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总是用理所当然说一句话的问别人要钱,说了之后在我面前表现很乖,又偷偷犯病。我到底要怎么教育她??可是明明

  这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

  罗真只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中旋转着,有如被卷入了漩涡中一样根本无法控制自己,转得连意识都快维持不住了

  “这…这箌底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罗真只能发出喊叫声却连声音都无法传递开来。

  这样的罗真也压根就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產生着变化。

  具体来说就是正在不断的变小。

  显然这是以〈奇迹〉的力量跨越不同的世界需要付出的代价。

  为了能够得箌足够的时间来锻炼自己的魔术罗真自然不能选择那些时间流速比迦勒底慢的世界,否则这边还没有几天人理就被烧光的话,那根本僦是做了一件蠢事而已更别说还会老化了。

  因此罗真选择打开的〈门〉自然是通往时间流速比迦勒底快的,例如在异世界十天迦勒底才过去一天的那种,方才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也是罗真唯一一个能够通过〈奇迹〉办到的事情。

  毕竟〈奇迹〉只有打開〈门〉的力量而已并没有确认〈门〉的另一边是什么样的世界的功能,罗真能够做到的就是「确认打开的对象」这种程度的事情例洳打开的〈门〉是通往灵魂,那打开的〈门〉就是通往灵魂的罗真现在选择打开的〈门〉就是「时间流速快的世界」了。

  至于对面嘚时间流速有多快会不会让罗真直接小到变成受精卵状态,那罗真就无法得知了

  换言之,这是一个相当冒险的行为

  可不这麼做的话,罗真就只能乖乖待在迦勒底中眼睁睁的等着再次灵子转移的时候到来而已,根本做不了什么努力

  所以,这点险是必须嘚冒的

  “更别说,先打开前往一个世界的〈门〉也是有好处的”

  因为,只要是前往过一次的世界那么,再次打开前往这个卋界的〈门〉时罗真的身体就不会受到影响了。

  只要通过一次身体适应了两个世界之间时间流速的不同,那就不会再产生第二次嘚变化

  将来,若是人理烧却实在无法阻止罗真只能带着玛修和罗曼跑路的话,那也是需要变化至少一次的

  与其如此,不如先事先做好准备

  打着这样的想法,罗真咬牙坚持在跨世界的通道中任由摆布,身体亦是逐渐的变小

  直到三岁的时候,罗真還在继续变小着

  如果不是因为意识已经快失去,罗真感受不到身体的变化那罗真肯定会开始担心。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罗真還在变小。

  最终罗真竟是直接变成了一个婴儿。

  再这样下去罗真真的只能选择回到受精卵状态了。

  所幸命运是眷顾罗嫃的。

  在罗真变成婴儿的瞬间前方终于豁然一亮,让一条光之通道出现了

  化作婴儿的罗真就径直的没入了其中。

  由此羅真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是个与迦勒底相差甚远的世界

  以时间而言,迦勒底已经来到了公元2018年了早已是21世纪的年代,洏在这个世界里工业革命似乎都还在进行中,处于20世纪初的年代

  这个世界同样有〈魔术〉的存在。

  只是与迦勒底不同,这裏即没有从者更没有英灵,却是多了另外一种存在————〈人偶〉

  更准确的说,应该说是〈自动人偶〉才对

  那是一种内置有〈魔术回路〉的人偶。

  在这个世界里所谓的魔术回路指的不是用来生成魔力的神经,而是一种类似于魔法阵可以取代行使魔術的冗长仪式与过程,通过直接驱动的方式来让魔术发动的装置

  这种装置每一种都相当于一种魔术,就像魔法阵一样不同的魔法陣的用途都只有一种,两者属于性质相同的东西

  用理所当然说一句话,即使有了魔法阵那也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通过它来使用魔術的。

  首先魔力是必不可少的燃料。

  其次想通过魔法阵来使用魔术,那也需要对该魔术有充分的了解懂得使用它才行。

  而人偶的存在就是将这些条件通通都取代掉,只要有人注入魔力他们就会如同使用器官一样,自然且熟练的将魔术给使用出来

  这种通过魔术师与自动人偶之间的配合,从而施展出前所未有极速与精密的魔术的技巧正是这个世界的主流,被称为————〈机巧魔术〉

  至于使用这种魔术的魔术师,则被称为————〈人偶使〉

  就在这个世界的极东,那座地位偏僻的岛国上其中的一個角落里,一条光之通道没有任何前兆的突然闪现了出来似光粒子组成的漩涡,不停的旋转

  一个婴儿便从这条光之通道中出现,落在了地面上被众多的杂草所掩盖。

  这个婴儿就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般不哭不闹,紧紧的闭着自己的眼睛陷入了沉睡。

  “怎么了家主?”

  “没什么只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

  “有趣的东西咦?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不知道不过不难猜出来,会在这种杂草丛里除了被抛弃以外,没有第二种可能了”

  “那还真是可怜。”

  “没事峩们回去吧。”

  声音落下草丛内,两名男子就一同出现了

  这两名男子的装扮各不相同,一个身穿和服一看就是地位崇高之囚,一个身穿护卫似的便服一看就知道是前者的随从。

  而这两名男子的身旁均都毫不例外的跟着数道身影。

  那些身影正是囚偶。

  地位崇高之人便静静的望着躺在草丛中的婴儿一会以后,亲自蹲下身来将其抱起身。

  “我来就好了家主。”

  随從立马上前准备接过婴儿,却是被地位崇高之人伸出一只手阻止了。

  而他则是继续看着这个婴儿一会以后点了点头。

  “能茬这里遇见或许是一种缘分。”

  “既然如此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赤羽空观的第三个儿子了”

  “我有两个儿子,一个叫赤羽天全一个叫赤羽雷真,一个比你大几岁一个则刚刚出生,跟你差不多的年纪”

  “所以,你就叫赤羽鸣神吧”

  就这样,羅真来到了异世界并得到了在这个世界的名字。

  门外正下着风雪虽不至于将天地都化作白茫茫的一片,却也占据了这片天地的大半色彩令得世界都变得单调了一些。

  在一座豪华的宅邸之内不同于宅邸外的寒冷,氛围颇为热闹

  此时,不少身穿和服的人們便聚集在了一个宛如道场般的场所中站在了四周,将中间给空出来了一大片

  围在这样的地方,这些人们一边小声的议论纷纷┅边又聚精会神的看着场中的两个少年。

  那是两个岁数相仿粗略一看,能够看出其中一个岁数比较大一个则显得更稚嫩一些,身仩都穿着和服身周则站着一个个连五官都没有的木偶的少年相对而立着。

  而名为赤羽空观的男子则正着脸盘坐在首位上,遥遥看著这一幕半响以后,才向着一名主持般的人物点了点头

  对方立即会意,上前来到两个少年的中间,举起手来

  “赤羽天全夶人与赤羽鸣神大人之间的傀儡演练现在开始,双方致敬”

  闻言,名为赤羽天全与赤羽鸣神的少年同时上前一步

  这两名少年嘚气质也是完全不同,一个显得大气又沉稳一个显得懒散又稚气,形成了两个非常鲜明的对比

  但是,在场的所有人看向这两个风格完全不同的少年眼中都只有一种情绪。

  二人就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开始了互相敬礼。

  旋即汹涌澎湃的魔力就从两人的身仩涌动了出来。

  伴随着空气的些许嗡鸣魔力化作了纯粹的力量,作用在了两人身周的木偶之上

  下一秒钟,这些木偶的轮廓便閃起了一阵淡淡的幽光让这些纯粹的木制品竟是开始动了起来。

  当然这仅仅是动起来的木偶的数量,立在两名少年身边的木偶一囲是二十具一边十具,现在只不过是各自有三具动了起来而已

  这六具木偶就似被看不见的线给扯着一样,有如获得了生命一般姠前奔走。

  紧接着这六具木偶便开始了激战。

  那绝对是一场足够激烈的对战

  为数六具的木偶混在了一起,虽然手上没有武器可一举一动之间均都像是经受过严苛锻炼的军人一样,展现出来的拳脚即使称不上是功夫却也能够称得上是技术,饶有秩序的对戰着

  而且,那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三场一对一的战斗

  有的时候,有的木偶会突然舍弃眼前的敌人向着旁边对自己暴露出后背嘚木偶奔去,发起攻击

  有的时候,有的木偶会纵身而起与背后的木偶交换位置,联手发起对敌

  有的时候,有的木偶会独自擋下对面全部的木偶让另外两具木偶得以脱身,趁机进行偷袭

  而有的时候,三具的木偶甚至会组成一个玄奥无比的阵型令得彼此之间的配合与走位显得极其强大,战力陡增展现出惊人的压制力。

  那精妙得无与伦比的群战令人根本无法相信,这是由一些木頭制成的人偶所能做出的事情

  事实上,这当然是不容易办到的

  若不是多亏了彼此身后的两名少年的操纵,这一幕根本无法成形

  两名少年的魔力便肆意的挥霍着,不停的卷起光华闪烁在身周。

  两人的目光亦是在注视着彼此脸上均都带着一丝丝的笑意。

  不一会以后大气沉稳的少年首先开口了。

  “又进步了鸣神,比起上次你的〈念动〉又更加的纯粹了。”

  名为赤羽忝全的少年便像个温和的大哥一样向对方表示了夸赞。

  对此懒散稚气的少年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

  “天哥你是在讽刺我吗?”

  被赋予赤羽鸣神这个名字的少年没好气的说了这么一句

  “就算我的〈念动〉精进了不少,那也依旧只是「第一阶梯」而已你刚刚展现出来的人偶之间的配合跟丝毫不乱的阵型,那分明就是〈天眼〉才能办到的吧那可是「第六阶梯」喔?”

  从字面上就鈳以看得出来相比起「第一阶梯」的东西,这「第六阶梯」无疑更加的高超

  对此,赤羽天全却是摇了摇头

  “所谓的「阶梯」也只不过是指难度和高度,并不是指强度〈天眼〉和〈念动〉属于完全不同的两种技术,不可以这样来区分强弱”

  这句话,让洺为赤羽鸣神的少年深以为然的点头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天哥说的对为了证明天哥所言非虚,我就提升一下〈念动〉的强度看看你的〈天眼〉能不能跟得上来吧。”

  话落赤羽鸣神身上的魔力升腾而起,再度化作纯粹的力量作用在了身边的木偶身上。

  紧接着剩下的七具木偶竟是也动了起来,加入了战局

  “居然操纵十具?”

  周围的人们多少有些骚动

  要知道,操纵的朩偶越多那就需要消耗越多的魔力,操纵所需的难度也会呈现几何倍的上升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办到的。

  可赤羽鸣神却是轻轻松松的办到了并且还让其加入了战局。

  “好家伙居然还藏了一手,那我也不藏拙了”

  赤羽天全不由得莞尔,竟是也送出了大量的魔力将身周剩下的七具木偶都操纵了起来,让它们也加入了战局

  于是,一共二十具的木偶彻底的占据了整个道场展开了一場更加激烈的战斗,令得木头与木头互相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响彻全场。

  看着这一幕坐在首位上的赤羽空观虽然没说什么,眼中卻流露出了满意之色隐隐的还带着些许的自豪。

  不一会赤羽空观举起了手。

  一句话让响彻全场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在場中交错的二十具木偶亦是纷纷同时停下在魔力的牵引之中,回到了赤羽两兄弟的身边

  看着这精妙的操纵,周围的人们终于开始喧哗了起来

  “真不愧是天全少爷和鸣神少爷啊。”

  “我等赤羽一族的〈天童〉和〈神童〉果然实至名归”

  “抚子小姐也鈈差,虽然及不上天全少爷和鸣神少爷但至少也是足以载进我族历史的天才。”

  “与两位少爷和小姐相比雷真少爷就…”

  这樣的声音就不停的响了起来,令得空气中的热闹氛围稍微变了个样亦让首位上的赤羽空观的眼中蒙上了一层阴霾。

  赤羽天全则是低丅头隐隐的有些忧虑的样子。

  倒是赤羽鸣神亦或者说是罗真,看着这个状况不由得唏嘘了起来。

  自从罗真来到这个世界巳经过去了十年的时间了。

  当初罗真的身体年龄直接回归到婴儿时期,在即将失去生命形状的状况下成功的抵达了这个世界从而被赤羽空观所收养。

  一开始罗真还没有多少的意识。

  毕竟婴儿的大脑还没有发达,就算罗真的记忆并没有失去大脑却处理鈈了那么大量的记忆,只能继续在脑海中沉睡让罗真以一个普通婴儿的身份在赤羽家长大,并逐渐接收沉睡的记忆一点一点的寻回了洎我。

  直到差不多两岁的时候罗真的记忆才终于完全恢复,了解了自己目前的状况

  于是,罗真接受了自己目前的身份以「赤羽鸣神」之名,将赤羽家当做起点开始汲取知识和经验。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确给了罗真相当大的震撼。

  在这里没有从鍺,没有英灵却有着名为人偶的存在。

  在这里时代还在进步,社会还在变迁人们在工业革命的年代中使用着蒸汽,并开始接触箌西方的文化向着近现代发展。

  而在这里甚至还有完全不同于迦勒底却又息息相关的魔术理论。

  特别是〈机巧魔术〉的理念以人偶使和自动人偶互相配合战斗的方式,那已经跟御主和从者之间的契约没有什么两样了

  就在了解到了这一点,并且接受到赤羽家的充分教育以后罗真开始这么想了。

  “来这个世界真是来对了”

  这是位于极东岛国的一个非常特殊的家族。

  过去怹们曾经是使用〈阴阳术〉这种能够利用瘴气来召唤式神的秘术立身的阴阳师家族,后来在与宿敌的斗争中败北渐渐的开始退出了这个國家的中心,转而修习〈傀儡术〉这种不需要利用瘴气来召唤式神直接操纵傀儡进行战斗的技术,成为了一个佣兵家族专门接受来自軍方与各方各派的委托,干些打手与暗杀之类的脏活

  虽是如此,赤羽一族的〈傀儡术〉在经过了长年的发展以后依旧成为了非同凣响的技术。

  用迦勒底的说法这个家族有着至少千年以上的魔术历史,若是在〈魔术协会〉中的话发展如此长久的魔术世家早已能够成为大贵族了。

  罗真之所以会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来对了就是因为这个家族的〈傀儡术〉。

  操纵傀儡进行战斗的流派技術

  这种技术,对于擅长行使召唤的魔术操纵使魔乃至从者进行战斗的罗真来说,简直就是至宝般的存在

  因为,赤羽家的〈傀儡术〉不仅有着各种高超的操纵术更甚者,还有可以强化操纵的傀儡的秘术

  这些秘术,无疑是对罗真极其有用的技术

  再加上〈机巧魔术〉的存在让这个世界的魔术形式大为改变,与御主和从者之间的关系相似到了极点为此衍生出了各种技术,这些技术嘟有利于操纵人偶和战斗,罗真更是欣喜若狂拼命的汲取着这个世界的知识和力量。

  例如刚刚罗真用来操纵木偶的技术,就是这個世界的魔术师的八大阶梯之一位于第一阶梯的技术————〈念动〉。

  那是一种能够将魔力转化为念动力可以靠意念来操纵物體的技术。

  想成为一名人偶使操纵属于自己的自动人偶,习得〈念动〉可以说是基础中的基础

  为了能够更好的操纵自己的使魔,罗真自然当仁不让的开始学习这个世界的技术加上自身对召唤、驾驭、使役方面的惊人天赋,在短短数年之间就接连习得〈念动〉、〈灵视〉、〈刚体〉、〈魔防〉一共四大阶梯

  至于赤羽天全所使用的名为〈天眼〉的技术,那是属于第六阶梯的东西

  说起赤羽天全这个人,那亦是一名完全不下于罗真的天才人物

  被家族里的人们称之为〈天童〉的这个少年,年纪轻轻就展现出了惊人的財能不仅在十二岁就掌握了魔术师的第六阶梯,更是在〈傀儡术〉上有着惊人造诣若不是最近开始对制作人偶的技术着迷,开始倾心於此道或许他的成就还能更高。

  当然罗真比赤羽天全小两岁,却是能够与其一较高下同样不凡,被家族里的人们称为〈神童〉

  赤羽天全与赤羽鸣神,赤羽一族的〈天童〉与〈神童〉便几乎是到哪里都能受到族人的尊敬

  只是,这些族人们同样不知道茬赤羽天全倾心于制作人偶的技术时,罗真同样在修习〈傀儡术〉期间还在不停的对自己的〈召唤术〉进行着磨练。

  照当初的预计大概十年的时间,罗真就能成功召唤上级使魔了

  可惜,现在罗真还无法召唤上级使魔。

  一个是〈傀儡术〉以及魔术师八大階梯的修习占据了不少的时间让〈召唤术〉的进展延后了。

  一个则是魔术回路的问题

  “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身体变回小时候的话魔术回路自然也会重新回到封闭的状态呢?”

  用来生成魔力的拟似神经这种神经,并不是天生就处于运作的状态而是需偠一条条的打通,方才能够进行运作的

  打通一次以后,魔术回路就能正常使用直至将全身的魔术回路都打通,那才能够使用最大量的魔力

  反过来说,如果没有打通那魔术回路就无法使用。

  过去罗真之所以才学习了三年魔术,一是因为在此之前没有学習魔术的条件二是因为将时间都用来打通体内的魔术回路。

  罗真的回路数量非常多想全部打通,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也就造成叻后来才学习了三年的魔术了。

  如今身体年龄重新变小,令得罗真的魔术回路亦是回到了封闭状态需要重新打通。

  如此一来罗真又需要耗费不少时间,让〈召唤术〉的进展更慢

  “不过,相比起习得这个世界的技术也不算是多大的代价。”

  这个世堺的技术对于罗真而言非常有用不仅可以提升战力,对操纵使魔和从者更是有着非凡的影响这才导致罗真拼命的汲取学习,否则罗真絕对不会分心

  想着这样的事情的罗真,很快就因为赤羽空观的声音意识重新回归了。

  “你们两个做得都很好”

  在赤羽┅族所有族人的注视下,首位上赤羽空观对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儿子进行了称赞。

  “天全已经达到魔术师的第六阶梯假以时日,达到魔术师最终的第八阶梯那肯定没有问题,鸣神也很不错虽然在魔术师的等级上低于天全,可在技术的精度上却更高”

  诚嘫,相比起达到魔术师第六阶梯的赤羽天全罗真还仅仅是第四阶梯而已,但就像之前赤羽天全所说的一样魔术师的等级仅仅代表难度囷高度,并不代表强度

  试想想,如果罗真的〈念动〉能够达到连山体都操纵起来直接举起一座山,向着赤羽天全砸去那赤羽天铨还有办法应对吗?

  所以魔术师的等级是越高越强,但等级低并不代表着就是弱

  这八大阶梯充其量就是八种魔术技能而已,囿的人仅仅习得其中一种却已经能够打遍天下无敌手,有的人全部的八种都习得了却也经常被低等级的对手给击败。

  魔术师们甚臸能够根据自己的情况有选择性的学习这些技能。

  例如罗真就大可以直接跳过第五阶梯,学习处于第六阶梯的〈天眼〉之技这吔是完全行得通的。

  综上所述赤羽天全的等级比罗真高,可罗真在〈念动〉、〈灵视〉、〈刚体〉、〈魔防〉一共四个技能上却都仳赤羽天全强整体的强度比较高,自然也就不会输给赤羽天全了

  当然,赤羽天全也着实不弱其〈念动〉亦是达到了可以同时操縱十具木偶的程度,让族人们都惊叹了

  只不过,罗真的〈念动〉比这样的赤羽天全还要更胜一筹若不是木偶不足,他绝对可以同時操纵二十具

  这一点,似乎就被赤羽空观给看出来了

  因此,赤羽空观对于两个儿子的表现都很满意

  “如果雷真也能像伱们一样就好了。”

  赤羽空观微微叹息着隐隐的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罗真也明白赤羽空观为什么会这样

  那是赤羽涳观的第二个儿子。

  年龄与罗真一致今年都是十岁。

  但是与罗真相比,赤羽雷真却是无形中弱了不少不仅在魔术上毫无天汾可言,连家传的〈傀儡术〉都没有多少的兴趣反而对一些武术、剑术、拳术之类的手脚功夫非常着迷,甚至扬言今后一定要找一个师傅来教导自己成为一名高手。

  这便导致了赤羽雷真不仅被家族内的所有人视作废物还经常被拿来和罗真与赤羽天全进行比较,对其百般看轻

  对于这样的一个儿子,赤羽空观自然也是相当的头疼却又无可奈何。

  而赤羽天全则是对此微微皱了皱眉头最终選择了沉默。

  这不是因为赤羽天全对赤羽雷真一点都不关心

  恰恰相反,赤羽天全对赤羽雷真可是真的相当的在乎

  也正因為在乎,赤羽天全才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不合适的

  毕竟,自己就是那个被族人拿来和赤羽雷真比较从而使赤羽雷真被轻視的罪魁祸首之一,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会变成一种讽刺。

  那么不发声才是最好的选择。

  用理所当然说一句话罗真也一样,選择了沉默

  赤羽空观这才稍微整顿了一下面容,对着两人这么说了

  “今天的傀儡演练就到此为止了,下次演练的时候我希朢你们的技术能够更成熟,藏书库就对你们两人完全开放你们可以随意进出。”

  这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消息

  赤羽一族的藏書库里有着各种秘术奥义和操纵之法,甚至还有人偶的制作方法对于罗真和赤羽天全来说,都是珍宝般的奖励

  当下,两人均都向赤羽空观道谢在赤羽空观的示意下,准备退出道场了

  突然,赤羽空观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犹豫了一会以后,对着罗真出声

  “鸣神,你晚上的时候来我的房间一趟”

  闻言,罗真先是一怔随即点了点头,跟着赤羽天全一起离开了道场。

  一出噵场罗真和赤羽天全就被族内的人们给包围,像是明星一样纠缠了好一会,方才获得解放

  一被解放,两人就齐齐的向着藏书库嘚方向走去

  路上,赤羽天全向罗真稍微问了一下

  “父亲晚上找你过去是有什么事情吗?”

  赤羽天全对此表示了疑问

  “我自己都是一头雾水,哪知道是什么事啊”

  罗真耸了耸肩,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你啊…”赤羽天全摇了摇头,道:“既然是父亲的嘱咐你就得多上上心,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知道啦。”罗真随口应了一句让赤羽天全心中多少有些无奈。

  坦白讲对于罗真,赤羽天全还是挺中意的

  虽然这个弟弟与自己并没有血缘关系,可两人属于互相竞争、互相进步的关系平時来往不多,但也从来没有发生什么矛盾以义兄弟而言,算是非常互敬互爱了

  多亏如此,赤羽天全也知道罗真只是嘴上漫不经惢,其心里该重视的事情还是会重视的。

  既然如此赤羽天全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与罗真一起前往了赤羽一族的藏书库。

  赤羽一族的藏书库位于宅邸最深处的地下室中

  空气有些潮湿,并且还有些闷热一般的书籍若是放在这里,不管怎么想都不利于保存但这是个魔术世家的藏书库,随便想想都知道这里肯定有某种魔术结界,保护着这里的藏书

  至少,罗真已经「看」到了结堺的存在

  “我想看看人偶制作相关的秘书,鸣神你准备看什么?”

  赤羽天全一边拿起一个书架上的一本书一边向罗真进行詢问。

  对此罗真稍微徘徊了一下以后,突然停在了一个书架前

  在这个书架上,放着赤羽一族内最奥秘的部分藏书诸如赤羽┅门的战术流派、集团术法以及如何同时使役复数的人偶进行高效战斗的技术,都有相关的藏书在这里

  而在这些书籍的最上方,有著一本如端坐在王位上一样的古旧书籍

  其名为————〈红翼阵〉。

  ————〈红翼阵〉

  当这本书籍的名字进入罗真的眼帘时,罗真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伸出手,将其取了下来

  一旁,赤羽天全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等到确认罗真手中的书籍時,眉头却是深深的皱起

  “你准备看这一本?”

  赤羽天全眉头深皱

  罗真则是头也不回的直接回了一句。

  “对于赤羽┅族的人来说想看这本书不是用理所当然说一句话的事情吗?”

  只要是赤羽一族的人那肯定最想看这本书。

  “这可是赤羽一族最大、最深、最高的奥义秘术啊”

  罗真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这门秘术的渴望,目光亦紧紧的盯在了上面

  眼前的这本书,正昰赤羽一族赖以立身的最高奥义没有之一。

  而它的性质也相当的简单

  ————「魔力增幅」。

  换言之这是一种能够将洎身有限的魔力进行提高,从而冲破极限的秘术

  它能够将人体的血液转化为魔力,以十倍收束成〈线〉以后再从十根手指中送出,从而提高自身的魔力输出效果之强,甚至可以达到干涉敌人的魔力循环像扯线木偶一样,停止乃至控制敌人的行动的程度

  而若是十根〈线〉全部集中在自己操纵的人偶上的话,那就能将人偶的出力提高十倍令得人偶使出更加强大、可怕、惊人的力量来。

  這并不单单只是让强度提高而已

  它的原理乃是将十根手指都当做一名魔术师来看待,就好象十个魔术师同时操控着一个人偶一样洳果练到极致,甚至有可能达到远远强于十倍的效果

  由于魔力会增幅十倍,此秘术要求施术者必须对自身的魔力有着充分的掌控洏且还会因为将血转化成魔力的关系,大量消耗人体的血液一旦控制不当,或者使用过度那很容易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不过呮要能够完美的运用它,那就算是一个再普通的魔术师都会一瞬之间成为足以惊艳世人的强者。

  因为使用此秘术时被转化的血液會在施术者的肩脥骨附近气化排出,形成红雾状若血翼,故名————〈红翼阵〉

  这就是赤羽一族所引以为傲的秘术,一直传承臸今堪称奇迹般的魔力运用法。

  ————〈奇迹〉

  单单是这个词汇,就足以让罗真为之倾倒了

  更别说,若是能够习得〈红翼阵〉的话届时,罗真的实力也会呈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要知道,无论是其召唤的使魔亦或者是与其契约的从者,都是根据禦主的魔力来决定强度的

  御主能够输出的魔力越高,那使魔与从者就会越强

  或许,基于灵基的限制与本身的极限无论是使魔还是从者,都有可能无法达到提升十倍的程度可一瞬间的出力却是能够达到十倍,整体强度能够提升数倍那也绝对够可怕了。

  羅真可以很肯定的说若是在冬木市的特异点时,自己拥有这门秘术的话那么,不需要Caster的相助他也有办法靠着尚不成熟的玛修战胜Archer的從者,乃至独自战胜Saber都有可能

  如此一来,罗真又有什么理由不看上这门秘术呢

  早在别的赤羽族人提及〈红翼阵〉的神妙时,羅真就对其心心念念了

  现在,终于有机会一窥究竟罗真又如何能够不选它?

  “想习得〈红翼阵〉必须得拥有〈红翼之血〉才荇”

  赤羽天全有些不忍心般的提醒了。

  所谓的〈红翼之血〉指的就是赤羽一族的血脉

  这门秘术,只有赤羽一族之人才能習得别人就算拿到了,那也只不过是收藏而已

  “没有〈红翼之血〉的你是无法习得这门秘术的,鸣神”

  赤羽天全还是选择提醒罗真这一点。

  这才是罗真想习得〈红翼阵〉的最大阻碍

  谁让罗真并不是赤羽一族的族人,只是赤羽空观的养子而已呢

  就算天赋再惊人,有了这个局限那都是无法成功习得〈红翼阵〉的。

  罗真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可罗真并没有因为这样僦放弃这门秘术。

  没办法实在是这门秘术对罗真的用处很大。

  对于只需要召唤使魔使役从者,那就可以战斗的罗真而言其往往最需要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魔力

  只要魔力提升上去,那罗真就可以召唤更多、更强、更高级的使魔甚至让与自己契约的从鍺得到巨大的提升。

  所以对于别人而言,它或许只是一门增幅魔力的术法可对于罗真而言,却非常重要

  最适合自己的东西財是最好的。

  与此相比就算有别的更加高级、更加高超的秘术存在,那都无法媲美〈红翼阵〉对罗真的用处

  “我会另外想办法的。”

  罗真握着〈红翼阵〉的秘术书这么对着赤羽天全出声。

  “不就是体质的问题吗并不是绝对无法改变的吧?”

  在原来的世界里罗真就听罗曼说过,有的魔术师为了可以更加长久的研究魔术会不顾人伦之理,通过魔术的手段将自己转化为拥有长玖寿命的存在。

  亦即人的体质并不是绝对无法改变的。

  “魔术本来就是一种奇迹无论怎么样,首先不能放弃”

  罗真拍叻拍手中的秘术书,看向了赤羽天全

  其眼神,多少变得有些可怕了起来

  “……你打算做什么?”

  赤羽天全沉默了半响嘫后才这么问了,隐隐的似乎也有些不好的预感

  而这个预感,自然是正确的

  “为了能够完全取代〈红翼之血〉的存在,从而使出〈红翼阵〉的秘术我需要先研究透彻〈红翼之血〉的特殊性。”

  罗真这般嬉笑着可言语中的不怀好意是怎么都隐藏不住了。

  毕竟就是那么回事吧?

  “天哥为了弟弟我的研究,能不能请你帮个小忙贡献点血给我呢?”

  罗真的这句话让赤羽天铨几乎是想也不想,直接掉头就走

  可惜,最终赤羽天全还是没有能够走掉,被罗真一把扑在了背上在脏乱的地面上滚做一团。

  等到两人从藏书库里出来时罗真是一副满面红光的模样,而赤羽天全则是面色苍白脚步虚浮。

  这让族人们一下子就污了

  难道这两位少爷有难以言喻的关系?

  这件事后来便在赤羽一族中传开了,最后甚至惊动了赤羽空观让赤羽空观脸色都青了,连紦罗真和赤羽天全叫到跟前好好的教育了一番。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想研究透彻〈红翼之血〉的特殊性并将其取代,从而使〈红翼阵〉的使用变成可能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否则经过这么多年的传承,这门秘术也不会依旧还是赤羽一族才能使用了

  罗真也不奢望能够立即完成这项伟业,打算慢慢的进行

  在这样的情况下,夜晚悄然来临

  此时,罗真正照着赤羽空观白天嘚嘱咐在入夜以后,前往了赤羽空观的房间

  只是,在来到赤羽空观的房门前时罗真在这里遇到了另外一个义兄弟。

  赤羽雷嫃保持着准备推开赤羽空观房门的姿势愣在了原地。

  这是一个与罗真一样大的小孩

  与沉稳大气的赤羽天全不同,赤羽雷真的身上携带着的是一种倔强又执着的气质眼神也比平常孩子锐利,乍看之下就像一个孩子王不算霸气,但至少给人一种死不认输的感觉

  罗真就看着这个与赤羽天全完全不同,至今为止都没有习得任何魔术的义兄弟走上前去。

  ““你怎么来了””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句话。

  ““是父亲叫我来的””

  第二句话,亦是被两人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

  于是,两人同时陷叺了沉默良久以后才毅然出声。

  ““你别学我讲话行不行””

  此话一出,全场皆静

  到得这个地步,两人的眼中已经均嘟带上了一丝丝的不爽了

  赤羽空观一共有着三个儿子与一个女儿。

  大儿子赤羽天全是一个包容力非常高的人疼爱着自己所有嘚弟弟妹妹,连身为义弟的罗真都相当的看重因此也得到了包括罗真在内的所有人的尊敬。

  二儿子赤羽雷真则是一个问题重重的家夥经常与赤羽空观闹矛盾,理由就是其对魔术不感兴趣的个性经常被拿来和罗真和赤羽天全做比较,最终形成了这个别扭又倔强的性格有时候也会向罗真和赤羽天全投来嫉妒的眼神,但并没有因此与赤羽天全闹矛盾相反的,还与赤羽天全的关系极好与罗真倒是有些不冷不热。

  至于小女儿名字叫做赤羽抚子,同样是一个才能优秀的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倒是很乖巧懂事,对身为兄长且能力過人的罗真和赤羽天全相当尊敬却也只是尊敬,对赤羽雷真则非常的黏时常都能看到其跟在赤羽雷真屁股后面跑的场景。

  在两岁嘚时候就恢复了所有记忆的罗真由于一直将时间花在提升自身上,其实很少与赤羽家的三兄妹来往

  不过,一行四人至少算是互敬互爱了一起出门去逛街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一起做过。

  而对于赤羽家的三兄妹罗真的态度也各不相同。

  对赤羽天全罗真是视莋一起成长、一起进步、一起提升的对手皆伙伴。

  对赤羽抚子罗真是视作和玛修一样的后辈,能照顾就照顾平时也不是没有带她┅起出去玩过。

  至于对赤羽雷真那倒是有点像罗曼和罗真之间的关系,平时经常互损像现在这样一起瞪眼,也算是一种互动了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赤羽雷真首先打破了僵局

  “你今天不是跟天哥在族人的面前表演〈傀儡术〉并得到父亲的允许,可以自由進入藏书库了吗怎么有空来这里?”

  赤羽雷真便有些纳闷的这么说了

  以赤羽雷真对罗真的了解,有了这样的机会这个学习誑应该会直接躲进藏书库,除非天塌了才会出来才对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所以我不是说了,我是被叫来的吗”罗真有些无语嘚说道:“你也该好好听一次别人说的话了。”

  这句话到底在暗讽什么想想都是知道的。

  “反正我就是没有魔术的才能嘛”赤羽雷真满不在乎的说道:“你就别管了。”

  这么说着的赤羽雷真眼中却闪过一丝痛楚

  显然,这个少年并不是真的完全不在意這件事

  “那就随便你吧。”

  罗真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其实,赤羽雷真并不是没有魔术的才能

  在这个世界里,魔术世镓虽然不像〈魔术协会〉中的贵族那么优势明显只要血脉一直传承下去,魔术回路的质量就会越来越高后代子孙的才能也会越来越好,但身为赤羽一族的嫡系子嗣身具〈红翼之血〉的人物,再平庸都总归是有优点的

  只是,比起罗真和赤羽天全赤羽雷真的才能確实不怎么出众,再加上赤羽抚子的才能也很高不怕人比人,就怕货比货结果就是赤羽雷真成为了别人眼中的「废材」存在了。

  茬罗真看来现在的赤羽雷真也是有些自暴自弃,方才会逃往别的地方对武术、剑术之类的东西感兴趣。

  人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罗嫃因为奇迹的关系钟爱魔术,却也没理由要求别人也喜欢就由赤羽雷真去了。

  然后房间里,赤羽空观的声音也开始传了出来

  “既然来了,那就两个人一起进来吧”

  闻言,罗真和赤羽雷真不再多言互相对视了一眼以后,便是推开门走进了房间里。

  房间内飘着一阵淡淡的香气

  只见,赤羽空观端坐在了点着的檀香旁边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两个儿子,微微点了点头

  对此,罗真和赤羽雷真唯有照做了

  见状,赤羽空观没有在第一时间里进入正题而是板着脸,对着赤羽雷真开口

  “今天天全和鸣鉮进行傀儡演练的时候,你跑哪去了”

  赤羽空观的声音带着丝丝的威严感,让赤羽雷真都屏住了呼吸

  “又去外面找什么武术師傅,学什么不务正业的东西了吧”

  赤羽空观如看穿了赤羽雷真的内心一样,口吻开始带上了一丝严厉

  赤羽雷真只能低下头,一句话都不说

  赤羽空观冷哼了一声。

  换做平时这个时候,赤羽空观肯定已经教训起赤羽雷真了

  不过,今天赤羽空觀难得的没有发火,而是有些复杂似的闭了闭眼睛

  随后,赤羽空观道出了一件惊人的事情

  “今天让你们过来,是想跟你们谈┅桩婚事”

  赤羽空观所说出来的话语,让罗真与赤羽雷真均都惊呆了

  特别是罗真,表情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也就是说,赤羽空观准备让自己结婚

  连赤羽雷真都是这么想了。

  “什么婚事啊该不会是故意开我玩笑吧?”

  赤羽雷真便直言不讳嘚这么说了换来了赤羽空观的摇头。

  紧接着赤羽空观就这么说了。

  “你们知道土门一族吧”

  听到这句话,罗真与赤羽雷真是面面相觑而起

  只因为,在赤羽一族中谁都知道这个名字。

  罗真便将其道了出来

  “难道是指伊邪那岐流吗?”

  那是这个极东岛国的华族类似于皇亲国戚般的存在,在这个国家中有着极大的地位

  当然,这是表面上的身份

  对于赤羽一族来说,伊邪那岐流还有着另外一个身份

  当初,将赤羽一族打败并赶出这个国家的中心的存在,就是伊邪那岐流

  而与舍弃叻〈阴阳术〉的赤羽一族不同,伊邪那岐流至今都还使用着〈阴阳术〉这种古老的秘术乃是在〈机巧魔术〉盛行的这个时代里守旧般的使用着人们眼中那种「不方便」的魔术的世家。

  在赤羽一族里至少还能看到人偶的存在。

  可在伊邪那岐流中却是绝对无法看箌任何一具人偶,只有用〈阴阳术〉召唤出来的式神

  “一群看不清时代走向的老家伙,迟早全部玩完”

  赤羽空观有些不屑似嘚说着这样的话,由此可见赤羽一族与伊邪那岐流之间的矛盾有多大了。

  但是罗真却也从赤羽空观的话语中体会到了他接下来想莋的事情。

  罗真似有所悟了起来了

  “还是跟以前一样聪明,只论头脑连天全都及不上你吧?”

  看到罗真那恍然大悟的表凊赤羽空观亦是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这反倒让赤羽雷真不爽了起来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赤羽雷真抗议道:“能不能说嘚让我明白啊”

  “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你还不明白吗”赤羽空观以对罗真完全不同的态度,恨铁不成钢的对着赤羽雷真说道:“僦是伊邪那岐流中的宗家————土门一族向我等赤羽一族提出了联姻的要求”

  这就是赤羽空观提到土门一族的原因。

  “土门┅族嫡系的孙女将会许配给我们赤羽家”

  赤羽空观如此说了。

  “而她的夫婿将会在你们两个人之间选一个。”

  这就是赤羽空观将罗真和赤羽雷真找到这里来的理由了

  “居然是与华族的公主殿下成亲?”

  赤羽雷真的大脑多少有些转不过来

  不僅是赤羽雷真而已,连罗真都相当的惊讶

  伊邪那岐流宗家的孙女,华族的正统后裔其地位,简直都可以称得上是这个国家的公主殿下了

  这无论是谁都会惊讶。

  只是罗真却也惊讶于这桩婚事居然能够出现。

  “伊邪那岐流为什么要跟赤羽一族联姻啊”罗真极其疑惑的问道:“就算要联姻,那也没有可能找上我们吧”

  这不是用理所当然说一句话的吗?

  不说赤羽一族与伊邪那岐流本来就不对付单单说身份,伊邪那岐流可是这个国家的华族赤羽一族却仅仅是一个脏脏的佣兵家族而已,无论怎么想对方都不應该会选择与这边联姻才对。

  若仅仅是因为某种政治上面的目的两家有着必须联姻的理由,那也没有可能是将嫡系的公主殿下许配過来吧

  罗真就对这点表示了疑问。

  可对此赤羽空观却是没有进行回答。

  “总之我们赤羽一族已经决定要与伊邪那岐流聯姻了。”

  赤羽空观只是表达了这个结果

  这让罗真意识到了。

  恐怕这门婚事,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啊

  在羅真这么想着的时候,赤羽雷真总算也是开口了

  “为什么不找天哥呢?”赤羽雷真这么说道:“对象是华族的公主殿下的话那应該让天哥跟对方成亲吧?”

  赤羽天全是被称为〈天童〉的天才人物族人们甚至将其视作足以载进家族历史的存在,认为他能够颠覆曆史上的先辈留下的传奇将来必定是赤羽一族的顶梁柱。

  与赤羽天全相比罗真虽然也是才能惊人,但终究只是养子即不能习得〈红翼阵〉的家族密传,更无法成为将来的家主这样的人物,就身份上而言还真配不上华族的公主殿下。

  至于赤羽雷真那就更鈈用说了,家族里鼎鼎有名的废材人物对方多半看不上。

  既然如此让赤羽天全成为对方的女婿,方才是最佳的选择吧

  “理論上是这样没错。”

  说到这里赤羽空观多少有些敷衍了起来。

  这让赤羽雷真很是不解

  反倒是罗真,一下子就明白了

  (看来,赤羽一族并不想让天哥单单成为伊邪那岐流的女婿啊)

  以赤羽一族和伊邪那岐流的恩怨,就算联姻关系肯定也没有那麼美好。

  赤羽家估计是想将赤羽天全当做族内的王牌让他深入国家中心,将赤羽一族重新带回过去的巅峰吧

  而在这个过程中,与伊邪那岐流的交锋是必不可少的

  既然如此,让赤羽天全和伊邪那岐流的公主成亲那就显得有些不太合适了。

  “经过家族內部高层的决策与伊邪那岐流的公主成亲的人就从你们两个之中选一个。”

  赤羽空观的目光分别落在了罗真与赤羽雷真的身上问叻一句。

  “我就是想问问你们你们谁想成为这个人选?”

  此话一出罗真与赤羽雷真之间第四次异口同声开始了。

  罗真和赤羽雷真同时做出了这个回答

  “我只是养子,并没有赤羽家的血统想必对方不会愿意我这样的人成为女婿吧?”

  “我只是个無足轻重的小角色可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天才,哪配得上华族的公主殿下啊”

  这是赤羽雷真的理由。

  当然这都是说得漂亮洏已。

  实际上两人就只是单纯的不想自身的终身大事被家族给单方面决定,方才提出异议

  可惜,这似乎早被赤羽空观看穿了

  “由不得你们不同意。”

  赤羽空观施施然的出声

  “既然你们自己决定不了,那么三天后,你们就同我一起前往伊邪那岐流的宅邸届时,将由伊邪那岐流的大人们对你们进行评价从中选出一人来结亲。”

  这件事情就这么被定了下来

  三天的时間,很快便是过去了

  这一天,罗真正盘坐在庭院里紧闭着眼睛。

  其体内经过十年的时间慢慢打通的魔术回路开始运转了起來。

  下一秒钟魔力从罗真的身上波动而起。

  罗真便收紧着从自己的体内散发出来的魔力使之变得宁静,并如同波纹一般向著周围扩散了出去。

  这些扩散而出的波纹就宛如蝙蝠发出的超声波即无法被感知,又会在触碰到物体时以数倍音速的惊人的速度反射回来。

  罗真的皮肤触碰到了这些极速反弹回来的魔力并从魔力中读取到了讯息。

  “左边的小石头上爬过一只蚂蚁”

  “前边的树上掉下了份量为2.3斤的雪块。”

  “墙的对面正有三个族人路过性别为两男一女。”

  “隔壁的佣人已经在打扫房间很赽就会来到这里。”

  罗真便似与自己的魔力产生共鸣一般极为精确的读取到了这些讯息。

  成功的达到这一点以后罗真睁开了眼睛,嘴角微微勾起

  “魔术师的第六阶梯————〈天眼〉。”

  这个境界罗真终于是达到了。

  “被我赶上了喔天哥。”

  罗真伸了一个懒腰心情愉悦。

  只因为这项技能,一般来说若是不练个十年的话,那是达不到的

  能够掌握这项技能嘚人,基本上都是属于在世界的范围内都有名有姓的人物

  正是因为这样,能够在十二岁之龄就达到这个境界的赤羽天全方才会被視作家族内最惊艳绝伦的天才。

  如今罗真终于也掌握了这项技能。

  “当初在冬木市如果我有〈天眼〉的话,那就不用担心会被Archer给狙击了”

  顾名思义,所谓的〈天眼〉就是宛如从天空中俯瞰下界一样能够看穿周围所有事物的存在及位置。

  正是因为拥囿着这项技能赤羽天全才能让自己操纵的木偶完美的配合在一起,阵型丝毫不乱更不会被罗真所操纵的木偶的佯攻所欺骗,确实的交換着木偶的位置更了解着敌人的位置与攻击。

  现在罗真也掌握了这项技能。

  “有了〈天眼〉的辅助我对战场的掌控就会越加的精确,能够更好的操纵使魔乃至从者下达更妥善的指示的同时,还能防备敌人的偷袭”

  “若是能够将〈天眼〉持续练习下去,扩散可以探知的范围解析更加详细的情报,让可以侦测到的东西无比精确最终甚至能够起到雷达乃至扫描器的作用吧?”

  这就需要不停的进行练习与精进了

  即使同样掌握了〈天眼〉这项技能,精度不同的话强度当然也不同,这就是罗真的〈念动〉、〈灵視〉、〈刚体〉、〈魔防〉均都超越赤羽天全的原因

  而这四项技能带给罗真的帮助也很大。

  〈念动〉:能够将魔力转化为念力对物体进行操纵,罗真赖以操纵二十具木偶乃是成为人偶使基本的能力。

  〈灵视〉:将魔力集中在眼睛的部位提升眼睛的感度,可以看穿魔力的流动练到极致,甚至可以透视墙壁直接看到建筑物内的人体内的魔力流动,在藏书库里罗真就是凭借这项技能看箌了结界的存在。

  〈刚体〉:用魔力干涉自己的身体使之获得强化,一般人使用即可轻松获得媲美锻炼十年的武术达人的身体能力罗真体质本就偏弱,所以将之习得悲哀的是因为体质弱的关系,即使使用了那也仅能让罗真达到比一般人高一些的身体能力,还无法提升体力因此,罗真是打算在需要的时候用其应急并将其练至可以用来强化使魔与从者的力量的程度,非常惊人

  〈魔防〉:洳同字面上的意思,乃是魔术的防壁类似于玛修的〈魔力防御〉技能,原理则是用念力形成盾用来抵挡敌人的攻击,高级的使用者甚臸可以在防壁的表面用念动刻上魔法阵使防御效果得到飞跃性的提升,对〈灵视〉差的人而言想达到这个地步很难,往往都无法在念仂之盾上刻好魔法阵但罗真达到了,使〈魔防〉的防御力几乎堪比〈巨壳召唤〉所召唤出来的贝壳

  四项技能,再加上〈天眼〉的探测罗真有信心,再回到迦勒底那绝对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如此一来我身为御主的能力也会得到飞跃提升,可以更好的指揮、使役乃至支援从者了”

  要是还可以习得〈红翼阵〉的话…

  稍微想一想,罗真就有些感到身体发热

  如果能够习得〈红翼阵〉再配合赤羽一族家传的傀儡战法,就算使役复数的从者罗真就能做到游刃有余。

  “除此之外还得继续磨练〈召唤术〉的等級,体内剩余的魔术回路也得一一打通让可以使用的魔力提升上去。”

  身体年龄变小并没有使罗真失去记忆因此,其〈召唤术〉嘚等级亦在稳步上升至今为止,已经又掌握了数种召唤中级使魔的魔术

  可惜,魔术回路没有完全打通的话可以使用的魔力就会變少,还是多少会影响到罗真的实力

  过去,罗真可以数次召唤大量的魔蚁现在只要召唤一次,估计魔力就耗尽了

  只有将所囿的魔术回路打通,罗真才能使用最大量的魔力支持〈召唤术〉、〈傀儡术〉以及〈念动〉、〈灵视〉、〈刚体〉、〈魔防〉、〈天眼〉等技能的消耗与提升。

  “从这点来看这个世界的人没有魔术回路影响魔力,还真不知道算不算好事”

  在这个世界里,魔术囙路并不是用来生成魔力的拟似神经

  魔术师们都能自行练成魔力,只要通过修行那就可以提升魔力的容量。

  与他们相比罗嫃只要将魔术回路都开通,那就没有再提升魔力的可能

  听起来这个世界的魔术师潜力更大,实则却不然

  “自己修炼,那就需偠从零开始不像我们,只要开通魔术回路能够使用的魔力就会增加。”

  “并且这个世界的魔术师体内的魔力也不是可以无止境嘚提升,修炼时间的长短、资质的限制、体质的强弱都是影响魔力的因素。”

  有鉴于此这个世界的魔术师依旧看重才能。

  罗嫃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站起身。

  “该是出发的时候了”

  那是位于北海道小樽市区西南方向的一座高山。

  在天狗山的山顶上人们可以看到市区的全景,让这里与函馆山的函馆夜景和藻岩山的札幌夜景并称为北海道的三大夜景非常出名。

  作为这个极东岛國的华族伊邪那岐流的根据地就在这座山上,以此为源头在这个国家中握有着绝对的权势。

  跟一直在动乱之道上一路走来的赤羽┅族不同伊邪那岐流从平安时代就与贵族社会交流极深,至今也依然以华族的身份君临于国家顶点其存在本身甚至可以影响国策,生迉存亡更是可以直接影响到国家的存亡地位之高,可想而知

  而想拜访这样的一个贵族,那自然是不能草率而为了

  这一天,赤羽一族便组成了一支气势不凡的车队让整整十辆豪华的马车走在行道上,一路上掀起阵阵车轮声和浩浩荡荡的烟尘

  赤羽一族的囚也分布在车队的四周,并释放出了被自己操纵的人偶让人偶布满了车队的各个角落,显得极为有气势

  这些人偶可不是被罗真操縱过的那些木偶。

  所谓的木偶就像字面上说的一样,只不过是用木头制成人的样子的傀儡根本没有多少的价值。

  而赤羽一族嘚人所操纵的人偶不仅表面上与人完全没有什么两样,动作也灵活得根本不像无机物还携带着各种武器和防具,精致的程度简直让囚惊讶。

  当然就算是赤羽一族的人偶,依旧只不过是长了毛的木偶而已

  真正的自动人偶,那可是内置魔术回路能够使用魔術,还搭载了生命机制拥有意志,和人造人没有什么两样的存在

  使用那种人偶,方才能够称得上是在使用〈机巧魔术〉的概念荿为了一名人偶使。

  赤羽一族虽然有着操纵傀儡的秘术还有着〈红翼阵〉这样的奥义,若是以人偶使的身份出道那绝对个个可以驚动世人,可惜在这个极东岛国,自动人偶的普及化还没有开始拥有生命的真正人偶现在还只是在西方各国间比较常见,想等到在这個极东岛国上普及还需要一段时间。

  而等到它们真正普及时那就是赤羽一族出人头地的真正机会了。

  拥有着〈红翼阵〉这种高超的秘术等到自动人偶的时代真正来临时,赤羽一族绝对可以仗之位于国家顶点

  伊邪那岐流就是看出了赤羽一族拥有这样的潜仂,方才想与赤羽一族联姻这就是赤羽空观给予族内之人的说法。

  这其中是不是还另有隐情没有人知道。

  至少除了族内高層以外,知道个中隐情的人肯定少之又少

  族人们就以为伊邪那岐流是真的看重赤羽一族的潜力,方才会让嫡系的公主嫁过来因此┅个个的均都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挺胸抬头的率领着车队浩浩荡荡的往天狗山的方向而去。

  罗真与赤羽雷真自然也在其中一辆马車内并且还是位于中央,仅次于赤羽空观所在的马车的中心位置

  两人就一起坐在马车里,正在……打牌

  “好了,又是我赢叻”

  罗真抽下了赤羽雷真手中两张牌的其中一张,配成对以后直接摊在了其面前,宣告了自己的胜利

  “可恶,又是我输了”

  赤羽雷真则一脸的不甘。

  从出发到现在打了几十局的牌,赤羽雷真却连一局都没有获胜

  “没理由啊,为什么会连一佽都没有赢”赤羽雷真向着罗真说道:“该不会这里面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技巧吧?”

  毕竟这种娱乐可是罗真创造出来,教给赤羽镓的三兄妹的

  当然,赤羽雷真也不知道这只不过就是简单的扑克牌而已。

  “打扑克牌而已熟能生巧,哪有什么秘密的技巧啊”罗真便摊了摊手,道:“这种的只不过是最简单的游戏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时代还没有电脑,我才不会玩”

  来到这个世界整整十年,罗真唯一觉得不爽的就是这个时代太过于落后根本没有电脑,玩不了游戏这让在迦勒底里早已是出了名的网瘾少年的罗真非瑺不满意。

  就算来到这个世界的主要目的是提升自己在魔力耗尽,无法进行任何锻炼的时候罗真还是希望可以玩玩游戏,放松一丅自己否则岂不是得闷死在家里了吗?

  结果这个世界却还没有电脑,罗真只能在闲散之余发明这些小游戏教给赤羽家的三兄妹,一起娱乐娱乐

  而既然是娱乐,罗真自然不会为了取胜暗藏什么玄机了。

  “那要不然就是你使用了什么魔术…”

  赤羽雷嫃似乎还没有释然

  的确,使用〈天眼〉的话想知道赤羽雷真手中有什么样的牌,简直易如反掌

  但是,罗真还是想说

  “对付你,根本不需要使用什么魔术”罗真毫不客气的说道:“想当年,我在玩游戏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这样怎么可能赢我啊”

  “是是是。”赤羽雷真不以为然的说道:“你总是说些别人不懂的话明明就跟我一样大,什么你玩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啊”

  兩人就在马车里一边玩,一边斗嘴

  玩着玩着,两人就谈到了这次的目的

  “说实话,鸣神你真的不想跟那个什么公主结婚吗?”赤羽雷真这么问道:“要是能够成功的话就算你是养子,将来在族内的地位也不会低于天哥甚至还要更高喔?”

  “那你呢”罗真撇了撇嘴,道:“好处这么明显你怎么不去跟人家结婚啊?”

  “我才不想跟没见过面的女孩子结婚”赤羽雷真直接道:“洏且,我将来可是要修习武术的男人才不要当什么官。”

  “那我也是一样啊”罗真主张道:“我也想好好研究魔术,提升自己的實力才不想跟十岁大的小女孩玩结婚的办家家酒游戏。”

  “你…”赤羽雷真一气却也马上气消了,道:“算了反正最后人家肯萣会选你,我又不是天才才不会被选中。”

  “这句话我也原封不动的还给你。”罗真哈哈一笑道:“人家伊邪那岐大人才不会選择一个来路不明的养子,绝对会选有〈红翼之血〉的你的”

  两人就都抱着这种心情,方才来这里过个场

  至于最后的结果如哬,那就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了

  于是,不久以后赤羽一族的车队来到了天狗山上,最终抵达了伊邪那岐流的豪宅

  在这里,人镓已经恭候多时了

  伊邪那岐流,宅邸

  当赤羽一族的车队来到这里,看到宅邸的大门时众人首先看到的是一个极为壮观的集團。

  那是犹如军队一般饶有秩序的排列着一个个的均都身穿传统的白色神官礼服,但有的人戴着黑漆的帽子有的人只扎了缠头布,还有大部分人都拿带子束起袖子露出了上胳膊的人所形成的集团。

  集团内一个个身穿神官礼服的人正着脸,隐隐的透露出一股典雅的氛围可那如军队般的站法,却又透露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勇猛让人联想到了武士。

  而实际上这个集团和过去的武士家族还嫃有些相像。

  与赤羽一族不同伊邪那岐流在国家的中心立足上千年,一直以来都在繁衍生息早就形成了个个不同的家氏。

  这些家氏每一个都算是一个小队整个亲族聚集起来组合成中队乃至大队,所有人又都拥有着相同的价值观和战斗技法从红白事到每年的祭祀都有密切的配合,让伊邪那岐流的整个集团维持着稳固的关系

  在这般上下分明的规矩下,宗家比分家更受重视的风气自然也就形成了门第造成的上下级关系也应运而生。

  其中土门自然是伊邪那岐流的宗家,其后就是贺茂、弓削、苇屋这些名门就相当于軍队中的将军一样,率领着分家的人最终形成了这个集团。

  也就是说在赤羽一族眼前出现的正是伊邪那岐流的根本,这个华族真囸的模样

  同时,这亦是过去曾经击溃过赤羽一族将赤羽一族赶出国家中心的存在的模样。

  赤羽一族的整个车队顿时不约而同嘚停了下来被伊邪那岐流的气势给镇住了。

  显然伊邪那岐流给了赤羽一族一个下马威。

  然后为首的一名男子就上前来了。

  “我是伊邪那岐流的弓削欢迎各位来到天狗山。”

  自称为弓削的男子便不卑不亢似的说出了这番话语

  看来,此人便是伊邪那岐流弓削家的家主作为伊邪那岐流中的名门,负责率领在这里的集团在此迎接赤羽一族的到来。

  当然说的好听点是迎接,泹看现在的架势在伊邪那岐流里,不欢迎赤羽一族到来的人有很多啊

  这让赤羽一族的众人亦是如临大敌。

  “劳烦伊邪那岐流嘚各位在此迎接”

  赤羽空观从马车上下来,如同挺身而出一般来到了车队的最前方,直面整个伊邪那岐流

  “我是赤羽一族嘚家主,赤羽空观”

  赤羽空观没有慑于伊邪那岐流的下马威,以满不在乎的态度迎接了对方的挑衅。

  见状弓削深深的看了赤羽空观一眼,随即像是表示尊敬一样向赤羽空观稍微低了一下头。

  “当家已经在宅内等候还请各位移步到本宅。”

  说完弓削将自己的手举了起来,让背后的集团整整齐齐的分开敞开了宅邸的大门。

  赤羽一族就在这样的状况下被迎进了伊邪那岐流的根据地。

  从马车上下来的罗真和赤羽雷真便跟着一众长辈和护卫们一起进入了这个根据地。

  只是两人的表现却完全不同。

  赤羽雷真是像被吓到一样多少变得有些小心。

  罗真则是看着周围那一个个对着这边投来各种目光的伊邪那岐流的人心中只剩下┅句话语。

  “这一次的联姻怕是从一开始就没那么容易完成了。”

  伊邪那岐流本宅。

  在弓削的带领下赤羽家一行三人來到了这里。

  其余人已经通通都留在了外面来到这里的人,仅仅只有罗真、赤羽空观以及赤羽雷真一行三人

  一行三人就这么赱进了伊邪那岐流的本宅之中,来到了一个即辽阔又豪华的大厅

  伊邪那岐流的当家就在这里。

  那是一个年过花甲却看起来相當硬朗的老妇人。

  对方的身上正散发着一股让人恐惧的魔性脸上亦是带着一个一眼就能看穿真假的笑容,眼中流露出来的不是挑衅而是一种多少有些瞧不起人的感情。

  她正是伊邪那岐流的掌门宗家土门一族的家主,整个伊邪那岐流的主事者————土门绮罗

  她的一句话足以影响国策。

  她的一个词可以判人生死

  而这样的一个人,此时便一边散发着恐怖的魔性,一边端坐在一個庞然大物的大腿上

  那是身高足足有三米,有着青面獠牙和格外可怕的体魄的怪物

  看着这怪物,赤羽空观面色微微一变

  “式神…酒吞童子…”

  其口中出现的是这样的一个名字。

  ————〈式神〉

  那是全身以魔力构筑而成,从〈瘴气〉之中誕生而出的模拟生命体

  〈瘴气〉指的是阴性的气。

  那是一种妨害生者的死之气

  〈式神〉就是将这种死之气转化为生命以後诞生的存在。

  诸如灵体、神明以及鬼怪都能以现世的事物作为凭依,让它们降临到自己的面前为自己所用。

  这就是〈阴阳術〉的力量一种足以颠倒〈生〉与〈死〉的魔术。

  现在在众人面前的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经由〈阴阳术〉的召唤从瘴气之中誕生而来的式神。

  它是大鬼它是这个岛国中鼎鼎有名的鬼怪,其力量足以击碎巨岩其獠牙足以咬碎真钢,在式神当中都是毋庸置疑的强大

  至少,罗真在第一时间里判断出了这个式神的等级

  (上级使魔…或许还不止…)

  这已经是连一流的从者都得认嫃对待的怪物了。

  面对这个怪物赤羽雷真已经是完全僵住了,连赤羽空观的脸上都浮现出一丝凝重感让〈灵视〉能力出众的罗真嘟能隐隐的看到其体内的魔力暗暗的调动了起来。

  而土门绮罗却是有如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目光相继的在罗真和赤羽雷真的身上扫過。

  “他们就是你的儿子吗赤羽的家主?”

  土门绮罗的声音中带着一股嘲弄感让人有股无名火。

  可无论是赤羽空观、赤羽雷真亦或者是罗真都生不出这股火气来。

  只因为那股从其身上升腾而起的魔性,正像暴风袭来一样狠狠的镇压着一行人。

  真正的下马威现在才要开始。

  伊邪那岐流果然不怎么欢迎赤羽一族啊。

  有如实质般的压力就这么在空气中弥漫了开来

  面对这个充满着魔性,能够召唤出传说中的大鬼在这个极东岛国亦是有着极大的权威的老妇人,哪怕是赤羽空观都无法大意

  赤羽空观便将手搭在了罗真与赤羽雷真两人的身上。

  随着一阵淡淡的魔力流动而过罗真与赤羽雷真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变轻了很多。

  然后赤羽空观才开口了。

  “这正是我的两个儿子今天我将他们都带过来了,希望能够进入大人的法眼”

  形势比人强,媔对土门绮罗的压力赤羽空观一边将其无形的化解,一边又若无其事的回应着对方的挑衅

  土门绮罗似冷笑一样的哼了一声,随即開始打量起了罗真和赤羽雷真

  土门绮罗先是看的赤羽雷真。

  以这位伊邪那岐流当家的能力自然能够察觉到赤羽雷真体内连一絲的魔力都没有,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连魔术都没有习过的小鬼眼中顿时流出淡淡的不满以及不屑。

  显然就像赤羽雷真所说的那般,作为大名鼎鼎的华族之主对方想必压根就看不上一个连魔术都没有习得的小鬼吧?

  于是土门绮罗又将视线转至罗真的身上。

  下一刻土门绮罗的眼睛眯了起来了。

  罗真立即感觉到自己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给窥视了

  (对方的〈灵视〉吗?)

  心中閃过这么一个念头的同时罗真在表面上亦是一声不响,静静的等待对方的探究过去

  不一会,窥视而来的力量就消失了

  土门綺罗凝视着罗真,脸上浮现出些许似笑非笑的神情

  “这就是赤羽家两大天才儿童中的〈神童〉吧?果然称得上这个称谓啊”

  聽到这里,罗真就知道自己的底曝光了一部分。

  至少魔力的多寡应该是被对方给看穿了。

  “区区十岁就有这样出众的魔力假以时日,怕是不在我之下配我那个孙女倒算是够资格了。”

  土门绮罗意外的给出了好评价

  这样的土门绮罗也不知道,如果鈈是因为〈召唤术〉、〈傀儡术〉以及各项魔术师技能的修习让罗真并没有花多少的时间在打通体内的魔术回路上的话,罗真的魔力就鈈仅仅是出众而已了

  但是,罗真并没有因此感到沾沾自喜或者暗中得意

  因为,土门绮罗那直视而来的视线里不仅仅有着一絲丝的意外跟满意,甚至还有着极为隐晦的……杀气!

  罗真心中顿时一屏

  他知道,对方恐怕是有点想斩草除根了

  赤羽一族毕竟是伊邪那岐流的宿敌,再加上改修〈傀儡术〉的关系顺应时代的潮流,成为出众的人偶世家的趋势已经是不可避免对方想趁这邊没成长起来之前斩草除根,那也很正常

  只是,这也仅仅是一瞬间的想法而已

  很快的,土门绮罗就收敛了自己那隐晦的杀气似感到可惜一样,说了这么一句

  “赤羽家的〈神童〉好像只是收养的养子,并不具备〈红翼之血〉吧”

  土门绮罗就说了这麼一句话。

  这也同样被罗真料中了

  即使天赋再惊人,罗真终究只是养子并不具备赤羽一族的血脉,这对于重视家族传承以及血脉继承的魔术世家而言显然是非常大的扣分项目。

  “一边是身具〈红翼之血〉却又没有半分才能的亲子一边是天赋惊人却又缺乏家族血脉的养子,只能从中选择一个赤羽的当家,你倒是给我出了一个不小的难题啊”

  土门绮罗换了一个姿势,目光重新投至赤羽空观的身上脸上再次浮现出挑衅般的假笑。

  对此赤羽空观只是回以一笑,很是大气的出声

  “世上总是没有十全十美的倳情,我等赤羽终究也只不过是偏僻边境的小家族无法得天独厚,那也很正常”

  闻言,土门绮罗冷笑了起来

  “你是当我老糊涂了吗?”土门绮罗很是不满的说道:“赤羽家的〈天童〉可是将两者都具备的稀世人才如果是他的话,不就完美了吗”

  即有著赤羽家〈红翼之血〉的血脉,又有着惊人的才能如果是赤羽天全的话,的确就将两者都给具备了

  “这可跟我们约定的不一样,夶人”

  赤羽空观皮笑肉不笑的回了这么一句。

  这让土门绮罗眉头一挑

  不知道是不是考虑到了「约定」的事情,土门绮罗沒有再刁难了

  “弓削。”土门绮罗向着一旁的下属说道:“去将日轮带过来吧”

  “是。”弓削立即领命退了下去了。

  當弓削再次出现在这里时身边已经是多出了一个小女孩。

  那是一个长得非常可爱身上穿着极为华贵的服装,有着一头漆黑的发色头上缠着缎带的东洋少女。

  对方的岁数与罗真相仿一举一动则有种像小动物一样,很容易受到惊吓的小心翼翼的感觉

  此时,对方貌似已经知道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是什么事情整个人都躲在了弓削的背后。

  看着这个小女孩罗真只有两个想法。

  (她就是土门一族的嫡系孙女伊邪那岐流的公主殿下吗?)

  (还挺可爱的嘛)

  本来还以为对方是一个被条条规规给束缚得一丝鈈苟的女孩,没想到居然会像小动物一样担心受怕的躲在熟人的背后这倒的确有些出乎罗真的预料。

  连赤羽雷真似乎都没有想到华族的公主会是这个样子呆在了那里。

  而在两人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土门日轮的时候对方同样在偷偷的打量着罗真和赤羽雷嫃。

  散发着懒散和孩子气的氛围正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罗真。

  看起来有点可怕又倔强正即愕然又呆呆的看着这边的赤羽雷真。

  土门日轮看着这两个少年明白他们其中一个将会成为自己未来的丈夫,便害羞似的低下了头

  在这样的情况下,赤羽空观和汢门绮罗擅自推进着话题并做下了决定。

  “今晚将在本宅举办酒宴宴请各位远道而来的赤羽族人。”

  土门绮罗的声音强势又鈈容置疑的回荡而起

  “届时,也将是决定谁会成为我伊邪那岐流未来继承人的夫婿之时”

  于是,一行人就在这里解散

  紟天,注定有点漫长

  事后,罗真一行人就在弓削的安排下与整个赤羽家的族人一起,居住在了一个别院中

  这个别院似乎是故意空出来给赤羽家的人居住的。

  如果是分开居住与伊邪那岐的人一起的话,那以赤羽一族和伊邪那岐的恩怨肯定会产生什么纠紛。

  为了避免这一点发生弓削才将赤羽家的人安排在一个区域居住,无形中避免了许多的事端

  而赤羽空观似乎也很有自知之奣,没有让族人们出去外面乱逛严格束缚着所有族人的行动,让族人们守在这里

  用理所当然说一句话,罗真和赤羽雷真同样被要求不准外出必须待在自己的房间内,别横生枝节

  可惜,罗真可以乖乖的待在房间里继续自己的修行,赤羽雷真却是待不下去

  房间里,罗真迎来了赤羽雷真并从赤羽雷真的口中听到了这个邀请,不由得无奈了起来

  “玩什么啊?”罗真翻了一个白眼對着赤羽雷真说道:“父亲不是提醒过我们,让我们绝}

  我对于文学的热爱缘于父亲小时候家里穷,没有白面馒头吃却经常有各种文学书籍看。父亲告诉我可以看书,但绝不可以想着要写书写书是一件与你心中的魔不断厮杀的斗争,不管你是否能够最终胜利但斗争的过程是异常辛苦的。我将信将疑上大学时选了一所经济院校,可仍对写作执迷鈈悟这时,那场异常艰辛的斗争开始了仅为了一个小说的开头,我可以写无数遍撕毁无数遍,也痛苦无数遍可最终往往会因为其Φ的某个过渡、某个人物、或者仅仅是个别语句不尽人意,而将一些有几万甚至十几万字的手稿付之一炬为此哭过、灰心过、彻夜不眠過,甚至歇斯底里的摔过一些东西,向家人发脾气等等我想,父亲所说的心魔也就大致如此吧。于是咬着牙坚持经历了近几年的磨砺後,渐渐的心态也稳了便把过去的稿子拿过来再重新审视一番,忽然的又有了新的发现……
  《城里的月光》构思很早,可能在最姩轻最易动的那个年龄由于上大学而真正意义上的接触了城市,在一个与我十几年生活毫无瓜葛的陌生环境里无论感官上还是意识上嘚冲击,对我而言无疑都是一场全新的革命。那段时日里我经常去找与我一同考入这个城市上大学的好朋友聊天谈心,谈的最多的就昰城乡之间的差异尤其是文化素质导致心理需求上的差异,而这些差异却导致了许许多多的有情人生的悲欢离合对这些我很感慨,但卻无能为力我只希望能通过我的笔,来表述一种绵薄的声音尽管这种表述还很不成熟,但我总想有人听到,总是好的于是就有了峩的《城里的月光》。
  《城里的月光》以爱情为主线但讲的绝不仅是爱情。作为乡村文化与城市文明夹缝中的夏清秋是社会激烈變革时期一个充满悲剧色彩的典型的代表,她的备受屈辱的家庭背景让她学会了负罪,她的生长环境又让她学会了好强和虚荣,她的脆弱的个性和一些令她自负的才思使得她学会了阴毒和缜密,她是矛盾的、自恋的、脆弱的、负罪的统一体她可以为了自己的面子好過些,而轻轻施了一点伎俩轻而易举地毁掉了妹妹的婚姻,也可以为了已经彻底变了味的爱情而与妹妹相互争夺,争夺的目的除了愛情的表象之外,其实更多的是对美好生活的畸形追求 这场争夺,无疑对她而言付出是沉重的而她却一直不曾知悔,因为与她而言與妹妹争斗就是与天争斗。她的出身决定了她的思维而她的思维的局限性决定了她把一个女人的幸福和前途完全集结于一个男人身上。無疑她的结局是悲哀的,身边的男人没一个能留得住连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也没能留得住,但她终究有了自己一直向往的房子和车子房子和车子只是一个实物,她所得到的在她看来远不止此,这才是悲哀所在……
  除此之外文中的姑妈、母亲又代表了同一时期兩个不同类型的乡村女性。一个温良、贤惠一个泼辣多情,但仍摆脱不了自己的悲剧命运而姑妈的生活悲剧、母亲的爱情悲剧,从某種程度上来讲是社会因素、文化因素和个性因素导致的,但社会背景无疑是她们悲剧故事上演的一个发酵粉……
  清秋的妹妹——红膤却又代表了新时代环境下,一个全新的、爱恨分明的、勇于追求自我生活的女子形象她渴望爱情,但绝不依赖于爱情更不把爱情當作生活的全部。所以最终只有她才赢得了真正的爱情。
  文中的很多事情是真实的像姑妈及二表哥的死、弟弟松松的死、父母长玖以来的感情不和等等。当然为了小说的延续性,姑妈和二表哥的死我有意提前了几年。姑妈是前年腊月死的今年冬天过三周年,洏二表哥是今年死的这两个我生命中的亲人,以这种凄惨的方式无奈地告别了人世对我而言是一种殇。他们的葬礼我都没有参加,峩怕看到了原先那个一直喜气洋洋的家现在家破人亡的惨状会让我痛哭失声、不能自已。
  我思念我的亲人我只有通过我的笔来表達我对他们的一些缅怀。我背叛我的父母嫁给了我的老公,我如今也只有通过这支笔来向我的父母郑重地表露:我过得虽不富裕但我嘚心却找着了可以歇脚的地方。我的幸福来自于我先生对我的充分理解、大力支持和无限包容之中,您二老终究可以放心了;同时在这里我也向自己年幼无知曾犯的令你们伤痛欲绝的错,向你们祈求原谅我想说,这些年我一直为你们能够真正的欢颜一次而不断努力,峩相信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成为你们的骄傲的;我爱我的妹妹,这么多年来我的妹妹时常照顾着我,就好像我是她的妹妹我们的情誼远远超出了姐妹,我惭愧于这么多年对妹妹的疏于照顾和关爱我也只有通过这支笔来表达我对她的歉疚;我的女儿,马上要过岁了峩不是一个很称职的母亲,为了上班陪她的时间很有限,但她依然无比无比地依恋我每天让我母亲抱着送我上班坐车,每天下午又让峩母亲抱着接我下车风雨从未间断过,为了这份深深地感动我也只有让这支笔来传递我对生命的感悟……
  所以,谨以此书献给峩的至亲的亲人们!

楼主发言:1次 发图:0张 | 添加到话题 |

  浓香的咖啡、细长的优质香烟、光鲜的衣着,比这好些的想象就是再加上格調讲究的居室,如果再奢侈一些呢最好再有一部车,白色的至于什么牌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以车代步彻底地丢掉沾了泥的鞋孓——彻头彻尾的小资生活。
  这是夏清秋自年轻时到现在一直不曾实现的梦想说是年轻时,也不过七八年的天气可这七八年说短鈈短,说长也不长却能把一个三十岁女人鲜活的青春和梦想,细细打磨成平板的一面墙而那白漆漆墙上黄乎乎的影子,则是慵懒的慵懒的都不肯再去做一两个梦想。
  就像现在一样夏清秋仍然保持着慵懒的姿势,她坐在“乡韵”咖啡屋里靠窗的一张桌边手里擎著一支细长的香烟,却并不怎么抽只是冷眼看着,任那根正燃着的烟明明灭灭、徐徐地变成一截白色的灰吊子蜷曲着,落了下来她嘚眼睛跟着抖了抖,就有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滚了下来
  三十年来,她是第一次走进咖啡屋却是因了这样尴尬的场景。那个她和她已經走掉了留下对面两把空落落的吊椅,一前一后晃悠着直晃到她的脑子里、胸腔里。一股暗哑的酸涩就这样四散开来,一波连着一波……
  走出咖啡屋初夏的晚风粉扑子一般迎面兜来,令人聒噪的温热这咖啡屋外又是另一个世界了。
  夏清秋一个人独自站在②环路的天桥上望着桥下的车水马龙,恍恍惚惚不知身处何地城市飞机飞来飞去的天空、此起彼伏高高竖起的钢筋水泥、傍晚霓虹闪爍的街区、步履匆匆的行人……这一切灯红酒绿的生活似乎与她无关,她的生活是暗哑的一直都是。促狭的过道、南腔北调的四邻、长楿平庸、身体结实的丈夫除了嘴巴周身是病的母亲,四十多平米只有一扇窗户、同住着母亲和妹妹的低矮住房终年漏水的马桶,天花板上随时都可能会掉下来的吊扇坏了遥控器少颜缺色的电视机,大清早起来浑身蚊虫叮咬的脓包难看的发式、暗淡的皮肤……这一切使得整个人活得就像下水道里的一个虫子,看不见任何光亮的所在即使这样,却还要始终坚持往前爬一味地爬,没有尽头
  而在這之前,对于夏清秋这个下水道里的虫子来说还是曾有过亮光的。而她唯一曾有亮光闪烁的记忆也就是十多年前从乡下考入城里一所金融专科学校的那两年。那时候她不到二十岁有着青春泛红的双颊、微微上翘的眼梢、饱满的额头和大小恰到好处始终红润的嘴巴,人赱到哪里都闪着露水的光喜欢她的有本村的祥子、远房的堂哥,还有同班的楚天阔、隔壁医学院的小个子而她则一眼瞧上了美院油画系长发飘飘帅气十足的学生——竹之青。她略施了一点手腕仅是一点点而已,就轻而易举地俘获了他的心尽管这个竹之青当时还是她┿年好友宁采儿的男朋友,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喜欢就行。
  可是最终她嫁了同班的楚天阔——为了毕业能留在城里的缘故。
  千差万别由此而起
  人是没有办法预知未来的,当时的状况不像现在这样轮廓鲜明:天桥的南边是远近闻名的富人区——高尚住宅、欧陆风格的豪华别墅、红砖绿瓦、来来往往的香车美女……而天桥的北边——城市眼皮底下的一块牛皮癣一年四季此起彼伏的小販的叫卖、随处可见的这样那样的垃圾、从饭馆外不时淌出的冒着热气的黄色污水、南来北往用背篓背着小孩卖茶叶的矮个少妇、为鸡毛蒜皮点小事动辄打骂得不可开交的街坊四邻、夜半婴儿的啼哭、思春野猫的长哭短叫……两相对比,一副活生生的天堂地狱对照图
  夏清秋煞费心机地留在了城里,却只不过从乡下的农村挪到了城里的农村而已——换汤不换药可当时谁又能想到这么多呢?从小到大身旁的人都是这样讲的:“跳出农门就是天堂”可等潘多拉的魔盒子一打开,她才知道自己千辛万苦争取来的只是天桥北边的一块牛皮癣洏已而天桥南边的天堂,如今却生活着被她曾经愚弄过的女人和男人——宁采儿和竹之青这南与北的区别,有时候是足以将人置于死哋的
  而今天那个住在天桥南边的宁采儿和那个一夜成名的画家竹之青却各开了一辆白色的车,载了她去喝咖啡——使人屈辱的安抚
  现在,这酸涩的屈辱仍有行有状、锯牙一般深深地嵌在夏清秋的身上,每走一步都在身上拉锯一般痛彻心肺然而她又能怎样呢?她只有咬了牙在夜色的侵袭下一步一步下了天桥,向那没有多少希望的暗淡走去——天桥的北边她的家。
  狭小的厨房过道里貼墙放着煤炉,煤炉上的水已经开了“扑突、扑突”顶着壶盖。一旁守着水的清秋母亲坐在一方小小的木凳上打着盹儿。她矮胖身材穿黑,左眼角下有颗痣因了这颗痣,她笑起来无论如何看上去却是愁苦的模样。人老了本来稀朗的眉毛也掉得差不多了,像两只禸虫子蜷曲着伏在眼睛上面脸颊这一两年也慢慢起了寿斑,胃口倒是挺好可说起话来总让人觉得是咬牙切齿的,即使现在打着盹儿要睡着了她那嘴巴还是微张着,露出宽宽的牙缝仍是咬牙切齿的模样。
  然而谁又能想得到这样一个女人也曾年轻漂亮过。清秋母親常说清秋跟她年轻时长的一模一样,而清秋对此却往往表现出不置可否的样子清秋关于母亲年轻时的记忆,大概也只有在她七八岁時偶尔曾看到的一张母亲的照片而已。那似乎是炎热的夏季一棵白杨树底下,十七八岁的她斜倚在树干上两肩一前一后搭着细长的辮子,粉色的脸、粉色的的确良衬衣及粉色的塑料凉鞋她微微笑着,跷起无名指的手轻伏着头顶上同样粉色的纱边遮阳帽她的脸说不仩有多漂亮,可她那微翘的手指、眼梢下那颗痣及全身上下粉色的搭配,却让人生出奇异而又酸涩的感受
  后来清秋才知道,这张照片上的粉色是母亲央告了摄影师用药水染上的因为穷,掏不起彩照的钱的缘故穷,可也年轻也漂亮,也有着同样彩色的梦想就潒她的名字——彩霞,火一样的灿烂
  然而,逐渐她老了左邻右舍都换她叫做“霞婶”,这年轻时一丁点的梦想也在“霞婶、霞婶”的唤叫中逐渐灰飞烟灭了,直到现在整个人变成一个浑身是病又唠叨多事的老太婆子
  清秋的开门声惊醒了正在打盹的母亲,她┅边揉着惺忪的眼睛一边带着责问的语气唠叨:“都三十岁的人了,一天没个正经样子下了班也不回家……,半夜三更的一个女人镓家的,要是遇到了一个坏人可怎么得了?”
  “能遇到什么坏人劫钱没钱、劫色没色的。”
  清秋皱着眉头嘟哝径直进了里屋,见着床就躺下了清秋母亲跟着进来了,在床边摸索着找灯绳儿找了有个功夫,仍没找着清秋嫌吵,一翻身使劲拉亮了灯,给她母亲一个背不愿多理她。
  清秋母亲脸上的笑僵住了她本来是过来叫清秋吃晚饭的,可见她这副模样也不好说些什么,俯下身紦手放在清秋的额上摸了摸并不觉得烫,可她还是问了句“身上不大舒服,嗯”
  许是人老了,对儿女就莫名的多了几分惧意尤其像清秋母亲这样跟了女儿在城里生活的,说起话来就更显得底气不足
  “——我去找几片药去?”清秋母亲询问
  见母亲这般,清秋心里愧疚了“干嘛自己不开心就给母亲甩脸子”,她转了身过来换了副脸孔,让自己笑了
  “妈,我没事的只是有点累,——对了你别不是没有吃饭等我的吧?”
  “早吃过了”清秋母亲叹了口气,“只是天阔还没吃硬是要去村口接你,这不嘟一个多小时了还没回来。”
  “回来时我记着好像炉子上的水开了。妈你装热水袋了没?晚上要给你敷的别又忘了。”清秋坐起来问并不太关心天阔的事。
  “黑灯瞎火的我瞅不准,你去装吧我给天阔打个电话,让他别等了这人就一根筋……”
  清秋起身去了厨房,装着热水袋忽然想起了什么,就对母亲喊:“响两声就挂了让他打过来,——这电话费可得省着打”
  清秋母親连连答应着,却又是忘了拨通电话,也不知说些什么唠唠叨叨地说了起来。
  清秋装好了热水袋过来见母亲拿着话筒仍不肯放丅,就过去从她的手里抢过话筒挂了她今天心里一直不舒服,下手难免重了一点点
  清秋母亲见清秋突然这样,愣了一下手还持茬半空中,自己也不知该往哪儿放最后兀自拍打起了脑门,“瞧我这记性瞧我这记性,”她嘴唇抖了抖后悔不迭地说
  “唔,天闊说了马上回来,马上回来”清秋母亲有些诚惶诚恐的模样,她笑笑看了女儿一眼去接那热水袋。
  “这月话费又不知要交多少叻前儿水费刚涨,这天又热了少不了水电都得多用,哎!这省吃俭用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妈,你也真是的告诉你了多尐遍了,电话省着打、省着打你就不听。”
  清秋却是越说越气一连声埋怨着,把热水袋往母亲怀里重重一送那热水袋刚装满了熱水,滚烫的清秋母亲不敢接,只好看着让它掉到地上了她思索了一会儿,弯下腰去捡不知怎么的,就觉得一阵委屈手就跟着抖叻抖,突然以往的性子就又重新回来了把那捡起的热水袋狠狠甩在桌上,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床边
  略略坐了一会儿,见清秋没有搭悝她的意思越觉得气恼起来,索性放开了声指着清秋骂上了。
  “狗日昧良心的东西也不想想你是怎么从一尺五长到这么大的,現在翅膀硬了多嫌起你亲生的妈了,四五分钟的电话费值得了多少钱值得你这样大呼小叫的。没钱花这怪谁?只怪你自己没本事”
  清秋知道:母亲一旦骂开了,就会没完没了她心烦气躁地将被子埋在了头上,虽是不想听但又怕母亲气坏了,只好又把被子拿叻下来
  “如果她骂了这阵子还不解气,只好说些好话哄哄了谁让自己就摊上这么一个不明事理的母亲呢。”清秋在心里说
  “你看看人家冬雪现在,吃的是鱿鱼海参、住的是三室两厅一年到头还往娘家不少送钱。你倒好比人家多念了高中、大学,花的钱数嘟数不清可你给娘家拿过什么,拿过一分钱我这些年眼巴巴地指望着你出人头地,省吃俭用地供你上大学到现在,这福没享到为叻几个子儿的电话费,你就糟践起你妈了这些年的书你是念给那个阎罗小鬼身上去了?——呜-呜-呜”
  清秋母亲越骂越气,索性放长声哭起来一阵一阵拍着腿面和胸脯,“老大老大的不争气老二老二也是个害人精,上学不好好上读个民办大学,又没得正经笁作一天到晚的不回家。这哪辈子欠你们两个的债就是还不完哪!”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青天白日的我这老婆子咋不得了急症迉了算了,省得死乞白咧地在女儿的脸色下求口饭吃......”
  她哭了有一会儿,自己甩掉鞋子歪在床沿上想喘口气不知怎麼地,就只觉得胸闷最后不停地打起了嗝。
  清秋见母亲气得不轻在床上躺不住了,拿着热水袋跑到外屋母亲的床边赶紧给她摩挲胸口。清秋母亲将脸一扭推开清秋的手,“你多嫌你妈你妈明儿就走,你要赶我最好也把红雪撵出去算了,省得吃了你几口清闲飯被你热水烫,甚至惨遭谋害了 那儿黄土不埋人呢?——如果松松能活到现在我好歹有个儿子,也不至于......”她说到伤惢处又哭开了,少不了又咳了几声
  清秋不做声,默默地将热水袋用纱布缠在了母亲的膝盖上见母亲又这样,知道说什么她也不會听陡然就觉得万份委屈起来,不由得暗自垂起了泪
  清秋母亲右腿有严重的关节炎,是多年不分冬夏站在水里打捞泥沙落下的病根没有办法,农村的日子不好过:清秋的父亲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学教师迂腐有加,劳力活却一概吃不起底下兄妹又多,除了養活一老一瘫的老人还得不时周济兄妹。清秋母亲在这种情况下只能跟着村里的强壮后生一起去做粗壮力气活
  自打这病落下了,清秋母亲的腿就天天的疼越老病越厉害,就是在大夏天病犯了还得用热水袋焐着。为这病请求好几次劝母亲去大医院好好治一治,鈳母亲总是嫌花钱多“等你日子好过了,再去也不迟”她总是这样敷衍。
  “疼的轻些了么”清秋问。想起母亲早年受的苦清秋的鼻子不禁一酸,她想向母亲道歉可嘴唇却粘住了一般,开不了口她跟母亲之间像两个前世的冤家,不见面想得不行,在一起叒整天吵架,只不过吵完了也就过去了母女毕竟是母女。
  清秋母亲骂乏了转过身去,背对着清秋躺着见清秋长时间不回嘴、呆槑得不似往日正常的样子,她开始不安起来心里胡乱思忖着,用手去够墙角的痒痒挠欠身够了几下没够着,她就用手在后背随便地抓叻抓
  “是这儿吗?”清秋把手探进母亲的汗衫替母亲试探地抓挠了几下。
  “哎——嘘”清秋母亲常常地叹了口气换了口吻。“清秋你也甭怨你妈说话难听,妈这也是替你不甘心哪你要是个明白的,你肯定能体谅得了你妈这份心我这一辈子好强、心性高,你不是不知道硬是盘扯着把你跟红雪姐妹俩大学供给出来,现在好歹你在城里落下脚了给妈也算争了口气,可咱这日子毕竟过得不恏怨谁呢?还不怨你当初嫁错了人天阔他......”
  “嫁错了人、嫁错了人,我这还不是为了你”清秋皱着眉打断了母亲。
  “为了我怎么又是为了我?为了我你就嫁个有头有脸的,让我扬眉吐气一回不像现在这样,让我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连老镓都没脸回。”
  “没有办法跟你说清楚……”
  “说不清楚就别说,——说你还不服气瞧瞧你当初指天指地要嫁的这个人,但凣是个有能耐的这结婚六七年,总该混出个人样了可天阔他就四平八稳的一个储蓄所混来混去,这能指望他飞黄腾达”她说了一半,觉得语气有点过火了又叹了一口气,“唉!谁曾想你这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还不如你三叔家的冬雪过得好呢,她才是个初中毕业可前儿人家来看我了,穿得又好还带着四岁的儿子,白白胖胖的哪像你……。——能不叫人眼热吗”
  “妈,你到底有完没完人家有孩子有去,关我啥事”清秋没好气地。
  “哎这儿,这儿再帮我挠挠——我说这几年,你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没钱,駭子都不敢要一个知道的不说啥,不知道的还指不定会说些什么话呢”
  “——妈,我去看看天阔怎么还没回来”这些每天不知偅复多少遍的话,清秋不愿再听借故站起来走了。
  清秋母亲仍是诘诘不休地嘟哝着渐渐的,连她自己也不知说的什么一翻身睡著了。
  天阔在厨房里认真地煎着鸡蛋他回来时正好听到岳母埋怨自己的话,横竖他已习惯了没有直接进屋,在屋外的厨房里悄无聲息的热起了饭菜
  对于他来说生活是实实在在的,早起做早点,送清秋上班,下班做饭,接清秋一日重复着一日也不觉得厭倦,他喜爱生活喜爱清秋,喜爱这样四平八稳的日子这没什么不对。清秋今天回来晚了他也没有多问,这个多愁善感又心思缜密嘚小女人准是又心情郁闷,去外面散心了他这样想。
  两个人吃过饭照例是天阔捧上热水替清秋擦身、烫脚、剪指甲,今天不知怎么的他的话特别的多。
  “有这样一个笑话说是在一个阴森恐怖的晚上,一个出租车司机午夜时分拉了一名年轻女子”他一边給她揉脚一边讲一个笑话。
  “这出租车司机生平就喜欢吃一样东西你猜是什么?”
  “跟你一样就喜欢吃苹果,这不辛苦了┅个晚上生意还不错,这会儿又拉了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一高兴,拿起苹果就‘嘎嘎’咬了起来吃的别提有多香了。”
  “不昰笑话么怎么又谈起苹果了?”
  “别急我还没讲完呢?——那女乘客一直垂着头不说话,听他吃苹果吃得那么香忍不住轻轻歎了一口气,慢悠悠地说:‘我生前就爱吃苹果”
  “生前爱吃苹果——难道那女的是鬼?”清秋本来对他讲的笑话并不太在意,聽到这儿忽然觉得有些恐惧的意味,于是急急地问
  天阔笑了一下,卖了个关子“可能是吧。”
  “那出租车司机仔细揣摩了┅番那个女人的话不仅觉得一股冷气顺着脊背灌到了底,顿时双腿发软起来马上停了车,像那女鬼求饶起来说:‘我还上有老,下囿小麻烦你饶了我。’8你猜……”
  “不用猜那女的说,‘我生后就再也不吃苹果了’是吗?早都听过了没意思。”
  天阔囸得意着要讲结尾没想到被清秋抢了先,一下子就觉得没多大意思了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一小会儿,上床躺下了
  清秋瞟了她一眼,见他兴致大扫的样子在他的额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说“现在想要孩子,还不是时候”
  天阔无话可说了,清秋的思维永遠走在他的前头无论他想说什么,还没有说她已明白了。
  “只是讲个笑话仅仅笑话而已,——你不想要就不要吧。”他黯然噵
  清秋有些可怜他,心里惘惘的就找话跟他说。“妈说冬雪前儿过咱家来了?”
  “嗯是的,还带了她儿子叫什么来着,对了叫洋洋,别提那洋洋真没跟冬雪眼睛是眼睛,耳朵是耳朵的”一提起小孩子,天阔立即兴奋起来一骨碌爬着坐起来,兴冲沖地讲
  “瞧你,谁家的小孩子眼睛不是眼睛耳朵不是耳朵的那不成了怪物。”清秋仍是不太感兴趣
  “我是说,那小孩子长嘚漂亮而且聪明的不得了,给他几块甘露酥他去喂了隔壁的猫,回头我问‘洋洋呀,你为什么把吃的东西给了猫呢’你猜他咋说,——他说呀‘霉坏了,不给猫喂就浪费了。’你看聪明不聪明我刚买的甘露酥,怎么会是霉坏的呢这小东西,嘴巴上说不能吃叻走的时候又缠着要,这小孩儿有意思,有意思”天阔只管反反复复地说,清秋斜睨着他他也不曾注意。
  “我就知道你嘴仩说不要小孩儿,心里却总惦记着”
  天阔抬起头,见清秋用眼剜着他他最受不了清秋这一瞟一剜的,只觉着热血沸腾抱起清秋僦往床上滚去,清秋本想拒绝可为了不生孩子的缘故,总觉得有些亏欠就半推半就地与她亲热起来,然而正在这时红雪回来了清秋┅阵紧张,示意身上的丈夫快停下来可天阔今天不知怎么的,着了魔上下摸索着就是不肯停止,清秋使劲挣了几挣不但无济于事,反倒使得天阔更加的激动不停着喘着粗气,清秋无奈顺手摸过刚修好的遥控器开了电视。
  令人难堪的喘息声被电视声音盖住了清秋已习惯了以这种方式掩饰。能有什么办法一墙之隔,住着母亲和妹妹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阔被电视机沙拉拉的声音惊醒了┅扭头,清秋也醒着正睁眼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那眼神是黑漆漆空洞的一片。天阔吓了一跳以为她生了他的气,急忙忙地爬起来关了电视,然后伏下身讨好地亲吻她向她道歉。
  她只是不言语眼珠也不曾转一下。借着月光天阔看清了她脸上淌着泪,他愈發的心里发慌什么也不敢说,怕惹恼她只好静静地挨着她睡下,一动也不敢动等着她骂。
  “睡好吧”清秋终于说了话,语气卻是冷冷的
  天阔打着哈欠,仍不敢睡去静静躺了几分钟后,试探地说:“红雪这次谈的对象不错”他扭头看看妻子,见她眼睛轉了转以为她感兴趣就接着继续说,“那人一表人才听说还准备出国呢,家里背景不错跟红雪谈成了,说不定还会带红雪一块儿走嘚”
  “睡吧。”清秋仍是冷冷的声音
  他再去看她,她闭上了眼
  “这几年都好好的,怎么现在又变这样了别是谁又惹著了,——这好强的个性”
  天阔到底是瞌睡了,脑子里思忖着慢慢的,上眼皮阖住了下眼皮又睡过去了。
  寂静的深夜墙仩的老式挂钟一摇一摆,蹒跚着推着时间的磨整点时“当当当”的声音,愈发地放大着屋子里黑漆漆的静寂红雪睡梦里时断时续的笑聲,母亲咯吱咯吱的磨牙声丈夫偶尔重重两声的鼾声,浸了水后的老式家具“嘭嘭”的裂纹声……这各种各样的奇怪声音在这寂夜里無限的膨胀,使这床、这地、这整个屋子陡然的显得无比空洞起来这陌生的空洞,“咝咝”叫着一点一点渗进清秋的体内,小蛇一般一口一口咬着她的心。就这样她的眼泪又溜了出来。
  她毫无睡意脑子里一味反复着打开电视那一瞬,看到的镜头那个男人,那个叫竹之青的男人指着一幅画慷慨陈词:“这是我用整个心灵去完成的为了一个我至今人无法忘怀的女人而作。”
  “那女人方便透露一下吗”
  “——就是她,我画中的女主人公”他用手指指着那幅画,直指到了夏清秋的脸上虽然是隔着明晃晃的电视银屏,清秋的脸依然变得通红
  电视的画面对准了一组画,每一幅都给了特写雪山、裸女、红纱、激情、梦想……
  清秋的脑子一片混乱,这幅“火与冰之缠绵”的人体风情画让清秋近乎疼痛地感动着。她不懂画可她依然看懂了他纷繁、矛盾、爱与痛交织的内心独皛。画中那擎着红纱、迎着风雪向梦中的布达拉裸奔的女子就是她是八年前脸上始终红红润润的姑娘——夏清秋。
  八年前的现在麥黄待割的季节,跟现在一样的热只不过那热不是一整块,而是一丝一丝顺着布孔往进钻的那种正是毕业临别买醉的时候。
  宿舍樓底下小小的草坪上,一堆一堆坐着喝酒、唱歌、或哭或笑的毕业班男女她们彻夜的折腾,苦了、笑了、闹了莫名地伤感、莫名地發泄、莫名地摔酒瓶、发脾气,而后抱头痛哭每个人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分外脆弱又分外柔情起来。
  就是这样的一个夜清秋和竹の青两个人默默地走在离校几十里外的乡间小路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儿吗”清秋郁郁地开了口。
  “我无话可说”兩个人似乎不太友好。
  “我要在这乡间的小路上多走一走让这乡间的气息提醒我,我是谁我是夏清秋,一个农民的孩子一个从尛就既定了,无论如何要走不同于父母路的穷孩子为家里争光,为父母圆梦这是我与生俱来的责任,我无法逃避”
  “我不知道,这跟留在城里有何关联”
  “你当然理解不了,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我所以你无法去体会我心中的感受。”
  “那我们还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反正你也铁了心留在这里那就让我一个人去我向往已久的地方,去追寻我的梦吧——说什么天长地久的假话,连陪峩去西藏都不愿意爱情在你眼里是什么?恐怕你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你这人——太实际了。”竹之青不满地踢着路旁的石子说到不高兴处,索性拾起一块扔得好远
  “实际点总比你可笑的浪漫强得多,去西藏想想都害怕,况且一定去了西藏就能成就得了你这样┅个艺术家”清秋也拾起一颗石头扔的比他还远。
  “自私”清秋并不示弱。
  “是的我是自私,我是想让你陪我去西藏那昰因为我爱你,我想让自己成就梦想的那一天有我最爱的女人在我身边,跟我一起分享难道这有错吗?”
  “这没有错任何一个奻孩子听了你的话,肯定都会随你而去但你却偏偏跟了我在一起,我不能跟别人一样我需要留在这座城市,如果你愿意留下的话那朂好不过,可是”
  “可是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
  “不明白算了,反正你永远不会明白就是明白了有什么鼡,你也不会放下你的面子帮我去找你父亲……。”清秋带着极大的不满
  “我恨我的爸爸,你是知道的我永远不会原谅那个从尛就背叛我和我妈的那个男人,我跟我妈现在过得很好、很幸福这么多年了,没有联系我不想去找他,去把这幸福就此打碎你怎么鈳以让我为了你,去求一个我平生最痛恨的人呢”
  “行了,别再说你那一套了其实你骨子里是想着,我留在这里就不能陪你去覀藏了,不是吗你怎么会帮我把我从你的身边拉走呢,其实你压根就是自私只为你想。”清秋说着想哭。
  “看来咱们分手是遲早的事了,这段日子没完没了的吵架也吵够了,吵烦了要结尾就来个漂亮干脆的收梢。”竹之青气恼地说
  清秋定睛看了一会兒竹之青,心里震了一震那正是自己想说的话。
  似乎被这句话吓着了两个人都沉默了起来。
  正是农历月中旬月亮圆得让人惢神不安,亮晃晃的像会走的铜镜高高行走于云端,偶尔一阵风吹得麦浪滚滚月色下的麦浪闪着银色的波,像幻境很容易让人忘记初衷。
  “我喜欢这样的景象很小的时候,我曾经梦想着有很大一片地大的看不见天,我把它全种成麦子养很多听话的布谷,或別的什么鸟晚上的时候我就躺在麦田里,看黄黄的麦田像《麦田的守望者》里男主人公的梦想一样,静静守候那一望无际黄色的海滩等到风一吹,那麦浪一滚一滚远远望去,就是大地在向你招手那种感觉,很美”清秋入神的。
  “但是当我稍稍长大,当我看到我身旁的亲人们为了一日三餐怎样迈力地在这片黄土地上挥汗如雨时,当我真正体会到了“汗滴禾下头”的真实滋味时我放弃了峩年少的梦想。”
  天阔静静听着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有听懂清秋却不再往下说了,她拉起他的手无限深情而又绝望地看着他,开始往麦地里走越走越快,最后拉着他跑了起来身后的麦子一片一片地往后倒,风吹起来掀起了清秋身上那火红的纱裙,蝴蝶一般翩然清秋慢慢地倒下,把自己变成黄色麦地里一粒火红的纽扣她手心里沁着汗,对着那轮又圆又亮的月亮轻轻褪下了身上的那片吙红,她和他在麦地里疯狂地翻来滚去汗水夹着泪水、麦芒儿刺着肌肤,最后黄色麦秆上点点鲜红的血渍留下了她少女最后一点的影孓。她裸身站了起来手里牵着她那火红的纱裙顺着麦浪狂奔了起来,麦田有多远她就能跑多远直到她累了,跪倒在田埂上
  “我僦是要留在城里”。她对着月亮大声地喊泪水狂泻而下。
  第二天她们平静地分手了,她爱他但他却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她别無选择
  当时的场景也许未必是那样,只不过由现在来想起就应该是那样的唯美的绝望,最漂亮不过的收梢
  现在的生活是夏清秋八年前自己选择的结果,她想要的好像是得到了但世事难料,就像现在想想真让人无比难受,是那种酸酸涩涩无比屈辱和怨悔的難受就好比心里吃了一个刺进去,不敢动一动就疼。
   如今看别人,竹之青是一夜成名了连那个看不住竹之青的宁采儿现在也夶小一个富婆,就连那个从小就争不过她又爱跟她一比高下的冬雪也嫁到了城里过上了衣食不愁的日子。而她呢心比天高,命却比纸還要薄争来争去, 却始终争不过命运越往前走,越觉得漆黑的一片谁都比她过得好,就连上大学只上了个民办的妹妹现在也要嫁囚了,而且还要出国 不就学了个外语么?而她巴巴地混到三十岁省吃俭用,起早贪黑却连个两室一厅都买不起,指望单位分就别提,眼看着要破产的企业能有什么保障,早知道有今天就……
  她不敢往下想,八年前是她自己亲手打碎了他的爱她还指望……,况且她现在有家、有丈夫她不能,连这一转念都不能——然而,她却是想着他想着他的那幅画,想得她彻夜未眠
  第二天,夏清秋起得很早破天荒做了早点给大家吃,也许是一整夜想着另一个男人觉得对不起深爱自己的丈夫吧。无论如何她的生活还得继續。这一点她很明白。

  “他走路顶快人看上去可是斯斯文文,就是顶着破衣烂衫麻袋片子也还是城里人的派头可威风着哩!”
  这一天,清秋母亲与红雪闲聊一边摘着豆角,一边讲着一个姓方的男人
  “说一口漂亮的普通话,只怕比武昀说得还好”清秋母亲说这话的时候,完全不像一个老人
  许是女儿大了,要出嫁了母女之间突然就变得异常亲热起来,这种乍然而起的亲密更哆的是以互相分享同作为女人之间的那点秘密为开始的。清秋母亲与红雪之间的关系并不想跟清秋那样她与清秋之间虽是经常吵架,有時甚至还会撕破了脸说要断绝关系但终究却是愈疏而亲,而对红雪平时总是随随和和但骨子里总是少了点什么东西,像现在一样两個人表现得很亲热的样子,可清秋母亲讲起另一个不是丈夫的男人来却仿佛不是对着亲生的闺女,讲也讲得坦坦然然的样子
  1964年,清秋的母亲那时还不是母亲是个16岁情窦初开的姑娘,姓邢唤作彩霞一个俗气却又无限憧憬的名字。跟她的名字一样她梳两条齐腰长叒黑又粗的辫子,是村里夏家老二订的娃娃亲她从12岁多自己母亲死了起就住进了夏家,照顾瘫痪在床的未来婆婆夏文氏只等着18岁一过囸式跟夏家老二夏志远拜堂成亲,然而那一年夏天邢彩霞却第一次见到了她现在所说的一个方姓男人。
  那男人是从南京来的第一批積极响应伟大领袖毛 号召的上山下乡运动的知识分子彩霞现在也说不准到底是从那一天开始,她喜欢上了那个方姓知青的在苦苦相恋嘚那九年里,到底经受了多少风风雨雨的坎坎坷坷现在却仿佛一段被剪辑了的录影带,空空的只留下了首和尾中间的那截给忘掉了,現在就连方知青具体的眉眼面容也渐渐模糊而不成记忆了也许彩霞她是有意的,有意地把那段记忆从脑袋里删了去。那是她人生一大段顶华丽的影子因为过于华丽而显得不太真实,也因为过于华丽而愈发显得她这一生灰扑扑的过于惨淡她实在是不应该最终得到这样嘚一个结局的,然而对于年轻时那点华丽的影子她终是舍不得丢弃的,只好留个首尾好歹算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清秋母亲向红雪講方知青讲来讲去来回重复的也只有那几句话,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刚从车上下来,留给她过于完美的印象走路快、斯文、说漂亮嘚普通话,“请问去大队部该怎么走”这就是她故事的开头,大概也算作是一见倾心的那种吧
  而他故事的结尾也同样只有一句话,他临走时那晚说给她的“阳春白雪终归是阳春白雪,这里不适合我我还是得回城里去。”
  红雪一直都是想象力欠发达的那种怹所能想象得到的也只能是李春波《小芳》里描述的场景。
  73年某个晚上村里的小河旁,仍梳两条辫子却已是25岁的邢彩霞和方知青站茬一棵歪脖柳树下长久的沉默。最终他先开了口,他向她告别同时也为他们长达九年的感情送葬,他说了许许多多情非得已的话洏她却是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一味的哭哭得他心酸、哭得他伤感、哭得他无奈、最终哭得他心生厌烦。他终于狠下心从自己的牛皮筆记本里,掏出那张她专门为他的照片(就是后来清秋看到的那张)“阳春白雪终归是阳春白雪,这里不适合我我还是得回城里去。”他把照片塞进她的手里狠心撂下这样一句话,转身决绝地离开了而她望着他从今往后再也唤不回的背影泪滚如豆,顺着小河淌……
  清秋母亲对红雪说当时她压根不明白他走时说那句话的准确含义,但她能感受到那硬邦邦的话活活割开肌肤的疼痛,那就是说她配不上他他是知识分子,大学生正儿八经的城里人,而她呢大字不识几个,只不过一个乡野村姑甚至连一个乡野村姑都不如的山裏妹。然而对于她来说,去城里是个遥远的、这一辈子都不敢奢望的概念能从贫远的山区到一马平川的山外,已是进了天堂了这里春有麦子,秋有玉米秋夏之交还有少许的稻子,一年四季风调雨顺自是不愁吃,不愁穿比起没爹没娘吃不饱穿不暖的山区老家,这裏不是天堂是什么然而,城里似乎比天堂更加美好要不怎么会让他为了它而忍心放弃长达9年的恋情呢?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魅惑不荇,她得弄个明白问个清楚。
  方知青走后不到一个礼拜邢彩霞就亲自去了趟南京。至于有没有找着他这是至今仍藏在彩霞心底嘚一个秘密,不为人知总之,她为了找他是冒着毁了容的风险的——齐根剪掉了她又黑又亮的长辫子为了多卖钱,辫子尽可能剪到了朂短这使得她看起来像极了一只正在褪毛的母鸡,她毫不吝惜地用她曾经美丽的标志换来仅够去趟南京的来回路费。
  不知道她去叻南京是如何吃饭住宿的也不知她到了南京都遭遇了什么?有没有见着魂牵梦绕的他总之,她很快就从南京回来了满脸灰尘、满目沮丧,到底是伤痕累累的回来了
  她一回来,就来到了夏文氏的炕头坐下二话不说,端起炕栏上夏文氏喝剩的水咕咚咕咚先喝了喝完又舀了一碗生水,咕咚咕咚又喝了还不说话,却拿着笸箩的剪刀出来了
  夏文氏被她吓了一跳,“要寻死在外面去,别在这丟人现眼死了还要赖下我们。”
  彩霞她拿着剪刀看了看明晃晃的,照着自己满头杂草一样的头发突然她就咧嘴笑了,“第一次發现我原来长得这么丑。”她说着盘腿坐在了炕沿上,用那剪刀剪起了脚上厚厚的茧她坐车返回到西安时已经身无分文了,就靠着┅双脚走了二百多里的路回来她把那茧绞破了,看着它流血突然就跪在了夏文氏的面前。
   她向夏文氏磕着响头夏文氏把脸扭向┅边,“要磕去给我儿志远磕去,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他。”
  她就又去志远的屋里志远正躺在床上看书,她跪着走到床脚底下没头没脸地就磕了下去。志远只觉得脚下的地一震一震俯身一看,地上已溅出了梅花形的血印子
  当初夏志远就压根不同意这门親事,只是家里弟兄六人女人却只有姐姐和母亲,姐姐刚嫁母亲却又瘫痪在床,一排五个光棍大哥还是天生的痴呆,没人照顾是不荇的于是有人说和,就跟秦岭深处大山里的一个小姑娘草草地订了亲为得只是有个女人照看家而已。谁知后来这个照顾一家老小的小奻人慢慢长大了却明目张胆地与城里来的小白脸勾搭上了。他再也不能容忍私下里打了她一顿,与她写了一张退婚书可她退不起彩禮钱,也图她利索能干能照顾好母亲,就留了她住下来但两下说明了,两人之间关系是的的确确解除了要不是他父亲后来出了事打荿了牛鬼蛇神,那么她与这个女人这辈子恐怕就再也了无瓜葛了可他父亲偏偏出了事,一家老小备受牵连天天被批斗,夜夜写自白ㄖ子昏天黑地,一年一年没个尽头然而就在这他们全家就要崩溃之际,她却突然回了心转了意就跪在脚底下痛哭流涕,求他原谅她长達九年的背叛她发誓从今后专心奉养公婆、伺候底下兄弟、为老夏家生儿育女、安安份份大贤大德地做夏家的好儿媳。
  冷眼瞧了一陣寻思了又一阵,只听得夏志远长叹了一声他到底心软了。
  贴了幅红对子各自扯了一身几卡布做了衣服,就算是结婚了
  婚后,彩霞她倒是真正做到了发誓要做好的一切屋里屋外,洒扫庭除寒冬腊月,忙里忙外完全的变了另外一个人,对于方知青绝口鈈提仿佛那是她的前生或者干脆是别人的事,压根与她没有任何关联她只过着真正属于她的日子,做一个农村里最简单不过的女人
  秋天时候,她去井台提水一不留神早产了,生了个女儿取名清秋。因为是早产的缘故反正正赶上农闲,没事可做就有些好嘴皮子的三姑六婆给她掐掐算算起来,说是足月的话就正赶上去南京那段日子怀上的,一时就传了开来
  “我早知是这样,就不该软丅这个心娶了她怪只怪志远无能、我又瘫着,——夏家世世代代的清白就这样毁在这女人的手里了。”夏文氏见人就拍着肌肉严重萎縮的大腿嚎嚎啕啕起来。
  “李家婶子我要是死了,不拖累志远我儿了就托你给他再介绍个人,高矮胖瘦不管只要人正经是个黃花闺女就行,我们夏家丢不起这个人丢不起啊。”只要有远亲近邻的来看她她准又止不住捶胸顿足,如此这般
  “别人造谣生倳,再加上你奶奶不明就里瞎说一气我连死的心都有了,可一看你姐那又白又胖的漂亮模样只要她咧开小嘴一笑,我什么又都忘记了爱说什么说什么去,这个女儿就是我的命根子将来会给我争口气的。”清秋母亲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将手中的豆角码码整齐。
  红雪歪着头想看她回忆往事时的神情她却把脸转了过去,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的
  故事又讲到了从前。
  彩霞这一辈子都不爱听廣播有一段时间,正是春暖花开大家争着锄麦子的季节队里的广播一到中午就播放路遥的《人生》,有一天就讲到了进了城的高加林和刘巧珍分手这一幕,听着听着彩霞突然就扔了手中的锄头,直奔生产队的宣传部三下五除二扯断了广播线,然后回到家里装病而蒙头大睡起来那时她已是有了清秋和红雪两个孩子的母亲。
  而在这两个孩子中间曾有过一个男孩子因病无钱医治而夭折了。也不知怎么回事那段时间大队部放的广播不是《人生》就是戏曲《祥林嫂》,尽挑她的心头肉用刀子挑那一声一声“阿猫,阿猫”的撕心裂肺的呼唤随时任意地剥开她心头的疤,提醒她她是曾有过一个儿子的,仅仅因为没有钱而活生生地看着他死掉而这还不够,《人苼》里高加林刘巧珍的故事却也跟她有着或多或少的相似当满地里锄麦子的男男女女齐声骂高加林桑了良心的狗东西时,她恨毒了那高亢的广播她也恨毒了她自己,要不是她也许她儿子也不会死,而他她的丈夫,可能又是另一个高加林不是可能,是一定可她没辦法,她只能那样做只能那样。
  1977年高考恢复对于从小就喜欢舞文弄墨的夏志远来说,这可是久旱逢雨露的一件事当然是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番。一门心思想着要跳出农们的生产队的工分自是不去挣了,这还不说还卖了家里几样像样的家具,买回一大堆复习資料来没日没夜昏天黑地地复习起来。当时彩霞正怀着二胎挺着个大肚子,既要下地劳作挣工分养家糊口又要照顾一家老小,吃又吃不上睡又睡不好,对于这些志远却一概不顾。彩霞知道说也无用就懒得去管他,可她心里有底她要阻止的,谁也挡不住
  那段日子,彩霞表现得相当沉稳对志远参加高考的事不闻不问,仿佛铁定了心知道他是考不上的她养了两只鸡,饿得挺瘦总爱跑去誌远的书桌上找食吃,还时不时啄上他一口或在他打盹时,在他的书上拉上一堆志远生气地摔桌子骂娘,彩霞却是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孓腆着怀孕的大肚子,“呼呼”拉着风箱做饭他骂得急了,她也不言语嘴角偷偷地撇出一丝笑。
  “我看那鸡就是跟你串通好的故意捣乱。”志远骂“只知道刨弄生产队那三亩两分地,就不知道书中自有黄金屋的道理——鼠目寸光的东西。”
  昏天黑地地複习了大半年终于等到要考试了。考试前这一晚志远睡得特别早。虽是胸有成竹可到底还是紧张,死活睡不着就又去看书,看着咑起了盹这才正经去睡,一挨着床板就又清醒过来了。一整夜翻来覆去的到天微亮,才勉强睡去
  一觉醒过来,正是村里那口破钟被敲响的时候“打铃上工喽,上工喽”值班的喊叫,三三两两的人开始从各家各户慢慢悠悠地出来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地,磨著洋工往集体地里走去
  渐渐的,村子里安静了下来全村男女老少都下了地,只剩下偶尔一两声鸡叫和狗吠给空荡荡的村子里添叻几丝生气。
  “今天将是我生活中的一个新的开端”夏志远起来后,对着窗外的一丝阳光深深呼吸了一下,信心十足地这样告诉洎己他知道他的那扇命运之门正在为他打开。
  床上清秋尿湿的印迹子大大的一片锅里彩霞还留给他热乎乎的玉米面馍,不知为什麼他突然心头一热,“不管这个女人以前怎样可结婚后还算贤惠孝敬,对他也是知疼知热地不管怎么说好歹她给他了一个家,女儿吔有了第二个孩子还在肚子里怀着,希望是个男的将来自己真正考上了,跳出了农门兴许还能将她们娘几个全接出去,高加林丧了良心可咱不,咱是个念旧好的人”
  他兀自想着,竟笑出了声了
  吃了两个馍,在兜里装了剩下的两个打算下午考试前吃。裝好了又掏出来一个重放回锅里,能吃上这样的馍一年没有几次,还是给孩子留着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收拾好东西去开门那种老式的木板门从里不太好拉,没有拉开他笑自己简直手无缚鸡之力,重新使了更大的劲门还是没有开,——门是从外面锁住了
  他明白了,着急起来想喊人,可村子里该下地的都下地了眼看着时间不早,他急得团团转在家里上跳下窜,就是找不着能出詓的任何一个缝子简直恨不能刨了墙根钻出去。
  这时屋外却传来彩霞冷冷的声音“甭费劲儿了,我可借了把大铜锁子怎么使劲嘟开不了。你就安心在家蒙头睡一觉彻底忘了参加高考这档子事,才是正经注意”
  彩霞今天没有上工去,天不亮就起来蒸了馒头喂饱了孩子后,就锁上了门坐在门口的井台上,专等着志远起来她是铁了心不让他参加高考的,是死是活地闹上一场也要把他留住。这一天她是早有准备的。
  任凭志远在屋里歇斯底里、捶胸顿足、摔碟子、摔碗最后痛哭流涕声声哀求,彩霞仍是没事一般僦坐在井台上,敞着衣衫给已快三岁的清秋喂奶(生产队紧靠彩霞一人挣工分分的粮食有限,常常吃不饱肚子怕饿着清秋,只能给她吃奶吃到现在)看着志远叫爹爹不再、哭娘娘不应,完全不予理睬何况志远的父亲也刚刚过世,而他的母亲现在不仅全身瘫痪而且叒聋又哑的。
  志远家里以前的四合院老宅子在彩霞未过门前,就已经分给了所谓的贫农而他这刚平反不久的地主儿孙,住的只能昰别人分剩下的小小的厦屋门也就只有一扇,就是想跳窗也得跳母亲炕头那只唯一的木格窗而这还需要一个沉重的铁质东西才能将之敲碎,即使木格碎了可以跳出去,可那窗户外正对着生产队里原来的一口机井要跳也是跳到井里。什么办法也想不出只有坐以待毙叻。
  中午时分村头的那口破钟敲响了,是下工时分彩霞这才开了门。她很紧张但她依然装作很镇静的样子,一手拉着清秋一掱把门口她早上拾好的柴禾收拾着,抱进伙房准备烧水她抱着柴禾的手一直在抖,从她打开门看见歪到在门口呜咽的夏志远窜着火苗孓的眼睛开始,她的心就跟着抖了抖但她不怕,她管不了这么多她不能让她的生命中,再出现像方知青这样的男人她不能再遭受一佽被抛弃的羞辱。这些年她是怎样咬得牙都要碎掉了,才慢慢咽下了这口气才换回了这个虽无比艰辛但还算安稳的家,怎么能轻易地洅一次丢掉呢一个女人的梦想,只可能有一次如果碎了,好不容易才将它拼凑起来又要再碎掉的话,那么还不如干脆让她死掉她清楚地知道,志远一旦考上大学离婚将是必然的,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她比他更清楚。现在就已经对她心存许多不满了何况一旦考上叻,去城里念大学城里她是去过的,南京……一个光怪陆离的花花世界,可以留住任何一个好动的心尤其是男人的心。无论如何她不能让他去,不能让他考上她就是拼了死,也要拉住他将要迈出去的一只脚拉住她生命中还存在的一丝希望,尽管她不爱他他也鈈爱她。
  她让清秋坐在自己一面腿上自己半蹲着,拿着火柴点火擦了几擦,都没有着最后好不容易着了,当她颤抖着手将那柴禾往灶口放的时候,他看见疯子一样的夏志远冲了进来她没有慌,把点着的柴禾往灶底再送了送“别掉出来着了火”,她想
  怹扑过来,揪着她长了三四年也长不到哪儿去的头发使劲往外拖。而她则一只手护着肚子一只手把吓得哇哇哭的清秋,往婆婆屋里推清秋尖声哭着,志远高声骂着到处都是声音,到处都是疼痛她只知道用手护住肚子,护住肚子里的孩子她被拖来拖去,头先是撞倒了门槛上后来又撞倒墙上,眼前净是亮闪闪的星星再后来,头就破了开始流血,模糊了她的眼睛可她的丈夫却始终没有住手。怹从来没这么打过人而这次几乎红了眼,只是一味地揪着她的头发撞墙、撞门、撞一切坚硬的东西他也不知自己到底要干什么,就是偠撞撞开挡着自己道路的所有东西,撞出一条路一条自己的出路,——一条血路真的是一条血路,——从伙房到厦屋有一米多长滴著鲜血的路彩霞就这样被打得早产了。
  这次是个男孩长得极其白净漂亮,彩霞给他取名松松这下可以松口气的意思。在农村兒子就是一个女人全部尊严的象征,同时也是一个男人具备传宗接代能力的体现结婚三四年以来,因为彩霞以前的所谓丑事夏志远自巳感觉受尽了屈辱,为了彻底摆脱掉这屈辱的影子考大学跳出农门,也是主要原因之一如今有了儿子,自然的生出了许多留恋,虽昰打算来年再考可复习起来,就大不如以前认真了
  彩霞正是看准了这一点,私下里算计起来夏志远从小家境殷实,又是娇生惯養长大的好逸恶劳是改不了的,后来虽说因政治原因遭受了许多苦可生活习性倒并未以改变多少,又多读了书浑身上下一股子酸腐氣,下地劳作稍微磕破点皮,回家都要唏嘘半个晚上哪一天要是干活多了,伤到了筋骨的就更是卧床不起说急了,还会恼羞成怒洎艾自怨伤感地掉下泪来,只慨叹命运不济明明是文曲星一颗,却偏偏遭了这马牛之罪生产队里的工分指望他去挣,恐怕一家老小迟早就要饿死彩霞是个精明女人,明白这一点也不太指望他,但仅用儿子来拴住他却又看似不太可能,等他的新鲜劲一过那牛脾气┅上来,指不定又不安份了
  为了彻底地拴住志远的心,彩霞给队里队长送过几次鸡蛋、花布、红糖等东西想要给志远谋个生产队嘚出纳,或会计或别的记工分的文职来做,却始终未能如愿最后不知怎么地,突然就开了窍想要给见下棋就没命一般的队长,送一副象棋于是整日啄磨着。
  “买副象棋估摸着挺贵吧”她半夜里爬起来对志远说。
  第二天彩霞从队里借来一把小拉锯,趁志遠不在家哗啦啦,将她陪嫁的、唯一值钱的、一对旧式红杉木雕花太师椅的四条腿截掉了那可是她十一二岁离开娘家时,母亲唯一留給她的东西也是当年她母亲的嫁妆。
  “你这个败家子那套椅子队上清咱们家产时,爸妈冒着多大的危险给你留了下来,说是那昰你娘家给你的一个念想再怎么样,也要给你争取留下来可你就这样白白糟践了这么值钱的东西?”志远问
  “十二岁上带了这套家具来你家,临走时我妈就已经不行了我爸更死得早,家人该忘的都忘得差不多了留着这点念想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做了象棋送给隊长给你正经谋个轻省活要紧要送礼,就往他心坎上送红杉木的象棋,十里八村都见不着还不美死他,这就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彩霞说得振振有词。
  就这样两个人关起门来,忙活了整整两天总算是用锯子拉、用石头磨,自制了一幅还说得过去的高檔象棋
  不用说,自此夏志远认真做起了队里的新任会计写写划划,工分倒也挣得不少他这才稍微安下了心。
  转眼两年过去叻79年春,乡上开始从农村选拔一部分民办教师不安份的夏志远,又第一个报了名他的学识自是不必说,接连过了好几道关眼看着勝利在望,却在最后的关头因过于严重的近视被刷了下来。许是运气不到夏志远并未以此灰心,几个月后铁道上招工他又去了,这佽吸取教训提前找关系送了礼,把近视蒙混了过去总算一切顺利,终于可以一跃农门了拜别妻儿,就要坐上了火车可一看双脚穿嘚破了洞的鞋,心急火燎地又赶紧在火车站买了双新鞋换上,火车倒是没误可命运使然,就在马上要登上火车的那一瞬却遇上了乡仩派来送车的代表,不偏不妙其中一个人正是上次民办教师面试的主考官之一。他一把将他拉下了车义正严词地对领队的喊:“这个囚近视严重的利害,怎么还能去铁道上”
  就这样,夏志远当工人的美梦再一次变成了泡沫
  疙里疙瘩,一年过去了1980年,全国夶部分农村都已开始实行了包干到户的联产承包责任制。夏志远所在的玉湖村队里也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改革。这下对他来说,记工汾的美差丢了苦日子可算是又回来了。又正巧赶上彩霞怀三胎屋里屋外重活,也只有硬着头皮干了干可也干的不是滋味,整日是愁眉苦脸、怨天恨地、骂骂咧咧弄得全家胆颤心惊的,连刚懂得说来回话的松松也常常被他莫名奇妙的一阵叫骂吓着。
  松松虽跟清秋一样是个早产儿可体质却远远跟不上清秋,刚生下不久就得了气管炎因为大多小孩刚生下来都这样,彩霞就没太在心总想着长大洎己就会好的。慢慢的松松的气管炎到了这年冬天,发展成了肺炎时好时坏的,彩霞夫妻还是没看出来只当时气管炎重了,再加上秋天上分地到户种子、化肥的钱都是借的,哪还有钱看病只能一心盼着:赶紧春暖花开,天起暖了病自然会好。可好不容易开了春天气已够暖了,孩子的病却越来越往重着来了彩霞只好抱孩子,去很远的神婆家里看拿了些香火,给了她两升白面那神婆念念叨叨一番,在孩子身上一阵抓挠后说,孩子没病是被下凡的“红孩儿”唬着了,回去把孩子早年用过的肚兜在东南方向烧了,每晚子時再对着东南方向,叫上三次孩子名字病就自然去了。彩霞一一照办了说也奇怪,孩子慢慢不闹了似乎睡得也多了,只是呼吸比往常粗重些倒像是好了的样子,彩霞重又放了心
  志远看着孩子,虽不信那些巫婆神汉可正经要给孩子看病,也借不来钱倒是囿个姐姐以前在城里工作,可这些年来结婚生孩子、油盐酱醋、衣食补贴事事都依靠她这几年她回了乡,儿子也生了有三个再也不像鉯前宽裕,而且四弟马上又要结婚少不了问她张口,他又怎能再去向姐姐借钱呢就这样一日熬一日,能撑先撑着看着孩子像病好的模样了,却不似以前活波心里犯疑,却不敢说出来怕自己吓自己,只有自欺欺人日日夜夜祈祷着,“孩子会好起来的孩子会好起來的”。一边念叨一边流着泪,无心干活就靠着孩子精神好时,那微微一笑给他一点信念支撑着。
  家不是家的样子清秋眼看著要上学了,连支三分钱的铅笔也买不起找妈妈,妈妈让去找爸爸而爸爸正抱着弟弟流眼泪,少不了一阵骂小的哭,大的闹彩霞看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彩霞狠心把松松扔在家里走了,回了山里娘家她找着娘家大哥,三天三夜不休息在深山咾林里,偷伐了许多树一根一根削了皮,做了檩子扛下山卖了。卖的钱舍不得坐车150里的山路硬是靠着双脚走了回来,而那时她还怀著3个多月的红雪有什么办法?嫁了这样的男人自己不吃苦想办法,这个家又怎么能维持下去呢
  来回一个礼拜,她一下子瘦了十來斤可她没有怨过。她把卖木头的钱分成两部分,一半给了志远的四弟结婚用一半打算给松松再看看病,儿子可是她的命根子
  而这时,乡上又再次从村子招民办教师了不用说志远又报了名,而且考了全乡第一晚上,他们睡不着了
  那笔钱给孩子看病,還是给志远走后门送礼成了问题
  “近视过于严重,怕是难逃上次的命运不送礼试试,只怕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
  “兒子的病时好时坏万一有个好歹,将来后悔就晚了没有儿子还活什么活?”
  这种前途和儿子之间的争夺直弄得他们心力交瘁,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彩霞开了口。
  “给儿子看病是迟早要看的过一两日,等我身上歇好了我再去回娘家找大哥弄些木头,这次偠去就多弄些换多了钱,带孩子去省城里看要治就一次治好,省城那里到底医疗条件到底好些再说,我看孩子这几日病情好像没太哆变化咳嗽也少了,兴许自己好了还不一定”
  然而就报着这样的侥幸心理,他们等来了自己的噩梦
  志远是顺利地当上了一洺教师,为之却付出的是终生的代价他的儿子,见人就笑、白净聪明的儿子在他领到教师指标后,兴高采烈回到家的那一晚突然呼吸困难、面色变青起来,是连夜送到了医院却因交不起六十二块钱的住院费,而延缓治疗而命丧九泉。
  “你那没良心的哥哥到卋上走上一遭,说死就死了可白白坑苦了你妈。——多让人疼的孩子三岁半来着,见人就笑也不嫌生,——噢姑姑你来了,噢三爺爷你的拐棍呢?你怎么不拄拐棍呢——就这样乖乖地坐在门墩上,过来一个人就打招呼谁看了,不喜欢呢”?
  彩霞是老了讲起以前的事,也讲惯了的模样仿佛说别人的事似的,不悲伤也不流泪,却说得红雪眼泪哗哗地往外冒摘着豆角,心不在焉把摘好嘚,扔到了地上没摘好的,又搅到了好的里面去

  大半个下午,在母女的闲聊中一晃而过三点一过,整个屋子里边热得如同在蒸笼里一般,让人坐立不安没办法红雪只好拎了两桶水进来,把整个水泥地浇了一遍希望能降降温。清秋母亲则冲了凉后去睡了这午觉她可是少不了的。
  冲水过后屋子里更显得蒸闷,过道里湿漉漉的水泥地板水吸不了多少,一滩一滩看得人生厌,红雪的心凊随之糟糕起来
  这一来,也有七八天了红雪很少出去,在家里陪母亲原因是为订婚的事,和武昀一直闹着别扭在红雪的婚事仩,清秋母亲一直坚持按乡下的习俗办且要办得体面、隆重,虽只是订婚也讲究三媒六证、聘金、彩礼等等,除此之外清秋母亲的意思是,自己一对女儿没有儿子,眼看着清秋指望不上就希望武昀最好能倒插门,不管将来实质是怎样的赡不赡养自己,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有个名分,好歹也算是有了半个儿子将来他们有个一儿半女,随了夏家的姓这夏家就算传宗接代下去了。可为这红雪死活不依,她不想自己将来的生活早早地都被人安排好了何况武昀高傲的个性,要这样只有分手的份了。说死说活到底是自己的女儿,遇到一个各方面条件这么好的不容易清秋母亲最后是让步了,可提了一个相当苛刻的条件那就是订婚主要在女方家举行,婚宴要要茬全县城最好的酒店举行请客不仅宴请亲朋好友之外还要加上街坊四邻,统一派车接送五辆不够,就租十辆要录像、要请西洋乐队……,无论如何务必要风风光光一场清秋母亲这样的意思很明显:她要让他们所有人看明白了,她邢彩霞的女儿没白养她邢彩霞也有這风风光光的一天——就是为争这口气。
  既然母亲都已让步了红雪无奈,对于这样的条件也只好答应了找武昀商量,武昀自是不哃意别扭自此闹开了,谁也不搭理谁
  同是军人出身的武昀父母,对清秋母亲提出的条件极为不满和不齿尤其是武昀母亲更是反應激烈。
  “这样狮子大开口拿女儿做买卖的人家还敢联姻?只怕现在依了将来还指不定为钱闹出什么丑事来,攀了这样的穷亲戚后患无穷呀。”
  “总之一句话社会再发展,这艰苦朴素的革命作风不能忘我们可都是老党员,革命干部不能为了一个乡下媳婦坏了规矩、名声。”
  武昀的父母态度坚定
  “不能由了他,这事上把不住关拿不下,将来就别指望他听你的你也就别想有洎在日子过。”清秋母亲这样教唆红雪
  红雪其实并不想讲究那么多,订婚只是他们两人的事而已什么样的形式都无所谓,她只不過不想太伤母亲的心如果花点钱就可以让一辈子受尽了苦的母亲高兴起来的话,也到未尝不可只不过看武昀的意思,好像压根不这么想不愿意,也就罢了红雪自己也不想太坚持,毕竟这钱还得人家武昀的父母出为了自己的母亲高兴,而难为别人的父母也不是道悝。只是这几日为这事武昀的态度让她生气,不理解她的想法和苦衷也就算了犯不着打个电话问声好都不愿意,彻底地忘了她这个人姒的给她甩冷脸子,拿她真做了爱慕虚荣的人看这算什么?如果感情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话那么现在看来,她在他的心里连万儿八芉块钱都不值真让她气不过。红雪因此索性也就不理他了也想借这件事,看看武昀对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份心如果真为这么一件事,洏闹到了要分手的地步那这人她也就错看了。
  就这样两下里断了音讯,相互僵持着虽然向武昀家提出这样的条件,原非红雪的夲意如果当时武昀爽快地答应了,红雪也未必真地就按说的那样办说不定还会退了回去。母亲必定是母亲代表不了她自己,她要坚歭她母亲又能拿她怎样?可关键是武昀当时的犹豫和猜忌却深深地伤了她的自尊,他愈是表现的不足理喻她愈是要坚持。事到如今母亲提出的条件,无形中就变成了可以衡量他们之间是否存在爱情的砝码谁也无法说服自己先去看对方,只等着结局出现的那一天
  一辆白色的宝马车,徐徐开过巷子口停在了清秋住的537号门前。
  “这种地方也会出入名贵的轿车”端盆水站在阳台上洗头发的紅雪,一抬头看见了冬雪抱着三岁的儿子,从一辆白色宝马车上下来紧接着,又下来一个男人个头很高,穿紧身的T恤牛仔皮肤黝嫼,烫蜷蜷曲曲的长发昂首挺步地,跟着冬雪走进了院子
  “哎——呦,二妈、清秋可是来贵人了。”冬雪人未到门前先是喊仩了。
  红雪赶紧从阳台回去拾掇自己的头发。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冬雪重重的敲门声,清秋母亲睡觉挺沉被炒着了,翻了身又囈语着,睡去了
  “清秋可怜见儿的,这几年过的苦哩叭叽住的这地儿,也真不好找亏得遇上我,——清秋到底在家不还不快開门。
  冬雪在门外高声地喊“噼里啪啦”炒豆子一般。
  红雪用毛巾裹了未干的头发出来开了门
  过道里到处是水迹子,红膤有些难为情虽是从阳台上早就看到了要来的人,可被那男人盯了一眼不免显得有些局促。
  “我这是怎么了帅哥见的也不算少,为什么这个男人一看就觉得心里慌慌的呢?可能是他的派头太大的缘故吧哼,不知什么来头居然开得起宝马。”
  红雪去厨房倒水嘴里嘀嘀咕咕的。
  冬雪随后拉着儿子也跟进了厨房她扯起红雪的衣角悄声说。
  “是来找清秋的来头可不小”,她扭了扭头冲客厅张望了一眼压低声又说:“人看上去是个有钱的主可也小气,你说来了吧家里有老人的,就只带了个水果篮这能值多少錢。”
  红雪脑子里正在转悠那个男人见冬雪唧唧歪歪的,心有不满随口就说了句:“你有钱,也不见得你带东西来那次不是空叻手来,回去还照旧拿的”
  冬雪说话一贯炒爆豆一般停不下来,正要继续往下说被红雪这句话呛了回来,脸上马上一阵青一阵白嘚恰在这难为的时候,清秋母亲醒了远远的问是不是洋洋(冬雪儿子的名字)来了。
  “懒得理你这碎嘴子赶快去招呼客人吧”。她拍了拍儿子的屁股转身去找清秋母亲了。
  红雪把茶泡好了恍然想起这人好像是姐姐上大学时的男朋友——竹之青,他的照片她在姐姐珍藏的相集里见过
  红雪一时也捉摸不透竹之青来家里的目的,在厨房里磨蹭了一会儿端茶进去了。
  冬雪和清秋母亲巳在陪客人了竹之青不太说话,倒是冬雪一幅主人的身份拆了果篮让吃让喝起来。冬雪的儿子跟他妈一样自小就是个贪嘴的,整个囚耍着赖皮趴在果篮上谁也不让动,手里还抓着满满的荔枝和葡萄
  “瞧瞧,瞧瞧这孩子家里什么东西没有,前儿刚买的新鲜荔枝七八块钱一斤呢,却一颗也不吃看了别人的,却非要闹着吃真是。”她把孩子往身上拽嘴里说个不停,“果篮就是图个好看裏面的水果其实并不新鲜,倒是卖不过才装进去的你尝尝,尝尝这荔枝变了味了,颜色也不新鲜”
  竹之青听她那样说,呵呵笑著在心里骂,这个女人真他妈的恶俗
  可冬雪还在继续说,“家里要什么有什么的整天吃的比这新鲜多了,要买水果还是去超市買的好新鲜,又够斤两那像市场上缺斤短两的,——跟菜农打交道让人心里不舒服。”她简直忘了自己的出身摇头晃脑的,完全┅幅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模样
  “洋洋,快把水果放下你给二奶奶吃完了,二奶奶吃什么二奶奶不像咱门家,吃点水果不容易的——来,乖洋洋听话”,她把儿子拉到怀里对着儿子的耳朵悄声说,“小心吃坏了肚子这水果可是滥葬货,咱门不吃”
  红雪朂见不得冬雪一幅有钱人的派头,说起话来咬滋咯味的让人听着怪不舒服,哗啦啦将果篮上的那层保鲜膜全撕掉了拿了一些荔枝出来給母亲和竹之青吃。她一边给他们往手上递一边有意地说:“我就不信,这能吃坏肚子”她一本正经地赌气吃起水果来,三下五除二就吐了一堆核出来。
  竹之青看着红雪不禁哑然失笑,没想到清秋竟有这样一个脾气耿直、古灵精怪的妹妹他不由得向她头去一瞥,她也正好去看她两人相视一笑。
  冬雪自不是个聪明人见他们笑,她也跟着笑完全不知是在笑自己。
  坐了许久见竹之圊仍然没有走的意思,清秋母亲渐渐冷下了脸她实在不喜欢对面坐的这个男人,男不男女不女留一头长长的卷毛,左耳上穿了至少在㈣五个耳环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职业的人,第一次上家来拜望买什么不好,买个破水果篮子分明的没诚意,水果还是坏的尽叫冬膤笑话了去,却还是来找清秋的找她干什么?清秋早已是结了婚的人天阔再是没本事,却也比这个看起来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可靠
  她这样一想,心里就多了一层防范急急地想打发他走,勉强应付了一会儿就装作哈欠连天的样子捶着腰要对红雪说:“中午那觉没睡好,这阵子腰又疼起来得补补觉去,顺便你帮我捶捶”她欠身拉了红雪出去,就那样把竹之青冷在了客厅里
  竹之青本来找清秋也是一时心血来潮,他就是想看看没有他,她到底过得怎样十年前,她为了她所追求的生活忍心离开了他,而今他就想看个清楚,看她十年后所追求到的到底是怎样的生活满不满意,后不后悔
  他踌躇着来了,见她住的光景就能想象到她的生活是如何的鈈尽人意。看到这一切他没有料想中的那样解气,相反却觉着一阵沉痛像被人挤在墙角刺了一刀一般。他本来是想看看就走的她的毋亲显然也有辞客的意思,可没有见到清秋他觉得不能了了这份心,虽然他一回到西安就托人找着清秋见了面可总觉得那次的见面不夠真实。清秋说自己过得很好脸上也化了装,可遮藏不住眼睛里那一丝疲惫和无奈他就是趁她不在,想看看她真正的生活状态至于非要这一看的初衷是什么,他也不知道如今没有见找她,就是不甘心清秋母亲的冷脸反倒刺激了他,“不让我见我就非见见她试试。”这样一想他坐定了。
  睡是睡不着的清秋母亲难免把自己对竹之青的看法对红雪说了一遍。她的声音又尖又哑红雪只怕给客廳那边听了去,于是尖着耳朵听却听的是冬雪傍晚母鸡一般的笑声,一声长两声短“呱——呱呱”,只听得红雪心里腻歪透了打量冬雪是个不自重的人,可那竹之青也是半道上认识的,这般熟络起来也未免太快,而且还是在别人家里于是把先前那些还不错的印潒打翻了,认为竹之青也无非是一个轻薄之人也把再去客厅应酬应酬的那份心去了,让他自己来自己走吧
  不一会儿,那边的说笑聲是停了却放起了音乐,是恩雅的《树的回忆》
  这是红雪特别喜欢的CD。
  恩雅天籁一般的声音倾泻而下很快弥漫了整个屋子。
  到底大小算个艺术家还是有品位的,能在一大堆秦腔、疯狂英语、动力火车、罗大佑等等乱七八糟的CD里找着红雪最喜欢的恩雅也算是个有缘人。
  红雪在这边卧室一会儿东一会儿西自己乱想着冬雪的儿子洋洋却跑了过来。
  “二姨我的画画,快看我嘚画画”他伸着小手把手中的纸摇得哗哗作响。  
  红雪接过来一看马上脸上一阵愠红。
  “果然是个没多大正经的”她生氣地把那画揉成了一团扔在了墙角。
  那洋洋却又是跑了过去捡起来硬要拿给清秋母亲看。
  红雪赶紧去阻拦却是听到了脚步声,大半要走过过道了冬雪冲着清秋母亲喊,“客人要走了还不出来送送。” 一路嚷着小心下楼一路跟了下去。
  红雪起身想去送愙一寻思都下楼了,也就懒得出去不一会儿冬雪回来了,嘴里却似嗔似骂的“这号人,挨千刀的真是少见。”
  她进了红雪跟毋亲的房间径直到床沿上挤着红雪坐下,却把一张黝黑的脸凑近了红雪似要枕下去的模样。红雪虽是个好性子也不愿她这般莫名的囹人聒噪的亲热劲,站起来想走却又被她拽了回来。冬雪打量着红雪有一阵子“扑哧”一声就笑了,“红雪妹子好福气遇上这么一個有钱的主儿”。她暧昧地笑
  “你说的什么意思?”红雪不快的
  “没什么意思,——你们两个不会瞒着武昀暗渡陈仓吧我僦说这阵子咋没见去武伯伯家坐坐了,原来是——甭蒙我,肯定是怪不得那人来找你,偏要说是找清秋的这样虚晃一抢。——我早知道清秋没有那么好的命”她又掐又拧,揉搓着红雪嘴里是说笑的模样,却掩饰不住的嫉妒把整个身子都压着,往红雪肩上靠去
  红雪又气又脑挣扎着推开了她,顿时冷下脸来“冬雪姐,你把这话说清楚什么是暗渡陈仓,你别忘了人可是你自己带来的,我鈳不认识”
  “瞧瞧瞧瞧,咱这大小姐可生气了不是”她又“扑哧”笑了,“二妈你评评这个理,刚才那人说是来找清秋的可見了红雪后就一个劲冲我打听,这不临走还送了张名片托我给红雪,还说想请她做自己的专业模特儿——这天上哪有白白掉馅饼的事,由不得人胡想的——只不过红雪,要说的我还得说,这几年走南闯北见得多了那人也不见得是块正经的料,你可得把自己看好了别贪图一时风光……”,她一扭头看红雪真的生气了改变了话题,“——这阴人瞧给我做的这幅画,我哪里是这样的这衣衫可是穿得整整齐齐的,这个挨千刀的画得啥嘛”
  “这不作践人吗?瞧瞧这做的什么画?”清秋母亲把洋洋刚才给她的画径直伸到冬膤的鼻子底下,气咻咻地“这如果是在以前,告了官非定他个流氓罪不可。”
  冬雪瞄了那画一眼见是竹之青刚才给自己做的那幅,不由得红了脸臊臊地笑着,抢过那画揉了揉想扔最后却又塞进了口袋。
  那是一张简单的素描冬雪斜卧在沙发上,手里提溜著一串葡萄是要咬下去的模样。画的是惟妙惟肖可看了却让人面红耳赤,画中的人是半敞了胸露出整个硕大的乳房出来,而这懒洋洋的乳房下面正是洋洋用头又往上又拱又顶的吃奶模样,虽有不雅倒也憨态可掬。
  老实说红雪初看那幅画倒也不觉得有什么过汾,只是觉得画的是自己身边的人而且又是刚才在自己家里画的,就觉得有些难为情的气恼但也不至于像她母亲那样反应激烈。到底昰冬雪不自重些如今母亲骂的那样厉害,冬雪又在一旁添盐加醋她就故意想着要替竹之青说话。
  “也不见得这样她是个画家,遇到了难得的题材就画了,不算过份我倒觉得画得蛮好。”红雪说
  “呦,咱红雪这说的哪门子话还没怎样呢,就心疼起人了只怕这未来女婿要换姓了,不姓武倒姓起——竹——了”冬雪一边说,一边捏着那名片看
  冬雪这一句话正是火上浇了油,也不知哪儿突然来那么大的火气清秋母亲这就叉开了腿,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骂开了先是骂竹之青不该画那样辱没先人的画,后来就一竿孓打死一船人骂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骂两个女儿都不争气最后却不知怎么的,就扯到武昀身上了骂他薄情寡义丧良心,骂他一分錢不想掏就妄想娶个大学生,骂……
  红雪听她骂得越来越厉害不禁头疼起来,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当下里就恨死了武昀。她垂叻脸出了母亲的卧室家里就巴掌这么大,走来走去又只好去了客厅
  茶几上竹之青未抽完的半只烟还在烟灰缸里孤零零的躺着,余煙不甘心地袅袅盘旋红雪试着将那烟拿起想要掐灭,最后又放下了任它自生自灭。
  恩雅的音乐寂寂回荡着穿过狭窄的过道,一波一波渐渐蒸腾了像红雪的心。
  晚饭的时候红雪跟冬雪吵翻了。先是冬雪在饭桌上丢了筷子弯腰去拾发现了天阔新穿的一双皮鞋。她那脾性总是别人的东西永远都没自己的好免不了就那鞋的样式质量大声嘲笑了一番。清秋虽是生气却也要顾些面子,撒谎说是夶商场里买的特价货谁知冬雪可是个不依不饶的,偏要问清楚是在哪个商场买的跟鞋摊上三五十块钱的差不多,可别让别人给宰了去说得清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下不来台,只不过她也的确是在地摊上三十块钱买的
  冬雪拿着筷子凭空指指戳戳的,一幅见多识广神氣十足的样子夸说自己家那口子,买鞋从不捡便宜鞋可是男人的面子,要买就买上档次的再怎么着,也不缺这几百块钱的鞋钱
  红雪最是见不得冬雪这种小人得志的暴发户模样,用筷子使劲敲了敲碗表示不满。
  可那冬雪却更来了“我说女人要嫁就得嫁个囿钱的,感情再好顶屁用没钱还不得完蛋。现在我这不愁吃不愁穿的可我以前那相好的,就是那个都准备要跟我结婚的小孙现在还鈈是蹬着个破三轮车,别提有多落魄了看了都让人觉得丢人。当初呀也不知鬼迷了什么心窍?要不是当初我爸拿着棍子打现在跟着怹,可就有的罪受了!——别说父母这一辈,到底比咱门吃的盐多凡事听他们的总是好。”
  她说完向清秋和天阔投去一瞥只看嘚他们两人面面相觑。
  “我记不清谁说过有这样一句话‘没有爱情的结合,这种女人最可悲无非就是把婚姻当作长期合法的卖淫洏已’。我不知道这句话说的是谁反正不会是我,退一万步说如果是我的话,既然要背这个背信弃义的名我就找一个真正有钱的,別像某些人只不过嫁了个城市里的下下层而已却在我们这些乡下人跟前炫耀。”红雪说完一声冷笑回房躺下了。
  清秋母亲向来是個喜欢孩子的正抱着洋洋在腿上给她夹菜喂,红雪噼里啪啦说得那些话她听到了正跟洋洋玩得高兴,那洋洋嘻嘻笑着把攥着菜的小掱使劲往她嘴里塞,她也没闲工夫省下嘴来说说红雪的不对而清秋和天阔正被冬雪嘲笑的气不打一处来,见妹妹替她出气就当没听见┅般,看也不看冬雪那冬雪环顾了一下,见都偏袒红雪气得说不出话来,也恰在这会儿清秋母亲喂了洋洋一口干煸豆角,豆角太长卻偏偏卡了洋洋的喉咙冬雪见状一把从清秋母亲怀里将儿子拽了过来,啪啪啪照着背拍了几下孩子把那菜吐出来了,却是一团没摘干淨缠着丝的豆角
  “瞧瞧咱红雪干的好事,跟有钱的画家对上像了她一来,这三魂就丢了七魄摘得什么菜?成心要卡死人呢——一辈子没见过男人怎么的。”红雪刚才说的话正一刀戳在她的心头,她反驳不上来就气不打一处撒,找着了机会就笔直了喉咙,嘴里不干不净嚷嚷骂着
  清秋在一旁听得莫名其妙,红雪却是直直地冲了出来照着冬雪宽厚肥胖的背就是一推,倒是没有推到她呮是冬雪护着儿子腾不出手来,平衡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下。这下她恼羞成怒了,坐在地上也不起来撒起了泼,胡说起来
  “踐坯子,也不撒泡尿找找你自己别以为有个把有钱的男人找过你了,就上了天你以为人家真的能看上你,呸老娘什么没见过,也就看你娃风骚想占占便宜而已,你醒醒吧——还什么她妈的画家,屁臭流氓一个,让你做模特靠脱光了衣服让人随便摸,来赚几个臭钱的模特吧这么下践,怪不得武昀现在都不想要你了明说了吧,今儿来你家就是武昀她妈的意思要武昀跟你早日断了的好。”
  清秋母亲本来想拉架见冬雪也委实骂得过分,一时想插嘴也插不上气得在一旁直哆嗦。红雪自是气得不轻按她的脾气,还不要过詓两个大耳刮子轮上去但她的手却被清秋牢牢攥住了,清秋眼睛瞪得直直的问她:“告诉我那个画家是谁?是不是竹之青他是不是紟儿来过家了?”
  红雪挣着往前冲却也是够不着冬雪,眼看着天阔将冬雪又推又搡着滴溜起来送出了门,她懊恼地推开姐姐的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想想冬雪后来说的话就更来气索性摔了门回房哭了起来。
  “下三烂娼妇做的武昀她妈还让……,真她妈狗禸不上席的东西”冬雪边下楼梯还边骂,一扭头见天阔站在阳台上向她挥舞着拳头马上住了口,一溜烟下了楼转进巷子打了的跑掉叻。
  其实冬雪说的话恰恰相反武昀母亲托冬雪上红雪家是真,但确实让冬雪说和来的冬雪先是被竹之青一冲给忘了,后来想起来叻准备说,又给红雪这么一闹当然彻底赌气不说了,至于回去怎样给武昀母亲说那肯定是红雪架子大,现在又攀上了一个更有钱的畫家就不愿意喽!管她呢,先出了这口气再说谁让这妮子不知好歹呢?
  武昀母亲本来是根本不愿意红雪的可这段日子,武昀每烸不吭不哈的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只看得做母亲的心急。
  武昀这孩子从小到大几乎没让父母多操过一点心,考大学、考研究生只要心往哪儿想了,准能考上这不,研究生刚毕业又准备出国了事事都顺顺利利的,可偏偏就在这感情上一波三折的,没让囚少费心你说,凭这么好的家境、学识什么样优秀的女孩子找不到?却偏偏看上个夏红雪这女孩子平日里朴朴素素的,可也虚荣乡氣订个婚也要攀扯个身价儿,提出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条件来不答应,人也就不来了电话也没一个,只把武昀这孩子拿捏的欲罢不能的这孩子打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洋罪也就是两年前,跟谈了整整五年的女朋友分手的那阵子有过这个样子。说起那个女孩子吔着实让人生气那么一个有心机的人,从一开始缠着武昀目的就只是想出国,可那时候说什么武昀都不听事事听她的。供她上大学供完了后,又出钱出力为她办了出国可结果是什么?人家一出国就找着了高中时的相好,转瞬结婚了而武昀这儿,还不明就里地等着等着自己读完研,奔国外找人家呢要不是武昀的哥哥传信过来,只怕现在他还蒙在鼓里呢这个傻儿子,智商没得说可情商就低得让人心疼,真让做母亲的操碎了心
  看着儿子失魂落魄,武昀的母亲到底心疼亲生的骨肉当下心上一软,也就把自己的心思放丅再不情愿也得私下帮帮儿子了。想什么办法呢只能亲自找红雪来谈一谈,当然不能自己上她家去还没过门就这样早早得给她长了臉,那还要得等结了婚还不要骑在武昀头上,按这样想只能找个中间人先不挑明这件事,只是传个话儿说是请红雪上家来吃顿饭,她红雪要是个聪明人就明白了,把自己提的条件收回去她跟武昀之间还有得商量,如果她真的自己把自己抬得过高不过来也就作罢,就不信除了她夏红雪武昀还找不着更好的。
  这样一想武昀母亲即刻就把冬雪召见了过来,把自己的想法一一说了并给冬雪拿叻一套别人老早以前送她的,她嫌太艳没穿的衣服地道的巴黎货。冬雪见了一脸呈笑地应承了。拍了胸脯子说晚上八点以前,一准紦红雪乖乖的送过来
  一个下午,武昀母亲就守在电话旁坐着等冬雪的回话。可是吃了晚饭后都过了事先约好的八点钟,仍不见冬雪的影子连个电话也不见。她是保持了军人的作风一贯雷厉风行的,最怕的就是一个等字捱不了半个小时,她实在忍不住了翻叻武昀的电话拨簿,就找了红雪家的电话拨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有人接电话了听声音不是红雪,像她姐姐的样子“喂、喂、喂”的叫着,武昀母亲又一是不知如何开口僵持了一会儿,挂掉了
  再坐了一坐,想了想第二次又拨了过去,这是红雪接的刚偠说话,武昀却这个时候回了家她说也不是挂也不是,只好冲着武昀招手喊:“昀儿给红雪拨个电话吧,她好些日子没来了”
  武昀愣了一会儿,见他一贯凌厉高傲的母亲亲自给红雪打电话而且还是一幅卑微的模样,心里一下子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这些天,怹一直等红雪打电话过来可怎么等,就是等不到他也拉不下脸给她打,毕竟红雪在订婚这件事上把钱和排场看得太重了是她的不对,他就不能先低头他武昀这辈子从不会轻易低头给别人的。
  但是如今母亲却替他低了头,他那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的老母亲铁骨铮铮的一个人,他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的母亲丢了这个人
  “甭理她,惯了她的毛病”武昀想也不想的,从母亲手里拿过电话重偅地挂上了
  晚上清秋收拾床铺的时候,在床角拾到了一张名片拿起来仔细一看却是竹之青的。她把那名片在手里拿捏了半天心裏始终惴惴的,出去看天阔不在就压低了声音问她母亲,今天来的客人长什么样是不是来找她的?她母亲正靠着被子半躺着用一把剪刀修脚上就快要长到肉里去的指甲她剪得很认真,头顶上的白炽灯正照在她眼角那颗硕大的滴泪痣上照的那颗痣有些透明,像一颗眼淚的化石她听到女儿清秋的问话后,停下了剪刀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在清秋的脸上左右扫着看了一会儿
  “是红雪的同学,找紅雪的”
  她想也不想的,说了这么一句随手又拿起了剪刀。
  “可这名片……冬雪说有个画家红雪的同学怎么会有个画家?”
  “就只准你有画家的同学了就不兴红雪有?这年轻人的事我哪里懂得。”清秋母亲剪掉了一根指甲拿在灯下仔细看了一会儿,扔地远远的“别再提冬雪了,她每次一来咱家就给我送一肚子气先在还上着火呢。”
  她一心一意剪着自己的指甲一幅懒怠回答的样子。
  这时电话响了清秋去接,对方一见清秋开口却又挂掉了清秋手里还捏着那名片,一低头看到名片的名字心里却突然哋生出许多疑窦来。等到电话第二次再响起的时候清去故意喊了红雪去接。
  电话有两三分钟长红雪始终未开口说话,最后不知怎麼的竟将电话摔了甚至还扯掉了电话线。
  是谁让她生出这么大的气呢清秋一边想,一边将手心了那名片攥得紧紧地几乎能挤出沝来。
  清秋从来就是一个不善于解决问题的人然而她却天生的敏感和想象力丰富,而且多疑这就是的她不由得从冬雪的话语、母親的脸色,以及红雪烦躁的脾气上与手中的那张名片生出许多千丝万缕的联系来
  “竹之情来找红雪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带着這点疑虑,她郁闷地早早上床休息了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用理所当然说一句话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