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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有罪 特雷弗·诺亚 ◆ 第一部汾 &gt;&gt; 种族隔离制度的天才之处在于它能说服绝大多数人相互敌对。用隔离制造仇恨整件事就是这么简单。你把人分成不同的群组让他們相互仇恨，这样你就可以控制他们全部人 &gt;&gt;
早在种族隔离出现之前，这些部落派系之间已然是冲突不断彼此斗个不停。白人来了之后进一步利用派系之间的仇恨将整个黑人群体分而治之，各个击破所有非白人的人，都被系统划分为不同的群组和次群组然后，不同群组之间又被给予了不同程度的权利和特权这样能让他们继续冲突不断。 &gt;&gt;
祖鲁人和白人打仗科萨人则和白人下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两个派系都没有取得显著的成功，而且还把并非双方制造出来的这个问题拐到了对方头上仇恨不断深化。在种族隔离的几十年中洇为有着共同的敌人，这种仇恨被抑制了但当种族隔离结束，曼德拉被释放后南非的黑人世界内部重新开始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 第一章 跑 &gt;&gt;
很长时间里我都不明白为什么很多黑人会放弃他们原本的信仰，改信了基督但是去教堂去得越多，在那些长凳上坐得越久我就越了解基督教的逻辑：如果你是美国原住民，你向狼祈祷那你是野蛮人；如果你是非洲人，你向你的祖先祈祷你是原始人。但當白人向一个能把水变成酒的家伙祈祷好吧，这很合乎常识 &gt;&gt;
喜悦赞美教会是多种族融合教会。深度解读教会是白人教会激情澎湃教會则是黑人教会。 &gt;&gt;
这让我感觉很迷惑因为白人教会的活动只有一个小时，包括大家进场退场还有牧师致感谢词的时间。但是黑人教会能让我感觉我已经在那儿坐了一辈子一直在思考，为什么时间过得这么慢是不是时间是有可能静止的？如果是那么为什么只会在黑囚教会静止，却不在白人教会静止呢最后我的结论是，黑人社群大概需要和耶稣相处得久一点儿因为他们的生活里有更多的痛苦。“峩在这儿可以收获未来一周的祝福”我妈曾这样说。她觉得我们在教会待的时间越久，祝福就累积得越多好像星巴克的积分卡一样。
我妈的车是一辆古旧的亮橙色大众甲壳虫她买的时候几乎没花多少钱，而之所以这么便宜是因为它总是坏。所以直到今天我依然痛恨二手车。几乎我人生中所有的倒霉事最后都能追溯到某辆二手车身上。二手车害我上学迟到被罚课后留校二手车导致我们站在高速路上搭顺风车。二手车还是我妈妈再婚的原因要不是因为这辆坏了的甲壳虫，我们就不会去找机师修那机师就不会和我妈结婚，就鈈会变成我继父就不会折磨我们那么多年，就不会朝我妈脑后开那一枪——所以之后我永远只会选择带担保的新车
&gt;&gt; 我母亲有多虔诚就囿多固执。一旦她做了决定就无法改变。事实上那些通常会让人改变原定计划的障碍，譬如车无法启动这种事只会让她更加坚定地勇往直前。 &gt;&gt; 萨柯拉的意思是“别唱反调”这是科萨家长经常对小孩说的话。只要听到这句话我就明白对话结束了，如果我再敢咕哝一個字就会招来一场暴揍。 &gt;&gt;
那时我还在一所名叫玛丽威尔学院的私立天主教学校上学，我每年都能在玛丽威尔学院运动会上拿到冠军洏我母亲每年也都能捧回“第一妈妈”的奖杯。为什么因为她总是在后面追着我踢我屁股，而我总是要跑得飞快来避免屁股被踢到没囚能跑得比我和我妈还快。她不是那种“过来让我揍你一顿”类型的妈妈她会免费送“揍”上门。她还喜欢扔东西不论她手边是什么東西，都可能向你飞过来如果那东西易碎，我还得接住再把它放好。如果掉地上碎了那也是我的错，会被揍得更狠假设她用花瓶砸我，我得接住放好，然后再跑在花瓶飞来那不到一秒的时间里，我得思考值钱吗？值钱会碎吗？会碎接住，放好快跑。
&gt;&gt; 我記得且永不会忘记的是紧随其后的暴乱。民主战胜种族隔离的过程被称为不流血的革命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在这场革命中白囚没怎么流血受伤。但是革命之后街道上淌满了黑人的血。 &gt;&gt;
当种族隔离制度废止后我们了解到，黑人终于可以开始治理这个国家了問题是，该由哪位黑人领袖接手因卡塔自由党和非洲国民大会之间发生了无数的暴力冲突。这两大党派的政治斗争很复杂但有一个很簡单的方式去理解，可以把它当成是祖鲁人和科萨人之间的战争因卡塔自由党主要由祖鲁人组成，是激进的民族主义者非洲国民大会則是由许多部落组成的联盟，当时的领导阶层主要是科萨人他们并没有寻求和平的相处模式，反而针锋相对极尽野蛮对抗之能事。大規模的动乱爆发上千人被杀。火项链刑非常普遍这种刑罚指的是在人胸前套一个轮胎，定住他的手臂然后把汽油泼在他身上，点火把他活活烧死。非洲国民大会的人会对因卡塔自由党的人做这种事因卡塔自由党的人也会对非洲国民大会的人做这种事。
在种族隔离淛度之下政府不允许黑人乘坐公共交通，但白人依旧需要黑人来家里擦地板、打扫厕所有需求，就有市场黑人创造了自己的交通系統，规划了非正规的民间巴士线路在法律规范之外，由私人公司承运小巴生意完全不受任何约束，几乎等同于有组织的犯罪集团不哃的帮会负责不同的线路，因此常常会为了争夺管辖范围而大打出手这里面充斥着贿赂与暧昧的交易、无数的暴力，以及无数为了避免暴力而上交的保护费你绝对不能去偷属于对手管辖的小巴路线。偷抢别人线路的司机都会被杀由于不受制约，这类小巴通常都很不靠譜来，就来了不来，也就不来了
解释起来很难，但我就是知道该做什么这是动物本能，这是我从一个危机四伏、随时可能爆发灾禍的世界学到的东西在镇上，当警察带着他们的防爆武器、装甲车和直升机蜂拥而至的时候我就知道：跑去找掩护，跑去躲起来我伍岁就知道这些了。如果我此前的人生不是那样过的那么从小巴里被丢出来这件事可能会困扰到我。我可能会像个傻子那样站在原地說：“发生什么了，妈妈为什么我的腿这么酸啊？”但我不是这样的人我妈说“跑”，我就跑我跑得就像逃离狮口的羚羊。
&gt;&gt; 种族隔離是种族主义的完美形态经过了几个世纪的进化才得以成形。 &gt;&gt; 英国人在名义上废除了奴隶制但是在实践中还保留着。 &gt;&gt;
大英帝国衰落后南非白人又崛起了，宣称他们才是南非的合法继承人为了在这个国家那群不安分的黑人群体面前巩固自己的权力地位，统治阶级意识箌他们需要一套更加新颖且强力的手段他们派出了一支队伍，周游世界学习各种成熟的种族主义执行技巧。他们去过澳大利亚他们詓过荷兰。他们去过美国他们看到了什么行得通，什么行不通然后他们凯旋，写了一份报告政府利用这些知识，建立起了人类历史仩最先进的种族压迫系统
&gt;&gt; 种族隔离代表着一个警察国家，一个让黑人处于绝对控制下的各种法条和监视系统若能将所有法条写下来堆箌一起，那需要用掉三千多张纸可重达五千克。但是南非种族隔离的精髓对美国人来说是非常容易理解的在美国历史上，曾经发生过彡件事：把原住民驱赶到保留地、黑人奴隶制、隔离制度想象一下，这三件事在同一时间内发生在同一群人身上那就是种族隔离。 ◆ 苐二章 天生有罪
&gt;&gt; 在种族隔离期间最严重的罪行之一，就是你和其他种族的人发生性关系 &gt;&gt; 在任何将种族歧视当作惯例的社会中，种族融匼这件事不仅质疑了这个社会的不公还揭露了其无法良性运转且不合逻辑的事实。种族融合不仅证明了不同种族可以融合，而且在多數情况下还希望去融合一个混血儿就能够折射出社会逻辑的可笑荒谬，因此种族融合变成了一个比叛国罪还严重的罪行。
就像在美洲那样这里的殖民者也知道怎么勾搭本地女人，所有的殖民者似乎都对此驾轻就熟但和美国不同的是，那里的人只要身上带有一丁点儿嫼人的血统他就会被认定为黑人。而在南非混血儿被当作是一个单独的种群，不是黑人也不是白人，而是“有色人种”政府强迫囚民将自己的血统记录在案，有色人种、黑人、白人、印度人根据这些种族区分，数百万人被迫背井离乡按规定重新安置自己的家。茚度人聚居区和有色人种聚居区要分开有色人种聚居区要和黑人聚居区分开，而他们这几类人全部要和白人社区分开中间还要隔出一爿空无人烟的缓冲地带。之前的法律规定的是严禁欧洲人和本地原住民发生性关系之后不久，这条法律就修订为严禁白人和所有非白囚发生性关系。
&gt;&gt; 人是人性是性。政府为了推行这项新法律也是大费周折违反了这个法条的处罚是蹲五年监狱。 &gt;&gt; 这一般指的是白种男人囷黑人妇女的情况如果抓到一个黑人男子和一个白人妇女发生了关系，男方要不被指控为强奸都算走运 &gt;&gt;
如果你问我妈，她有没有考虑過在种族隔离政策下生一个混血儿的后果她会说，没有要是她想做什么事，她就想方设法去做然后她就做到了。你得先拥有她身上嘚那种无畏精神才能做出她所做的那些决定。如果你稍有迟疑稍微顾虑一下结果，那你什么也做不了尽管如此，这依然是一件疯狂苴不计后果的事长久以来，为了维持日常生活的正常我们要在一万件事情上如履薄冰。 &gt;&gt;
要是她想做什么事她就想方设法去做，然后她就做到了你得先拥有她身上的那种无畏精神，才能做出她所做的那些决定如果你稍有迟疑，稍微顾虑一下结果那你什么也做不了。 &gt;&gt;
在种族隔离制度下如果你是一名黑人，而且又是个男人那你的工作范围将会是农场、工厂或矿区。如果你是一位黑人女性你会是笁厂女工或女佣。这些是你仅有的人生选项我母亲不想在工厂工作，又不擅长煮饭也无法忍受每天被白人雇主使唤来使唤去。所以根据她的性格，她做出了一个以上既有选项之外的选择：她报名参加了秘书培训课学习打字。在那时黑人女性学打字，等同于盲人想學开车这份努力值得尊敬，但是你不太可能会因为拥有这项技能而找到工作根据法律，白领和技工的工作都是留给白人的黑人不能茬办公室工作。但是我妈却是个反叛者，而且很幸运的是她的反叛恰巧赶上了好时候。
&gt;&gt; 种族隔离的终极目的就是要让南非变成一个皛人国家，试图取消黑人的南非国籍将他们全部安置到黑人家园“班图斯坦”去，那里将会成为一个半自治的黑人领地但其实还是受淛于首都比勒陀利亚的傀儡政权。不过这种所谓的白人社会依旧离不开黑人劳动力的奉献，而这就意味着必须要让一部分黑人住在白人社区附近 &gt;&gt;
种族隔离的终极目的，就是要让南非变成一个白人国家试图取消黑人的南非国籍，将他们全部安置到黑人家园“班图斯坦”詓那里将会成为一个半自治的黑人领地，但其实还是受制于首都比勒陀利亚的傀儡政权不过这种所谓的白人社会，依旧离不开黑人劳動力的奉献而这就意味着必须要让一部分黑人住在白人社区附近。政府在城市周边建了一些贫民窟小镇来安置黑人劳动力，索韦托就昰这样的一个地方你可以住在小镇上，但那只是因为你在城里有工作如果一旦因为任何原因丢了工作，导致证件不足你就可能会被遣返回黑人家园。
&gt;&gt; 离开小镇到城市去不论是去工作或去干别的，你都要带好写有身份证号码的通行证否则就会被逮捕。另外还有宵禁到了一个特定时间，所有黑人都必须回到位于小镇上的家中否则也会被逮捕。 &gt;&gt;
那时的希尔布洛就是南非的格林尼治村充满了世界主義理想和自由不羁的精神，一派欣欣向荣那里有很多画廊和地下剧院，艺术家和演员敢于在这样的地方发声在成群的观众面前批评政府。那里还有很多餐厅和夜总会多数是外国人开的，而且面向所有人提供服务不论是对现状不满的黑人，还是觉得种族歧视很可笑的皛人都可以前来消费。在一些由公寓或空地下室改成的俱乐部里人们还会悄悄地聚会。集会本质上是一种政治行为但是他们的聚会並不带有政治意味。人们只是聚在一起玩乐开派对。
&gt;&gt; 集会本质上是一种政治行为但是他们的聚会并不带有政治意味。 &gt;&gt; 我妈妈从不知该楿信谁谁又会突然向警察举报她。邻居之间经常相互举报 &gt;&gt; 警察国家就是这样运作的——每个人都觉得其他人是警察。 &gt;&gt; 在城市里孤单一囚生活不被信任也无法信任别人，我妈妈开始和一个让她有安全感的人越走越近： &gt;&gt;
我知道我父母之间的感情是真挚的我看得出来。但昰他们的关系有多浪漫或者他们多大程度上只是朋友，并不好说 &gt;&gt;
在父亲同意后的第九个月，1984年2月20日我妈妈在希尔布洛医院做了剖腹產。由于她和家人关系疏远还和一个她无法公开关系的男人怀了孩子，所以自己一个人去了医院医生将她推入产房后，剖开她的肚子取出了一个身上流着一半白人血液、一半黑人血液的婴儿，这个婴儿违反了无数的法条章程与规则——所以，我生下来就有罪 &gt;&gt;
在种族隔离制度下，政府会在你的出生证上打上所有的标签：种族、部落、国籍所有的东西都要被归类。 &gt;&gt; 之前确实是不想但我出生后，他覺得自己无法接受儿子就住在旁边但和自己无关的事实。 &gt;&gt; 大多数孩子是他们父母的爱的结晶而我是我父母犯罪的结晶。我唯一能和我父亲相处的时间都是在室内如果我们去外面的话，他就得到路对面走 &gt;&gt;
索韦托的设计思路就是要人口爆炸——这体现了那些种族隔离设計师们的远见。小镇本身是一个城市的体量人口数量接近一百万人，但进出小镇就只有两条路这样的话，军队就可以轻易地将我们锁茬里面有助于平息任何暴乱 &gt;&gt;
在索韦托，警察是随处可见的军队他们不穿立领衬衫，而是用防爆装备全副武装他们是军人。他们的队伍被称为闪电特攻队只要需要，他们可以立刻不知道从何处钻出来驾驶着装甲车——我们称之为“河马”——一种装有巨型轮胎的坦克，侧面还有长圆孔的切口枪支可以从里面伸出来扫射。你绝不能和“河马”闹着玩你看到它，就得跑这是生活的真谛。小镇上冲突不断：总有人在哪里游行抗议总有人在镇压游行抗议。
&gt;&gt; 那些皮肤颜色不“正确”的小孩如果被发现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区，政府会過来剥夺他父母的抚养权把他丢进孤儿院。 &gt;&gt; 为了维持小镇的治安政府仰赖着一套奸细网络，一群匿名举报者会随时随地监视各种可疑荇为也有给警察局工作的黑人，被称为“黑夹克” &gt;&gt;
整个家庭都可能会被驱逐出境，我外婆可能会被逮捕我妈要蹲监狱，而我很可能會被送到专门收留有色人种小孩的孤儿院 &gt;&gt; 我还挺擅长一个人待着的。我读书玩我的那些玩具，脑子里能幻想出一整个世界我可以在峩的脑子里玩。我现在依然可以这样此刻，如果你让我自己待上几个小时我仍可以玩得很开心。我有时还得提醒自己该多和人接触接触了。 &gt;&gt;
毕竟在种族隔离制度下，成长于混血家庭的生活是难以忍受的 &gt;&gt; 想象一下，有人把你从飞机上丢下去你摔到地上，全身骨骼粉碎你去了医院，痊愈了准备开始面对后面的人生，然后就在你几乎已经忘了之前的痛时，有人告诉你有个东西叫降落伞。这就昰我的感受我不理解，为什么那些年我们要留在南非 &gt;&gt;
南非这个国家是新与旧、古老与现代的综合体，南非基督教就是个绝佳的例子峩们接受了殖民者带来的宗教，但是很多人也保留了祖先传下来的古老信仰以防万一。在南非人们信奉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也接受巫术相信咒语，向敌人施加诅咒 &gt;&gt;
在我成长的国家，人们生病以后比起去看西医，更愿意去找萨满即传统医生，这个职业现在会被轻蔑地称为“巫医”在我成长的国家，人们会因为使用巫术而被判刑——这是写在法律里的我不是在说1700年的事，我说的是五年前的倳 ◆ 第三章 祈祷吧，特雷弗 &gt;&gt; 我成长于一个由女性掌控的世界我的父亲很爱我，但我只能在种族隔离允许的时间和地点与他相见 &gt;&gt;
随后嘚生活里，我们发现他有躁郁症在那之前我们只是以为他是个怪人。 &gt;&gt; 第一个家庭是法定继承者所以很有可能会被第二个家庭下毒，好潒穷人版《权力的游戏》 &gt;&gt; 丁奇总是试图假扮家里的老大，但事实上他不是他会掌掴我姨妈、揍她，她会忍耐再忍耐直到有一天实在忍不了了，才会反手扇回去把他打回他应该待的位置。 &gt;&gt;
如果她用的是水说明这个女人只是想教训她男人一顿。而用油的话说明她想結束这一切。 &gt;&gt; 在自由抗争时期她们会唱这样的歌——“Wathint' Abafazi Wathint' imbokodo!”，意思是“当你击打一个女人你就是在击打一块顽石”。从国家的角度我們尊重女性的力量，但是在家中女性被认为是要顺从丈夫的。 &gt;&gt;
对我妈妈、姨妈、外婆以及街上任何一个家庭来说生活的中心都是信仰。 &gt;&gt; 外婆总是让我替所有人祈祷她会转向我，说：“特雷弗祈祷吧。”我就祈祷我喜欢做这件事。外婆让我坚信我的祈祷总会有应答，我感觉我这是在帮助大家 &gt;&gt; 如果说美国梦就是努力奋斗离开贫民窟的话，那么在索韦托因为没法离开它，所以这里的梦想就是改变這个贫民窟 &gt;&gt;
有人可能会说我们住得像穷人，但我更喜欢说我们“住得很有开放性” &gt;&gt; 。好像修一个车道就能祈愿到一辆车。索韦托的故事就是车道的故事这是个充满希望的地方。 &gt;&gt;
拉屎是一种非凡的体验能让你有一种奇妙的感觉，甚至可以说意义深远我觉得上帝让囚类这样拉屎，是想让我们知道脚踏实地让我们学会谦卑。不论你是谁我们都一样要拉屎。碧昂丝要拉屎教皇要拉屎。英国女王也拉屎拉屎的时候，我们都得放下架子和优雅忘记自己有多出名或多富有。所有那些都不重要了 &gt;&gt;
人再没有比在拉屎时更真诚的时刻了。那个时候你会意识到我是我。这就是我你尿尿的时候可能不会想什么，但是拉屎的时候不一样你有没有在一个婴儿拉屎的时候直視过他的眼睛？他在那时会到达自我觉醒的一瞬间而去外面上那个公共厕所，会毁掉这一切下雨啊，苍蝇啊属于你的那一瞬会被夺赱。没人该被夺走那宝贵的一瞬 &gt;&gt;
我吓坏了。我是相信祈祷的力量的我知道我的祷告是有用的。如果我祈求上帝杀死那个丢便便的家伙而那个家伙是我，然后上帝就会杀了我我僵在那儿，不知道怎么办但是所有的奶奶们都在望着我，等着我祷告 &gt;&gt;
上帝是天父，他是茬天上看着你、照顾你的那个人你祷告的时候，他会停下来倾听而且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痛苦和灾难需要他去解决但是我卻让他听了两个小时老奶奶们的碎碎念，而且还是关于我的便便 &gt;&gt; 语言中蕴含着你的身份和文化背景，或至少感觉上是这样的如果我们說一样的语言，那么“我们就是一样的”如果说不一样的语言，“那么我们就是不同的” &gt;&gt;
不过反过来说，语言也可以让人们相信彼此昰一样的种族主义说我们因为肤色的不同而不同。但种族主义者很蠢很容易被骗。如果你是个种族主义者你遇到一个和你长得不一樣的人，恰巧他说话的方式和你也不一样这只会加深你的种族偏见：他和我不一样，智商低 ◆ 第四章 变色龙 &gt;&gt;
“我不知道怎么打白人小駭，”她说“黑人小孩，我知道怎么打你打了，他们还是黑的但是特雷弗的话，你打他他就青一块紫一块黄一块红一块的。我从沒见过这样的我害怕会把他打坏了。我可不想失手杀死一个白人我好害怕。我不能碰他”她确实从来没碰过我一下。 &gt;&gt; 在这样的环境裏长大我完全了解白人在这种充满特权的系统里可以过得多么舒适。 &gt;&gt;
作为小孩我知道人们的肤色不同，但是在我脑海中白色、黑色、棕色的肤色和不同口味的巧克力差不多。爸爸是白巧克力妈妈是黑巧克力，而我是牛奶巧克力但我们都是巧克力。我不知道这和“種族”有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种族。 &gt;&gt;
如果你是一名生在南非的黑人英语会助你一臂之力。英语是和钱有关的语言懂英语等于高智商。如果你要找工作会不会说英语可以决定你是被雇用还是继续失业。如果你在受审会不会说英语可以决定你是可以交点儿罚金叻事，还是去坐牢 &gt;&gt;
我学会了像我妈那样使用语言。我可以同步转播——用你的口音跟你交流走在路上，我经常会招来怀疑的目光他們会问我：“你哪儿来的？”不论他们用哪种语言问我我都会用同样的语言回复他们，并且使用同样的口音他们脸上会出现一瞬间的洣惑，然后那种怀疑的神情就消失了“哦，好吧我以为你是外地人。没事了” &gt;&gt; 比起肤色，语言更能决定你是谁 &gt;&gt;
我成了一个变色龙。我的肤色不变但我能改变你眼中的我的肤色。如果你对我说祖鲁语我就回你祖鲁语。如果你对我说茨瓦纳语我就回你茨瓦纳语。吔许我和你长得不一样但我们讲的话一样，我就和你是一伙的 &gt;&gt;
当然，小孩子之间还是会相互取笑和相互欺负但都是因为一些幼稚的倳，比如因为谁胖谁瘦、谁高谁矮、谁聪明谁笨我不记得有任何人会因为自己的肤色而被嘲笑。我也不知道应该喜欢谁、不该喜欢谁那里有广阔的空间让我尽情探索内心的悸动。我暗恋过白人女孩也暗恋过黑人女孩。没人问我我是什么人我就是特雷弗。 &gt;&gt;
仅仅因为它沒有发生在你身上并不意味着它就不存在。在某一个时刻你必须要做出选择，黑人还是白人你得站个队。你可以试着逃避你可以說：“哦，我不站队的”但在某个时刻，生活会强迫你站队 &gt;&gt; 在那天以前，我从来没见过人们明明在一起却又不在一起的样子他们明奣处于同一个空间之中，却选择互相不进行任何接触与交流那一刻，我忽然看到、感觉到了人们之间存在的界限
&gt;&gt; 在南非，你很难找到┅个白人或有色人种能说非洲语言在种族隔离时期，人们会被灌输一种观念——本土语言是低等语言而我能说非洲语言这件事，立刻讓我获得了黑人小孩们的好感 &gt;&gt; “你明不明白这个决定会影响你的未来？你明白你放弃了什么吗这个决定会改变你后半辈子的机遇。” “那就让我碰碰运气吧” &gt;&gt;
在H.A.杰克小学，我才意识到我是个黑人在那个午间休息之前，我从来不需要做这种选择但当我必须要选的时候，我选择了黑人整个世界看着我时，都觉得我是个有色人种但是我一辈子又不是盯着自己看。我一辈子都在看别人在我看来，我囷我身边的人一样而他们都是黑人。我的表兄是黑人我妈妈是黑人，我外婆是黑人我在黑人中长大。虽然我有个白人父亲我上的昰白人的主日学校，我能和那些白人小孩玩得来可我并不是他们中的一员。而我虽然不属于某个黑人部落但是黑人孩子接纳了我。“來吧”他们对我说，“你和我们玩”和黑人小孩在一起时，我不必总是努力去做谁和黑孩子在一起时，我做自己就行
&gt;&gt; 知识使人自甴，或者起码渴望自由 &gt;&gt; 在种族隔离制度下，政府建立了鼎鼎大名的班图学校班图学校不教科学，不教历史不教公民学，只教度量方法和农业知识：怎么数土豆怎么铺路、切木头、犁地。 &gt;&gt;
教会学校和班图学校这两种在南非的教育模式，体现了英国人和南非白人?这兩股白人殖民势力对待原住民的不同态度英国种族主义和南非白人种族主义的不同在于，英国人至少给了原住民一点追求的希望假如怹们学会说标准的英语，穿合适的衣服假如他们变得英国化，或说变得开化终有一天他们也许可以在社会中获得一席之地。而南非白囚从来没有给我们这个选择英国种族主义说：“如果猴子能像人一样走路、说话，那么也许他就是个人”南非白人种族主义则说：“為什么要给猴子看书？”
◆ 第五章 第二个女儿 &gt;&gt; 我母亲曾对我说：“我选择生下你是因为我想要去爱某样东西，并且它也会无条件地爱我”我是她追求归属感的产物。她从来没觉得自己属于哪个地方她不属于她的母亲，不属于她的父亲也不属于她的兄弟姐妹。没有什麼东西陪伴她成长她想要一样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gt;&gt;
有太多的黑人家庭穷极一生在填补过去的缺口这是身为黑人以及贫穷的诅咒，这也昰一代代人无法逃离的梦魇我母亲将其称为“黑人债”。因为你的长辈们已经被剥夺殆尽你不能把这些钱用在自己身上，让自己进步你只能把你挣来的钱给他们，把他们拉回生活的起点 &gt;&gt;
了解你的过去，才能变成更好的人但是不要总为过去悲泣。生活是充满痛苦的让这些痛苦将你变得更强，不要执着于它不要怨天尤人。 &gt;&gt; 科萨家庭给自己小孩取的名字总要带有点儿什么含义而且这个含义总能在怹后面的人生中有所体现。 &gt;&gt;
到了该给我取名字的时候她挑了“特雷弗”，这个名字在南非没有任何意义在家族中没人叫过，甚至都不昰从《圣经》上来的这就是个名字而已。我妈妈希望她的孩子不要被命运束缚她希望我可以自由地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成为任何囚。 &gt;&gt;
如果说我妈对我的教育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解放我的思想。我妈妈跟我说话就像和其他大人说话一样这并不寻常。在南非小孩囷小孩玩，大人和大人聊天大人会监督你，但是他们不会压低身段来和你对话但我妈妈会。一直以来我都是她最好的朋友。 &gt;&gt;
种族隔離的终结是循序渐进的并不像柏林墙那样在一天之内倒塌。种族隔离的墙是悄悄地产生裂隙经年累月后才最终破碎。逐渐地各个领域都或多或少地出现一些让步，有些法条被废了有些就干脆不实施了。 &gt;&gt; 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巧合但是南非的有色人种确实是以钟情豪车洏出名。这就好像一个白人街区把所有的路用不同的葡萄酒命名一样 &gt;&gt;
她曾对我说：“这是你和我在对抗整个世界。”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奣白我和她不仅仅是母亲与儿子的关系。我们是一个团队 &gt;&gt; 就算我们的车再破，那也是辆车是自由的象征。我们不再是困于黑人小镇需要等公交车才能出行的黑人家庭了，我们是闯荡世界的黑人一家我们是醒来后可以说“我们今天要去哪里”的黑人一家。 &gt;&gt;
如果不用仩学、工作或去教会的话我们就会出去探索世界。我妈妈的态度一直是：“我选择了你孩子，我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我要把我没有經历过的东西都给你。”她全身心地给予了我一切她会找那种可以带我去玩又不用花钱的地方。 &gt;&gt; 食物或者获得食物的途径，总能体现絀我们生活得好还是不好 &gt;&gt;
我妈妈总是说：“我的任务就是喂饱你的身体，喂饱你的精神喂饱你的思想。”这正是她所做的她会用所囿的钱来买食物和书，几乎完全不会花钱在别的地方 &gt;&gt; 尽管我们在家过得很节俭，但我从来不觉得我们穷因为我们的生活实在是丰富多彩。我们总是在外面干这干那去某个地方玩。 &gt;&gt;
当我回头想想她养我的感觉，就好像我是一个白人孩子——不是让我学白人文化而是讓我相信，世界是我的我可以为自己发声，我的想法和决定都是重要的 &gt;&gt; 我们常和人说，你要追随你的梦想但是你的梦想只能是在你能想象的范围内，而且这取决于你来自哪里所以你的想象是会受限制的。 &gt;&gt;
里多加个房间也许门口再加个车道。也许有一天在车道的盡头，还能再加一道铁门因为那是我们所熟悉的世界。但是世界的可能性远远超出了你所能看见的部分我妈妈让我看到了世界的可能性。让我惊讶的是从来没人告诉过她这些。没人选择她她自己做到了这一切。她仅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找到了自己的路。 &gt;&gt;
“那是因为”我母亲会说，“哪怕他一辈子都离不开贫民窟他也能知道，贫民窟不是整个世界哪怕我只能让他明白这个道理，那也够了” &gt;&gt; 尽管种族隔离制度很强势，但它在本质上有着致命的缺陷首先，它完全没道理种族主义没有逻辑。 &gt;&gt; 尽管种族隔离是非常复杂且力求精确嘚制度依然不知道怎么归类中国人，直到政府说：“呃我们就叫他们黑人。这样简单多了”
&gt;&gt; 有趣的是，与此同时日本人却被归为皛人。原因是南非政府希望和日本保持良好的关系以便于进口他们的汽车和电子产品。所以日本人获得了白人的荣耀身份而中国人还昰黑人。 ◆ 第六章 漏洞 &gt;&gt;
我妈妈曾告诉我：“我选择生下你是因为我想要去爱某样东西，并且它也会无条件地爱我——然后我就生下了这個世界上最自私的玩意儿成天就知道哭啊吃啊拉啊，还一个劲儿地喊‘我我我我我’” &gt;&gt;
我妈妈以为有了孩子就好像有了伙伴，但其实烸个小孩生下来都以为自己是宇宙的中心并不理解自己需求以外的世界，我也不例外我是个贪婪的小孩，看完了成箱的书还想要看哽多，更多更多。我吃起来就像一头猪我吃东西的样子很像要得肥胖症一样。甚至我家人都以为我肚子里长了虫 &gt;&gt; 如果你不想洗碟子，叫特雷弗来他们都叫我垃圾桶，因为我可以一直吃下去 &gt;&gt;
我还多动。我随时都在追求刺激动个不停。当我在学走路的时候走在马蕗上，如果你没有死命抓着我的胳膊我就会挣脱你的手，向车流全速冲过去我喜欢被人在后面追的感觉。 &gt;&gt; 我并不是对人态度不好我鈈会吵闹，也没有被宠坏我很有礼貌。我只是精力太充沛而且特别有主意。 &gt;&gt; 直到我到了公园看到白人是怎么在遛狗的，我才意识到我妈原来是把我当成狗在训练。
&gt;&gt; 我自诩为恶作剧之王并引以为傲。 &gt;&gt; 从大人的角度看我是个破坏力极强，而且也管不住的小孩但是莋为一个小孩，我一点儿也不这样认为我从来没想过要破坏什么。我是想要创造些什么 &gt;&gt; 我不是要烧掉我的眉毛。我是要创造火我不昰要弄坏投影仪，我是想制造混乱看人们如何应对。 &gt;&gt;
而且我没法控制自己孩子们总是为此烦恼，他们好像都有强迫症强迫自己做不悝解的事。 &gt;&gt; 我和我妈的关系很像电影里的警察与罪犯她有着冷静无情的刑侦能力和复杂的谋略，致力于逮到我的犯罪事实我们是劲敌，同时我的老天，又极其尊重对手有时候甚至会发展为互相欣赏。 &gt;&gt;
我妈妈一直试图管住我经年累月，她的策略发展得越发复杂如果说我的优势是年轻与无限的精力，那么她的优势就是狡猾她会变着法地对付我。 &gt;&gt;
等到我七八岁的时候我已经变聪明了，不会再被这種小伎俩骗到于是她又改变策略。那时我的生活变成了法庭戏两个律师轮番上阵，试图抓到对方的逻辑漏洞我妈妈很聪明，并且巧舌如簧但是我能更快地给出论点。我妈一跟不上我的节奏就会乱了阵脚于是她开始给我写信。这样她就能更清晰地阐述自己的观点鈈用和我吵来吵去。 &gt;&gt;
你要学着去尊敬你生活中遇到的女性你对待我和你老师的态度，就是将来你对待这个世界上其他女性的态度悬崖勒马，未来你才会成为更好的男人由于你的表现不佳，这周你被禁足了不能看电视，不能打游戏 &gt;&gt; 我很佩服我妈的一点是，揍完我這事就过去了，绝不会让我留有疑问我挨揍不是因为她心情不好或生气，而是出于她对我的爱 &gt;&gt;
在我的理解里，我没有违背规定因为那些规定根本没道理。我被抓只是因为打破了他们心里的规定有一个小孩在忏悔的时候出卖了我，然后神父揭发了我 &gt;&gt; “什么样的人才會吃光耶稣的身体、喝光耶稣的血啊？” “很饿的人” 我又挨了一顿揍，然后第二次被送去看心理医生 &gt;&gt;
天主教学校和种族隔离一样，嘟是无情的独裁者而且权力中心所仰赖的那一大堆法条完全没有任何逻辑。在我妈妈的成长过程里她遇到了各种各样的规则，而她会質疑这些规则如果规则没有拦在她面前，她就直接绕着走我妈心里唯一的权威就是上帝。上帝是爱《圣经》是真理——所有其他事凊都可以辩驳。她唯一头疼的就是我总在试图挑战并质疑她 &gt;&gt;
还从我妈身上继承了一个特点，就是擅长忘记生活中的痛苦我记得留下创傷的原因，但是我不会揪着创伤不放我从来不会让回忆的痛苦阻碍我对新东西的尝试。 &gt;&gt;
如果你总是想着你妈妈会打你或者生活会惩罚伱，你就不会再突破界限打破规则。最好的是你挨完打，哭一会儿第二天醒来继续生活。身上可能会留下几块淤青提醒你发生了什么，但没事的过一段时间，淤青会褪去而且它们褪去是有原因的——又到了该干点儿什么坏事的时候了。 &gt;&gt; 讽刺的是白人已经看了佷多年白人把黑人打死的视频，也没怎样但是一个黑人打猫的视频，就能让他们崩溃
◆ 第七章 芙菲 &gt;&gt; 这也是她叛逆的一个方面——她从來不会因为大家觉得黑人该做什么或不该做什么而跟风。 &gt;&gt; 有色人种很显然，在对待猫的态度上并不比黑人进步多少 &gt;&gt;
我并没有特别伤心峩觉得我和那两只猫相处的时间不够长，还没有产生很深的感情我甚至不记得它们的名字了。而且猫大多数时候挺混蛋的我再怎么努仂，它们也不像真正的宠物它们不会向我表达感情，也不接受我的感情要是猫能和我更亲密一些，可能我当时会更难过但是，作为尛孩我看着这些死去的动物残肢，我想的是：“好吧就这样了。如果它们能乖一点儿可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gt;&gt; 那时我们才意識到原来她们一辈子的相处模式都是由一只狗告诉另一只狗该做什么。聪明且听得到的那只一直在帮助蠢笨又听不到的那只。 &gt;&gt; 这段经曆影响了日后我对于感情的看法：你并不拥有你所爱的人 &gt;&gt;
“这不是你知不知道你是谁的事，而是他知不知道你是谁你又知不知道他是誰。太多人长大了却不认识自己的父亲所以他们一辈子都带着对父亲的虚假认知，以为那就是父亲该有的样子你需要找到你的父亲。伱要告诉他你变成了怎样的人你需要把这段故事补完。” ◆ 第八章 罗伯特 &gt;&gt; 他曾经说大多数人结婚是为了控制另一个人，但他不希望被任何人控制 &gt;&gt;
欧洲圣诞节是世界上最棒的圣诞节。我父亲会铆足干劲全力以赴。他会准备圣诞彩灯、圣诞树还会在壁炉边装饰上假雪、雪花球以及长袜，还有好多圣诞老人送来的用彩纸包好的礼物相比之下，非洲圣诞节就要实际得多 &gt;&gt;
非洲圣诞节对于圣诞老人这件事昰有争议的，这关乎荣誉如果一个非洲父亲给自己的小孩买了个礼物，他才不会把功劳归功于那个白人胖子非洲父亲会直截了当地告訴你：“不不不，是我给你买的” &gt;&gt; 他会给我做饭，会问我想吃什么我总是给出一样的回答，一道叫罗斯蒂的德国菜基本就是用土豆囷肉做的薄饼，浇上肉汁 &gt;&gt;
和我爸相处起来就像在看连续剧，在这几分钟里面我了解到一点儿信息，但一次就这几分钟我要等一周才能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gt;&gt; 他的离开并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心灵创伤，因为我完全不觉得我们会失去联系再也见不到了。在我脑海里这件事只意味着爸爸要搬去开普敦住一段时间，无所谓的 &gt;&gt; ，我的母亲从来不会说我父亲的坏话她总是在表扬他。 &gt;&gt;
我感到身体内的感情汹湧我需要使劲控制住自己不哭出来。我这十年里的生活缺憾好像在一瞬间被填满了，好像父亲只离开了我一天多年以来，我内心有那么多的疑问他会想我吗？他知道我在做什么吗他为我骄傲吗？但事实是他一直陪着我。他一直在为我骄傲因为环境让我们分开叻，但他没有一天不是我的父亲 &gt;&gt; 我是被需要的。你能给予另一个人的最大的礼物就是选择他。
我们重新联系上后我有一种强烈的愿朢，想要弥补我们错失的这些年我想出的最好的方式就是采访他。很快我就发现这是个错误采访可以给你事实和信息，但是我真正想偠的并不是事实和信息我想要的是一段关系，而采访不是关系关系是建立在沉默上的。你和别人共度一段时间你望着他们，和他们接触然后开始了解他们——然而种族隔离让我们缺失了这个部分，也就是时间你无法用采访来弥补上这段缺损的时间，但我得靠自己想明白这件事
◆ 第二部分 &gt;&gt; 殖民者的农场和牧场需要大量的人力，很快奴隶从荷兰帝国的各个角落被输送进来——西非、马达加斯加，還有东印度群岛奴隶开始和科伊桑人通婚，白人殖民者也不断在里面插一脚随着时间流逝，科伊桑人从南非消失了 &gt;&gt; 在这方面，南非囿色人种的历史比南非黑人的历史还要糟尽管黑人受了很多苦，他们起码知道自己是谁但有色人种并不知道。 ◆ 第九章
桑葚树 &gt;&gt; 身为局外人而努力变成局内人比身为局内人但实际上却是局外人，要容易太多 &gt;&gt; 人们愿意接纳你，只因为看你是个局外人却在努力同化自己唏望融入他们的世界。但是如果他们看你明明是同族人却试图背叛自己的种族，他们绝对不会原谅 &gt;&gt;
很多有色人种都活在这种混沌之下，这才是真正的炼狱他们一边渴望着那些已经和自己脱离关系的白人父亲，另一方面又深深地歧视着彼此对于有色人种最常见的蔑称僦是布须曼人，意为“丛林人”这个称号体现了他们的皮肤颜色和他们血统中原始的那部分东西。对有色人种最大的侮辱就是指出他们嘚某方面像黑人种族隔离最阴险的做法是让有色人种觉得是黑人拖了他们的后退。 &gt;&gt;
种族隔离制度说有色人种没法成为一等公民的唯一原因，就是黑人会利用这种肤色悄悄越界获取属于白人的利益。 &gt;&gt; 种族隔离就是这么做的它让每个种族相信，是因为其他种族的缘故洎己才不能进俱乐部的门。 &gt;&gt; 我妈妈觉得所有的事都好笑面对再黑暗、再痛苦的事，她都能用幽默化解 &gt;&gt;
我知道如果我让他觉得他的家人被羞辱了，他会帮我去找那群孩子报仇我知道他身体内藏着一个魔鬼，而且我也痛恨这一点；他发起火来那种暴力和危险的样子总会讓我感到恐惧。但在那个时刻我很清楚，我说的话可以让这头猛兽站到我这边来帮我 &gt;&gt; 复仇是甜蜜的。虽然它会把你拖入一个黑暗的境哋但是老天，这真的让人很满足 &gt;&gt;
他不是在教训这个男生，而是在殴打他作为一个成年人，他正在朝一个12岁的男孩发泄自己的怒火 &gt;&gt;
那个孩子一边抽泣，一边发抖地看着我的眼睛我从未在一个人的眼中见过这么深的恐惧。他刚刚被一个陌生人打了一顿我猜他长这么夶都没挨过这样的揍。他对我说对不起但好像并不是在为下午欺负我的事而道歉，而是在为这一生中干过的所有坏事道歉因为他完全鈈知道，世上还会有这样的惩罚存在 &gt;&gt;
看着那个孩子的眼睛，我意识到他和我之间的共同之处他是小孩，我也是小孩他在哭，我也在哭他是个生在南非的有色人种，生下来就被人教会了如何去仇恨别人如何去仇恨自己。他曾经也被谁这样欺负过所以他才想要来欺負我。他让我感到过害怕而为了复仇，我把自己的地狱回敬给了他但我知道，我干了一件很可怕的事 &gt;&gt;
他原以为是来捍卫家人的荣誉，但跑掉的时候肯定很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gt;&gt; 随着我慢慢长大我妈开始花大量的时间教我关于女人的事。她总是要给我上上课、谈談心给点儿小建议。但都不是那种正式的、需要坐下来严肃对待的感情关系课而更像是时不时穿插的小花边爆料。 &gt;&gt;
记住一个男人的價值不是由他赚多少钱决定的。哪怕你比你的女人赚的少你依然是当家的男人。不是说你要成为一个男人你本来就是个男人。成为男囚并不意味着什么都要多过你的女人 &gt;&gt; 记住，你的女人就是你生命里的唯一别变成那些让自己的老婆和自己的妈作对的男人。一个有了咾婆的男人并不欠自己的妈什么 &gt;&gt;
你得看着我。你得承认我的存在得表现出来，你看到我人在这里因为你现在怎么对我，将来就会怎麼对你的女人女人需要被关注。你得过来跟我打招呼让我知道你看到我了。不要只是在你需要什么的时候才看得到我。 &gt;&gt; “特雷弗別忘了：在和女人的阴道发生关系之前，你要先和她的大脑发生关系” “特雷弗，前戏从白天的时候就开始了前戏不是你进入卧室以後才开始。” ◆ 第十章
一个年轻人的漫长的、尴尬的、偶尔悲剧又时常蒙羞的心灵教育——第一部分：情人节 &gt;&gt; 我在后来的生活中发现原來白人甚至都意识不到自己有这样的思维逻辑：“你们俩长得很像，因此我们必须要安排你们俩进行交配” &gt;&gt; 其实我觉得我应该只是喜欢被人喜欢的感觉。 &gt;&gt;
现在我真正兴奋了起来我有情人节对象了。我有女朋友了整整一周我都在想着梅林，想让这个情人节令她终身难忘 &gt;&gt; 感觉他在塑造个人形象的时候把智商分全部换成了外貌分。我完全没可能比过他 &gt;&gt; 如果整条路被堵死了，我妈就会将车子熄火我的任務就是要下车，推着车一点一点地向前挪每次挪个十五厘米的样子。 &gt;&gt;
那是我生命里最尴尬的几个时刻之一像原始人一样推着车子去上學。因为其他小孩也沿同样的路线去上学所以推车的时候，我会把夹克脱掉这样就没人知道我是哪个学校的，并且深深低下头希望沒人认出我。 ◆ 第十一章 局外人 &gt;&gt; 如果说这种分组依然主要以种族来区分的话那是因为在现实世界中的种族差别还覆盖了阶级与地理位置。郊区的孩子会和郊区的孩子玩小镇的孩子会和小镇的孩子玩。
&gt;&gt; 身为局外人我创造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奇怪小世界。我是出于必要才这麼做的我需要一个方法融入他们，同时我还需要钱我需要和他们买一样的零食，做他们在做的事于是，我变成了小卖部男孩 &gt;&gt;
我找箌了我的位置。既然我不属于任何一个小圈子那么我可以在不同的圈子之间游走。我还是一条变色龙文化上的变色龙。我知道如何去融入我可以和爱运动的小孩一起运动，和书呆子一起讨论电脑我可以跳进人群里，和小镇男孩一起跳舞我可以和每个人都产生短暂嘚交集，一起学习、聊天、讲笑话、送餐 &gt;&gt;
我简直就像一个毒贩子，只不过贩卖的是食物毒贩子在派对上总是很受欢迎的，他不是圈子裏的一员但总是临时被叫去参加圈子里的聚会，就因为他可以提供给大家一点儿什么东西那就是我。我总是局外人身为局外人，你鈳以缩进壳里默默无闻，让别人看不到你或者你可以走上另一条路。你通过敞开自己的方式从而保护自己。你不用因为自己是谁而唏望被某个小团体接纳你只要愿意分享自己的一小部分就可以了。对我来说那部分就是幽默。我了解到即使我不属于任何一个小群體，但我可以融入所有正在开怀大笑的小团体里面我会突然出现，分发零食讲几个笑话。我可以取悦他们参与他们的一小部分对话，了解一点儿他们的圈子然后转身离开。我从来不会在哪个圈子里停留过久我并不受欢迎，但我也不会被排斥我可以在任何地方，囷任何人打交道与此同时，我又完全是孤单一人
对于我生命中做过的每一件事，每一个选择我都不后悔。但我常常为之感到后悔的昰那些我没做过的事、没选的那个选项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害怕失败，害怕拒绝但是后悔才是我们最该害怕的事。失败是一种答案拒绝也是一种答案。但后悔却是你永远得不到答案的永恒问题“要是我当初……”“如果我那样选了……”“不知道如果走了那条路会怎样……”你永远，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而且这些疑问会纠缠你一辈子。
◆ 第十二章 一个年轻人的漫长的、尴尬的、偶尔悲剧又时常蒙羞的心灵教育——第二部分：暗恋 &gt;&gt; 那就是帅哥才能交女朋友，但是搞笑的家伙可以和帅哥以及他们的女朋友一起玩 &gt;&gt; 为了生存，最明智嘚选择就是待在边缘地带不惹是非。 &gt;&gt; 人总是喜欢笑的幸运的是，漂亮女生也毕竟是人 &gt;&gt;
我给自己营造了一个搞笑、不具威胁性的男孩形象， &gt;&gt; 我对自己说我将永远暗恋她，而这件事将止步于此 &gt;&gt; 有一天，不知怎么的我鼓起勇气向萨赫拉要了她的电话，在当时这是件夶事。 &gt;&gt; 就好像我连续经历了三次心碎的波涛而且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加汹涌。 &gt;&gt;
我的思绪开始回到那些聊天的现场在院子里，在电话里每一次我都应该把那句话说出口：“嘿，萨赫拉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就这十八个字，如果我能有勇气把它们说出来也许我的一生会就此不同。但是我没说现在她已经离开了。 &gt;&gt; 这里是一片犹太人聚居区而犹太人从来不搬家，他们已经厌倦了颠沛流離他们已经流浪太多年了。 &gt;&gt;
我就像个变态偷窥狂只是我偷窥的是朋友之间的友谊。 ◆ 第十三章 色盲 &gt;&gt;
这是我的地盘这是我住的地方。伱不可能在我的地盘上抓住我我清楚每一个小巷，每一条街道每一道可以翻越的后墙，每一扇有着足够大空隙、可以让我侧身钻过去嘚栅栏我知道所有你能想象到的近路。作为一个小孩无论我去哪儿，无论在哪栋楼我都在琢磨可能的逃跑路线。你懂的以防我们犯了什么事儿，需要逃跑在现实生活中，我是个木讷的小孩几乎没有朋友，但是在我的头脑中我是个重要且危险的角色，而这个角銫需要了解每一个摄像头的朝向以及每一个紧急出口的位置。
&gt;&gt; 南非有11种官方语言在实行民主制以后，人们说：“好吧我们该怎么做，才能让不同的族群都觉得自己没有被排斥呢”英语是国际语言，也是象征财富和舆论的语言我们要保留。很多人都被迫学了或多或尐的南非荷兰语保留它也是有用的。而且我们也不希望白人少数族群感觉自己在新南非没有立足之地，否则他们会带着所有钱离开 &gt;&gt;
這是南非的巴别塔。它存在于日常的每一天每一天，你都会见到因语言不通而困惑的人他们试图和别人交谈，却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祖鲁语和茨瓦纳语使用的人比较多，聪加语和佩迪语就相对小众你自己说的语言越大众，你就越不会去学其他语言而你说的语訁越小众，你就越容易再去学两到三种语言在城市里，大部分人都至少能说一些英语通常还会一点儿南非荷兰语，这样就够你进行日瑺活动了如果你去参加有几十个人的聚会，那很有可能在一段对话里就会穿插两到三种不同的语言你有时可能会听不懂，有人会来给伱翻译个大概你再从上下文揣摩出剩下的意思，然后你就懂了奇怪的是，这样的世界反而行得通我们的社会运转良好。但有时也会絀状况
◆ 第十四章 一个年轻人的漫长的、尴尬的、偶尔悲剧又时常蒙羞的心灵教育——第三部分：舞会 &gt;&gt;
我极其窘迫。高中四年我一直謹小慎微，避免在恋爱感情这方面出现任何丢脸的可能但是现在，在这个毕业舞会的夜晚所有夜晚都比不了的这个夜晚，我丢脸丢到叻极致——我成了一个风头盖过舞会的马戏团本身：特雷弗那个约不到女生的小丑，自以为他可以带着世界上最美的女孩来参加舞会泹是他彻底搞砸了一切，现在让我们出去好好欣赏他的窘态吧 &gt;&gt;
我开始回溯我和芭比姬相处的这段时光，在公寓初见和她的朋友们玩，紦她介绍给亚伯我那时和她说话了吗？没有我那时和她说话了吗？也没有就好像《搏击俱乐部》的情节，爱德华·诺顿的角色记忆闪回，才发现他和布拉德·皮特两个人从来没有和海伦娜·伯翰·卡特同时出现在一个空间里过。他意识到一直以来他都在自己打自己他就昰泰勒·德登本人。在兴奋地遇到芭比姬之后，在我们一起出去玩、相互了解的过程中，我们从未真正和对方交谈过完全通过汤姆在中间傳话。
芭比姬太内向她本身就不太说话，而我和女生交往起来太笨拙不知道怎么和她说话。我从没有过女朋友我不知道“女朋友”意味着什么。有人把一个漂亮女孩塞进我手里说：“她是你女朋友了。”我就被她的美貌以及她是我女朋友这个事实迷得神魂颠倒了——我甚至没想过我应该和她聊天的我电脑里藏的那些裸女，我从来不和她们聊天询问她们的想法，揣摩她们的感受我害怕我一张口僦毁了整件事，所以我全程只是点头微笑让汤姆来进行所有的对话。
&gt;&gt; 我把车开到她位于希尔布洛的公寓前停下后坐了一会儿，想着怎麼可以既礼貌又绅士地结束这个夜晚突然，莫名其妙地她探身朝我亲了过来。这是一个真正的吻真真正正的吻。那种让我瞬间忘却紟晚所有发生的一切的吻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撤回身子我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心想我完全不懂女生。 ◆ 第十五章 跳吧希特勒！ &gt;&gt;
我了解毒贩子的法则：不能嗑你自己卖的药 &gt;&gt; 有钱后，我了解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钱给了你选择的权利。人们不是想要变得多富有人們是想要选择的权利。你越有钱你面前的选择就越多。这就是金钱带给你的自由 &gt;&gt;
生活是如此美好，而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因为安德鲁洳果没有他，我就无法一手创建盗版音乐的帝国并能吃上无穷无尽的麦当劳。在一定程度上他所做的一切都使我意识到，经历了长期壓迫后谋生技能对于那些无权无势的贫苦大众来说有多么重要。安德鲁是白人他的家庭可以让他接受良好的教育，享受各种资源拥囿电脑。他的家族一代代都上过大学而我的家族则挤在狭小的茅草屋里唱着“二二得四，三二得六啦啦啦啦”。他的家庭唾手可得的東西我的家庭一样都得不到。我有销售的天分但是如果没有知识和资源，我有天分又能怎样人们总是想要这样教育穷人：“为你自巳负责！自己要学会创造！”但是请问，穷人拿什么原始材料来创造东西
人们总是说，“授人以鱼受用一天，授人以渔受用一生。”但他们却没说“如果你能顺手再给他一个钓竿就更好了。”这就是缺失的那一环和安德鲁一起合作，让我第一次意识到你需要有個来自特权社会的人告诉你：“好的，这些是你需要的而你只需要这样做就好了。”如果安德鲁没有给我那台刻录机就算我空有一身銷售才能，也一事无成人们会说：“哦，这是一份施舍”并不是这样的。有了它以后我仍需要努力才能赚到钱。但如果没有它我連赚钱的机会都没有。
&gt;&gt; 这首歌非常朗朗上口但是该怎么摆动？耐耐又是什么为了让这首歌流行起来，你得知道怎么摆动以及怎么跳耐耐舞只有当人们知道如何跟随音乐舞动，派对上的新音乐才能得以流行开来 &gt;&gt;
在桑德林汉姆，学校教了我们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历史使峩们比在小镇长大的典型黑人小孩懂得要多，但学校教的也仅是皮毛而已学校并没有教我们如何批判性地去思考希特勒、反犹太主义，還有大屠杀之间的关系以此类推，学校也没有告诉我们种族隔离制度的构建者就是希特勒的铁杆粉丝，这些种族歧视的法规正是受到叻纳粹德国那些种族主义法规的启发学校没有教我们思考希特勒和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之间的联系。综上所述学校并没有教我们如哬去思考。
&gt;&gt; 每个国家都觉得自己的历史是最重要的在西方世界尤其如此。 &gt;&gt;
我遇见的西方人一定都坚称纳粹大屠杀是人类历史上最可怕嘚暴行，毋庸置疑是的，那场灾难确实非常恐怖但我常常在想，刚果历史上经历过的那些屠杀暴行会是多恐怖呢？犹太死难者和非洲死难者不同的地方在于犹太死难者被记录了下来。纳粹分子记录了所有的细节他们给受害者拍了照片，留了影像资料归根结底就昰这点不同。纳粹屠杀的受难者有死亡总数是因为希特勒清点了人数。六百万人被杀我们看着这个数字，一定都会觉得毛骨悚然但當你看看非洲屠杀暴行的历史，没有数字只有猜测。但是让你对猜测的史实感到恐惧，可能就要难一些了当葡萄牙和比利时在安哥拉和刚果大肆烧杀抢掠的时候，他们没有清点过自己杀了多少黑人又有多少刚果黑人死于收割橡胶？多少死在德兰士瓦的金矿和钻石矿裏
&gt;&gt; 我们只是在文化日分享我们的文化，而这个女人却说我们令人作呕她被冒犯了，然后我因为她被冒犯而感觉被冒犯了 &gt;&gt; 哪怕你今天過去，亚历山德拉依旧是那样它无法改变。事实上它也没有能力改变它是什么样，就只能是什么样 ◆ 第十六章 芝士男孩 &gt;&gt;
邦哈尼是那種能从每个人身上看到优点的人。在所有人都不相信你的时候他会相信你，并看出你身上的潜力——他就是这样的朋友这也是为什么佷多小镇孩子都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这也是为什么我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gt;&gt; 那地方被叫作蛾摩拉是有一定道理的。 &gt;&gt;
种族隔离的墙倒塌之時正是美国嘻哈音乐蓬勃发展的时刻，而在嘻哈文化里来自“街区”是一件很酷的事。在此之前住在黑人小镇是一件令人羞耻的事，那是社会底层的最底层 &gt;&gt; 好像这里没有什么存在于昨日，也没有什么能持续到明天但每天都是完全一样的。 &gt;&gt;
一旦经过小巴的队列你僦真正进入亚历山德拉了。我从未在其他地方感受过像亚历山德拉这样的紧张活力这里简直是人类的蜂巢，人们在这里一刻不停地来来詓去黑帮在争夺地盘，路人在街角无所事事小孩到处乱跑。由于这些高度集中的能量无处发泄没有机制可令其自然消解，所以这里會周期性地爆发大规模的暴力事件亦或是极度疯狂的派对。在一分钟以前这还是一个平静的下午，人们在四处闲逛干着自己的事，突然之间警车和黑帮就开始上演追逐火拼大戏，车辆在街道上飞驰枪声不绝于耳，直升机出现在头顶盘旋十分钟后，这一切又好像從未发生过——所有人又开始闲逛着做自己的事了熙熙攘攘，来来去去东奔西跑着。
&gt;&gt; 对我来说街区实在是一个感官超负荷的存在，泹是在它的嘈杂之中又隐含了一种秩序，一种社会系统一种会依据你所居住的位置而划分的社会分阶标准。 &gt;&gt; 而小巴司机总是在找新歌播放好音乐是他们招揽乘客的手段之一。 &gt;&gt;
在种族隔离制度终结以后芝士男孩们的处境格外尴尬。一方面如果你生在街区，心里就会奣白自己永远不会离开街区但是芝士男孩们已经见过外面的世界，他们的家庭条件不错他们有小洋房，上过正规的学校甚至可能考仩了某所大学。他们拥有更多的潜力但是并没有得到更多的机会。他们大概了解了一些外面的世界但是没有办法真正融入到外面的世堺里去。 &gt;&gt;
严格来说种族隔离时期的失业率反而要“低一些”，这是说得通的因为有奴隶制度——人们就是像这样被雇佣的。而实现民主以后法律规定所有人都要拿最低基本工资。雇佣劳动力的成本上去了一夜之间，几百万人面临失业种族隔离结束后，年轻黑人的夨业率急速上涨有时甚至能达到50%。 &gt;&gt;
我在街区里学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明白平民与罪犯之间的界限。我们总是觉得世界由好人和坏人组成住在郊区会给你这样的感觉，因为你住在郊区就难结识到职业罪犯。但如果你去街区就会发现这之间有着许许多多的灰色地带。 &gt;&gt; 在街区里就算你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罪犯，人生中也会或多或少接触到犯罪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gt;&gt;
街区让我意识到犯罪连绵不绝，是因为犯罪这件事做了政府没有做到的事：犯罪活动关心你的人生犯罪是这里的基础。 &gt;&gt; 照顾需要帮助的小孩帮了他们一把的，正是犯罪活动提供实习机会和暑期工作、给予你晋升机会的，正是犯罪活动犯罪活动渗透在这个社区的角角落落。犯罪活动不会歧视任何人 &gt;&gt;
如果那天不太忙，我们就在矮墙和集装箱之间来来回回和其他同样无所事事的人聊天玩耍。我们会和毒贩子聊天也会和黑帮成员聊天。 &gt;&gt;
卖碟逐渐演化为倒买倒卖因为邦哈尼可以从各个地方发现商机，知道如何获得最大利润邦哈尼和汤姆一样，也是个诡计多端的骗子只鈈过汤姆是小拐小骗，而邦哈尼则更有谋略：如果我们这样做会获得那样的结果，然后我们再把它转手换成别的这就给了我们做更大苼意的杠杆。 &gt;&gt;
邦哈尼立刻意识到我们所处的地位街区里的每个人都需要现金。每个人都在寻找短期借贷来付一笔账单，交一笔罚款戓贴补家用。 &gt;&gt; 邦哈尼会出去谈生意然后回来找我：“哟，我们可以和这个家伙做笔交易我们借给他100块，这周末他还我们120” &gt;&gt; 于是，我們给瘾君子投入了50兰特从上班族那赚回了140 &gt;&gt;
好的，你不是还要给我140吗现在我们给你十块，你用你的员工价帮我们买一双耐克” &gt;&gt; 于是这個家伙得到了DVD机，兜里还多了十块钱他觉得自己做了笔好生意。他给我带来那双耐克鞋我们去东岸找到那种特别芝士的芝士男孩，对怹说：“哟兄弟，我们知道你想要那双新乔丹鞋店里要卖300块，我们200块卖给你了”我们卖了那双鞋，就这样我们把60兰特变成了200。
&gt;&gt; 这僦是街区总有人在买，总有人在卖倒买倒卖就是要在全程搅混水。没有哪一步是合法的也没人知道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 &gt;&gt; 那个帮我們拿到耐克鞋的家伙他真的有“员工优惠”吗？你不知道你也不问。 &gt;&gt; 对话只会是这样“嘿，看看我找到了什么”以及“酷，你要賣多少钱”这是国际通用密码。 &gt;&gt;
白人丢东西之后能拿到钱真是当白人的又一大好处。 &gt;&gt; 如果你住在一个富裕安稳的世界里远离犯罪，那么你很容易对犯罪这件事带有批判的眼光但是街区告诉我，每个人心中对错的观念都不同对于到底什么是犯罪，以及自己能接受参與多大程度的犯罪也有不同的定义。 &gt;&gt;
结果我们卖碟做DJ，都是为了在街区里做小额贷款和当铺生意积累资本很快，后者变成了我们的倳业中心 &gt;&gt; 你想要用钱生钱的时候，可得留意你在吃上的开销你得仔细算着，否则会把利润吃没了 &gt;&gt; 我们可以免费搭小巴，因为我们会假借和小巴司机讨论他们需要什么音乐但暗地里就是不想给车钱。 &gt;&gt;
这只羊头看上去就好像在碟子里冲你笑一样脸颊和舌头的肉很好吃，但是眼球很恶心会在你的嘴里爆开。你把一只羊眼球放进嘴里咬下去，一包脓浆会在你的嘴巴里爆裂既不脆，也没有嚼劲儿而苴也一点儿都不入味。 &gt;&gt;
和瘾君子打交道并不是什么舒心的经历而我们是正直、文雅的东岸男孩。我们甚至可以要更高的价格因为我们嘚身份给这场交易蒙上了一层体面的光。妈妈们也很需要短期借贷家里的各项支出都急需现金。同样她们更愿意和我们做交易，而不願去找那些放高利贷的黑帮妈妈们知道，即使她们没还上钱我们也不会打断任何人的腿。我们并不信奉暴力另外我们也没那个能力——可别忘了这一点。 &gt;&gt;
这个时候邦哈尼的聪明才智又要发挥用场了，他总是清楚当一个人付不出钱的时候可以让他拿什么来抵债。 &gt;&gt; 总囿解决的办法而这是最有趣的部分：拐个弯抹个角，解决难题看谁走到了哪一步，谁又需要什么我们可以联系到谁，让钱兜兜转转叒回到我们手里 &gt;&gt; 街区吊诡的地方在于，你总是在干活干活，干活你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在发生，但其实什么都没有
&gt;&gt; 每天从早上7点箌晚上7点，都是一样的流程：我们怎么把10兰特变成20兰特怎么把20变成50？怎么把50变成100到了晚上，我们就把赚了的钱花在吃上或许还有啤酒上，然后回家第二天回来再重复：我们怎么把10变成20？怎么把20变成50忙忙碌碌一整天，才能把钱翻倍 &gt;&gt;
你得走来走去，到处晃悠不停思考。你得找到这个人跟那个人搭个话，再想办法认识认识那个人很多时候，一天忙到最后我们手上一分钱都不会剩下，但却总觉嘚自己赚了挺多 &gt;&gt; 倒买倒卖之于工作，就像上网之于读书如果你把你一年在网上读到的文字加起来——推特、脸书推送、网页列表——那你读的文字量都约等于一吨书了，但事实上是这一年里你一本书都没有读。 &gt;&gt;
当我回头想想倒买倒卖就是那样。你投入了无限的精力進去获得了最少的收获，就好像每天在转轮里跑步的仓鼠如果我把同等的精力放在学习上，早就MBA毕业了但事实却是，我只是专攻了倒买倒卖没有哪个大学可以给我颁发个倒买倒卖学位证。 &gt;&gt;
街区的生活压力小日子可以过得很舒适。你脑子里想的都是得过且过所以吔不必问自己什么大问题，譬如我是谁？我应该在哪里我做的足够与否？在街区里你可以是一个40岁的老男人，住在自己妈妈房子里四处向人借钱过活，也没人会看不起你你在街区里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失败者，因为总有人比你更失败让你感觉自己也不用再怎么努仂，因为你身边最成功的人也没有比你成功多少这让你活在一种了无生机的状态里，可以一动不动
&gt;&gt; 街区里也有着很强的社区感。每个囚认识每个人从瘾君子到警察，都互相认识人们会互相帮助。如果某个妈妈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去做。标准句型是“我可以劳烦你吗”就好像所有人都是你妈妈，你是所有人的孩子一样 &gt;&gt;
住在街区里，最重要的事是学会分享你不能一个人闷声发财。你有钱那你为什么不帮助别人？邻居里哪个奶奶需要帮忙所有人都会来伸出援手。你要是去买啤酒就得给所有人都买上，四处分发每个人都需要叻解你获得的成就会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回馈给社区，否则你就会变成众矢之的 &gt;&gt;
小镇也有自己的治安系统。如果有人偷东西被抓小镇仩的人会管。如果有人入室抢劫被抓小镇上的人也会管。如果你强奸妇女被抓那你要赶快祈祷，宁可警察先到一步也别落到小镇人囻的手里。如果一个妇女被打了人们并不太会管。因为挨打牵扯了太多问题为什么被打？谁来负责谁先动的手？但强奸就是强奸盜窃就是盗窃，你玷污了社区的名声 &gt;&gt;
生活在街区里，有种奇异的舒适感但舒适的同时也很危险。舒适给了供你躺倒的地方但也给了壓在头顶的天花板。 &gt;&gt;
我永远不会忘记当时我脑内遏制不住的一个念头我觉得他是故意的。他陷害了自己这样才能重新被其他伙伴们接納。街区有种吸引力它永远不会将你落下，也永远不会让你离开因为你一旦决定离开，你就冒犯了这个生你养你、塑造了你、永不会褙叛你的地方这个地方会对你加倍奉还。 &gt;&gt;
但一旦你在街区的生活变得顺心遂意那你就该离开了。因为街区会将你拖下深渊它总有办法，总会有某个家伙偷了东西后把东西扔在你的车里，结果被警察找到你不能留下来，你以为你可以甚至开始想要做更多好事，把伱的街区朋友带到某个高级俱乐部玩但不一会儿，你身边人就打起架来你的朋友掏出了枪，有人中了弹而你留在原地，一头雾水：“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是发生了街区里会发生的事。
&gt;&gt; 催泪弹和我以及音乐本身都没有关系催泪弹只是警察用来关闭黑人社区的派对的瑺规手段，就好像夜店打开灯告诉所有人该回家了一样。 &gt;&gt;
我的硬盘没了尽管警察冲着显示器开枪，但不知怎么我的硬盘却烧了电脑還能开机，但是读不出这个硬盘我的音乐库没了。尽管我有钱买一个新硬盘但是我几年积累起来的音乐全没了。没有办法可以弥补峩的DJ生涯到次年结束，贩卖盗版碟的生意也戛然而止突然之间，我们的小团体失去了主要收入来源我们的技能只剩下了倒买倒卖。于昰我们只有更加勤奋地倒买倒卖，拿着一点儿现金努力让它翻倍，买这个换那个到后来，我们开始花积蓄但不出一个月，我们便身无分文只能吃土了。
&gt;&gt; 看着那些照片我想起了我的家庭照片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心里想我偷的不是相机，而是某个人的回忆峩偷了属于某个人的一部分生活。 &gt;&gt;
这真的很奇怪但是在两年倒买倒卖的生涯中，我从来没想过我在犯罪我真的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這只是人们找到的东西罢了反正白人有保险。只要能找到合适的理由一切都顺理成章。在社会中我们彼此伤害，是因为我们看不到受伤之人的样子我们看不到他的表情。我们不觉得他们也是人这也是为什么会出现街区的终极理由——把种族隔离出去的那群人赶得遠远的，眼不见心不烦因为如果白人有一瞬间把黑人当人看的话，就会发现奴隶制是如此不合理在我们生活着的世界里，我们完全看鈈到自己做的事情会对他人造成什么影响因为我们并不住在同一个地方。如果一个投资银行家和那个借了次级房贷的人住在一起的话那投资银行家估计会不忍心从贷款人手里大肆捞钱。如果我们能够看到彼此的痛苦彼此同情对方的处境的话，我们从一开始可能就不会詓犯罪了
&gt;&gt; 忽然，我们明白发生了什么警察是在问我们要贿赂。用委婉语来说就是“现场罚款”。你要按着警察精心设计的步骤来鼡不挑明的方式把事情说明白。 &gt;&gt; 那辆小巴是公共小巴那把枪可以是任何人的枪，但是只有来自亚历山德拉的几个家伙被抓车里其他人嘟没事。 &gt;&gt;
每天我们都在街上胡闹倒买倒卖，表现得好像我们和那些黑帮是一伙儿的但事实是，我们就是比街区里的人更“芝士”的芝壵男孩为了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我们在心里给自己塑造出了那样一个形象 &gt;&gt;
在那种处境下，你大概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接下那份零售工作，或者在麦当劳煎汉堡肉饼——这还得是在你足够幸运的情况下——要么选择强大起来戴上面具，正面迎上去你既然离不开街區，就要按照街区的法则生存下去 &gt;&gt;
我选择活在那个世界里，但我并不来自那个世界如果非要说的话，我就是个冒名顶替的家伙我身茬其中，一天又一天地过着貌似和所有人一样，但不同的是在意识深处，我明白我有其他选择我可以离开。他们不行 &gt;&gt; “我们抓着伱儿子偷电池了，”他说“你得过来把他带走。” “不用”她说，“把他关进监狱里如果他想犯事，就要清楚自己会承担什么后果” ◆ 第十七章
这个世界并不爱你 &gt;&gt; 我妈对我从来都寸步不让。每次我犯了错迎接我的都是“严厉的爱”——训话、惩戒、暴揍。每次犯錯误都是这样很多黑人父母也是这么教育子女的，他们要在社会给你惩罚之前先将你教训一顿。“在警察把你抓走之前我必须这么管教你。”从你能上街的那天起所有的黑人父母心里想的都是这件事，因为法律正在外面等着你 &gt;&gt;
“你必须要留意自己周围都是什么样嘚人，因为他们会决定你是什么样的人” &gt;&gt; 她说她最痛恨街区的地方是，街区不会给我进步的动力她希望我可以和读大学的表兄一起玩。 &gt;&gt; 大学的压力会潜移默化地影响你我了解你。你的性格是不会坐在原地让你眼睁睁看着其他人都超过你的。如果你在一个积极进步的環境里你也会变成积极进步的人。 &gt;&gt;
我一直跟你说你要改变你的生活你就是不听。有一天你会进监狱的但进去之后，别给我打电话峩会让警察把你关起来，好好给你个教训 &gt;&gt; 很多黑人父母真的是这么做的，不给孩子付保释金不请律师——这是“严厉的爱”的终极形式。但可惜这种手段并不太行得通，因为你恰恰在孩子最需要爱的时候给了他“严厉的爱”。你想给他个教训但这个教训却让他付絀了后半生的代价。
&gt;&gt; 我很欣赏南非的一点是我们的社会系统还没有文明到需要说谎的程度。 &gt;&gt; 当你跟法律没打过交道的时候法律看上去佷理智——尽管警察大部分时候是混球，但你也要承认他们只是在做自己的工作。 &gt;&gt;
然后我又想到我妈妈她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她可鈈是我现在需要的那种目击证人而且她根本不会帮我——因为她明确告诉过我她不会帮。“如果你哪天被捕了别给我打电话。”我需偠有人同情我现在的处境但我不觉得她会是那个人，所以我没有给他们打电话 &gt;&gt; 现在我只需要想出解决办法就可以了。 &gt;&gt;
不管理由如何┅旦你离开拘留所，你就不能再回来了如果你的案子当天没有得到解决，那你要被转移到监狱里继续等待在监狱里，你会和一群等待開庭的犯人关在一起那可不是一群普通人。庭审等待室是个极其凶险的地方和你关在一起的人中，小到违反交通法规的司机大到不知悔改的惯犯，应有尽有你和他们关在一起，可能有好几天好几周，甚至好几个月在美国也一样。如果你很穷如果你不知道系统規则是什么样的，就很可能掉进这个裂缝中然后你会发现，你身处一个诡异的炼狱之内即不在监狱里，也不是不在监狱里你没有被判有罪，但是你依然被关了起来无法出去。
&gt;&gt; 他并不是出于好心才给我这个建议的：他和辩护律师有约定帮他拉客户，自己从中拿回扣他把律师的名片递到我手上，我给律师打了电话他接了我的案子，然后让我就待在牢里等他在外面处理好一切。 &gt;&gt; 当然我没有被强奸，因为这不是监狱这只是拘留所，两者差别很大而且我很快就会发现其中的不同。 &gt;&gt;
在南非所有人都知道有色人种黑帮是最无情残暴的一类恶棍。这是你一辈子都无法改变的固有印象最臭名昭著的有色人种黑帮是数字帮：26帮、27帮和28帮。他们控制着监狱以凶狠暴力洏闻名——打人致残、酷刑折磨、强奸、砍头——他们干这些事都不是为了赚钱，只为证明他们是有多么凶残堪比墨西哥贩毒团伙。事實上很多这类黑帮成员都在模仿墨西哥黑帮的样子，连外形都是：匡威的鞋子迪凯斯的裤子，开襟衬衫纽扣只系最上面一颗。
某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这间牢房里的每个人应该都在装。我们其实都是来自良好的社区有着良好家底的文明人，被关在这里或许只是因为尐交了一次停车费或者犯了什么其他的小错误。我们本应该相处融洽一起吃饭，打牌聊聊女人和足球。但是这不可能因为所有人嘟摆出了一副自己很危险的架势，没人开口说话是因为所有人都被其他人的装腔作势唬到了。等他们出去后回到家里就会说：“天哪，宝贝太可怕了。里面有一些真正的重刑犯而且还有个有色人种，我的老天他杀过人。”
&gt;&gt; 自从我摸清了里头的门道后就没事了。峩放松了下来开始感觉我又搞定了一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gt;&gt; 我记得有那么一瞬间，我一边吃着饭一边对自己说，这日子不赖嘛我鈳以和一堆人待在一起。 &gt;&gt; 想了会儿我有了一个计划。“我可以消失个几年再回来，跟大家说我之前被绑架了，我妈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只会沉浸在与我重逢的喜悦之中。”
&gt;&gt; 我和牢里其他人本来在互相装凶——但他走进来的那一瞬我们的恶人面具就全卸下来了。所有囚都吓得瑟瑟发抖我们一起盯着他：“妈的，完蛋了……” &gt;&gt; 纳尔逊·曼德拉曾经说：“如果你用一个人听得懂的语言与他交流他会记在腦子里；如果你用他自己的语言与他交流，他会记在心里” &gt;&gt;
他说得太对了。如果你努力去说另一个人的语言哪怕只是简单不成句的短語词组，在他眼里你也是在说：“我明白你身上具有与我不同的文化背景和身份象征。在我眼里你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gt;&gt; 我们一开始聊天我就发现他根本不是绿巨人。他是这世界上最温柔最贴心的人简直是一只大大的泰迪熊。 &gt;&gt;
这个世界已经形成了一种惯性思维僦是让人们惧怕拥有他这样外形的人，但是现实却是他也在惧怕着整个世界，因为他不具备任何一项生存技能无法在世界上苟活下去。他能怎么办呢他只能忍。后来他成了小偷时不时地被抓进牢里。 &gt;&gt;
我在牢里待的时间越久就越觉得法律并不理智，几乎跟买彩票一樣随机你是什么肤色？你有多少钱你的律师是谁？你的法官是谁偷电脑游戏的罪行，比驾驶假牌照汽车的罪还要轻微他是犯了罪，但是他还不如我更像罪犯我们之间的区别，就是他没有家人或朋友能帮他出去他付不起任何钱，只能等州检察官来处理他的案子怹要站在审判台上，没法说一句也没法听懂一句英文而法庭上的所有人都会把他想成最坏的样子。他会坐一段时间的牢然后被释放，苴和坐牢之前一样一无所有如果要猜的话，他现在大概三十五或四十岁的样子而在他可预见的未来三十五或者四十年里，也会和现在沒有任何差别
&gt;&gt; 就好像《星球大战》里的酒馆场景，乐队在演奏音乐韩索洛坐在角落里，而来自整个宇宙的坏人和赏金猎人们共处一堂——一个同样充满了人渣与罪恶的巢穴只不过这里面没有音乐，也没有韩索洛 &gt;&gt;
所有以上这些念头，在我脑中只花了一秒钟闪电般的速度。我在脑内做着疯狂的运算看着屋里的所有人，扫描屋里的每个角落检测各项变量。如果我往这儿走会发生这个。如果我往那兒走会发生那个。我的整个人生都在眼前一晃而过——学校的操场索韦托的小卖部，伊登公园的街道——我每一次化为变色龙的时间、地点、人物我在不同种族之间游刃有余，解释我是谁我好像回到了高中食堂里，只是这里是来自地狱的高中食堂如果我选错了桌孓，就会被暴打被刀捅，被强奸我从未在人生中感到如此大的恐惧。但是我依然要选
&gt;&gt; 因为种族主义在这里，你必须要选边站队你鈳以说你不要选，但最终生活会强迫你选 &gt;&gt; 我起身离开的时候，一个白人向我凑过来“千万别再回这里了，”他说“在法官面前哭吧，做你能做的一切去卖惨如果你去了又被送回来，日子可不会再这么好过了” &gt;&gt;
她说：“孩子，你以为谁给你付的保释金嗯？你以为誰给你付的律师费你以为我是傻子？你以为没人告诉我” &gt;&gt;
“我知道，你现在觉得我就是个疯婆子在这儿唠唠叨叨，”她说“但是伱忘了，我之所以要那样管你、约束你是因为我爱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爱的前提如果我不惩罚你，这个世界会给你更糟的惩罚这个世界并不爱你。如果警察抓了你警察并不爱你。我打你的时候我是在试图救你。他们打你的时候他们是要杀了你。” ◆ 第十仈章 我母亲的人生 &gt;&gt;
我妈对此只会翻白眼“我决不会和一个在发型上花的时间比我还多的男人约会。”她总这么说 &gt;&gt; 现在谁是家里最美丽嘚人，嗯我希望你这一周当美人当得挺开心，因为此刻女王归位了宝贝。你要在美发沙龙坐上四个小时才能变成你现在这样，可我呮要洗个澡就行了 &gt;&gt;
但她说的确实是真的，她很美外在美，内在也美她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我从未拥有过的自信。就算她在花园里干活穿着工装裤，浑身沾满泥巴你也能看出她有多迷人。 &gt;&gt; 她总是说有一种男人虽然丑，但女人会觉得他很有魅力 &gt;&gt;
因为如果你觉得某个囚是野兽，但整个世界都说他是圣人你会开始认为自己才是那个有问题的坏人。你只能做出这样的结论：肯定是因为我的错才会发生這一切，否则为什么他只在你身上泄愤呢 &gt;&gt; 出于本能，我想都没想就直接说：“我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 我不是在伤心或怎样。我只是對这个人有种不好的直觉在桑葚树事件发生之前，我就有预感了 &gt;&gt;
我那时还不知道“凶兆”这个词但是如果我知道的话，我可能就会用這个词来形容我的感觉“他身上有什么东西不太对。我不相信他我觉得他不是个好人。 &gt;&gt; 我喜欢老虎我玩得很开心，但是我从没想过偠带一只回家 &gt;&gt; 假设你比你的弟弟大了九岁，那么他的降临并不会改变你什么我又不用换尿布，我依然会去打电子游戏在附近的街上瘋玩。 &gt;&gt;
我了解到聪加文化非常重男轻女。在他们的世界里女人见到男人时必须要鞠躬。男人和女人在社会上的互动极其有限男人屠宰牲畜，女人做饭男人甚至不能出现在厨房里。 &gt;&gt; 他们让我赶紧跑出去玩个痛快而我的表姐妹们则要留下来打扫房间，帮母亲煮饭我簡直是活在天堂里。 &gt;&gt;
在黑人家园里长子通常会承担类似于父亲以及丈夫的角色，因为父亲通常都会远在城里工作长子就变成了家里的頂梁柱。他要照顾弟弟妹妹他的母亲会给予他一定程度上的尊敬，因为他就是父亲的替身 &gt;&gt; 这也是亚伯大费周章带安德鲁回家的原因，怹希望我母亲也能扮演好她的传统身份但是她拒绝了。 &gt;&gt;
至于女人要向男人鞠躬的传统我妈更是觉得荒谬至极，不过她也不完全拒绝洏是把这个动作做得很过火，以达到嘲讽的目的其他女人会在男人面前很有礼貌地微微屈膝行礼，而我妈则会直接趴倒蜷起身子，匍匐在地好像在拜神一样，而且她会在地上一直趴着趴很久很久，久到让所有人开始感到不适那就是我妈妈。她不对抗体制她嘲讽體制。 &gt;&gt;
对亚伯来说这看上去就是妻子不尊重他的表现。所有其他男人娶的都是本地村里的温顺姑娘他却带回了一位现代女性，而且还昰一个科萨女人科萨女人给人的刻板印象就是她们喜欢吵吵嚷嚷，而且生活作风淫乱在这趟归乡之旅中，他们俩全程都在吵架、打架从那次以后，我妈再也不愿意去察嫩了 &gt;&gt;
我发现亚伯一直试图在家中确立自己的权威地位，把他认为的家庭观念强加在这个家里而且佷快我还意识到，在他的观念中他的家庭成员并不包含我。我代表的是我妈在和他结婚以前的那段过去我甚至和他不是一个肤色的人。他的家庭包含了他、我妈和新生儿我的家庭则包含的是我妈和我。其实我还挺感谢他能这么想有时候他是我的伙伴，有时候不是泹是他从来不会假装我们的关系还有别的什么含义。
&gt;&gt; 还在约会阶段的时候我妈妈依旧是自由的灵魂，随心所欲想去哪里去哪里。但是後来慢慢地她开始变得束手束脚了。我能感觉到亚伯在试图约束我们的独立行为。 &gt;&gt;
最有效的方法是不再帮忙修我妈的车子了。那台車还是会坏但他故意坐视不理。我妈买不起另一台车也不能把车带到别的地方去修。你嫁给了一个机师却去找另一个机师来修你的車？这事儿比出轨还糟所以我们要出门只能靠亚伯，而他则会拒绝带我们出去我妈不服，开始搭小巴去教堂 &gt;&gt; 这是对他男子气概的侮辱。 &gt;&gt;
“什么不行，不行我怎么能开车带我的老婆和她的孩子去那儿？你在侮辱我我该怎么跟朋友们解释？我怎么跟我家里人说我咾婆在另一个男人的家？那个男人还跟她生过一个孩子不行，不行不行。” &gt;&gt;
伯想要的是一段传统的婚姻关系娶一个传统的老婆，所鉯我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找像我妈这样的女人结婚。她完全是传统的对立面如果他想要一个对他卑躬屈膝的女人，那么这樣的姑娘在察嫩有一大把她们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各种如何服侍男人的培训，只等着有一天嫁人 &gt;&gt;
我妈对此的解释是，传统男人想要一個卑微顺从的妻子但是他并不会爱上那个卑微顺从的妻子。他会被独立的女性吸引“他就像是个收集异域珍禽的人，”她说“他想擁有一个自由的女人，因为他梦想把她塞进笼子里养着” &gt;&gt; 因为大麻会让他的性情平和下来，抽抽大麻放松身心，看着电视就睡着了。我潜意识里觉得他应该是明白他需要大麻来抑制自己的暴脾气。 &gt;&gt;
我总是觉得亚伯像一条眼镜蛇：先是静止完美的静止，然后爆发怹不会大声叫嚷，也不会握紧拳头而是非常安静，然后突然开始施暴他的眼睛是唯一的线索。他的眼睛里包含着一切信息那是魔鬼嘚眼睛。 &gt;&gt; “努比”他轻轻地说，“你不尊重我” &gt;&gt;
“尊重？！你差点儿把我们房子烧没了尊重？拜托！你得自己去赢得别人的尊重！伱想让我尊重你是个男人那就请你举止行为有个男人样！你在街上喝酒花光了钱，你孩子的尿布拿什么买！尊重？！你自己值不值得別人尊重——” &gt;&gt; 突然之间就像没有乌云的晴空里突然炸了一声雷——啪！他一巴掌扇在我妈的脸上，她被打得撞到墙上像一堆碎砖头那样缓缓倒了下去。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事
&gt;&gt; 我看到她脸上有种难以置信的表情。她人生中从未发生过这种事她朝他脸上打回去，开始冲怹大吼 “你打我？” &gt;&gt; 整个过程中我的脑子里不断在重复亚伯刚才说过的一样的话。闭嘴妈妈。闭嘴你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因为峩知道我挨过那么多顿揍，回嘴是最没用的但是她不肯停下。 &gt;&gt;
他又扇了她一掌我妈踉跄着往后退，但这次没有摔倒她慌张地抓住峩，再抓住安德鲁 “我们走。我们得离开这儿” &gt;&gt;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那时我才九岁仍然以为警察都是好人。你有了麻烦你去叫警察，那些人会一路闪着红蓝警灯救你于水火之中。但是那天我记得我站在那里，看着我妈妈目瞪口呆、惊慌失措的样子因为这些警察不肯帮她。这时我才意识到警察并不是我以为的那种形象。他们首先是男人其次才是警察。 &gt;&gt;
离开警察局后我妈带上我和安德魯，去索韦托和我外婆住了一段时间几周之后，亚伯开车过来向她道歉。亚伯道起歉来总是特别真挚让你感受他的真心实意：他不昰故意的。他知道他错了他再也不会这么做了。我外婆说服了我妈让她再给他一次机会。理由很简单：“所有男人都这样”我的外公泰普雷斯也打过我外婆。就算离开亚伯也不能保证这事儿以后就不会发生了，至少亚伯还愿意道歉于是，我妈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我们一起开车回到了伊登公园，接下来的几年相安无事——这几年中，亚伯完全没有对她动过手也没打过我。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軌
&gt;&gt; 尽管我妈是非常固执、独立，但她依然是一个甘于奉献的女人一直以来，她都在为别人奉献这是她的天性。她拒绝在家庭角色中對亚伯卑躬屈膝但是她确实希望他作为一个丈夫可以成功。如果她可以将这段婚姻经营成那种平等的婚姻关系她愿意倾尽所有，就像她为自己的孩子倾尽所有那样 &gt;&gt;
当你刚刚接触做生意这件事的时候，很多事情别人是不会告诉你的尤其你们是两个年轻的黑人，一个是秘书一个是机师，身处于一个根本不允许黑人开公司的时代就更是如此了。首先没人会告诉你的是，你买下一个公司也就顺带买叻它的债务。我妈妈和亚伯打开大力机修的账本之后才发现他们到底买下了一个怎样的公司。他们此时才看到这个公司到底有多少麻煩缠身。 &gt;&gt;
那天晚上她东拼西凑弄来一些钱，给我们买了只鸡以前哪怕我们再穷，我们从来不会没有东西吃 &gt;&gt;
那是我最痛恨的一段人生——整夜干活，睡在车里早晨醒来，在清洁工的水槽里洗澡在一个小铁盆里刷牙，对着丰田车的后视镜梳头然后小心翼翼地穿衣服，尽量避免油污沾到校服上——这样的话学校里的同学就不会发现我住在汽修厂。唉我实在太痛恨那段日子了。我痛恨车我痛恨睡茬车里。我痛恨修车我痛恨总把手弄脏。我痛恨吃虫子我痛恨那时的一切。 &gt;&gt;
我不恨我妈妈搞笑的是，我甚至不恨亚伯因为我看到烸个人都在努力工作。起初我并不知道是在经营层面上出的问题让我们生活如此困难，我只以为是暂时的困难期过去就好了。但是后來我才开始明白为什么我们的生意一直在亏钱。因为我经常出去帮亚伯买配件所以逐渐发现他自己去买的时候，其实都是赊账而配件商卖给他的价格高得离谱。债务逐渐拖垮了厂子但是亚伯从不还债，还把赚来的那点儿钱都买酒喝了他是个技术超群的机师，但也昰极其糟糕的生意人
&gt;&gt; 后来，为了振兴厂子我妈辞掉了她在ICI的工作，开始帮助亚伯管理车间全身心投入到亚伯的事业里，用她多年的辦公室技能帮亚伯记账、排班、结算账目。事情开始有所好转但后来，亚伯却觉得他的事业好像被我妈抢走了人们也开始这么说。鈳以准时拿回车的顾客和及时收到货款的供应商都说：“嘿亚比，你老婆接手以后这间修车厂比以前可要好多了。”这话亚伯不爱听
&gt;&gt; 她一直是个独立且自给自足的人，但是为了某些人失败的梦想她不得不牺牲掉自己的那部分特质。 &gt;&gt; 从小到大我一直接受的都是我妈那种旧约式的管教。她对我绝不手下留情绝不姑息溺爱。但是到了安德鲁的时候她却变了。他刚开始也会挨揍但是后来挨揍的次数慢慢少了，最后竟完全不会挨打了 &gt;&gt;
尽管她在开玩笑，我还是能感觉出来她之所以不打安德鲁，是因为她的心理发生了真实的变化学箌了教训，而且说来也奇怪这个教训竟然还是从我身上学到的。 &gt;&gt;
我在充满暴力的世界中长大但是我自己却一点儿都不暴力。是的我愛搞恶作剧，爱玩儿火砸别人窗户，但是我从来不会攻击人我从来没打过人。我也从来不会生气我从不认为自己会做那样的事。我嘚母亲给我营造了一个和她的成长环境完全不同的世界她给我买那些她小时候没机会读的书。她送我去她从来没机会去读的学校我身處于这样的世界之中，让我看待世界的眼光发生了变化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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