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改革开放十年了，步子越迈越大，十五大的精神要求亏损企业，以兼并合资等各种管道自救。减员增效，甩掉包袱轻装上阵，不管以什么形势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白猫黑猫逮住老鼠就是好猫。　　九七年底先锋药厂首当其冲进行改革，厂里欠银行贷款5300万，生产无法运转。有很多公司来和厂里洽谈合资，兼并事宜。国家红头档精神规定，不管以什么形势，必须经过全厂职工代表大会通过，决议才能生效。　　97年12月17号，厂第一次召开职工代表大会，有二个公司在会上公布议案。一个是国立高科技集团，国营性质，资金雄厚。集团下有几个制药企业，兼并后承担先锋药厂所有债务。不裁员，马上投入资金让生产恢复运转。分流安置职工，决不让一个工人下岗。　　第二个公司民营华森公司，私营性质，房地产起家。合资后不承担先锋药厂任何债务，裁员35%，定员定岗，按月借给先锋药厂职工工资，每月十一万元。以先锋药厂股份红利偿还，不够以下一年红利还，预计五年后可达到国际水平。(人算不如天算)　　职工代表一致同意和拥护高科技集团兼并先锋药厂。民以食为天，工人阶级是社会最下层的民众。没有毛主席时代的觉悟和豪言壮语，只求社会生活安定，能稳定的养家糊口就行。　　而以苟厂长为首的领导班子倾向于华森公司，极力向职工推荐华森公司。代表们哗然不平，傻子都能比较出好坏。用厂里的设备厂房家底和人家合资，华森先投入一点钱买米下锅，我有厂房设备，锅碗瓢勺油盐酱醋，有米这顿饭就开起来了。却是我借你钱开的这顿饭，你明天不借我钱就没米下锅了。　　代表们群愤而起，借钱发工资能借几天。工人们血汗积累盖起的厂房，安装的设备，还有无形资产上百种的药品批文号，都拱手相送给了华森公司。而职工却象一群羊，任人挑选宰割。这么苛刻的条件怎么能屈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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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上层及中层都经苟厂长底下许愿高薪升官，所以在会上一致同意苟厂长的提议，极力说服代表们屈服苟厂长的安排。以工会主席严博为首的工人代表们则群情怒愤，从工人长远的利益坚决不同意。说‘你们得了他们的好处，他们给你们许愿发财，你们才明知是坑也要跳啊！为什么只顾绳头小利和眼前利益，不顾大家及工厂的生死和长远利益。你们眼光短浅鼠目寸光，他们现在利用你们，而后面能用你们几天啊！’工人代表言辞激烈坚决反对，苟厂长达不到预期目地只好宣布散会，第一次会议无果而散。　　全厂人拭目以待，都关心着职代会的动态，会后全厂工人们听了会议精神炸了营。厂里很多任务人是建厂时十六七岁进厂，从学徒工干起的。在厂里干了三十几年，工厂就是他们的家园。辛苦建起的家园要被别人强占，眼看着要被赶出家门。心中是何感想可想而知，他们对厂的感情太深了。　　一个月后98年元月25日召开第二次职代会，因为牵连到全厂人的命运。工人们旁听的很多，会议室走廊上都站满了傍听的人。这次上会取消了高科技集团，只有一个华森公司让大家讨论。就是你们同意不同意就是他了，没有选择余地。苟厂长在大会上讲，‘我们这是市上指定的项目非和不行，包办婚姻，是傻子、瓜子都得嫁给他。’职工代表和工人们一下子炸了，说我们就是不同意华森公司，职代会这个公章不盖，你就和不成，双方都不相让僵执不下。
　　3 而苟厂长在会上宣读上级局管的批文，‘批准先锋药厂和华森公司合资，及华森公司提出的所有条件’落款日是97年12月16日。职工代表和走廊上工人们一听，火冒三丈更不干了。大家群情激怒愤慨不平，‘我们职代会还没有通过，你们上面文都批了，那还走形势讨论什么？华森要裁员，借钱发工资没保障，我们坚决不同意。为了保卫我们的工厂，为了国家和工人群众的利益，现厂长任人摆布不作为。不能给工厂当家作主，我们强烈要求罢免厂长。不能让国有资产流失，让劳动人民的血汗使一部分人一夜暴富。’这样闹的不可开交，苟厂长只好宣布散会，第二次职代会又没有结果而散。　　会后大家知道华森公司老板曹横，已将上面省市的人事都走通了。市上专管企业的付市长，直接找的化工局长拍案。去掉别的竞争对手，必须和华森公司合资，其实就是冲着国家给先锋药厂二亿投资来的。先锋药厂前期投入大量资金、技术、人力，通过漫漫十年的时间，研制出世界最新高科技项目菌乐霉素。前面的欠账大部分都是因为菌乐霉素的实验所用，而现在面临着大批量生产却缺乏资金。虽然国家批了二亿资金投产，但还没有到位。目前因为负债累累运转不下去，正赶上国家体制改革，先锋药厂首当其冲走在被改革的前列。其实苟厂长也是傀儡，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就得冲锋陷阵。不管什么阻力民意，更不管工人的死活，而工人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而斗争。
　　4 第二章　　眼看到了98年的年关，当月工资一分不发，家家犯愁,，人心恐慌。有的父母儿女媳妇五六口都在厂里的人，更是惶惶着急。厂里上层放风说，‘让你们闹，没钱看你们闹什么劲。’ 　　1998年 1月28号过年，26号厂里出通知放假，只有放假的日子，而没有上班的日子。实际就是明逼着让大家屈服签字同意和。工人内部出现分化，只看眼前利益的人埋怨说，‘和就和呗当初同意了，过年还能发不少钱过年，这倒好现在一分钱都没有，全厂都失业了。’　　工人内部出现矛盾，削弱了团结的力量。放假期间厂上层有目标的通知人员开会，支持派和中立的人被通知到厂开会，各个车间逐个开，反对派都不通知你参加。在各车间会上苟厂长坐镇，要求大家表决同意与华森和。大家保持沉默就算通过了，下个车间再如法炮制，就这样走完了六个车间及科室的程序。就算全厂同意了，符合国家必须经职代会通过的政策。　　下来又通过市局给工会主席严博施加压力，说‘你带头领工人们闹事，公安局可以聚众闹事拘捕你，你将职代会公章盖了没事。’严博看挡不住和的形势，目前国家的口号是改革开放。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严博可不想让他们按个罪名，落到监狱的下场，只好无奈的盖了职代会的公章。不管以什么形势，阴谋，卑鄙，强迫，只要走完该走的程序才算合法，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5 一个月后厂里通知大家回厂上班，厂里加快和资的步伐。因华森公司只要厂在岗的450人，近50%的人要被裁掉下岗。第一步就是先裁员，反对派首当其冲，拿他们先开刀。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啊！反对派一个个被通知下岗，大势已去不走也无法。看着自己几十年辛苦建起的工厂家园，反对派们流着万般不舍的伤心泪被赶出工厂大门。临到老境流离失所，得去为生存而四处奔波拼搏。　　日本鬼子侵略中国，没有汉奸的维护行吗？外人不摸底细，只有自己人整自己才最彻底决绝。为了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国有资产的流失，才能使这些人一夜暴富。而将老弱病残，工伤无劳动能力者，被当作包袱一脚踢出工厂大门。生存毫无条件和保障，真正变成了无产阶级，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啊！　　而他们打着兼并合资等政策允许的幌子，明正言顺的生吞了国有资产。他们的富是建立在劳动人民五十年血汗的基础上先富起来。看着自己的工厂家园被践踏，工人们无助无奈的心痛啊！工人阶级从毛主席时代的国家主人，重新沦落为私营老板的被剥削者。　　林琳现在才深深体会到马克思的名言，为什么说工人阶级是无产阶级，农民是半无产阶级的论述。农民有自己的房子，即使是破草房却是自己的。分地到户后有自己的土地，在城里打工，一旦没活干回去还有吃住的地方，养尊生息一段时间再出来可继续干。　　而工人在工厂干了一辈子，为国家创造了财富。那些年低消费高积累，国家扩大了再生产。住房、医保、孩子入托、上学、单位都管。工人工资低，家庭一般只有一二千元的积蓄。而现在却要下岗流离失所，有的人甚至没有分毫收入。却将衣食、住行、医疗、孩子上学，一股脑的费用全推给个人。每天眼睛睁开什么都要钱，没有活干收入在哪里？全家人的嘴马上得封起来。　　这时候你才能体会到贫寒出盗贼，温饱思淫欲的词义。真是万般无奈啊！全国都在改革裁员、下岗、失业，工作去哪里找？人已到中年，哪里要你，谁用你呀！
　　6 林琳年轻时腰椎压缩性骨折，不能干体力活，按国家政策工伤不下岗。98年4月林琳接到下岗通知，林琳据理以争没人理。林琳去找苟厂长，厂长态度极度恶劣。而厂里上层正为合资焦头烂额，哪有功夫管你小小老百姓的历史问题。林琳整夜失眠，心里七上八下像猫抓般的难受。这么走吧不甘心，不走林琳是反对派，留下不整死你才怪呢！林琳左思右想不知该怎么办？咬咬牙走吧，哪的黄土不埋人。　　林琳单身一人带着儿子磊磊生活，磊磊正上初中，娘俩要生存，林琳要供磊磊上学。那几年正是学校刚开始乱收费泛滥的时候，林琳每次交学费都很犯愁，一学期借读费，学杂费总得上千元。林琳在厂里下岗前每月只有400元的工资，但有保证，林琳计划开支，将娘俩的生活费压到最低限200元，一年还能给他攒下学费，而下岗后收入没保障，没有收入的日子没法计划。　　林琳先试着找工作，前后找了很多人帮忙寻工作，只有二个人答应有机会帮忙，其余的人都找借口一推了之。全国都在裁员下岗，人满为患，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二条腿的人满街都是。林琳感叹外面世界那么大，茫茫人海却没有我的生机空间，以后的生活不知从哪入手，心中空荡荡的没有着落。
　　7 林琳喜欢书，以前没事总爱转书市书店。厂里生产科退休的严军清，女儿严妍投资在书市开有书店，严军清在店里管理。过年放长假时林琳到书市去转，刚赶上书市旺季店里人手不够，林琳在书店帮忙干了一月。林琳开票准确而快，闲时收拾店面，干活快捷利落。严军清对林琳很欣赏满意，厂里通知回厂时，严军清很不情愿林琳回去。　　现在大势所趋形势逼人，林琳最后决定将命运交给严军清来决定。严军清用她就从厂里走，严军清不用她以工伤坚决不走。现在体制还是社会主义，硬赶我走再以国家工伤政策和他们理论！主意一定，林琳到书市去问毛军清是否雇佣她？林琳心里希望严军清不用她，就可以在厂以工伤不走。而严军清不但用她而且很高兴她能来，林琳这才横下心，决定下岗走人。　　林琳回厂办下岗手续，迈开这一步等于生命的又一转折，手续一办自己将不再是厂里的一员。厂不能回岗不能回，彻底成了无业游民。给私人干活，干一天算一天没有保证，私人能用你几天。那天看你不顺眼，马上就得走人。但命运将你推到风口浪尖，抗争是徒劳的。只有被大势所推，赶一步走一步了。　　林琳一道道的开始办手续，每到一部门签字心中就象撕裂般的疼痛难忍。手续办到最后一步，林琳真想号啕大哭，心中痛苦压抑的直想爆发宣泄。对厂28年的感情难以割舍啊！十七岁从学校进厂学徒，到四十五岁下岗，大半生生活工作在这里。厂就是林琳的家，林琳为厂做贡献，厂养育培养了林琳成长。而这一步迈出去，就和厂再无关系，让人如何不悲苦伤感。　　林琳咬咬牙办完最后一道手续，就这么匆匆忙忙，凄凄惨惨戚戚的落迫而走，让人痛心而又寒心啊！林琳回头留恋的再环顾一遍厂区，心中默念着再见了我的工厂，再见了我的家园。
第三章　　第二天林琳在智源书店上了班，书店在城东，林琳住在城西。林琳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给磊磊做好中午的饭菜，他中午放学回来热热就能吃。七点准时出门，骑一个小时自行车赶到书店上班，下午六点下班，再骑一个小时车子回家天就快黑了。　　劳动法在私人这里不通用的，不讲八小时工作制，一年到头没有休息日。每天早出晚归二头不见太阳。回家后晚上忙忙家务总到十二点才睡觉，根本没时间管及磊磊的学习，学习全凭他自觉。社会发展到现在，林琳得为生存而奔波啊！　　书店正是旺季，林琳开票算账收款不抬头的忙，直至感到肚子饿，抬头看表已中午一二点了。在这里虽然忙累，但心情很好，毛军清待人厚道。这是个家族店，全是自己的子侄，就林琳一个外人。但毛军清没有将林琳当外人看，很信任林琳，店里账务店面业务，几乎全交给林琳打理。　　林琳算账清楚，票面、欠款、收账一目了然。没有顾客闲时就理帐，整理内务，提醒严军清该办的事情。将抽屉积累几年已揉成团的各个欠账条，抹平登记整理，清出十几万的死帐。有些打条子的人严军清已回忆不起来，林琳都逐一的追回了欠款。林琳脑子反应快、人勤快、手脚麻利，替严军清管事省了不少心。严军清庆幸雇佣了林琳这个利索人，别的书店都羡慕严军清雇佣了林琳这样得力的人。
　　9 一天严军清和小外孙在店门口玩，林琳一人在店里。来了一个青年人，说给他儿子买三年级的同步测试题。林琳给他指指地方，让他自己去拿。他说找不着，林琳只好站起身给他去拿，林琳背对着桌子听他絮絮叨叨不完，说他儿子学习不好，老师训他儿子。这时严军清进来说‘有人偷咱们的书，一边走一边往夹克里塞，还不断的回头看。’琳琳接口说‘那你咋不揪住他，’室内那人听到严军清如此说，赶快说‘我先转转再买吧，’扔下书就溜了。　　这时林琳拉开抽屉顿时傻了眼，用大夹子夹的大票面的钱连夹子都没有了。是前面那个人来有目地的绊住林琳，后面的小偷拉开抽屉偷走了二百多元钱，幸亏刚上班营业款不多损失不大。严军清向林琳摆摆手说‘别吭声，我想办法给咱补上。’林琳懊丧的说‘是我的责任我赔’第二天林琳从家里拿了二百元赔了。事后别店从智源书店调货的折扣，严军清提了三百元，给林琳补了二百元，使林琳感激不尽。这样人性化的管理者还是少有，让人感到很温暖。　　林琳从小酷爱书，嗜书如命，小时候家里没有书，看到同学的书就借来看，撕的没头没尾的小说，历史等，逮住什么看什么。总梦想认识谁家有很多藏书，在里面看整天不睡觉都行。现在卖书在书中畅游，和书打交道是林琳的喜好。看见不爱书的人却经营书，把书作为商品成为挣钱的途径，觉得亵渎了书的神圣。　　看到书市书的经营管道，林琳也想开个书店，但考虑一个人顾不过来。开书店要大包小包的进货，自己的腰能承受下来吗？一个人怎么将书折腾回来。而且要跑学校联系，谁来招呼店面都是问题。林琳遇到大问题没人商量，拿不定主意应该怎么办？　　给弟弟打电话谈了情况和想法，弟弟在电话中不耐烦的说，‘自己的事自己干，别指望别人’林琳在自己开书店间徘徊，思想反复考虑，总怕赔的倾家荡产，连打工的地方都没有了。
　　10 那天隔壁书店处理书柜，林琳以很便宜的价格买下六个书柜。又在中学门口租了一间房子，交了房子定金，林琳下决心不依赖别人开始自己干。林琳去向毛军清辞职，别店和琳琳关系好的老板告诫她，‘你还是不要开，今年生意普遍难做，文学书卖不动，学生辅导书各学校已有固定的关系销售，你插不进去的。赔钱容易挣钱难，你还是息了自己开店的念头吧！’说的林琳心中七上八下的拿不定主意。　　严军清也说‘智源批发店今年赔了八万，女儿严妍觉得已快开不下去了。准备转让呢！’听到他们的赔、赔、赔！林琳犹豫不决，又无可靠人商量。那天隔壁书店又来催问，让赶快把书柜拉走，林琳咬咬牙转卖了书柜，扣违约金退了租房。还没开张就赔了二百，计划运筹了很长时间的书店，就在一片赔声中夭折了。林琳痛恨自己前怕狼后怕虎优柔寡断，明白这是自己最大的弱点。人生机会能有几回，什么大事都干不成。既然没有魄力当老板，就老实安分的继续打工吧！
　　11 严妍觉得老父亲经营不善，将店转让给哥哥严征经营。毛军清建议严征和林琳合伙经营，严征不同意，找了同学卜胜作为合伙人。卜胜一分没有投资，在店里做起了老板。卜胜对书是外行，什么都不懂整天指手画脚，老板派头十足。看不得林琳和兵兵二个打工的闲一会，总要找出些活让他们干。而卜胜除了发施号令，闲了就是打牌赌博。　　智源书店的货源是严妍的老关系，未付款先从全国各地发货调来。店里有很多老客户，都是冲着严军清为人厚道来的。卜胜等于不费丝毫力气和风险，当着老板拿着高工资。但他比严征牛气多了，什么都得他说了算，意见稍不统一就翻脸吵的一塌糊涂。　　有矛盾后卜胜让林琳开票兵兵配货，往外拉了二十多包书。上万元的书款收后不往回交，而要求严征算帐，结算他们和伙几月的利润。林琳真不明白，严妍、严征那么精明的人，怎能如此合作，不投资算什么合伙人。这才叫引狼入室呢！从他们身上林琳看到，生意还是不能和，不管利润风险还是要自己干。　　林琳起早贪黑在智源书店干了二年，没有一天休息日，每天早早出门，天黑才回家，二头不见太阳，身心疲惫。严征缺少父亲的敦厚，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林琳很不放心处处防范。林琳觉得在这个家族店，只有自己一人是外人，再干下去实在没有意思。　　路远孩子管不上，磊磊学习成绩已走下坡，磊磊马上初中毕业快上高中了，应该督促他学习考上高中才是。林琳决心辞去这里的工作，找个近地方的活，能顾家照管孩子的学习。
第四章　　99年12月林琳托原厂化验室的姜维药师，联系到汉城路康庆药批发店。和经理见了面，谈了具体的工作工资，经理让林琳负责下零售帐，工资400元，中午管一顿饭，一周一个休息天。林琳感到钱多少都无所谓，最具诱惑的是每周有休息日。说好12月26日过来上班。　　回到书店林琳不动声色，林琳知道自己快走了，要给大家留个念想。决心将书店彻底整理，将不卖的书打了三十多包摞整齐，累的腰都快断了，躺倒在沙发上起不来。林琳心想谁也没用鞭子赶你，你这是何苦呢，谁离了谁地球不转。人家知道不干了，多余的活一点都不干，你倒好不要命的给自己揽事，真是傻子呀！　　24号林琳向严征辞职，严征感到很突然，愣了一会才说好吧。林琳说这二年的开票本都编号捆在一起，你将开票本，欠账本和现金流水帐本三面相对，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林琳心想即使我走，要走的清清白白，坦坦荡荡。
　　13 林琳虽从厂里下岗，但毕竟和厂里有割舍不断的深厚感情，还是很关心厂里的动向。不知留下的人如何？看见来回上下班的厂里人，心里象猫抓般的难受。想着自己本是他们中的一员，现在却流离失所四处奔命，心中象打翻的五味瓶子很不是滋味。厂里给年轻人工资涨高了，给工龄长的中年工人反倒降了工资，其实整的就是你们这茬敢说话的人。谁有意见可以走人，所以大家只有敢怒而不敢言了。　　苟厂长排除异己，一手包办了与华森公司的和资。华森公司答应给他一大笔钱，还有高官高薪等很多好处。而和后却没有兑现，他的利用价值也结束了。华森公司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他踢出了领导班子。　　苟厂长四处告状，上面机构没人理睬。他又在厂区和家属院贴出公告，公布先锋药厂的固定资产，及华森没有兑现的合资协议条例。让工人去和华森公司闹事，捡回他的高额贪款和乌纱帽。　　在苟厂长召开的大会上，工人们把他质问的张口结舌，最后哑口无言。工人们说‘我们当初不同意，你玩手段搞阴谋诡计，逼大家同意。现在你拱手将厂断送了，你已完成华森的使命，没有了利用价值。不让你死谁去死，落到如此下场你活该。华森公司本来就是一个皮包公司，没有道德和信义，我们大家看的很清楚。而你是先锋药厂的法人，有权掌握工厂的命运，当初你铁了心要和，我们档不住。现在世态发展至如此，那是必然规律，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是先锋药厂的千古罪人，罪有应得。’苟厂长被质问的无地自容，结结巴巴道‘当初也不由我’工人们说‘你为了保你的乌纱帽，不惜断送全厂，现在你的乌纱帽保住没有？’苟厂长无言以对。工人们高喊让他滚下去。他只好灰溜溜的收场，卷起铺盖卷回家。
　　14 99年12月林琳在康庆药品批发药店上了班，负责下门市部的零售帐。每天早上到门市部拿回前一天的销售票，回到办公室满桌子椅子摊票分类，接着下账，不抬头忙忙碌碌总到下班。一周以后颈椎痛，林琳只有咬牙坚持。磊磊上高中了，学校以各种名目不停的收钱，每月总是几百的要。每次收钱，林琳都要求遍学校层层领导，想困免一部分，而都不松口。你的困境值得同情，但一分不能免。所以林琳就是累死都要坚持下去，不能不干，也不敢不干啊！　　在康庆店上班后，业务刚熟悉忙的有条理了，经理又把门市部的现金帐压过来，即使每天加班都干不完。理呀整啊下不完的帐，和经理一个办公室，只能不停的干，没有片刻的喘息时间。只有上厕所的间隙，活动活动酸疼的脖子和背。　　起先说的每个月四天休息日变成二天，九点上班提前到八点，下午又退后一个小时到六点。无形中每月多加几个班，国家劳动法在私人这里等于一纸空文。而经理还经常发脾气，看谁毛不顺就想开贬，说‘200元工资的人好找的很’门市部每次招聘启示一贴，一天不下十几个应聘的人。经理还特别挑剔，要熟手、要文凭、要职称。
　　15 康庆店的风气很坏，有几个女人搞宗派、拉是非、特别厉害，看谁不顺眼想整谁，就把谁孤立起来。林琳不想和她们多说，也不想参与到她们的是非中去。林琳每天闷着头只管下账，办公室空气死气沉沉，令人压抑窒息。介绍林琳来的姜维药师下个月就不干了，林琳这才明白，姜维药师在厂里脾气好的出奇，特别温和。现在却待人那么冷漠，原来都是环境熏陶的。姜药师不和她们多说，她们在背后照说姜药师的坏话，骂姜药师是冷血婆，听的林琳心中很不舒服。　　林琳感到下岗这二年活的太累，脊梁骨都快累断了，钱真的很难赚啊。人心叵测身心疲惫，但日子过的再艰难也得干下去，不干又吃喝用什么呢！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看林琳在家附近的药市场有活干，厂里在家闲散的李菲卉到康庆店找林琳给她介绍工作。林琳知道李菲卉在厂里人品很差，喜欢翻是非说长道短，和这种人林琳向来避而远之不打交道，不想管她的闲事。但是她找到这里来，林琳抹不开情面，就将她介绍给经理和会计认识。她接替林琳的工作下零售帐，林琳调到大库房去管账。
　　16 大库离门市部有一里路的距离，库房很大有一千平米，这里就二个人，一个小伙管来出货，林琳管出入账。大库安静整洁工作轻松，没有门市院子的是是非非。林琳忙完可以看看书，中午还可回家给磊磊做午饭，感到很满足了。而经理说林琳太轻松，第二个月就降了林琳一百元的工资，扣过每月的风险金就剩二百多元够干事么。林琳想干到年底拿了年终奖另找事干，不能在这里消磨光阴，要想法多挣钱养家供孩子上学。　　李菲卉到康庆店后，很会巴结领导，和经理会计套近乎赢得好感。很快就和那帮拉是非的女人们臭气相投，在康庆说林琳的坏话，说林琳离异家庭如何等等。反过来又在家属院说，林琳在康庆店不会巴结领导不会来事云云。林琳很后悔介绍她到康庆工作，不想搭理她引起正面冲突，尽量躲着她走。　　上面公司认为康庆店经营管理不善，又派来一个年轻的新经理，李菲卉马上转身又去讨好新经理。让新经理将林琳从大库调回院子下中库帐，还兼大库帐。林琳工资已下来活却增加了，吃谁饭受谁管无可奈何。林琳想想忍吧！马上到年关了熬到过年，看能发点年终奖度过年关，年后再想办法另联系工作。
　　17 但离过年还有一个月的日子却度日如年，李菲卉不停的教训林琳应该这样，应该那样。林琳不想和她翻脸尽量敷衍她，定下心来下帐。一天会计过来给林琳说，‘年底了你还到大库去，把压的帐下完。’林琳收拾东西准备到大库去，而李菲卉马上说，‘经理说了下帐都必须在这里，’然后又到财务和会计说了些什么，林琳这又走不成了。林琳不想和李菲卉闹翻，咽咽气又忍了。想着干什么都一样，反正再混一个月就走了。　　半个月后招来了一个下中库帐的人，李菲卉俨然成了领导，让那个新人下她的零售帐，让林琳下中库帐，她接林琳的大库帐。林琳说大库的工资低，李菲卉说我不怕工资低，拧身就去找新经理，一会将新经理引到林琳面前马上要接大库的帐目。　　林琳对李菲卉的忍耐已到了极限，居然发展到要抢我的饭碗，是可忍孰不可忍。林琳再也忍不下去一下子火了。在新经理面前说‘我对大库的情况和业务比较熟悉，’然后又质问李菲卉，‘你为什么总和我过不去，我介绍你到这里来，而从第一天你就捣鼓我。在这里在家属院来回说我的坏话，我不想和你一般见识都忍了。我躲着你走，不想和你撕破这张脸，你节节紧逼，到底要怎么样？大家都是出门打工的，为何相煎过不去。’新经理看林琳发火说，‘那你就下大库帐，什么都不说了。’　　晚上回家，林琳正生气的给磊磊说和李菲卉的前前后后，李菲卉推门来林琳家。磊磊听到她欺负妈妈，揪着她的领口往出推，让她滚出去。有理不打上门客，林琳赶紧喝住磊磊不要无理。李菲卉就开始絮絮叨叨解释，说了二个小时终于把林琳火气说了下去，林琳真佩服她的脸皮厚。　　而第二天一上班她故态重演，钻进新经理的办公室，汇报昨晚林琳的思想动态。给林琳捏造了很多谎言，让新经理对林琳产生坏的印象。仅仅只隔几天，由于李菲卉在底下不断的给新经理挑拨，林琳年终奖没拿到手，年底没熬到，离年关剩半个月，终于被康庆店炒鱿鱼
　　大家端午节快乐！
　　因为物业问移动宽带要钱，所以将小区的宽带线缆掐了，文章无法更新.　　现在谁厉害谁是老大，占地为营。
　　姐姐，这是你的自传么？生活真难啊　　
　　人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18 第五章　　林琳想想也释然了，迟早都是要走的，就是走的有些被动，年终奖没拿到手。其实走了是解脱，看她李菲卉在这个是非圈子能待多长时间。在康庆的一年时间，是林琳一生中最灰暗的一年。林琳在这里勤恳敬业，而临走诽谤侮辱，欲加有罪何患无辞。这地方不是经商，而是无烟的战场，勾心斗角不断，不知他们身心累不累。正气不立邪气占上风，生意如何能好，迟早是要倒闭的。《一年后倒闭》早就应该走了，优柔寡断、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为了年底的绳头小利，委曲求全值不值。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林琳回家调整心态，分析自己性格太直，对人以诚相待不设防，没有心计一竿子插到底。社会如此险恶人心叵测，以后关键是要少说为妙。静下心来看看卡耐基与人交往的书，看看台湾易学禅学家南怀瑾的易学哲理，他把周易用最通俗平易的道理讲出，使人心情豁然开朗。　　南怀瑾说；‘不要落伍，千万不要被人生烦恼痛苦占去了，人生永远是明天。不要看昨天，昨天已过去了，今天也已过去。要向前看，能够日日新，又日新，不断进步。自天佑之，吉无不利，请菩萨上帝保佑你统统没有用，世上没有任何一种力帮助你。自助则天助，自己保佑自己，一切来自自力，唯有自己站起来，自己帮助自己，才能自天佑之，吉无不利，才能得到他力。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任何一种外力都靠不住。’林琳看了他们的书，增强了自信心，林琳想振作起来从新开始，一切会好起来的。
　　19 人从青年时代干的那一行，一生几乎就在这行打转。有能力和魄力的人当了老板，没魄力的人永远是打工族。先锋药厂销售科早期出来的人，在药批发市场几乎都开店做了老板，辛杰是他们中的佼佼者。他开的怡达药店在药市场最大，生意最火人气最旺。林琳病急乱投医，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拜访辛杰，谈了想在他这里打工的想法。辛杰没有回绝口气很活，林琳又去找了辛杰二次没有结果，林琳决定放弃另谋出路。　　有熟人给林琳介绍了店外促销药品的工作，林琳在怡达药店的营业厅等着厂家的人，等了二个小时等的心急。林琳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不妨再去问问辛杰碰碰运气。林琳上楼到辛杰的办公室，辛杰一看到林琳，马上拿起电话叫来一个人，引林琳到后面的微机房。将林琳介绍给微机房班长叶秋霞，让林琳用计算机下小库药品数量帐。林琳对突然的结果还在发愣没转过弯，这么容易的得到了工作。这才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呢。　　九十年代末中国计算机还未普及，能用计算机操作在人们意识中是超前的高科技。全药市上百家药店，只有怡达药店用的计算机操作，能容身于其中林琳感到非常欣喜和自豪。
　　21 一天早晨，林琳骑车在匆匆的上班路上。李菲卉骑车从后面赶上林琳说；‘你走后不长时间，我也被炒鱿鱼了，听说你现在怡达药店，怡达药店在药市生意最好，介绍我去行吗？’林琳真佩服一个人能如此不要脸皮，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林琳斜视了她一眼说，‘介绍你去再日诡我，一个人不可能在原地摔二跤，想想你做的事都恶心。’说完林琳脚下使劲一蹬车，将李菲卉远远甩在后面。　　怡达药店效益在药市最好，辛杰为大家搞的福利也是最好的，往往使别的药店眼红羡慕。转眼五一劳动节快到了，旅行社到怡达找辛杰，推荐去南宁至越南一线七日游，辛杰欣然同意。员工听说后欢喜跃雀。财务预算每人需三千元费用，员工要掏一部分，老员工交的少点，新员工交的多一些。林琳考虑机会难得，紧紧也交了。　　利用五一放假的时间旅游，店里七十多员工由旅行社派车送到机场，坐上西安到南宁的飞机。飞机刚起飞时，大家感觉很害怕，镇静下来也就习惯了。飞机穿过云层，在云层的上边飞行，晴朗的天空，白云象一团团雪白的棉花，漂亮极了。穿过云层，鸟瞰大地，田野、山川、河流、山洼间的房屋、高楼看的非常清晰。蜿蜒雄伟的八百里秦川尽收眼底。家乡真美啊！　　从南宁出关到越南四天旅游，回来踏上祖国的土地，心里马上涌有一种踏实的感觉，感到祖国特别亲切。只短短出国四天时间，就象远归的游子。此时的心情，就可知外居海外的游子们，思乡的苦苦忧情。
　　20 微机房共8个人，四个人下财务现金帐，四个人下药品数量帐。机房都是年轻人，他们文化素质高，很有活力，气氛活跃生气勃勃。每天欢声笑语不断，没有互相倾扎勾心斗角，身心生活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虽然天天加班但忙的心情愉快。　　林琳以前从没摸过计算机，现在突然让用计算机操作，手忙脚乱无所适从。首先要把键盘英文变换成拼音，林琳这一茬的文革生，没学英语但她不气馁，回去用纸画键盘，背练二天搞熟。林琳暗下决心，要珍惜这次机会，学习再学习。时代在前进，工作效率提高节奏加快，如不加劲学习赶不上时代的步伐，就将被社会淘汰。　　怡达管早上中午二顿饭，伙食非常好，尽饱吃但不能浪费，一点汤水都不能倒。只能在饭堂吃饭，不能端走在外面吃，就是怕有人背过人浪费倒掉。业余时间辛杰还请舞蹈学院的人，来教大家跳舞唱歌。员工上班认真工作，下班尽情放松欢乐，这才叫生活。在这宽松和谐愉快的环境中，使人人变的年轻朝气。　　大家也很维护辛杰的工作，辛杰一声要建新点缺少资金。会上号召一出，下会大家纷纷踊跃投资，五天就集资200万。而集资截至日第二天，辛杰就给集资者每一万元奖励500元。
　　22 第六章　　春游回来又恢复了每天的劳作，转眼林琳在怡达已半年时间了。一次辛杰在会上说，‘有些人到我这里工作，我连她的一根烟都没抽过，送不送东西无所谓，只要把工作干好就行了。’林琳知道说的是她，会后林琳回想在康庆店给经理送了几百元的礼，而不久就降了工资，最后还抄了鱿鱼。自此发誓再不给谁送礼，所以林琳知道辛杰说给她听，但还是没送。　　林琳生来不会巴结人，见了领导就发窘拘束，手足无措没话说。见官能躲就躲，离得越远越好。看见有的人见了上司套近乎，阿庾奉承的一付谄媚像很反感。向来和这种人不打交道，但谁当领导都喜欢奉承的人，不喜欢性格直爽，刚直不阿的人。林琳一辈子吃亏就在性格上，但江山难移脾性难改啊。　　事隔二月辛杰在大会上又旧话重提说，‘我给人帮忙不图回报，但我直到现在没喝过有的人一杯茶，’意思很明显是说林琳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做人的道理，不送东西连个客气话都没有。他不知林琳见了他就发窘，不知说什么合适。林琳觉得再不能装听不见了，但送他什么好呢？烟酒的好坏不懂，提着也显眼。林琳想了好长时间，决定还是送他一本辞海，工具书学生大人什么年代都用得上。　　林琳托人在书市200元买了本精装辞海，为了能在怡达干的时间长久，又画蛇添足写了一份工作建议，一同送到辛杰办公室。辛杰看到辞海很高兴的说‘我一直想买太贵没舍得买，谢谢你，’送东西送到人的心上，人家高兴就算钱没白花。林琳交了工作建议，就回微机房去了。
　　23 辞海送过建议交上去以后，辛杰召开中层人员开会，会议本是针对林琳提出的问题整顿。林琳原意是想使各环节衔接好把帐下准，决没有任何恶意。但事态的发展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形式急转急下，林琳此举犯了大忌。暴露了底下很多漏洞，也戳了库房的痛处，触犯了中小库房的众人。　　首先中库长杨竞发言，说林琳下账不准。中库长在怡达三年已站稳脚跟，林琳初来咋到掂不来自己身份。杨竞的几句话，会议矛头就直接指向林琳。现已不说中小库发货错误，而说是林琳下账错误，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因为你犯了大忌，触犯了众人牵连的人太多，大家都说你不好，众口难矢你如何能分辩得清。　　林琳画蛇添足的建议，本意是想在怡达干的时间长些，顺利的将儿子学业供完。想得到辛杰的信任，把工作做的完善精益求精，　　决没有和谁过不去的意思。而事与愿违，世态发展的恶化，当时就要派财务查林琳的帐。因货品在销售流动，决定月底盘点后再查。林琳不怕查账，我是见票下账，但查账后暴露出库房的漏洞更多。纠的是你知情不报，这真是祸福无门，惟人自召。林琳自责自己做事欠考虑，估计不来局势，放着安宁不安宁。老板要礼就送礼，何苦画蛇添足交份建议引火烧身，又得罪一大片人。水清则无鱼，别人看见熟视无睹，闻而无言，视而不见，你多什么事。老板把事业做的这么大，不比你聪明。
　　林琳暴露了底下工作的纰漏，上边不停的找事，查微机房的帐，差库房的帐，人人不得安生。大家都骂林琳，林琳怎知道局势能是这样，林琳流着泪给大家赔礼、道歉、谢罪。解释‘我的动机是好的，没想到能惹这么大的祸，牵扯这么多人，真于心不忍，请大家原谅我。’大家也理解原谅林琳，但每当上面又查账寻事时，微机房有的人就唠蚤满腹骂骂咧咧，林琳自知理亏任人乱骂不答碴。　　在忐忑不安中干到月底，老板通知林琳走人。林琳知道自己是千古罪人，不走也待不下去了，自认活该自受。林琳本想找辛杰理论，自己是见票下帐，只要票面和帐相符，就不是他们下账的问题。但又想想算了，话越说越多说不清，不要再牵连无辜了。　　林琳走后听说开了一批人，有管微机房的会计师，微机房的班长叶秋霞。林琳听说后内疚的无地自容，自愧自责自己真是一个罪人啊！一念之差害自己敲了饭碗又害了别人。这就是讲真话的结局和下场，中国的社会风情，做人要难得胡涂，水清则无鱼啊！
　　25 　　第七章　　这年是林琳48岁的本命年，干什么都特别背，干啥都不顺。林琳又失业了，没有收入的日子，心里一下子象被掏空，没有了底气，惶惶不可终日。每天骑车顶着暑天毒辣辣的太阳，人晒的脱皮，徒劳的奔波四处找工作。像只没头的苍蝇到处碰撞，毫无目标的去劳务所、华商报、书店，药店、邮局报亭、甚至应聘医院护工等。该跑的路都去了，该求的人都求遍了。每天在没有着落和希望中度过每一时光，早上醒来心中空落落的没有底气。林琳自责、沮丧、茫然，甚至绝望。生活动荡不安，贫困象鬼影总困扰着不散，没有一分的收入该怎么办呀？　　暑假快结束马上要开学了，磊磊上高中的学费在哪里？林琳这个愁和急啊！为求人能给她介绍一份工作，给人家买衣服，塞钱，恨不得给人家跪下磕头，但人家就是见死不救不想帮。林琳想谁介绍二百三百的工资，再远再累的活她都去，只是别让她闲着。她实在闲不起啊！别人家有老公顶着家的一片天，而林琳只能独自面对困境无策。　　林琳现在体会到雨果笔下的芳汀，为了女儿的生活费用，能去卖发卖牙，出卖自己的身体。有母爱的伟大无私，也有困境的无助无奈。兄弟们面对林琳的困难，没有向林琳伸出援助之手，还歧视她混的穷背。人不到山穷水尽如何能体验到世态的炎凉啊！　　自尊是建立在经济基础上的，马路边的乞丐有自尊吗？是人都有自尊，没有钱肚子都混不饱讲什么自尊。林琳还没到放下面子和自尊去要饭的地步。人得志不能有傲气、霸气，但穷的决不能没有骨气。天助不如自助，林琳决心还是要自己创出困境。林琳宽慰自己‘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26 磊磊建议林琳到电子市场去看看，他说‘以前随同学去电子市场买计算机碟，顾客疙疙瘩瘩的拥挤不堪。每个摊位都忙不过来，卖碟的收钱都来不及。’林琳是病急乱投医，只要有一线生机都要去看看。林琳和磊磊骑车到城南电子市场去考察，先到市场办公室问有没有空摊位，办公室回答‘没有。’旁边有人搭腔说，‘有一个小姑娘摊位五千元转让，’又有一人插言说，‘200元一月可以合拼她的摊位’　　林琳回来考虑计算机软件不熟悉，有的英文碟面英文字母都不知念什么，市场情况不了解，贸然进去风险很大。要干还是拼的摊位风险小点，即使赔少赔一些。而磊磊的意见要林琳盘转让的摊位长远，就当给自己买个饭碗，总给别人打工不长远而且受欺。　　林琳和转让人陈璇联系，陈璇要求摊位要带货一起盘过来，需要6000元。这样林琳就将积蓄老底掏干了，要赔了怎么办？林琳嫌价高犹豫不决，也想调查一下市场如何再说。而林琳一打退堂鼓磊磊就不愿意，力争林琳赶紧盘下来，生怕别人抢先盘去。林琳想自己要干的这一步总迈不开，最大的弱点是举棋不定，这次听儿子的迈开这一步，就当给自己买了个工作。　　号，林琳终于下了决心，拿出所有积蓄6000千元钱，带一箱碟盘下电子市场不到一平米的一个玻璃柜台。林琳从工厂出来的人，待人真诚信义。没做过生意，不知生意场上的奸榨，全额给了款项安心做生意。
　　27 第一天卖了80元，第二天市场的地头蛇王胖子到林琳的柜台前说，陈璇当初从他处盘柜台时，给他打欠条1400元钱未结清，不让林琳摆货。林琳哀求为他去要，让磊磊照管着摊，林琳骑车到陈璇处去为王胖子要欠款却找不到人。　　第三天王胖子和他老婆像一对恶杀神似的，将林琳的货筐从柜台上扔到地上，让还陈璇的钱。林琳找到市场办，市场办说经济纠纷他们不管。这里就象黑社会，欺行霸市，胡作非为，打砸抢。市场只收摊位费，别的一概不管。林琳现在已陷入陷阱，没有退路，打骂斗不过，找公理无人主持公道。只好流着泪收拾货回家。越想越难受，活人为何这么难啊！社会这么复杂，隔行如隔山，情况不摸清就贸然深入，瞎子过河不知深浅，怪谁呢！　　林琳斗不过地头蛇，第四天一大早就和磊磊去堵陈璇，找到陈璇住处，林琳在门口堵住她，今天非得问她要到王胖子的欠款不可，要吗自己等于盘了个空位，什么都干不成。陈璇起初赖着不给，林琳费了很多口舌，磨了二个小时才问陈璇要到钱。
　　28 8月6号林琳将1400元交给地痞王胖子，才得以安心的卖货。因为业务不熟，也因为人生货不全，别人每天卖四五百元，林琳只卖几十元。每天第一个去，最后一个收摊，照这样卖法勉强还能混下去。而刚摆了十天时间，打假打击盗版声声不断，工商所、派出所、便衣不断的突查。碰上谁跑的慢货被收完，弄的人心慌慌。既然政策盗版碟不让卖，为什么明正言顺还有市场，还要收摊位费。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坑的还是平头老百姓。　　8月14日市场通知上面要查，不让卖碟的再摆暂时歇业二天。好容易熬过二天还是不让摆，林琳算了笔账，每月摊位费1000元，每天卖够100元才能包本，不让摆必赔无疑了。九月底又要交四季度的摊位费3000元，不卖钱用什么来交。　　中国要入关，为关贸协议签约作准备。8月16日中央新闻，文化部电话会议精神，整顿文化市场。分六个方面进行，1网吧、2电子游戏、3歌舞厅、4音像、5盗版计算机软件、6印刷业。新华社消息，全国年底前必须全部关闭音像市场。林琳自悔不看国际形式，不调查市场现况，不懂行情，不交学费怎能不赔。看来投入的6000元打水漂了。越无钱越赔钱，牙缝里抠出的血汗钱将血本无归。
　　29 自8月3日盘了摊位，只在柜台摆了十天就不让再营业了。每天骑车一个小时，从城西郊跑到城南市场来看看，还是摆不成。心里象火烧似坐立不安，而再急也没用。对面是陕西工业大学，不断有人来要软件，看见有的商户偷偷卖，林琳也拿出卖。但刚拿出来就被保安将所有软件收了，林琳追到办公室。林琳受欺的情况主任都知道，看林琳的处境可怜，主任动了恻隐之心，让保安将软件还给了林琳。林琳心想要取缔就早些彻底取缔，长痛不如短痛，这么耗着熬人。
　　第八章　　林琳只有在家干等，林琳本是一个不爱流泪的人，但最近却整日以泪洗面。投入几十年的血本没有收入，在家看电视的情节，联想到自己就流泪。心想在工厂几十年把人待傻了，在厂自认为是女能人。粗活爬高沿低砸砸钉钉，细活裁剪针线，学识文章，工作号称万金油。什么都拿得起放的下，而到社会上却显得特别蠢，处事能力差，以致节节败退。好坏地方守不住，怪谁！　　扛过十天时间后，各摊户在电子市场院子里开始摆着卖货，打游击。摆一会保安来撵就收摊，撤退，保安走后再拿出来。市场不愿退摊位费，一周后保安不再赶截。但工商所、派出所便衣不断来查收货，谁摆在前面谁倒霉。工商所几次突然袭击，大户货多人也多，看见风吹草动，各人端起货筐四处逃散。其间收了大户的几筐碟，自此稍有风吹草动，大家如惊弓之鸟，端起碟筐没命的跑。谁有心脏病非死几回了。　　林琳化6000元钱买了个做贼的要饭碗，每天担惊受怕，心惊胆战。吃不上喝不上，东躲西藏的想卖点碟，少赔一些。林琳一个人用纸箱子摆上碟，一有动静抱起箱子乱窜，事后心脏狂跳不已。林琳酸楚的想这哪是做生意，简直就是做贼。
　　31 动静过后林琳将纸箱摆到哪里，大户都不让摆，说占了他们的地方，档了他们的路。看你一个人单身孤独，孤军奋战谁都欺负你。惹不起他们，林琳只有忍气吞声的摆在无人的角落。生意场上有什么仁义道德可言，讲什么道理！拳头泼皮就是理，利益金钱就是理。　　林琳现在的感情特别脆弱，晚上回到家，想想前后的遭遇就泪流满面。外面的颠簸欺凌、失策挫折，前途的黑暗渺茫。每天心情惶惶不定，遇事无人商议，无人给以精神支柱。林琳感到身心已疲惫到极限，近一月来天天晚上失眠，到半夜2至3点就再无睡意，思前想后不得其领。整天愁的吃不下饭，生活的波折，心理的压力，一个月人瘦了二十斤，几乎脱了一层皮。憔悴的好似老了十岁，碰到熟人都诧异林琳为何突然变的如此不堪。　　这次事情对林琳教训很大，不了解局势，不调查市场，草率不慎重，贸然进入不熟悉的行业。心里承受能力差，没出息的只会以泪洗面，总有自杀的念头冒出以求解脱。觉得活人为何如此难，活在世上太累了。想着毛主席时代虽阶级斗争不断，但人人平等有饭吃，文革几年那么乱而物价稳定路不拾遗，人不为衣食生存发愁。不至于象现在没有一分钱的收入生活，这不是逼的人只有卖血一条路了，走不出困境只好自杀了之。
　　32 磊磊十七岁，正是不知忧虑的年龄，本来每天找同学玩很晚才回家。现在看林琳天天回来伤心抹泪，怕妈妈一时想不开，也不出门了，晚上守着林琳不离开，陪着妈妈开导安慰她，为她宽心。林琳埋怨都是他的主意，磊磊也不争辩不吭声。林琳真感谢儿子的懂事，没有儿子的精神安慰，真过不去这个坎。林琳只愁如何养他，供他上学完成学业。　　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赔是铁定的现实已无疑。起初林琳接受不了赔的事实，慢慢思想转过弯也想开了。调整心态向前看，没有过不去的桥。好心情坏心情都是自己给的，你认为它是天大的事痛苦不堪，那就悲痛欲绝。你觉得痛苦的过不去轻生，那你就去死，碍着别人什么。你认为它不算什么，是人生中的一个小坎，甩甩头跨一步也就过去了。　　快乐是你自己，痛苦也是你自己，谁也替代不了你，只有自己知道。人要有自强不息的精神，谁的一生都不可能一帆风顺。要面对现实，不要沮丧，要挺起腰杆做人，对生活充满信心。只要活着就要奋斗不息，没什么大不了的，轻生自杀那是没出息人干的。天地之大、大千世界，还能将人饿死不成。林琳这样想着宽慰自己，思想慢慢从痛苦沮丧中走了出来。
　　33 中央政策三令五申，取缔盗版音像碟和计算机软件，林琳也做好取缔的思想准备。在电子市场这个环境中，安分守法的人根本无法生存，这里的人大部分都卖黄碟，明知犯法还要干。查住叫爷放了继续干，高科技的软件，让这些人亵渎搞的乌七八糟。林琳不能在这样的环境中同流合污，林琳希望赶紧取缔，长痛不如短痛。　　到九月底时，前期摊位费到期，9月23日市场不允许在院子摆了。赶逼大家回到摊位上去，目的无非是收四季度的摊位费。市场召开大会，市场女经理没有一点素质，在会上破口乱骂。要收一万元的押金，有违规好随时罚款。收进去以后就不想再吐出来，这一万又打水漂了。　　林林下来考虑，如筹钱交一万的押金，三千元的摊位费，货也卖空了，再进二千元的货，还得一万五投入。到哪里去弄钱？入进去就象踏入沼泽地，越陷越深不能自拔。市场有几个老户都撤退不干了，自己还是及早撤身为是。
　　34 磊磊说‘舍了摊位等于白掏了转让费划不来，’但林琳考虑要继续干下去，精神长期处于紧张疲惫状态。心理承受能力已到极限，身心已无法承受，再这样下去非精神崩溃不可。身体闹出什么毛病，得不尚失，还不够医药费。现在大形势不行，而即使大势顺，竞争这么激烈，你能争过别人吗？　　别人干了多少年，都是年轻小伙，人多货全，业务熟回头客多。你一个女人已近五十岁，单枪匹马，如何能和别人争斗。没有你的生存空间，社会本身就是大鱼吃小鱼，优胜劣肽。林琳决定不管市场如何进展，还是舍弃摊位截至损失。　　办公室主任找林琳，答应给他调一个好的摊位，林琳又有些动心。但回头冷静想想还是算了，再投入何时能收回来，按国家的政策，市场又能维持几天还是问题。
　　35 国庆节放假几天，摊主们在电子市场街面上摆摊卖货，林琳想把手中剩余的三百张碟片降价处理完。林琳用自行车带着半纸箱碟，将纸箱放在自行车后座上。刚卖了10元钱，有一个中年女人在翻箱中的盘片。看见前面一片骚动，又有上面来突查。林琳急忙调转车头准备逃跑，那个女人抓住箱子不放，箱子掉到地上，盘片跌撒了一地。那个女人拾，顾客也拾，林琳一个人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抢回一百张软件，最后将压缩电影及游戏一百多张碟让收走，才知那个女人是机场派出所的。　　看见一个小姑娘手里拿着林琳做了记号的软件，是刚才乘乱拾的。林琳将软件从小姑娘手中要过来，而小姑娘的父亲一付无赖相，一把从林琳手中抢过软件说拾的就归他。市场一帮地痞跟着起哄，喊抓他脸抢回来。看着人高马壮的大男人不讲理，林琳无计可施。林琳心想抓人家反过来打我，你们看热闹。那么多碟都收了还在乎这一张，算了。　　林琳不卖黄碟没有什么怕的，到派出所去要盘片，看见他们几个工作人员，正在桌上的碟片堆里，给自己挑选喜欢的电影和游戏片。林琳问他们要挑剩下的碟片，几个人恶声恶气将林琳赶了出来。林琳无可奈何，货收了心静了也彻底死心了。环境能造就人也能抹杀人，这个市场纯粹是一帮地痞二流子，赖皮黑社会，没有自尊，没有道德，只有金钱是真理。不干了脱离这个环境，也就彻底解脱了。
　　36 第九章　　林琳虽脱离电子市场，但新的烦恼与彷徨又接踵而来。一次生意的失败，林琳再不敢有念头自己干了。林琳又四处碰撞去找工作，而都毫无着落。每天总在找工作及失业中徘徊，在希望与失望中起落。在找活失业再找活再失业中循环。　　看到有老婆们摆地摊，卖点小零碎也能挣点小钱养家糊口，但林琳感觉和没文化的老太婆为伍太掉架，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而且前面做生意失败后，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再不敢涉足买卖类　　接下来的日月林琳管过库，干过药品促销，送过报纸。但多则二月少则几天就干不成了。磊磊上高中马上要开学了，开学的学费在哪里还没有着落？真使人犯愁。林琳告诫磊磊，你努力学争取考上大学，能有一个好前途，我再难为也要供你。你如考不上大学，就去打工养活自己，我熬不起，快累死了。
　　37 看到有关系后门的人可回厂上班，社会新闻不断呼吁各界关心贫困群体。林琳想以特困照顾回厂，工资虽少有个稳定的收入。林琳前后找了书记、主任、厂长，而人人打官腔。因为你是最底层的老百姓，无社会关系，无家庭背景，没有人替你说话。退休后在厂里干的人都是老公在厂官位上，是走的关系网，外人想冲破密密层层厚厚的人事网是很难的。　　新来的邹渭厂长最后的回答是，‘这个口子不能开，开了下岗的都要回来怎么安排。’林琳知道这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别人能行通到你这里就是过不去，你有什么脾气。外面是凭能力，在厂里全凭的人事关系，而关系又是厂的官场。老百姓办事难上难，期待徒劳了一圈，林琳只好死了这条心，继续在外面奔吧。
　　38 有人介绍林琳到大白杨机械厂管库，每月四百元钱。林琳一上班，就从上到下将库房大清了一遍，每天将自己弄的脏头垢面。老板及他的家人高兴的逢人就说，找了个特别能干的人。林琳大干了一月，将库房盘点入账都搞顺了，老板又给加活，林琳都认了。　　但却不能按时发工资，每天眼睛睁开干什么不用钱，林琳每月硬着头皮问老板要工资，要几次老板给上一百元。2002年的物价水平，二个人生活费最少得上千元，一百元拿到手买些米面就没了。林琳感到实在干不下去了，要不到工资娘俩怎么生活。林琳向老板辞职，老板不想让林琳走，答应给林琳涨工资。但林琳考虑即使给加多少都是空的，拿不到手无法生活，还是另想办法吧。
　　39 第十章　　吝务志是和林琳一起进厂的校友，年轻时曾暗暗追求过林琳。林琳因觉得他缺少男子汉的阳刚之气，胸无大志，就装胡涂尽量躲他，彼此心照不宣就算了。以后各自成家，他有一个女儿，林琳有了儿子。二个孩子都在厂幼儿园，磊磊五岁时二孩子又一起学习电子琴。孩子活动在一起，家长接触的机会也就多了。从那时起吝务志开始天天晚上到家里来，林琳虽心烦也不好意思赶他，他就和林琳陪着磊磊练琴。 　　林琳上班他泡到留样室不走，林琳只好以取样为借口锁门，他才无奈的走人。林琳烦透了他，又抹不开面子得罪他。　　这几年林琳下岗，他留在服务公司，管家属院后勤。偶尔晚上到家里坐坐，二人聊聊外面的艰辛，厂里的人事关系网。吝务志宽慰劝解林琳，劝林琳以忍为上。林琳将吝务志当成多年的好友对待，想着人在最困难时期，给你精神安慰和帮忙的人，是不应忘记的。
　　40 看林琳在外越混越艰难，吝务志为林琳活动厂里自行车棚的工作，每月三百元工资，与家属院的马芬兰一起承包。林琳的虚荣心觉得车棚是老头老婆干的工作，自己在外混的好坏，你不说谁知道。现在干车棚，别人说你怎么混到如此地步，难颜面对江东父老。再则家属院是非多，你在这里无形中要卷进去。林琳为人直爽，最怕的是拉是非。而且工资太低，如何养儿子上学生活。　　在林琳踌躇犹豫不决时，吝务志力劝林琳接车棚的工作，说‘很多人都争不到手，他为林琳争取来了，让林琳不要辜负他的一片心意。车棚虽然工资低，但十年八年可以永远干下去。在外面奔波辛苦不说，饥一顿饱一顿，有今天没明天，总在找工作与失业中徘徊。’听了吝务志真诚的劝解，林琳心中充满感动，想着这几年的颠波流离，失业恐慌确实将人整怕了。厂里咱是主人不被欺不受气，为求稳定长远，林琳答应到车棚上班。　　吝务志又说‘我为你费力不少，为了给你帮忙，外面有闲话说咱俩好。’林琳坦然的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爱怎么说由他们去说好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第二天林琳和马芬兰签定共同承包合同，吝务志是管后勤的，他同时在场。签合同时吝务志让马芬兰一人签字承包，林琳只是马芬兰手下的雇用人。林琳一听就不同意了，冲着吝务志说‘你说的是二人共同承包，怎么现在我在马芬兰名下，这样没有保障，她随时可以抄我鱿鱼。’
　　41 吝务志勉强同意二人共同签合同，对吝务志前后不一的所为，林琳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到底是帮她还是防她整她。林琳打电话向他询问，他一听是林琳的声音就关机。大男人却爱犯小心眼，让人猜不透他的心理。他管的车棚，如此反复无常的态度，怎么在他手下工作。林琳想想还是不去车棚了，远离这个是非圈子。　　听马芬兰说林琳不愿去车棚了，吝务志晚上又到林琳家里来劝说，‘现在前面是坑你都得跳下去，你不去我的面子往那搁，我和领导的关系如何处，’他并不是为林琳考虑，而是顾虑自己的人事关系。林琳说‘那你前后是什么态度，总的让人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吧。’吝务志反复说都是为林琳考虑的，让林琳好好干。在他的一再劝说下，林琳同他当晚十点去接了马芬兰的班。　　林琳接完班，吝务志和马芬兰临走时，吝务志说‘明早十点我来车棚给这里抬张桌子。’林琳收拾车棚到晚上十二点准备睡觉，一拉灯线开关，灯绳断了。女的一般都捣鼓不了电，林琳想着明天吝务志来时，让他爬高收拾一下。躺在空旷的车棚下，万览寂静，老鼠翻上跳下，哪块一响林琳心里就不由得咯噔一下。一夜半醒半眠，几乎没睡着。第二天看到来取车的熟人，林琳的虚荣心使她尴尬的无地自容。
　　42 十点吝务志没有来车棚抬桌子，中午林琳打电话问他，‘说好的来抬桌子，你怎么没来呀？’吝务志恶狠狠的说，‘我休息时间，凭什么给你抬桌子，’说完挂了电话。听了他的口气，林琳感到一头雾水很意外，愣了半天，觉得这个人怎么这样反复无常。不可思意，反差太大，一会一个脸使人捉摸不定。打了一辈子交道，还不了解他原来是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人。　　下午吝务志脸色发青的来了，林琳看他脸色恼怒，怕引发不愉快。林琳和他什么没说去抬桌子，他将桌子抬到车棚门口就要走，林琳终于忍不住了说‘你帮我将桌子抬到该放的地方呀，再把灯开关修一下。’吝务志莫名其妙的翻了脸，怒气冲天的说‘你把我指望住了，也不辟嫌’林琳非常生气心想，辟嫌，你早跑干什么去了，从年轻到如今，我不愿搭理你，你一趟趟跑家里，泡在留样室不走。到现在所谓的帮忙，你都不考虑辟嫌，现在却冒出辟嫌的话，真不可思议。闲言碎语是辟免不了的，一个人连这点话都承受不了，能干什么事情。　　林琳不想和他闹翻，咽下冲到口边的话，忍了忍又说‘我以后再不给你打电话了，你态度太差劲了’吝务志一听此话，正抬的桌子马上不抬了，跍咚一声重重的扔下桌子说，‘你爱咋就咋’说完佛袖而走。留下目瞪口呆，气的七窍冒烟的林琳。‘他这不是在玩我，拿我开心吗！什么意思？真搞不明白。纯粹是个思维不正常的神经病，标准的小人。’林琳直到现在才感到被他愚弄了。
　　43 林琳一个人生闷气，‘我不愿干，你三番五次的动员我，我干了，你阴一套阳一套一会一个脸，到底想干什么？想怎么样？’林琳百思想不明白。回来干就是为了不看别人脸色挣钱，而在现在这个脸比外面的更难看。外面凭本事吃饭，在这里是他给你走的关系，他就是你的恩人，救世主。你得对他感恩戴德，离了他你就活不下去。现在才是上班的第一天，以后的岁月，如何在他手下忍气吞声的求生存啊。　　家属院的圈子是井底之蛙，只看到巴掌大的天。车棚都看着是个眼热的活，离家近不影响家务，夫妻替换着能照应。院子有嫉妒的话语是很正常的，这些都在意料之中。就这屁大的事，吝务志听后就受不了，可想他的心胸度量有多大。早知如今，何苦当初苦劝自己接手。现又出尔反尔，气势汹汹找茬，逼自己不干他好脱手。
　　44 林琳越想越生气，到吝务志家就事论事的质问他‘你到底什么意思？后勤是你所属，灯坏了你管不管’？吝务志盛气凌人的吼道‘不管’林琳的肺都快气炸了，也吼道，‘我不看你的脸，不干了’，吝务志等的就是林琳这句话，马上接口说，‘不干了锁门，’锁门就锁门，林琳被他前后矛盾的作为气昏了头，气急败坏的冲出吝务志的家门，去车棚锁了门。林琳快气死了，自责认不清人，怎么能和这种人打交道，出尔反尔反复无常，纯粹是个神经病，什么东西！　　林琳叫来马芬兰接了班，到车棚抱回自己的铺盖卷，发誓和吝务志绝交再不打交道。息了在厂里工作的念头，外头好坏自己去碰，天无绝人之路，总能创出一条生路。在这里陷阱太多，使人防不胜防。
　　45 自此林琳彻底认清了吝务志的面目，忆及和他的交往，自始至终从来没有鼓励人，给人一种积极向上的精神。总是颓废消极的思想和态度对待一切。和他谈话总使人沮丧、泄气、丧失信心。他没有一个男人应有的宽阔胸怀，小肚鸡肠，心理变态。　　事隔了半个月，吝务志给打林琳电话说‘车棚这月拿了800元的工资，’奚弄林琳。听着吝务志阴阳怪气的声音，林琳气就不打一处来。林琳生气的说‘车棚拿多少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卑鄙完了。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和你绝交’林琳不等他回话就挂了电话。而隔一阵，吝务志又没脸没皮的到林琳家，又想象以前一样泡着不走，让林琳骂的狗血淋头赶了出去。世上真有这样不知廉耻，没有自尊的人。
　　46 第十一章　　亲戚在电子市场，给林琳找了个管电子零件库的活。林琳离开电子市场一年了，再没去过那里，现在让回到那个伤心地去，实在不想去。但为了生存糊口，又抹不开亲戚好意帮忙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重返故地。电子市场卖碟的还是在院子摆地摊，林琳心想幸亏抽身没再投入。　　这个店是个家族店，林琳告诫自己说话要处处小心，不能冲撞谁，谁都是监督你的，要谨慎行事。到那里后先盘库，高高的十几个货架，每个货架十层，密密麻麻实实的，塞满了大大小小的电子零件。林琳要将几千个品种数了上帐，正是酷暑的八月天，没有风扇，货架将唯一的窗户堵的严严的。林琳每天上班一头扎到里面，汗流浃背数着有的多年不动满是灰尘的零件，搞的脏头垢面。没有人帮忙，几千个品种一个个的数登记。　　老板和他的儿子还嫌慢，林琳稍一喘息，老板的儿子就像鞭子似不停的吼，认为林琳是在磨洋工。林琳走到哪里都是兢兢业业的干，从不知偷懒，往往把别人不干的，不是份内的脏活累活都抢着干了。而在这里即使马不停蹄的干，他们还不满意，这个活就没法干了。
　　47 回到家林琳调整心态，忍字心上一把刀，忍吧，忙过这一阵，帐栽了就没什么忙事了。你就是个打工的，是老板养你，不是你养老板，你有什么权利发火。你要不受气，你心理不平衡，你要自尊，你可以不打工，呆在家自然没有人给你气受。　　林琳怀念毛主席时代，虽然阶级斗争无处不有处处有，搞的人精神紧张。但人人有饭吃，不为生计发愁。穷大家都穷，即使被打倒的人也有基本生活费。而现在社会二极分化，富人钱多的用不完，穷人贫不裹腹。　　在私人老板这里，国家的红头档，政策，法律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劳动法颁布了几十年，而在现实施行中，在私营老板这里又落实了几条。八小时工作制，有几个老板能执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一个休息日，加班一句话干到天黑没有报酬。老板的命令就是法律、政策、真理。　　在私营老板这里，你是被剥削者，老板不认为你为他创造了效益，而认为他给了你饭碗。养了你及你的全家，你得对他感恩戴德。你需要这份工作养家糊口，你就得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吐到你脸上你只有默默的檫掉。
　　48 在这里林琳干的活最多，出的力最大，而拿的钱最少，受的气最多。一个月后老板看林琳已盘点完，五本帐也立完，已不再需要林琳，库房整顺了可让老板妹妹兼着干。老板儿子开始频频找事逼林琳走，老板为了给介绍人有个交代，逼林琳开口走。林琳忍忍忍，而一天老板儿子又为才进的货，林琳没记住型号而大发雷霆、骂骂咧咧。是可忍孰不可忍，壮士可杀不可辱，林琳终于忍无可忍火了，当乞丐也不受此辱不干了。　　给他们辛苦干了一个月，就这么走了，让他们后面再找借口将那点工资扣的七零八落，林琳不甘心。当场让他们结清工资走人，老板和他儿子不理林琳的要求，开车出去办事。林琳也赌气不走等他们回来，一直等到快天黑他们才回来。看林琳还执着的等着，大有工资不拿到手决不罢休的架势。老板只好当时结清工资，林琳总算没有白干，拿到手一月400元的辛苦钱而归。
　　49 第十二章　　2001年到2002年是林琳一生的最低谷，人不到贫困潦倒，体会不到世态炎凉。这几年林琳深深体会到穷在街头无人问，富在深山有人寻的寓意。人的日子顺了岁月如梭，日子艰难就感到度日如年了。　　磊磊从小学习，都是林琳陪着督促他学习。林琳98年下岗时，磊磊上初二，林琳为生存忙打工，就管不上监督磊磊的学习，学习全凭他自觉。林琳在外拼命的挣点微薄收入，只为生存和供他上学。　　磊磊初二时，他们班六十多名学生，第一学期他在班里名次排十几名。而林琳四月份下岗打工，第二学期末他的成绩就掉到班里最后几名。林琳对他很失望也很犯愁，他学习不自觉，林琳顾了生存顾不上他。如果回来管他，吃什么？用什么？拿什么给他交学费？真将人能难死。　　一天晚上林琳和磊磊苦口婆心的谈，‘让他尽自己的最大能力去学习，说你曾经努力了没有成功，起码人生不留遗憾。即使上不了好学校，也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而磊磊当时正是十五岁的逆反年令，什么都听不进去。林琳说到伤心处，不由得抽泣流泪。但这对磊磊没有丝毫触动，他闭着眼睛任你怎么说不理。林琳看着他一副死猪不怕烫的神气，更生气的说，我为了你那么辛苦，你却这么不争气。’说着抓起笤帚抽了他几下，磊磊从林琳手里抢过笤帚，打开窗户扔到窗外，佛袖走了。
　　50 林琳紧追出去就看不见人了，林琳想他肯定要回城里爷爷家去，就赶到西面的车站去找他，而没人。林琳知道他身上没有钱如何坐车，但车站没人他去了哪里？林琳急得在车站打转转，想着他是否已回家，又赶回家看还是没有。林琳打电话四处问他的去向而无消息。磊磊一夜没归，林琳一夜未眠。林琳无助的流泪不知他去了哪里？自责自己，孩子大了有自尊，不该打他解决问题。直到黎明爷爷打来电话，说磊磊在他们那里，林琳才放下心来。　　早晨林琳急匆匆赶到爷爷家，看到磊磊还睡着，把他摇醒交代了几句就赶到着去上班了。林琳晚上回到家问磊磊怎么到城里的，磊磊说‘他身上没有钱，就往东面城里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想着你心疼我肯定要追。却没看到你追来，就一直走了三个小时，晚上十二点到城里。’林琳说‘二十多里地呢，你傻呀，我在西边急得团团转，你却往东走，怎么能碰面。听了磊磊的话，林琳心里愧疚的心酸，发誓再不打儿子了。为表述自己的愧疚心情和对他的殷切希望，林琳给磊磊写了份文给他看。多少年后磊磊还说是妈妈写给他的悔过书。林琳写道：
　　51 磊磊妈妈的臭儿子；　　昨天发生的事情，怪妈妈太急躁，妈妈给你道歉。但你的脾气也得改改，别遇事总发火，你现在已长大了，也该懂事了。我总忙想抽时间和你谈谈，但没时间或没心情。你知道你的出走，令妈妈多磨着急，你现在长大有自尊了，妈妈保证以后再不对你动手。　　咱家的情况你也清楚，妈妈一个人将你带大多不容易，别人家孩子的事是父母二人分担，你的所有事是妈妈一个人承担。从小你只有母爱而缺少父爱，别人孩子能吃的玩的，妈妈没有能力为你办到。每个家长都望子成龙，我的心情比别人更迫切，从小将你学习抓的很紧，你的每份小成绩，都是妈妈的欣慰和骄傲。　　但自从你上了初中后，我逐渐对你失去了信心。你的学习成绩每况愈下，越来越不尽人意。文革开始我刚小学毕业，进中学后就是开会、学工、学农、没学到什么知识。所以初中没法辅导你，令人干着急没办法。小学上初中因厂里和学校搞僵，当时的难为劲你也看到了。但对你毫无触及，初中你上的一塌糊涂，高中如何上又是一个大问题。而下一步上什么学校，又将是决定你以后职业与命运的关键。但你一点不急，我行我素，好像是为我当妈的而学。不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与命运奋斗。道理给你再讲总不以为然，我有什么办法！
　　52 社会发展到现在，我得为生存而奔忙，我得想办法养你，供你上学，担子全在我的身上。而这些你全不体谅，学习一点不自觉，总要人监督。而我不在外干，咱娘俩吃什么？你用什么来交学费？　　儿子，你是妈妈的希望和寄托，一个人应当知道自力自强，你不能再这样稀里胡涂的混下去了。你要对自己负责，就要努力的去学，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对自己的前途以后没有遗憾和后悔，起码自己做了努力，将该走的路走过了。　　以后有什么事情，再不允许离家出走，妈妈已经活的够累了，希望你懂些事，不要再节外生枝。妈妈累垮了，第一个倒霉受罪的人是你，你明白吗？　　希望你理解妈妈的一番苦心，为了自己，为了妈妈，努力吧！　　林琳早上将写好的文放在磊磊的床边就去上班了，晚上回来林琳没问他，他也没说什么。但自此后明显知道学习了，林琳找同事给他补课，学习也逐渐赶上去了。
　　53 到中考他同时考上高中和中专，在高中和中专的选择上，林琳因为经济的压力，意思让他上中专。可以少供他四年，而他坚持要上高中。林琳凑钱给高中交了三千元的门坎费，就近上了印染厂的德润子校。上后才知道德润中学被私人承包，现在是民营中学。　　学校老师换的特别频繁，几乎每学期都换班主任。聘用的老师都是外县的教师，或是年龄很大退休的老教师。老师换得勤，教学方法不一，学生学习不稳定。管理也混乱，而且不停的要钱，几乎每月设各种名目收费。林琳在外挣的钱不够给学校交的。林琳不坎重负，找学校的校长、书记、主任希望免一部分，但无济于事。学校对你的窘迫、困难很同情，但爱能莫助，钱一分不能少。　　老师要求学生写日志定期检查，一天林琳翻磊磊的作业本。磊磊的日志写道‘99年12月3日。今天老师给我们讲，让每个同学交288元杂费，我将记的项目回家给妈妈看，妈妈一看就犯了愁。说‘开学给你交了二千多元的学费和杂费，怎么又要这么多钱。你看妈妈感冒发烧几天了，都没舍得看病，在硬撑着上班，都快累死了。望着妈妈憔悴的面容，我感到很内疚，妈妈为我确实不容易，早出晚归。但对学校的收费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只有好好学习，才能对得起妈妈的养育之恩。’　　老师的批语是‘努力吧，以自己的优异成绩回报母亲’闭口不提学校乱列名目，不应收取不合理的费用。因为快过年了，其实就是从学生身上给老师收的奖金钱，把学生当成取之不尽的银行。林琳从日志上看到磊磊懂事了，知道妈妈为他付出的艰辛。也叹气学校收费的沉重和无奈。
　　54 林琳咬牙坚持将磊磊的三年高中供完，林琳告诫磊磊，你高考考上什么层次的学校，就上什么学校。别指望复读，我熬不起。考不上就去打工，即使每月三百元，你先把自己养活了，不让我负担就行了。　　离高考还有一个月的拼刺时期，一天磊磊回来讲，‘老师给他们六个男同学通知，明天不用到学校去了。’林琳诧异的问‘为什么？’磊磊说‘学校认为我们几个没有考上的希望，怕影响学校的升学率。’林琳听后满肚子的气。　　第二天一大早林琳去德润学校找校长，林琳对校长说‘学生十年寒窗为什么？只为高考一搏。离高考只剩一个月的宝贵时间了，你们将他们赶出校门，赶到社会上，为什么啊！’　　校长说‘老师反映他们几个上课爱说话，影响别人学习，’　　林琳说‘各班都有被你们撵出的学生，难道都是爱说话吗？’　　校长说‘那你认为你孩子做的对着呢！’　　林琳接口说‘爱说话是什么原则问题？你可以罚他，教育他，为什么要将他们赶出校门？你无非就是怕影响你的升学率，不能给你们学校脸上贴金，你们没有权利剥夺他的高考权利。你要认为你们学校做的占理，你将学费退给我，咱们上教育局，找新闻媒体去评评理，看你这样做对不对？’
　　55 林琳给校长扔下狠话，扭身出来上四楼到磊磊上课的教室，将他叫出来告诉他，‘你就在教室上课，谁让你出去都不许出，看他谁敢拉你出来。’说完林琳急匆匆去上班了。　　晚上回来林琳问磊磊情况怎样？磊磊说‘学校叫体育老师来拉他出去，他拉了条板凳在旁边，说‘谁来看看’那时磊磊已十八岁，一米八的个头，体育老师在教室门口看看他走了，下课班主任让他明天交份检查上来。’林琳说‘那你赶紧写份检查交上去，给学校个台阶下吧。’磊磊写了份检查交上去，学校不再找事。磊磊继续上课安心复习，在教室突击冲刺了考前的最后阶段，文科模拟考试成绩都不错。　　事后林琳问磊磊那五个同学的情况，磊磊说‘另外五个男孩没敢给家长说，天天背着书包蒙家长去上学，在学校对面的网吧泡了一个月。’这个德润学校真是误人子弟啊！从这件事上林琳体会到，人不能一味的忍让委曲求全，只要占理就不怕，不能逆来顺首，让别人摆布你的命运。
　　56 第十章　　日全国高考，每个考生十年寒窗在此一朝，是决定命运的一博。考试二天林琳在家给磊磊做饭，每考完一门回来，林琳就迫切的问他‘怎么样？’他给妈妈泼冷水总回答说‘你别指望，根本考不上’他如考不上大学，林琳考虑他的前途，考上又忧愁他的学费，真是矛盾。　　考完估分他估了四百分，大专线应该是没问题的。考试结束开始报志愿，学校告诉学生，每层次志愿都不要空挡，多填一个志愿多一分希望。　　林琳将他的重点放在大专线上，提前录取院校不敢想，但不能让空着，因磊磊从小就想当警察，最近又看了重案六祖的电视连续剧，特崇拜警察。公安院校很多，本科的公安学校不敢报，林琳就选了个海洋公安专科学校。一它是海上一般人不愿孩子去，二它是专科，高分上什么专科，竞争能小些。事后知道竞争力一样激烈，当年在陕西招生名额二十人，理科十二人文科八人，西安八个名额，文科只招二人。第一志愿报了一千四百多人，身体技能测试淘汰了八百多人，到面试还有六百人，而到检查身体就剩了四十人。
　　57 志愿报完后，七月中旬，提前录取的军队、公安院校技能测试，跑步八百米，俯卧撑二十个，磊磊都通过了。这一项目就淘汰了大批人。接着填政审表，需要在学校和先锋药厂填政审意见，盖学校和工厂的公章。磊磊到厂里填意见盖章时，厂里上下顿时摇了铃，厂里、家属院都知道磊磊上公安学校了。林琳赶快解释，八字还没一瞥呢，高考成绩还没公布，还不知分数线够不够？学校要不要呢？　　7月22日公布高考成绩，林琳心中忐忑不安，不知磊磊的成绩如何？能否过线？林琳在电话上查询，居然考了425分，比估计的还高了二十分。林琳高兴，磊磊更高兴，觉得英语数学不行，拼语文、文综二门课能考出如此成绩，真是超常发挥，很满足了。　　晚上陕西新闻播放提前录取线为430，明天开始体检和面试，磊磊说‘我差5分不知能不能检查身体面试，明天先去看看。第二天去北郊的检查点，说大专录取线280，可以检查面试。
　　磊磊查了视力、身体都过了，面试时文静的招生女老师对磊磊非常满意。十八岁的林磊，一米八的个子，浓眉大眼，挺直的鼻梁，白净文彬又不失灵气，显得很腼腆帅气的小伙子。说话谦虚彬彬有礼，老师一见就喜欢。老师看他的成绩不是很高，就问‘你是否愿复读，明年再考我们学校。’林磊回答，‘不打算复读，家里经济困难熬不起，今年如上不了大学，就得去打工。’老师诧异的低头看看他填的政审表，说‘怎么是单亲家庭，你妈妈不容易啊！’老师向磊磊说‘你回去等通知吧。’磊磊知道等通知就是婉言的拒绝，但还是有礼貌的给老师说‘再见’才离开。　　磊磊回家给林琳讲了情况，林琳知道竞争很激烈，分数即使考的高，后门都很厉害。我们没有关系又没有钱，只有听天由命吧！去不了只有遗憾再无办法。　　磊磊的分数只能上大专，他大专的第一志愿是人民武装学校，挂靠在西北政法学院名下招生。公共关系专业，今年招生100人，部队性质，毕业包分配。对公安学校不报希望，林琳和磊磊去考察陕西省人民武装学校，学校在城里，环境非常好。母子俩找到招生办问了情况，有一个老师给留了电话及姓名，让下来和他联系。
　　59 晚上林琳和磊磊正吃晚饭，电话铃响起，林琳拿起电话，听到一个很圆润的女音找林磊。林琳当是磊磊的同学，将电话交给磊磊，看到磊磊接电话恭敬的语气态度，林琳才知是海洋公安学校文老师打来的。‘让磊磊明天去领表查肝功’
　　和磊磊说完，文老师让磊磊将电话交给妈妈，林琳接过电话。文老师说，‘我们几个老师研究了，决定让林磊进行下步检查项目。林磊聪明，透着一股灵气，是公安这行不可缺少的苗子。看他填的表格，单亲家庭不容易，能将孩子教育的这么优秀，付出的心血可想而知。咱们都是做母亲的，心情是共通的，希望孩子有个好前程。’文老师的一番话感动的林琳热泪盈眶，庆幸遇上知音贵人。　　孩子能上一个好的学校，家长们要劳多少神，费多少劲，花多少钱。找人、托关系、还见不到招生老师的面。而我们社会最底层的穷人，老师能将电话打到家里，能不使人感动高兴吗！老天爷是公平的，总得向穷人倾斜一点，不能让倒霉的人永远倒霉。世上还是好人多啊！文老师就是林琳家的贵人啊！
　　60 第二天早上磊磊去检查肝功，文老师又给他讲了很多。说‘到学校要好好学习，学费困难可以申请贷款’磊磊回家给林琳讲了老师说的话。林琳想话说到这个份上，应该说是有希望的。晚上林琳给文老师打电话又谈了很长时间，文老师给林琳泼凉水说，‘你别抱太大希望，省公安厅我已说通同意了，就看招生办放不放你，我不敢保证百分之百能带走你。’说的林琳心里又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　　下来在焦虑中等待，每时都在难熬的期待中度过，给老师打电话打不通关机，只好无奈的放弃联系。二天后已晚上十二点了文老师打来电话，声音嘶哑，听口音感到精疲力竭，说‘招生办同意放人，但还没录完，阻力很大。’林琳听后感到无望了?不由自主脱口说‘是不是完了’老师赶紧说‘别灰心，有希望，有希望。有情况我再给你打电话。’说完老师匆匆挂了电话。林琳的心又吊了起来，一夜无眠，心神不宁，寝食难安。
　　61 第二天林琳在家等老师电话，一天无果。直到晚上很晚了，文老师打来电话说‘录取了，分在计算机专业。第一个打电话告诉你们，明天我就将入学通知书用特快专递寄到学校去。’林琳高兴至极，给老师说了很多感激话，说‘孩子我抚养了他，你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给了他一个好前程，你就是他的第二个母亲。’文老师说‘咱们都是当母亲的，为了孩子的前途，心情可以理解。’文老师又叮咛让‘林磊进校好好学习，有困难可以找她帮忙解决。’　　磊磊成绩考的不高，而上的一流学校。这真是菩萨保佑，贵人相助，时来运转了。在林琳人生绝望的低谷期，天上放下一个救命的梯子，使他们绝处逢生。孩子是每个父母的希望，是每个人生命的延续，孩子有个好前程，家长也可扬眉吐气，伸直腰杆做人了。’　　林琳感叹‘在这个世态炎凉的社会中，还是有好人啊！文老师品德高尚，为人正直，富有同情心。在今天一切向钱看的社会中，显得鹤立鸡群。她真是一块闪闪发亮的金子啊！　　凭我一个单身女人的能力和社会背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孩子能上公安部最好的学校，真可谓天方夜谭，可望不可及，做梦都做不到那里啊！居然实现了。文老师就像黑夜里的一盏灯，照亮了前程大地，使林琳娘俩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明。
　　62 林琳告诫磊磊，你要对文老师感恩戴德一辈子，永远记着老师的知遇之恩。你到学校不能达到出类拔萃，就对不起老师对你的一番苦心。要好好学习，不能给老师丢脸，不要把运气当本事。到了新环境，一切从零开始，什么都要走到前面，要珍惜这次学习机会。　　磊磊在苏州上大学的三年时间，第一年的学费一万元，是姥姥拿一辈子的积蓄为磊磊交的。后面二年他贷款完成了学业，林琳省吃俭用地为他攒生活费。每天回到家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掐着指头计算他寒暑假回来的日子。　　他每次放假回来都使林琳欣喜不已，磊磊一回来家里同学高朋满座，寂静的家就喧闹起来，男女同学欢聚一堂生气勃勃。有时林琳也加入到他们中间，天南地北的海侃。同学们说‘林磊你有个好母亲，你妈和你不象母子倒更像朋友。’或者他和同学相约出去玩，往往到很晚才回来。　　每次他回学校后，家中又恢复了寂静，再听不到他和同学的欢笑声，也听不到他晚归回来的开门声。林琳心中怅怅若有所失，惆怅寂寞，只有再盼他下次回来的日子。每当颈椎背疼时，林琳就想起儿子在家时，都是磊磊体贴的给她捶打或拔火罐。一个人孤独的日子，听着窗外的风雪，冬夜漫长。林琳感慨万千赋诗；　　孤独　　孤眠难入睡，背痛无人捶，夜闻风雪吹，茕孑心儿碎。　　林琳感叹儿子长大飞远了，以后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家，有儿女。那时自己已老态龙钟，就成了多余的人，这是自然发展的规律啊！
　　我也叫林琳，好有缘哦。。。　　
　　63 他在大学三年学习成绩优秀，课余时间又兼了学校微机房的网管，到毕业时各种比赛获奖证书十几本。各科老师、系主任都对他的成绩和为人交口称赞。文老师也说‘没有对他看走眼，他的表现给老师争了气’林琳为他的成绩感到欣慰。儿子长大成熟了。　　到他大学毕业时，他考取了江苏公务员，他一心还想回西安考陕西公务员。林琳说‘你回学校听从分配吧，你在学校表现很好，现在都是双向选择，透明度强，明朗化。用人单位到学校招人，你觉得合适就报名，你选单位，单位选你。用人单位和你面谈面试，再决定是否录取？顺利成章的事情，你却要绕弯子办的复杂。回陕西咱们没关系，没钱活动，一切从零开始，反倒是很难的事情。’　　磊磊听了妈妈的分析，及时回了学校，分到昆山公安局，以后又上夜大拿到本科文凭。磊磊工作后，林琳卸下了千斤的担子，再不用为他的学费和生活费发愁了。磊磊工作一年后还完学校贷款，三年后又贷款买了房子，这是后话。
　　64 第十四章　　再拐回来说磊磊当时上大学的时候，林琳去车站送磊磊上火车走后。考虑下步应该怎么安排，要保证他每月最基本的400元生活费。但生活动荡不安，颠波流离，四处奔波，入不敷出，如何供他上大学的费用。林琳冥思苦想不得其领，无人商量无计可施。电视新闻经常报导关心困难弱势群体，林琳想以供孩子上学为由，去求厂里让自己回厂上班。虽然只有460元的工资，但有保障，自己节省一些压缩生活开支，可给磊磊攒够生活费。　　主意已定，日林琳向先锋药厂申请回厂，因省市有文，‘帮助贫困职工共度难关’所以这次厂里接收了林琳的申请，一周后办了回厂手续。　　林琳被分配到针剂车间包装，包装机转动传送带，上面给针剂瓶印字，下面坐一排人压瓶续盒，机器催人没有丝毫空闲。林琳因腰颈的伤残旧疾，机械性的一个动作操作，明显感到体力越来越支持不下来。上机二个小时后，背痛颈椎痛，脖子脊背都是硬的。林琳发愁坚持不下来怎么办？在外面坚持不下来可以不干，在这里再难也要坚持下来。好不容易回厂，再下岗坚决不可能，而且脸面往哪放。
　　65 林琳咬牙坚持，但背颈疼的发晕恶心，干活坚持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钻心的疼痛难耐，再坚持非得晕倒瘫痪。但林琳不好意思去找厂里谈，每天一上班看到包装机转头就大。一开始背颈浑身疼不好意思讲，怕别人笑话说你事多，咬牙忍着。最后疼的实在受不了，也不管丢人不丢人，机子一停就长长的躺在长凳上不能动了。　　林琳疼的只想哭，为了儿子什么累罪都能受，哪怕累断脊梁骨。林琳这时想起秋海棠那本书，秋海棠为了多挣钱养女儿，最后摔死在舞台上。为了儿女死而无憾啊！　　华森公司老板曹横，用国家给先锋药厂新项目拨的二亿贷款，在杨凌正筹建新厂即将开工。林琳去找管生产的付厂长，付厂长是先锋药厂几十年的人，林琳求他调自己到杨凌的新厂去，他答应给帮忙。　　他是厂里的元老旧人什么情况都了解，先安排林琳去库房，他考虑林琳腰不行，最后将林琳安排在冷冻房操作阀门，控制仪表。全新的厂房设备，高科技的自动化控制，微机操作，全程现代化，工作轻松，环境高雅。林琳时常想，人生如戏，反差太大，一会将你打入地狱，一会又将你升至天堂。人这一辈子，幸和不幸总是一半一半，把不幸尝了，剩下的总会是好日子。　　大轿车每天接送上高速公路到杨凌上班，林琳这几年让颠簸的日子整怕了，总想求稳定。但回厂的日子也稳不下来，一会裁人，一会放假。在杨凌轻松的上了半年班，转眼快到五十岁的退休时间。
　　66 林琳当初回厂的目的，是想让厂里照顾，念及体谅一人供孩子上学的艰难。退休后能留厂里返聘继续干，稳定的将孩子三年大学供完。五月才到退休时间，林琳从过年就开始做准备打基础，挤钱四处送礼，林琳不管礼薄人家看上看不上，把心尽到而已。　　林琳托和厂长关系好的人，私下给邹渭厂长谈了林琳的困难，邹渭厂长没表态。一天厂领导们刚散会，林琳硬着头皮，当着中层们的面，向邹渭厂长谈了自己的情况，请求厂长能留自己继续干到孩子大学毕业。邹渭厂长推到车间，说‘只要车间要’车间方主任说‘只要厂长点头’事情看起来似乎很顺利。　　但第二天林琳问方主任，落实留用的事情，车间方主任却说，‘我做不了主，你该找谁就找谁吧‘说的林琳心中六神无主。去求过年给送过礼的人都一推了之，林琳像只蛾子东扑西碰，不知所措。能留不能留给个准话也行，就不再期盼了。
　　67 林琳无奈去问劳资科长江川，江川说’你五月的生日必须来劳资报到，想返聘你打报告，研究再说。林琳写了申请报告交上去。到5月21日的生日到劳资，江川说，‘你的退休手续已办完，年底交社会统筹。’　　林琳问‘那让必须到劳资报到是什么意思？’林琳一月前交的申请，江川还在桌上扔着，谁过来都看看。林琳心想这纯粹是让我丢人，拿我寻开心。林琳给江川送的烟也被他退了回来，林琳问江川安排是否有结果，江川推下周，下周推下月，打官腔这难那难。总给你留有希望，而又没有结局。林琳感到精神倍受折磨，每天心神不定烦躁不安，在沮丧和希望交织中煎熬。　　一个月后林琳最后一次找江川，说‘你不要今天推明天的反复推，用与不用给个准话，不用我就另想办法，不能在一颗树上吊死。’江川说‘明天有结果’第二天厂里就有文出来，返聘的补齐工资差额，但工作不再给林琳安排。
　　68 和林琳同时退的几个人，后门都很硬，不经过劳资都在原岗位留了下来。而林琳没有后台，却不能留用，得继续在外面拼博。林琳感叹‘工人是社会最底层的人，办事太难了，别人能行通的事，到你未必能行。谁让你没有亲戚当官替你办事，谁让你是社会最低层，混的贫困潦倒呢。　　人算不如天算啊！回来的目地是想留下来，顺利的将儿子学业供完，但事与愿违。在外面凭本事吃饭，在厂里凭的是人事关系。层层网网的关系网，你想冲破很难很难。人有一官半职，官官相护，相互勾结，互相帮忙，互相利用。给你帮忙，你贫民百姓用你什么？你能回报什么？　　就此林琳彻底死心，放弃了厂里留用这条路，重新到社会上去冲撞，现在好坏还有500元的退休金，即使没活干也不至于饿肚子。
　　第十五章　　书市林琳刚下岗时干的智源书店，请林琳回书店帮忙管理。因书店不赚钱，严征转行去卖车，书店交给媳妇崔盈打理。崔盈为人比较刻薄，每天到店里点一下，来了就大呼小叫，这没弄好那没弄好，老板势扎的足足的。每天的营业款一抓就去逛街，不管后面的费用怎么办，房费如何交？书商欠款如何付？只管当时花着痛快。　　书店说是请林琳回来管理，其实就是打杂的，将林琳当壮劳力用。买书的大户你要配货打包装车，成车大包大包的退货退回来，要拆包归类上架登记，抽时间还要整理欠账。一周后林琳的背颈又痛的难忍，本来每天骑车一小时上班，累的也不敢骑车改为坐公交车了。　　林琳已五十岁的人，而且腰有毛病，如何能和年轻人拼体力。稍歇息崔盈看到就喊快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