,臭娘们,竟然坐在我的抱枕上。
  圣母玛利亚,忍无可忍了我!
  我弯下身子,就从她脚上夺鞋,这娘们脚上涂着深红的丹蔻,真妖艳!秦汤汤立即就拿脚胡乱地踹,一脚就踹在我的胸口上,疼死了,正好不小心就抓住了她的长发,早就看这头发很不爽了。
  我拉着她的长发,我问她:“鞋子还我!不还我就放火烧了你的头发!”
  谁知道温安年这个时候开了门,看到这个情景,他吼着嗓子说:“季素!你疯了!你快给我放手!”
  我撒开手,站在一旁,用手拂了一下额头。
  秦汤汤光着脚就梨花带雨地扑到了温安年的怀里,娇嗔地说:“安年,你总算来了,我差点被这个母老虎打死了……你看她把我头发揪的,这是你最爱的卷发,呜呜,疼……”
  “乖,我在呢,我在谁敢欺负你,不哭啊。”温安年温柔地低头帮秦汤汤整理长发,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是问:“季素,你一大早发什么神经啊!你要是不想汤汤住这里,你就直说,你这么大人了欺负一个孩子,你干吗啊你!”
  我——欺负孩子?我嘴巴惊讶地几乎长成了一个“O”形。好,算是我恶毒地欺负了一个善良的孩子,我认了,我抬手,对温安年作揖,算是我认栽了。
  “你以后管好你的孩子,让她少随便动我的东西!”我不服气地补上了一句!
  温安年一把将秦汤汤拉在背后护着,走到我的面前,说:“她动你什么了,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东西让她动的。”
  我指了指地上的鞋,说:“温安年,这是我的鞋,早上怎么她穿着,你不知道我有洁癖吗?我讨厌别人穿我的拖鞋睡衣,连你也不例外!你怎么没告诉她啊!”
  “你一大早折腾就是为了这么一双破鞋是吧,这双鞋你都穿了三年了,没穿厌是吧!好!”温安年用食指指着我,抖了抖,脸有愠色,弯身捡起鞋子,朝窗外扔去,说:“不就一双破鞋!我让你闹!”
  “啊!!!温安年——”我叫嚷着,抱住了头,气死了,气的想尖叫想哭想上吊,我不想说,我这么宝贝这双鞋是因为它是你三年前送我的生日礼物!
  “啊!谁这么缺德啊,没长眼的东西!往楼下扔拖鞋!欠骂是吧!有种给我下来”贤芝浑厚的声音飘了过来。
  救星来了,救星啊,贤芝你终于到了,我顿时觉得有了靠山。秦汤汤,不要以为就你人多,我的人来了!等着瞧吧,我家贤芝可是最会骂人了!
  温安年紧张地拉着秦汤汤就往房间里推,说:“汤汤,你先进房间,那个林贤芝看到你要打你的,赶紧回屋里。”
  秦汤汤执拗地站着,瞪着细细长长的丹凤眼,嗲声说:“不,我就不走,安年有你保护我,我不怕。谁欺负我,你就上前抽她。”说着就挽起了袖子,大有打架之势。
  我瞅了一眼温安年,冷笑着说:“秦汤汤,我劝你还是躲起来,贤芝的老公可是温安年的大客户,你说是你重要呢,还是客户重要呢?”
  秦汤汤拉着温安年的手臂,摇晃着说:“温安年,你说,是我重要还是客户重要?你说,你快点儿说!”
  温安年用手遮着秦汤汤的嘴,哄着她。
  我径直打开门,迎接贤芝。
  贤芝穿着一件青花白缎的旗袍,脖子上戴着几颗祖母绿,脚上是一双镶着珍珠的细高跟鞋,富贵逼人啊。早知今日,当初我也和贤芝一般,找个有钱男人嫁了,也不会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
  贤芝嚷着嗓门进来,手上提着我的人字拖,说:“哎呀,我的素奶奶,你大清早拿鞋出什么气,我骂到一半,才发现是你的拖鞋。差点砸到我,要是砸到我胸前的硅胶上,你就死啦死啦地!”
  我上前抱住贤芝,几天不见她,发生了这些事,我见了她就忍不住想哭。圣母玛利亚请给我证明,我不是故意的,那哭声是真的情不自禁就发出来了。贤芝,你总算来了,再不来我就要被这一对狗男女给糟蹋死了。
  贤芝抱着我,我眼泪鼻涕都一股脑地擦在她那华丽丽的旗袍上,就像见到了妈一样。
  温安年看见这一幕,指指房门,蹑手蹑脚就要和秦汤汤进去。
  “温安年!你站住!”贤芝突然大叫。
  “林姐,你来啦,坐坐!”温安年忙假装微笑,招呼着贤芝。
  贤芝一边拍着我的肩膀,一边指着秦汤汤,说:“这臭娘儿们哪来的,让她从哪来给我马上滚回哪去!你看把我妹妹气的!”
  “你叫谁滚啊你,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老娘儿们,你猪鼻子上插根葱就想装大象吗?你算老几啊!”秦汤汤见有温安年在,越发不客气,她那尖尖细细的嗓子折磨着我的耳膜,我一听,哭的更凶了。
  “你这个贱人,你骂谁老娘儿们啊!你没事找抽是吧,叫你滚你不滚,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娘是谁,你跟我叫板!”贤芝说完三步作两步就冲上去,拿着鞋底就朝秦汤汤的脸抽去。
  秦汤汤的脸上立马各自有了一个红色的鞋印,她怔住了几秒,抬脚就要踢贤芝,贤芝和我一般,都是一米六五的个子,论腿功,都不是秦汤汤的对手。
  我想到刚才被秦汤汤踹到胸口的那一脚,怕贤芝吃亏,她胸前可是两团硅胶撑着。我也不管了,豁出去,我抓住了秦汤汤的两只手,不想打她,更不想她打着贤芝。
  谁晓得这个女人的力气这么大,她推开贤芝对我就是一脚,我一屁股就跌坐在地上,我保证如果她不用脚她是绝对打不过我的。我感觉自己的臀部都要跌裂了,可恶的女人,下脚也忒狠了点吧。
  温安年拉着贤芝的手,这不是明摆着护着秦汤汤吗?他不敢正面得罪贤芝,就拉着贤芝假装劝架。我气急败坏地爬起来,用力扯开温安年,贤芝得了空马上就扑在秦汤汤的身上,坐在她腰上,直接就猛抽她的脸。
  贤芝回头指着温安年,脸都气青了,说:“姓温的,你要是再敢帮这个女的,我就让你一小时后从公司滚蛋!”说完,一手托着秦汤汤的脸,咬着牙说:“臭娘儿们,你欺负我妹妹,不是就年轻点儿吗?你信不信我弄花你的脸!”
  “季素,把她脚摁住,老娘就不信我还制不住她,跟我叫板,你也太嫩了!”
  我上前蹲下,死死地摁住秦汤汤的腿,夺夫之痛,还有踹我的那两脚,真气死我了,做小三都能这么嚣张。
  温安年用手捂住了脸,我感觉到了他的紧张和痛苦。
  秦汤汤努力挣扎着,再高的个儿,躺在地上,被两个女人压着,她的长腿也毫无用武之地。贤芝用手抓住她的长发,她发出了无助的低呜,她眼睛绝望地斜看着温安年。
  我想,秦汤汤你终于明白,这个男人,他最爱的,不是我,也不是你,而是他自己。
  我的心竟然软了一下,我的手下意识地松开了,没想到,温安年竟然“扑通”的一声,跪在了我面前,他放声哭了,眼泪落下来,我第一次看温安年这样的大哭,原来好看的脸哭起来让我厌恶。
  温安年哭着说:“季素,你放过汤汤,我求你放过她……”
  我的心,像被钉子钉了一下,生生的疼,我自嘲地笑道:“你求我放过她?她当初有没有想过要放过我!温——安——年,你们怎么没有放过我!你们上床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放过我!我们离婚的时候,她有没有想过放过我?”
  “什么,季素,你们离婚了?”贤芝没有想到事情这么严重,对秦汤汤更是咬牙切齿了,她用力抓住秦汤汤额前的头发,说:“好你个三八,你竟然搞的人家离婚!”
 “季素,我求求你,你别打她了……都是我的错,你要打就打我!”温安年说着就抱住我的腿。
  我木木地定住了,我没有想到,他会为了这个女人这样不顾尊严地跪下,他已经不是我当年认识的那个骄傲的温安年了。
  “贤芝,算了,算了吧。”我无力地摆摆手说。
  “就这么算了?季素,你少吃温安年这套!”贤芝说。
  “算了,我说算了!”我歇斯底里地大叫道。
  贤芝站起身,指了指秦汤汤,给了她一个暗示的警告。
  秦汤汤嘴角挂着一丝血迹,她支撑着站起身子,走到我身边,伸手就一巴掌打在我脸上,然后就抱住温安年,拉温安年起来。
  他们两个人抱在一起,狼狈却紧紧靠在一起,就像是准备着要殉情的两只刺猬。这一对狗男女,爱得像是到了要化蝶双飞的境地。
  我摸着发烫的左脸,贤芝也没想到秦汤汤还敢动手,就手拿着吸尘器就要往他们身上砸。我苍白无力地摆摆手,说:“秦汤汤,你踹我两脚再加上这一巴掌,我们就算扯平了。贤芝,我们走,出去喝酒!”
  贤芝指指秦汤汤,说:“今天的事儿,你别以为就这么完了,今天温安年跪下来保你,下一次就不见得!你收敛点!臭三八,下次见你一次抽你一次!”
  我轻轻靠在贤芝的肩上,抚平她皱起的旗袍。多美的旗袍,打了次架,糟蹋了件华服。我在她耳边说:“算了,以后再说吧,走吧。”
  出门的时候,我回过头,望了一眼温安年,他坐在地上,抱着秦汤汤,双手抚摸着秦汤汤嘴肿起的脸,我的心里,突然生起阵阵的悲凉。
  从那一刻起,我想,我是彻彻底底不再爱这个男人了。
 你搅和了我的婚姻,
  还把我锁进浴室,
  此仇不报,
  你还当我是布娃娃呢!
  我坐在贤芝的宝马车里,哭哭笑笑,我拨弄着贤芝的头发,说:“贤芝,我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我怎么会和温安年走到不能走下去的死角?早知今日,我当初还不如嫁个有钱男人,我还不如找个女人做伴侣,那样我就不会伤心成这个样子了。”
  贤芝摸摸我的脸颊,说:“素奶奶,拿出你素奶奶的魄力,别为个男人成这样,婚都离了,也就没啥意思了。你从那个房子搬出来吧,我在汉中门那边还有套房子空着,你搬进去住吧。”
  “不,贤芝,我不走,我凭什么走,那房子是我辛辛苦苦熬了这么些年才买的,我不走!要走也是温安年走!”我下着决心说。
  “何苦折磨自己,你看着温安年和那个三八卿卿我我,你非得被逼疯不可。”贤芝担忧地说。
  我摇头,望着前方的红灯。车停下,等着红灯,行人匆匆地穿过马路。
  “只要我不再在乎温安年,他和谁恩恩爱爱,都与我无关了。再说,我也可以带男人回去,不是吗?我们都是自由的!我不信离了温安年我就找不着男人了。”我说道。
  “对,这才是我们素奶奶的脾气。你以前跟我说一辈子只有温安年一个男人时,我就说,做一回女人多不容易,只有一个男人多亏!好,现在解脱了,姐姐带你尝遍各国男色!”贤芝豪情万丈地说。
  “就是就是,从今天起我要尝遍天下美男!!!”我把大红色的马丁靴伸到车窗外,迎风怒吼。
  驱车到了苏荷酒吧,贤芝这一东方佳人的装束,很快就引来几个法国男子的目光,贤芝推推我,说:“素奶奶,你快点去啊,法国男人啊,那眼窝深邃得像隧道,你快点驶进去吧。”
  眼见那个高个子碧眼的男人朝我身边贴过来,我紧张地发抖。神啊,我只是说说图个嘴瘾,我一点点地往后缩。
  法国男人举着酒杯,略略低头,莞尔一笑,瞧贤芝被迷得七荤八素,我拉拉贤芝,小声说:“我们去喝酒吧,今天暂时不想调情,总得让我先缓缓。”
  贤芝边用几乎弱智的法语和法国男人嬉闹着,边说:“你难道不知道世界上最适合谈情说爱的语言就是法语吗?跟法国男人调调情,喝喝红酒,跳跳贴面舞,多好啊。嗯,试试,可以疗伤。”
  “你是不是不想陪我喝酒?想当初你和郑兆和闹分居,我陪你喝了一瓶五粮液,今晚就让你陪我喝点鸡尾酒,你就拿个男人来搪塞我。再说,我还怕得艾滋呢。”我假装不高兴地说。
  “好好,我是好心嘛。走,你喜欢冰冻蓝色玛格丽特,今晚我陪你喝个够!”贤芝伸手揽过我的肩,往吧台走去。
  DJ高喊着以带动起全场的气氛,我用酒麻醉自己,打算和贤芝喝到吐为止。吧台内调酒师调酒的速度都赶不上我们喝的快,那个年轻清秀的调酒师忙个不停,我估计他手都要累抽筋了。
  我掏出几张大钞,说:“小费,请你速度快点!今晚我包你,你只得给我们俩调酒!”
  他接过钱,不说话,调了一杯柠檬蜂蜜水推到我面前,说:“喝点蜂蜜水,不然你的胃肯定受不了。”
  贤芝用手一指,依旧那副嚣张样,说:“怎么给她蜂蜜水,那我呢?怎么,你看这个姐姐漂亮是不是?”说着打了个响指,朝我坏坏一乐。
  神啊,这个小男生竟然刷的一下脸就红了,挤了半天,说了句:“不是,是她给了小费。”
  刚才还被一杯蜂蜜水感动呢,原来是小费起的作用,世界上没有比钱更能收买人的了。我想,我要是挣到了钱,我就拿一百万砸到温安年的面前,说:“温安年,老娘给你一百万,你马上滚到我身边来!”然后我再折磨死他,哈哈,真够恶毒。
  就是要这么的恶毒!这样才是最过瘾的!
  我望着脸红的小男孩调酒师,胆子突然大了,我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下,还捏了一下,我说:“小朋友,你乖,调好酒,这些钱都给你!”我从怀里掏出一把钱,我一个月的工资啊。
  贤芝在一旁握着酒杯,嘴偷偷地笑,估计想终于看到我风尘的一面了。贤芝说一种女人轻浮风尘在表面,还有一种女人是在骨子里,只有遇到特定的人和事情才能把原始的风尘激活,她一定想终于看到我骨子里激活的那一面了。
  是不是这个世道真的变了,不管是贤芝还是我认识的很多女伴,咱们一起出门玩,看到男色就想戏弄一番,女流氓当道啊。去年去紫金山爬山,就遇到了驻扎在紫金山上的军人,他们在前面背着军被上山,贤芝就在后面嗲声嗲气地喊道:“好帅的军哥哥啊,你们走慢点啊,我帮你们拿东西。”
  几个军人连回头都不敢回,加快步伐,一溜烟就消失在山林小道上,谁叫贤芝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像要勾引唐僧的蜘蛛精。再说,这山上的士兵一定都知道——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我抿了一口酒,微醉了,转动着手中的酒杯,贤芝和一个牛郎去探讨人是怎么来的这个问题去了。我浅笑,低头,麻醉自己,好久都没有这么的放纵自己了,和温安年结婚后我就答应他不跟贤芝来酒吧喝酒了,现在好了,无婚一身轻。
  头有些晕乎乎的,我拍拍脑袋,想让自己不至于从位子上倒下去,我抬头见到小调酒师正看着我。我说:“你叫什么名字?干吗这样直勾勾地看我?我家里还有个弟弟都比你年纪大。”
  “我叫杨子晚,我今年二十岁了。”他放下调酒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呃,杨子晚,后面再加个字,那就是扬子晚报了。不过很好,多年轻啊,你这个年纪,正是去抢别人东西的年纪。”我点头,想到了家里那个二十岁的秦汤汤,咱们八零后是活活被七零后和九零后夹死了。
  七零后的笑我们穷,九零后的笑我们土,我是穷是土只是个小导游,那为什么还要抢我的男人占我的房!想到这里,我的怨气又来了。不行,我在外面游荡,家里那对野鸳鸯岂不是正中下怀,我眯着眼四处寻找贤芝,我要回去,回去待着。
  贤芝,见到美男就把我撂一边的贤芝,此刻正花痴一样双手拖着脑袋听着花样牛郎吹牛,我叫了她三遍她都没有听见,真想打电话告诉她老公郑兆和,不过这只是一闪念,我嘴里极度鄙夷地说句:“一对浪人。”然后掏钱买单,准备独自回去。
  杨子晚安静地望着我,我从高脚椅上下来时,他伸手扶我,我摇手,说:“我没事,我没事,没醉,绝对没醉。”离开前,端起他调的那杯柠檬蜂蜜水一饮而尽,挥手说:“BYE。”
  我晃晃悠悠地站在酒吧门口,外面的风吹过,头脑清醒了一点儿,准备拦个出租车回家。突然有人在后面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一回头,是贤芝面带桃花地朝我乐呢。
  “怎么走都不叫我,你醉了怎么能一个人回去,多危险。幸好那个小朋友告诉我,我才追上你。还有啊,你别看温安年现在不把你当回事,要是你真的出什么事,他非得和我拼命不可。”贤芝说。
  没想到贤芝这话还真的是应验了,当然,这是几天后的事情。
  “我看你和那公子聊得挺欢,就自觉打车回家,顺便再打个电话给郑兆和。”我开玩笑地说。
  “你就是打电话给我那个老公,就算说我和哪个男人怎样怎样,他也不会立马抄家伙过来。换而言之,如果他在哪里鬼混,我也不会,这是我们心照不宣的规则。”贤芝说完又接着补上一句,“我还真羡慕你,至少你还有恨的感觉,你看到温安年和那小娘儿们在一起你还有人神共愤的冲动,我没有,不爱嘛,他爱怎样都好,给钱就行。”
  “你羡慕我,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我现在是一无所有了,我宁愿是你这样,至少咱还有钱来弥补破碎的心。而我现在呢,如果再不去上班,我可能就没饭吃了。”我眼睛涩涩的,站在贤芝的宝马车边说。
  “咱们俩就是这个年代最具悲剧色彩的女性,一个嫁给了钱,一个嫁给了爱,结局都是悲哀。上车吧,回去睡一觉,你缓和好了再去上班,没钱就和我说。”
  我上了车,系好安全带,说:“我好像还欠你七万块钱,买房子时向你借的,我争取尽快还你,逼急了我也搞些旅游促销,挣点外快。”
  贤芝开着车,手指上的祖母绿发着忽明忽灭的光。她说:“你省省吧,我还不了解你,你每天带着一个团的老头老太太,你能狠下心吗?钱的事要还也轮不着你,我记在他温安年的头上,再说,我也不缺这点儿钱,你先管好自己的生活要紧。”
  “嗯,我听你的,贤芝,谢谢你。”我感动地说,到这个时候,还是朋友最亲。
  贤芝一手把我的头揽在她怀里,说:“傻素丫,谢什么,咱姐妹这么多年,你有什么事,我两肋插刀也是义不容辞的。”她拍拍我的头,轻柔地说。
  这让我感觉回到了大学时代,和贤芝大学时就在一个宿舍,我们关系好到我洗过的一盆洗澡水,她都能继续洗,她就是这样毫不嫌弃我。谁要是骂她一句,被我听到,我都气得胜过骂自己。
  宿舍人开玩笑打趣说我们多像一对恋人,直到我和温安年手牵手出现在大伙儿面前,大家才惊呼:“原来你和贤芝不是拉拉啊。”
  那时我才清楚,周围的人一直都以为我和贤芝是同性恋,很少能看到两个女子可以要好到那个程度,我们之间几乎是无坚不摧的,就像是两生花一样。
  这个时而叫我“素丫”时而叫我“素奶奶”的女子,一直都在我身旁。
  我在贤芝的怀里,不经意瞥见旁边一辆车里男人惊讶的眼光,估计他看傻了,两个美丽的女子抱在一起,一定很生动吧。
  我推推贤芝,说:“瞧,那个男人以为我们是拉拉,吓傻了。”
  贤芝微笑着松开我,说:“我只是太心疼你了,你越是坚强越是没事的样子,我就越难受。素丫,你总是能让女人心疼。”
  这是不是我的悲哀,我总是能让周围的女性心疼我,朋友也好,公司同事和上司也好,街道里的大妈也好,都对我疼爱有加。奇怪的是,没有一个男人心疼我,仔细想想还真的是这样。
  方悟出一个道理:柔弱的女子是让男人心疼的,坚强的女子是让女人心疼的。
  贤芝把我送到了家门口,还有些不放心,说:“你回去不要怕,平时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这是你的家,无视那个小娘儿们。她要是敢动你,我明天就让她住医院!报销了她!”
  我笑着抱抱贤芝,说:“放心,我没事的,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你开车慢点,我真不放心你。”
  “那点鸡尾酒,对我来说,算酒吗?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贤芝说着,进了电梯。
  回到家,闻到一种陌生的香味,这个家,俨然不再有属于我的气息,它充满着一个年轻女子妖冶的香水味。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脱下鞋,进了浴室,想冲个澡。三下五除二地就脱了衣服,把淋浴一打开,冰得我全身一个哆嗦。热水器是关的,水冰凉冰凉的,这还洗什么澡,虽然是春天,这样的半夜被冷水淋一下我还是有点吃不消。
  我想赶紧穿衣服回房间睡觉吧,刚穿上衣,浴室的灯一下子就灭了,这是怎么回事,停电了吗?我最怕黑了,还在狭小的浴室里面,本来就有轻微的封闭空间恐惧症,我手都有些抖,胡乱套上衣服,赶紧出去。
  听到“啪”的一声,一个人影从浴室的雪花窗晃过,我吓得闭上了眼睛,细一想,应该是秦汤汤。
  我伸手想拉开浴室的门,怎么拉也拉不开,用尽了力气死命地拉,门都纹丝不动。不用想,肯定是刚才秦汤汤来把门从外面用东西别上了。
  真是够阴险的,这样整我。我拍打着门,我喊道:“温安年,温安年你给我出来,给我把门打开!快点啊——温安年!你这个王八蛋!你给我开门啊!”任凭我怎么呼喊,都没有丝毫动静,我就像是被这个房子遗弃了一样。
  最后我就蹲在门边的地上,手仍无力地拍打着门,周围是死沉沉一般的安静。浴室里漆黑一片,还能听到喷头滴水的声音,那个浴缸也变得惨白惨白的,好恐怖。我蹲着抱住了自己,努力让自己温暖点。
  身上还是湿漉漉的,四周又是死一般的沉寂和黑暗,我拿着手机,心里想不能打电话给贤芝,也不能为这点事打一一零吧,一下想起来,打电话给温安年吧。
  电话接通了,我想要是温安年接了电话,我一定要痛骂他一顿,让他马上给我开灯开门放我出来,不然我就报销了他!
  过了几秒,电话接通了,我正想开口,电话那头却传来很大声音的摇滚乐,难怪听不到我在浴室里的呼叫,大半夜的听什么摇滚!
  但是接下来,我听到了我这一生都不愿听到的声音,是秦汤汤和温安年欢愉的声音,摇滚音乐声开得很大,但是很明显秦汤汤是故意对着手机话筒在发出让我耻辱的颤抖的声音。他们在片刻欢愉着,秦汤汤就是想告诉我这点。
  我不得不佩服现在女孩的勇气,如此大胆而袒露地宣扬。我气得全身都在颤抖,加上自身的寒冷,我摁掉了电话,如果不是看在是新手机的份儿上,真想砸了手机。我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下来,我对自己说:季素,你冷静,你越是生气她就越高兴。不要生气,温安年不是你的了,他爱和谁滚床,那是他自由!
  那一夜,我就靠在浴室的门边,头发还在滴水,湿漉漉的。对温安年早已是心如死灰,但是我不认输,秦汤汤,你最好永远别让我出来,我就不信,我二十七岁的女人还斗不过你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总有天我要笑着看你哭。
  早上,温安年嘀咕着说:“谁拿东西把浴室门别上了,这个季素在搞什么鬼。”他动手打开门,我顺着打开的门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他蹲下,拍打我的脸,说:“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怎么全身都是湿的?”他回头对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秦汤汤望去。
  “你别看我,我什么都不清楚。”秦汤汤说完端起一杯热咖啡悠闲地喝着。
  “你还像个孩子,季素她有封闭空间恐惧症,她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她家里人交待?”温安年抱起我,往卧室里走。
  “温安年!你抱她干什么!”秦汤汤忽的站起身,尖声喝道。
  “她晕倒了,我总不能让她一直躺在地上吧,她衣服都湿了,你不帮她换,那只好我帮她换了。”温安年说。
  “什么,你帮她换衣服?温安年,你搞清楚,你们已经离婚了好不好!”秦汤汤说。
  “所以,你快点过来帮忙啊。”温安年用手拍我,说:“季素,你醒醒,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啊。”
  我就是要假装昏迷,秦汤汤,你很喜欢整我是不是,我现在因祸得福,我就要把温安年从你身边一步步地夺回来,然后我再甩了他!
  “汤汤,你别愣着了,快点过来帮忙,不行就送医院。”温安年焦急地看着秦汤汤说。
  温安年抱着我进我房间的时候,我伸出右手,偷偷地朝秦汤汤做了一个“V”字手势,不用看我也能想象到秦汤汤气得狰狞的表情,真是过瘾,此乃苦肉计也。
  秦汤汤气冲冲地走进我的房间,看见温安年将我平放在床上,她对温安年说:“不用上医院了,我有办法对付她!”说着将手中刚冲泡不久的热咖啡一下泼向我的脸。
  微烫的咖啡落在我的脸上,颈部,还有胸前,真的是有些疼,我差一点就要做出痛苦的表情,但还是强忍住了,我要卧薪尝胆。
  温安年见状,上前一把将秦汤汤推得老远,说:“你疯了吗?你没看见她都昏迷不醒了,我是爱你,可是,你起码的同情心也要有吧!你这样做也太过分了。”
  秦汤汤捂住了脸,估计也是真害怕温安年发火,呜咽着说:“对不起,安年,我错了,她是装病,她是装的,她刚才还朝我做手势来着,你相信我。”
  “够了,汤汤,你去打一盆热水来,不要再说了,我待会还要上班。”温安年叹口气,坐在床边,拿毛巾擦拭泼在我脸上的咖啡。
  我装作迷迷糊糊慢慢地睁开眼睛,一脸无辜加不知所谓的神情,说:“我这是怎么了,我的脸……我的脸怎么这么疼,我记得我好像是在浴室,门被别上了我出不来,好黑好冷。”
  “季素,你没事了吧,没事就好,把我吓坏了,你要是出什么事我怎么向你妈交待啊。”温安年站起来,耸耸肩,说:“既然你没事,那我去上班了。”
  我点点头,看得出来,如果不是秦汤汤这个狐狸精左右他,他对我还是有一丝旧情的,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温安年也不会把事情做绝。只要他念旧情,那就好办,我要想方设法让他对我旧情复燃,这就是对秦汤汤最强有力的报复。
  我——季素,绝不是忍气吞声的女人!我可以大方的离婚,不代表我就放过这个小三!她做小三拆散我,那我也要做回小三拆散他们!
  我站在阳台上,看着秦汤汤挽着温安年的手上车。
  从来没有一个地方,
  可以这样,
  让人的心酥酥软软地醉着。
  这里的每个人,
  都有一颗沉静的心吗?
  甜蜜、柔软、温暖、心疼的话语,
  斑驳地张扬。
  将脸上的咖啡洗干净,又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了一件青色绣花民族风连衣裙,大大的裙摆,是裂帛原创,再搭配上一双朱白色绣鞋,化上淡淡的妆,尤其是眉上加了恰当的修饰,对着镜子,好久没有这么光彩熠熠了。
  出现在经理办公室,这位带了我四年的程朗经理,像是不敢认识我一般,仔仔细细把我打量了一番,缓了半天,说:“季大小姐,我好久好久没见过你这么细心打扮收拾自己了,怎么,心情调整好了?”
  我立得端端正正,很有底气地说:“是!经理,我已调整好状态,随时准备带团!”
  程朗从位子上走到我面前,稍有力度地拍拍我的肩膀,说:“看到你这样,我很欣慰,带了你这么久,真不想看到你颓废的样子。回来就好,回来好好干!团里也需要你!”
  他从桌上拿了一叠单子,说:“今天下午就有一趟去云南丽江的团,我看你这么光鲜,穿的也是民族风,正好适合你,去准备准备,下午一点出发!还有,车上几乎都是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一些药剂药丸带齐。”
  “经理放心,一定带好团!”我坚定地说。
  没有了婚姻,我还有事业!婚姻荒芜了,那就让事业繁盛起来。
  我却从没有想到,我会在那里,遇见我这一生最该遇见的人。
  我拿着经理给的资料单,回到了办公桌前坐下,还窃喜程朗没批评我什么。
  张悦是我的邻桌同事,平时大家相处的也挺好。她凑过来,说:“季素,你这么多天没来,经理都急出白发了。本该你带的团交给别的导游,可总是带出事,不是把老太太的心脏病气发了,就是哪个老头子迷了路找不着队伍,可是经理知道你家里发生了事情,他不想强压你。现在你回来了,就能多看到经理的笑脸了。”
  这个程朗,该是我见过的最好讲话的上司了,他可不像传统的大腹便便或是油头粉面的上司。简单说,他就是一个帅气而年轻的小开,小开的父亲老开很有钱,小开同志大学一毕业老开就帮他开办了这个旅行社,我大四还未毕业就被小开签到了公司。
  “张悦,我下午要带一个去丽江的团,丽江我还没有去过,你上次不是去了吗,能不能把丽江的旅游地图和手记借给我用一下,我估计我来不及准备太多了。”我对张悦说。
  张悦打开抽屉,将关于丽江的所有旅游资料递给我,说:“看来你恢复的不错哦,资料都在这,你临出发前看一下。你不晓得,那些老头老太要有多少问题就有多少问题,恨不得把某某街有没有公厕的事都要问一遍。”
  我笑笑摇摇头,拿着丽江旅游图翻看,说:“没有办法,谁叫我们吃导游这碗饭呢,还带的是老年团。”
  手机响了,铃声还是那首以前我和温安年都爱听的歌《忽然之间》,我拿起电话,下意识地对张悦晃晃电话,我说:“我老公打来的。”刚说出口,马上就反应到自己的口误,是习惯了叫他老公,一时半会改不过口。
  我接通电话,说:“喂,有事吗?”
  “季素,你也够狠的,我本来对你还是有点念及多年的夫妻之情的,我没想到啊没想到,你非要赶尽杀绝吗!”温安年在电话那一头咆哮着。
  “温安年,你讲清楚,什么没想到,什么赶尽杀绝?我做什么事对不起你了!”开始我的嗓音有些激动,同事都抬头看我,张悦拉拉我的手,我压低了嗓音,说:“温安年,咱俩谁对不起谁不是明摆的事吗?”
  “郑兆和今天一早,取消了和我们公司的所有广告订单,难道不是林贤芝在郑兆和面前吹的枕边风吗?是你叫林贤芝这么干的吧!你狠,我一个月的心血都白费了,现在公司领导把我骂的狗血淋头,都是因为你!”
  “这件事我一点也不清楚,取消订单,那是你们广告公司口碑的问题,我也没有叫贤芝去为我做什么报复你的事!我现在在上班,有事等我回来再说!”我也挺恼火的,本来心情刚好点,带好这个团顺便自己也出去散散心,温安年的一个电话破坏了我的雅兴!
  我能猜到是贤芝想帮助我惩戒一下温安年,这在我的计划之外,我刚想缓和一下和温安年的关系,这样一来,温安年要恨死我了,那我还怎么实行我报复小三的计划?
  犹豫了一下,我拨了贤芝的电话。
  贤芝喜洋洋地接了我的电话,说:“怎么,温安年去你那里告状了吧。”
  “岂止是告状,简直就是咆哮。贤芝,你怎么让郑兆和把订单都取消了呢,感情的事,就不要和工作牵扯了,我懂你是为了我好,只是,我不想这样。”我忧心地说。
  贤芝做这些,是为我在抱不平,她不希望温安年抛弃我之后仍能过得逍遥自在,她才会给郑兆和吹耳边风。我也担心贤芝会因此生我的气,我走到卫生间找个没人的地方,我说:“贤芝,你让郑兆和把订单还给温安年公司签,我现在还不想和温安年弄得太僵。”
  “怎么,你还帮他,是不是他威胁你什么了?”贤芝追问。
  “没有,真的没有,是我想缓和一下我和他的关系,我想——我想和他旧情复燃。”我想了下说。
  “什么?旧情复燃?你疯了是吧!”贤芝激动了。
  “我想,我想做一次妻子的复仇!首先是妻子的诱惑。我不会输给秦汤汤这个小三的,我要制定一整套计划,我要把温安年从秦汤汤身边夺回来!”我咬牙说。
  “夺回来之后,再甩了他对不对?!”贤芝应道。
  “知我者,贤芝也!我就是要夺回他,再甩了他!我也做一回小三,我就不信,我对付不了一个二十岁的黄毛丫头!贤芝,你可要帮助我哦!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我说。
  “真是过瘾,想到那一天,我就觉得好过瘾!行!那我先叫我老公把广告订单再说一下,这事弄的,兆和得批评我了。”贤芝乐得笑道。
  “贤芝,你为了我,可不要和郑兆和发生矛盾。我下午带团去丽江,估计要待三天,你等着我回来啊,回来我们一起商量我们的诱惑回归计划!”我说。
  “好的,我的素奶奶好好的,我就等着你回来!”
  还是贤芝好,遇到什么事,她都总是无条件地站在我身边,人生中有这样一个闺蜜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不用担心被甩,不用担心被欺负。总之,她一直都像女神一样捍卫着我。
  我也懒得回家收拾衣服了,回到那个屋子就会闻到秦汤汤的味道,不想自找苦恼,就在丽江买几件衣服吧,听张悦说丽江的布衣布裙布鞋都有手工绣的,非常动人。
  还是很喜欢导游这份工作的,尽管我带的团都是老年团,游客有些上了年纪,我要准备一些急救药丸,还有老人需要的放大镜之类的。每次出行我都要带一个大大的包,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随时可能需要的物件。
  老人喋喋不休地和我唠家常,要我在车上或者飞机上给他们唱歌讲笑话,我心里却觉得很甜蜜,都是一群老小孩,比年轻人更亲切随和。
  我从工作柜里拿出大大的手袋,将旅行手记、地图、雨伞、薄荷糖、小药箱等整理了一遍,装满了一包,戴上旅行社红色的鸭舌帽,握着小红旗。我来了,我心爱的工作,我来了,我美丽的丽江。
  很多外地人,去了丽江,起初只是为了去看看那里的美丽风光,去了之后,便不再想回来,就留在了那里。
  丽江,一座动人的古城。
  我带着二十五人一行的旅行团,上了飞往丽江的飞机。漂亮的空姐热情地端来饮料。一位大爷见飞机上的饮料点心不收费,接连让空姐来回跑了五趟。我微笑着望着这一群像孩子般的老人,这样的工作,让我觉得温暖。
  坐在我身边的,是一位教钢琴的退休教师,她的头发花白,嘴唇上涂了淡淡的口红,穿着一件白色棉布长衣,披着黑色的苏格兰大披肩,很有气质。
  我和她攀谈,她说她的老伴一年前心肌梗塞去世了,那段时间,她根本没法缓过来,头发也就是在那时一下全白了。老来伴老来伴,到老来,却先走一步。
  她说她三天三夜没有吃东西,恨不得就跟随老伴去,儿女们都劝她,为她担心,女儿更是辞职专门在家照顾她,生怕她想不开。
  我握住她的手,看得出她说到痛处的情绪波动。
  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拍我的手背,接着说:“后来我也就想开了,这都是命,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生死的事,谁能预料?我庆幸是他死在我之前,这些晚年丧偶的痛,由我来承担,如果我先死,他不是也会很痛苦吗?我亲手将他的骨灰安葬,我给他办了风风光光的葬礼,我对他说,老伴,你在下面等我。时候到了,你就来接我。”
  听到这里,我已泪湿。
  这世间的爱情千姿百态,有为爱私奔甚至双双殉情的,有得不到爱最后放手任其幸福的,有在尘世中厮守终生的伴侣,也有即使没能最后在一起可仍然珍藏在心的。如红拂女夜奔寻郎君,如文君当垆举案齐眉,如宝玉说的那句:无我原非你,从他不解伊。
  而这位老人的爱,我想,只有相爱了半个世纪的人方能体会。想到这里,我和温安年之间,能算是爱吗?不过是相遇后产生了爱慕,等他厌了,就走了。
  我不过是一盘菜,再好吃,最后终会乏味。
  如此,我宁愿在我们相爱的时候,当中有一个死去,不要等到背叛的时候,爱死去。
  “瞧你,孩子,我说的太多了,把你也弄得不开心了,别想太多,每个人都要经历生死。我每三个月都会来这个旅行社找个城市走走,趁我还走得动。哪天我不来了,就是说我也不在了。”
  “阿姨,不会的,您身体好着呢,多出来玩玩,现在子女都成家各有各自的事业,您就多去一些美丽的青山碧水看看,陶冶陶冶。”我望着这位慈祥而沉静的老人,突然就有了感怀。
  她给我上了一课,我是不会忘记这位叫李戴珍的老人的。
  聊了会儿,后面座位上一位大爷说:“我们都有耳闻环朗旅行社的当家花旦导游季素,是能歌善舞,怎么样,来给我们这些长辈们唱首歌!大家说好不好啊!”
  这些和蔼的老人们都开心地鼓掌,这样的笑声,能让飞行的时间过的快一点。也不是第一次给游客唱歌,对于这样的邀歌,我也不觉得羞涩,便说:“好啊,我可以给大家唱,不过叔叔阿姨们,要我唱歌可以,你们待会下了飞机,答应我不可以乱跑哦。”
  他们立即答应,催促我快点唱。
  唱什么呢,就唱那首莫文蔚的《忽然之间》吧。
  “忽然之间,天昏地暗。
  世界可以忽然什么都没有。
  我想起了你,再想到自己。
  我为什么总是在非常脆弱的时候
  怀念你。
  唱歌的时候,我发现最后一排竟然坐着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裤的男人,他衬衫扣子慵慵懒懒只扣了下面两个,露出了古铜色的胸肌,然后我再看他的脸。我是先看胸肌再看脸的,男色啊,难怪贤芝说我最喜欢的颜色是男色。看到他的脸我不得不承认,我倒吸了一口气。
  非常迷人的男人,虽然他有着爆炸头,这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绅士男人该具有的发型,可是他的脸,堪称巧夺天工,浑然天成,原谅我见到此男后用词不当,一副坚毅俊挺的面庞,皮肤微微泛着古铜色,嘴唇薄凉而浅浅上扬,眉骨隆起,鼻子像是雕刻的一样挺立着,混血儿,我敢打赌这一定是一个混血美男。
  他多像是美剧里走出的男人,高大、帅气、结实。
  他双手抱在怀里,远远望着我,坏坏地浅笑。我心想,拜托你能不能把你的衬衫扣扣好,引诱人犯罪。如果贤芝在这里的话,你就要准备被调戏了。贤芝属于看到美男就要扑倒的类型——花痴型。难怪我能和贤芝相处的这么好,原因就是我们有着共同的喜好——男色。
  不同的是我结婚后就收敛了,伪装成良家妇女,心里只有温安年,贤芝则是婚后仍然艳遇不断,和各层次美男调情。
  一首歌唱完,他一直都望着我坏坏地笑,他不会是看上我了吧,不会是对我有什么不轨的想法吧?虽然我觉得你是美男,可是,我没有动歪心。再说飞机上这么多空姐美人,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导游,艳遇也是轮不到我的。
  唱完了,也许是我心不在焉,确实没有太多的掌声。哼,都是他,影响我发挥!正好那个因为饮料免费一直连喝了几杯雪碧的大爷要去卫生间,我就带着大爷去卫生间,这是导游分内的工作,飞机随时会遇到强气流,这些年纪大的人总要有个人在身边以应对突发的颠簸。
  路过美男的身边,我将大爷送进了卫生间。我拆着腰,拿着小红旗,气势汹汹地指着他说:“为什么我唱歌的时候你一直在笑,有那么好笑吗?有什么事让你那么开心?你影响我发挥的水平。”
  他还是一副拽拽的样子,慢慢地才将目光移到我的脸上,说:“你唱歌一直都是这么跑调吗?一边跑调还一边深情地唱歌,那些老人们还很膜拜地听着,你不觉得十分好笑吗?”他的嗓音低沉而磁性,听着十分舒服,估计就算和他吵架那也是件很享受的事。
  “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我自尊心受到强烈的打击,原来这不是暧昧的笑,而是嘲笑,我决定不理他,以免自取其辱。正好大爷从卫生间出来,我送大爷回到了座位,自己再坐下。
  到了丽江机场,我带队的旅客都有秩序地跟随着我出了机场,举着小红旗,我感觉空气突然都新鲜了起来。丽江,我们来了。
  “环朗旅行社的游客朋友们,请依次排队站好,我来分发小红帽和旅行手册。”我指挥着,还有一个男摄影师跟随着。
  这些阿姨叔叔们,都是五六十岁的年纪,有的可能还是第一次出游,不像年轻人冒冒失失,都很听从安排的一字排开站好。
  二十五个人,我开始分发我们旅行社专门配备的旅游小红帽还有丽江三日游手册。发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我递出去的手一下就缩了回来,竟然是那个嘲笑我的帅哥。
  我戒备地说:“你怎么站在这里啊,我们这是旅行社组织的带队旅游,你跑这儿站着干吗?我差点就把东西发给你了。”
  他只是坏坏笑了一下,径直从我手里拿过小红帽,歪歪地戴在头上,嘴里嚼着口香糖,看都不看我一眼。
  这简直是在挑衅我的权威,我是队长!我挑高了嗓门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不是说了我们这是旅行社组织的吗?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他从口袋里掏了旅行证放在我手上,说:“那么现在我可以站在这个队里了吧。”
  我拿着旅行证看了一下,说:“这确实是我们旅行社专门给游客制定的旅行证,只是我们这个组是夕阳红组,来的都是老人,怎么你会在这个组呢?”
  他嚼着口香糖,约莫一米八七的个头,我抬头也只能看到他温润的双唇,他眼光游离不定地扫视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漫不经心地说:“本来是给我妈订的旅行,有些突发状况,她来不了了,所以,我就来了。”
  “那既然这样,你就跟着我吧,不过说好,你在我这个队,你就要听从我的组织,明白了吗?”我叮嘱加命令地说。我带的队,从未发生任何意外事情,我不希望出现什么差池。
  他略微点了一下头,嘴里依旧嚼着口香糖,左眼朝我眨了一下。
  我被雷电击中一般晕乎了三秒才缓过神,瞪了他一眼,继续开展带队工作。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忘记也好,
  最好是记得,
  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旅行的第一站,是素有高原明珠之称的泸沽湖。我怀着和所有游客一样的激动心情,乘坐上开往泸沽湖的大巴。司机告诉我们,到泸沽湖要三个小时,这么算,我们在天黑之前就能到达预约好的客栈。
  沿途观山路十八弯,我告诉游客,这便是电影《千里走单骑》的采景点,沿途的风景,都细细解说。他依旧是坐在大巴的最后一排,静静地听着我解说,有时看看窗外的风景。我的眼神,偶尔就飘忽到了他身上。
  我告诉大家晚上有篝火晚会,可以自愿报名,不参加篝火晚会的游客,可以在客栈里先休息好,接下来的三天我们就可以好好尽情地玩儿了。
  每个人都满怀着激情,丽江,给人们都注射了新的血液,从飞机到大巴,这些老人丝毫不觉得累,都踊跃地报名参加晚上的篝火晚会。
  我看了眼最后一排安静的他,态度温和地说:“那么你呢?今晚的篝火晚会你参加吗?”
  他的眼睛望向我,柔和地反问:“你呢?”
  我倒有些羞赧了,神啊,美男你怎么这么直接,难道我不去你就不去了吗,还要问我。我红着脸躲闪着眼神,说:“我——我肯定在了,我是导游嘛,当然要去了。”
  “这样啊——那我就不去了。”他说完,拆了个薄荷口香糖放进嘴里,转过头看着窗外。
  真的好没面子,这个家伙,三番五次拆我的台,难怪一直吃口香糖,说话都那么拽那么臭。小心点儿,不要忘记我是队长!小心我把你丢在丽江不管你,脑子里浮现着他坐在地上赖着哭没有人带他回去的样子,不由得心情大好。
  吃了闭门羹的我,回到座位上,继续拿着广播给大家介绍沿途风光,虽然被他弄得有点难堪,但还是忍不住想看他,他好像有一股磁场吸引着我,有时讲着讲着就失了神,顺着他的目光向外面的景色看去。
  他会拿出笔和纸写写画画,目光停驻在窗外的远山眉黛,思索的时候,眉头隆起,忘记是谁说眉骨高隆的男子是极有桃花运的。
  终于到达了梦境中的泸沽湖,可惜天色已晚。我带着一队人先收藏起观赏的心情直奔我们预定的客栈——泸沽湖青衣客栈,这是在驴友中最负盛名的十家旅店之一,有飘忽在天堂与凡尘之中的气质。
  客栈的老板娘是北京人,叫青。她多年前来到泸沽湖,被这里的纯粹和纯净深深吸引,之后她放弃了北京外企高管的职位,在这里开了一个客栈,取名青衣,还和当地的摩梭青年结婚生子。
  待游客吃完饭都安顿好了房间后,我坐在客栈门口的木椅上,听老板娘给我讲故事,偶尔有客人叫她,她就离去一会儿,回来继续和我闲聊。
  晚上七点多时,泸沽湖旁边的草地上燃起了篝火,青告诉我篝火晚会开始了。
  我带领着队里的二十四个人,还有摄影师,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虽然是夜晚,依然能深刻地感受到当地人的盛情。
  很幸运,我们正好赶上了当地摩梭人的走婚,好多衣着华丽的姑娘和小伙儿在泸沽湖畔跳着舞蹈,唱着当地的歌谣,我们很快就融入了这个盛会,手拉着手围着篝火跳起来。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映着篝火的光,红扑扑的,洋溢着无比的甜美。
  隐隐约约看到那远方漂来的猪槽船,船上的阿妹,向我们招手,放喉高歌:“呵,朋友,来了就莫走,阿妹陪您到月落西山头。”
  我觉得这些日子经历的伤痛,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这个世界上,能包容人感化人的就是自然,在这么美丽的地方,我的心里眼里,只剩下全身心的愉悦和舒坦。我和那位叫李戴珍的阿姨牵着手,跳着当地人的舞步,彼此相视微笑。
  跳累了,大家就团团地围坐在篝火旁,最令人期待的就是吃烤乳猪了。摩梭姑娘把刚烤好的香喷喷的乳猪切好,递给我们,吃一口,肥而不腻,满嘴的香气,真是生平吃过的最好吃的猪肉。
  大家酒足饭饱之后,在泸沽湖畔走了几圈。在篝火的星星光火下,我们仍看到了泸沽湖澄净的风采,远远飘来的当地民歌,让人置身于一个只有歌声和香气的世界。
  玩到了十点多,为了第二天能有精力好好玩,我建议大家早点回客栈休息。清点了一下人数,招呼他们休息。处理完这些事情,我有些疲惫,坐在客栈的木厅里,闭目养神。
  有几个摩梭青年跳完舞后在店里翻书看,听听音乐。我感觉这里不像客栈或酒吧,倒更像是村里的文化活动站。
  客栈里的古旧唱片机在反复地放着邓丽君的歌,甜甜的,整个心都静了下来。
  我半眯着眼睛,感觉自己什么杂念都没有了,脑袋里一片清明。这时候,手机响了。是贤芝打来的,我猜她一定是将电话夹在脸和耳朵上,双手正在涂抹指甲油。
  “素奶奶,到丽江没?怎么都不打个电话报个平安?我刚在弄指甲,弄着弄着就想到了你,你玩得开心吗?”
  “你在弄什么指甲?”我回避她的问题反问她。
  “弄脚指甲呀,我准备一只脚涂红色,一只脚涂深蓝色,你觉得好看吗?”贤芝说。
  “好看,贤芝的脚涂什么色都好看。我现在正在泸沽湖的一家叫青衣的客栈里,还别说,这里真有独特的味道,古典、雅致、小资、古色古香,还很原生态,来了,就不想走了。我还和当地的摩梭人一起吃烤乳猪呢!”我对贤芝一一介绍。
  “你真有福气,郑兆和又出去应酬了,我晚上叫的外卖,今天下午做了热瑜伽,简直和蒸桑拿一样,我坚持不了,我不去了,办的年卡回头我给你吧。”贤芝说。
  “你自己留着吧,一张年卡好几千呢,什么时候你想练瑜伽了再去。”
  “你不要我就扔了,我是真的受不了那热劲儿。”贤芝说。
  要不怎么说贤芝有福气呢,几千块钱的年卡说不要就不要了。这些年跟在她后面,我没少得好处,有时她是为了照顾我,又怕我不接受,就故意说她不需要了。
  和贤芝闲聊了一会,并不忘重提了一下我的那个前妻诱惑计划。在丽江,我要调整好我的状态,回去就开始黄脸婆变凤凰的准备,瑜伽、美容、购物,打造不一样的我。
  挂了电话,我看见那个男子拿了一罐啤酒坐在客栈的门口,我只能隐隐看见他的侧脸。似乎刚洗过头,原本的爆炸头变成了线条分明的短发,五官更有立体感,轮廓明朗。他的气质有时给人感觉玩世不恭,有时又觉得他好像落寞孤单。
  我在他旁边坐下,开口说:“你好像,不开心。晚上的篝火晚会很热闹,我拍了很多照片,还有走婚,还吃了烤乳猪呢。”
  他的手垂在膝盖下,提着一罐啤酒,略略偏了点头,说:“难怪你满身乳猪味。”
  看来我最近确实是犯小人,美男都是这样讲话一针见血吗?想到最近受的气,我气不过,夺过他手上的啤酒,拉开易拉罐,直接往嘴里灌,一口气将酒全部喝下肚,打了一个酒嗝。
  我将空易拉罐塞在他手里,瞥见他异常惊讶的样子。他摇摇易拉罐,往下倒,一滴酒都没有了。
  我扬长而去,告诉自己,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自己受任何人的欺负,我要以牙还牙,全力还击。
  客栈的卧房清爽而简单,都是木质的,散发着淡淡的木香,我刚刚躺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睡的很香,好久都没睡这么香甜了,早上一早就自然醒了。和游客说好了八点出发,现在七点半,我到楼下餐厅吃早点。
  老板娘青衣已经忙活一早上了,她在客人面前大大咧咧地说着开这个客栈的幸福,一直在笑,办店的辛苦并不给别人看到。青衣告诉我,她也许不会在这里长留,喜欢时,就来,倘若倦了,就走。
  我不禁又想到我对于温安年来说是不是就像一家客栈,他喜欢时,就停驻,不喜欢了,就换一家客栈。在这么美的地方,想这个人,实在是有煞风景。
  青衣请的两个年轻的摩梭阿妹,乘着闲时在翻书看,脸上带着浅浅的笑,看不出生活有什么烦恼,这种快乐也感染到了我。
  我喝着小麦粥,听着青衣说这里的生活。
  “这里的生活虽然简单,但是丝毫不会让人感到缺憾。走入当地人缓慢的生活,或者就坐在店里望着店外蓝蓝的天和清澈的湖水,心里是一片久违了的宁静和空白。北京那种快节奏生活是无法相比的。”
  一个游客插话说:“我在纽约待过一段时间,后来就呆不下去了,那里的路上,行人行走,特别是纽约的女孩子,都是一手拿着汉堡往嘴里塞,一手挎着包,快速地奔跑。那种快节奏的生活,压得人透不过气。”
  南京虽不是国际性大都市,生活节奏却也是极快的。我反思和温安年的婚姻,我想,其中就有快节奏的生活压力造成的。
  我每天上班和他上班时间都错开,有时我带团旅游几天都不在家,他要自己做饭照顾自己,寂寞地对着电视不停换台。我回来时,通常都是风尘仆仆的,洗澡睡觉,很少和他沟通交流。
  如果以后真的可以放下包袱,我宁愿像青衣这样,去一个自己喜欢的小镇,开一个独特而有韵味的小客栈,听来来往往陌生的游客讲他们的故事。只是现在,还是放不下。
  八点多的时候,大家都陆陆续续起床收拾好准备出发,我们去了泸沽湖。白天的泸沽湖,将美完全呈现,湖畔有一大片说不出名的小花,美的让我觉得人间仙境也不过如此了。
  看着大家都成群结队地在一起笑闹着,欣赏着湖光山色,我独自站在湖畔边的踏板上,四周围着铁链的栏杆,湖心处一条船上的阿哥阿妹在唱歌,真是羡煞旁人。
  我沉浸在人美景更美的境地里,没有留神,手一松,套在手腕上的手袋就落入了湖水中。我急坏了,这可怎么办?手袋里装了很多必备的东西,甚至我的钱包、工作证和身份证都在手袋里。
  由于手袋装得东西多,比较沉,落入湖水里就开始慢慢地下沉,我眼睁睁看着手袋沉下去却手足无措,情急之下我一只脚伸过铁链,企图把脚伸下去把包勾起来。
  我刚把一只脚抬过去,身边突然一个人影冲过来,一瞬间就将我拉了过来,我转身一看,是他,那个拽拽的家伙。
  他冲着我吼:“你疯了你,多危险!有什么事想不开,至于要投湖吗?再说,这湖水多清澈,你往里跳,纯属污染环境!”
  “谁说我要投湖啊,谁说的?我要捞我的手袋!你捣什么蛋呢?”我想起手袋,忙回头趴在栏杆上一看,哪里还有手袋的踪影,完了完了,这回没戏了。
  “手袋?你是说你捞手袋,是掉这里了吗?”他高大的身子,站在我旁边,阳光下他的影子就倒映在我身上,我抬头伸手遮着阳光,朝他点头。
  他没来得及解衬衣的扣子,迅速地将衣服从头上脱了下来,放在我手里,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扑通一声就扎进了湖水里。
  这个季节泸沽湖的湖水还是很凉的,他跳进水里等于是冬泳,我见他在水面上深吸了一口气,就一头猛扎进了水里,潜到了水下。
  我心急地在踏板上走来走去,怀里抱着他的白衬衣,眼睛专注地看着水面,寻找他的身影,不就是一个手袋吗?我真后悔自己怎么没拉住他,这么危险,湖水的深浅都不知道,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交待,怎么对得起人家。
  看到不远处的猪槽船,我慌忙招手,大声叫喊道:“船家,快点过来,这边有人落水了,快点把船开过来!”
  一听有人落水了,船很快就朝这边驶过来,周围的游客也都朝这边涌过来,关切地问怎么回事。我也解释不清,就是抓着开船的阿哥,我说有人在水下,你快救救他。我心急得眼泪就要掉下来了,紧攥着他的衣服,想着千万不要有什么事,
  人们都陷入一阵慌乱,摇船的阿哥拿着竹竿在湖水中搅了一下,担忧地说:“这可真要出事了,这块水域很深,我也不敢贸然潜下去,这可怎么办?”
  我慌忙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颤颤索索地想拨打一一零求救电话,仅仅三个数字,我竟然按错了两次。这时人群中传来呼声:“浮起来了,快看,人浮起来了!”
  我往湖面一瞧,看见他仰面在湖水上,刚露出一个面孔,在呼吸着空气,猪槽船上的阿哥伸手将他拉上了船。他被拉上了船,躺在船舷上,右手抓着我的手袋,举着晃了几下,手就无力地软了下去,好像是晕过去了。
  船立即靠了岸,阿哥扶着他的头,掐着人中,朝我们喊道:“肯定是在水下缺氧久了,休克了。”
  我跳上了船,急得都要哭了,我趴在他身边,几乎就要哭出来了:“你别吓我好不好,你醒醒,不就是一个手袋,何必要这样,我该怎么办才好……”
  阿哥问我:“你是他的女朋友吧,快点给他做人工呼吸,赶紧的。”
  我望着周围,众人满是期望地看着我,我没容得犹豫的,轻轻捏开他的嘴唇,刚想将嘴凑上去的,他突然就睁开眼睛,推开我,笑着说:“好大的一股乳猪味啊。”说完他就跑掉了。
  我神情一呆,随即明白过来,臭小子,竟然敢装晕吓唬我,糗死了,差点中了他的计。我拿起手袋还有他的白衬衣,追赶他,说:“你给我站住,你别跑,你跑什么啊你。”
  他停住,脸上挂着笑容,说:“你不会打我吧?刚才是逗你的,没想到你当真了,别介意。”
  我走到他身旁,将白衬衣递给他,说:“喏,你的衣服,穿上吧,别着凉了。谢谢你帮我捞起了手袋,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只是,你这样太不安全了,为一个手袋不值得冒这么大险。”
  “没事,我正好想潜会儿水,这里湖水的味道不错。”他诙谐地说着,套上了衬衣,裤子上仍然是湿淋淋的。
  回到了客栈,我请他喝了一杯热咖啡。他告诉我他叫杨之放,是一个填词人,也作曲。我问他是不是混血儿,他惊诧地说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之后他说他爷爷是葡萄牙人,
  我认真地说:“你混得很好。”
  他笑了,其实他笑起来,也就是一个大男孩,尽管他说他已经二十八岁了。
  在丽江剩下的两天,我带着游客一行人去了丽江古城、木府、观音峡。在四方街,我买了一些绣着云南民族特色的布衣布裙,还在一条老巷子里,买了好几件银器,都是手工打制而成的,一个镂空的银镯子,我喜欢得要命,戴在手上,在阳光下晃来晃去,爱不释手。
  杨之放就蹲在巷子另一头的古墙边,抽着烟,眯眼看我欣喜雀跃的样子。
  将要离开丽江古城前的夜里,我望着河畔林立的红灯笼倒映在水里,萤火在空中飘飞着,红尘光影,良辰美景。可是,温安年的电话却搅合了我的雅兴。
  “喂,季素,我们结婚时,我妈给你的那个传家玉佛挂件呢?”温安年在电话里问。
  “怎么了,温安年,你是不是要把玉佛要回去啊?不是,温安年,你怎么说话这么不算数呢,当初离婚不是说好了玉佛还是归我吗?你怎么又要回去,是不是秦汤汤管你要的?”我的火气一下子就冒出来了,破坏了我欣赏美景的心境。
  “不是,季素,这不我们都离婚了嘛,那是我妈给她儿媳妇的,你看你也不是了,你就把它给我吧。”温安年仍厚着脸皮索要着。
  “温安年,我们结婚时,你妈亲手把那个玉佛给我的,说会保佑我一生平安,我就是还给温家,我也是还给你妈,我也不会给你!”我坚决抵触地说。
  “季素,汤汤最近晚上老做噩梦,你就把玉佛给我,我让她戴戴避避邪,我再给你买一个行不?”
  “没门儿!你想都别想!”我对着电话大叫,使劲地摁掉了电话。
  这一个电话,打破了我这几天的平静。秦汤汤越是这样费尽心机地想夺去我的东西,就越发加深了我想要抢回温安年的决心,我要让秦汤汤这个小三也尝尝被抛弃的滋味。
  做小三,要趁早,
  年纪大了就只能被小三了。
  但我就是不服输,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剩”者为王。
  从丽江回到南京,到旅行社作了工作报告和交接。张悦问我有没有邂逅到帅哥,我竟突然地就想到了杨之放,很感激他,在那个时候勇敢地跳入湖水,如果是温安年,我想就算是我掉进了水里,他也不会跳的。
  程朗满意地说:“不错,出去一趟,看得出来,你收获不少,游客对你的评价反馈到我这里都是很不错的,尤其我的哥儿们杨之放,更是打电话向我表扬了你呢。”
  “什么,杨之放是你的哥儿们?”我惊异道。
  “对啊,你独自带团,我有些不放心,当然不是怀疑你的工作能力,是怕万一你触景生情想不开,我就拜托我这个好哥儿们帮我看着你,一路上,他没少给你添麻烦吧?”程郎说。
  打着灯笼也难找这么好的头儿啊,我感动地说:“没有没有,倒是我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出了旅行社,获得了可以休息两天的机会,程朗真够意思,给这样的领导打一辈子的工,做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了。
  贤芝开着她的宝马在马路对面等我,她穿着和贝嫂有一拼的高跟鞋,雪纺碎花裙,戴着墨镜,倚靠在她的宝马旁边,真有范儿。
  看到我她便摘掉墨镜,说:“走,姐儿们上哪逍遥会儿去?”
  “先去吃点东西吧,然后去苏荷酒吧,商量下我们的计划。”我说。
  “得嘞,我就等着你这话呢。先去吃点甜品,再去喝喝酒,耍耍帅哥,探讨我们的前妻诱惑计划,顺便晚上再……”贤芝搓着手乐道。
  真羡慕贤芝,每天的任务就是花钱取悦自己。我说:“贤芝,你也别玩得太过了,郑兆和每月给你这么一大笔开销,你好歹也要稍微有个妻子的样子哦。”
  “放心吧,素奶奶,我这边不会有事的,就算是他郑兆和不要我,我大不了换个地儿,再找个有钱的主儿,先说你的事。”贤芝满不在乎地说。
  “我拿不定主意,也不知怎么开始这个计划。反正秦汤汤现在越逼越紧,像周扒皮一样,我非要让她像我一样被温安年抛弃,我也要让温安年主动离开她。”我说。
  “好,酒足饭饱之后我们就开工!”贤芝说。
  车路过一家葡式餐厅,叫葡国木偶餐厅,我提议去吃葡萄牙菜。在这家餐厅,我们吃到了味道正宗的葡菜,有葡国鸡、阿罗兹羊肉、花枝等,我们大快朵颐,这里的服务生也都是葡萄牙人。贤芝问我怎么突然就想吃葡菜了,我说就是想吃了。
  出了餐厅,天已经黑了,我们去苏荷酒吧。贤芝说请我喝酒,我可不敢喝酒了,稀里糊涂的回家秦汤汤又要整我了。
  我和贤芝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双双看着正在调酒的杨子晚,他一见我们就腼腆地笑笑。
  贤芝双手撑着脑袋望着杨子晚清俊的脸,说:“那个秦汤汤多大?”
  “二十岁,还没有到法定的结婚年龄呢,现在做小三,要趁早,老了就只能被小三了。”我无奈地说。
  “我倒有个想法,你看他,这个小男生,不是也只有二十岁吗?他长得多可爱啊,你把他带回家,好好气气温安年,他能泡小女生,你就带个小男生回家过夜,这就叫做激将法,我就不信温安年一点也不在乎。”贤芝邪魅地一笑。
  天啊,真亏贤芝说的出来,我掩住面,压住自己的惊诧,我说:“姐姐,亏你想得出这个馊主意,他这么小的男生,我能做这事吗?”
  “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演演戏,你看他样子,多可爱多听话,再说我们给他钱,怕什么。”贤芝无所谓地说,还笑着端详杨子晚,就像是一条青蛇。
  “这招真的能有用吗?温安年会生气吗?我估计我和哪个男人在一起他都不会吃醋的。”我垂头丧气毫无自信。
  “不会不会,你太不了解男人了,男人这个动物,就是一头占有欲极强的雄狮,他就算是不要你了,你是他穿过的鞋,他也不希望别人来穿你,哪怕是双穿过扔掉的破鞋。”贤芝说完马上又意识到不对,说:“我不是说你是破鞋,我就是比喻,说明男人的占有欲和自私,即使自己不喜欢的,也不希望被别人拿去,懂吗?何况你还找了个这么年轻貌美的男孩。”
  贤芝用年轻貌美来形容杨子晚,我彻底服了。
  我用倾慕的眼神看着贤芝,说:“芝姐,你说这话时真像情圣。”
  办法倒是不错,实施起来就有难度了,杨子晚能同意和我演这场戏吗?贤芝拍拍胸脯说包在她身上。
  无辜的杨子晚用清澈的眼睛望着我们,说:“二位喝点什么?”
  “喝你!”贤芝说着,招手让杨子晚把脸凑过来,说:“帮姐姐演场戏行吗?报酬好说。”
  “演戏?什么戏,演谁?”杨子晚顿时紧张了起来。
  “你紧张什么,你就演西门庆,她演潘金莲。”贤芝拍拍我的肩膀。
  我慌忙解释说:“不是这样的,贤芝姐,你别吓着人家了,你都扯到了《金瓶梅》上去了。杨子晚,是这样的,我被我老公抛弃了,他爱上别的女人了,我只是,想你能假装扮演一次我的男友,去我家里玩,我想好好气气他。”
  “就这些?”杨子晚问。
  “对!就这些!”我回答道。
  “好,我帮你,反正待会下班我也没什么事,举手之劳。”杨子晚爽快地答应了。
  贤芝乐得和我击掌庆贺,计划已经按着我们预想进行了。
  晚上八点,我们三个人来到我家里,温安年和秦汤汤在客厅里看电视。
  贤芝反客为主地主动向温安年介绍说:“这是季素的新任男友,杨子晚,怎么样,温安年,不比你当年逊吧。”
  温安年打量着杨子晚,又狠狠瞪了我一下眼,呼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说:“季素,你都干了些什么荒唐事,你也不看看你多大了!”
  秦汤汤也跟着补上一句:“就是,老牛吃嫩草,也不照照镜子,德性!”
  贤芝正欲发作,我给贤芝使使眼神,暗示她不要做声,温安年气鼓鼓的反应,是个好现象。
  温安年拉着秦汤汤回了卧室。
  我们三个坐了下来,贤芝说:“坐着也无聊,要不我们先打打牌吧。”
  “我怕我输不起。”杨子晚忙说。到底还是一个处世未深的小男生,带着一股腼腆劲儿,温安年当年不也是这样子吗?拉拉我的手都要脸红半天,现在却拉着另一个女人在我面前走来走去。
  “你输得起。”我说。
  “每输一次,就脱一件衣服,你怎么会输不起呢?”贤芝坏坏地和我相视一望。
  很明显我和贤芝打着通牌,从第一局开始就注定他是要输的,他红着脸静静地脱去了上衣,接着是白色的背心。他赤裸着上半身,虽然有些瘦,但是线条感很强,只是年纪太小了。
  温安年中途来了一趟客厅倒水喝,看见杨子晚的上衣脱了,他脸都绿了。切,他不会感觉自己戴绿帽子了吧,不过他也管不着我,我已经不是他妻子了。
  见这一招见效,我有些得意了。
  正好杨子晚又输了一局,贤芝靠在沙发上,双手抱在怀里看着他,说:“怎么样,继续脱哦,愿赌服输。”
  杨子晚的脸几乎都有哭相了,一定没有想到我们会这样做,他哭丧着脸把头低下去,慢慢地开始脱长裤。
  他里面穿的是一件米白色的四角内裤,上面竟然还画着叮当猫。
  贤芝笑倒。
  我也笑倒。
  真是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男孩,我看着他害羞的可怜样,他似乎恨不得找个沙发角落钻进去,我想是不是玩得过火了,正想让他把裤子穿上时。
  温安年摔门而出,看来他一直都躲在门后偷看。他气急败坏地指着我大吼:“季素,你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还知不知道廉耻,你连脸都不要了吗你!”
  贤芝洗着牌,不动声色地说:“温安年,我就不懂了,季素现在跟你是什么关系啊,你干吗气成这个样子,难不成你在吃醋?你还是很紧张她的嘛。”
  秦汤汤抢先一步说:“我的安年才不会在乎她跟哪个男人,只是觉得眼不见为净。安年,我们走,睡觉去,不理他们。”
  温安年拂开了秦汤汤,走到我对面,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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