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见女儿来月经可以碰去世的父亲么用以前玩的羽毛球拍碰我。

  银杏树的叶子黄了,令人觉得赏心悦目,暖融融的.钟凯靠在窗边俯视街道两旁的银杏,幽幽的叹息.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对方咳嗽了一声,语气紧张的说:“您好,是我,祝你生日快乐!”“晨晨?”钟凯心头一热,“你在哪呢?”“我……我在学校。”洪晨小声说,又急忙改口:“我在你家的楼下,我买了蛋糕,如果你要回家跟你父母庆祝或是约了别人也没关系,我想问问你家里有没有人,我上去放下蛋糕就走。”“我在家呢,昨晚喝多了,头疼得厉害,你快上来吧,外头风大。”

  隔了两个月没见,彼此都生疏的客套着,洪晨瘦得下巴都尖了,皮肤很白,鼻头和两颊冻得通红,额前的头发垂到眉毛上,放下蛋糕和书包,洪晨脱下外套,里面穿着高领的短款毛衣,现在的他斯文、清秀。

  钟凯询问着洪晨的近况,洪晨坐在他旁边,双手交叉的放在膝盖上,指关节都苍白了,略微口吃的回答,显得紧张而笨拙。钟凯假装没察觉,继续东拉西扯,洪晨则垂着脑袋,用简单的“哦”“嗯”之类的语气词来表示他有在听钟凯讲话,又过了一会儿,他起身穿上外套,“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学校了。”钟凯抚着额,眉头紧皱,“哎哟”叫了一声,洪晨忙扶着他坐到沙发(违规词)上,“怎么啦?”洪晨准备起身去给钟凯倒杯水,可左胳膊被钟凯枕住了。钟凯象只被遗弃的小狗,哀哀的瞅着他,洪晨眨了眨眼,怜惜又无奈的抚着钟凯的脸,说:“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早就劝你少喝点酒。”钟凯捉着洪晨的手,放在唇边吻,洪晨把脸正面贴在钟凯的肩膀上,深深的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呢喃道:“真怕和你没有下次……”

  刑法课堂,洪晨无心听讲,满脑子都是和钟凯的缠绵。他在课本上写着:“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伊人何之?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未昏时,月半明时。 ”他白皙的脸上透出红晕,眼睛水汪汪的,含着柔情,露出倦意。嘴唇鲜红丰润,不时沉醉的微笑。平日英气勃勃的眉宇之中此时仿佛揉进了几分妩媚。旁边的同学推了推他,他从意乱情迷中醒来,慌乱的抬起头。刑法老师在讲台上看着他,戏谑的笑道:“我教书八年,头回见到有学生听我的课会如痴如醉,神魂颠倒。”

  钟凯一脸不耐烦的站在酒店门口,双手插在黑色呢绒大衣口袋里。下雪了,气温很低,洪晨拎着东西向他跑来,踉踉跄跄的带着惊呼,几次都险些滑倒。钟凯皱着眉,望着他,冷漠的脸上不时露出担心的神情,却还是站着没动,待洪晨走近了,板着脸问:“什么事?”

  洪晨弯腰咳嗽,傻笑着偏头看钟凯,钟凯忍不住抽出插在兜里的手,抹了一把洪晨额上的汗。“跑什么?跑出一身汗感冒了怎么办?”他淡淡的看了洪晨一眼,牵牵嘴角:“真让人心疼。”

  “绍兴的特产!”洪晨举着保温壶,冲钟凯笑,拧开盖,庆幸的说:“还好,还好,还是热的,肉粽,你尝尝。”

  “我刚吃完饭。”钟凯一脸纳闷的望着洪晨。

  洪晨麻利的剥了一个,递到钟凯嘴边。“好吃着呢,快吃吧。”钟凯不大情愿的接过,咬了一口。“好吃吗?”洪晨用手背拭着脸上的汗,满心期待的问。“嗯。”钟凯敷衍似的发出一声鼻音。

  “吃不完就拿回家里放冰箱里,想吃时就放微波炉里加下热。”洪晨把另一个袋子递上去,“这是五香野鸡和糕点,是程俊他妈给我的,我都给你带来了。”

  钟凯嚼着粽子没接,洪晨有点着急的说:“快拿着,我还得赶回去呢,学生会有会要开。”

  钟凯楞了:“你专程来送这个?”

  “这些都是程俊他妈妈自己做的,既卫生又好吃,我猜你可能没吃过,本还想明天再拿给你的,可又怕程俊为难,因为他只分给我一个人,如果让宿舍同学知道了不好。”洪晨出来得急,连围巾手套也没戴,现在汗凉了,冷嗖嗖的,他缩着脖子,一边搓耳朵一边跺脚。

  “洪晨,”钟凯眼睛看着别处,低声说:“别把我当回事。”

  洪晨楞了,错愕的看着钟凯,是暗示吗?他又窘又难过的想,视线渐渐模糊。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把泪水憋回去,笑道:“我真傻,你什么没吃过啊?还献宝似的送来。”他打了两个哈哈,转过身去,又为了掩饰尴尬,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故作惊讶的说:“七点半了!我走了,你少喝点酒,酒前喝杯牛奶护肝,喝高了就打车回家。”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大门方向走去。“打车走吧。”钟凯在后面喊。“别管我,你快进去,外头冷。”洪晨一边走,一边举着右手挥了挥。保安诧异的看着泪流满面的他,他跌跌撞撞的走在雪地上,内心比寒冷的冬夜还要悲凉,一遍一遍的想: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第二天傍晚,钟凯出现在洪晨学校,又象从前那样先是责备他穿得太少,脱下大衣给洪晨披上,然后说笑话逗他开心。洪晨别扭的看着自己身上的大衣,走了几步,说:“我穿你这件XXL的衣服,感觉象个被性侵犯的少……少男……”他脱下大衣递给一脸坏笑的钟凯,说:“刚看你那表情,我就知道你也这么想,所以先说了,免得你说更难听的。”

  放寒假了,洪晨考完最后一门,便拎上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去钟凯的住处,一路上又把早已经规划好的计划又重温了一遍,陪钟凯四天再回家,正月十四过来,陪他过元宵节,这次多给他带些好吃的,反正两边都有车接送,不麻烦。

  他掏出钥匙开门,正准备换拖鞋,却发现自己的那双专用拖鞋不见了,地上有双很时髦的半筒皮靴。这鞋大约40码,钟凯穿42码的鞋,洪晨心里一沉,缓缓直起身,呆呆的望着卧室门,推开那张门,一切都明白了,他心想,不由自主的走了几步,客厅里乱得很,零食包装袋、果核、饮料瓶、啤酒罐、烟头,他的视线定格在沙发(违规词)上,米色沙发(违规词)上凌乱的堆着外套、毛衣和长裤。

  也许只是普通朋友,他艰难的安慰自己,可耳边却传来钟凯和一个年轻男人的调情声。那年轻男子的声音很耳熟,他在撒娇,娇滴滴的笑,娇滴滴的叫。洪晨听到了床响声,那男子的叫床声如波涛一般,一浪接一浪,冷酷无情拍打着一脸苍白的洪晨。

  洪晨觉得这是自己有生以来所遭遇的最强烈的羞辱和打击,他用力闭上双眼,张着嘴,大口的喘了一口气,他选择离开,悄无声息的离开,为自己挽留最后一点尊严,他突然想呕吐,本能的捂着嘴跑进卫生间,开了水龙头吐得稀里哗啦。

  “哈哈,你去死!”身边响起那男子的声音,洪晨偏头望去,只见一个瘦高个男人笑着跑进来。关上门,他一转身,和洪晨打了个照面,他惊叫了一声,瞪圆了眼,洪晨也吃了一惊,他认出了他,他是著名的音乐电视节目主持人!主持人开门冲了出去,洪晨听到他气急败坏的骂:“*你妈!你*什么时候叫人来了,你怎么玩我不管,可我是公众人物,传出去怎么办?!”

  洪晨走出卫生间,径直走到门口拎行李。钟凯先是不客气的警告:“你丫嘴给我放干净点!”又马上懊恼的叫了声:“晨晨。”跑出来扯住他的胳膊,身上穿着睡袍,带子都没来得及系。“他还有你家钥匙!”主持人在卧室里醋意十足的说。“你丫闭嘴!”钟凯扭头吼道,又皮笑肉不笑的对洪晨说:“我不知道你今天来……哟,放寒假呐。”洪晨痛恨的看着他,他想冲出去,一去不复返,可他的双脚象被钉子钉在地上一般,无法动弹,他全身的力气都聚集到一双眼睛上,用目光将钟凯千刀万剐。主持人在卧室摔东西,骂:“你有种!当着他骂我,你要留他是不是?你昨天干嘛求我来!”主持人戴上墨镜穿着内衣裤从卧室里冲出来,坐在沙发(违规词)上穿衣服,一双怨毒的眼睛藏在紫红色镜片后面狠狠的傲慢的扫射洪晨,“就这么个货色啊?花了多少钱玩的?”“你丫闭嘴!”钟凯焦头烂额,悔不当初。

  洪晨一把拨开钟凯,怒不可遏的冲向客厅,一把扯下挂在墙上当装饰的日本戒刀,抽出刀来,将刀鞘砸向慌忙过来制止的钟凯,围着沙发(违规词)追赶大呼小叫的主持人,疯了似的挥刀乱砍,主持人魂飞魄散,哭叫哀求:“是他领我来的,你找他去啊……我走就是了……你别胡来!”

  钟凯死死的将洪晨拦腰抱住,往后拖。洪晨挣扎着,歇斯底里的嘶吼:“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待主持人安全逃离后,钟凯才松了手,洪晨一转身,忿忿地挥了钟凯一记耳光。钟凯恼了,一把卡住洪晨的脖子,左右开弓扇了他两耳光,怒骂:“你他妈活腻歪了!你当自个是什么玩意儿?”

  洪晨往后踉跄了几步,刀落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声响。他仿佛也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他的躯壳愣在钟凯跟前,他怔怔的望着钟凯,觉得眼前这个人很陌生,他想起去年十月一日的夜里,在三里屯的一家酒吧,有个侠士般的人替他解围,在他们相处的日子里,他付出了勇气、真诚、忍耐还有爱,而钟凯只有欲望和谎言。

  一缕鲜红的血,自洪晨嘴角溢出,下滑,缓缓的滴在胸口和地板上。

  “晨晨~`你……我不对。”钟凯心里懊恼极了。洪晨扔下门钥匙,向玄关走去。“对不起,我……我不该打你。”钟凯一把拉住他。

  “你该杀了我!”洪晨哭喊着。“其实,我早想跟你说……两个男人在一块就是玩,只要开心就好,玩玩而已。各玩各的,互不干涉,你跟谁好,是男是女,我都不介意,我们是两男人,不是两口子。”钟凯垂着双手轻声说。

  如果早这样说,就玩不到了。

  “玩?”洪晨怔怔地看着钟凯,紧紧抿着唇,把血咽下去,很倔强的不流露任何震惊与痛苦的神情,可他到底还是控制不了,泪如泉涌:“你怎么说得出口?你怎么说得出口啊?”

  开学了,几个好朋友里数洪晨来得最晚,大家一起聚在火锅店。

  洪晨是被宋鑫拖过去的,进了包厢,木然的向大家敷衍的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坐下。林雅欣见他瘦了许多,脸型都变了,眉宇间有股淡淡的忧郁挥之不去,跟他说话,他也不答,只是点一下头,夹些吃的给她,自己却吃得很少,大口大口的喝扎啤。宋鑫见洪晨主动喝酒,又似乎酒量不小,很是高兴,两人一杯又一杯的对喝。



}

写这篇文字的时候已经是很长时间以前了,那时候对爱情还充满憧憬,而对生命已经有了些许的体会。生命是个无法掌控的领域,可以终止,却永远不能延续。然而爱确是那么的博大,她可以把生命的界限无限的延伸,然后与生命永存!!

楼主发言:1次 发图:0张 | 更多 |

  ??太阳斜斜地从飘着几朵云彩的天空里照到阳台上,窗台上的郁金香在午后依旧强烈的光线底下有些打不起精神,就像游荡在太阳下的人群一样。我在盆里浇了点水,然后用湿布把每一片叶子都擦干净。翠绿的叶片竟然立刻反射出光线,整个植株也亮丽起来,只是因为已经过了花期,显得有些美中不足。想象着它刚被我从路边的地摊上买回来时的样子,心里不禁感怀时间的飞逝,一切都将不再重来。
  ??差不多用了一个中午的时间把房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在这里住了大概已经有两年的光景,竟然是头一次这么彻底的打量每个房间的每个角落,那么熟悉,又有些许的陌生。行李已经准备好了放在门旁,很简单,就一个手提的旅行包,其实我也不需要什么东西。
  ??门铃响了,应该是骆毅来了,我们约好的。
  ??门外是如期而至的她,眼睛有点红,看起来像是刚刚哭过,眼角还有泪水的痕迹。我们都没有说话,我怕一说话她就会又哭起来。
  ??她径直走进玫的房间,我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间觉得有种久违的熟悉,一左一右的羊角辫,走起路来随风摆动的裙角。原来我一直都没有发现,骆毅长的竟然有些和玫相似。
  ??对于这里,骆毅显然是已经很熟悉,她曾经来过多次,她是来过这里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骆毅静静地坐在刺猬的床边,两双眼睛全部集中在床上这个依然安详熟睡的人身上,我的心里说不出的凄凉。

  刺猬已经睡了三年多了,而在这之前,他的自由,他的洒脱,让那时的我们感觉似乎只是活在他的光芒里,好像整个世界都是他的。然而现在的他却只能一个人在寂静的世界里孤独睡着。
  ??骆毅依旧不说话,我只好打破沉默。
  ?? “余玫大概两个小时后回来,她回来之前你只要帮我照顾一下‘刺猬’就好了。过一会儿给他喝点水,半杯就行,勺子在这。如果可以,帮他按摩一下胳膊和手指。”我抬起刺猬的胳膊演示给骆毅看,手指却被突然刺猬紧紧地抓住,我不禁鼻子一酸,眼泪顿时从紧咬的嘴角滚落。
  ??虽然刺猬的肌肉反应已经不是什么令人惊喜的事情了,但在我即将离开的时候,多少也算是他对我的一点安慰,权当是对我说声再见了。
  ??还记得第一次把他的名字听成刺猬是大一刚入校的时候,我是宿舍里到的最晚的一个,宿舍是个靠里的小屋,只能住四个人。两张上下铺和一个大柜子已经快把小屋塞满了,当时林海和楚天生正在屋里聊天,看我进来都热情的帮我拿东西、铺床。他们边忙活着边作自我介绍,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个人,嘴里还叼着牙刷,满嘴的白色泡沫。林海赶忙介绍:“这位就是我们超帅级人物——‘刺猬’;这个是扬青,刚到的。”东北人平卷舌不分我是领教了,感觉挺奇怪怎么还有叫这名字的。其实自己也知道可能是没有听清楚,也不好再问,幸好他也不方便说话,彼此“嗨”一下了事。一连好几天,我都学着东北话喊他,后来才发现原来床铺上都有每个人的名字的,只是因为我是最后一个到,没有必要留意看。
  ??他的床头上清楚地写着他的名字。他叫池伟。
  ??后来他们一直把这件事当作笑话,我自然因为不求甚解而成了他们奚落的对象,但最终的结果却是没有人再叫他池伟了,而都改叫他刺猬,再后来差不多全校的人都知道我们宿舍有只刺猬了。有一次有位女老师竟然问我是不是我们宿舍里真的养了只刺猬,她说没见过,很好奇。刺猬在我旁边差点喷了。
  ??在后来认识的人当中,骆毅对刺猬的来历是最清楚的一个,因为她总是缠着我给她讲我们以前的事,她还不时的拿些营养品来看望刺猬。不知道为什么,她和玫是截然相反的两类人,她们却很投缘。这也是我最不懂女人的地方。
  ??我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把手指从刺猬的手中拿开。骆毅一直都沉默,从进来之后,她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该走了,多和‘刺猬’说说话,放点音乐也行。”我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骆毅,我有些不安,怕她会和玫说起什么。“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帮我照顾他们!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骆毅突然站起身,紧紧的抱住我,我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呆住了,双手无措地举在半空中。她放肆的在我的胸前抽泣,嘴里呓语似的反复叨念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不公平!让我跟你一起走吧,我会照顾你的。”
  ??我放下双手,按住骆毅的肩膀,看着她满眼的泪水,我真的觉得她可能是我最对不起的人。我俯下身深深了的吻了她,骆毅的回应是热烈的,但她又是那么坚决的把我推开,然后重重的打了我一个耳光。

  楼主的帖子太好了,顶你
  论坛自动发贴机作者qq:
  网络宣传好帮手-- 购买联系qq:
  热门社区自动发贴机(群*发) 购买联系qq:52-50-93-55-1 操作简单,使用方便,效果显著
  网络宣传好帮手--热门社区发贴机购买联系qq:525-093-551 论坛自动发贴机 自动发贴软件 论坛发贴工具 购买联系Q:五二五零九三五五一 百度贴吧发贴机、新浪论坛顶贴机、西陆发贴机 购买联系qq:搜狐论坛发贴机、网易论坛发贴机、QQ论坛发贴机 西祠顶贴机、天涯发贴机 留言本群`发机、通用论坛发贴机、动网论坛短消息群`发机购买联系qq:525`093`551 论坛自动发帖机 自动发帖软件 论坛发帖工具 论坛发帖机 论坛发帖软件 自动发帖软件 购买联系qq:525-093-551 网站推广方案 网络推广 网站推广软件 网站免费推广 如何推广网站 购买联系qq: 论坛群发软件 论坛群发器 群发器 论坛群发 信息群发软件 免费论坛群发软件 留言本群发 购买联系qq:

  ??其实我能够明白骆毅为什么会给我这样的惩罚,只是因为这一吻所代表的东西。我的矜持和无情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使骆毅的热情无数次遭到冷遇,她深深的知道我的心在哪儿,但她依然执着。可是今天我主动的吻了她,并非是一时的冲动,只能代表诀别,她没有理由不憎恨我这样绝情的男人,我甚至还要她帮我照顾我爱的女人和我的兄弟。
  ??此刻,我似乎能够体会到一点儿为什么骆毅和玫能够很好的相处,她们虽然表面上反差极大,但最起码她们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超乎寻常的执着和坚定。也许巴掌也是使人变得聪明的一个好办法。
  ??骆毅刚到单位的时候,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女孩,扎着个羊角辫,满嘴的新潮词汇。因此很多学生来办公室的时候都会把她误会成学生,她总是气不过地告诉他们她姓骆,是新来的老师,每次都逗得我们在场的人捧腹大笑。她是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很特别。
  ??我不明白一个新新人类怎么会倔强的爱上我这个“斯文腼腆”书生气十足的家伙,她竟然在我亮出结婚底牌的时候都是满不在乎,令我着实的吃惊不已。对于她的感情,我一直在逃避,但她却成了我的好朋友,因为她的真诚,她火一般热烈的情感曾经无数次驱散我心头的阴霾。当然也因为我虚荣,我自私。我也知道,我一直对她有所亏欠,我拒绝,她依旧执着,她常说我们的婚姻不算婚姻。
  ??我又看了看床上的刺猬,他已经醒了,眼睛无神地睁着,一动不动;骆毅还呆呆的站在那里,也许她也不明白自己的手为什么会落在我的脸上,她眼睛里闪烁着绝望。我走了出去,突然间觉得手里的行李一下子变的沉重了许多,里边装载了太多太多的牵挂,对这个家,对两个女人和一个病人,也对这个世界。
  ??房门关上了,我缓缓地走下楼梯,头痛又一次猛烈的袭来,一跳一跳地仿佛要立刻把我从这个世界带走,我吃力地抓着楼梯的扶手,等待着每次短暂却痛苦的疼痛慢慢散去。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骆毅提着一袋子东西下来。
  ??“这个带在路上吃吧,自己多保重!这里你就放心吧!”她有些喘的说。
  ??我看着她稍显憔悴的眼神,吃力地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没有说话,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次出走可以说是一场预谋,玫是毫不知情的,单位也一点不了解,至于骆毅,她只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却不清楚我到底要去什么地方。我不希望他们为我担心,他们都是关心我的人,也是我关心的人,我只想把麻烦减到最小,甚至我宁愿他们因此会恨我,会把我当成一个不负责任但还活着的小人。
  ??初秋的午后已经显得有些寒冷,我想加快脚步以使身体暖和过来,却发现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的不听使唤。我不止一次的回头,远远的望着那幢灰白色的楼房,望着那熟悉的阳台,想象着窗台上的郁金香应该还在闪烁着太阳的余辉,也许刚才我不经意滴上去的一滴水正沿着叶片无声地滚落下来;想象着玫拿着本书站在窗台前的阳光里正给刺猬动情的读着,读着读着她也流了眼泪……
  ??秋天本来是个收获的季节,但它同时也不得不直面着凄冷的飘零,枯黄的叶子无助的被风吹得四处散落。此时我越发的觉得自己就像秋风里逝落的叶子,离开了出生的枝头,离开了阳光雨露的世界,带着枯萎的生命在迷茫中飘向死亡的领地。于是,我又开始恐惧,这些天以来,这种恐惧频繁的侵蚀着我的精神,把我一步一步逼向崩溃的边缘。
  ??我突然有种想要抽烟的冲动,于是飞也似的冲向附近的商店,随便拿了包烟。我就像犯了毒瘾一样颤抖着抽出一支烟放在嘴边,然后疯狂地地在身手摸索火机或是火柴一类的东西,而我注定什么也找不到,我是从来不抽烟的。我在路边的石椅上坐下,呆呆地看着地面,嘴里依然叼着那支没有点燃的香烟。地上的蚂蚁正在忙忙碌碌地寻找着过冬的食物,我凝视着它们,恍惚间,它们让我忘记了这个世界,忘记了一切的烦恼。一滴泪水落在石板上,溅起一朵圆形的小花。我把自己吓了一跳,我还没有意识到我已经哭了,至于为什么哭,我更给不出自己一个合适的理由。我看了看表,站起身走向车站,脚步好像轻松了许多,仿佛刚才拖累我的只是那一滴眼泪。
  ??车票是我提前买好的,方向是去北京,然后转车回老家一趟。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父亲了,他应该是又苍老了许多。跟父亲相差将近五十岁,做为家里的最小的孩子,虽然生在农村,却也没有吃过太多的苦。父亲很疼我,却因为代沟太深,我们之间很少有交流。母亲早就不在了,也正因为母亲早逝的原因,我发奋读书考上了大学。可是现在我就要追随母亲而去了,我又怎么忍心让父亲再次尝试失去亲人的苦痛。我别无选择,我宁愿我在他的有生之年成为不能在他膝前进孝的儿子,让他只当作我是个乐不思蜀的不孝之子,我选择了出走,这起码他知道我还好好的活着。
  ??对于这套谎言,我已经准备了很久,我编了一套将要出国的理由,并且已经写好了几十封报平安的信,信封上胡乱地写了些外国地址,用萝卜刻了外文的邮戳盖上在了上面。父亲是很好骗的,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从小就很听话的儿子会骗他,他更想不到我会在他之前离开人世。
  ??列车终于开了,我悬在心头的一块石头也算落了地。这个城市将在我的人生中成为永远的记忆了,远远的还能看见码头上高高的起重机,海鸟在夕阳的照射下越发的柔美,肆无忌惮地在天空里划出圆润的弧线,但我看不到我曾经为之狂喜的大海。

  列车向着太阳的方向进发,却无论如何也追不上日落的脚步。车窗外已经有星星点点的灯光了,列车员正在播报晚餐供应的通知,我突然想起骆毅塞给我的那一袋子东西,说是路上吃的。打开袋子,里边除了一些面包、牛肉、榨菜之外,还有两个盒子,一个是很精制的工艺品形状的小盒子,另一个则是微波炉用的饭盒。
  ??我打开小盒子,里面是整齐的叠着的一打纸,那应该是一封信吧,厚厚的;下边放着一张银行卡。打开信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无数被泪水浸过的印记:
  ??拿起笔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写,该写些什么。你看到它的时候也许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我将永远也没有办法再见到你。你就这么走了,走的何等的洒脱,只留下我一个人来承担这一切。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很恨你,我爱了你那么久,甚至什么都愿意付出给你,可你却永远是那么绝情的拒绝我。而现在我更要承担起这么多,为了你我要压抑心里的悲伤,为了你我要撒弥天大谎,我要在每个关于你的问题上演戏,我还要照顾你的兄弟还有你爱的女人。我甚至想干脆跟你一起一走了事,可我办不到,在面对你那渴求的目光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办不到,我必须完成你的心愿,我不能那么自私,谁让我已经爱你到了这个地步了呢?
  ??也许你都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了,那是在我找工作试讲的时候,你就坐在我正前方的座位上,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么深邃忧郁的眼神,虽然谈不上一见钟情,我却被深深的吸引了。本来我还有更好的选择,但就是因为好奇和逞强,因为你递到我手里的一杯淡淡的绿茶和一句简单的安慰,我选择了和你做同事。这的确有些荒唐,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后悔,但我毕竟已经无可救要地爱上你了,从简单的好奇到一点一滴的不断了解,我都在对你的感情里一点点的陷落。
  ??我第一次跟你说喜欢你的时候,我想你被吓坏了,脸涨得红红的;你当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我觉得你可爱极了。最后你只说了一句话,你说你结婚了,你非常爱你的妻子。我不相信,因为我从未听谁说起过,我去其他同事那里取证,结果我在主任那里了解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信息,是关于你们三个人的,我感动的哭了一个晚上。于是,我对你的爱就更无法自拔,但那时我还不知道你那唯一的一句话竟然全是真的。为了共同照顾刺猬你们的确结婚了,可我却想不到你真的深深地爱着余玫,爱着你的“妻子”,你兄弟的女朋友。
  ??但无论如何,我已经不可能把你从我的生命当中轻描淡写地抹去了,我们一直以来都是知己,在别人看来都有些近乎暧昧,但我不在乎,我甚至十分满足,我想我还有希望,尤其是在刺猬开始有了肌肉反应以后,我欣喜得甚至躲在被窝里偷着笑。
  ??你知道吗?我一直试图“勾引”你,我总是刻意创造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环境,我甚至钟情于你满脸通红的样子。那次你帮我换灯泡的事还记得吗?那是我故意的,为了找个坏灯泡我跑了不少地方,我还冒着被电到的危险把那只好的换下来,谁知道你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个那么大度数的“灯泡”。
  ??我喜欢听你上课,我真的无法想象你在讲台上是那么的侃侃而谈,甚至有些幽默,你魅力十足。我看到你的学生尤其是女生的眼神里分明充满崇拜,我想我有些吃醋。虽然你不说,我敢肯定一定有不少女生给你写过情书,平时的你和讲台上的你简直就判若两人,我想我更爱后者,也许那才是真正的你。
  ??你就要走了,当初你说你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我真的以为你在开玩笑,因为你说的那么轻松,直到你拿出了两家医院同样的诊断证明。你还那么年轻,我还在等待你爱上我的那一天,可一切都在一瞬间被摧毁了……
  ??我尊重你的决定,因为我想象不出来你留在这里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发生,此刻也许这也是一种比较好解决方式,我会记得我们的约定,毕竟演戏我很拿手。
  ??我买了些东西给你路上吃,饭盒里是我自己做的可乐鸡翅和香油苦菊,都是你最爱吃的,也是你教我做的。卡里有五千块钱,密码是你的阴历生日,工作这么长时间也没攒下多少,不要跟我说不要,你了解我的。
  ??好了,我不写了,不过最后我要告诉你,你也给我记清楚了——我 爱 你,就算你死了,我照样还爱你!!!
  ??                         骆毅给你的绝笔
  ??骆毅示爱的方式是非常直接的,虽然只相差两岁,我总觉得我们就像是两代人,她新鲜得常常让我觉得自己已经是老态龙钟的教授了。工作刚刚两个多月,她就以向我请教问题为名把我留在了教研室,然后告诉我她喜欢我,想做我的女朋友。我当时是丝毫都没有准备,平时我只知道这个小姑娘一直很努力,经常问这问那,还保持听我上的每一堂课,比有些学生都勤快,我刚工作的时候也没这样过。现在看来这一切都被我给误解了,这是骆毅用心良苦的刻意安排。面对骆毅的大胆表白,我真想立刻逃之夭夭,可她倔强的眼神就在等我的答复,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表达当时的心情,干脆告诉她我结婚了,至于脸是否红了,我就毫无印象了。
  ??那以后,骆毅沉寂了几天,后来她突然问起刺猬的事来,我很吃惊,因为这件事很少人知道,她说是主任告诉她的。那以后,只要一有机会,她就经常提起这个话题,我索性也就毫不保留地把我们的过去讲给她听。逐渐地我发现她成了我在单位里接触最多的人,我也告诫她注意影响,这样对她不好,她满不在乎。可我在乎,我觉得这样会伤害她,毕竟我还算有个家庭,而她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打开饭盒,上边一层整齐的摆着十来块鸡翅,已经凉了,汤已经凝在了一起,我用力的闻了闻,香味还是能淡淡地进入我的鼻孔。其实,可乐鸡翅是玫最爱吃的,所以我经常做;而苦菊倒的确是我的最爱。翠绿鲜亮的苦菊在打开第二层盒盖的时候跃然在眼前,调料被骆毅放到了一个小的保鲜袋里塞在盒子的一角,她是怕过早的放进去会把苦菊弄蔫了,这些都是我曾经告诉过她的,她很少对别人教的事情这么用心地记过。
  ??不知道为什么,不管在什么情况下,见到苦菊,我就有胃口。我含着满眼的泪水大口的吃着这顿对我来说意义特别的晚餐。还记得玫和骆毅都说过我吃苦菊的样子就像牛在吃草。其实苦菊本来就是一种草,被人用没有土的敞口的大盘子养出来的,和养殖豆苗的方法一样。我见过农民养殖苦菊的基地,一排排的架子,架子上一层层的绿色,细细的植株密密麻麻的长在一起,割下来就可以直接食用。在正值生命旺季的时候突然被宰割,我想到了我自己,我甚至想是不是因为我苦菊吃的太多了,它们要来报复我。

  夜已经逐渐深了,睡眠对来说算是一种痛苦,鼻子已经失去了它大半的功能,正常的呼吸已经难以实现,睡觉的时候就像患了重感冒的人一样,嘴张的大大的。本来一直有的鼻炎时好时坏,夏天的时候却越发的严重起来。起初,我也没有在意,随便买了些消炎药和滴液应付了事,可后来就开始头痛,浑身乏力。去了医院,医生给我做完了很复杂的检查之后满脸的严肃,问我家属来了没有。在电影里见的多了这种镜头,感觉有些不妙,我说我是个只身来打工的人,家人都不在身边,我是成年人能够承受一切。我当时表现的特别坚强,我到现在甚至都认为那是一个男人的虚荣心在支撑。医生说可能是癌,但还需要进一步做切片确诊,我需要留院观察。我已经忘了当时我是怎么踉跄着跑出医院的,我只是拼命的想可能是误疹,误疹的案例我见的多了;再者说,一个鼻炎都能转癌,我岂不太倒霉了。一路去了另一家市里最大的医院。同样复杂的检查和几天漫长的等待之后,在我没有给他们出示前一家医院诊断结论的情况下,我得到了同样的化验结果,而且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淋巴和内脏。那个给我会诊的白头发老医生说,除非有奇迹,否则我的时间最长不超过两个月。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发了半天的呆。他们建议我住院配合治疗,两个月,我又怎么可以就这么在这个白色的坟墓里度过,我又一次落荒而逃。
  ??对于死亡的事情,我是曾经想过的,因为母亲,因为刺猬,但却没有预料到它会如此之快地来到我的面前。我一路狂奔到海边,在大海的面前,我看着沙滩上自己的影子,大哭了一场。
  ??虽然有医保,但治疗依然意味着高昂的费用,在我们本来已经不是很宽裕的家里,已经有一个长期卧床的刺猬了。很难想象以后玫怎么办,太重的负担会把她压垮的。我不得不考虑玫和刺猬的将来,更何况治疗对我来说也只不过是个苟延残喘的手段而已。
  ??从那天起,我就开始策划这次出走。此时我似乎只能选择离开,我不愿意给玫再增加一丝一毫的负担。
  ??对于玫和刺猬,我始终放不下心,于是我想到了骆毅。我很直截了当地把这件事告诉了骆毅,她是个不需要我拐弯抹角的人,虽然调皮任性,但她却有着出奇的爽朗和坚强的个性。
  ??那天本来应该是我痛苦万分,结果却是我把烂醉的骆毅送回了宿舍,托邻居一个女孩照顾她。走的时候,看见她的眼角还在流着泪水。
  ??我想我没有找错人,因为后来她在别人面前都掩饰的很好,我们依旧有说有笑,但我不敢和她独处,我怕我们会露出破绽。临走前我才正式地和骆毅长谈了一次,我需要确认她的承诺,而她依旧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于是我总算放下了心,以后的事情只能由老天爷决定了。
  ??火车上的夜里,只有两次被头痛弄醒,倒也算是睡了一个不错的觉。早上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我想起了每天早上玫准备早餐的身影。
  ??到北京的时候已经九点多钟了,我立刻买了第二天去昆明的票,那才是我此行的终点,也许就是我这一生的终点。
  ??买好票,我去了趟肿瘤医院。公共汽车上的拥挤几乎令我窒息,下车的时候,我满额头的虚汗。按照给我确诊的那个白头发老医生的安排,我去找了他的一个同学,当然也是个老医生,他是个这方面的专家。这个医生看着我的病历,简单的给我做了检查之后,只是一味的摇头,他看着我,满脸的惋惜。我笑了笑,经过这些天的折磨,我已经不再像开始那样恐惧死亡了,甚至已经习惯了医生无奈的表情,其实我所害怕的是独自一个人等待死亡,但我又别无选择。
  ??我和这个老医生聊了很多,包括我的家庭,我的朋友,我甚至谈到了玫和刺猬,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一个陌生的老人说这些,他有些像我的父亲。我知道,我的故事感动了这个阅历丰富的老人,他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临走的时候他送给了我一瓶打开过的药,说是在我疼的时候吃,我要给他钱,他说是送我的,还悄悄地告诉我这药是他一粒一粒地“攒”起来,打算自己用的。老人把我送出很远,我们才挥手告别。
  ??中午,在北京王府井大街上买了些回家要带的东西,然后在一家挺大的饭馆里,我只要了一碗炸酱面,惹的服务员老大不高兴,却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也许是他们那天运气不好,后来进来了几个老外,看着我吃的东西新鲜,也纷纷效仿。服务员无奈地一人给端上一碗十块钱的炸酱面,满脸的假笑,眼角恶狠狠地瞪向我。我笑着朝他们耸耸肩,几个老外可能是以为这是吃面的礼节,也都向服务员们耸了耸肩,我当时差点喷了。
  ??到老家的车子很多,都是走高速的大巴。经过两个多小时的狂飙,大巴下了高速,我就在我们村口下了车。村口有抱着孩子卖水果的妇女,看我下车就不停的向我推销,她们不认识我,我也不知道她们都是哪家的媳妇,过去搭讪后才知道原来大都是我小时侯一起长大的哥们的妻子。大概算下来,从上高中时就开始住宿了,一晃竟然也过去了十年。虽然也经常回来,但毕竟物逝人非,已经不是几个偶尔就能如从前一样熟悉了。

  村子的柏油路一直延伸到我家门口,还没进院子就听见狗的狂叫声,院子边的杏树叶子已经差不多落光了,父亲在院门口的空地上种了许多的大白菜,部分已经用柳条捆了起来,应该是可以吃了。
  ??父亲和嫂子正在院子里收拾刚刚晒好的花生,看到我,他们都很吃惊,因为我没有提前告诉他们我回来的事。父亲又苍老了许多,但脸上因为我所展现出来的笑容却无比灿烂,我强忍着心里的酸楚和父亲寒暄着。嫂子说哥哥还在厂里,最近过秋了也没有休息,我说还是忙点好,忙就是效益。小侄女还在上寄宿学校,很可惜没有看到她,她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我一边吃着花生,一边说:“爸,我要去英国留学,手续已经办下来了,可能要三年。”我看到父亲有些黯然。于是赶紧解释:“好不容易考上的,不去名额就糟蹋了,而且是免学费的,单位给报销的,好多人争都争不上呢。”
  ??父亲听说有这么好的事情,自然也就又高兴起来,毕竟我因为考上了大学,在这个穷乡村里也为父亲争了不少的脸面,农村人好这个。“什么时候走?”父亲问道。
  ??我说:“这次时间比较紧,下个月就要乘飞机走了,明天下午还要赶火车回去。”父亲不说话,我知道他舍不得我。
  ??嫂子见父亲不太高兴,就说:“这是好事,又不是不回来了。”
  ??这时候,哥哥下班回来了,我过去跟他说话的时候,嫂子问我:“想吃什么?”
  ??我说:“吃饺子吧,挺长时间没吃了。”
  ??父亲放下手里的活计就要去买肉,哥哥说他去,父亲固执的自己去,好像这是他唯一能为儿子做的。
  ??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这是我许久以来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又一次这么肆无忌惮的爆发出来,哥哥和嫂子被我吓住了,他们手足无措地看着我。当我稍稍平静了以后我说:“哥,嫂子,我不是去过国外,我得了癌症,恐怕再也回不来了。我这次就是回来看看。”
  ??他们听了也都哭了,哥哥说:“那你也不用走啊,得病了咱给你治,咱把房子卖了,地卖了也要给你治。你家在这,你还要往哪走啊?”
  ??我说:“哥呀,没治了,北京的专家都没办法了,他只能给我开止疼药啊!哥,嫂子啊,我一直都没好好地孝顺咱爸,现在就更不可能了,以后就都拜托你们了,这事千万不能让咱爸知道,要不我就走的更不安心了。以后你们就按着我说的跟咱爸说就行了,他上年纪了,对这事懂不了多少,我这里写好了一打信,够用上几年的,咱爸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我送不了他,却说什么也不能让他送我啊。”
  ??哥哥和嫂子愣愣地看着我,他们知道劝不住我,也就勉强答应了。
  ??“那你打算去哪,还回单位吗?”嫂子擦着眼泪说。
  ??“是啊,毕竟那还有个家。你们放心吧,他们会照顾我的,我就放心不下咱爸,你们就多替我尽孝吧。”我没有把真实的想法告诉他们,怕他们担心。
  ??哥哥用他粗糙的大手在我的肩头用力地拍了几下,就再没说话。
  ??估摸父亲买肉该回来了,我们各自又拿些活计做掩饰,哥哥和嫂子的确没有骆毅的演技好,一阵阵的还是忍不住别过头去。幸好父亲回来的时候只是忙着磨刀剁肉,却也没有注意到我们的神色有什么异常。
  ??那顿饺子我吃的格外香,是猪肉白菜馅的,白菜就是父亲种的,满含着新鲜而又亲切的香味。父亲看我吃的高兴也增加了不少的饭量,只是哥哥和嫂子似乎没有吃下多少,父亲把注意力全放到了我身上,也没有去留意他们。
  ??夜里,一个在炕头一个在炕尾,我和父亲聊到了很晚,我给他讲着他的儿媳妇怎么怎么好,只是没有时间回来看他,还给他买了件毛衣。对于我们的婚姻,父亲一直都耿耿于怀,他总盼望着我能把媳妇带回来风风光光地办上一场体面的婚礼。可是父亲只见过我和玫结婚证上的照片,还是我领完证后邮回来的,他一直把它贴在最显眼的墙上,旁边就是母亲的遗像。父亲不住地叮嘱我在外国要多注意身体,晚上那边太乱,不要出去等等。我让他放心,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我告诉他,只要他过的好,身体硬朗朗的,我就会安心在那边念书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父亲熟悉的鼾声中进入梦里。奇怪的是竟然一整夜都没有头疼。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我吃了早饭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哥哥没有去上班,他专为去送我,我上了摩托车,父亲和嫂子也一直目送我消失在村子的拐弯处。我让哥哥先带我去了母亲的坟地,母亲坟上的荒草都已经枯黄了,我没有再掉眼泪,跪在坟前磕了头就离开了。在村口等车的时候,我和哥哥都没有说话。在我上车的时候,哥哥才喊住了我,说自己保重,然后眼泪就从他黝黑脸上滚落,我只是使劲地点头。
  ??车子又驶向了北京,可能是累了,我竟然在车上睡着了,睁开眼时已经看见车子在北京的立交桥上迂回了。
  ??北京开始下起了小雨,想起了父亲常说那句谚语:一场春风一场暖,一场秋雨一场寒。雨后的这里应该会冷了吧,又一个冬天临近了,北方的雪是值得人怀念的。
  ??我一个人在火车站的录象厅里挨了四五个小时,里面人很少,阴冷冷的。大屏幕上演着很老的港产影片,其中一部是张国荣的《春光乍泻》,这让我不由想起身在异乡的楚天生。像很多人说的那样,人在死亡的边缘会怀念很多的人和往事,无情的人也会变得多愁善感。
  ??午饭没有吃却丝毫不觉得饿,终于在开车前半个小时,我登上了南下的列车。然而,孤独的恐惧又开始困扰我,几天以来的奔波,让我疲惫不堪,头也趁火打劫般跳动着猛烈地袭击我的意志力。我拿出北京的老医生给我的药,吃了一粒,一秒一秒地等待着疼痛的消退,昏沉沉的竟然睡了过去。乘务员换票的时候,我被叫醒了,她似乎看到了我的虚弱,问我是否需要帮助,我微笑着摆摆手,并点头向她致谢,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像玫。
  ??车窗外再一次陷入了无尽的黑夜,我看不到夜的尽头,也看不到希望。
  ??不知道是否是药的作用,头痛已经消退,精神变的好了起来,耳边只有火车的轰鸣和陌生人的鼾声。我在想玫此刻在做什么,是不是还是那么安静地过着每一分每一秒,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像我根本就不曾存在。即使在她的心里有着再多的情绪要宣泄,表面上还是那么平静,她已经把压抑自己的情感当成了习惯。她现在应该在给刺猬读那本小说,我们无数次重复着的关于生命的悲情故事,记得我在那本书的最后一页写着:活着就有希望。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活着就是一种最大的幸福,然而,这是在拥有这种幸福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的。

  楼主的帖子太好了,顶你
  论坛自动发贴机作者qq:
  网络宣传好帮手-- 购买联系qq:
  热门社区自动发贴机(群*发) 购买联系qq:52-50-93-55-1 操作简单,使用方便,效果显著
  网络宣传好帮手--热门社区发贴机购买联系qq:525-093-551 论坛自动发贴机 自动发贴软件 论坛发贴工具 购买联系Q:五二五零九三五五一 百度贴吧发贴机、新浪论坛顶贴机、西陆发贴机 购买联系qq:搜狐论坛发贴机、网易论坛发贴机、QQ论坛发贴机 西祠顶贴机、天涯发贴机 留言本群`发机、通用论坛发贴机、动网论坛短消息群`发机购买联系qq:525`093`551 论坛自动发帖机 自动发帖软件 论坛发帖工具 论坛发帖机 论坛发帖软件 自动发帖软件 购买联系qq:525-093-551 网站推广方案 网络推广 网站推广软件 网站免费推广 如何推广网站 购买联系qq: 论坛群发软件 论坛群发器 群发器 论坛群发 信息群发软件 免费论坛群发软件 留言本群发 购买联系qq:

  ??一九九六年的秋天,我背着硕大的行囊来到大学,开始了我梦寐以求的生活。那时母亲刚刚去世不久,我还没有完全从那片阴影里走出来,所以很想换一个环境,而大学给了我这样的机会。至于到底为什么能考上大学,想来可能是因为母亲曾因为我上高中的事与父亲据理力争过,母亲不在了,我不能辜负她;另外一个原因大概是父亲为我考不上大学所做的安排,去哥哥所在的工厂当电焊工,我从小就对钢铁有着说不出的恐惧。
  ??本来哥哥是要来送我的,但在我的坚持下,我一个人出发了。毕竟我已经十九岁了,母亲的去世令我在短短的时间里成熟了许多,尽管我哭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我还是成熟了。在火车上的那一夜,我一直在警惕地看护着我的行李,几乎所有的人都说火车上的小偷很多,甚至还有抢劫的,到了的时候,疲惫不堪的我觉得上了他们的当,仔细一想那些人大多是没有坐过火车的。
  ??学校所在的地方是个山城,那是生长在平原的我第一次如此真切地体会大山的魅力,虽然没有高耸入云,对我来说却也是雄壮挺拔。我有些兴奋,以至于背着行李绕着山间的小路近似疯狂的奔跑,一直跑到临近山顶的地方,擦着额头的汗水,我环顾山中的一切。清晨的阳光从头顶倾泻下来,婉约的像一首抒情诗,站在这个巨人的脊背上,我对着天空大喊,空旷的山野里回荡着我的声音:喂——大山,你好;大山,我来了。
  ??我放下行李,坐在一块平滑的大石头上,继续打量着四周,才发现,原来山上并非只有我一个人。在十几米远的地方,坐着一个女孩,她可能是被我吓到了,站了起来,有些愣愣地看着我。由于刺眼的光线,我看不清楚她的样子,只能看到她一左一右梳着两个小辫,裙角在微风里轻轻地飘动,手里的书被紧紧的抱在怀里。我觉得很尴尬,脸上热热的。此时,女孩离开了,太阳的光环里留下她的背影。我看的呆住了。
  ??用了半个上午的时间,我办完了入学手续。我在师哥师姐的指引下来到了宿舍,于是也就有了产生刺猬的过程,那时候已经是中午,刺猬才刚刚起床,不想牙刷到一半就停水了,所以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满嘴的泡沫。林海说的没错,刺猬是个能让人眼前一亮的人,魁梧的身材、健壮的体魄、俊朗的长相,还有见人就有的满脸的笑容,看的不禁让人压抑和自卑,更不知道有多少女生会惨遭一见钟情的厄运。
  ??刺猬的绰号被传开之后,我总觉得有些对不住他,毕竟从小到大老师都告诫我们不要乱给别人起绰号,所以我一直想找个机会正式跟他道歉。然而,寻找刺猬独自一人无所事事的时候简直比登天还难,虽然是学期刚开始不久,但丝毫不能阻挡女同胞们猛烈的进攻,电话、情书、委托传话,甚至直接表白,也难怪刺猬说回宿舍的时候就像到了天堂,少了很多的“骚扰”。我们则说他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我们这群兄弟正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
  ??上了大学,似乎每个人都忙着学习,刺猬也是一个劲地望自习室里钻,可是我知道,他不管在哪里都很难安心地学下去,即使他真的想学,也随时会有让他不想学的“因素”出现。而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一个人在宿舍里呆着,心里虽然也觉得宿舍不是个学习的地方,但我到了教室就无论如何也看不下书,周围任何一点动静都会给我造成干扰。也曾经试图去过两次,结果一个小时不到就灰溜溜地跑回了宿舍,后来干脆就不去了,反正其他人都去自习室了。
  ??我在宿舍里看书,刚看了一会儿就困了,索性就关灯睡了。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什么动静吵醒了,灯还是关着,有人在哭。我起身的声音把对方吓了一跳,他可能根本没有想到宿舍里竟然还会有人在,我下来的时候,灯开了,是刺猬。他的用毛巾擦着眼睛,鼻子还抽泣着,我们两个人都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后来,刺猬笑了笑,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水,他说:“吓到你了吧,我不知道你在。”
  ??我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吗?”
  ??刺猬摇了摇头,我递给他一杯水,他似乎刚才哭的并没有尽兴,眼泪又泉水般的汹涌而出,我还是头一次看到男人的眼泪这么轻易地流出来。我料想他一定有很难过的事情,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哭就哭个痛快,他竟然真的就哭出了声音。
  ??哭过以后的平静持续了几分钟的时间,刺猬开始讲述他哭的原因:“知道吗?今天是我生日,我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因为生日对我来说是个痛苦的日子。我出生不久,我的父母就双双去世了。每次生日,我都控制不住自己会想起他们,所以总会大哭一场。”
  ??我想到我过生日的时候总是想起母亲,于是我猜想刺猬可能也是个没有母亲的人。然而我只猜对了一半。刺猬比我大两岁,而他在刚刚出生不久,父母就双双去了唐山支援那里的地方建设,而后就发生了唐山大地震,他们就再也没有回来。年幼的刺猬是一直跟着外公外婆长大的,前两年外公也去世了,外婆成了他唯一的亲人。人们都说,生日是母亲的难日,对刺猬来说,更是对所有离去的亲人思念的日子,那种痛苦我是尝试过的,痛哭一场也许是个比较好的解决方法。我这时才明白了为什么每次我们聊天聊到家人的时候,刺猬也和我一样会不经意的把话题躲开,我有些忌讳“妈妈”这个词汇,刺猬应该也一样吧。
  ??刺猬说:“我总是梦见自己和其他人一样和父母一起吃饭,大家有说有笑,可是醒来的时候,家里只有自己和外婆两个人,还有的只是父母年轻时候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刺猬从枕头底下拿出两张已经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两个人摆着那个年代特有的姿势。刺猬的父母那时侯还很年轻,刺猬遗传了他们两个人的优点,他们当年一定是一对金童玉女。
  ??在家庭问题上,我一直觉得我是不幸的,而此时才发现,刺猬的不幸要远胜于我,但他却保持着达观的生活态度,我有些惭愧。
  ??刺猬说:“对于生死,我经历了很多,也看开了很多,偶尔大哭上一场也算是一种发泄。外婆总是说,人活着是自然而然的事,死亡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有些东西太刻意了反而得不到希望的效果。现实面前逃避不是办法,开朗豁达的面对才会在临死前对自己说:我奋斗过了,我追求过了,我幸福过了,我爱过了,我不后悔。”我觉得他说话的样子像个历尽沧桑的老人。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伤心的,高兴的,天南海北的,一直聊到楚天生回来。楚天生看到我们两个正聊的热火朝天的有些吃惊,原本也是,我这个闷葫芦能说出那么多话也算是创记录了。他追问我们在聊什么,刺猬学着他一口川调子说聊你那个四川幺妹啥子时候给你写信啊!楚天生脸竟然红了,白了我们一眼,拿了纸跑厕所去了,正和刚回来的林海撞个满怀,逗的我们一阵狂笑。

  学校在开学不久就开始组织各种社团活动,我下决心什么都不参加,我要为考研做准备,尽管那时才刚刚大一。刺猬则不同,他热衷于各类的比赛,演讲、辩论、唱歌、篮球,他说这样既能使能力得到培养,又能使素质得到提高,何乐而不为呢。我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说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骂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从他参加了这些活动以后,我就经常能听到身边经过的女生在谈论某场比赛中某位帅哥的表现如何如何的精彩,尤其是我们班参加的篮球比赛更是场场爆满,就连对方班级的女生也会因为刺猬的漂亮进球而大声欢呼,我要是他们班男生非吐血不可。刺猬的演讲水平一般,辩论却是滔滔不绝,振振有辞;歌唱的不怎么样,球却打遍全系无对手。于是不久,刺猬就进了学校的大学生辩论会和篮球系队,开始驰骋沙场,所向披靡,忙的不亦乐乎。我照样忙着我的学习,考研,我好像除此之外就没有可以做的选择了。林海是有政治抱负的人,整天都在为竞选班长到处去拉选票,请男生喝酒,帮女生修这修那的,回来就给我们讲他的政治追求,诸如把我们班弄成省级,甚至全国的优秀班级体。楚天生则是一天见不到人影,即使见到,总是觉得他看我们的眼神不大对劲。他似乎失去了我最初见到他时的憨厚调皮的样子了,渐渐的变成了对周围漠不关心的一个人,凡事都站在圈外冷眼旁观,对于他的变化,每个人都感觉莫名其妙。
  ??我和刺猬自从那次长谈之后,关系逐渐的好起来,经常在外面吃饭,喝点小酒。有的时候,有女生请他吃饭,他甚至也拉上我做电灯泡。起初的时候,我对刺猬的生活方式很有微词,总觉得在感情方面他过于轻浮,可接触时间久了,也就发现,他和所有女生都在保持一定的距离。只有特殊情况下才会有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但他通常也就是和人家在人多的地方吃饭,然后匆忙送回去,那些花前月下的情形几乎不允许发生。我们有时候也问他,难道就没有中意的吗?他很干脆,没有,林海经常说他是被女生宠坏了,眼光高到了天上。其实在刺猬身后的女生当中,很多都是非常优秀的,校花级的人物也不乏其人,可就是动不了他的心,他说他喜欢那种不需要任何修饰、自然而然的美丽。这使我想起了在山上见到的那个女孩。
  ??学期逐渐接近尾声,学校最后的一项活动是羽毛球比赛,在刺猬的鼓动下,我报了名,却没想到自己的这两把刷子竟然进了决赛,并且成了主力。最后代表全系参加决赛的只有三个人,刺猬、我和行政管理专业的一个女生令狐蓉。我和刺猬组成男双,我和令狐蓉组成混双,然后各自打单打。至于为什么刺猬没有和令狐蓉组成混双,我问教练,教练说,刺猬太高,他们两个很难配合,刺猬朝我一吐舌头。
  ??在一起训练的那段时间,我们三个相处的十分开心,令狐蓉是个直性子,动辄就拳打脚踢,我们也毫不示弱,挖苦的话也是一堆一堆的送给她,她倒是从来不跟我们翻脸。一次我一本正经地问她跟令狐冲什么关系,她也一本正经地回答说令狐冲是她爷爷的哥哥的儿子的女儿的弟弟,搞得本来就对辈分很混乱的我在那里掐着手指头算了半天,刺猬在一旁笑的直不起腰来。
  ??比赛的日子逐渐临近,我自知自己的水平,总怕给他们拖后腿,所以总是尽力地练习,竟然有偶尔的一两次也险胜了刺猬,乐的令狐蓉大声叫好,并朝着刺猬起哄。
  ??我们的比赛安排,先是男双,再是男单、女单,然后才是混双。我和刺猬配合的还算默契,但终究对方是高手,虽然相差不多,我们还是双双败下阵来。第二天单打的时候,令狐蓉来了,她在看台上喊我们,我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和她一起来的一个女孩,那在风中飘动的裙角,那两条马尾辫,分明是在山上的那个影子。我的眼神掠过她的时候,她的目光也在我身上停了一下。我想起关于“不需要任何修饰、自然而然的美丽”的说法,我看了眼刺猬,他在我们班的队伍里和林海他们聊着什么。
  ??我的对手是双打对手中的一个,他的水平自然是在我之上的。可是那场比赛我赢了,最后总排名里,男单我拿了个第二,刺猬第四,那是我第一次觉得有超过刺猬的地方。刺猬一个劲地说:That’s incriderble.
  ??我清楚我赢的原因,只是因为那个女孩,我只是希望她能注意我,而赢得比赛是唯一的筹码。我做到了,却不知道目的有没有达到。
  ??以令狐蓉的实力,冠军本来就是囊中之物。至于混双,我们的两对对手都不弱,但我们还是一路杀了过去,在无数次平局之后拿下了那场比赛,高兴得拥抱起来。我的眼神有意无意间又落在了那个女孩身上,她也许都不知道,在这次胜利中她起到了多么大的作用。
  ??刺猬倒拿着羽毛球拍,模仿着新闻记者的样子问我为什么和他打球会输,是不是因为同性相斥的原因,我竟然也答不出话来。然后他又学着老外说中文的语调说:哎,这就叫见色忘义呀。可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刺猬就已经被令狐蓉追的满场跑了。我此时再往看台上望去,那个女孩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吃庆功宴的时候,刺猬还是不依不饶的声讨我,最后我只好拿我的奖品和他交换了,一瓶洗发水换一袋洗衣粉和刺猬的缄默,值得。出门的时候,刺猬碰到篮球队的对友,结果就又喝酒去了,我则送令狐蓉回宿舍,我小心翼翼地问她的同伴是谁,她看着我,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哈哈,我说你怎么发挥的那么好呢,原来动力在这呀。眼光不错嘛!她呀,叫余玫,是中文的,我老乡。要不要我介绍介绍啊?”我连忙摆手,说我自己来自己来,然后就把话题叉开了,一路说笑着送她回到宿舍。
  ??羽毛球比赛以后就开始进入繁忙的期末考试复习,和令狐蓉只是偶尔通个电话调侃一下,刺猬和我成了要好的哥们,林海竞选班长如愿以偿,只有楚天生一个人神出鬼没的离群索居起来。一切都如同往常一样进行着,不管是几点一线,期末的任务都只是考试。至于那个背影女孩也逐渐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我的心底变的淡了。
  ??因为学的专业是法律,我们似乎都逃不掉死记硬背,看着刺猬还是在球场上驰骋,还真替他着急,毕竟那帮老教授只认卷子不认人。每次我劝他,他都搭着我的肩膀说:Everything is ok! Don’t worry. 弄的我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过,到了期末,刺猬的“应酬”明显的减少了,大概她们也要考试吧,而且面对刺猬不冷不热的劲头,很多人也打了退堂鼓了。
  ??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就在这紧紧张张中过去了,对于大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认识,有的说无聊透顶,有的说非常充实。世界就是这样,对同一个事物,每个人都有权利表达自己的看法,有的可能是一致的,有的则是大相径庭。
  ??大学一路上下来,我们都不免对刺猬刮目相看。他在其他方面的优秀是有目共睹的,可整天在球场上、学生会里忙活着的他,奖学金竟然每年都没少拿过,我拼命的学下来,还是有科目比不上他,看来我当初的心是白操了。
  ??我们经常说刺猬爱放“洋屁”,结果,他英语四级、六级接连一次性通过,而且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大三开学不久,楚天生说他有个朋友要过来,希望大家能帮忙一起招待一下。我说是不是四川的幺妹,他说是个男的,远道来的。既然是哥们那就不需要那么拘束了,林海说烧烤我请了;刺猬说陪他打球。我说那我陪什么呀,刺猬说陪吃、陪喝、陪玩,简称三陪,结果被我按在床上一顿爆打。
  ??第二天,楚天生还没回来,就有好事的人问我们,跟楚天生在一块的那个老外是谁,这时我们才知道,他所说的朋友是个老外。天生这小子也真够能忍的,一个字都不露,我们都这么想。见到老外的时候,我和林海都傻了,就知道傻笑,学那么多的单词不知道该用哪个,一个劲地跟人家hello。倒是刺猬和这个被我们戏称为“萝卜头”的人大聊了一通,羡慕的我们在旁边干瞪眼。楚天生的英语水平我们一直都不了解,他四级考的不错,六级却连名都没报,这次才知道,人家是暗地里有一套,说起外语来流利的一塌糊涂,真是身藏不露的高手。
  ??“萝卜头”本名Robbert,英国过来旅游的,他和Ken——也就是楚天生是在网上用什么ICQ聊天时认识的。我们这时才知道,原来楚天生终日的看不到人影是去上网了。萝卜头很友好,典型的英国绅士,年龄和我们差不多,很帅气,说起话来带着浓重的英国本土气息。相对而言,我倒觉得刺猬说的英语更受听一点,他是讲美式英语的。“萝卜头”在学校里呆了两天,由于不是周末,他除了跟我们一起在食堂吃饭,在球场上打球之外,还跟我们一起上课,弄的老师颇显不自在,好像怕哪讲错了就会丢了中国人的脸似的,其实“萝卜头”哪里听的懂呀。“萝卜头”每到一个地方,都闹得很多人围观,大家都和我差不多,憋的脸红脖子粗的憋出个hello来。学校里虽然有外教,但终究是外语系的专利,我们是轻易见不到的,好不容易来个外国人,大家都当看稀罕似的争先恐后的嬉闹着。
  ??“萝卜头”走的时候,我们还有点舍不得,那时侯,我和林海已经能凑合着说上几句了。他以老外的方式和我们每个人拥抱告别,我看到他和楚天生都有些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彼此抱的紧紧的,我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刺猬过生日的时候,脚刚刚好,走起路还是稍微有一点跛,但已经不需要人照顾了。当然一直照顾他的人自然不是我,自从他受伤以后,消息不胫而走,第二天开始,宿舍里就已经没有空的地方了。我认识或不认识的女生都亲自送来大量的零食、鲜花、小说以表现对刺猬的关心和重视,还有个篮球队的哥们给他提来了一套超大的音响说是用来解闷。那段时间刺猬说的最多的两个字可能就是谢谢了,尤其对那些女生,他也只能说这些了,其他的承诺他不可能给,也给不过来。一来,过来看他的一些女生是旧识,人家早就对刺猬失去耐心,另觅他人了;再者,即使仍然被刺猬迷的神魂颠倒的,也绝对不合他的胃口,总不能因为感激就以身相许吧。所以这些人被我们通通叫做红颜知己,刺猬也默认。自古红颜多薄命啊,林海总是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捂着腮帮子说,手里还拿着女生给刺猬送来的话梅。
  ??刺猬的生日除了我之外很少有人知道,每次别人问起,他都说早过了。其他几个知道的就是几个曾经我认识的女孩,都是厉害角色,她们可以利用许多途径获取刺猬的个人信息,但她们都已经是昨日黄花了。我建议刺猬庆祝一下,毕竟前几个生日,他都过的很不开心,第一次哭着过的,第二次是躲着过的,这次总该高兴一下吧,我想刺猬理解我的意思,他赞成。
  ??在刺猬生日前夜,我正式宣布第二天是刺猬的生日,林海立刻提议去撮一顿,我说没新意。楚天生沉默了半天,说他不能参加了,他要趁着周末去北京办点事,票已经买好了。刺猬说没关系,只是个生日,年年有的,还是办事要紧。我想倒是平时也常常是很少见到楚天生的影子,这次少他也不会有大的妨碍。他的不存在对我们来说已经成了习惯。
  ??因为正赶上周六,我们最终决定先去爬山,中午野餐,晚上痛快的喝个一醉方休。
  ??那天的天气出奇的好,骑着自行车,我们三个人载着大包小包的食物,向学校北边是最高峰进发,一路上说说笑笑,你追我赶的竟然出了不少的汗。到山脚的时候,我们第一件事情是先把外套脱掉,刺猬本来外面就只穿了一件薄毛衣,干脆脱掉往腰里一系,里面只剩下一件衬衫,身体好是比不来的。
  ??虽然天气已经很冷了,但山里的树木叶子还未落净,黄一片、红一片的把小山染的像画里一般。我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爬山了,自从刚开学那次之后,我见到山除了激动,还有一种渴望,渴望见到那个被阳光笼罩的影子。
  ??我们把车子推到半山腰的一块空地上,那里已经零星地有了几辆车子,大多用链锁锁在一起,我们见状都后悔没有带把链锁来。
  ??“这山叫什么山来着,就在嘴边却想不起来。”刺猬一边锁车一边问,林海摇摇头表示根本不知道。
  ??“叫海棠山,”我把车上的包拿下来背到肩上,“因为山上有很多海棠花,春天的时候漫山遍野的花,不知道有多好看呢!我春天就来过的。”
  ??“你总不会是自己来的吧,该不是……Which one? Come on,tell us!”刺猬一把搭住我的肩膀,冲着我坏笑。林海也在一边凑热闹似的让我从实招来。
  ??其实,我也就来过那一次,的确不是一个人来的,但也绝对不是两个人来的。那是老乡会组织的一次春游,也就是大家凑钱,一起玩,照点照片,最后吃一顿。在我看来老乡会也就是一个组织大家吃喝玩的团体,至于平时谁又知道老乡在什么地方,甚至有的根本就没说过话。
  ??我们一路说笑着往山上走,路边出现了不少的垃圾,我从包里拿出个大的塑料袋把垃圾一一拣起放进去,刺猬也跟着我拣。林海说我们像从国外回来的绿色和平组织的成员。
  ??“喂,杨青,刺猬!”我们正说笑的时候,从不远处的山坡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们抬头看去时,我看到了玫,喊我们的自然是令狐蓉。她们向我们这边走过来,阳光在两个女孩周围形成了一道光环。我又看到了那熟悉的两条羊角辫,而不同的是淡绿色的棉质衬衣和系在腰间的白色羊毛衫取代了被风吹动的裙角,在阳光中离去的背影变成了真真切切走来的清晰脸庞。玫还是像以前一样的清新,自然得无懈可击,楚楚动人。我和玫的眼神相接的时候,她迅速的低下了头,我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把脸转了过去。而此时我却看到了愣在那里的刺猬。
  ??“喂,大帅哥,眼珠子快要掉出来了!赶快醒醒!”说着,令狐蓉已经来到我们的跟前,她用手在刺猬的眼前晃了晃。
  ??“嗨,这么巧啊,你们也来玩!”我赶紧和她们打招呼,眼角的余光里分明看到刺猬的脸红红的,这是我以前没有看到过的,我的心猛然的一紧。
  ??“是呀,我们老乡会组织的,这是余玫,我老乡;这是我常跟你说的刺猬,还有杨青,见过的,哦?!”令狐蓉一边介绍着,一边不怀好意地朝我使眼色,弄的我竟然有些尴尬。刺猬还是有些发呆,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们在说什么。
  ??林海在一旁看我们聊的起劲,也凑过来自我介绍了一番,结果,他和令狐大侠竟然越聊越投机,只剩下刺猬和我面对着同样不爱说话的玫。刺猬本来在和女孩子聊天方面是有天赋的,可他在玫的面前却总是支支吾吾的,我所担心的离现实似乎越来越近了。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憋了好半天,我竟然和刺猬同时问出了同样的问题,尽管我对这个答案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只是为了找个话题,毕竟是第一次和玫说话。我和刺猬都笑了,笑的有点不自然。
  ??玫的表情很自然,我感觉她就是第一次认识我们,就像对待所有的陌生人一样,我们聊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三个人有时甚至沉默的不得不只是彼此笑笑。
  ??“玫,我们该回去了,那群狼还等着。”令狐蓉看到了我们的尴尬局面,便打圆场似的说道。
  ??“什么狼?”林海不解地问。
  ??“那群男老乡呀,他们一个个都色色的,我们暂时逃出来一会,但是还得顾全大局呀,要不然他们又该说我们假清高了。”令狐蓉的话让玫有些不自在,用手轻轻地推了她一把。
  ??“那你们过来跟我们一起吧!”刺猬抢在我前面建议到,林海也附和着说:“这边安全。”
  ??“算了吧,本来我见到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看来,似乎这里更危险。那边我还能给玫做个护花使者,这里呀,我自身都难保。”一番话说的我们哭笑不得。林海张了张嘴,竟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玫推着令狐蓉走出了很远,刺猬突然想起来什么,跑过去跟她们说了些什么,然后满怀欢喜地回来。
  ??“你们觉得刚才那个女孩怎么样,对了,她叫什么来着?”刺猬语气略带急切地问道,“我见到她突然有那么一种感觉,怪怪的。”
  ??“还可以,挺纯的。”林海从包里摸出面包和一罐辣椒酱,“不过,我喜欢辣点的。”
  ??“她叫余玫,听不清就是愚昧。你不是就这水准吧,多土呀,什么年代了,还扎着‘pig’s tail’。”我不清楚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心里觉得有点对不起玫。
  ??其实,玫不是十分漂亮的那种,但她身上的确有一种很自然的气质,静静地看着她,或者坐在她身边就会让人觉得很舒服,这我是深深感受过的。
  ??“我就喜欢这样的,自然得不需要任何修饰。喜欢。”刺猬的语调里分明透着坚定,眼睛专注地盯着手里的香肠,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的话里边多少显露出的尖刻。“我今天晚上约了她们来参加我的生日晚餐,没意见吧。”
  ??“双手赞成。”林海自然是对令狐蓉有了那么一丁点儿的意思。
  ??“哎,你都请了,我们还能反对,重色轻友!罚你明天再请一顿。”我不失时机地挖苦着刺猬,觉得自己心里有些东西需要发泄。刺猬倒并没有察觉。
  ??晚饭之前,我们都很少再提及有关玫的话题,即使偶尔说到,我也会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岔开。刺猬和我都有些心不在焉,就连平时话很多的林海也变的有些沉默,我开玩笑说我们三个一定是在山上中了邪了。
  ??那天晚上,我们是在学校大门口会合,一行五个人显的很不协调。令狐蓉和玫给刺猬带了一份生日礼物,包装的很精致,说是回去才可以看,弄的神神秘秘的。女生可能都这么小资,不过,不这样也就不是女生了。
  ??令狐蓉应该也算是刺猬的一个红颜知己,但我从来没有看到她对刺猬有过分的举动。刺猬在女孩子面前无疑是一个很难抵挡的诱惑,令我奇怪的是,令狐蓉却抵挡住了,而且一挡就是将近三年。她交过男朋友,我也看到过她缠着某个男生的胳膊亲热地和我打招呼,当然还曾经因为她失恋被拉去喝过酒,但她始终是没有追求过刺猬。也许是知难而退吧,令狐蓉一直把我和刺猬当成铁哥们。

  刺猬的生日晚餐很热闹,人并不是很多,但因为多了令狐蓉,多了林海,笑声自然不断。更是因为玫的存在,刺猬也竭力的把自己的优势表露的一览无余。那次酒喝的最多的是我,以至于后来刺猬不解的问我为什么会喝那么多的酒,我说是为他高兴。可能是酒精的原因,刺猬在玫的面前显的不那么拘束了,他们相邻而坐,旁若无物的聊了一个晚上。而我在令狐蓉与林海的中间显得有些多余,只是埋头的喝酒。
  ??在卫生间里我吐的一塌糊涂,不知道是因为胃部不适的原因,还是觉得自己委屈,眼泪和鼻涕竟然流了一大把。出来时,令狐蓉把一包面巾纸递给我,我想她好像猜透了我的心思,毕竟这件事她是唯一的知情者。在这场感情的纠葛里,我感觉我只是个被人同情的弱者,而弱者注定要以失败告终。
  ??我想,对于他们来说,那次聚会是很成功的,但对我却有些勉强。一半的时间里,刺猬都在和玫说话,我总是不自觉地听他们在说什么。刺猬说起那次羽毛球比赛的时候,玫抬头看了我一眼,我感觉她似乎是记得我的,可她分明给人第一次见面的感觉。玫在说话的时候,总是环顾四周,好像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逃避什么。令狐蓉一面和林海大侃行政管理,一面嘲笑刺猬和玫话说到废寝忘食的地步,不时的还让我多吃点菜,我对他们只是一味的附和。
  ??我们在生日快乐的歌声中把蛋糕抹在了刺猬的脸上,他那特意在下午回来时才换上的新衣服也没有幸免,大家在欢笑中结束了一天的喧闹。刺猬和林海把令狐蓉和玫送了回去,而我借故要去打磁卡电话而和他们在校门口分开,其实,吃饭的地方就在校门口不远的一条小巷子里。我并没有打电话的意思,也不知道该打给谁,只是找了个借口出来舒解一下心里的压抑。我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痛苦,原来一直以为我对玫只不过是对一个形象的心动,却没有想到这个形象已经在我的心里根深蒂固了。
  ??晚上九点钟,街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我一个人漫无目的的闲逛,抬抬头望望星空,深深的呼吸,好像只有这样才表明我很惆怅,只有这些动作才能使我的心绪平静下来。然而,没有人可以倾诉,我始终是心绪烦乱。小街已经走到尽头,时间也开始指向了十一点,我的酒渐渐的醒了,还是头一次一个人这么晚在外面,我甚至有点害怕,毕竟宿舍已经锁门了。看看周围,大多数店面都打烊了,只有不远处一家的招牌还明亮的悬挂在那里,走近一看原来是家网吧,门口的牌子上赫然写着:每小时3元;通宵8元。
  ??坐在网吧里,突然想起了楚天生,他应该是这里的常客了。
  ??对于计算机,我是很头疼的,我是为了不学数学才报考的文科,可这小小的机器没有数字却根本运转不了。为了考试,我把计算机也当作法律来背,分数都不错,竟然还出人意料地过了国家二级,许多高手都不会的盲打我也噼里啪啦的惊人。但对于网络,我也只是偶尔在楚天生的嘴里听说,据说是里边什么都有,红色的、黄色的一应俱全,就连小小的法-轮-功都拥有自己的网站。班里的许多女生早在很久以前就开始上网聊天了,我一直以为这就是当今大学生无聊的最为有力的体现,当初还因为这个话题和楚天生针锋相对地争论了一把。
  ??好奇是人的天性。看过新闻,看腻电影之后,百无聊赖的我还是不自觉的进入了聊天室,而这一聊就是将近十个小时。
  ??误打误撞地进入了一个大众化的聊天室,可能是周末的原因,聊天室里有很多人,屏幕更新的很快,我傻傻的跟所有人打着招呼,却很少有人理我。看着一个个希奇古怪的头像和莫名其妙的名字,我有点找不着北的感觉。我想找个合适的对象,却不知道怎么才能像屏幕上显示的某某对某某说,后来经人指点才发现聊天栏的下面还有一些可以选择的功能,我一直选的是对“所有人”。
  ??和“往事”聊天就像做问答题,而她就像个主考官。已经记不清是怎么开始的了,只是牢牢的记住了她的头像,扎着两条羊角辫的女孩。
  ??其实,“往事”已经不是个小女孩了,她已经结婚了。我从来没有想象过一个结了婚的女人会在网络里和我们这群不谙世事的学生一起荒唐,我问她,她说她同样无聊。
  ??在长达十个小时的时间里,我们大都在围绕着婚姻和爱情聊天,直到聊天室里很多人都想加入我们的话题。我按照她的指示申请了我的第一个oicq号,七位数的号码让后来的许多人都羡慕不已。我们两个开始在oicq里聊天,我逐渐的知道她的婚姻已经在悬崖边了。
  ??往事说:“你还是第一个我说了这么多话的人,尽管你还是个小兄弟。”
  ??我说:“我是第一次聊天,还不太会说话,或者会有些冲撞了你。”
  ??往事说:“其实正是因为你真实的回答了我几乎所有问题,我才会跟你说这么多,网络里很少有像你这么真诚的了。再者说,我不也同样说你在爱情面前胆小如鼠吗?”
  ??我说:“忠言逆耳嘛!也许我们都应该反省一下我们自己,也许旁观者清呢?就像我根本看不出你们夫妻之间到底有什么大的矛盾一样。”
  ??往事说:“是呀,也许你说的对,我应该换个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如果我是我老公,我真的能不能忍受一个整天上网聊天的老婆?那你呢?”
  ??我说:“我想我已经很难挽救这场局面了,因为我现在连《左右为难》的境地都还没有达到,放手算了,也许还有更好的呢,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们聊的很投机,我几乎把我一肚子的苦水全倒给了她,而她也把所有对老公的积怨都倾诉给了我。在我看来,她并非不幸福,只是在柴米油盐中少了年少时的卿卿我我,没有了沟通,无聊和矛盾也就随之而来了。在她看来,我也并不是痛苦的天昏地暗,只不过是青春的脚步太过青涩,缺了些应有的轻狂,自然失去不可避免。既然双方都认同彼此观点,我们也就约定,换一个态度生存,并保持向对方汇报进度。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们结束了聊天,并约定每周六晚上聊两个小时。一来,限制她的上网次数,增加和老公在一起的时间;另外,我也得为时间和金钱考虑。从网吧里出来以后,才觉得浑身都不是滋味,不过心情倒是好了许多。
  ??草草的在地摊上吃了点东西就回到宿舍蒙头大睡去了,而宿舍里的其他人可能是去了食堂。脑袋一碰着枕头,我就迫不及待地进入了梦乡。大白天的竟然乱七八糟的做了许多的梦,都是些驴唇不对马嘴的怪事。
  ??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我在床上的一声大喊竟然把地上的几个人吓了一跳。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忽略睡在床上的我了,的确,我比较瘦,睡在上铺的时候,再蒙上一层棉被是很少有人能看出床上是有人的。楚天生已经回来了,他们正在围着他从北京给刺猬带回来的生日礼物说笑着。那是一个拳头大小菱形的水晶体,透明的,中心位置有一个很抽象的雕刻。楚天生说是两只正要起飞的鹰,我却怎么看都像是两个抱在一起的人,林海则说绝对像两串新疆羊肉串。反正是抽象,我们把它具体化的方式也可以不同。
  ??我看到刺猬的床头多了一个崭新的小闹钟,很精致,更特别的是,那是一只刺猬的模样。我想那应该是玫和令狐蓉送的吧。
  ??林海和刺猬都问我为什么晚上没回来,我只好说是去上网,忘了时间。我估计他们担心了一个晚上,就一个劲地为没有打电话而说抱歉。
  ??周日的晚上,大家都去了自习室,因为周一开始有的课程就要检查了,老师们有的非常民主,有的却和中学老师一样,又是作业,又是提问,甚至还有惩罚。临去自习室之前我们都要核对一下都还有什么作业没有做,彼此提醒,跟做贼似的。我还是去了那间教室,玫始终没有再出现。后来,我虽然有和玫说话的机会,但我始终没有提及有关自习室的事情。

  晚上,大家好像都有心事似的,床上床下都是辗转反侧的声音。
  ??“青子,睡了没有?”和我顶头睡的林海轻轻的推了我一把。
  ??“哎,睡了也被你弄醒了,是不是又思春了?”我猜他是在想令狐蓉。
  ??“靠,这你都能看出来,牛。说正经的,那个令狐怎么样,有男朋友吗?你对她比较熟,看我有希望吗?”林海趴在床上,有点恳求地对我说。
  ??“这你算问错对象了,刺猬比我了解呀,我们可是普通朋友,哪知道那么多呀。”我看他挺急切的,故意逗他,不想刺猬也没睡着,在下边也搭起话来。
  ??“喂,天地良心啊,我可没敢跟那位令狐大侠怎么样。青子,我看你小子又往我身上栽赃呢吧,我见着她的时候你不都在吗,再说,每次打电话她总是第一个找你,我可还差着一层呢。”刺猬的语气好像是在极力的摆脱,可能是怕林海真的误会,毕竟是哥们。不过他说的倒是实话。
  ??“哈哈,开玩笑,那么认真,是不是怕传到那个什么玫的耳朵里?”我真后悔为什么会提到玫,可说出去的话收回来是不可能了。
  ??“你们还没回答我呢,我说正经的,其他的呆会再说。”林海抢在刺猬之前说。
  ??“好吧,据我所知,令狐蓉目前单身一人,曾经谈过两个都吹了。至于她人嘛,哼哼,那就要看你的勇气了。”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这我都不知道。”刺猬抢白到。
  ??“是呀,谈过几个你都知道,你是不是也喜欢她呀?”虽然看不到林海的表情,但我感觉,他的话里有浓浓的酸味。
  ??“喂喂,别吓我啊,我这人胆小。就她那大侠风范,是我这身子骨能享受的了呢吗?也就像你林海这样的才有这个资本,刺猬都够戗。至于我怎么知道这内幕的,自然是她告诉我的,怎么说也是哥们嘛。你们有事不也跟我说吗?”我想我的解释会让林海高兴的不得了,他这个人别看五大三粗的,有时候心眼小起来跟女人似的。其实想来令狐蓉和我的关系的确是比刺猬要近些,我一直认为是她觉得刺猬有些高高在上,所以不由得就疏远了些。令狐蓉告诉我她失恋的事,我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她说把我当哥们,而且还一起像哥们一样的喝了不少的酒。那次,她的那个男朋友爱上了别人。
  ?? “林海,你打算追她吗?”刺猬问道。
  ??“青春苦短呀,该出手时就出手,明天我就约她出来跟她说。”林海的性格就是爽快,不过我想他很可能是约在饭馆,然后喝点酒,然后表白。
  ??“我也想追余玫,她给我的感觉太奇怪了。”刺猬的话是我预料到的,但我还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谁是余玫?连你这大情圣都惊动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楚天生突然问道,他的话倒是打破了暂时的宁静。我知道他根本就没有睡着,他就和以往一样,不做声,只是听我们说。在这一点上他很怪,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对我们的聊天横加制止,反而好像对我们的话题总是很感兴趣,但他又很少介入,总表现出漠不关心架势。
  ??“就是那个令狐大侠的老乡,人长的挺水灵的。我们刺猬是一见钟情。”林海解释着,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天生,你到北京干啥去了,是不是见你的幺妹去了,还是又去见什么网友去了?”
  ??“没什么,帮亲戚办点事。哪有那么多网友可见呀。不早了,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升旗呢。”说完翻了个身再没说话。
  ??经他这么一说,我们也都赶紧调整睡姿,惟恐明天起晚了被点名。
  ??以前每次升旗的时候,我都期待着能遇到玫,哪怕只是远远地看见也行,可她所在中文系和我们政法系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远了,今年一扩招更是只见密密麻麻的脑袋,分不清谁是谁了。可是这次升完旗解散的时候,依然睡眼惺忪的我竟然无意间看到了玫,而就在同时,刺猬已经跑过去跟她打招呼去了。我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去,朝食堂的方向走去。
  ??我想,这也许就叫天意。
  ??一九九八年的第一场雪早早的到来了,雪后随之而来的是一场大风,使得本来银装素裹的大地变的灰尘一片,再洁白的修饰都显得狼狈不堪。
  ??林海并没有按照那天的计划进行,而是采用了循序渐进的战术;相反刺猬却拿着玫瑰直接向玫示爱,结果招来不少女生的大肆谴责。刺猬开始和玫恋爱,常常一起自习,看电影,但刺猬说他们不是恋爱,我不明白。
  ??刺猬拿着一枝玫瑰出现在女生楼下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因为刺猬一直还都算是个公众人物,有的女生甚至在窗口大喊:是不是给我的。刺猬一笑了事。刺猬并没有约好玫,而是在楼下等她下课回来。对于玫,第一眼见到拿着玫瑰的刺猬,她的确很吃惊,她能感觉到刺猬的好感,却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直接。
  ??玫接受了刺猬的玫瑰,但她也明确的表示,她会先以朋友的身份介入刺猬的生活,因为她不了解刺猬。刺猬满口答应。我想,玫是有顾虑的,虽然表面上她要比其他女孩幸运,甚至令她们嫉妒的要命,但关于刺猬的故事实在是太多了,就连周围的人都误会刺猬是个花花公子,又何况是她呢?
  ??刺猬和玫在一起,俨然是一对情侣,可刺猬说他在玫的面前总是很紧张,以至于有的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我说那是因为他太在意对方了,所以生怕对方因为自己的某个不当的动作,或是某句不当的话而把自己的位置降低。可是往往正是因为这样,两个人才更难了解真实的对方,太刻意的去爱对方甚至会给对方带来伤害。所以,这样的爱情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刺猬对我的分析很赞同,他却不知道这全是我的切身感受。他问我应该怎么做,我说自自然然就可以了,做你自己就行了,他说这有点难。
  ??林海说我有点像纸上谈兵的爱情专家。
  ??刺猬经常要我和他们两个一起吃饭,我总是借故跑开,那毕竟是电灯泡的角色。然而,有些时候我还是很难推掉,其实我也有自己的私心,那就是也想见见玫。和他们在一起的次数多了,我已经不那么拘束了,毕竟我无须再刻意的注意自己的形象了,这样一来,三个人反而我成了主角。我的确注意到刺猬的不自在,玫也是一样的有些拘束,起初我以为是因为我在的原因,跟刺猬说明后,他告诉我本来就是那样,这时我才完全相信以前刺猬所说的并非言过其实。
  ??刺猬和玫的爱情就像刺猬爱上了玫瑰,之间总是好像必须保持一段距离,否则就会受到伤害。
  ??由于令狐蓉和玫的关系,我们经常在一起玩,只不过关系要比以前微妙了很多。有时候我们也叫上楚天生,可他的存在总是让气氛变的冷冷清清的,反而更像少个人似的。我没有见过他和玫说话,他们之间似乎隔了一堵厚厚的围墙。
  ??林海的战略进行的也并不尽如人意,令狐蓉虽然没有拒之以千里之外,却也不是对林海的好意尽收眼底。
  ??宿舍里结果除了我和楚天生还保持原样之外,刺猬和林海竟然整天愁眉不展。那时,刚来的学弟学妹们开始流行“郁闷”一词,结果,我们就在他们两个声声郁闷里结束了那个冬天。春节晚会上,那一曲《相约九八》应该对他们来说更加深刻的多吧。
  ??过了年返校的路上,我竟然遇到了两个同校的女生,她们低我一级。结果一路上丝毫没有了以往孤单的影子。虽然她们不漂亮,但我们很谈的来,几个小时下来竟然熟悉的像老朋友一样。
  ??回到宿舍里,说起这件事,他们都说我要命犯桃花。
  ??一个假期没见面大家总免不了彼此痛骂几句,以表明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熟悉。彼此都拿出各自带来的家乡特产一起分享,我额外拿出两包果脯递给刺猬和林海,让他们用来联络感情。一向很抠门的楚天生也破天荒地把包里所有的吃的拿出分给我们,让我们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刺猬和林海则一个劲儿地表态,一定不负众望,尽快把媳妇娶进门。
  ??林海在开学不久就向令狐蓉表示希望做她的男朋友,可是却意外的遭到拒绝。这个结果对我们来说也是没想到的,因为他们两个一向相处的很融洽。我们问林海为什么,林海一头雾水地说令狐蓉有心上人了,可他根本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我们都说这可能是女孩子的矜持,可说令狐蓉矜持,我心里倒的确有些迟疑,也许她说的是真的。
  ??林海相信了我们的话,还是一往直前,直到一天他把我约出去喝酒。
  ??令狐蓉心里的人是我,对这个答案我丝毫没有准备,以至于当林海说出来的时候,我愣了好久。
  ??令狐蓉是个直爽的人,她也很负责任,因此她总是回避着林海追求,但在林海凌厉的攻势下她不得不摊牌,说出她在心底深藏了很久的秘密。
  ??令狐蓉对我有好感是从打羽毛球比赛时候开始,相对于刺猬的俊朗,她觉得我的含蓄内敛更吸引她。可她能感觉到我对玫的留意,那时,因为她还只是有一点点的感觉,所以她还不介意成全我和她的老乡。面对我的矜持,她觉得好笑,又有些暗自得意。
  ??对我渐渐失望的同时,她也试图谈过两次恋爱,可都是因为她的心不在焉而告终,也难怪她的第二任男友会喜欢上别人。约我吃饭的那天晚上,她本来是想告诉我真相的,可面对我,她还是选择了沉默。
  ??自习室的那次,其实她是看到我的,她也知道我一直都在玫上自习的那间教室里,她以前是经常去那里找玫的。那次我在桌子上趴了一个晚上也是她的恶作剧,其实她是恨铁不成钢,但她始终没有告诉玫这件事,可能是出于私心吧。
  ??林海起初并不知道我和玫的事情,令狐蓉的讲述令他吃惊不已。我看得出他还是很难过,就陪他喝了不少酒,其实,我又何尝好过。
  ??由于上网的原因,我和楚天生的话多了起来,很多不懂的事情他都能给我讲的很透彻,以至于很快我有了自己的邮箱和第二个oicq号,也开始对这个另类刮目相看。渐渐的觉得这个家伙并没有以前想象的那么可恶,不过是性格孤僻点罢了。
  ??和“往事”的聊天依然继续着,每周只一次,却总能聊很久。即使有时候彼此不在线也会留大段的话,后来就开始用电子邮件联系,而周六的约定也就无所谓了。
  ??她说她和她老公和好了,还给他看了我们的聊天记录,他们都很感谢我。我觉得他们对我的作用有些夸张了。在网络里,我们一直保持联系,并且我们以姐弟相称,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面,却彼此熟悉得像一家人。她对我情况很是了解,可是在感情问题上,她也同样无奈。

  还是偶尔上上网,聊天已经很少了,主要是查查一些考研信息和接收邮件。网上的那个姐姐决定要个宝宝了,我由衷的为他们高兴,因为孩子是父母沟通的纽带,以后他们就很难遇到不和的难题了,所有的专注都会被孩子吸引了去。
  ??公元一九九九年的五月,我每天背着厚厚的考研书在校园里忙碌着,其实考研大军里像我这样大一就开始针对复习的人真的很少。包里的所谓考研书也都是上届毕业生卖掉的,我连续买了两年,幸好内容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动。即使有的年头,人们煞有介事地说要对研究生考试做重大改革,结果拿前后两年的题型一对比,才知道上了书商们的当。
  ??就在我们整天一边高喊着无聊,一边又要努力学习的时候,美国人炸了我们南联盟的大使馆,一时间,电视、收音机、报纸全都被相关的消息充斥着,弄的我们一个个热血青年义愤填膺的,正好趁着游行出了一口恶气。学校所在的城市里没有美国的领事馆,我们只有绕着城市的主要街道转圈,于是,很多人把无处发泄的愤怒全都用在了震耳欲聋的口号上。那天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平时名不见经传的我竟然领喊了一路的口号,嗓子哑的说话都困难。令狐蓉的班和我们班是一起走的,我们两个继羽毛球比赛之后又一次配合,而此时的林海则灰溜溜的跟在后面。显然,令狐蓉看起来不大高兴,喊口号也纯粹是为了发泄个人情绪,竟然一再喊出“打倒美帝国主义,把美国佬赶出中国去”的影响中美人民友谊的段子。如果当时要是看到外国人,她非上前给人家两巴掌不可,估计都顾不上人家是那个国家的。爱情真的很影响情绪,所以后来我想那些在游行过程中见了外国人就打的大学生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晚上我请令狐蓉和林海吃饭,他们两个人哑着嗓子在小饭馆里聊了挺长时间,结果把我放在了一边。他们两个喝了很多酒,令狐蓉气愤地说男生都是混蛋,跟美国佬一样,林海竟然没有争辩,一再的赔礼道歉,两个人居然谁也没有丝毫顾及我的感受。哎,请客还得挨骂。
  ??就像上一年的冬天一样,那年的夏天也是过早地步入我们的世界,没有雨水,只是一味地在天空摆着一个火热的太阳,本应春天里绽放的花儿们都早早地被干燥的热浪扼杀在花萼当中。经常看到飞机在头顶盘旋,还时常听到轰轰的炮声,于是,要和美国打仗的谣言就在老百姓里传开了,甚至油盐都开始涨价了。至于我们自然知道那是人民政府在人工降雨,可能是没有成功,所以才变换了方式,增加了次数。这也许就是以知识作为人文素质的衡量标准的很好的体现,知识分子是老百姓,但老百姓绝不等同知识分子。没几天电视台就开始辟谣了,报纸上也开始出现有老百姓开始挖防空洞的笑话。其实,这个城市只是个北国小城,没有任何的值得战争偏爱的优势地理位置,就算真的打起来,哪时哪会儿才能打到这里。至于那些谣言,无非都是一些所谓政治军事爱好者凭空瞎猜的结果,消息一经公布,传播者大都无声无息地自动消失了。
  ??就在电视里天天有专家讲人工降雨原理的时候,楚天生突然宣布退学出国的事。这时我们才把他以前的一些怪癖行为连在了一起。
  ??楚天生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学英语了,他经常一个人拿着收音机在操场上听BBC。班里的女生总跟林海说,楚天生是不是有毛病,整天不见个人影,看见了也不打个招呼,总是戴着耳机旁若无人的走过去。自从网络开始普及以后,楚天生的生活变的更加不着边际,耳机不戴了,却整天泡在网吧里聊天,不过倒是和女生遇到的机会一下子猛增,只是他的表现还是一样,彼此打个招呼而已。“萝卜头”是他聊天时候认识的,他早在ICQ与oicq产生纠纷之前就在ICQ上和老外聊天了,后来他的很多手续都是他那些外国朋友帮忙办的。
  ??在刺猬生日的时候,楚天生去北京并非如他所说是帮亲戚办事,其实是为了自己签证的事,而现在几乎所有的手续都办好了,就等八月份的飞机了。刺猬说他真是个身藏不露的家伙,要是换了我们,这么大的事早就忍不住了。
  ??楚天生走的时候,那些大四的学生正在忙着答辩,饭馆里大多数是他们的身影,多数也是为了离别。班里为楚天生开了个送别会,在其他人来说其实就是找个吃饭的理由而已,像楚天生这样的人离开实在难以令他们大肆感伤,甚至连恨的意思都没有,他在人们心里充其量只是一团空气,淡的没有丝毫的味道。
  ??因为平时都很少接触,吃了不长时间大家就都散的差不多了,只有宿舍的哥几个和班里的干部,他们觉得早走不好意思,毕竟也算是班里的活动。楚天生把刺猬叫出去的时候,我正在和林海他们划拳,结果头一次划拳的我自然输的一塌糊涂,连着干了几杯啤酒。跑到外边很远的地方小便的时候,我远远地看见楚天生和刺猬两个人站在胡同拐角的地方。我想过去,却看见楚天生不住地擦着眼睛,很伤心的样子。刺猬的动作很是无奈,他拍了拍楚天生的肩膀,似乎在解释着什么,楚天生则只是一味地点头。他们站在那里说了很长时间,我则站在黑灯影里偷窥隐私似的注视着他们,直到我又有了尿意。我距离他们很远,听不到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但我似乎明白了些东西。关于楚天生的许多疑团渐渐地在我的心里明朗了起来。
  ??楚天生走的那天,我们都去火车站送他,每个人都送了他一件小礼物,我送了他一个中间是平安两个字的中国结。他和我们班里的每个人的都一一道别,有点像国家元首出访前的机场告别。到我们几个的时候,林海提议像和“萝卜头”一样拥抱告别,我们都流了眼泪,无论如何已经是三年的室友,感情总归是不算浅的。和刺猬拥抱的时候,楚天生忍不住在刺猬的肩头痛哭了起来,我看得出刺猬有些尴尬,于是我也过去和他们抱在一起,然后是林海,结果一大群人都抱在一起哭了起来,还包括那些女生。其实,大家的感情并不一定是很好,其中有的女生甚至从来没有和楚天生说过话,可是有了这个场合,就由不得什么原因了,先哭一场再说。
  ??照后来的情形看,楚天生走的有些悲壮,起码他的送别场面算是最激动人心的一次,那才是分别,而不是离别。
  ??回来的路上,林海他们去了市场买东西,我和刺猬都借故没去,在午后被太阳晒的快要化掉的柏油路上随便什么方向就骑了过去。
  ??“天生很喜欢你!”我先打破沉默。
  ??“你他妈的瞎扯什么!”刺猬一愣,然后有点不耐烦的说,嘴角露出佯装的冷笑。
  ??“我不是开玩笑,开始我就觉得他挺那个的,后来罗伯特来了,再后来他对你和玫的反应挺强烈的,再后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刺猬打断我。
  ??“天生是同性恋,或许我比你知道还早。他一直声称的高中同学,就是那个幺妹从来都没有给他打过电话。我的怀疑也不是没有根据的。”我有些强调我的肯定。
  ??“你怎么知道的,就算他是,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刺猬蹬车的脚顿了一下,然后又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
  ??“我又没说你是,你解释什么呀,我只是怕你因为这件事影响心情,毕竟玫现在和正在热恋当中,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我直奔主题。
  ??刺猬很久没有说话,他意识到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他起初只是惟恐我误会他和楚天生有什么纠缠不清的事情。
  ??我们在一棵大树底下停了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城市的边缘了,山脚下的树木并没有享受到大山的荫蔽,无精打采地在地上透下大片的阴影。我买了两罐冰可乐,递给他。
  ??“天生说很早就开始喜欢我了,可他知道我不可能喜欢他,就把自己给封闭起来了。你也看到了,这两年他是怎么过的,简直成了怪人,现在一看,全他妈的拜我所赐。我倒没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可是总是有那么点愧疚,觉得挺对不住他的。”刺猬坐在石头上,眼睛愣愣地盯着可乐罐。
  ??“他现在不也挺好,出国了,外国这方面那都么开放,他登个启示都没人管。我其实就怕你这样,还不知道你,表面上}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女儿来月经可以碰去世的父亲么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