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实的动物奴仆是什么动物?

金灿荣:带路党是西方小清新的奴仆,他们追求的自由是变回动物 湾湾打脸集锦文章
金灿荣:带路党是西方小清新的奴仆,他们追求的自由是变回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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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我的第一主题,也就是最根本的论题——人在上帝面前的奴隶立场,绝对正确,无可怀疑,但我没有反对任何志愿的奴隶。我反而认为:必须养成奴隶意识,站稳奴隶立场,认清上帝与人的主奴关系,才能信得及上帝爱世人,才...
我的第一主题,也就是最根本的论题——人在上帝面前的奴隶立场,绝对正确,无可怀疑,但我没有反对任何志愿的奴隶。我反而认为:必须养成奴隶意识,站稳奴隶立场,认清上帝与人的主奴关系,才能信得及上帝爱世人,才能承受上帝的恩惠。也就是指出了,一个基督徒应有的主念。我是老实说话,绝无骂人的意思。自觉得即使站在我敬爱的先生面前,也毫无歉疚。然而,竟引起部分基督徒的那样冲动,认为“非骒以痛击不可”。吴恩溥牧师真的把我骂惨了。这不能不使我惊讶,惊讶得难以相信。我不能不细读龚牧师主编的研究,不能不精读吴牧师的大作。然而,结果是使我的惊讶更大。因为在《研究》中,发现林异雷牧师的《基督徒是主的仆人》,与我一样的明白指出,仆人就是奴隶的意思。而吴牧师在骂够了以后,也明白揭示:“基督徒甘心作上帝的奴仆”(其实用“奴隶”二字更好;隶是隶属,能表显出一切属于主的深意)。我说是奴隶,你也说是奴隶。你说是志愿的奴隶,我没有说是强迫的奴隶。读的《圣经》是一样;“基督徒是上帝的奴隶”的结论也一样。然而印顺和尚竟有劳二大牧师的痛骂痛击,实在希奇,几乎使我惊讶得头脑都昏了!第二、我非常感激:官话和合本的《新旧约全书,别来已卅多年》。那时的读《经》心得,早已印象模糊,那里敢自信为正确,只不过“觉得有些心得,也着实可以作热心的神教徒的参考”而已。所以我发表了那篇《上帝爱世人》,一直在希望神学家,能给我指正,以免万一的成熟。现在,在二大牧师的痛骂中,使我对于耶和华一神教的根本认识——主奴体系的宗教,得到了充分的证明。因为基督徒是主的仆人;而仆人或使女,就是奴隶的意思。二大牧师站在基督徒的立场,充分证实我的论题,加强了我的自信,我是怎样的欢喜,应怎样的感激! 第三、我非常抱歉:我说是奴隶,你们也说是奴隶、是奴仆,证明了我的主题,是千真万确,那为什么要那样的愤慨,那样的痛骂痛击呢!这是我不能不反省,不能不深思的问题。起初老是想不通,后来在吴大牧师的大作,发现了“在廿世纪的六十年代的今天,奴隶已为法律所不容”的警句,而使我恍然大悟,觉察到自己的严重成熟。事实尽管是事实,基督徒尽管是道地的上帝奴隶,而且是“不自惭愧”,引以为荣,但今天已是二十世纪的六十年代了!奴隶已为法律所不容,极其丑恶难堪的名称。所以无论是怎样的就事论事,千真万确,但以和尚身分,公然宣说基督徒是上帝的奴隶(如基督徒自己研究,好事不出门,还无伤大雅),无疑会被人误会,大大刺伤了,特别是立场不稳,身分不明的准基督徒。公然伤人的尊严,也就难怪要惹人的痛恨、痛骂、痛击了。这一道理,越想越对,也就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成熟。我因而记起了从前老师要我们“慎言免辱”的故事。老师说:“一位口没遮拦的青年,走向十字街头,见到从前见过的一个土匪。青年公然指证:‘他是盗匪’!拍的一声,一个沉重的耳光,打在青年的脸上。接着,指着青年的鼻子说:‘你才是土匪’!揎拳捋袖,声势汹汹!末了,恨恨的告诉青年:‘我是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侠盗,与别的盗匪不同,你知道吗?’然后大踏步走了。”本来,说他是盗匪,并没说他劫贫欺弱;但盗匪二字,早为法律所不容,有识人士所不齿。公然指证,怎能免于耳光呢!“出言不慎,自取其辱”,不能记取老夫子的训诲,现在被骂得惨兮兮,记得也已迟了,我还敢怪人吗?我有了这样的自觉,觉得自己的成熟很大,所以愿以忏悔的诚意,向二大牧师,及读过《上帝爱世人》的基督徒,表示十二万分的歉意!请恕我只知报告读《经》心得,从前是什么,就老实说什么,而没有认清时代!我决意从善如流,接受吴大牧师的宝贵意见。以后写作,一律将“奴隶”字样改为“奴仆”(可惜意义含糊了一点);或者加上“甘心”二字,以表尊敬。如“应站稳奴仆立场”,“养成奴仆意识”,“应认清上帝与人的主奴关系”(这本没有隶字,所以恕我不加仆字);基督徒是上帝的“甘心奴仆”等。我相信,二大牧师深受先生博爱的感召,一向“爱你的仇敌”,一定是骂过就算,不再怀恨在心!希望以后能就事论事,“探讨真理”,不再东拉西扯,一片骂声。我恳切的希望二大牧师能接受我的歉意! 三、上帝所喜悦的人——盲目无知识“上帝与人(基督徒在内)为主奴关系,是读通圣经的总线索”——这是我论《上帝爱世人》的主题。经过上面的讨论,可见如不是为了“二十世纪的六十年代,奴隶已为法律所不容”,吴恩溥牧师一定会像圣徒那样,勇敢地承认“而不自惭愧”;不会吞吞吐吐,说什么“基督徒甘心作上帝的奴仆”,而进行“奴隶”与“奴仆”的一字之争了!这一主题既经确定,那对于上帝所喜悦的人:盲目无知识,分散无组织,也就会觉得理所当然,不用急诊!只是吴牧师轻重倒置,将主题放在末后,这才又骂又说的大肆批评!这一来,我又不得不多说几句了! 上帝所喜悦的,是盲目无知的人。对于这,我是引述伊甸园神话来说明的。吴恩溥批评我,“这一点印顺都搞错了”。他自己以为:“吃禁果这一段,主题不是记述人类文明发展史;它的中心,乃是记载人类灵性生活怎样开始败坏”。其实,我也没有说这是记述人类文明发展史。这是古老的神话,我不过在这神话中,起初是“赤身露体,并不羞耻”(创二·25);以后是“拿无花果树的叶子,为自己编作裙子”(创三·7);再“用皮子作衣服”(创三·21);看出人类文明发展的痕迹而已。至于说,这是人类灵性生活的开始败坏,也知道灵性的败坏在那里吗?上帝说不准吃,而人却偏要吃吃看。这就是灵性败坏,意味那主奴关系的开始破坏;盲目生涯的开始改变。不守“奴仆”本分,在主上帝看来,是不能容恕的罪恶。 吴恩溥牧师怎样说明人类灵性生活的败坏呢?他说:“亚当夏娃赤身露体,一点不觉得羞耻,这说明了人类在没有犯罪以前,天真无邪;……男女之私,有如饮食,光明正大,毫无可耻之处。等到人犯了罪,罪进入了人心,这时就起了变化”。这倒是道地的古老神学!知道赤身露体而有羞耻心,希伯来的宗教,是看作罪入人心,灵性生活败坏的。但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片面解说。问题是不知羞耻,并不如幻想者设想的完美;有羞耻,也并不太坏。羞耻心,不仅是罪的自觉,也是道德意识的自觉。人类到了知善恶,知羞耻阶段,才开始进入人文道德的,真正的人的世界,与畜生有别。所以心中有罪的感觉,是不理想的;但因此而知善恶,正是向上向善的胜德。也就因此,有羞耻心(或称良心等),比那无知识的婴儿、初民、疯汉、畜生——不知善恶,没有惭愧的,总是好得多!佛教以惭愧心为人与畜生的分别;儒家以羞恶之心为良心的一端,这与希伯来神教的片面解说,专以羞耻为罪入人心,是并不相同的。吴恩溥说我都搞错了,我们还是来研究研究再说吧!伊甸园有各样的树,“又有生命树和分别善恶的树”(创二·9)。上帝说:“什么都可以随意吃,只是分别善恶树上的果子你不可吃”(创二·1617)到底为什么不可吃?从主奴关系来说:主上帝的意思,那一样东西吃不得,就不准吃,吃了就该死。该死就是该死,“奴仆”根本没有过问的资格。站在主上帝的立场,说话就是法律,就是真理,根本用不着我们来研究。研究为什么,简直是对主上帝的侮辱,侵害主上帝的绝对自由,无上尊严。但站在人类自己的立场,主上帝为什么不准吃,就有研究的余地。研究起来,这一神话的主题,不只是不守“奴仆”本分(被称为灵性败坏),还有人类的眼目,从此明亮,能分别善恶的意义。人类的眼目明亮与分别善恶,也是主上帝所不愿意的。所以我论断为:主上帝所喜悦的,是盲目无知。这不是我的恶意诽毁,而是忠实地根据《圣经》的明文:蛇说:“上帝知道,你们吃的日子,眼睛就明亮了,你们便如上帝能知道善恶”。(创三·5)亚当夏娃吃了以后,“二人的眼睛就明亮了,才知道自己是赤身露体”。(创三·7)上帝说:“那人已经与我们相似,能知道善恶”。(创三·22)眼睛明亮;与上帝相似,能知道善恶,岂不明显的因为吃了分别善恶树果吗?在没有吃以前,岂非是有眼睛的瞎子,不能与上帝那样,有知道善恶的智慧吗?我说伊甸园时代是盲目无知的时代,到底错在那里?老实说,吴恩溥才根本搞错了!他只记着什么灵性败坏,而对上面的煌煌《经》训,竟视而不见。反以为:“人类的知识,并不由于吃禁果而来。……分别善恶的智力,是否由于吃禁果而来呢?同样不是。人所以异于禽兽,其中之一,因为人有良心。此心与生俱来,此心使人别善恶,明是非”。这是什么话?这是公然违反《圣经》的异端邪说(站在主上帝的广场,应该这样说),这不但与蛇说不合,也与上帝的话(创三·22)相违背。吴大牧师!你平日读经、布道,到底在搞些什么呢!不过,热心维护神权的牧师,而公然违反上帝说,才不免大过离奇!我想,吴恩溥一定是研究有素,心里明白,根本不会搞错。只是生在二十世纪的六十年代,担当不了“盲目无知”四字,所以故意曲解,不仅维护神教,也维护了自己的尊严。正如听不惯“奴隶”二字,而只承认“奴仆”一样,也许是,虽然信受西方的神教,到底还是中国人出身。为了维护尊严,也就顾不得上帝。将儒家的良心说,希伯来的神学,而不觉得丧失了自己的神圣立场。但是,希伯来的神学,并不能因吴恩溥的搞错了而改变;也不能就此而歪曲了上帝的意思。吴大牧师!对于印顺和尚,痛恨也得,痛骂也得。为了维护神教的尊严,而歪曲上帝的意思,是十二万分的要不得! 盲目,我曾称之为有眼睛的瞎子。这并非什么都看不见,而只是心眼未明,见了等于不见。如看到赤身露体,却不知道赤身露体有问题。无知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在我所信解的教学,什么动物都是有知的,只是知的程度问题,何况是人呢?我说“伊甸园式的初民,不识不知”,不是一无所知,而只是如二三岁的孩子,会笑、会说、会跳;爸爸、妈妈、阿猫、阿狗都会叫,就是赤身露体,还不知道有问题。从盲目到眼睛明亮;从无知到有分别善恶的智慧,在伊甸园神话中,说是由于不听主上帝的吩咐,吃了分别善恶树的果子。我所以解说为:这“意味着人类的自觉(由于眼目明亮,觉得自己赤身露体),自由的思考(不服从耶和华的禁令)”。“是人类意识到自己是人,觉得人性的尊严。……分别善恶的智力,惭愧的道德意识”。虽然分别善恶的智慧,与上帝一样,并非坏事,但这只能是主上帝所专有,而不许“奴仆”所共有。那么主上帝所喜悦的人,不是盲目无知识吗?吴恩溥居然找到两节《圣经》,来支持他自己的意见——人类一向就有别善恶,明是非的良心;以证明印顺和尚都搞错了!说起来,倒是很有趣的。第一,他引述创世纪(创二·22),在吃禁果以前,“那人(亚当)便给一切牲畜,和空中飞鸟,野地走兽,都起了名”。吴牧师认为“这是一项艰巨的工作”,“岂是不识不知的人所能做到”!我觉得,吴牧师太天真了!这些古老神话,我不是看作史实(基督徒却非承认这些经文的真实性不可),而是在这些天真幼稚幻想的神话中,体会出希伯来的宗教意识,及偶尔发见一些人类进展的痕迹而已。所以亚当先生业切动物取名的神话,我真不和要怎样向吴牧师解说。先从主上帝的立场来说吧!亚当先生为一切动物取名,那时还没有太太,这是上帝创造的第六日(创二·20)。那一天,亚当先生还要睡一觉,让上帝从他的身上,取下肋骨来制造女人。就算整天十二小时工作吧,也不过七百二十分钟。假定每分钟为鸟以二十个名字,也只得一万四千四百个。吴牧师!你知道吗?狡猾的蛇——眼镜蛇、蟒蛇、锦蛇……全世界就有二千五百多种呢!所以,就是让上帝取名,由亚当先生一一宣读,我看也万万来不及。而现在竟由亚当先生来担当取名的工作,这不只是一项艰巨的工作,而可说是上帝的杰作(可惜不是上帝的工作)!还有,亚当先生只是为地上的畜牲、野兽、空中的飞鸟取名,竟忘记了水时的鱼虾龟鳖(注意!注意!当上帝的愤怒临到地上,毁灭一切活物时,对水里的鱼虾龟鳖,也特别圣恩浩荡,没有毁灭。这是《圣经》的奥妙之一,让我告诉吴牧师,不妨研究研究)。也许时间来不及,地上的怫也漏了。亚当先生留下的,这些未完成的艰巨工作,是谁继续完成呀!如从人类自己的立场来说,那问题更多了!上帝造亚当先生到现在,据《圣经》算来,还不到六千年。而六千年以前,我们这个世界,早有了人类,有了文明,吴牧师也该知道吧!都是等亚当先生来取名吗?还有,将开化未开化的人类,虽然盲目无知,连覆蔽前后的寻片叶子也没有。但对于太阳、月亮,习见的动植物,也会有几个名字。主上帝的“奴仆”们!不要把取名工作,看得太伟大了!以我们——人类的了解,听见了鹊叫,猫叫、牛、羊、鹅、鸭、蝉、蜩,这一类鸟兽虫鸣的声音,会模拟他的声音而给他一个名字(我没有说一切,也没有说到处同一名字),自然地成为某一地区所共许。至于由人类老祖宗,将一切名字取好,那是古代天真幼稚的想法。吴牧师竟引证为人心本有明善恶,别是非的能力,那除了公然违反《圣经》而外,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代了! 第二证据更妙了!那是一个人与畜生谈话的故事——神话。如《圣经》说:“女人(夏娃)对蛇说:园中树上的果子,我们可以吃。惟有园当中那棵树上的果子,上帝曾说:你们不可吃,也不可摸,免得你们死”(创二·23)。吴牧师以为:“夏娃明明晓得吃禁果是一件违命的事。也就是说:在这件事上,夏娃清清楚楚明白什么是是,什么是非”。就这样,证明印顺又搞错了。但是,这是是非观念吗?这是习惯于伊甸园生活,不敢违反传统的主奴关系。也许在上帝看来,觉得不错。但真正的是非观念明白起来,怕会根本不接受“奴仆”的命运。再来想起那不敢违反神权。试问是在那里?不服从,又非在那里?从前蒙古大军西征,震摄了欧亚的人心。就有这么一个故事:一位蒙古军人,见到几位被征服的土着,喝令站住。可是摸摸腰间,却忘记了带上佩刀。于是吩咐不准动,等回去拿刀来。蒙古军人拿了刀回来,土着们正呆若木鸡,在德行接受死亡的命运。从这故事中看出,震摄于权威(如神灵显赫的神权)而不敢违反,并不表示明是非,别善恶,而只是浑身颤栗,失去理性,不会思考。我觉得,习惯于伊甸园的盲目生活而不敢违,并不是懂得是非;这才能与吃了禁果,才眼目明亮,能分别善恶的意义相适合。从整个神庆来说,起初是对于习惯的主奴关系,盲目服从而不知违反。但由于自由意志的激发,缍进入了心眼开明,连上帝也得承认:“那人已经与我们相似,能知道善恶”。虽然神权的统治意识,要咒诅他,可是人类却从此而拉开了文明的序幕。我们应该感谢,好在亚当先生,夏娃小姐,在盲目的摸索中,进向光明!否则,忠于上帝的吩咐,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裤子是什么东西呢!对于这一论题的辨诘,还有两点:一是,吴恩溥说我“把分别善恶的智慧,说成一切知识的根本,智慧的根源”,好好地挖苦我一下。其实,知羞耻、知善恶,我是作为人类意识到自己是人,而进向人类文明的里程碑看的。在人类由蒙昧而向开明的过程中,知识的开展,与道德意识的开展,有着相对应的一定关系。眼目明亮,只能知赤身露体的可耻吗?智慧,只是局限于分别善恶吗?盲目无知,不也代表知识的蒙昧吗?对于这,吴牧师竟“百思而不解”,那也真该“自惭浅薄”了! 第二,吴恩溥牧师,引据《圣经》以明“基督徒对于知识是十分注重的”。这是批评吗?还是维护自己的尊严呢?不管怎样,对我的《上帝爱世人》,总要全篇读过才得!我在《上帝爱世人》中,说到:“起初,耶和华是不许人类有自由思考的”。这就是禁食分别善恶树果;也就是主上帝对人类的根本要求——盲目无知。但是,“人却竟然不听吩咐,吃了禁果,而能分别善恶了。……人类的知识,到底成为信仰耶和华的严重威胁。这样,忠于耶和华的仆人们,从耶和华得来新的启示,而向人类劝告”。这就是主上帝适应“奴仆”背叛的新形势,而提出维护神权的新方法。方法有二:“一、利用人类知识的不充分。……使你意识到自己知识的不充分,而不得不俯服于神的足下”。“二、要人类将智慧安放于信仰的基石上。……就是说:理智应服从信仰;人类的知识,应服从古老的神话”。对于这,我不也引证《圣经。,如吴牧师那样吗?这是说,知识,你们去知识吧(不再禁止,也禁止不了)!只是信顺第一,服从第一。我对“盲目无知”,有着这么多的叙说(请阅海潮音四十四卷八月号),吴牧师老是熟视无睹,这怎能驳斥我呢!就算“基督徒十分重视知识”,就能证明上帝所喜悦的,不再是盲目无知了吗?四、上帝所喜悦的人——分散无组织人类甘心作上帝的“奴仆”,是上帝所喜悦的。但从人类眼目明亮以来,主奴关系就大大动摇。这惟有人类分散无组织,才能“接受耶和华上帝的领导”。对于这,从巴别的变乱口音,到摩西时代,撒母耳时代,一直到耶稣先生的时代,我举出一连串的《圣经》,来证明这一论题。比之论“盲目无知识“,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请阅海潮音四十四卷八月号)。可是,吴恩溥一开口就说:“十分可惜地,印顺没有法子,从圣经里面找到证据,像他在前面所找到的琳琅满目”!说“印顺只找到两处圣经,巴别塔的故事,和家人分争的警告”。这真是不负责任的说话!对我的引证叙述,老是“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应用伊甸园的策略。我与这位大牧师进行论辩,真有说不出的悲哀!巴别塔的故事,见于创世纪十一章。上帝下来干涉,结果是人类的口音变乱了,人类分散了,巴别城与塔也停工了。这是神话故事,记载分明;而现在要引起讨论的,是上帝为什么要干涉人类,分散人类?吴恩溥解说为:“巴别人麇集在一起,他们满于目前小就,围绕着高塔过生活。他们违反上帝的旨意,上帝把他们分散,东西南北任由发展。这正如一个有远见的父母,鼓励年青一代的四海为家”。说是说得很漂亮,但我要劝吴恩溥牧师,切莫以上帝的代表自居,自作主张!上帝为什么要干涉人类造塔,还是听中扩上帝自己的话吧! 耶和华说:“看哪!他们成为一样的人民,都是一样的语言。如今既作起这(造塔等)事来,以后他们所要作的事,就没有不成就了”——这是主上帝干涉人类的理由。“我们下去,在那里变乱他们的口音,使他们的言语彼此不通”——这是上帝的干涉办法。“于是耶和华使人分散在全地上,他们就停止不造那城了”——这是上帝干涉的结果。主上帝见到一样的人民,一样的语言;见到建城建塔,而担心他们以后什么都能做(并非担心他们满于目前小就将来什么都不会做),这才是上帝干涉人类的真正理由。在这神话中,那一句、那一字,与吴恩的解说相合?吴恩溥不但捏造神意,而且还制造民意,说什么“不必神父、牧师、神学家,每一个存心寻求真理的基督徒,都读得懂他的意思”;其实连他自己都莫名其妙!好在吴恩溥不足以代表基督教,否则,希伯来的宗教传统,早就完了!三十多年前,在我“读经”的时候,我所理解到的是:亚当与夏娃,想有上帝一样的智慧;示拿地的人民,建塔建城,为要传播人类自己的名。这犯了骄傲与僭妄,所以受到上帝的咒诅,干涉分散。骄傲与僭妄,换句话说,就是不甘“奴仆”本分,而有不重视上帝,与上帝争光荣的倾向;这就难怪正北宾咒诅与破坏了!上帝与人类的主奴关系,在上帝来说,是绝对不容破坏的。所以分别善恶的智慧,只可上帝专有,而不许“奴仆”共有,这就是禁食分别善恶树果的真正理由。人的眼睛亮了,一天天进步,进步到要建城建塔,把上帝丢开,而专想传扬人类自己的荣名。在上帝们看来,这种情势,必须设法阻碍,不容继续发展,否则人类以后还有什么不能做呢?这将严重威胁主奴关系的稳定;这才是上帝变乱口音的真正理由。所以,如人类忠于上帝,一直过着伊甸园盲目生活,主上帝也就不必使人分散无组织。但人类眼目明亮,天天进步,专求人类自己的光荣(“为要传扬我们的名”)这惟有使人类分散无组织,才能稳定建立在主奴关系上的神权统治。 对于这一论题,我在《上帝爱世人》中,叙述得非常明白,不必多说。惟对上帝不愿见人类有国家组织,想再补充几句。以色列人要求祭师撒母耳,“为我们立一个王,治理我们,如列国一要”(撒上八·5)。上帝认为:这“是厌充我(上帝),不要我作他们的王”(撒上八·7)。这是什么?人类要有政权,上帝要有神权。换言之,这是神权与政权的矛盾。历史告诉我们:祭师时代是神权,依神意而决定一切。有了国王、国家,那是人类自己的政权。虽还可以保留一点神权,如国王登基,由祭师加冕等,但人类的实际政治,已不容神意任意过问。欧洲中古时代,教权横越,引起教皇与国家的权力斗争,但教皇缍失败,而不得不承认政教分离。所以有了国家政权,为谋求人类自己的光荣而组合,“从人本的文化来说,这是可喜的进步;但从耶和华的神权统治,神人间的主奴关系来说,那等于叛逆,不要耶和华作他们的王了”。上帝是希望通过祭师而永久直接领导人民的。人类接受上帝作他们的王,用现代的动听的话来说,是“人类直接向上帝负责”。吴恩溥远在香港,可能不知道;龚天民应该是耳熟能详。几年前,台湾有几位大深长,不知是那一教会的教友,拒绝向中华民国的国旗致敬。理由是,“他们直接向上帝负责”。这是真能懂得希伯来宗教的!我虽不信耶和华上帝,但不能不对这几位教友的高明,表示敬意。他们才是上帝的忠实“奴仆”!能体谅上帝的慈爱,知道人类不应该为了人类自己的光荣,而互相结合(巴别建塔,就是违反上帝这一旨意,而遭上帝的嫉忌)。应该个别的,直接接受主上帝的领导,这才能归荣耀于上帝。上帝所喜悦的,人类分散无组织;这里而有大篇道理呢!吴牧师!耶稣先生说:“你们不要想我来,是叫地上太平,我来乃是叫地上动刀兵”。他的父子、婆媳分争的圣训,我认为合于上帝爱世人——分散无组织的原则。吴恩溥牧师骂我“曲解”、“诬蔑”。他以为“圣经论及建立一个幸福的美满的家庭,何止百数千次!印顺却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但耶稣在另外一处,讲及信徒怎样为真理奋斗,为真理牺牲,甚至不惜抛弃父母家庭,他就曲解为耶稣斗争家庭,拆毁家庭”。其实,我说的一点都不敢曲解,而只是道理深了一点。《圣经》讲到建立幸福的美满家庭,就是千次万次,也不能证明耶稣先生不准备动刀兵,不提倡家庭分争。因为建立美满的幸福家庭,是一回事;促使家庭分争,又是一回事。我们知道,希伯来的宗教传统,是不容异己者存在。无论是旧约朝代、新约时代,一直到罗马以基督教为国教的时代,凡信仰上帝(还有耶稣先生)的,非嫉视另一宗教,认为异端邪说,加以年底摧毁不可。吴恩溥牧师,应该熟悉古代希伯来宗教,与基督教会的历史吧!耶稣先生以成全主上帝的律法自命,使耶和华的面目一新,而宣扬“天国到了”的耶稣福音。不要说发扬到全世界,对于异教徒;就是在犹太,对于希伯来旧传的宗教(犹太教),也非指责他,改变他不可。要推动这样的天国福音(主奴关系的新王国),每一耶稣先生的忠实“奴仆”,在固有上帝信仰的家庭里,根本不信耶和华的家庭里,本着不容异己者存在的真理感,自非进行家庭(扩大了社会、国家)分争,不断的分争,以达到真理的胜利,清一色的基督徒家庭(基督教国家)不可。这就是建立美满的、幸福的家庭了!分散、斗争,是方法;目的是集结在主上帝——耶稣先生的名下。我在原文中,不是明白的说到:“如明白耶和华上帝的主宰人类,是从人的分散对立中而完成统治,就容易明白耶稣先生这一平常的道理”。 吴牧师提到“为真理奋斗,为真理牺牲”,也曾知道什么是真理吗?让我来说一点,作吴牧师的参考。人——并不完善,烦恼重重的人,都是以自己那一套为真理;宗教也好,政治也好。自己就好像是真理的代表。你自以为是真理,我也自以为是真理,矛盾、冲突,在这本不完善的人间,原是不能完全避免的事。所以,人生智慧高深些的,知道宗教、哲学与政治等,即使非常完善,而流行于人间的,只能是相对而非绝对。这样,会主张“道并行而不相悖”,“方便有多门,归元无二路”。最高的理想,“惟不嗜杀人者能一之”,而不说从刀兵中得之。如果说奋斗,那就如甘地先生的“非暴力抵抗”;孙中山先生的“和平奋斗救中国”。这就是东方的精神,反极权,反暴力的和平文化。可是西方,特别是希伯来宗教传来的一贯之道,确信自己为真理,而视异己者为邪魔。那种极端想法,敌视态度,在自觉为真理而斗争时,为了摧毁对方,残杀尚且不惜,何况渗透、分化、颠覆呢?或分化斗争以争取对方,或歼灭异己以保存自己——保持自己的纯洁,保持自己的团结。让我来举几则希伯来的宗教故事:一、为了以色列人造金牛犊:“耶和华对以色列的人这样说:你们各人把刀跨在腰间。……各人杀他的弟史,与同伴并领导。……那一天,百姓中被杀的,约有三千。……各人攻击他的儿子和弟兄,使耶和华赐福与你们”(出三二·2728)二、为了反对摩西的专权:“耶和华对摩西说:你们离开这会众,我好在转眼之间,把他们灭绝。……除了因可拉的事情死的以外,遭瘟疫死的共有一万四千七百人”(民十六·4549)三、为了娶异族女子为妻:“查出娶外邦女人为妻的,……他们便应许必休他们的妻”(拉十·1819)前二则,为了宗教的意见不合,而进行父子兄弟的血腥屠杀。第三则是为了宗教,而强迫拆散人的夫妻。这不都是耶稣先生为了传扬真理,而不惜家庭分争,动刀兵的宗教传统吗?我曾幻想:就算你那一套(宗教、哲学、政治……)是真理,真能全人类有志一同,那也罢了!可是世间就不是这么一回事。真理这面金字招牌,并非谁所专有,谁也可以拿来顶在头上。如人人为了真理,人人如此的极端、仇视,这问题可大了!所以,我不想说,什么是真理;但可以告诉神教徒,为真理而不惜分争,不惜动刀兵,这里面充满罪恶,而真理并不太多。“为真理而奋斗,为真理而牺牲”的吴牧师,让我再举一则基督徒的动人故事:基督教自路德以后,耶稣教的教派,从一太教分化出来。那时,谁也以主上帝——耶稣先生的真理代表自居,基督弟史间,发生了有名的三十年战争。好在那时已开始踏入近代文明的时代。基督弟史们,仇恨自己,残杀自己,经长期战争,终于觉悟到,为真理而斗争,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人生的惨痛经验,苏醒了久为神教麻痹的心灵,于是和平共存,彼此互相承认。西方在希伯来的神教传统下,要那样长期战争,才多少觉悟到,异己者与自己一样有存在的权利(觉悟的人并不太多)。从前是为了维护主上帝的神权,建立在主奴关系上的真理,而不惜向异教,进行分散、斗争、屠杀。那知真理——这块金字招牌,并不专属于谁,因此为真理而奋斗,演为基督弟史间的大动刀兵。我想,这不但耶稣先生,怕连主上帝也想不到!吴牧师!你可以放下这块“真理”招牌,不再维护动刀兵的斗争文化了吧!五、清道夫的烦恼上帝怎样爱世人?人要怎样才能得上帝的喜悦?我对这一问题,提出了三项主题。吴恩溥牧师驳斥我,关于主题部分,已在上面论究明白。还有吴牧师的大堆闲话,再来清除一下。 一、战略与战斗力龚牧师说:“我们是专为对付印顺之文而写,所以别人最好不要插足进来!但如硬要为印顺文章助阵,那么恕我们向大家不客气了”!吴牧师说:“印顺有何赐教,若为探讨真理,笔者自当奉陪。至若啦啦队徒事叫嚣,一概不理”。一出手,二位的战略,就显得不平凡!龚是吓阻大家,不要帮助印顺。吴是你们帮助,我也不理。这就可以集中火力,专门对付我了。这种集中火力,吓阻敌人的优越战略(最好加上四面围攻),在我来说,可说非常合适。因为《上帝爱世人》,是我的“读经心得”,既不代表佛教,也不是为了别人,而只是我对基督徒的一点献曝之忱。如值得参考,那是太好了!如值得“痛击”,也当然文责自负。你们以为我希望宗教界的混战吗?我的惟一希望,是请二位认清战斗的对象!集中攻击于我所提出的三项主题,而不是集中于对人的攻击!还有,充实战斗力,第一要紧。否则刀兵不利,不足,战略还不等于废话! 二、和尚与道士我在《上帝爱世人》中,说了一句“眉毛拖地”;那是成语,意思说慈悲心重。想不到吴牧师竟会恶毒的挖苦我说:“也许有一天,还要披毛散发,手横桃木剑呢”!吴牧师!你弄错了!我是和尚,不是道士,也不是道士出身。如我是小道士出身,那么说“手横桃木剑”,多少还有点取笑成分。我实在想不通,除非吴牧师是道士出身,下意识中充满了“披毛散发,手横桃木剑”的道貌。这才文章的灵感一来,道貌也就鬼崇似的显现出来。总之,这些高明的笑骂,我和尚原璧奉还。 三、吃耶稣饭我说到:“也曾听过牧师讲道也曾做礼拜,按时祷告;而且也曾像热心的基督徒那样,每天读经”。我只是这样说,而吴牧师竟运用其“推想逻辑”,大骂特骂起来:“印顺离耶归佛,……对故主这样臭骂恶骂,……难道从前分奶粉,分旧衣,分得不够,挟恨在心!抑或因为印顺从前学了耶稣,吃了耶稣饭,现在怕人家摸他的底,清算他的历史,也正好藉着大骂特骂恶骂臭骂,来表示他的一面倒”!这虽然是骂我,我倒非常乐意的转抄,好让大家来欣赏吴牧师的骂人艺术!我当时是“慕道”而已;上帝与耶稣先生,还不能说是我的“故主”。而且信仰耶稣先生,也不能说是吃耶稣饭。如为了吃耶稣而信耶稣,那简直是下流!纯正的基督徒,我知道都不会如此。抗战以前,香港的邪风山,凡来信耶稣的,就给你饭吃,而且每月还有四元港币(那时的币值很高呢)的零用。当时很有些人,为了吃耶稣饭而去信仰耶稣。告诉吴牧师:我当时的“听道”、“读经”,还不是这一流;你不能以自己的尺度来衡量别人! 四、名与利我发表《上帝爱世人》,在吴牧师看来,不是为名,就是为利。他说:“如果一个无名小卒这样做,倒情有可原。因为成功了,可以一举成名。失败了,最多打回原形,但名字究竟叫开了。印顺和尚既然是当今佛教界有数人物,则说话做事,有些分寸才对”。这不是说,如为了出名,那还可以;印顺和尚是有了名的人,就大可不必。他认为耶佛之争的“秘密”,就是大陆来的法师们,“佛教界的善男信女们,……还不多添些油香,更待何时”!吴牧师如为了有话可骂,那也罢了。如以为真的如此,那我倒不无疑问:以“基督教研究”为名,而尽写些批评佛教的文字,为了什么?基督教的单张、小册、专书,批评佛教的有的是,都为了什么?吴牧师尽说些文不对题的骂人文章,又为了什么?我不敢说异教徒批评我,就是为名为利;因为这样说,那是太卑鄙了!但我很怀疑:在吴牧师的写作意识中,除了“名利”,还有些什么? 五、张献忠的宗教观我以张献忠与耶和华对论,也许在这点上,引起了吴牧师的误会。他说我“侮辱诬蔑基督教”,首先引到那一段文字。不过我为什么提到张献忠?为了侮辱诬蔑吗?如果说张献忠是土匪,土匪太多了。如果说张献忠杀人,黄巢杀人八百万;屠城坑降,一下子就是几十万,历史上也有的是。我为什么不说别人?我觉得,张献忠的天神观,与希伯来的上帝(神)观,非常类似。我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提到张献忠的。大杀特杀,要杀得有道理;要大家认为杀得合乎天理(天意、神意);要死者无怨,生者感恩,那是一门了不得的大学问!张献忠为什么杀人,那是另一问题;而宣布的杀人理由,是“代天行罚”。为什么洪水滔天,几乎淹死了一切,那也是另一问题;而在希伯来的神权意识里,是耶和华上帝的“正义”综合起来作比较研究:张献忠七杀碑的“天生万物以养人”,与上帝造万物以养人(创一章)相同。七杀碑的“人无一德以报天”(道德堕落;忘记神的恩德),与耶和华要毁灭人类的理由(创六章),也并无不同。张献忠是“杀杀杀杀杀杀杀”,而耶和华是“要降雨在地上,四十昼夜,把我(上帝)所造的各种活物,都从地上除灭”(创七·4)。虽然张献忠的残杀规模,过分渺小,不配与耶和华上帝相提并论;但到底也执行了天帝的旨意,大杀一番。张献忠的杀杀杀,虽说奉行天意,只是杀人而已。而毁灭地上一切活物的耶和华上帝,就不是这样。在进行毁灭以前,先选中了“挪亚是个义人”(创六·9);先为他入口之家,安排好活路。等到火灾一过,上帝以最慈爱的态度,“赐福给挪亚和他的儿子,对他们说:你们要生养众多,遍满了地”(创九·1)。耶和华上帝那么慈爱,难怪娜亚要感恩不尽。对于被毁灭的一切,觉得都是应该。大杀特杀,为了给你们福气,这是希伯来神教伟大的发明!摩西也曾这样的传达上帝的意见:“各人攻击他的儿子和弟兄,使耶和华赐福与你们”(出三二·29)!所以单是替天行道,杀坏分子,是不够的,必须恩养忠实的“大群奴仆”(这在西方真传一贯的统治学中,占有重要一页)。有残杀有爱护,不,应该说有正义有爱,这才能表现出耶和华的完整面目。主上帝充满了正义与爱,所以毁灭全人类,也值得忠实“奴仆”们的歌颂!我比较东西方的“神爱世人”,发现了西方上帝爱世人的特色,所以我不能不这样的赞叹:“张献忠到底是匪类,耶和华到底是上帝。这么一对比,不但显出耶和华的爱世人,也可看出西方上帝的智慧了”!我的比较研究,错在那里?是诬蔑吗?侮辱吗?如以为张献忠是土匪,杀人魔王,我拿来骂耶和华,那是吴牧师的浅见与误会了!六、泄露天机我曾三次说到“泄露天机”。在这点上,吴牧师真的“大骂特骂恶骂臭骂”一番。不过骂够了,还得来谈谈问题!我以“天机”来形容上帝的机密。“天机本天成,妙手偶发之”。我不是天机的创造者,而只是揭发一下。天机是上帝的机密,在主上帝的“奴仆”中,实在是公开的秘密。所以我曾说:“本来,不要说教宗、主教,就是普通的神父、牧师,一定是心里有数,不消多说”。当然,有些低级“奴仆”,虽能由之而不一定知之。天机是上帝的机密,于对内公开而不宜向外宣扬;如有人说了,就碰到痛处,抓到痒处,抓到痒处,免不了犯天(上帝的代表——“奴仆”)之忌。所以我的泄露天机,被吴牧师痛骂,原也不足为怪,不骂才怪呢!有二次说到泄露天机,是确认“人与上帝为主奴关系”。据“基督教研究”林异雷牧师所说,吴恩溥牧师所说,都证明了这一论题的正确。只因为,我没有认清时代(现在是“二十世纪的六十年代”),用了“奴隶”二字,未免伤人尊严。同时我又说破天机,不免碰到痛处,抓到痒处,害得吴牧师面红耳赤,这才大骂特骂起来。但如以为“大骂特骂”,就可以蒙蔽人的眼目,否认我说的不是天机,那就想得太天真了!另一次说到泄露天机,是我对上帝爱世人的三项主题,指点为西方真传的一贯统治学。起初,耶和华为神权政治,祭政合一的主宰。他(其实是他的代表们)是希望通过祭师而直接领导人类,要人类直接向上帝负责的。这才不愿人类的眼目明亮;这才反对人类的巴别建塔,以色列人的建国。由于这是政教合一时代的主宰意识,所以宗教或政治,凡有极权的,奴役的(人类非服从我不可,不服从就该死)意识,没有不合于这三项原则的。根源于主宰意识的三大原则,深入西方人心!我又一次的泄露了天机。吴牧师如认为不是天机,算不得泄露天机,那问题非常简单。只要吴牧师(或由教会)宣布:这是我们——基督徒所周知的事实,也是一向向社会宣扬的福音。那我印顺和尚,真的“是十足十,如假包换的愚民政策”了!再不然,对我的三项主题——原则,在忠于《圣经》的前提下,一一驳斥,也就证明我说的不是泄露天机!可惜吴牧师舍正途而不由,以叫嚣怒骂,及歪曲神意,捏造神意,制造民意为唯一办法。这种手法,等于证明了印顺和尚确是泄露天机,所以才干犯天怒——天神不会怒,而是天神的忠实“奴仆”们怒了!我是这样的说到泄露天机,而吴牧师不愿面对问题,只是抓住“泄露天机”四字,拉扯到别处去大骂。他费了十分之一的篇幅,在“泄露天机原来是旧货新装”的标题下,大肆叫嚣说:“五四运动的号角吹响以后……这个时候,夏娃忽然大走经(原文如此)运。……夏娃乃人类智慧的征号”。这样,“印顺不过摭拾人家几十年前的话渣儿……煞有介事般来进行欺骗勾当”!吴牧师的手法高明极了!但凭这几句话,就将我泄露的天机——三项主题,西方真传的一贯统治学,就否定了吗?那不仅是废话,简直是笑话了!说到亚当夏娃的吃禁果,我说:“本来,人在吃了分别善恶树果以来,眼睛就明亮了。大家的眼睛雪亮,谁也了解这一故事的意义,用不着我来多说。只是有些人,迷恋伊甸园的盲目生活,关在思想铁幕里,成为有眼睛的瞎子,所以不免再来解说一番”。我说的何等明白!依我的意思,只要是人,是现代的人,肯好好“读经”,忠实“读经”,不问什么样的人,没有不明白的。惟有迷恋伊甸园生活的,才一口咬定,这只是说“奴性开始败坏”。吴牧师!“五四运动”,是代表什么?以“夏娃为人类智慧的征号”,是“左派喽啰”的天机吗?你这样一说,我的泄露天机——三项主题,与西方真传的一贯统治学,就是继承“左派喽啰”吗?好高明的手法!只是险毒了一点! 七、组织力与知识这里所要说的,也是吴牧师扯到了旁边。吴牧师从今日基督教国家的组织力,知识的发达,来证明上帝所喜悦的人,绝不会是盲目无知识,分散无组织。反之,,以今日中国的一盘散沙,东方佛教国家的落后情形,以推定不重组织,不重知识的,恰好是佛教。吴牧师的反击论法,不适用于“探讨真理”。我说上帝所喜悦的人,是盲目无知识,分散无组织,这惟有根据《圣经》,阐明真意为并不如此,我的论题才失败了。否则,不敢面对论题,连上帝的话:“那人已经与我们相似,能知道善恶”,也熟视无睹。又捏造神意,说什么“如有远见的父母,鼓励年青一代的四海为家”,那是不能驳斥我的。不能驳斥我的论证,反击就毫无用处。如射击一样:不能避免对方行发的一击,那你就是迅速反击,而且是中了,但先躺下去的还是你呀!所以为了“探讨真理”,要能针对论题,而无须作那些不必要的论辩。 国家民族的兴衰,有着非常复杂的因素,或内在的,或外来的。宗教是文化的一端而非全部。以我们的看法:流行于世间的,都是相对的。凡是相对的,偏颇发展,都会有副作用的。所以世间的任何宗教、政治、哲学,常在波浪式的起伏中。放眼而观古今中外:中国隋唐时代的隆盛,不正是佛教最隆盛的朝代吗?日本自亚洲强国而成为世界强国,那时不也多数信佛教吗?今日菲律宾,不也是基督教国家吗?基督教独占了整个欧洲,自西元五世纪到十三世纪,不恰好是西方所说的“黑暗时代”吗?不看看从前,不望望旁边,就想以基督教国家的兴盛(其实有的正走向没落),今日中国等的衰落,来证明基督教的优越;证明上帝所喜悦的,不是盲目无知识与分散无组织,有点近于胡说了!今日西方文化的隆盛,有种种因素。重要的,有希伯来宗教传统的信仰,罗马政治传统的组织力,希腊民主传统与爱智的学风。我从来不曾轻视希伯来宗教传统的特殊价值,特别是“我所敬爱的耶稣先生”。但对于组织力的坚强,知识的发达,如吴牧师那样的看作基督教的光荣,那就有点缺乏常识了!如希伯来的信仰、罗马的组织、希腊的民主与爱智,看作遗产的话,那吴牧师所代表的基督教,显然犯有侵占与窃取的罪嫌!吴牧师!这些都不外乎题外闲话,还是把握论题,“探讨真理”,多读《圣经》吧! 八、抛红帽子吴牧师说:“现在印顺在反基(督教)的事上,……也一样尽力抛共产党红帽子”。这未免说得太离谱了!乱抛红帽子,如查无实据,在现在的自由中国,是犯法的。远居香港的吴牧师!说话得负点责任哪!吴牧师说我向基督教抛红帽子,而照他自己的看法,又说:“揣摩他(印顺)的语气,上帝不过是数十世纪前的帝国主义头子,或者共产党头子”。又是帝国主义头子,又是共产党头子,这可见印顺和尚所抛的帽子,并不是红的,而是红的白的青的黑的都合适。只要对方的头寸合适,这顶帽子都会戴得恰恰好。这顶帽子,是根据《圣经》的三项主题,所表现的西方真传的一贯统治学。只要是主宰意识的神化、极端化,那叫做上帝也得,国家也得,民族也得,人民也得,都合适这顶帽子。这一定是:把自己这一套,看作最完善的真理;自己与自己这一套,看作惟一的拯救者。这一定要别人服从他,跟着他走,才是生存(救了你),违反了必然灭亡。这是信仰第一,服从第一;不管知识是否正确,必须服从于信仰。实现这项神圣的使命,必须从分散、分争中,达到集合到自己这一边来(丰坏别人来团结自己)。这是我抛的洋帽子,合适不合适,看对方的头寸如何。吴牧师!你也戴戴看! 吴牧师的眼睛有问题,以为我抛的是红帽子,他也就照抛不误,而且大抛起来。在吃禁果问题上,说我:“偶尔跟左派喽啰巧合?抑是还是(原文有点毛病)印顺和尚早已听人家说过”?这是虚抛一顶。在论巴别建塔时,他说:“团结就是力量,这歌声早已听过,现在印顺还不忘情。……什么人类要团结,要进步,就是上帝从中破坏,叫他们分散,叫他们无组织。这些罪名,香港人若干年来,听得很熟”。这虽然说得含糊,却是一顶沉重的红帽子。从吴牧师的话而推测起来,“团结就是力量”,不是共产党的老牌货色,一定是共产党新近向联合国申请了专利。所以我说了“团结就是力量”,无形中已套上帽子。吴牧师又是老香港,若干年来听得很熟,那还有什么话说!不过上帝要人类分散,那是摩西先生写在《圣经》上,牧师们都读得滚瓜烂熟。将来连摩西先生,怕也有被抛红帽子的资格,这年头真是人心大变啦!不过吴牧师慢抛过来,让我去帽庄查查,“团结就是力量”,是否共产党出品,或者申请专利在案。吴牧师又说:“如果印顺有机会,一定会力竭声嘶地,引吭高歌着团结就是力量。一定会带头控诉上帝,非把上帝斗倒不可”。这是一顶怪帽子,是预备我将来戴的。吴牧师!我又不是帽子收藏家。接来丢入垃圾坑,多了也就有点乏味。我还戴不上这顶怪帽子,还是你自己收起来;将来在香港如有机会,也不妨试试看!他说我骂“故主”耶稣(其实我没有骂),问我:“印顺的骂,是不是也学了人家(投机份子,一旦加入共产,大骂自己从前的党)的样?”这一问,倒引起我的话来了。从前有些和尚道士,为了吃耻稣而信耶稣,现在也都负起骂骂佛道的责任,是否也是学了人家的样?这种不成帽子的帽子,还是少抛的好!抛呀抛!抛到自己头上去呢!吴牧师这几手,老实说,不像耶稣德行的门徒。我所敬爱的耶稣先生!这是你豢养的羊?还是披着羊皮,混在羊群中的狼?九、大骂特骂我不是基督徒,觉得这种主奴体系的宗教,对我不太合适。但我一向主张,迷信比无信仰好,所以“我物信徒,反而希望他们真正地信”。这才说明上帝是怎样的爱世人,人要怎样才能为上帝所喜悦。我论究的重心,是希伯来的耶和华上帝,所以读惯了四福音的,感到有点生疏。但这确是我忠实的“读经心得”。我不是基督徒,所以有时也偶然“谑而不虐”的幽他一默;但说到骂,那是不会的。可是龚天民、吴恩溥他们,不知为了什么(也许是“罪入人心”),认为我“大大骂起基督教来”。“用最挑拨的词句,最恶毒的字眼,来侮辱诬蔑基督教”。“印顺嬉笑怒骂,无所不用其极”!这使我感到意外;我为此把自己的文章读了五遍,还是觉得没有骂人。对于这,我不能不早明两点:一、我并没有骂:“奴隶”,我前面已交代清楚。我讨论古代的宗教,而这确是古代的事实(林异雷牧师也这样说)。说我没有认清时代,“奴隶”二字有伤现代人的尊严,是可以的。说我骂人,我不能承认。我说张献忠,那是对“神爱世人”的比较研究;而且我也说耶和华高明得多。说到抛红帽子,那是吴牧师的眼睛有毛病。我这顶帽子,是没有色彩的;只要对方头寸合适,红白青黑都适用。吴牧师!你们细心研究《上帝爱世人》,我到底骂了些什么? 二、骂基督教的,不是别人,正是吴牧师:他说:“印顺在上面所描写的上帝,是个老顽固、老封建;在这里所描写的耶稣,却是个斗争分子,是个家庭制度的破坏者”。又说:“揣摩他(印顺也)的语意,上帝不过是个几十世纪前的帝国主义头子,或者共产党头子”。啊哟!我并没有使用这些恶毒房东的名词;用这种房东恶毒名词,来骂耶和华上帝与耶稣先生的,是吴恩溥牧师。我在《上帝爱世人》中,或说“奴隶”,或说“奴仆”,我觉得相差不多。吴牧师讨厌“奴隶”,看中了“奴仆”,那就“奴仆”好了。他却硬说“印顺骂基徒是奴才”,其实“奴才”是他自己骂的。这些,是可以取原文来查勘的。我说“伊甸园的生活,还过着畜生一样(不知羞耻)的生活”。吴牧师不说是猩猩、人猿,……恶意的硬性规定我说的是“蠢如猪猡”。吴牧师!亚当夏娃是你们的老祖宗,就是为了骂我,也不应如此忍心,非骂自己的老祖宗为“蠢如猪猡”不可!我说“人与上帝为主奴关系”。据我的“读经心得”,在耶和华上帝的宇宙一国里,人类是法定的奴隶。在上帝的心目中,我印顺和尚还不是奴隶(我不承认,是另一回事)?我说的是全人类,而吴牧师将基督徒从人类中分离出来,认为我“臭骂基督徒、天主教徒,都是奴隶成性的奴才”;将主奴关系局限在上帝与基督徒,而又硬说基督徒是“奴才”!也许吴牧师没有读懂,但这绝不是我的意思。吴牧师制造一些恶毒房东的词句,加在耶和华上帝、耶稣先生、基督徒身上。不够,再骂骂自己的老祖宗。吴恩溥牧师!你护教的心太切了!太冲动了!冲动得有点神识不清。自己大骂耶和华、耶稣先生、基督徒、老祖宗;却咬定是印顺和尚骂的。世间竟有这样的荒唐牧师!我还能说什么呢?怪事!怪事!我没有骂,吴牧师倒着着实实的骂了!如说:“多么无赖的骗局”,“做梦般当作天机”,“不要还在白日梦呓”,“进行欺骗敲诈的手段”,“只是梦呓”,“心劳日绌”,“未免太大胆太狂妄了”;“印顺瞎着眼睛乱说乱嚷”;“轻重颠倒,心眼黑暗”;“狂言欺世”。吴牧师:“这一回应该骂得开心了”!如有兴趣,不妨多骂!不过对于耶和华、耶稣先生、基督徒、老祖宗,以后可不要再骂了! 吴牧师非常会骂,除了骂得性起时,连耶和华、耶稣先生、基督徒、老祖宗,一网骂尽而外,对于骂我也着实下过不少功夫。他不但骂到我的未来(给我一顶将来有机会再戴的帽子),还会骂到我没有出生以前。吴牧师的“骂人学”,着实可观!我愿意节略转抄,让大家奇文共赏。我说:“我不愿作谁的奴隶”;他就这样的骂:“距今不过半世纪,中国人……能够进到皇帝面前的大臣们,看他们俯仗跪拜,惶恐万状,还不及一条狗。……如果印顺活在那个时候,如果前生有修,能够做得一个御前大臣。当他(指印顺而说)能够像狗一样爬到皇帝面前时,他一定不以为耻,反而认为不凡之遇”;这简直是空前绝后,登峰造极,可打二百五十分的妙文!他的意思说:你印顺现在“说漂亮话”,“放空炮”;看你那个时候,做不做奴隶!这么一来,印顺似乎就真的做了奴隶,“从此说不响嘴”。吴牧师也就可以大大方方的,“甘心”做上帝的“奴仆”了!其实,这是你的“羞耻心”在作怪(是否罪入人心?),何必想入非非的拖人落水呢?不过话得说回来,如果是牧师,骂人也应该有个分寸。如跪在地上,何必一定要说狗一样。天主教友,见了大主教们,也得跪下来。基督徒跪着祷告,直喊“主呀!主呀!”我也见过不少。如跪在地上就一定像狗,话就不好说啦!吴牧师!看在耶稣先生面上,少骂一句吧!吴牧师以过半数的篇幅,用于闲话、痛骂。不睬他,那我是挨骂了!清理呢,等于向吴牧师看齐,也说些不相干的闲话。不但浪费笔墨,真的“殃及梨枣”。这如住民不讲公共卫生,垃圾尽向门外乱抛。不理呢,臭气熏蒸,蚊蝇乱舞。一旦引起传染病,问题更大!卫生当局,不得不出动清道夫来清理。可是,如清者自清,抛者自抛,清道夫词义清不了,实在伤感情之至!我想,吴牧师骂也骂过了,也应该“骂得开心了”!俗语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吴牧师!歇息吧!※※※※※※※※※※※※基督教的静观与佛教的 作者:谭沛泉 本文分三部分。第一部分探讨基督教的不同进路和神修的进深历程。第二部分介绍佛教的基本修持、禅定的入手法和不同的境界。第三部分比较基督教的静观和佛教的禅定之间异同,并对基督徒的生活做出一点反省。 一、基督教的静观基督教极其重视祈祷,甚至将祈祷比作一个人的呼吸。何谓祈祷?对基督徒而言,祈祷就是与一位有位格且主动向人自显的神相遇。在基督教历代的名着中有不少是直接或间接地阐述这个主题的。为了方便与佛教的禅定做比较,我在以下选择性地介绍基督教灵修神学传统中的所谓"黑暗之路"的祈祷经验,继而再用十架约翰(John of the Cross, )和亚维拉的杜丽莎(Teresa of Avila, )的见地来勾划出基督徒从"默想"进展到"静观"的祈祷历程。1、黑暗之路在基督教的灵修神学传统中,有所谓"光明与黑暗",或者是"肯定与否定"的祈祷进路的划分。所谓"光明之路",就是指基督徒的灵性旅程愈走愈光明。生于二世纪末的希腊教父俄利根(Origen,约185-255)就是"光明之路"的提倡者。他用以色列人出埃及、入迦南的历程来比喻信徒的属灵行踪。俄利根认为基督徒的灵程要走过三段路,而且一段比一段光明。第一段路是出埃及、过红海;比喻一个基督徒的悔改经历,包括如何离开罪恶,洗心革面,立愿追随。第二段路是以色列人在沙漠漂泊的饥渴日子中,经历及时的凉水和食物的供养;这比喻基督徒在世上寄居的日子仍然可以藉着神修、祈祷来获得上主的安慰和鼓励。第三段路是进入迦南应许之地,永远作上主的子民;这比喻基督徒终有一天可以完成在世寄居的日子,进到上主应许的乐园里,永远与上主同在。以上所描述的就是一条由黑暗而渐渐进入光明的灵修进路。俄利根死后不足一百年,基督教历史中出现另一位对灵修祈祷的理论和实践影响至巨的教父。尼撒的贵哥利(Gregory of Nyssa,约355-395)同样用摩西领以色列人出埃及的故事来形容信徒祷告的心路历程。但他提出一条由光明渐渐进入黑暗之路。他解释说,起初摩西从荆棘火焰中经验到上主的临在(出3:2-6),这是个光明的开始。但继续的历程则不一样的甜蜜;摩西进入一层比一层更深的黑暗中。在《出埃及记》十九章16-20节中记载,摩西上了西乃山,山上烟气上腾如烧窑一般,摩西就在这般的黑暗中接受了上主的吩咐。到了《出埃及记》三十三章,摩西进入更深的黑暗,他在云柱遮盖的会幕门前,祈求认识那位呼召他的上主,但上主却说,他不能见到上主的面。贵哥利用整个摩西的经历来比喻信徒的祷告历程,是始于光明甜蜜的经验而渐次进入黑暗灵枯的状况。另一个形容祷告经验的对比的是"肯定之路"与"否定之路"(via positiva和via negativa)。"肯定之路"是藉所造之物来参透上主的临在,是从造物的美善和人高尚的情、义、爱顾中联想到上主的永能和神性。"肯定之路"是具体、积极和甜蜜的,因为祈祷者积极地运用理性思维的能力,从上主的造物和《圣经》这些具体的事物中悟思上主的永能和神性,继而心受感动地回应上主的同在。而"否定之路"并不是否定上主所造万物的价值;其重点在于放弃将上主和万物作绝对的类比,因为上主的永能和神性远远超越于从造物中所能联想到的真、善和美。六世纪的伪狄奥尼西亚(Pseudo-Dionysius)就是"否定神学"(Negative Theology)的先锋。他指出,最适切用来描述神的语言,不应该是肯定的,因为神超出我们的联想。我们当然可以借助联想来认识神,但至终必须完全承认,人的联想不能局限神。例如,我们可以形容神为君王,以表达神的主权和威荣;但我们必须同时承认,神不是人所能够想象到的君王。这样做法的结果是,人只能对神有否定性的认识;即是说,神不是君王,不是牧者,不是父亲等等。进入"否定之路"的祷告者会歇止强硬性的思维联想,不依赖形象的帮助,默默地处于对上主无知的心灵黑暗状态之中。怎样才可以知道一个信徒是进入了"否定/黑暗"的心灵之旅呢?这就要看那个信徒的祈祷生活是如何的发展了。2、从默想到静观迦密修会(Carmelite)的两位修道者十架约翰和杜丽莎对于基督徒祈祷的进深历程有颇深入的阐释。他们认为,基督徒的祈祷生活一般是以"思维默想"(discursive prayer)开始的。在这个"思维默想"阶段中,祷告者运用记忆、理解和意志去祈祷默想,渴望亲近上主。而默想的内容往往包括祈祷者的罪和上主的恩佑。依纳爵罗耀拉(Ignatius Loyola,)的属灵操练(Spiritual Exercises)就是以默想罪的种种作为起步的。根据杜丽莎的祈祷象喻,"思维默想"这个阶段好比一个人用桶打水,去浇灌花园,工夫虽然花了很多,但心灵的花园仍然干涸。1)当一个基督徒的灵修、祈祷上日渐进步,就不再需要刻意地运用记忆、思维和想象力去默想上主。这时候,默想来得比较自然和轻省,同时间,祈祷者也慢慢地感觉到自己开始向往在祈祷时单单安然静默,而无需刻意去默想经文或从造物中联想上主。这就是所谓"情感的祈祷"(affective prayer)阶段。在这个祈祷阶段的基督徒对上主充满感激之情,自发地做爱心服事的工作,热切地渴慕上主。杜丽莎认为,能够进入这个阶段的信徒很多;但是这些甜蜜而热心信徒并非没有弱点,他们也要小心注意自己有自满和好作师傅的倾向。杜丽莎遗憾地说,认真地谨慎自省的祈祷者只占少数,很多信徒就因自满而不能再进一步。 但假若有人虚心渴求,就会"更上一层楼"。2)这时,那人的祈祷就愈来愈简单,对于多样化的默想已有点扰乱心神的感觉,却满足于只以一字一语向上主倾吐心意。东方教会的耶稣祷文(Jesus Prayer)正是这类"简朴祷告"(prayer of simplicity)的一个例子。这个阶段被称为"达至静观"(acquired contemplation),是一种人所能追求、操练而达到的"静观"。3)中文"静观"或"默观"(contemplation)一词是译自拉丁文contemplatio一字。4)而拉丁文contemplatio是对希腊文theoria一字的移译。其实最早谈及"静观"和实践"静观"的人并不是基督教徒。早自柏拉图的哲学思想中,"静观"的概念和实践已经清楚可见。基督教在希腊的社会文化中渐渐自成一家的过程中,不断和希腊的哲学思想对话。教父如亚历山大的革利免 (Clement of Alexandria)、俄利根及尼撒的贵哥利等均吸纳新柏拉图主义的思想,但却巧妙地把它融合于基督教的信仰体系之中,使之成为基督化的思想。于是本来纯粹是哲学意味的theoria一字,在教父们的笔下转化成为一种出自爱而体验得到的知识,并非纯粹是人理性思维的结果。而这种知识的对象是三位一体的神,不再是不能命名、抽象或非位格化的真、善和美。再者,教父们强调,人能静观那超越的神是因为神成为肉身,在基督里把神与人中间的鸿沟废除。换句话说,人可以"静观"神,因为神先"静观"人。拉丁教会后来则用contemplatio一字来描写人对神的静观。拉丁文的contemplatio在一般的用法上,是指人对神的专注和相交。5)但当contemplatio一字要用来表达一种人与神密契式的关系时,往往会附加形容字在前。阿奎那(Thomas Aquinas)就用"倾注的静观"(infused contemplation)一词来形容人对神深入而直接的认识。这种神人密契式的相交的产生是因为神作主动。从人的角度看,这是神倾注自己,进入祈祷者的生命中,绝非人靠自力、本能可能以追求达至的。总括而言,"静观"一词有广义及狭义两种用法。从广义的角度来说,"静观"可以和"祈祷"一词共通,因为它是指基督徒深度的沉思静祷、专注仰慕上主的一种修持和情操。但是,静观的狭义意思是指一个迈向神人密契的相交经验和历程。现在我们回来继续探讨祷告的进展阶段。从"达至的静观"的阶段再进展的话,就有可能进入"倾注的静观"的阶段。但是,从"达至的静观"过渡到"倾注的静观"的发生并非是静观者所能支配,也非因静观者的渴望、期待所能获得的、"倾注的静观"是"达至的静观"自然所结的果子,而且往往是在不为祈祷者所预期的情况下发生,全然是上主的恩典。意思是,当静观者继续不断作简朴的祷告,延展心中对上主的向往,慢慢地,要用言语祈祷的需要减到很低,反而喜爱不言不语,默默地处于上主的临在之中。此时,静观者意识到上主的临在,但不能言喻;形象式的语言无法表达所意识到的上主,况且也不想用言语去规限那位倾注于心灵中的上主。杜丽莎甚至说,有时候静观者的理智和思维能力因为上主完全的倾注而瘫痪,以致不能如常地活动及思考。 "倾注的静观"又被称为"黑暗"或"模糊"的祷告(dark or obscurd prayer),因为人的心思失去对神清晰的形象和观念,仿佛在黑暗中"看见"神,但却"看不见"神是怎样的;这正正是"黑暗/否定之路"的祈祷经验。初尝到黑暗、灵枯滋味的祈祷者感到仿佛被云雾包围,不能清楚地描述神的形象,不能作概念性的祷告,只能在黑暗中呼叫所相信的神。这是一种颇为痛苦的属灵经验。有些操练静观的人不能忍受黑暗、灵枯所带来的不安和无助,就极力再做"思维的默想",盼望再度"看见"神,重新感受神的同在。但十架约翰劝勉说,这些人不知道这些痛苦是上主在他们心中燃点爱火的必然结果:"当母亲要亲自抱他们(祈祷的人)在怀中时,他们却要哭着挣扎落地行走。"6)所以,十架约翰又说,虽然静观的经验会造成心灵的不安,甚至是痛苦,基督徒不要抗拒,只管接纳和回应上主的爱。 当静观者不回避黑暗不安的感觉,继续专注于心中微微燃点的爱火,慢慢地,那爱的火花会蔓延成为熊熊烈火,焚烧静观者整个的内在生命。结果,静观者的每一个行动和决定都出自爱的源头。"老我"已化为灰烬,剩下的只有上主的爱。就如十架约翰所用的比喻说?一块潮湿的木头,放在火中,起初引起浓烟;稍后,水份烧干,然后裂开,这时,木头已化成火焰了。"7)又如保罗所说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身上活着。"(加2:20)"倾注的静观"是一种神人密契的经历,虽然祈祷的人在理性、思维上全然黑暗,却意识到上主就在自己里面,与自己密契成一。十架约翰和杜丽莎均形容这种神人合一的经验为"神婚"。能够进入"倾注的静观"是一种莫大的祝福,这表示上主全然临在一个信徒的生命中,纵然当事人不能在情感和思维上感受或联想到上主。或许我们可以用光作类比来形容这种表面上是咒诅,实质上是祝福的祈祷经验。进入"倾注的静观"的信徒就好像被强烈耀眼的光芒照射眼睛,以致短暂失明,不能"看见"上主。但是,那道强烈耀眼的光芒本身正是上主的临在。因为上主的临在,正如那度光一样,是那么的完全、具体、深入,人的肉眼,就是我们的理性、情感,不能抵受,以致失明。换句话说,这种祈祷经验所指的"不能看见"上主,并不是说上主离开了,乃是说上主太接近了,大大地了超出人有限的理性和情感所能容纳的幅度。进入"倾注的静观"的信徒不能再执着他/她心中对上主的既定形象,不能再规限上主于自己的认知或经验的层面上;他/她需要凭着单纯的信心相信,上主是超越人所能构想的一切形象以外,上主是一个不可知的奥秘。 二、佛教的禅定基督教和佛教的信仰非常不同;基督徒相信天堂、永生;佛教徒相信三世因果,六道轮回。《圣经》明说,起初神创造天地;但释迦教导十二因缘。释迦认为,宇宙万有生命的现象,都是因缘集合而生,其中并无一个全能者主宰一切;缘生而起,缘尽而散。关于罪与救恩方面的信仰,基督教主张罪恶和痛苦乃源于始祖亚当、夏娃的堕落,使得人与神关系破裂;救恩就是神恩宠的介入,使人性能自我提升、转化。佛教则认为痛苦来自于因缘生灭,因缘生灭乃起自因缘互依,而因缘的互依又由原初无明所启动。要从因缘生灭所产生的种种痛苦当中解脱出来的话,就需要透过缘觉、自觉与他觉,觉悟一切皆属因缘生灭和遁世离尘,永断烦恼惑业。 虽然基督教和佛教的信仰有明显的分歧,但将基督教的静观和佛教的禅定经验相互比较时,会发现彼此间一些颇为接近的地方。以下先简介禅定的入手法和不同的境界,继而在文章的第三部分探讨基督教的静观和佛教的禅定经验之间的异同。1、三个基本修持:戒、定、慧基本上,佛教的兴起,是为了唤醒人们觉悟,以使人从一切的痛苦中解脱出来。昔日,释迦牟尼曾像耶稣一样被人询问他的身份:"你是神吗?"他回答说:"不是。""是天使?""不是。""圣人?""不是。""那么,你是谁?"释迦牟尼回答说:"我觉醒了。"8)释迦由于体验了人的生、老、病、死,极力寻求解脱之道,最后释迦以觉悟来自渡渡人。他教导说,要觉悟因缘生灭,要从痛苦中解放,而达至涅盘的境界的话,就要实践八正道,实现为一个有德行和有无上正等正觉的人。释迦死后,他的跟从者将他的教化演绎融通,整理出三个基本的修持:"持戒"、"修定"和"证慧"。所谓"持戒",就是诺守基本戒条,如不杀、不盗、不淫、不妄语等。"修定"就是禅定的修证工夫,以下会较详细解释。"证慧"就是求证智慧的解脱,为中国佛教禅宗所强调的修持。2、禅定的入手法在佛学中,"禅定"是大小二乘共通行持修证的方法。"禅定"是原名"禅那"(Dhyana),又有中文的翻译为"静虑"。中国佛学惯用的"禅定"一词,是取用"禅"的梵文原音,再加上一个意译的"定"字而成。禅定的修持法门,不一而足,以下举例简介:(1)从一心一德的信仰坚定入手,例如默想三宝(佛、法、僧)、四圣谛(苦、集、道)或五蕴等(色、受、想、行、识)。(2)从觉识呼吸入手,盘腿而坐,注意呼吸的节奏。(3)从自观身体入手;留意身体各个部分,从皮肤到肉和骨,也有默想身体逐渐腐化的过程。(4)从观照行为入手,留意言语作息、公开和私人的生活。(5)从内观情感入手,无论是快乐或悲伤,注意其起伏变化、来去休止。(6)从查照心念入手,或正或邪的思念都像投在镜子前面,清楚观照。(7)从诵念秘文入手,这是密宗采用的方法。(8)从参破"公案"、"话头"入手,这是宋元以后的禅宗所注重的法门。3、九次弟定的修禅境界禅定修持法门虽多,综合而言,有四禅八定,又称为九次弟定的境界划分。以下对九次弟定的阐释是参考自台湾着名禅学作者南怀瑾先生和另一位法国学者的研究心得。9)所谓四禅,就是初禅、二禅、三禅和四禅。初禅,心一境性、定生喜乐:所谓心一境性,就是指从以上所提禅定的某一种方法入手习修,初步到达心境宁静,统一精神与思虑,集中于一点,没有任一纷杂的思念歧差,渐渐引发一种不是平常情绪性的喜悦。二禅,离生喜乐:从初禅再进修,心境的宁静,更为凝固,喜乐的境界,更为坚定,有脱离身心压力苦恼的感觉。三禅,离喜得乐:到了这个地步,由前境所引发心理的喜悦的经验,已经熟悉而安谧,成为异乎平常的习惯,常处于一种乐境之中。四禅,舍念清净:前面三个禅定的过程,仍有感觉意识的作用存在,到了四禅的程度,舍除感觉而达到无比寂静的境界。除了以上四种禅的境界以外,另有四种定境。(1)色无边处定,是在光景无边的情况中得到宁静;对外在的物质形象、声、光、味、色,毫不动容,处于无限的空间之中。(2)空无边处定,是在空灵的无际中得到宁静;不再意识空间,单单有无限的意识。(3)识无边处定,是在从未经验的精神境界中得到宁静;前者从空无边处定所获得的无限觉识也属现象之一,现在顿觉本来无一物,就剩下一片虚空。(4)非想非非想处定,是在超普通感觉和知觉的境界中,得到宁静。所谓非想,就是说不是意识、思想的情况;非非想,是说并非绝对没有灵感和知觉;于是,非想非非想的意思,就是处于一种没有感知,而又不是完全没有感知的奥妙境界之中。至于最后一种阿罗汉境界的灭尽定,是超越平常言语文字所能表达的境界。我们或许可以用比喻说,阿罗汉境界的尽定好像等于无边无相的虚空合而为一,就是所谓涅盘寂灭。涅盘,是佛学的专有名称,它是代表宇宙万有与众生生命的身心总体,在它万机未动之初,身心的生理和心理意识状态一念不生的原始寂静情状中,它是寂然不动,超越形而上的体段。所以佛学为了形容它的无形相,无搅动、无境界的境界,另行命名它是寂灭的情况;但又为了要突出涅盘寂灭的功能,并非空寂如万物死亡的断灭,所以又说涅盘是圆明清净的大觉。涅盘以无相状之相,是其实相,所以它是超越思想意识,不是言语、文字、理论可以尽其极致的微妙法门。达至涅盘境界就是悟脱因缘生、破灭名相、超觉宇宙同根、归于万物一体的真如。三、 静观与禅定无庸置疑,基督教的静观与佛教的禅定有许多不同之处,其分别在于彼此基本信仰不同。但基督徒若因佛教的教理异于基督教的信念而抹煞其灵修操持的优点,一味攻击审判的话,就违背了基督进入人群,与不同背景的人对话、交谈的谦爱精神。事实上,基督教与其他宗教、文化对谈汇通的作法,早有先例。正如上文曾经提及,基督教发展初期的希腊教父就是宗教对谈的典范。当基督徒能够放下偏见与歧视,克服恐怖不安的心理时,就会发现基督教的默观和佛教的禅定的异同可以引发更深的信仰反省。以下提出几点,希望可以产生抛砖引玉的作用,以致其他学者能进一步贡献有关的经验、心得和学术见地。 1、静观的"黑暗"与禅定的"空"佛教将修持的焦点放在修持禅定的人身上,可以说是一种为求超越解脱人性局限和偏差的自我修持;而基督教的祈祷对象是神,是一种人神相遇的经验,两者的着重点明显有别。然而,基督徒的静观经历中有所谓"黑暗、否定"的静观境界。如以上所说,当一个基督徒进入"倾注静观"的阶级段时,他/她好像处于心灵的黑夜之中。这时候,静观者没有与上主亲近的甜蜜和兴奋的感觉,他/她感觉到上主是远离和模糊的。对于上主的认识,静观者只能说:"我不知道。"进入了心灵黑夜的静观者再不能将上主和人所能构想得到的形象或观念等同,他/她只会说,神不是"父亲",神不是"创造者",神不是"位格"的神,神超乎这一切人所赋与的名称;假如真的要形容神的话,他/她或许会说,神就是"我是"。(出3:14)从人神相遇的角度而言,我们或许可以称静观中黑暗的经验为一?空"或"无"的经验。所指的"空"或"无",不是空无一物,死寂颓然的意思,乃是超越形、相、放下位格概念,悟破文字传统规限的真知灼见。当然,说人与神的关系是"空",并不是提倡一种无情冷漠的基督教思想;所强调的,是神的存在、认知和爱是以超越的、卓越的方式向人表达,并不是局限于人从人性经验出发而投射于上主的形相描述。我们可以冒险地更进一步说,基督教静观的奥妙经验未尝不可以用佛教《心经》的名言表达:"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意思是,静观经验中所谓的没有神的形象正是神真正的形象?静"这个字可能就是对神最确切的描述。事实上,西方就有学者从这角度研究十架约翰的着作。十架约翰在《登上迦密山》卷一中这样形容进入静观经验的途径:"要在万物中得到满足,渴望什么都不拥有;要认知万物,渴望什么都不知道;要得到万有,渴望无所拥有;要成为万有,渴望成为无有。"10)我想,当佛教徒读到十架约翰这几句话的时候,或许会以为这是出自释迦或某一位佛教大师的口呢?但是,我们当然不能因此而推论说,禅定所达至的寂然空灵的境界其实是与一位超越形相的神相遇的。关于这一个推论,基督徒不宜妄下断语,最好还是谦虚地与有禅定经验的佛教徒切磋交流。2、静观的"神人合一"与禅定的"物我同体"基督教静观的深度经验很难形容。"黑暗"这个象喻是指出静观者个人对上主的认识是进入一种无知的状态。而另一个常用的象喻是"神婚"。"婚姻"这个象喻要表达神人联合,二者成为一体的深度静观经验。这个象喻所强调的是静观者的"我"被转化。在爱的密契经验中,观者与全爱的神成为一体,静观者的"我"好像不再存在,只有"爱"活着。十架约翰除了用"老我死去"的类比来形容这种神人合一的更新经验之外,他也用"木头化成火"来表达纯爱的静观生活。密契静观的果子就?爱"成为肉身;全爱的上主在静观者生命中具体地活现。按静观者本身经验而言,他/她自觉爱如活泉涌现,他/她深爱周围所遇见的每一个人。梅顿(Thomas Merton)是一个本世纪知名的静观修士;他年轻时已进入修院,为要过独处静观的生活。在修院生活近二十年来,深居简出。有一天他被允许出修院外办小差事,在街上看见商场购物中心人头涌涌;突然间,他内心有一种强烈的感触或意识涌现。他追忆说:"我突然被一种强烈的意识包围着,我爱这些人。他们属我,我属他们;我们虽是陌路人,但却不能分割。……我的独处不属我所有,是属于他们的,因我不为自己独处,乃是为他们。当我独处时,他们不是'他们',乃是我'自己'。没有陌路人!"11)梅顿对街上陌生人所产生的爱和合一的感受被认为是密契静观的生命表现。他对周遭的人的强烈情感是一种经由神人联合经验所产生的关爱。当静观者与爱的神合一,自我被爱转化的时候,他/她很自然地会像爱的神一样去关爱其他人,如约翰所说:"我们爱,因为神先爱我们。"(约壹4:19)至于佛教的禅定,最高的涅盘境界是一种"物我同体"的共融经验。进入涅盘境界的人,就悟破有与无、实体与形相和自我与他物的对立,并有感宇宙同根,万物一体,同属真如全体的涅盘妙心。一位有多年禅定寂静经验的学者夏心图(Ruben Habito)形容禅定的觉悟为"我在万物之内,万物在我之内"。12)夏必图这两句话和梅顿在日记中写下的回忆,有异曲同工之妙。大乘佛学中有所谓"众生皆有佛性",意思是在人的主体或众生的本性中,早已存在着能达成觉悟与解脱的先验条件。觉悟成佛就是佛性本身的自觉和展开,或说是内在性佛成为肉身,在悟道者身上活现出来。基督徒应该很容易理解这个观念,因为这个观念和基督教"道成肉身"的信念很相似。我相信一个真正觉悟而成佛的人确切会有释迦的怜悯心肠,以渡人解脱痛苦为己任。同样地,一个真正将神的爱落实在生活中的基督徒,亦会一生以爱为做人处事的依归。最后,我想到一个有趣有问题,当一个真实经历与上主合一的静观者和一个真正进入涅盘、觉悟成佛的佛教徒在远行的路上单独相遇时,他们会怎样彼此相待呢?他们会因为坚持和维护各自所信奉的宗教而争执,抑或是开放地彼此接纳和欣赏呢?3、静观与禅定均强调收心敛静的重要性基督教的静观和佛教的禅定都有不同深度或境界的划分。静观的历程是从"思维的默想"进到"达至的静观";最后,在上主主动的恩赐下静观者被引领进入上主完全临在的"倾注的静观"境界。佛教的禅定境界则以九次弟定来划分,由专注凝神,憩静喜悦的初禅而逐渐深入,直到涅盘寂灭、圆明清净大觉的境界。由此观之,静观和禅定在境界层次的划分上有一共通之处,就是两者均强?静"的逐步进深。进深的静观境界的达成是当思维性的默想慢慢减少,由刻意的联想上主渐渐进到会主于心。同样地,较高的禅境的特点是静虑心思,让觉识的海洋平静如镜,以照现万物的真相。我们需要指出,静观和禅定所强调的静,不是指停止身体的各种劳碌活动而去做另类的沉思默想的活动,因为沉思默想本身也可以成为一种扰乱心神的活动。静是一种心境,关键是心绪思维的敛静。有不少曾参加退修的基督徒都表示,当外在的活动停下来时,就会发现自己的心思还是活跃的很,不断?想办法"去认识上主。但是,只有当祈祷的人完全静下来,内心和外在的活动都歇止的时候,方能在凡事凡物中觉识上主的临在,就如《圣经》所说:"你们要休息,要知道我是神。"(诗46:10)谈到静虑心思的修持,基督徒应该承认,习修禅定的佛教徒经验十分丰富。事实上,无论是哪一种禅定的入手法,它们都是以归入虚静、自我观照、觉识万物为本。禅定的不同法门均对"静"和"观"有很独到的见地。难怪近年西方许多热衷推动灵修静观的基督徒学者及灵修导师,都参考和借用不少佛教禅定的默想方式,希望藉此帮助更多的基督徒静观上主。对于这种做法,西方的教会意见不一。而我们中国的基督徒,生活在一个某程度上仍然受着儒、释、道文化影响的社会,对此又有何看法呢? 4、静观与禅定修持的试探任何一个宗教传统的修持方法都有可能会被信众误用或者滥用。正因为基督教的静观和佛教的禅定两者都有境界及进程的划分,习修者可能会盲目地追求最高的境界,以胜过他人。这种利用信仰的修持来满足一己欲望的做法是违反修持之道的基本精神。虽然基督教的静观有所谓"达至的默观",是人可以凭藉不断的操持而达到的;但当人立意要靠自己的努力去达到静观,就失落了一颗纯朴的心。《马太福音》说得好:"清心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见神。"(太5:8)有深度静观经历的梅顿,常常警惕学习祷告的不要有"抓住"、"得着"静观的心。他说,静观的境界令人向往,但是"你不能有所求,也不能有所恋,更不能有所取;你一想到占有,便会失去你的乐园。"13)静观至终是一份恩典,是上主主动地临于祈祷者的心中。在实效主义之风的影响之下,基督徒要谨慎,不要夸耀自己的祈祷境界和随便地批评论断他人。 中国佛教禅门的大祖师,虽然勤于禅定修持,但却十分敏锐地提出修禅的危机。宋朝禅师清远认为学禅有二病,极应避免:一是骑驴觅驴,二是骑驴不肯下。骑驴觅驴的弊端易见,当人的内心追逐外物时,必定置内在于不顾,因而所求徒劳无功。第二种毛病则比较微妙而难以治痊。此时,人不再外向寻求,自己知道骑在驴背上,已经深切的体会到内心的安宁远比从外物所得的乐趣更为甜蜜。但是危险之处正正在于过分的迷恋内心的安宁,这种执着使人至终失去它。14)另一个禅师的故事更富启发性。有一次,怀让禅师问马祖道一:"你学坐禅,为的是什么?"马祖回答:"要成佛。"于是怀让便拿一块砖头在马祖的庵前磨,过了一会儿,马祖不禁好奇的问?请问你磨砖作什么?"怀让回答:"磨砖作镜呀!"马祖不禁诧异地说:"砖怎能磨成镜呢?"怀让反驳说:"砖不能磨成镜,坐禅又怎能成佛呢?"马祖便问:"要怎样才能成佛呢?"怀让说:"你是学坐禅,还是学坐佛呢?如果学坐禅,禅并不在于坐卧;如果学坐佛,则佛无一定的状态。法是无所住的,因此求法不可执着于取舍。坚持坐佛,等于扼杀了佛;而执着于坐相,便永难见到道。"15)或许基督徒也可以借怀让禅师的教训为鉴戒。基督徒神修的焦点是放在方法上呢?还是放在上主身上呢?基督徒祈祷的目的是要"寻找"上主,抑或是开放自己的心灵而让上主"寻找"我们呢?结语基督教的静观和佛教的禅定修持出自两个不同的信仰体系,它们彼此之间相异的地方是明显易见的。但是,本文尝试指出禅定和静观的经验未必是互相排斥的。至少静观的"黑暗"经验和禅定的"空"是可以彼此对照的。而静观的"神人合一"境界和禅定的"物我同体"的涅盘境界亦有相近之处。再者,它们都强调静的进深和指出信仰修持的隐藏危机。我相信静观和禅定之间还有更多类近的地方可以被进一步研究、发掘的。我深切地盼望有更多对中国基督徒灵修或宗教比较有兴趣的学者们对这课题再作深入探讨。注释:1.Saint Teresa of Avila, The Book of Her Life《亚维拉杜丽莎的生平》,载The Collected Works of St. Teresa of Avila,Kieran Kavanaugh and Otilio Rodriguez译,Washington, D.C. Institute of Carmelite Studies, 1897, 第114-115页。2.其实应该说是"更内进一层楼",因为杜丽莎在《内心楼台》一书中比拟基督徒的祈祷成长历程为螺旋式地渐渐进入最深、最核心的楼房。3.大约三十年前在美国有几位熙笃会的修士(Cistercian monks)先后推动所谓"归心祈祷"(Centering Prayer)的运动,他们相信这种发展自属灵阅读(Lectio pina)的祈祷有助我们从思维和感受性的祈祷阶段过渡到"静观"的祈祷阶段。参M. Basil Pennington, Centering Prayer:Renewing an Ancient Christian Prayer Form《归心祈祷:更新远古的基督徒祈祷方式》,New York, Doubleday Image,1980;Gustave Reininger编,Centering Prayer in Daily Life and Ministry《日常生活兴职事的归心祈祷》,New York , Continuum, 1998.4.在天主教的中文写作中,一般都将contemplation一字译作"默观"。但我偏向用"静观"这个译词,因为我相信"静观"是一个更汉语化的翻译。5.例如,当contemplation用来描述"属灵阅读"(Lectio pina)的第四部分时(第一是lectio,第二是meditatio,第三是oratio),是指阅祷的人安享于上主的临在,让心思言语歇止于上主默然同在的一刻。6.Saint John of the Cross,The Ascent of mount Carmel 《登上迦密山》,载Kieran kavanaugh and Otilio Rodriguez译,The Collected Works of Saint John of the Cross, rev .ed.,Washington , D.C.,Institute of Carmeliate Studies,1991, 第115页。7.Saint John of the Cross,Living Flame of Love《绵绵爱火》,载The Collected Works of Saint John of teh Cross,同上,页648。8.Huston Smith,The Religions of Man《人类的宗教》,New York,Harper and Row,1965,第 90页。9.参南怀瑾,《禅宗与道家》,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1,第20-23页;Daniel Odier,Nirvana Tao:The Secret Meditation Techniques of Taoist and Buddhist Masters《涅之道:道教及佛教的默想技巧》,New York,Inner Traditions International,1986,第85-87页。10.Saint John of the Cross,《登上迦密山》,同前,第110页。11.Thomas Merton,Conjectures of a Guilty Bystander《一位歉疚的旁观者的联想》,Garden City,,NY,Doubleday and Company,1996,第140-142页。12.Ruben Habito,Total Liberation:Zen Spirituality and the Social Dimension《全然释放:禅修与社会会幅度》,Maryknoll,NY,Orbis Books,1993,第78页。13.Thomas Merton,,Seeds of Comtemplation《静观的种子》,New York,Dell Pubications,1953,第141页。14.Wu Ching-Hsiung,Joy in Chinese Philosophy《中国哲学中的喜乐》,Taipe,,Taiwan,Hua Hsin Cultural and Publications,1986,第39页。15.同上,第41-42页。(谭沛泉 学者 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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