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看完,真心活不明白白为什么在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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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写字和握笔姿势。如果你经历孩子成长的整个过程,你会感悟到,孩子写一手帅气的钢笔字,是非常有价值的技能。把字写好,是每一个家长的责任。如果你还年轻,不知道怎么教育孩子,那就从这一点开始吧。
请您记住,一个班里那么多学生,老师没精力逐个纠正学生的握笔姿势,没精力激励每个孩子都去练字。② 读书的兴趣。读书的兴趣,是从小时候开始的,两三岁的时候,孩子就该看书了。此时,孩子爱不爱看书,跟父母的表现有直接关系。家里的书多,孩子读得就多。家里没什么书,孩子就不喜欢读书。我们家长,不要埋怨孩子不喜欢读书,父母没给孩子传承给爱读书的习惯,孩子怎么爱读书呢?孩子从记事起,对父母读书就没印象,孩子就只能模仿读书以外的事情。
请您记住,不要试图通过老师培养孩子读书的习惯。习惯应该是家长培养的。家长做出表率了,孩子就会以家长为榜样。如果你忙于生计,没空读书,那好,将来你的孩子在知识面上就会有缺陷,在认识能力上就会有差别,将来写文章就会出现问力不从心的现象。③ 学习和生活习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家长爱卫生,孩子也就爱卫生。家长乐于助人,孩子也就助人为乐。要想让孩子成为高尚的人,家长的行为绝对不能卑劣。
请您记住,老师教给孩子的多是课本的知识,课本以外的,尤其是生活习惯,做人道理等等,家长永远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④ 孩子细节上的管理。有些孩子做作业磨蹭,有些孩子做作业马虎,有些孩子总是在最后时刻才想起赶作业。这些不好的习惯,都是家长娇纵出来的。
家长要学会督促孩子早早地完成作业,免得孩子最后搞突击。尤其孩子在小学阶段,家长必须要培养孩子尽早完成作业的好习惯。你迁就孩子,就等于坑害孩子。完成作业了,剩下的时间,孩子可以读课外书,可以休闲。
请您记住,老师只管布置作业,管不了你家孩子什么时候完成作业。好的学习习惯,是家长培养的。⑤ 关于网瘾。对于一个有网瘾的孩子,尤其是男孩,他形成网瘾的过程,就是父母失职的过程。记住,孩子最初有网瘾,责任就在父母。父母对孩子的行为缺乏警觉,孩子一旦滑入深渊,带给父母的就是无尽的哀怨。记住,孩子从上小学开始,就要控制住家里的电脑。当孩子哭着喊着想玩电脑的时候,你一旦迁就他,就等于给孩子喂了一口毒药。信不信由你,反正是,每一个沉溺网吧的学生,背后都有一对失职的父母。
请您记住,当学校老师接手管理你家孩子的时候,孩子的习惯已经成型了。不要指望着老师关注你家孩子的缺点,老师顶多是在校园里和课堂上控制住你家孩子。而类似于这样的诸多劣行,都是发生在校外的。⑥ 遵守交通规则,培养安全意识。无论老师嘱咐了多少遍,总是有些学生在放学路上违反交通规则。对孩子安全规则的教育,必须从娃娃抓起。家长别闯红灯,别抱侥幸心理,遇到孩子有乱跑乱串行为,必须要严加训斥。尤其是骑电动车的女家长,不乱闯红灯,就是给孩子做表率。
请您记住,老师只负责校内的安全,管不了路上的交通。一旦你家孩子违反交通规则而受伤,你将会心疼一阵子,乃至一辈子。⑦ 给孩子一个和谐的成长环境。孩子厌学,孩子逃学甚至跳楼……貌似是孩子的事儿,但实质上,是家长从小对孩子胸怀培养的结果。家长们要记住,夫妻和睦,家庭幸福,孩子就不会想不开。父母吵闹,父母离婚,父母生活习气不好,孩子成才则是奢望。最近某中学的高材生,因为父母吵闹着离婚,孩子一气之下跳楼了。孩子没了,父母一生都会痛苦。
请您记住,家庭的和睦,比任何教育都重要;家庭的学习氛围,就抵得上一个多么优秀的老师。不要在孩子面前抱怨,不要再孩子面前争吵,不要在孩子面前诋毁他人,尤其不要在孩子面前对老人说三道四,如果那样,将来的您,也许就会饱受孤独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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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家教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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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了,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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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年不再来》作者:北途川(完结+番外)
(晋江VIP完结+番外/金牌推荐)
总下载数:3 非V章节总点击数:229525   总书评数:1175 当前被收藏数:2375 文章积分:39,286,840&&
最美不过年少时,红尘走马,步步相随!
可是一路走来,却又不知道,是谁丢了谁。
所幸,穿过时光冰冷的罅隙
最终还是,遇见你!
宋子言永远记得唐瑶浑身是血被送到他手术室的画面。
他的手颤抖了好久,最终告诉身边人,“这手术我做不了。”
医者不自医,无论过去多久,唐瑶都是他胸怀里的那根软肋,动一动,就锥心刺骨的疼。
【食用指南】
1.渣浪:北途川
2.HE,都市文,有大量校园回忆情节,不喜慎入。
3.甜虐参半,第一章楔子,之前看过的可以跳过。
4.日更,中午十二点哦~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唐瑶,宋子言 ┃ 配角:林嘉怡,郑晴,程江非等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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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视角:女主视角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 2016
文章进度:已完成
全文字数:172055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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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完结文
《烈酒敬余生》《梦醒时见你》 《盛年不再来》 《天王的宠儿》《和影帝隐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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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评分:&财富 + 300&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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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11:06 编辑
  &楔子&
  最美不过年少时,红尘走马,步步相随。
  可一路走来,却又不知道,是谁丢了谁。
  唐瑶记得最后一次见宋子言,是在高考之后的狂欢里,那夜谁都没有过早回家,一群人聚在KTV的包房里唱歌唱到撕心裂肺,五颜六色的旋转射灯从头顶照射下来,迷幻地让人心醉。
  大家笑啊,闹啊,扯着嗓子喊叫着,仿佛要把这一年的压抑都甩到外太空去,可唐瑶一点也笑不出来,她只是沉默的看着宋子言安静的侧影,觉得嗓子眼发堵,他已经好久都不理她了,他竟然真的不理她了。
  聚会不老的游戏,永远是真心话大冒险,几杯酒下肚,大家的胆子似乎都更大了一些,问的问题越来越劲爆。
  “三围是多少?”
  “初吻还在吗?”
  “初恋是谁?是我们认识的吗?”
  “开过房吗?”
  玩了几圈,也轮到了唐瑶。
  有人抢着问:“唐瑶,我一直想问你,一模之后,你为什么打了林嘉怡一巴掌?”
  唐瑶的表情怔了怔,然后下意识的用余光去看宋子言,他果然已经皱起了眉。
  她端了一杯酒灌下去,很豪气的说:“我选大冒险!”
  “那好吧!你去亲宋子言一下。”
  所有人都知道她和宋子言是青梅竹马,从小厮混到大的,只当是便宜了她。
  可唐瑶却觉得有些苦涩,如果是以前,她一定直接扑上去,可是自从那一次以后,他说不理她就真的不理她了,所有的过往都成了云烟,消失的无影无踪,两个人那点可怜的情分,她再没勇气去挥霍了。
  于是她又自罚了三杯,“男未婚女未嫁,玩亲亲多不好啊!换个纯洁点的呗!”她的唇角挂着笑,可只有自己知道,那笑有多苦涩。
  对面的宋子言,脸色似乎更加不好了。
  她想,他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冷冷的,酷酷的,不理人的时候,永远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那个时候,她还有勇气死乞白赖地逗他,如今,她已经不敢了。
  众人大呼没劲,“唐瑶是害羞了吧!想当年阑尾炎的时候,宋子言每天背着你去食堂去厕所的,那时候还是全校围观呢,也没见你脸皮薄成这样。”
  那时候多自信啊,现在不行了,在他面前,她越来越小心翼翼了。
  她不说话,闷声又喝了一杯啤酒。
  “那你跟班长来个情侣对唱吧!”
  唐瑶大大方方的去了,班长扶了扶眼睛,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颇有种被拉下水的感觉。
  两个人合唱了一首老掉牙的《今天你要嫁给我》,唱完之后,有人调侃她,“唱的很坦荡嘛!就是对着宋子言的时候你才害羞吧!”
  唐瑶板了脸,说:“别胡说!”
  以前也是这样,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一群人调侃,还好他们不知道两个人闹矛盾,不然她都没勇气坐在这里了。
  后来又轮到了宋子言,有人问了他最好奇的问题,“初吻给谁了?”因为很久之前的一次聚会,也是玩真心话大冒险,有人问他,“初吻在吗?”他沉默了很久,最终摇了摇头,一中的高冷男神啊,还是尖子生,竟然还有八卦,一群人差点沸腾,追问他是谁,他却笑了笑,说:“已经回答过一个问题了。”
  然后众人扼腕,一直想着找机会扒出来,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放过。
  谁知他却笑了笑,喝了一杯啤酒,说:“我选大冒险!”
  唐瑶的脸慢慢的红了,他的初吻,是被她霸王硬上弓给夺了,她哪会接吻啊,只是嘴唇贴着嘴唇的亲着他,后来他反客为主,言传身教的告诉他什么叫接吻,他的舌头滑进她的嘴里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傻掉了,反应过来后就死命的拍打他,骂他趁机占便宜,他摊手笑,你先亲我的,礼尚往来。
  看他也选大冒险,有人开口说:“靠,你和唐瑶今天玩什么呢!一个个的。”
  “那你亲唐瑶一下吧!她脸皮薄,总不至于你也脸皮薄吧!”
  “就是,你小时候还给她洗过澡呢!”
  说到这里,一群人大笑了起来,那是高一的时候,班主任提前打预防针,让大家做好三年长跑的准备,尤其强调,不能谈恋爱,那时候,唐瑶跟宋子言整天腻在一起,她指使他惯了,每天都是他帮她打水带饭,替她打扫卫生擦黑板,后来有什么活,都不叫她了,直接吩咐给宋子言。
  后来不知道是老班怎么诊断的,愣说两人有□□,非要两个人请家长,她难得仗义了一回,跟老师说,他父母是政府官员,忙的要命,只叫她妈妈来得了。
  好说歹说,老班终于大发慈悲同意了她,她妈来了,班主任添油加醋的说他俩不干好事,不好好学习,谁知她妈哈哈笑了起来,说:“他俩从小就这样啊,都七八岁了,子言还给瑶瑶洗澡呢!我当多大点事。”
  那天是月考完领卷子的时候,学习委员们领着人在办公室里找自己班的卷子,唐瑶妈爽朗的笑声和话语简直是重磅**啊,炸的她们热血沸腾,没过一个中午,整个年级都知道了,那时候宋子言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有些冷酷,有些傲气,偏偏做什么都优秀,很多人都知道他,这下好了,连带着唐瑶都火了。
  高一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以为宋子言和唐瑶是官配。
  以至于到了高二的时候,还有小学妹过来瞻仰她,搞得她哭笑不得。
  宋子言沉默了片刻,然后倾身,手撑在玻璃长桌上,冰凉带着酒气的唇瓣就贴在了唐瑶的额头上。
  那一瞬间,唐瑶是有些错愕的,她以为,宋子言永远会记恨她了呢!
  有人在吹口哨,有人切了一声,那声音离唐瑶都很远了,她只是在想,宋子言是不是原谅她了呢?
  “宋子言耍赖,亲额头多没劲,最好来个法式热吻。”
  他只是随意的坐回去,唇角掀起细微的弧度,说:“你们又没说清楚。”
  唐瑶偷偷去看他,他却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回家的时候,唐瑶喝了酒,走路已经摇摇晃晃的了,宋子言最终还是蹲在她的身前,拍了拍自己的背说:“上来!”
  唐瑶忽然就觉得眼热的想流泪,仿佛又回到了年少青梅竹马的时候,她那时候正长身体,腿经常疼的要命,缠着他非要他背,他虽然不耐烦的嘟囔着她麻烦,却没一次拒绝她。
  他那个时候还没现在这么高大,身高只比唐瑶多了几公分,背不了多久就累趴下了,然后随意的把她扔在地上,让她自己走。她死活不走路,他也不走,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站在路边,每次都是他败下阵来,气急败坏的蹲下身,拍拍自己的背,恶狠狠的说:“上来!”
  她每次都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搂着他的脖子说:“你怎么这么笨啊!”
  她那时候是真的恶劣啊!每天霸占他的单车后座,因为小时候被车条拧过,还非要搂着他的脖子站在后座上,为了保持平衡,他总是被她搞的满头大汗。
  早上不好好吃饭,专门抢他的早餐,然后课间操去超市买蛋挞和爽歪歪给他,每次他看见爽歪歪的表情,都逗的她捧腹大笑。
  她还不爱写作业,基本是no做no带,等到要交的时候,就把他的作业本名字改成自己的交上去,害他没交作业被老师罚站过,后来他都习惯了,经常作业写两份,有一次老师还夸她,唐瑶最近的字竟然写的好看了。
  她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下课揪着他的脖子开始晃,都怪你啊都怪你,字写那么好看干什么,不知道我字丑啊?
  他优雅的拍掉她的手,有你这样倒打一耙的吗?虽然这样说,但还是买了字帖陪她练字。
  那时候他对她总是很无语,经常翻她白眼,骂她幼稚、无聊,却总是一声不吭的帮她收拾烂摊子。
  过去了那么久,那些记忆早已变成夜深人静中叹息的怅惘,变成埋在心底的那根柔软的刺,变成梗在喉间的软骨,变成两个人仅剩的那点联系。
  时隔多年,唐瑶再一次趴上他的背,他早已长成身姿挺拔的翩翩少年,肩宽体阔,可以让人放心的依靠,她却再也没有了和他嬉笑怒骂的资本。
  他的背宽厚有力,这一次,他一直把她背到家门口,也没有气喘吁吁,小区门口的路灯昏黄的照下来,映的两个人的影子看起来分外寂寥,唐瑶抬头看他,认认真真的说:“谢谢!”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是长久的沉默,他似乎是想说什么,最终却没开口,说了声再见便转身离开了,融入到夜色当中,消失在唐瑶深沉的凝望里。
  已经有多久,他没有送她到家里,窝在她家的沙发里,颐指气使的指使着她端茶倒水了呢?大概,已经很久了吧!久的她都记不清了。
  六月二十五日,唐瑶查了成绩,不上不下,她打电话问宋子言,问他准备报考哪里,他含糊的回答说:“北京吧!”
  唐瑶只好“噢”了一声,再没有继续谈话的勇气。
  还记得高二的时候,他被抽去参加高三的模拟考,题很难,他还是考了五百多分,在高三生中都排的很靠前,她又高兴又郁闷,撑着脑袋坐在他的课桌面前,捏着他的下巴仔细的端详,说:“你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呀?”
  他照常翻了她一个白眼,不理会她,继续低下头做题,她有些受伤,闷闷的说:“我恐怕不能跟你考一个大学了,怎么办?”
  他的笔在卷子上停顿下来,洇出好大一片墨迹,上课的时候,他传纸条给她,“不一定非要一个大学,选你喜欢的,到时候我有空就会去看你。”
  她不乐意,非要和他考一个大学,他被缠的没办法,就说:“我帮你补习吧!”
  于是他牺牲了周末和假期,每天和她耗在一起,但她实在是笨的可以,尽管努力过一阵子,成绩有了一点起色,可跟他的差距,还是难逾越的鸿沟,后来她自暴自弃,说反正就这样了。
  她还记得他当时的表情,脸色又冷又沉,眉毛狠狠的拧着,最终只说了句:“孺子不可教也!”
  她跟他赌气,有两个月都没有理他,他也没有主动找她。
  再后来就是高三了,重新按等级分班,她的成绩,跟宋子言差了不止一个档次,于是一个在一楼,一个在三楼,连见一面都很难了。
  开学不到一个月,就有人过来问她,“整天跟宋子言一起的是他的女朋友啊?”
  她语气散漫的问:“谁啊?怎么可能……”
  宋子言那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会谈恋爱就奇怪了,她才不相信。
  或许是跟她说的人多了,她也下意识去留意了。
  后来听说,那个女生叫林嘉怡,是尖子生中的尖子生,还抢过宋子言的风头,考过年级第一。
  唐瑶忽然就觉得恐慌,一模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去问他,那时候是晚自习,他和林嘉怡趴在三楼的栏杆上讨论一模奇葩的数学卷子,两个人又说又笑,她忽然就觉得没勇气上前了。
  可最后她还是去了,拉着他走到楼梯拐角处,仰着脸问他,声音又尖又厉:“你是不是喜欢林嘉怡?是不是?那我呢?你说过你高中不会谈恋爱的,你说过的。”
  当时他说什么来着?他依旧拧着眉,“唐瑶,你整天都在想什么,都一模了,能不能想想你的成绩?”
  她想起他说的那句,“孺子不可教也!”又想起林嘉怡的年级第一,只觉得难堪,说话更是尖酸刻薄,她说:“是,我是没林嘉怡成绩好,我也没她性格好,又任性,脾气又坏,所以活该你讨厌我,活该你看不起我,但我把话撂这儿,你敢跟林嘉怡在一起,我不会放过她的,咱俩谁也别好过。”
  她还刻意仰了仰头,要多欠揍有多欠揍,后来她一直后悔,因为连她自己都觉得那样的自己讨厌。
  宋子言很生气,她从来没见过他那么生气,他深吸气了好几次才压下怒火,咬着牙说:“唐瑶,你动她一下试试,你动她一下咱俩彻底玩儿完!”
  她难过的想哭,还装出一副强硬的姿态,说:“好啊!试试就试试!”
  自作孽,不可活,她自己把自己给作死的,所以又怨的了谁呢?
  后来唐瑶报了南方的一所大学,很南很南的地方,她想,她终于如他所愿,离他有多远就多远的了。
  九月的南方,又潮又热,她在一个阴雨的星期天早晨边吃早餐边刷朋友圈,所有人都在晒新学校,宋子言也在晒,他如愿去了北京城。照片上,他在灿烂的阳光里笑的明媚又温暖,还有另外一张,他蹲在地上给一个女孩子系鞋带,表情专注又认真,女孩有些局促有些害羞的站在那里,模样真是可爱。唐瑶忽然就觉得眼眶发热,这个女孩,可不就是林嘉怡吗?她还扇过人家一个巴掌呢!那时候年少气盛,为了跟宋子言赌气,无耻又卑鄙的冲着一个无辜的女孩儿下手,毁了自己的良心,也毁了她和宋子言的情谊。
  她还记得当时宋子言愤怒的吼声,他说:“唐瑶,你TM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别再让我看见你。”她毫不留情的回击他,说:“你为了她吼我?好啊,我滚,最好咱俩老死不相往来,谁也别后悔!”
  后来,除了高考完的那一次,两个人就真的再也没了来往。
  唐瑶出了餐厅,呆呆傻傻地走进了雨中,任雨水把自己淋湿,过了许久,她才痛哭出声,她想起七月份的时候,林嘉怡加她的微信,第一句话说的就是,“诶呀,唐瑶,你的联系方式还真不好找。”
  她一直觉得歉疚,就连忙道了好几个歉。
  林嘉怡发了一个笑脸的表情过来,说:“当时是很生气啦,无缘无故被人打耳光,真的很屈辱,可后来我就想通了,都是女生,我理解的。不过你是真的误会了,那时候我跟宋子言经常在一起,只是单纯的讨论问题,说起来还是因为你呢,他说他辅导过你一阵,可我总觉得方法不对,一直勾不起你的兴趣,向我请教我的学习方法,说女生的可能更适合女生。”
  “后来你打我耳光,我本来不想跟你解释的,可过去这么久,我不想你误会宋子言,我也喜欢他,所以不想他被误会,你懂吗?我的意思是,我不想你被蒙在鼓里,话说开了,你要不要挽回是你的事,但我已经告诉你了,如果今后他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也不会觉得歉疚了。”
  她顿时觉得荒唐,拿着手机,几次想打一个电话,可都没有勇气,最后只是发了一个短信,没头没尾的三个字——对不起,他回过来,也是简单的没关系,她搜肠刮肚也没能再想一个话题,于是两个人就只说了那六个字。
  后来听说,林嘉怡报了跟宋子言一样的大学,她想,算了吧!还可以挽回吗?隔阂已深,即使道歉了,又怎样?青春的狭隘和愚昧终究使她离他越来越远了。
  他曾纵容她,也曾把她捧在手上,是她亲手毁了两个人的美好,泼了好大一块墨渍在上面,再也恢复不了原来的模样了。
  她就那样站在雨里,像小时候一样哇哇大哭。
  她好像,丢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再也找不回来了!&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很久之前写的短篇,仙女们想看,所以打算写完整了,给唐瑶和宋子言一个结局~
  半校园,回忆很多,不能算甜文,我只能说结局HE,大家谨慎前行哈~么么
  开坑发红包,记得多多留言哦,笔芯~
  我终于又回到应城,那些记忆中兵荒马乱的日子隔着回忆的滚滚烟尘扑面而来,呛得我一脸泪,你那么讨厌,我竟然还是怀念。
  ——,唐瑶
  “一定要离开吗?北京这边待遇挺好的。”临走之前,实习医院的师姐挽留唐瑶。
  她摇了摇头,看着窗外北京阴霾的天空,说:“不了,这里的天,没有家里的蓝!”
  师姐笑话她,“你不会真想献身基层医疗事业吧?理想这么崇高?”
  她点头,露出一个倔强的表情,“为什么不呢?”
  现在,站在应城火车站的出口,看着茫茫的人海,嗅着陌生又熟悉的空气,她终于缓缓的笑了起来
  是郑晴来接她,高高瘦瘦的女孩子,比起上学那会儿,会打扮了不少,可还是素的很,连妆画的都很淡,帮她提着行李,边走边数落她,“在哪儿工作不是工作,应城条件哪比得上北京,你怎么就这么傻,非回来干嘛!等有几年工作经验再回来也不迟啊!你学的又是中医,不是西医,你知道医院有多难进吗?”
  “是啊,在哪儿工作不是工作,家里也挺好啊!我孤家寡人一个,也不用养家,要那么好条件干嘛!”她别过头去看车站汹涌的人群,人来人往,会不会一转身就遇见她想见的那个人?
  就像复读一年,奋力考到北京去,却发现,她想见的那个人,已经申请做交流生去了国外,一个人在北京上了五年的大学,最绝望的是,她站在在北京人来人往的汹涌人潮中,再也不会遇见他了。
  而现在,她至少还有个念想。就算不能再见到他,也可以追着他的脚步,为基层医疗事业而奋斗终身。
  年少的时候以为相守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长大了才知道,这世界这么大,一不小心就各奔东西了。
  她在郑晴再次数落她之前扯了扯对方的袖子,然后撒娇似的跟郑晴说,“我好饿啊,我们去吃饭吧!”
  旅途劳顿,没买到卧铺,十几个小时,硬生生坐回来的,这会儿整条腿都快废了,唐瑶觉得。
  她忽然想起自己复读一年后考上北京A大医学院的那个开学季,一个人坐火车,从应城到北京,十多个小时,也是这样,坐着去的,下车的时候,腿部水肿,整整粗了一圈,陌生的环境,孤独一个人,矫情得眼泪都出来了。
  惨兮兮的,因为晚上的火车,所以错过了末班公交车,想着自己终于有借口给宋子言打电话了。
  响了几秒钟,开口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男声,“宋子言?他去德国做交流生了,手机号不用了,送给我了。你是哪位?找他有急事吗?要不要我把他的新号码给你?”那是他的舍友。唐瑶连连摇头,一颗心狠狠地往下坠,“没,我和他不熟,不在就算了。”
  唐瑶一瞬间觉得老天好像在捉弄她,一个人蹲在火车站的外面嚎啕大哭。
  委屈,难过,孤独,害怕,说不上哪个更强烈一点,就是一瞬间,觉得天塌了。
  那些复读时黑暗的看不见光的岁月里,只有一个信念在苦苦支撑她:考上S大!然后站在他的面前跟他说,“你看,我跑得慢一点,但还是可以追上你的。”
  可是一瞬间,梦碎了,她忘了,每个人都在前进着,不会有一个人无怨无悔,风雨无阻的等待她了
  下雨了,应城总是这样,前一刻还是艳阳天,下一刻就大雨倾盆。
  “天,没带伞!”郑晴懊恼地抓了一下头发。
  唐瑶耸肩,带伞这事儿,郑晴万年都记不住,上学的时候就习惯了,“没事,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就行了。”
  “可别,你刚回来就把你整病了,我就罪过大了。”郑晴摸出手机,“我给老路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我们。”
  “老路?你那个男朋友?”
  “嗯呐,快定下了,不出意外年后就该举办婚礼了。”郑晴应着,然后终于打通了,“下雨了,我没带伞,你来接我们吧,火车站这边……”
  挂了电话,拉着唐瑶坐下,“他家一直催结婚,没办法,办就办吧!”那语气,全然没有结婚的愉悦,反而带着点不耐。
  唐瑶挑眉,“不想结?”
  “不是,就是麻烦,烦,你是不知道他妈身上那股市井气,生怕我多占他家便宜似的,一个劲儿的磕碜我,不知道是不是吃准了我会妥协,我也没那么多要求,礼金多少,都是心意,可他妈把事儿闹得太难看,我就觉得窝火,老路跟他妈吵起来了快,我就不明白了,所有办婚礼的钱,都是老路出,没问家里要一分钱,他妈怎么就那样,我怕老路心里不舒服,也没好意思多说什么,但这事儿吧,搁心里真心烦。”郑晴麻利地点了两份面,唐瑶那份不要香菜不要辣,她还记得清楚。
  “其实我现在已经能吃点辣了。”唐瑶看着郑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舒适区,但生活不会总是让我们如愿,所以麻烦事烦心事随时而至,想开了就好,别那么硬,不然撞的头破血流,痛的还是自己。”
  “好久没听你咬文嚼字了,还是老样子,没变。”郑晴笑了笑,忽然就想起了高三复读那会儿,唐瑶整个人都神神叨叨的,极尽装逼之能事,动不动就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抑或是扒着栏杆看外面绿得发青的香樟树在风中摇啊摇。郑晴一度觉得她是少年情怀总是诗,闲的蛋疼,后来才知道,她是真的愁,遇上她家那样的事,郑晴自认自己抗打击能力强悍,也不见得能受得住。
  她不想让自己陷入沉痛的回忆中去,捡了轻松点儿的话说,“说得跟你不硬似的,你要是不硬就不会大学上到一半又跑回去复读了,从第一次月考的堪堪四百分,到最后高考六百多分,鬼知道你经历了什么。”郑晴清晰地记得,那时候复读班已经开学两个月,普通高三班也已经开学一个多月了,班上突然来了个插班生,瘦高瘦高的女孩子,穿着应城一高的校服,站在讲台上鞠躬说:“大家好,我是唐瑶,请多关照!”的时候,脸上仿佛带着某种决绝的坚韧。
  像火山爆发前压抑的沉静,怀中积蓄的力量,让人害怕。
  后来事实证明,郑晴没看错,这个女孩儿像疯了一样的啃书本,复习,所有做不到像她那样的人,都在等着她热情消退后对命运的妥协,然后大家一起沉沦,可是唐瑶没有,她的疯狂持续到高考。
  从四百分都勉强,到最后可以在保证高分的情况下四十分钟完成生物和化学卷子,物理稍微差一点,但不会拖后腿,数学前期一直不能及格,老师多次找她谈话,到最后,后面几道大题都能够拿住分,数学在后半学期的时候,一直能保证在一百三十分以上。
  她是逆袭的典范,整个校园都知道她,崇拜她,效仿她,可是没有人可以做到她那样。
  像个永不疲倦的机器,心怀希望的坚持着。
  只有郑晴知道,唐瑶究竟怀着多大的信仰和坚持,她目标坚定,从未动瑶,她记得第一次问她想考什么大学的时候,那时候唐瑶最近一次的考试成绩是,总分473,二本都勉强。
  可她说,“我想考S大,医学院。”简直天方夜谭。
  可是郑晴点点头,“我相信你。”
  后来填报志愿,六个平行志愿,唐瑶只填了一个,S大,七年中医和临床医学专业。
  那时候郑晴跟她说,“保险起见,你还是多选几个吧,都选北京的也行啊!”
  唐瑶摇摇头,“我能的。”
  最后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唐瑶很平静,倒是郑晴先哭了。
  太不容易了,郑晴亲眼看过唐瑶收拾东西,满满一麻袋,全是做过的卷子和习题,红蓝黑三色的笔密密麻麻在上面做着标记。
  学校两周过一个周末,可唐瑶从来没有周末,她的周末都用来刷题了。
  这需要多大的自制力,郑晴想象不到。
  回过神来,郑晴突然问了句,“话说,当初在大学待了一个多月了,为什么突然回来复习?你一直没告诉过我。”
  唐瑶看着外面的柏油马路,两侧梧桐高高的杵着,被雨水洗的发亮,缓缓笑了,“只是忽然想起,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才能对命运作出反抗。”
  “太抽象了,具体点儿。”
  “不想浑浑噩噩的。”不想到最后,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因为……宋子言?”郑晴斟酌着,终于还是说出这三个字,林嘉怡的事,她听唐瑶说过。
  唐瑶没说话,就是默认了,郑晴半晌才叹了口气,“你说你傻不傻啊!”
  “傻,可是没办法!”
  两个人静默了一会儿,谁也没说话,面上来了,各自吃着,心里都有点儿不是滋味。
  这么多年,宋子言一直是唐瑶的肉中刺,搁在里面痛,□□更痛。
  推门声响了,混着老板娘热情的招呼声,“里面请,几位啊?”
  “找人!”那声音低沉如大提琴,每一个转弯处都带着撩人心魄的力量。
  关键是,那声音……
  唐瑶猛地抬起头来,看着门口那个男人,隔着记忆的长河,隔着岁月的洪流,隔着下午三点钟的太阳,和迷蒙的泪眼,看着他。
  然后呢喃了句,“宋子言……”
  人生能有多少巧合?唐瑶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个时刻,看着宋子言走上楼去,然后又带着一个女孩子走下楼来,这样的场景,像是命定的折磨。
  是林嘉怡,隔着长长久久的时光,她还是能一眼认出那个人,依稀还是当年那个站在S大校门口,低着头看着宋子言给她系鞋带,笑得一脸明媚和张扬的女孩子。
  是那个跟她说“我不想你误会宋子言,我也喜欢他,所以不想他被误会,你懂吗?”的洒脱女子。
  是那个为了宋子言考去S大,又一路追到德国的女子。
  那个为了爱不顾一切,一往无前的人,唐瑶再努力也终究只能慢她一步。
  明明很努力了啊,可为什么,总是慢一步呢!
  唐瑶从来都知道,每个人都是平等的,绝大多数的东西靠努力都能得到,可是对于宋子言,她真的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怎么就还是……挽回不了!
  林嘉怡还是老样子,自信,洒脱,每个动作和神情都透着她独有的傲气,整个人神采飞扬的,只是更成熟了,更美了。
  他们是真的在一起了吧,唐瑶想,然后慢慢垂下头来,用长长的头发,遮住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师兄,这次是你求我回来哦,这么一点小事你都不答应我,这样不地道……”林嘉怡跟在宋子言的身后下楼梯,小小地撒着娇。
  宋子言提着林嘉怡糖果色的行李箱,大步走在前面,两个人很快就走出了面馆。
  老板娘冲着他们的背影,遥遥地吆喝,“欢迎下次再来啊!”
  林嘉怡回过头来,长长的头发在空中甩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她弯唇笑了笑,欠身说了声,“谢谢!”
  回眸的一瞬间,隔着玻璃窗,忽然看见角落一抹熟悉的身影,然后怔怔地看着。
  “唐瑶?”她小声咕哝了句,不大确定地拉了一下宋子言,“哎,那个是唐瑶吗?”
  宋子言终于看向唐瑶的方向,隔着一个玻璃窗,隔着时光划开的洪流,静静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仿佛跨过千山万水,抵达唐瑶的身边,只是一眼,然后转身,说了句,“走吧!”
  林嘉怡跟上,不大确定地问了句,“不去打个招呼?”
  宋子言回答了什么,唐瑶已经听不清了,她收回目光,埋头吃面。
  “那不是宋子言吗?”郑晴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唐瑶“嗯”了一声。
  “边上那人是林嘉怡?”
  唐瑶还是“嗯”。
  “他们真在一起了?”
  这次唐瑶没吭声,郑晴“靠”了声,这样都能碰上,这世界也真是小,“真特么什么缘分!宋子言什么意思?有必要老死不相往来吗,连个招呼都不打。”
  唐瑶不吭声,埋着头,一下一下地吃着面,饿极了似的狼吞虎咽着。
  郑晴终于觉得不大对劲了,拨拉开她的头发看她,早已泪流满面,顺着脸颊落进碗里,不知道有没有尝到咸涩的味道。
  老路终于来了,收了伞跑进店里,三两步走过来坐下,抱歉地说,“雨下大了,二环堵车,来晚了。你好啊,唐瑶,常听晴晴聊你,说你们上学的时候很要好。”老路的声音很亮,带着与生俱来的热情。
  郑晴暗骂这个没眼力见的,一边想着该怎么化解这尴尬的局面,可是刚刚还满面泪水,眼神绝望的泛着浓重灰色的人,此刻已经扬起了笑脸。
  “是吗?她上学的时候可嫌弃我了,说我除了念书什么都不会。”
  “哈哈哈,她这人就是这样,口是心非!”
  郑晴看着面前的人,心口忽然溢上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她想起很久之前唐瑶跟她说的话,“难过的时候就笑一笑,不管怎么样,都是要活着的呀!”
  那时候唐瑶的母亲住院三个月无果后,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她请假回去,扶灵送丧,再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被掏空一样。
  她说,“小时候我爸嗜赌成性,家里钱都输光了,放高利贷的,天天来我家砸东西,我妈带着我来回跑,亲戚家,朋友家,我都住过,每天像是丧家犬似的被人追着,可我从来没觉得委屈,因为我有我妈,我依靠着她,就像藤蔓依靠大树,那是一种绝对的安全感,可是现在,我的大树没了,我什么都没了。”
  友情,爱情,亲情,在那短短的一年里,全都崩塌了,整个世界是一片看不到头的荒原,唐瑶总是一个人站在教室外的栏杆前,仰着头看教学楼隔出的狭窄天空,她说这样,就可以让眼泪不流下来。
  “今年我十八岁,我的世界一片黑暗,可是还有一点点光亮,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曾经拥有过,却丢失了,我要把它找回来。”唐瑶写过的纸条,小心地夹在书页里,郑晴偶然翻出来看过。
  可是这么多年,那一点点的光亮,最终也要消失了吗?
  没有,光亮没有消失,只要相信,一切都会存在。
  在心上,谁也偷不走,谁也夺不掉,只要自己不先放弃,唐瑶这样想。
  两个人坐在车后,郑晴低声跟她说,“瑶瑶,别再傻了,好好待在北京,何苦回来找不自在呢?”
  唐瑶把头抵在车窗玻璃上,下雨了,路上买水果的小摊贩支着帐篷还在卖东西,碰见路过的人,就吆喝一声,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希冀,可是大多数人连个眼神也不会给他。
  如果不是为了生存,谁愿意遭受这样的冷遇。
  唐瑶指着外面,“你看他的衣服,湿了一半,都贴在身上了,今天又那么冷,时间长了,会生病的。”
  郑晴瞧了一眼,“钱难挣,屎难吃,话糙理不糙。”
  唐瑶回过头,看了郑晴一眼,“我母亲也摆过摊,我有次下学之后就看见她在寒风里哆嗦,嘴唇都发紫了,那年她一整个冬天都在发低烧,断断续续,过年的时候我逼着她去医院,医生先开了一个化验单子,一百多块钱,我妈说就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开点儿感冒药就成,医生说,发烧这么久,不查好病因,这责任他承担不了,不检查清楚,他没法开药,当时我妈就把单子揣了口袋,拉着我说,走,咱不看了。从小到大,我妈从来没让我觉得在吃穿用度上比不上别人,可是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我们卑微的可怜。”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进医院就像是进了高档服装店,医生就像是引导员,一遍遍跟你说,“这个对你来说更好。”却全然不知道,他的顾客,口袋里的钱,只够拿来吃喝。
  “很久之后我还是会思考那个画面,然后会觉得心里很难过,那个时候还小,恨自己没办法挣很多的钱,让母亲可以毫不犹豫地去做一个只有一百多块钱的检查,后来长大了,开始思考,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我现在有点了一点答案,可并不确切,但我想做点儿什么去改变。”唐瑶又回过头去看那个卖水果的小摊贩,隔得远了,变成一个小小的影子,像很多年前唐瑶看着母亲时一样,心口漫起丝丝缕缕的难过。
  “晴晴,你不用担心我,我不是为了宋子言回来的。”她这样说着,眼神里的光一晃一晃,晃得郑晴都恍惚了。
  她喃喃了句,“是吗?”
  唐瑶在应城已经没有家了,那些亲戚,母亲的朋友,早就随着强大的时间,消磨得一点都不剩了。
  早些年父亲因赌欠下的债,都是拆东墙补西墙地借着还的,家里的亲戚避他们像避洪水猛兽,后来母亲没了,唐瑶去上了大学,亲戚什么的,谁还记得她,谁还愿意记得她,她的学费和生活费,只能靠奖学金和绿色贷款。
  现在回来,她自然也没地儿可住了,她也不愿意去麻烦那些亲情早就磨没了的亲人,郑晴本来打算把她领回家,可是唐瑶不愿意去打扰别人的二人世界,暂时住进了酒店。
  老路是个好人,过意不去,找了朋友,立马找了几间要租的房子,让唐瑶去看。
  她第二天就去了,相中了一家小公寓楼的三层,介绍人跟她说,“你说过几天要去医院上班,我就想起了这里,这儿挺不错的,附近医院的医生,也有不少住在这里,挺方便。”
  她嗯了声,当场付了半年的租金。
  她没多少东西,就一个行李,老路和郑晴直接给她送来了。
  收拾完,都中午了,郑晴请她去吃饭,然后又带着她买了两大袋的日用品和吃的,才放她回去。
  唐瑶自己提着东西上楼的,太累,老式公寓楼,又没有电梯,她住三层,爬到二层的时候,她就爬不动了,坐在台阶上休息。
  直到听见脚步声从下面传来,她才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重又提起袋子。
  要走的时候,侧头看见从下面上来的那个人,然后脚步蓦地顿住了。
  宋子言抬头的时候,正好也看见她。
  四目相对,有什么在激烈的燃烧着。
  唐瑶觉得胸口发滞,她深深地望着他,不敢眨一下眼,生怕他像她这些年做过的梦一样,突然就又消失了。
  她想,宋子言,我是不是又做梦了?&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嗯,以后中午十二点更新哦,刚刚改了一点内容,所以迟了一小会儿,么么哒~
  与前两本书都不大一样,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想突破一下自己,有点忐忑,但还是希望有人喜欢,谢谢昨天撒花评论的小天使,一般不会二更哦,捂紧存稿~避免断更,今天继续撒红包~笔芯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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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11:07 编辑
  “唐小姐,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选择我们医院?您这条件,去大多数医院都应该都没问题吧!唐小姐……你在听吗?”年轻的院长皱起了眉,一个医生,人品和修养比什么都重要,一个不尊重谈话对方的人,他看不出她的修养在哪里,他翻着她的简历,真是漂亮,大部分还都那种是做不得假的,但他……或许真是高看了她的简历。
  他抬起头,目光逐渐冷下来,看着面前这个尚且年轻,却参加过许多国际医疗救助和许多慈善项目的小姑娘。他当初从上百份简历中一眼相中她,最初相中的,不是她的简历,而是她的样貌,并不是因为有多漂亮,而是面目平和,目光宁静如湖泊,那种气质,不是任何一个年轻人都会有的。
  像是历经千帆,终于被岁月磨砺出来的那种波澜不惊。
  他始终相信,相由心生。
  后来看简历,竟然更让他惊讶,然后有种恍悟的感觉,那么丰富的经历,也难怪有着超乎常人的平静。
  唐瑶回过神来,为自己的失神感到万分抱歉,好在她的耳朵还没有完全因为出神而失聪,“抱歉,刚刚在贵院看见了一个熟人,是对我来说很特别的人,突然见他我乱了分寸,虽然努力克制,但还是有点受影响,我为我的不礼貌道歉。”唐瑶诚恳地说出了原委,面上除了歉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年轻院长深看了一眼,“如果现在面对的是你的病人,你乱了分寸,我怎么能相信你能百分之百保持正确的判断?”
  “我不能保证我百分之百不受影响,但有一点我绝对可以做到——在头脑不清晰的时候,不做出任何决定。”
  不惊不惧,没有推脱责任,也没有强词夺理,虽然被他质疑,但没有急躁和慌乱,保持了正确的逻辑能力,他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好,可以回答刚刚的问题了,听见我说什么了吗?”
  “嗯,您问我为什么会选择贵院。”唐瑶抬头看了一眼,“如果我说眼缘呢?您会不会觉得荒唐?”她笑了笑,“应城是我家乡,我想回来工作,翻了应城所有医院的资料,作为私人医院,程氏是少见非盈利性质的医院。而且各方面制度都很合我心意。”
  年轻院长终于舒心一笑,冲她伸出手,“祝我们合作愉快,我是程江非,有事可以随时来找我。”
  唐瑶握上他的手,说了声,“谢谢!”松手的时候,她又问了句,“抱歉问个私人问题,刚刚从您办公室出去的男人,您和他是朋友,还是说……他也是这里的医生?”
  程江非挑眉看了她一眼,“怎么?你刚刚是因为他分心?”
  唐瑶眉头轻轻地皱着,却不说话,程江非也不会不识趣地逼问,回答她,“是我的朋友,也是我们医院的医生,是我特聘过来参加07号研究项目的,在骨科病房坐诊。”
  “嗯,谢谢!我知道了。”
  兜兜转转,竟然又碰到了一起,真是巧合,也真缘分,不知道宋子言会不会以为是她静心策划的,可是她真的没有。
  唐瑶走出顶层的院长办公室,她需要去人事处报道,然后选择上班时间。
  此时她站在走廊,在蓝色的排座休息椅上坐下来,闭上眼,头往后仰,靠在墙上。
  脑海里是昨天下午公寓走廊里的画面,她和宋子言四目相对,双双愣在那里,她提着两大袋东西,他也提着一个很大的超市袋子,里面是零食,还有日用品,唐瑶透过那层薄薄的透明袋子,看见了女士用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然后像是触了电似的别过了眼。
  他走上来,很快就和她站在了同一层台阶上,然后唐瑶觉得手里一轻,两个袋子被他提了过去。
  唐瑶惊讶地抬头去看他,他的侧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喉结的弧度是她曾认为最性感的线条,她开口,嗓音带着轻微的颤抖,“宋子言,好久不见了。”
  他只是轻声“嗯”了声,然后低低地“呵”了声,别过脸去,“的确是好久不见了,你回来做什么?北京不好吗?还是说应城给你的回忆还不够惨烈?”
  他的语气太冷漠,那隐隐含着的刺,让唐瑶觉得难过。她复读,考去S大,他紧接着就去了德国,她没能力负担做国外交流生的金钱,自然无法跟去,毕业之后,他呆在德国很长时间,然后忽然回国,她知道的时候,他在应城已经一个多月了,然后她紧跟着就回来,是不是他觉得,她煞费苦心地想要追着他?所以觉得厌烦?
  唐瑶想来想去,只想到这么个理由,于是低下头来,声音低低地回答他,“应城在我脑海里很糟糕,可我想尽我一点点能力,让它不要那么糟糕。”这是真的,不是说辞。
  两个人的脚步一起迈着,像很多年前,她扯着他,非要和他保持相同的走路频率,脚步出的顺序也要一致,那些回忆,模糊又清晰,可是那时欢快的笑声,现在再也发不出来了。
  一层楼,两段台阶,从二层到三层的距离太短太短,想和他走到天荒,走到地老,走到白发苍苍,走到步履蹒跚,只能相互搀扶,可是终究,她和他一同的路,只有这么短。
  他把袋子递到她手里,“你的人生,你自己做主,我无权干涉,抱歉,刚刚语气不大好。”
  唐瑶宁愿他不道歉的,她怔怔地接过东西,点头,说谢谢!
  拿出钥匙开门,走进去,然后背抵着门,慢慢地滑坐在地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宋子言,你的客气和疏离,让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好遥远,我伸出手,能抓住的,只有一片虚无。
  门的隔音并不是太好,她能听见他的敲门声,然后一个女人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哈,我要的都买了?谢谢师兄,我真是爱死你了。”
  门关了,声音消失了,唐瑶恍惚地抬起头,又垂下来,眼泪砸在地板上,啪嗒一声响。
  她没什么知觉地伸手抹了一把,她以前不这样的,她以前很爱笑的,她以前对得不到的东西,都是很果断舍弃的,可是现在,她到底是怎么了?
  明明告诉自己,不去想他了呀,怎么还是这么难过?
  脑海里有个声音在一遍一遍提醒她,宋子言和林嘉怡住在一起了,住在一起了,然后每说一遍,心口就疼一遍。
  有些事情,就算早就知道,可不亲眼看见,就是不愿意相信。
  这夜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她大一刚开学那会儿,系里有一个才子佳人的传说,男神学霸×女神学霸的故事,男神学霸申请了去德国做交流生,女神学霸和他不同系,不同专业,她的系里没有去德国交流的机会,就果断转了专业,医学专业,转专业,无论成绩多好都要从大一开始。
  那个女神学霸就是林嘉怡,她和唐瑶成了同届的学生,唐瑶是个默默无闻的书呆子,但是林嘉怡因为成绩不错,就在兼顾学业的同时担任学生会主席和外联部部长,她能力出众,大家都崇拜她,她生日的时候,她带的小百号人,跑到她楼下喊楼祝福,给她放许愿灯,唐瑶站在阳台上看隔壁楼,孔明灯在黑夜中美得像是一幅画。
  据说那天林嘉怡收到了宋子言的越洋礼物,一个很大的抱抱熊,和一个珍珠项链,唐瑶没见过那条项链,但是她看见了那个抱抱熊,邮寄过来之后,很多人起哄要看,林嘉怡抱着去了楼下,两米高,很可爱的熊,隔得老远,唐瑶都能听见人群的骚动,“哇,宋师兄也太会哄女孩子开心了,如此萌物,是我我就嫁了。”
  大家嘻嘻嘻,哈哈哈,一块哄闹,林嘉怡被闹的脸红,最后唱歌给他们听,大家才罢休。
  唐瑶那时候只是看着,默默地看着,想起宋子言从小到大送给她的礼物,有很贵的钢笔,有玉杆的毛笔,还有很多,除了贵,一点都不可爱。
  她总是数落他。
  “我字这么丑,你还买钢笔给我,成心笑话我嘛!”
  “太贵啦,真是的,哄女孩子很容易的,一个小布偶,一个可爱的耳钉都能行,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呢?”
  还有一次,他送她全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她气的一巴掌糊在他脑后勺,“宋子言,你成心气我呀!”
  他一遍一遍哄她,“我实在想不起来了,你前几天不说要买,我就买来送给你啊!你别别生气了,行不行?”
  她问他,“你错在哪了?”
  他一脸懵,摇头说,“不知道!”
  她一口气差点没捯饬上来,不忍心再数落他,跟他说,“下次我生气给我买抱抱熊吧,很大很大的那种,晓得了吗?”
  他点头,“嗯,行,买最大的!”
  可是后来,再没有机会了。
  唐瑶回过神来,用指尖揉着眉心,忽然笑了起来,带着些微的苦涩。
  宋子言,你欠我的抱抱熊,我是不是永远收不到了?&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谢谢大家
  谢谢我南南投的雷
  谢谢饭团宝宝的营养液
  谢谢评论撒花的小天使
  一路追过来的小可爱们,你们都是真爱,么么哒
  “今儿遇见一个有意思的姑娘,学中医的,真是不错,医院又多了一把好手。”吃完晚饭的时候,程江非对宋子言说。
  对于两个工作狂,在医院食堂里吃简直是家常便饭,又近又方便,可是对医院其他人来说,这两个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连打嗝放屁都不需要的人,所以每次吃饭,都能引起一大群人围观。
  此时站在食堂门口,没了被窥视的感觉,程江非才瞥了眼宋子言,看着他不甚明亮的面目,想着找个话题缓解一下。
  可他的眉头似乎皱得更紧了,“她太年轻,缺少经验,你别对她抱太大希望。”宋子言说着,掐灭一支烟,旋即又续了一支,吐出的烟圈笼在他的面颊。
  透过那层薄薄的烟雾,程江非看到他隆起的眉峰,忍不住夺了他的烟,“怎么了是?连抽了半包烟了,疯了不成,你自己也是个医生,就不能注意点儿。”
  宋子言用指腹蹭了下唇角,看着程江非,想说什么,终究忍下了,默不作声又点了一支烟,打火机蓝色的火苗舔着烟卷,灰色的烟雾慢腾腾地升起来,散发着浓烈的尼.古丁的味道。
  慢慢地渗进肺泡里,渗进每根神经里,获得短暂的麻醉。
  可麻痹终究只是短暂的,等痛感卷土而来的时候,会变本加厉。
  “喝酒,去吗?”宋子言开口。
  “得,行,你说什么都成。”
  程江非开车带他去自己家,路上又忍不住问他,“你跟那个叫唐瑶的姑娘认识是吧?她今儿问我是不是和你认识,问完那表情,跟你现在差不多。”
  半晌没人吭声,程江非透过后视镜看他,他刚刚说累,坐在了后面,这会儿闭着眼仰头倒在椅背上,脸上的那股神情,叫人捉摸不透。
  过了很久,程江非都以为他睡着了没听见,他才开口,“我宁愿我从没认识过她。”没认识过,就没那么痛苦,越痛苦,越无法自拔,唐瑶这两个字像是刻在了骨血里,再也抹除不掉。
  唐瑶,放过你吧,也放过我!
  夜晚的应城显得有些光怪陆离,比起白日里多了那么几分光彩,可永远也比不上北京城,事实上比不上很多很多城市,它只是不起眼的一个十八线小城,没有飞机场,火车站又小又破,火车在站里不会停止超过二十分钟。
  所以唐瑶,你回来干嘛?
  十几年前更差,治安糟糕,到处充斥着地下赌场,还有分片收保护费的地痞。
  唐瑶的爸爸就是误入地下赌场沦陷的,那是个巨大的无底洞,输赢的运气全靠人工背后操纵,一旦尝到了甜头,赢过钱,输掉之后,很多人都做不到及时割断,会拼命地想要找最初的那种感觉,然后越输越惨,家破人亡。
  宋子言永远记得唐瑶第一次去他家时的场景,那时候她大概只有七八岁,被她母亲牵着,有些害怕地躲在母亲身后,很瘦,显得眼睛格外大。
  他母亲跟他说,“你唐阿姨家里遇了点事,到我们家我住几天,你好好照顾瑶瑶,过两天她转去你们学校上学。”
  他点点头,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她也看着他,最后伸出手,递给他一块大白兔奶糖,“我叫唐瑶,吃了糖,我们就是朋友了。”
  作为一个懂得礼尚往来的人,他愣了一会儿也没想起自己有什么可以送给她的,最后从脖子里摘了自己的玉坠给她,“初次见面,一个小礼物,希望你在我们家玩的开心。”他像家里的小主人似的招呼她。
  虽然后来被母亲骂,说玉不能乱送人,他也没在意。
  后来回想,怎么都有一种冥冥之中的意味。
  醒过神来,宋子言揉着眉心,兀自苦笑,他后来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那时候唐阿姨和唐瑶被赌场放高利贷的人盯上了,他们只能四处躲着。
  所以唐瑶,这里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要回来?
  到了,下车,宋子言又不自觉地点了一根烟,夹在指间,程江非拍了他一巴掌,“你今儿到底是怎么了?”他从他裤袋里摸出烟盒,看了眼,只剩下两根了,忍不住骂了句,“疯了吧你!”
  宋子言想,大概是疯了,从站在面馆外,回头看见唐瑶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疯了。
  她坐在那里,目光遥遥地看过来,就那么看着他,然后所有回忆翻卷着袭上来,记忆像是潮水,一个浪头打过来,瞬间把他淹没,那些努力想要忘记的东西,就在那一刻又涌上来。
  他该拿她怎么办?没办法,面对她,他从来都没办法。
  那时候林嘉怡正在请求拿他当挡箭牌,应付父母的逼婚,“师兄,这次是你求我回来的哦,这么一点小忙都不帮,不地道……”
  他正色,“这不是小事,原则问题!”
  然后她就看到了唐瑶,扯着他问,“不去打个招呼?”
  他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没必要!”
  坐上了车,林嘉怡自言自语似的吐槽他,“又放不下她,又不靠近她,你折磨她,还是折磨自己?”
  他记得自己跪在母亲面前发过的誓,从今后和唐瑶再无半分关系,他记得,不敢忘。
  他深抽了一口烟,经过肺泡,从鼻腔里喷洒出来,映着他满是颓唐的脸。
  这一刻,一向自信沉稳的宋子言,像是个落魄的流浪人,
  他丢了他的港湾,从此只能四处漂泊。
  “她回来了!”宋子言没头没脑地说。
  程江非愣了好几秒,然后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她”是谁。
  那是个太久远的记忆,他们在德国相识,华人圈大多互相认识,他和他天南海北的聊,他说想开一家非盈利性质的私人医院,不为钱,就给医学一块绿地,毕业回国就干,他问宋子言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对方很干脆地拒绝了,“我暂时不想回国。”
  “为什么?”他不解,“学成归国,为国家的医疗事业尽一份绵薄之力,不是你的理想吗?”
  宋子言默然很久,最终说,他害怕。
  程江非那时候是惊讶的,宋子言那样的人,自信,沉稳,是天生拿手术刀的,那么强大的心性,他有什么是会害怕的?
  “年少时爱过一个人,爱到愿意把自己所有都给她,可是我爱不起,我每爱她一分,罪恶感就多一分,一半在天堂沐浴,一半在地狱挣扎,有时候我想,彻底沉沦吧,哪怕一辈子躲在深不见底的地狱,可是我做不到。至今我都不忍心告诉她真相,她到现在都觉得是她自己做错了事我不要她了,我该怎么面对她?我只能离她远一点。”他说了这么一段云里雾里的话,他听不大明白,但隐约也猜到了什么。
  有多爱,程江非不知道,爱这种东西,说重很重,说轻也很轻,对他来说,爱是一种可以选择的情感,这个人爱不了,大不了换一个爱,可是对于宋子言来说,似乎爱是一种本能,是命中注定,是无法抉择,是一旦陷入就脱不了身的魔咒。
  他没再逼他,毕业后自己回了国,办了这家私人医院,三年了,前几个月才听说宋子言有回来的意思,就又联系了他。
  他记得回来的那一天,他怕他不习惯火车,开着车去省城接他,几年没见,这个男人似乎更成熟了,也更深沉了。冷静,克制,还有内里隐藏的那股悲天悯人情怀,他几乎兼具了一个优秀医生的所有优良品德。
  程江非一直以为时间是最强大的东西,再深刻的东西,被岁月的风一刮,就会慢慢磨平。他那时候想,宋子言已经活过来了。
  可是现在,看着宋子言这幅样子,他才终于明白,那个女孩子对宋子言来说是附骨的毒,无药可医。
  程江非叹了口气,想起今天那个坐在他办公室的女孩子,很瘦,个子不算矮,印象最深的是眼睛,很大,很有灵气,像是会说话。
  应该是她吧?
  他想起她出神的时候,眼神微微歪向一侧,盯着某个点,又像是没有焦距,里面那股哀愁,像丝线,一缕一缕的渗出来,缠绕得人心口发紧。
  她是不是也想起了宋子言,想起了什么?
  那些个回忆,还是遥不可及的未来?
  程江非忽然觉得惆怅,推着宋子言,将他推到酒柜旁的桌前,拿了酒,推到他面前,叹了口气,“活得真累,爱她能死啊,让你非要这样折磨自己。”
  宋子言灌了一杯酒,一口吞下,他说,“比死更难受。”
  林嘉怡从来没见过宋子言喝过这么多的酒,眼神虽然清醒,整个人却似乎都没有意识了,无论跟他说什么,他都没反应,就那么坐在别人家的门口,一动不动。
  她是出来倒垃圾的时候碰见他的,公寓三层,只有门对门两户,他却坐在对面人家的门口,一只腿盘着,另一只腿曲着,手臂随意地搁在上面,垂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丢了垃圾,连忙跑过去,扯了扯,“师兄,你没事吧,怎么喝这么多酒?”
  她拍了拍他的脸,他忽然抬起头,目光清明地看了她一眼,呢喃了句,“不是!”
  不是什么?她问了,他没吭声,整个人就那样坐着。
  她从没见过他那么失态过。
  “师兄,你快起来吧,你挡在别人家门口了,人家要是回来了,看着像什么话!你不是住朋友家吗,怎么这么晚回来了?”
  他一动不动,她也拉不动他,只能一遍一遍哄他,想把他哄回家去。
  直到有脚步声渐渐近了,她刚想起身说声抱歉,抬头却看见熟悉的人。
  林嘉怡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男人,又看了眼面前的女人,忽然就明白了什么,然后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再抬头,脸上的表情都收敛,弯起唇角说了句,“唐瑶,好久不见!”&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再叫我短小君我哭给你们看哦~[二哈]脸
  等我寒假就粗长给你们看
  谢谢双鱼宝宝的雷~么么哒
  “这件裙子怎么样?”郑晴拿着在唐瑶身上比了比,亚麻长裙,腰间一条藤编细带,坠着几根波西米亚风格的羽毛。
  复古田园风,很小清新,唐瑶个子高,撑衣服,不至于穿成乡村非主流,前几年的流行款式了,可是对于小城市来说,潮流似乎总是慢一步。
  似乎上学的时候,就是这个节奏,非主流流行那会儿,大城市早就玩过去了,他们还玩的不亦乐乎,
  隔了一会儿,也没听见她的回应,郑晴抬眼去看她,果然又在出神。
  “哎,亲爱的,咱能专心点儿不,给你买衣服呢,上点心呐宝贝儿!”
  “抱歉!”唐瑶回过神来,一脸歉意地瞅着她,又瞅了瞅裙子,“太长了,行动不方便,而且上班的时候,工作服都遮不住它,露出来太难看,会给病人很差的印象。”
  “我的天,要不要这么敬业!”
  “这是基本职业素养!”唐瑶拿过衣服,挂在架子上,扯着郑晴出去,“不用买了,我衣服够穿,你要买什么我陪你逛。”
  这世界竟然还有不热衷买衣服的女人,郑晴像看史前怪兽似的看着她,“你生活的乐趣是什么?”不妆点自己的女人通常也不喜欢交际,没有交际就没有人脉,没有人脉就更没有交际,如此循环。
  “背方歌算吗?或者研究本草纲目?”唐瑶笑道,大抵是性格问题,独处对她来说更舒适一些,一个人研究药理,比一群人待着更能让她觉得舒心,她认真思考了下,“我比较喜欢研究食疗,对吃的比较讲究,至于衣服,首要是整洁,其次是舒适,其他的都算次要吧!”
  郑晴撇撇嘴,懒得跟她争论漂亮衣服对女人的重要性。
  领着一个对逛街毫无热情的女人,郑晴也显得有些兴致缺缺,挑了一管口红就终止了行程,带着她去吃饭。
  点了两份七分熟的牛排,虽然店面装修挺不错,价格可观,可是牛肉肉质并不是太好,配的酒更是劣质,喝一口,喉头刺激的难受,唐瑶实在食欲缺缺,只一小块一小块地把牛排切割下来,码好放着,并不吃。
  郑晴边吃边聊,吃的差不多了,才发现唐瑶一直在玩,一整块牛排只吃了大概两口,其他切割成大小相等的方块,整齐地码在一起。她啧了声,“这刀功,我都怀疑你是外科医生了。”
  “我辅修临床医学,但心理素质不好,没资格上手术台,其实医生是不分科的,它不像别的行业,可以专攻一面,医学是相通的,学医不易,需要博学后才能专攻。”医学之路坎坷而荆棘,有老师说过,只有最优秀的人才学得了医,所以第一次高考,明知道宋子言考了医学专业,她也不敢报,她没那个自信。
  可是后来为什么又去复读了呢?天知道!
  所以痛苦是自寻的,抱着回忆活在灰暗之中,也是她自找的。
  怪不得旁人!
  她垂下眼睑,或许一开始就错了,她好好待在祖国之南,学着最初报考的会计学,毕业后进一家公司,或者事务所,然后可能,一辈子和宋子言都没交集了,那样她会难过,会伤心,会不甘,可是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S大是他的母校,哪怕他申请的是余下课程均在德国完成,可是他的母校毕竟是S大,他又那么优秀,学校会有很多他的消息,他在德国的照片,他做过的那些研究,还有视频资料。
  她记得第一次坐在学校大礼堂里看见他的视频的时候,恍惚地觉得自己堕入了梦里,视频里他穿着白大褂,娴熟地拿着手术刀,完成肿瘤组织的切除,画面最后定格在他的手上,骨节分明,虎口处有一排浅浅的疤痕,看不大分明,但唐瑶知道,那是一排牙印。
  是她咬上去的,是初②?或者初三?她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一个夜晚,她拉着他看鬼片,名字她至今还记得,叫“门后有鬼”,他不大喜欢看这种无聊的东西,一边写数学题,一边陪着她,昏暗的画面,配乐又阴森又恐怖,唐瑶所有的神经都绷着,一扭头,却发现宋子言不见了,恰巧影片里一声尖叫,唐瑶啊的一声就叫了出来。
  他跑进来,问她怎么了,她拿他的枕头扔他,“你别乱跑行不行,我拉你给我壮胆的,不是让你吓我的。”
  他有些无奈地摊手,“我只是上个厕所。”
  “上厕所也不行!”
  “那我就地解决?”说着就要拉裤链,唐瑶扔了另一个枕头过去,“变态!”
  他咧开嘴笑,在她身边坐下,一手揽着她的肩,“电影而已,至于吗?”
  胆子小,但好奇心重,她有什么办法,哼了声不理他,过了一会儿,他猛地拍了一下她的肩,拿着手电筒放在下巴壳子上吓她,她神经正脆弱,差点崩溃,追着他满屋子打他,最后眼泪都出来了。
  他一看她掉眼泪,立马就慌了,不停跟她道歉,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害怕,跟她保证说再也不会了。
  她惩罚他,抓着他的手一口咬在他的虎口,失了分寸,血都咬出来了。
  然后换她慌了,着急忙慌地拿了酒精给他消毒,他还跟她开玩笑,“怎么,怕我得狂犬病?”
  她拿着棉签戳他,“你才是狗!”
  后来那排牙印,就那样长在了他手上似的,怎么都消不掉。
  唐瑶记得那天在礼堂,老师在上面作着总结,她却失了神,眼睛盯着屏幕上他的手,直到眼眶发热。
  那些回忆,如珠似玉,任凭时光的灰尘盖了一层又一层,风一吹,立马就又浮现了。
  忘不了,也不能忘,怎么能忘呢?这短暂的生命里,他大概是她唯一的光了。
  宋子言,我该怎么忘记你?
  郑晴举着手在她眼前晃,“怎么又发呆了?”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能再想了。
  “要不我带你去吃点别的?”知道唐瑶嘴挑,所以带她来了应城最好的牛排店,可结果似乎并不怎么样,郑晴笑道,“我们上学那会儿应城连个肯德基店都罕见,吃一次汉堡就跟吃了满汉全席一样牛逼,牛排店也是这几年才有的,齁贵,至今也没几家,来这儿的都是装个逼,谁能吃出来什么,像你这样的,少见!”
  唐瑶看着桌面,“我只是不太喜欢吃肉,而且也不怎么饿,下次我做菜给你吃,不要总在外面吃了。”
  郑晴说好啊,下次尝尝你手艺。然后忽然又想起来,“我记得你最爱喝牛奶,待会儿带你去买,我让老路给你送家去。”
  唐瑶垂下头来,拿着叉子戳盘子里的水果,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是喜欢喝,只是习惯喝,宋子言家里就他一个,爸妈宝贝的不行,初中那时候流行订牛奶,他们那时候寄宿,她妈就定了一份,每天给他送学校去。
  他讨厌牛奶的味道,每天穿越两个班的距离,送到她桌子上,盯着她让她把牛奶喝了,美其名曰,给她补充营养。
  那时候唐瑶就瘦,瘦的像是营养不良似的,他总是捏着她的脸,啧啧感叹,“你饭都吃哪去了?”然后领她去他家吃饭的时候,总会多夹一根鸡腿给她。
  牛奶喝了有三年吧,高中的时候,因为人家不送牛奶了,于是就没再订,但他还是会买盒装的给她。
  所以后来唐瑶的身高在同龄人中间脱颖而出的时候,他总是得意地跟人说,我家瑶皮肤白个子高,全是我一杯一杯牛奶给喂出来的。
  郑晴带着唐瑶去超市买牛奶,她站在一排排货架前,恍惚又想起那些年他带她去买牛奶的画面,“这个牌子的太甜……这个比较腻……喝这个吧!”他轻车熟路地带她在货架里穿梭,然后选了一种,拿去付账,她一路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媳妇儿。
  曾经幸福那么近,一伸手就抓得到。
  宋子言,哪哪都是关于你的回忆,我怎么才能忘得了你?
  你把我惯的挑剔又任性,却又不要我了,你让我怎么办?
  郑晴一回过头,就看见唐瑶满眼是泪的站在那里,她连忙上前两步,拿手背替她擦眼泪,“怎么回事儿啊是,哭什么?”
  唐瑶抱住郑晴,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无力地闭上眼,“昨天宋子言喝醉去找我!我还碰见了林嘉怡。”
  林嘉怡跟她说,“唐瑶,好久不见!”的时候,她真的觉得这就是场梦,梦醒了,她还是那个跟在宋子言身后的小尾巴,她从来没打过林嘉怡那一巴掌,宋子言和她,也从来没有分开过。
  可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再也抹除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哭给你们看哦,太坏了你们,还叫我短小君~现在不行啦,临近期末,考试和论文齐飞,我只能保证不断更喽~寒假多更,么么哒
  谢谢小可爱的雷和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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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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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瑶站在台阶上,仰着脸看着郑晴,也看着缓缓站起身的宋子言,想要递出一个微笑,可是发现做不到。
  于是就那么傻傻的站在那里,像是失去了言语的能力,愣愣地呆在原地。
  空气中有很浓烈的酒味,还有很淡的僵持的焦灼味。
  像是楚汉河界,隔开曾经最熟悉的人,时间真是奇妙,原本无话不谈,到最后无话可说,竟如此容易。
  唐瑶复读的时候,一个人刷题的夜晚,累的时候总喜欢出去走走,那时候住在世锦苑,很老的小区,设施和条件都不是很好,但住的都是官贵,宋子言的爸妈都是政务人员,他爸爸是水利局的局长,母亲是警局的副局长,唐瑶的母亲和他爸妈是同学,无处可走的时候,求助夫妻两个,然后唐瑶和妈妈就住进了世锦苑,放高利贷的再猖狂,也不敢来这边闹。
  后来宋子言的爸爸从同事那里得了一间闲置的房子,也在世锦苑,就低价转让给了唐瑶妈妈住。
  两家离的很近,两栋隔壁的楼,一个在二楼,一个在七楼。
  复读的时候,她上封闭式高中,两个星期过一次周末,那两天,总是分外难熬,她总是一个人从七楼走下来,绕到对面楼下,站在路灯下,仰着脸看着二楼亮着的窗户,仿佛透过那一窗的光亮,就能看到希望似的。
  回到自己家的时候,抱着膝盖坐在六楼到七楼的台阶上,望着空茫茫的水泥台阶,一遍遍幻想宋子言会从那团浓重的灰暗中走上来,蹲下身,拉住她的手,带她走出困顿,走出迷惘,像以前很多很多时候那样。
  那时候她母亲已经死亡,父亲因为涉嫌非法聚众赌博,第十几次被看守所拘留,看不下去的亲戚拿了微薄的钱财给她,却没一个人愿意接她去家里住。
  也是,那个时候已经十八岁成年的她,也没资格去责怪任何人。
  她一个人住在世锦苑B栋七楼那间房子,面对失去母亲的痛苦和难以消化的恐惧,那时候最害怕的不是五加三,也不是各种数不清的卷子,最害怕的是周末,一个人被填在房间里,绝望像是蚕吐的丝线,把她包裹的几乎喘不过来气。
  无助,除了拼命啃书本,她又能干什么?只要一闲下来,就是胡思乱想,她那时候幻想过无数次自己自杀的场面,跳楼,割腕,或者一瓶安眠药吞下去,一了百了。
  如果说还有什么支撑她的信念,大概就只有宋子言了,那个她短暂的时光里,阳光一样的存在。
  那个时候的黑暗,也只有阳光能驱散了。
  此时像是梦境复现,那种真实和虚幻碰撞在一起的感觉,让人觉得恍惚。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曾经朝思暮念的人,如今就站在眼前,她却没勇气扑过去,说一声,“我好想你!”
  唐瑶觉得自己有点站不住,像是被抽光了所有力气,只能一只手按着墙面,这样才能继续若无其事地站着。
  宋子言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看了有很久,然后冲着林嘉怡说了句,“你先回去吧!我有话跟她说。”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可是唐瑶莫名就觉得恐慌,慌得浑身颤抖,膝盖发软。
  林嘉怡侧头看宋子言,就看见他眼神清明地站着,身形挺直如松,哪有刚刚的半分颓态。
  林嘉怡忽然觉得有些无奈又有点心酸,有个词叫先入为主,放在感情上就是,最先爱的那个人,在心底扎了根,长成了树,后来者,想要拔除那棵树,在那颗心上获得一席之地,就会难上加难。
  唐瑶就是宋子言心上的那棵树,无论她林嘉怡多优秀,都拔不掉的那棵树。
  她努力过,奋斗过,追着他的脚步从应城到北京再到德国,最终发现,爱情,争不来的。
  她看了眼唐瑶,这么多年,变化太大,让她几乎都不敢认,想当年多恣意啊,笑起来会露出尖尖的虎牙,眼神又明媚又张扬,顶着宋子言的名头,走到哪儿都是被关注的对象,总是一副眉目飞扬的姿态,她会很多东西,学习不怎么样,但在某些方面,却让人瞩目,那时候是学生会文艺部的部长吧,学校大小的宣传项目,都是她策划,浑身似乎都写满了文艺细胞。
  而现在,一双眼睛平静得像是湖泊,看人的时候带着点与世无争的漠然,整个人内敛得叫人几乎看不出半分当年的影子。
  林嘉怡冲着唐瑶点点头,转身回了房间,关门的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唐瑶和宋子言那个世界,她从来没挤进去过,或许也没人能挤进去。
  那个世界只有两个人,互相依靠,又互相执刀相向。
  楼道里只剩下唐瑶和宋子言两个人,明明只有两个人,唐瑶却觉得逼仄地让人喘不过来气。
  他走下台阶,高大的身影就站在她的身侧,他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而是一个内敛沉稳的男人。
  唐瑶看着他,像看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他说,“陪我出去走走!”
  两个人走出公寓,走到外面的大马路上,两侧是高大的法国梧桐,路灯掩映在浓密的梧桐叶子里,澄黄的灯光泼撒在地面上,像是碎了一地的金子。
  三环路外侧,夜晚宁静的可怕,连个车都罕见。
  他和她坐在路边的木质长椅上,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两个人明明离的那么近,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怎么也触不到对方。
  “宋子言,我不是因为你回来的,也不是故意要租你公寓对面的房子,工作是几个月前就找好的,我也并没有刻意去打听你,接近你,所以,你不用感到困扰!”唐瑶选择先开口,她害怕他一开口,就是鲜血淋漓,她如今很脆弱,害怕被他凌迟。可是说完,连她自己都觉得像是借口,只好接着解释,“我本来是打算住朋友家的,可是她要结婚了,我怕打扰她,房子是她男朋友帮忙找的,我不知道你住对面。”
  可是转念想,解释这么清楚,更像是欲盖弥彰,于是丧气地垂下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她不算伶牙俐齿,但至少口齿清晰,头脑也不差,可这会儿,整个人笨拙的像是不会撒谎的孩子。
  “不用解释,你因为什么回来,都和我无关!”宋子言开了口,只这一句话,就足以冻结她所有血液。
  她“哦”了声,感受着胸口那股闷疼,嘴里一阵一阵地泛苦。
  他接着说,“我只是想提醒你,无论你学医的初衷是什么,但既然学了这么多年,就该对得起这么多年的努力,对得起你的从医誓言,更何况你是孟老先生的弟子。”
  唐瑶垂着头,声音很轻,“你想说什么?”
  “回北京去吧,那里比这里更适合你发展。”他开口,语气淡的没有半分温暖。
  “你那么优秀,不也在这里吗?”
  “那不一样!”
  “可我觉得一样!”
  他不再说话,两个人长久地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为什么……要这么冷漠呢?我承认年少的时候,是我偏激,可我道歉了,也忏悔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她的声音很轻,混着梧桐叶子沙沙的声响,落在他的耳畔。
  明明准备好把事实讲给她听,明明准备了最冷硬的态度,明明打算用刀口面对她,让一切都彻底终结,在死局还未开始的时候。
  可是这个时候,看着她低垂的双眸,和单薄的身影,他就什么话也不想讲了。
  算了,留着吧,带进坟墓去,永远也不要让她知道。
  两个人静静地坐着,谁也没有再说话,仿佛刚刚的对话只是一个深夜里的噩梦。
  过了很久,他才站起身,“走吧,送你回去!”
  他似乎是烦的很,点了烟,灰色的烟雾被风吹的四散,她嗅着偶尔飘过来的烟味儿,仿佛闻到了他心中的燥乱。
  他一直送她到楼下,说了句,“上去吧!”
  唐瑶站在他面前,看着昏暗的路灯下他英挺的面目,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终于鼓足勇气跟他说,“宋子言,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但是如果你担心我纠缠你,那大可不必,我从来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你还记得的话。”
  话说出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他轻嗤了声,“那最好!”
  唐瑶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只记得林嘉怡坐在台阶上等她,边儿上放着两瓶白酒,看见她,冲她招呼,“我们一起喝一杯怎么样?”
  唐瑶走过去,在她身侧坐下,没吭声,直接抱着瓶子吹,辛辣的白酒滑过喉咙,滑进食管,带着烧灼般的痛感。
  “想哭吗?”林嘉怡问她。
  “不想!”唐瑶回答的干脆,又灌了一口酒,眼泪却已经在眼眶打转。
  “我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他说了不好听的话吧?”林嘉怡说,仿佛亲眼看见了似的。
  唐瑶不说话,林嘉怡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林嘉怡轻“呵”了声,“他这会儿大概比你更痛苦!”
  声音太轻,唐瑶没听清,“嗯?”了声,林嘉怡却不再说,只告诉她,“如果你要是真的在乎宋子言,就放过他吧,离他远点儿!”
  “你也觉得我是为了宋子言才回来的吗?”唐瑶问她。
  她挑眉,“不然呢?”
  唐瑶扯了下唇角,“其实也算吧!”
  还问什么呢,有时候连她都觉得是。
  林嘉怡还跟她说了什么,她不大记得了,酒劲儿上来,大脑一片空白。
  只记得一句,林嘉怡说,“唐瑶,你放过宋子言吧!”
  她说了很多遍了,说得连唐瑶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索宋子言命的黑白无常。
  可是,她放了宋子言,谁放了她呢?&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话唠作者的自言自语!】
  嗯,故事要慢慢讲,真相从来就没多么了不得,所以不要急哈~虎摸
  说实话,这故事真的没多少甜的部分,不大接受得了的亲不用勉强自己,等我开甜文的时候我们再约~
  开这篇文,我曾经很犹豫,冷元素太多了,可大概是自己终于不那么在乎数据了,所以最终还是开了,遇见这么多天使,特别意外,所以还是蛮开心的~哈哈哈,一脸满足!
  谢谢小天使的雷和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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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晴拍着唐瑶的肩,“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可是你说的,这世界,得不到的总比得到的多,所以珍惜有的,不要去想没有的,唐瑶,忘了宋子言吧,有点儿骨气,别让我看不起你。”也别自己折磨自己了。
  郑晴其实也知道,不用安慰她,她向来清醒,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可是现在,她只是不想唐瑶再钻牛角尖了。
  唐瑶想,除了忘记,她还能怎么办?选择权从来不在她的手上。她点点头,恍惚就觉得,这辈子都过到头了似的。
  超市里人来人往,看着两个莫名其妙抱在一起的女孩儿,忍不住偷偷地打量。
  郑晴推开她,“行了,别想那么多了,不都是要活着吗,失去谁,日子都得照过啊!”
  她还活着,可是心死了,她全部的温暖,一点点抽离了她,像是被人抽走了支撑自己的那根椎骨,从此只能匍匐前行。
  她曾处在黑暗里,也曾自卑不知所措,是宋子言她走到阳光底下,看这世界的光彩和明媚,她一辈子感恩他,就像小草感恩阳光。
  她也一辈子爱他,但如果这样带给他困扰,那就强迫自己戒掉,因为,她是那么爱他。
  买了牛奶,老路却有事没能来,两个人打车回去。不是多大的事,郑晴却生气得不行,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就一直在打电话,全程都在骂老路。
  骂遇到事儿的时候,老是找不见他。
  从老路他妈推说家里没钱省了五金只买三金,到俩人的婚房取消婚后住在老路父母那边,再到前几天老路给了郑晴姥姥一千块钱被老路妈妈各种暗怼,一路骂下来,唐瑶也差不多知道,郑晴只是借题发挥发泄不满。
  大概实在憋太久了,郑晴一直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可心思其实很细。
  挂了电话,郑晴拿手摩挲着手机,笑得有些牵强,“让你看笑话了。”
  唐瑶摇摇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谈不上笑话不笑话,“老路人挺不错的,你们好好谈,别生气。”
  郑晴轻轻地“嗯”了声,打开车窗,风呼啦啦灌进来,带着五月份的潮热,唐瑶似乎看见她眼角的泪,被风吹得模糊。
  过了一会儿,郑晴说:“上学那会儿就想着快点儿毕业,谈恋爱啊,结婚啊,赚钱啊,多自由,多美好,可真走到了这一步,又觉得,真特么难啊!”压力随着年龄与日俱增,爱不再变得崇高,结婚成了两大家子的利益纠缠,有些年少时以为无坚不摧的东西,发现脆弱的像纸一样。
  这世界,和小时候以为的,一点也不一样,有人说这样意味着长大了,可她一点也不想要这样的成长。
  郑晴拢了拢头发,看着后视镜里自己黯淡的眼神,嘟囔了句,“还是上学那时候好。”
  可是如果时光再倒回个七八年,回到高中那时候,大家还是会骂学校五点起十点睡的变态规定,还是会拿着厚厚的习题集,一边骂骂咧咧的刷,一边祈祷这该死的日子早点结束。还是会在期中期末考的时候,盯着成绩表上自己的名次,嘴上说着无所谓啊,暗地里偷偷计较。
  十几岁的心境,和二十几岁的心境,毕竟是不同的。
  出租车一直开到公寓门口,郑晴和唐瑶一人抱着一箱牛奶往里走,下午三点钟的阳光还是显得有点刺眼,前几天下过雨,空气中湿漉漉的,两侧园圃里种着的四季青和不知名的树,大概疏于管理,长得杂乱。
  公寓楼很旧,灰色的墙面,水泥地面裂的到处是缝隙,缝隙里面长出来一丛丛的小草,铁质阳台生着斑斑的锈迹,爬藤野蛮的生长着,都窜到二楼的窗台上去了。
  七八年前,唐瑶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那时候躺在操场上,看着大片大片的蓝天和浮动的云朵,总觉得自己长大的时候就跟那天那云似的,辽阔而悠远,自由而奔放。
  其实不过是年少的错觉,和对未来过分美好的想象。
  那时候唐瑶也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放不下应城,应城多破啊,公交车咣咚咣咚地驶在大街上,外皮上的广告纸碎成一块块的,显得既破又凄凉,街上永远是嘈杂的,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讨价还价的声音像是吵架一样,到处充斥着寒酸的市井气,没有诗,没有远方,就连最庸俗的繁华都没有,这样的一个小城市,土了吧唧的,一点也不美好。
  可是现在,看着也没那么讨厌了。
  爱一人,恋一城,大概是这种心境吧!
  唐瑶忽然觉得没那么难过了,就像年少时喜欢的那颗钻石,放在金丝绒的盒子里,隔着商店的玻璃橱窗,唐瑶都能感受到它的璀璨,每次透过玻璃瞧见价格上的标签,她都会下意识的别过眼,太贵了,离她也太遥远,可是依旧不妨碍她喜欢它啊,喜欢到朝思暮念,梦里都是它的影子。
  不是因为得不到才美丽,是因为太美好才遗憾得不到。
  对于宋子言,就是这样的感觉,太美好了,她要不起,但不妨碍她喜欢他。
  只是从此要深埋心底,唐瑶觉得心口莫名的酸胀。
  可是想起昨夜宋子言冷漠的眼神,她就觉得,一定要做到啊!
  林嘉怡从车库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唐瑶和郑晴两个,于是就一起走,气氛显得有些静默。
  林嘉怡帮郑晴抱着牛奶,低头看着,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宋师兄也喜欢喝这个牌子,澳洲进口的,喝了有好多年了,没换过。”
  唐瑶没说话,静静地盯着脚下的台阶,宋子言这三个字,听起来遥远又模糊。
  一转眼,这么多年了,原来不是她一个人坚持着一些奇怪的习惯。
  可是,都不重要了。
  她没说话,目光显得平和而无波澜,郑晴瞧着唐瑶,忽然就明白唐瑶这喝牛奶的习惯从哪儿来的了。
  真是傻!她的傻唐瑶!
  到了三楼,林嘉怡却没开自己的房门,站在唐瑶门口,“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唐瑶愣了下,然后“嗯”了一声。
  郑晴打量着林嘉怡,身形高挑,身材比例也很好,长相自然也是不差,的确是很吸引人的那类女生。
  郑晴那会儿也听说她,理科班战斗力惊人的学神,能从宋子言那里抢名次简直不要太牛掰,她高三的时候在隔壁学校,复读的时候才转去了一中,高三的时候就听说过林嘉怡,有一次两个学校举报联合诗朗诵,她还特地溜去他们学校看过,隔着远远的距离,就看见一个头发很短的女生,脸小小的,戴一副大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那时候她想,啊,原来学神长这样,有点失望。
  如今再看,竟然觉得,当初眼真瞎,林嘉怡的底子是真好,那时候大概只是不善于打扮,也是,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哪顾得上打扮。
  唐瑶房间里的家具还都是房东的,她的东西很少,这几天陆续买了点儿东西放进去,布置的还算整洁清新,林嘉怡四处张望了眼,就看见桌子上摆着的照片,宋子言戴着学士帽拍的照片,几年前毕业的时候,回母校拍的,背景都是S大那栋大的过分的图书馆大楼。
  角度很偏,隔的有些远,画面里是他的侧脸,但是林嘉怡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一天是她陪宋子言回母校的,那时候因为转专业,她比宋子言晚一年毕业,那几天是请假回去的。
  上飞机的时候,宋子言还跟她说,“你不应该跟我一起回去。”
  她撒泼耍赖,“师兄你不厚道,我那么想念母校,你都不带我回去看看!”
  那个时候,她明着暗着追了宋子言有几年了?她都记不大清了,只记得他每次都拒绝的干脆,并且明确告诉她,两个人不会有结局,她怎么甘心?只能充当朋友,陪在他身边,就想着哪天万一他心血来潮呢,说不定就跟她在一起了。
  也是那一趟旅程,她终于明白,哪怕唐瑶脱离了宋子言的生命,林嘉怡还是没有可能走进宋子言的心。
  唐瑶顺着林嘉怡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个相框,立马走了过去,然后翻扣在桌面上,这张照片她走到哪带到哪,因为他的照片,她只有这一张,有时候看着看着,就会出神,恍惚就觉得他在身边,那种虚幻的幸福,让人上瘾,可是现在,被林嘉怡看到,竟觉得有些难堪。
  那是毕业季的时候,宋子言受邀参加毕业典礼,唐瑶老早就听说了,很早就惶惶地等待着,终于到了那一天,她混在一群穿着学士服戴着学士帽的学长学姐中,寻找着他的影子,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他正在跟人合影,眉目疏朗,唇角含笑,林嘉怡远远地站着,帮他拿着东西。
  然后唐瑶就没勇气上前了,她抱着记者团借来的相机,偷偷拍了一张照片,站在人群之外,隔着人山人海的距离,觉得自己和他,隔着远远山,远远海,也隔着一整个世界。
  后来他走了,她都没勇气上前打个招呼,或者问声好,岁月磨平了一切,也包括开口说话的勇气。
  唐瑶回过神来,问林嘉怡,“要喝点什么吗?”
  “白开水,谢谢!”林嘉怡收了目光,胸口有什么在慢慢发酵,她不动声色地垂下眸,觉得这些年自己的不甘心,突然就释然了,如果要说不甘心,唐瑶才是真的不甘心吧!可她从来就表示过,一个人默默地复读,默默地去S大学习,默默地又回了应城,从来没对宋子言有过任何的打扰,可林嘉怡知道,唐瑶是真的爱,所以才能如此克制吧。
  唐瑶说,“抱歉,没有现成的,我去烧,一小会儿就好。”说完就去了厨房,水壶里灌满水,插上电,听着里面呜呜的响声,然后出神。
  脑海里各种画面一直在闪啊闪,闪的脑仁疼。
  外面郑晴招呼着林嘉怡,说了声,“请坐!”
  “我以前在二中上学,复读的时候去了一中,那时候你已经走了,但是学校还是很多关于你的传说,老师也喜欢拿你举例子,你很厉害!”郑晴看着林嘉怡,真诚地说。
  林嘉怡坐在沙发上,老式红木沙发,垫子有点硬,习惯了欧式软沙发的她,一时觉得不大自在,应城还是这样,到处都是上世纪的东西,哪怕互联网时代让潮流不再是大城市的专权,它还是我行我素地土着。
  “会念点儿死书罢了,高中那会儿除了念书什么也不会了,上了大学才知道,自己有多差劲。”林嘉怡浅浅的笑着,笑容温婉又得体。
  “后来也很优秀啊,做了交流生,听说又念了硕士?”
  “是,硕士还没毕业!”
  “冒昧问一下,为什么会回来?听说你一直在德国,父母也搬去了那边住……”郑晴真的想知道。
  林嘉怡哈哈笑了起来,“是不是觉得挺傻的?哈,要不是某人求我,我才不回来呢!”
  “宋子言?”郑晴挑了挑眉,“你们关系真好!”
  “也没有啊,他平日里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我多讲,要不是有求于我,我来应城他估计见都不会见我。我男朋友和他关系挺好的,但是只限于专业交流。”林嘉怡撇着嘴,“亏我一直拿他当偶像,真差劲。”
  “你有男朋友了?”郑晴瞪大眼,有点儿不可思议。
  “是啊,德国人,将来我估计能生个漂亮的混血宝宝!”林嘉怡开心地笑着,那笑一直氤氲到眼角眉梢去。
  唐瑶出来的时候就听到这句话,手里端着的杯子轻轻地晃了一下,热水溅在手背,她却像是没知觉似的。
  “你男朋友……没陪你回来啊?”唐瑶开口问了句,声音涩涩的,像是不大确定自己刚刚听到是不是真实的。
  “没有呢,他很忙的,再说我也待不了几天,回来做个课题,顺便帮一下朋友而已。”
  唐瑶知道,那个朋友是宋子言。
  她忽然觉得讽刺又荒唐,她一直以为的,只是自以为是吗?宋子言没有和林嘉怡在一起,林嘉怡甚至已经有了男友,那一直横亘在她和宋子言之间的,到底是什么?
  她不知道,只觉得难过又无力。
  林嘉怡坐了有一会儿,然后终于表达了她的目的,“唐瑶,宋子言生病了,胃出血加上心肌炎,很严重,我今儿去看他的时候,他整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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