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颗心上面还有三句话在上面的扣扣头像男写着明明相爱却不说名字想念却不说还有一句不记得了

旧时相识女子,不是故人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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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言  流年逝水,唯她不及。  影曾经说,等到自己老了,想给自己写一篇很长很长的小说,故事里有他,有我。  只是怕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和能力。  他说:如果有那么一天,希望你帮我写一个我自己的故事。很长,很长.....  我答应着。  却没有付诸行动,我也没有写小说的能力,我心里苦笑。  风无言,经过身边,不动声色;月无痕,渐渐隐退,悄然。。看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眼泪,已然成诗,风化的悲伤,憔悴却美丽。?  倾亦是情,成大错。情亦是倾,铸大过。?  如何能发现,挟着哀愿,不是过去了忘记了,情丝难断,斩不断,理还乱。。?  飞不出情结的牵绊,也找不到答案,这一生,难道寂寞相伴;飞不出往事的纠缠,也找不到明天,从前怎么再见,她。。。有多远。?  --------------------------------------  站在烟波远远的街边,  这里有过蜂拥的人潮,  有时,也孤独到三两匆匆的形影只单,  抬头仰望灰灰的天空,  旁顾左右才发觉自己身边依然没有人陪伴,  “这个城市始终仍是别人的城市,与我、无关”,他说。  无论怎样的不舍,人生已是一次没有回头的旅程,每一个日子的朝夕,便昭示着人生的另一种开始,无论悲欢。  无论是否,当我还在。  他想。  像一场悄然的风,  如那若燃若灭的烛火彷如他内心执着的期待,  夜色深重地弥漫开来的时候,  他曾满怀柔情,用心谛听着城市的安静,  这里是他的旅途,却,不是他的归宿。  他还有梦,  现在想起来,那似乎是一种必然:  “游目四周,多希望身后有人轻声地呼唤我的名字,当我回头看时,是一个如影子般优雅的她。”  -------------------------------------------------------------------------------------------------------  在秋风乍起的时节便有影的出现。  落叶沙沙地扑在窗上,她如约坐到他的面前,“过去对我太沉重了。”她悠悠的说。  从十几岁的青春年华之间,这年岁可以持久,不受风雨侵蚀,却,不与守候有关。  “我明白,如果心中没有了一份真挚的感情,如果这世界上没有一个值得我思念的女子,我的心将被空虚无聊和悲凉落寞充斥。”  “但是,我的过去始终没有你。”  “我庆幸自己的选择,虽然,你只能在我心中...”  “以前,我像其他女孩一样相信小说,一直相信,女人的幸福就是他真的爱我。  后来,我才明白,真正的幸福,是曾经有个男人,爱我如生命。  发现最爱自己的人,却不是我身边的每个人。”  过去的都已过去,真心爱她,即便被遗忘,始终没爱情,都不觉伤感。  握手告别时,她轻声问他:“还相信爱情吗?”  “我刚过24岁生日。”他这样说。  目送她的离开,才感觉到外面清冷异常,但满天星辰却透亮分明。
  开篇  一个永远的思念……  一个人静静的,  坐在窗前,  我又回到了寂静的孤独……?  真的好象好象那些时候心里不由的落落感伤。?  听说爱情之间没有距离,相爱的人心里能感受彼此。  不知道我的心在为谁跳动。如果我累了,我该在哪里停歇。疲倦了,谁是属于我的归宿。?  谁会在我孤单无助的时候安慰我……我该把我的悲伤告诉谁??  原本要记得的事情都忘了,应该记得的,不该记得的……?  过去是我无法忘记的过去,和我想找寻不得的回忆。?  随意间挥逝的是我的青春年华,是我年年岁岁的忧伤和哀愁,不知为什么,就那么自然的变的忧愁。?  寂寞的时候总会想起生命中出现的人,不经意间我也会想起。?  想起从前那些模糊的面容,我也伤感也难过。?  是我不好,总是念旧。。?  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谁又能做到完美。?  过去有缺陷,?  感情,是我一直拒绝,不想触及的。?  久了,淡了,习惯了。?  我并不是不在乎任何事。也并不是对所有的都不在意。?  我有在乎的。很少罢了。少的可怜也不想谈及。?  总归是巧合。?  爱情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必须要有人不断的进来和离开。?  我的爱情类似爱情。陌生又熟悉。这条路该怎么走下去。?  每天简简单单生活的我,?  夜里在胡思乱想。。就那么一天又一天。。?  如果有一天,默默间感受牵挂。?  纯粹因为爱而爱的爱,我会面对,会不顾所有勇敢一次。?  社会久了真假已经迷惑。也不重要了。这个世界,在逼真的都是假的,又有什么可以让你去怀疑的。?  如果有一天,感觉不太可笑,我会有提起勇气的想法。?  从没下过决定,只有自己知道,一旦决定了,自己就无法去改变,无法让自己放下。?  两个人的感情,在两人单独用餐还无进展,应放弃。?  没什么可伤心的,总比爱情没有来过的好,这个世界没有给我们掉眼泪的时间。?  男子的第一次恋爱是柔顺,而女子则是奋不顾身。有人愿意花心思,不断的谎言。没意义。?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才害相思~?  ~风住尘香花已尽,?  日晚倦梳头。?  物是人非事事休,?  欲语泪先流。?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  月明人倚楼。?  只不过让人明白,为什么都不是我要的感情。?  有些人,?  为什么没有我想象的那样爱而爱......  十年前,还是身边所有人只用QQ的年代,我们习惯隐身,羞涩的如同我们年少的青春。  至今常用的依旧是QQ,或许只是一种习惯。  周末,他一个人在家,  打开电脑,等到qq管家在右下角提醒今天的开机速度超过了百分之几的网友,连上网络后第一件事还是首先登陆QQ,  虽然或许这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自己仍然都不知道聊天工具满天飞的现在,好友群里大多躺的都是死人,再用qq做什么。  所以说,有些事只是一种没有考虑过改变的习惯,就像抽烟。  他的qq账号设置了16个分类,这16个好友栏是他按照杨过等待小龙女的16年而特意做成,每个栏目的名字都是他有心而取。分别是:  感情好似我  看倦的小说  再不吸引  就算编织一些故事  迷茫里看不透  原来我也以为  是命里安排  什么时候  什么原因  什么结果  才明白  已经逃不开  似昨日相识女子  不是故人  这16个好友分类栏组合在一起的话,便可无声的诠释着他的心声。  而后面10个分类里的好友几乎都是0,记得很久之前,最后一栏&不是故人&,一直安安静静的单独留着一个人的号码,他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为心仪女子单独设置一个好友分类。  虽然极少联络,准确的说她从未主动与他对话。心里是一百个希望它能就这么好端端的呆着,痴痴的望着它,不知瞧了多少时候,直到内心还有轻微的温柔。  他情愿。  只是后来,却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他找过很久,在每个分类翻了一遍又一遍,也不在他的黑名单,  总之是没有找到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名字:飞扬。她最初的网名,青春阳光,他一直觉得。看到她的名字都会情不自禁的笑,自从有她qq号码,似乎从来都没有变过,像他只为她一个人的心情,孤独,但长久。  不过那天,他意外的发现她改了网名,头一天上网他还看着她的名字发呆。  “活到40岁然后死掉”。记得原先并不叫这个名字,他记得的。但是她还是改了,忧郁的让他心间落泪。他沉默良久,点开修改个人资料,把“旋风小子”的网名改成了“宁影”。  不久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那个名字,  他想:或许,他自己的qq号码,就会永远锁在别人黑名单那里吧。  起初,他并不贪恋qq,有和无对他来说并没有特别的意义。  那一年,这座城市有了第一间网吧,第二年,第三年……有个自己的qq号码,取一个自认为很有感觉又害羞到不愿让人知情的网名,是学生之间必不可少的。也逐渐取代了家里唯一的固定电话,成了他们新兴的联络方法。毕竟,腼腆的青春岁月,有很多话都不适合在电话里说的出来,相约偷跑出去玩更不方便,qq上则不一样。他的少年时代,没有手机,没有电脑,至少他所认识的所有人中,没有哪个家庭会有一台电脑。  那时,他想法设法写日志,只为期盼她在线的时间恰好看了一眼。哪怕是复制、粘贴,他从不转载,他想证实自己的水平,与众不同。还能记得,当时的qq说说,并不叫“说说”,那时叫“qq心情”,多少人在心情里写下无数真实又朦胧的话,他也是,但从未题名道姓,他不敢,因为他的心里偷偷喜欢一个人,他希望受她关注,但最怕当有一天那个人会看到,那么或者朋友都做不了,他的心情很矛盾,事实上她应该是没有关注过他的。就像他时时刻刻关注着她那样,在很久以前,直到很久以后。  回忆是无穷很深邃的黑洞,吞噬想念的人的快乐。  如今,每天呆在qq的目的,不过是等待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而已。一个虚无缥缈的人。虽然他讨厌等待的感觉。  他不愿再多想,打开qq主面板,那一栏仍然没有人在,多年以后,仍旧没有一个人的号码能够驻足停留,再也不走。看一遍满是灰色图标的好友头像,点开qq空间,浏览一遍多数还是堆满空间里的广告、产品推销,并且每个人的说说都会配上图片,他想起当年还叫“心情”的时候,大约是不能搭配图片的,每个人都必须用文字把所想的、所看的描述清楚,别人才能理解。如今难得会有人发布真实心情,算起来好友中每天平均一百人也只会有一个写日志。他静静的发呆。  这时候,那只养了11年的68级胖企鹅从右下角不经意的跳出来,  看着它头上挂着“LOVE影”的名字,兴高采烈的向着他奔跑过来,  他都不用等它蹦蹦跳跳站好,匆忙点下退出,然后看着它伤心的离开了。  “LOVE影”这个名字是他为它取的,也是为她而取,却最令他憎恶。  “影”这个字,从来不都是她的心声?  他一直把这只小企鹅当做她来养,照顾的白白胖胖......  也许是周末,也许也有人像他一样闲着,而且像他一样怀旧,还在用着QQ。  就这么突然他的电脑右下角的小企鹅图标跳动了,他枯燥又沉寂许久的心稍微动了一动,马上又猜测:广告,要么,群聊。  然后点开果然没有意外,是某学校qq群,没有新意。  随手点击了聊天框关闭的瞬间,偶然间似乎看到了一瞬间带走了悲凉,带来,希望。  他皱了一下眉头,怀疑刚才看错了,不停的点击鼠标,重新打开那个群,  难道这就是书中说的人生处处是意外?他果然没有看错?  幸好他又点开了这个群。  就算恍惚里把似曾相似的人看错,认为是她。  他都不会有一次的错过。  群里有上百多人的名字,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其中那个最特别的:活到40岁然后死掉。  他想这一定是个意外,并且这个意外来的太快。  其实并不快,在他的记忆里,算上他为这网名寻找多年,实在应该是太慢。  曾经他曾以为:“没有人和我的思想一样,没有人和我的文字很像”。  只相信是巧合,但是总感觉人的好奇心总是那么的强烈,包括他自己。  于是他还是点开了她的个人资料:女,公历11月7日生日。Q龄14年。  可惜更加想访问她空间,确认是误认了某个人的时候,搜狗网页显示的是:主人设置了权限......  他的内心只有两个字:失败!  当某个人半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的时候,并一定就是饿了。  一旦有心事的时候,睡眠却一定会不怎么好。  当他再次从这个梦中醒来,夜还未结束,QQ上见到那个人的名字还是没有抛之而去。  人海茫茫,唯一人难忘。  哪年前的旧事已如烟了,却并非真的已如烟去,  只怕回头寻见那一女子,笑靥如花。  他走到客厅阳台边,从花盆里拿一支烟点燃,满脑子梦里都是反复的混乱。  还有那个后来, QQ名字叫飞扬的女孩。让他又一次清楚的记着很久以前,忘了久到多少年。  那一年,夏天,就像影后来最不喜欢的季节。  影本该是平静的,忧郁的,一个名字叫“影”的人可以是平静的,不该忧郁;如果忧郁,怪时光有情,铸就多少孤独的人影。  影对她说:“如果这辈子能和你在一起,哪怕能够活到40岁也足够;  如果这辈子我们不能再一起,活到40岁也就够了,只怕再多只是痛苦。”  她笑了,  影声明自己确定不是开玩笑,  她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如果人生还会有巧合,如果生命不停,巧合不止,他不敢认为如果将来我会遇到谁。
  毕业工作的蒋凡  夏已了,末路黄杨,也道秋之苍茫。数过落叶更生怨念。  只愿花无再好,人无寂寥。  走过了多少故事,在心中沉淀已久,世上从来没有唯一的着落,可以供人留恋时光。关于走过的每一个城市,就别再回首了吧,不然呢,往事人,往日事,每一个过去总会在最后给人难以预料,阳光下的世界,还是阴影比较多吧。  可惜,前题终归往事,若当真了旧时光,谁尚能执笔从前,读它心酸。只是当初如墓,不生腐朽,再怎么掩影躲思,遮心避旧,唯独不能如愿忘物。  只是,任由思绪被记忆中额前那缕秀发打乱...  早晨初升的太阳摇摇晃晃的爬到高大建筑物的顶上,阳光微弱的照在蒋凡的身上,抬头看都不觉刺眼。  他曾经无数次想抓住一束光亮,始终不能如愿。如同青春那般,即便美好,不能把握,但他又清楚的知道,伴着明天所有的每天,它一直都在。   8点半之前上班,现在本应该慌里慌张的往单位赶,他又一次迟到了。  就像当年,青春那一刻,他同样的迟到。  不同的是,对于工作而言,他可以无数次的迟到,青春却只能容许一次。  所以,谋生罢了,他不怕多晚才到;  但是他怕再也回不去,却是已经回不去了。  已经9点多分,蒋凡仍然慢悠悠的在路边走着,阳光逐渐的变得强烈,不能直视。  这个小区的附近是一所小学,蒋凡上班的必经之路。透过低矮围墙上方的铁栅栏,能看到老师带着一群小朋友蹦蹦跳跳的玩耍,洋溢着朝气蓬勃的光辉,只是,他想:“他们尚小,离青春太早。”  走过围墙尽头的转角处,他看到一个男人抱着小婴儿,阳光照在婴儿明亮的瞳孔,闪着活泼的星芒。男人望着怀中的孩子,情不自禁的笑着。  他似乎从中感受到新生的梦想,可以轻而易举的打动时光。  一如往常的来到公交站牌处,蒋凡走上站台,过了上班的时间,不少人仍在这里停留,不知将要去往何方。  他扣了扣牙缝的残留,吐到了前面不远的站台下面,路面似乎很干净,他并没有吐出什么。旁边的女孩儿右手在小巧的鼻子下面煽动,一脸嫌弃的表情。让他稍微有那么一点的不自在,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和素质有关。  这时从女孩手中飞出一枚硬币落在地上,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亮光,叮叮当当的走着不规则的曲线,穿过旁边镂空的下水井盖,不见了。  蒋凡不明白为什么每个公交站台旁边总有下水井盖,或许是为了回收硬币做的准备吧。他有点得意的看着女孩翻了翻钱包,没有找到多余的零钱。  见她懊恼的样子,无奈的望着不远处。蒋凡也看了看,那里有一辆即将驶来的公交车,马上就会等完红灯,准备开过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有幸灾乐祸的感觉。  但是他有一种感觉,莫名的失落还是悲哀,自己都说不清楚。  他想:其实我和她多么一样,当青春像即将到站的车一样,慢慢开到自己身边的时候,而我却发现自己没有带钱。如果说世上的痛苦可以分很多种,当年,我这样算不算最悲惨。  红灯消失了,有时间,绿灯亮的让人内心深处都能感到春天般的温暖,同时也会让其中某一些人心寒。于是蒋凡从兜里掏出很多张一元的纸币,把最上面的一张递过去,女孩惊讶的望着他。  他并不会与陌生女子搭讪,也与同情无关。他的这种举动只是不想让另外的人同样错过一班车。  因为他感觉,错过的往往不只一班车,还有时间,和无法挽留的很多。  他有些漫不经心似的翻动手里的一把零钱说:“这样的钱我多了去了,你看,全都是,要多少都有”  一个头发极其稀疏的中老年男人手里提了把伞,确切的说:他是个秃子。很专业的,又略显夸张的摇了摇头。  不过蒋凡并没有挺清楚说了什么。  女孩红着脸,仔细看去,真有那么一丝楚楚动人的感觉。她拿出手机:“那个...谢谢你。我不白要。你加微信,我把钱转给你。”  “哇哦~这样都行!”,看起来打扮时尚的小年轻凑过来:“大姐大姐,也加个我呗”  “你谁大姐。”女孩抬眼。  “美女美女”。  别叫我。  公交车吱吱的停了下来,停在了他们身边。  女孩歉意的笑笑:“来不及了。我会转给你的”  蒋凡看了看她的微信名字:*淑婷。  “她叫淑婷,温婉细柔的名字,很好听。”蒋凡想着。  所有人迅速往门口聚拢,找着机会往车上挤。  小年轻探头探脑的跟在她后面嚷嚷:“美女,我也有很多,你看,都是一块的,可多了,你看呐”  女孩没有说话。  秃发拿伞的中老年男人倒是再一次开口了:“哎~了不得了,了不得了~~”他的头摇的更加厉害。  公交车上,她两手交错抓着身旁扶手,车子的晃动让她有点摇摇欲坠的感觉。  小年轻似乎为了特意显得高大,故意抓住头上方的横梁,斜倚着旁边的座椅,靠近她:“美女美女,就加个微信呗”  淑婷看他瘦弱的样子,就像一只吊着的猴子,样子特逗。她笑道:“你多大?”  “我叫启恒,启航的那个启,永恒的恒。”他说“不是奇怪的奇,那你呢”。  “你可真有意思,我问你几岁,你说自己叫启恒,那你是不是还有个兄弟叫启航?”  “哦。我23,属牛的,97年生。我真有个哥哥叫启航,不过我们不是双胞胎,他比我大了两岁多。”启恒说的很详细,让人感觉他自报家门的方法很独特。  “我没有问你那么多,你乌拉乌拉说了一堆话”淑婷笑着。  “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启恒眼巴巴的看着她,像个天真的孩子。  “淑婷”,她简单的说。  “额...淑婷?哪两个字”,启恒追问。  “淑婷的淑,淑婷的婷。”  车子在工学院一站停了下来,“我到了”,淑婷对他点头笑了一下,然后下车。  车门应声关闭,嗡嗡的加着速度开走了。  “嗨~大姐美女”  她回头,看到是启恒,略显惊讶:“怎么是你”  “我在这上学”,启恒说:“你还没加我微信呢,QQ也行,要不,支付宝?美团?”  他故意要逗她笑。  她偏偏没笑,轻轻皱了一下眉,问他:“那你还不去上学?”  “大四,出来溜达,想找份工作。没有合适的,他们都不要我”  这个人很啰嗦,你不问他什么,他偏要说什么;你不问他那么多,他偏要说那么多。不过挺好,淑婷从他身上看到了单纯。  “你跟着我也是一样找不到,我脸上有没写着工作”  “那个...不急。”启恒言不由衷的笑着:“你如果不加我微信,我就一直跟着你。走到哪跟到哪”  “我到了”淑婷指了指学校大门。  “你也在这里上学?”启恒的眼睛流露出欢快的目光,认真从头到脚的打量着她,看着不像,她比同学都漂亮。又说:“教书?老师?我怎么没发现有这么年轻的老师哎”  “图书管理员”,淑婷理了一下额边的长发,平淡的说:“我大一,喜欢看书。朋友在那里,就闲了陪她一段时间”  “一段是多久啊?三个月,还是一年?”启恒喋喋不休。  淑婷无奈的说:“好吧好吧,我加你行了。有话多找你女友去聊”  “我...没有女朋友。”启恒的眼睛黯然失色。  “喜欢的女孩总有吧,还是多花点心思在她身上,无所是事的,会浪费大好光阴”  “她不理我。我从高二追到大三,她都没有在意过我,只好放弃了。”启恒默默的说。他的脸色很阴郁,带着淡淡的忧愁长长的说道:“我是为了跟她一起,才到这个学校的,还是没能让她考虑到我。我们是外省的,我在这里没有一个亲人,以前还有几个同学比较要好,现在都出去工作、玩了,我本意是找个工作,没能如愿。每天一个人,孤零零的没有地方去,说话的人都没。”  淑婷不想听一个陌生人啰里啰嗦,却能够感同身受的体会的深刻,无端端的勾起她不愿面对的旧事。  姐姐这几年来,她又何尝不是一个人,走过许多无亲无故的地方。她极少回家,怕见很多人,有实在不愿再见的,又有想见又不敢见的。  始终忘不掉那年姐姐大学毕业,淑怡短暂的来了又走,她坐在地上整个人呆呆的像个傻瓜,喃喃自语,哭泣的像一个孩子。  看着淑怡离去时孤零零的背影,只是任由时间拉着她走,那时,她有一种莫名的心疼。或许,长大了,我们都要离开吧,不一定是为了什么。  “姐姐,”启恒叫她:“姐姐,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淑婷摇了摇头。她从回忆中醒来,说道:“我必须要走了。”  “那我以后就叫你姐姐吧”启恒的眼神就像一个渴望得到礼物的小孩子一般。  她笑着点了点头。  事实上,她应该比他小。  启恒向她摆了摆手,见她匆匆而去。
  现实与意外  图书馆门前的长阶上,坐着一个长发垂肩的女子,安静的看一本书。白色宽松上衣,充满清新气息的淡蓝色褶皱长裙覆盖了鞋子,有风吹过时,就像湖面泛起的波纹,微微摆动,隐隐露出鞋尖一角,细细的腰间系着一个丝质蝴蝶结,搭配出她匀称的身材。一群鸟儿飞过,什么都没有留下,她抬起头看了一眼,额前一排齐整的刘海在眉间动了动,她抚着裙摆站起身,左手往后理了理略微泛黄的秀发,使它从肩上自然的披落下来,落到背后。  她在阳光下低垂眼睑,迈出轻盈的步伐,踏着阶梯轻快的跑下来,  蒋凡温柔的笑道:“倩”  眼睛从上到下仔细看她,  她把平时高扎的马尾放了下来,软软的头发绕过耳后,垂在前面,理在后面,幸福在他的心中蔓延开来。  他的目光经过裙摆的褶皱上,又回到她的脸上,看到那双笑起来弯弯的眼睛,一排白白的牙齿。  收身的长裙衬托出她漂亮的脸蛋。不需言语,裙角依然是女孩最美的语言,如果搭配粉色的嘴唇,泛着柔和珠光的项链,浅浅的高跟鞋,她会美的极致。  她研一,他也是。  “为了等着你,我在初三留了级,偷偷和你上了同一个高中。就在你隔壁班。  不争气的你啊,又让我多呆了一年高四。本想着我们能够顺利的考入同一所大学,我就能天天跟你在一起了。”蒋凡抬起头看看阳光灿烂,他眯起眼睛笑道:“没想到高四那年你考上了工学院,我反而去了师范,当时不知道我都痛苦死了,大学四年,我怎么过来了。”  倩望着他笑了,笑的很优雅,精致的脸就像一朵盛开的白兰花:“你早该放弃,不就好了。”  她笑的很迷人,很容易让人陶醉其中。  蒋凡故意阴沉了脸,碰了碰她小巧的鼻子,说道:“瞎说。我这不是来了。”  “恩...你文科学历史的,怎么不当老师,要么。”她抿嘴,似乎若有所思,很快的说道:“去外面看看,那里的世界一定很大。”  “我若去了,你在哪里。”  “还在这里。你若来,我就在;你不来,我仍在。”  “那我还是来罢。”一阵风吹过来,他展开双手,闭上眼睛感受任风吹拂的自由,无拘无束。  她的衣裙随风荡漾着波纹。  她细细的瞧着他,蓝色牛仔裤,白色衬衣似乎总有那么一尘不染的感觉,“他像阳光一样绚烂”,她想。  他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闭起来时另有一种清秀,让她的心随这来风怦然心动。  风尘仆仆的赶来,却没有满面倦容。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拒绝自己真实的内心。那里本该藏着一个人,但她生怕只是一滴眼泪,那些年,对于爱情,她不敢触及:“当我年幼,当我以为无法左右爱情中天平两端之间的平衡,我只能选择无息无声”。  突然,她像想起了什么,带着一点点诧异的看着他,问道:“你就这么来了?没有行李,并且迟到了一周多的时间。”  他笑笑:“我的人到,就可以了。不是吗?”  “是吗?她祈求的,不就是这样而已吗?”  他专心致志的看她,见他瞧着她,向他莞尔一笑。  轻执她细柔的双手:“知道我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在想着你吗?......”  长梯最后的一层台阶上,阳光温和的映着两人深情的目光。  他低下头贴近她的耳边,感受秀发在他脸上抚过。  她羞于表达,手搭在他身上,把侧脸轻轻偎着他的胸口,微闭着眼睛,脸蛋透着淡红。  ......  “嗨,嗨嗨-”,公交司机拿着一条扫把打扫过来,把他推醒了,一脸嫌弃的说:“干嘛呢!终点站了还不知道起来,多大的人了。”  真没意思,打扰自己的美梦。蒋凡揉了揉眼睛,见司机也没好脸色,什么也没有说,迷迷糊糊的往车门走,这么快就到终点站了,本来今天要去工学院看她的,透过车窗,9月初的阳光,还是如此耀眼。暗暗吁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有耽误太多时间。  “哎哎~这是你的不?”司机甩着扫把,把一个破了皮壳的钱包扫到他的脚边,“我擦,我的钱包!”他忐忑不安的捡起来,慌忙翻开,一毛钱都没有了,只有他那张边缘磨的惨白的身份证安静的呆着,上面的照片傻乎乎的对着他笑。他心呼:完蛋。我又办这没成色的事儿。  不过还好,平时出门他也就是带一张身份证,几十块钱。今天因为要去见刘倩倩,所以取了张一百的放在钱包夹层,也让偷走了。钱丢了就丢了,不值得太伤心。  只是转念一想。  “天啊,天啊,一分钱都没有了,我怎么回去?”蒋凡顿时陷入无限的愁苦之中。自己也不知道是喜是悲。  “这个,还有这个,你自己看看,钱包让人掏,这破烂手机也是你的吧,小偷都不要!”司机只用两指夹着,不耐烦的递给他。  他匆匆接过来,羞愧的说声谢谢,低着头跑下了车。  蒋凡手里鼓捣着手机,慢吞吞的走到马路对面的公交站牌,这破手机,就是开不了机了,出门前他还专门充好电,生怕没电了。他不知道是直接回家,还是去工学院。或者他现在哪里都去不了,他一分钱都没有了。丢点钱还不算霉运,就是如今的小偷素质真低,他足足20多张都是一元的钱,他们都忍心一毛都不留的统统都拿去。就连一元坐公交车的钱都未给他留。  他要做的,只能是想一想暂时跟谁借点钱。跟同事应该是不行的,他们会笑话他。家里更不能,他踌躇着。  终于,平时就半死不活的手机还算争气,响起了开机铃声。公交车来了一辆,又走一辆。不过他可没那么幸运,碰到一个像他这样的人,能给他一元钱。他看着周围的人,想鼓足勇气去借,别说开口了,只是刚生起这个想法就已经足够让他满脸通红。  该跟谁借钱?他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来。  “微信钱包会不会有零钱?”他想着,不过没有人给他发过一个红包,一分钱都没有收到过。但是他还是想碰碰运气,“万一有呢?”他想。  就像他这些年喜欢刘倩那样,明知道不可能,反而偏要试一试。不是不能放弃,但是不尝试一下,怎会甘心情愿?一旦放弃,他会很惨。惨到什么程度呢?眼前他会惨到坐不上公交车,回不了家;而单恋的爱情中,他整个心都会被掏空,什么都没有,痛苦很久,不一定是一生,也许又有可能。  他犹豫着打开微信。等了约莫一两分钟,才完全反应过来了。点开右下角的“我”,转到“我的钱包”,零钱余额为:0.他似乎看到这个0越变越大,最后变成了一个惨白的人,张着大口拿手点着他狂笑:哈哈,有没有钱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这也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想去,或者说本就是打算要去找刘倩的,这次他鼓足勇气来,就是想死的明白,确定他在刘倩的爱情余额上是不是也是为零。  他是一个腼腆的人,但是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过懦弱。对于爱情,他不敢,是因为在爱情里,他始终都只是个小丑,上不了台面,是爱情给了他无尽的自卑。毕竟,他什么都没有,金钱?房车?太遥远。毕业后初到这个城市,直到现在为止,三个月都没有发工资,他连吃饱饭都需要运气,或者说勇气。他又如何还敢奢求更多?哪里还能配得上她,那个心中美丽可爱的人儿。  蒋凡觉得自己不一定就是世上最可悲的人,他尚能勉强活下去,但一定是最可笑的那个。他突然有种强烈的冲动,他想跟自己赌一把,如果我现在有一元钱,我不回家了。马上就去找她,见到以后我走路回去。  有时间,爱情会一辈子远离某个人,却很片面。巧合会不断的来来回回,一定是真。  因为蒋凡的手震动了两下,是手机响了。他按了几下不太灵敏的开机键,屏幕亮了,微信里出现一条新消息:淑婷...  他的心莫名其妙的动了一下,就像即将溺死的人看到了希望。这是在来的路上,公交站台他遇到的那个女孩,还给了她一元钱,所以她加了自己的微信,蒋凡小心翼翼的把她的微信名字备注了这个美丽的名字:淑婷。  他想了想,郑重的点开,上面写着:卜算子。还你的一元钱。谢谢你。  蒋凡连忙点了接受。一元钱归他了,收到后他又开始后悔,老天好像总是爱开他的玩笑。突然给他一元钱,就意味着现在他必须要去工学院了...  他也想过给别人发红包,换一张钱坐车,只是看看站台上的人,好像都没心情。他也羞于跟人说话。  车来了,马上就要开到他的跟前了。他远远看到,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怎么办?怎么办?再不换钱就来不及了...跟谁去换?...那个女孩吧,女孩好说话应该。”  “你好,你能跟我换一元钱吗?我用微信...”,原先低着头盯着手机的女孩抬头看了他一眼,把手机收起来往站台前面走了几步,等待坐车。没有理会他。  蒋凡还没有把话说完,不过他认为她已经听的很明白了,只不过不想跟他多说一字罢了。  所有人都挤上了公交,最后一个人上车,投币,蒋凡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扒了下车门冲上去,对司机说道:“师傅,微信给你转钱,行不行?”  司机像看傻子一样,使劲的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下车,同样一个字都没说。  他的脑袋嗡嗡作响。在众人的注目下走下车。  “大爷,我的钱包让人偷了,你能不能给我一块钱,一会儿公交车来的时候...”蒋凡嗫嚅的问道。  他已经不报什么希望,如果流落到这种地步,跟死了有什么区别,这反而更坚定了他的信心,脑海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今天如果见不到刘倩倩,还不如死了算了。  所以不愿开口求人的他,像个乞丐一般被前面几个人翻白眼,来到又一个希望面前。  果然,他如愿了。老先生点了点头,具体说了什么他似乎再也听不到,他只感觉幸运终于落到自己头上,一元钱而已,此刻对于他来讲是再大不过的事情,他忍住眼泪,差点就要哭出来,他知道这早已不是钱的问题,他看到了人心。  于是俯身给老先生鞠了一躬,老先生愕然。  工学院,他站在大门口,理了下额前稍长的头发,好似可以暂时理去悲悯。昂着头大踏步的向着校园里走去。  他的目光没有打理任何事物,也没有看一眼光鲜靓丽的年轻女孩,他的心理会更沉重的。  门口不远有校车经过,也有人招手,然后上车。他下意识的更沿着路边走,也没有人会等他。  他不需要询问,这个地方逢到周末闲暇时,他会来漫无目的的走一圈,被这里的男男女女虐的悲惨,然后回家。他并不是来看情侣们的周末时光,他只是想见一个人,又从未碰到过,他也不希望碰到,虽然内心是渴望的。  现在,蒋凡沿着大路径直向图书馆走去,图书馆离的不是太远,约莫二十分钟,他远远看到了图书馆的大字,激动不已的内心开始跳跃开来。  一簇一簇的人群也同样开始活跃起来,应该是某一波学生放学,赶的真巧,蒋凡想。  两人成双、三五合群的都有,形单影只的也不见得会少吧。他忍不住游离着眼睛看了看,要说单人而而行,就是偶尔骑自行车的匆匆而过,这会儿他周围路过的,竟然没有看到一个人孤零零走路的,太不巧了吧,他又想。  他见到了刘倩,图书馆前的长阶旁。他在心里默默的叫了一声“倩儿”,只觉得一阵止不住的难受。  她依然还是那么的美丽大方,像他日日夜夜想的一样。她的眼睛如一波平静清亮的湖水,又像深邃无边的大海,他的心,就荡漾在她似乎可以包容一切的眼睛里,逐渐的沉溺下去...  蒋凡想起多年前,她托腮凝眸、似有所思的样子,她,依旧是她。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她并没有像公交车上他的梦里那样,轻盈的像一只蝴蝶,朝着他飞奔过来。  蒋凡尽量假装很自然的看着她笑。叫了一声“刘倩,还记得我吗”,  刘倩打量了他一眼,白色的球鞋,有些许处简单的泛黄,卡其色裤子显得土里土气,白色短衫外面套着深蓝色外套,额头上渗着汗珠,慢慢的从他脸上滑下,他的脸有些脏,看的有点让人反胃。  在隔了约有两米远的时候,她止了步子,并没有再往前走,蒋凡也没敢靠近,只是带着憨憨的笑容。  刘倩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蒋凡。认得的。”  蒋凡眼睛里有一点失落,笑容渐渐变得有点勉强,还是努力撑着:“哦。我没什么事了,就是随便走走。早就听说你在这学校,现在都读研了,你很厉害。”  刘倩平淡的说道:“好巧。”其他的话她并没有直接回答。  蒋凡嘿嘿的笑了,他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满脸期待的说道:“既然这么巧,不请我吃饭吗?”似乎也就是玩笑话罢了,  刘倩看他这时候笑起来的样子,如果给他脸上画上几笔皱纹,十足的一个老农民形象,皱了皱眉头。  蒋凡看到她皱眉的样子,似乎愈加可爱,还有她额前被风吹乱的几丝头发...他一时失了神。  一个同样美丽的女子从长阶上一步一步缓缓走下来,目光朝着他们,娥眉淡扫,轻而易举的吸引了蒋凡的视线,不过只是短暂的一下,他马上低了低头,看了看刘倩,想说什么,又不知说什么了。斜阳将她的身子印在地上,映出一个优雅的影,却在慢慢的变淡,蒋凡出神的望着。  刘倩没有言语,朝阶梯走了几步,长梯上的女子已到近前,她欢快的喊了一声“姐姐。”笑容非浅。  蒋凡瞧了过去,四目相对,恍如旧人。  “呀~,原来是你。”说话的正是淑婷。  蒋凡突然不再尴尬,或许在刘倩面前他才会尴尬的手足无措。何况来的这个人他虽不熟悉,莫不是刚刚见过的。  淑婷嫣然一笑,跑到他跟前,蹦蹦跳跳的像个小孩,向着他叫道:“算卦的。”丝毫没有拘谨。  蒋凡见她弯起了腰,两手斜搭在右膝,略微歪着脑袋看着他,额前一排齐整的留海直至眉间,泛黄的披肩长发此时绕过耳后,经过她白皙细嫩的脸蛋,打两肩,胸前垂在臂弯,发梢看似柔软。带着天真无邪的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蒋凡刚从言语失措中解脱,此刻倒是看到她的清秀可爱,不由得舒展了容颜,发自内心的笑开来。  他应道:“怎么是你?”  “就是我呀,我还想问你,怎么是你呢?”  “哈哈。不过我不是算卦的。”  “卜算子嘛。”  “那是个词牌名,我一向很喜欢文学”  “晓得了。文艺青年。”淑婷拿话逗她。  刘倩心里十足的不愿打听俩人的熟识,一旁无聊的听话。听到这里时,又细细的看了蒋凡,倒是瞧不出哪里有一丝的优点,目光看向了远处,也许是更远的地方。  就像她的心,只会离他越来越远。  他能感觉,但是不知道而已。  就算是知道,  又能怎样。  “不不,我最不喜欢文艺青年了。给人的印象就不好,花里胡哨的。”  “咯咯~马上天黑了,恩...”她抿着嘴想了想,说道:“吃了饭再走,我请你吃饭。”  回头看着刘倩,一脸笑意:“姐姐,你一起去吧。”  刘倩假笑道:“晚上图书馆安静,我想起来有些资料要找,我现在要去一趟。”她笑的恰到好处,没有人能轻易分清一个人的笑容是真是假,何况是一个平日里就看起来温文舒雅的一个女子。  “平时也不见你忙。这次又忙的恰到好处。一起吃饭都不能了。”淑婷嘟着小嘴。  “好了好了,你们赶快去吧。啊。”刘倩留着最后一丝笑容挂在嘴边,让人看到她的真诚和和悦。  “那回来我给你带点。”  “不用~”刘倩说道,她把“用”字稍微拖的长了点,似乎边思考边说,要么就是心不在焉,不过蒋凡俩人一定是相信了前者。刘倩的眼睛闪过狡黠“我会随便吃点就行了。”  “哦。那...好吧~”淑婷说出“好吧”这两个字的语气稍重,似乎带着一点点的无奈,又多半附着童稚和可爱。  刘倩对着他们笑了笑,转身走上长阶。蒋凡也向着刘倩笑了笑,动了动嘴唇,只是没有说的出话来。痴痴的望着她走去,越走越远,脚下的长梯蔓延开来,似乎很长。  无形的铺在他的心头,成了阻碍他感情最长的路,他始终都没有踏上过一步。  “影曾经告诉他:当沉默作为一种习惯,根本就没有爱。假如是有,必定不长久。”蒋凡无助的想。  “想什么呢?走啊!”淑婷叫他。  “没。没想。”蒋凡弱弱的回答。  “呆呆的!嘻嘻~”
  “我有很久没有在学校餐厅吃过饭。不记得有多久了。”走在街灯摇曳着昏暗树影的路上,蒋凡满怀感慨:“我还以为是到外面...饭店吃饭。不过很好吃”他最后加上一句评价。  淑婷撇了撇嘴:“你可真会想。那你怎么不请我。”说完她又像逗小孩一样问他。  她只觉得这种人笨拙的可笑,但是善良。与喜欢,或者爱情没有丝毫关系。  蒋凡感到自己的双手不知该放在哪里,尴尬的触碰裤兜,能感觉到空空的钱包,只有一张身份证在,他快要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  他在心里感叹:人穷志短。嘴上却说:“本该是我请的。”  淑婷伸手去折垂下的树叶,没有听他。  “那个...刘倩倩”蒋凡本来想问她,刘倩倩是她的姐姐吗,又不想直接开门见山,他在心里仔细修改了将要说出的话,最后确定以自己的水平达到的委婉问道:“你叫刘淑婷?”他的面部努力表露心不在焉的神情,以便让她认为自己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不-是。她是我姐的同班同学加好朋友,高中那时候”,淑婷见他说话含糊不清,显得啰嗦。  是的,他确实放不开,最放不开的,应许是他自己的心。  “恩,原来如此啊。”蒋凡点了点头。像似明白些什么,其实他什么都没有明白。  所以他还是继续之前的话题。  “我以前是她隔壁班的,也有朋友在她们班里。我去过那班。”  “不过后来,高中我留了一级,初中也是。”蒋凡越说心里越觉得轻松,不再那么的沉默。  淑婷只是听着罢了。  他笑了笑,说道“不过我一直很怀念那个时候,我的朋友都是在当时认识的,后来,我几乎是再没有交过朋友。”  想到朋友,他的眼睛变得沉寂。  “包括--...女朋友?”淑婷一脸笑意的认真审视他。  “没有,没有。”蒋凡慌忙摆着手。  “说,是不是喜欢倩姐,“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认真交代”。  蒋凡不忍直视,扣着手指。半天说道:“以前是有过,很难说...”,“那你姐是谁啊,你们也很熟悉呢,看起来。”他不想说喜欢与否的话题。  她的眼睛掠过一丝凄凉,马上又转为星芒,最多的还是看着他举手投足都害羞的样子,说道:“淑怡,她叫淑怡,我叫淑婷。挺像吧,名字就差了一个字。”她笑的没心没肺的。  “啊啊!淑怡呢,我知道,知道的知道的。”蒋凡重新从头到脚把她看了又看,悠悠的叹道:“怪不得呢,我早就该看的出来。你们很像呢。”  “是吗?都说很像。”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转而散去,似乎有些话要说,又于心不忍,像看一个可怜人般注视着蒋凡。  蒋凡真的心不在焉了,他的心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他无心的看了看掌心,他一直都是掌握着所有的回忆,如今这个回忆宛如一把迟钝的小刀,一下一下在他的心上刻下“淑怡”这两个字,他的脸上没有表现出咬牙切齿的疼痛,心却着实的痛着。  “哎呀哦。”踢到路边绿化带边缘的坎儿,差点扑倒在地上。蒋凡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想掉头跑掉,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要比别人承受的痛苦、尴尬要多,他自己也想不懂。  “你看你...”淑婷欲言又止。  “其实你不用追倩姐姐的。”淑婷认为他可怜。  “事实上我并没有追她。”蒋凡意识到自己是可怜的。  “你...比追更可怕。”  蒋凡没有说话。  淑婷若有所思的说道:“你知道结果的。应许你能想的到。要不...你直截了当说出来,看她的回应,不行也就此作罢了。-好过你这般闷着头。”  “我可以等的。”蒋凡默默的说。  “总有青丝熬成白发,岁月几度有她?小萝莉最终成了祥林嫂,而总有人,陪她身旁。你听说过这句话吗”淑婷问他。  “我等的了。”  “她等不了!她怎么可能选你。”  “怎么说!”蒋凡追问,带着迫切。只感觉心在突然无尽的坠落,一直都没有个着落。  “有人追她的。”  “那...倒也没关系的~”蒋凡勉强的笑了笑。  淑婷看他憨憨的模样,不是一点就通的人。无可奈何的叹道:“说了半天,你是一句都听不懂。再说下去,恐怕亦是如此了。”  “怎么说?没关系啊,我可以再等?”。  “她有了男友。应许感情很好,就算谈婚论嫁,也是有可能罢。”淑婷直说。  “哦”蒋凡应了一声,心里像一块石头压上去,很重很累,不愿多问。还是忍不住像是自言自语起来;“她怎么有了男友。怎么没有告诉我呢。”  “你问过她?”她盯着蒋凡,猜测没有,继续说道:“你既不问,何必与你多言。”  蒋凡呆呆的重复她说的话:“是的,我既不问,她又何必要说。我和她无关的。”  “体育系的,长相不错。幽默风趣,挺招人喜欢。他俩是相爱的。”淑婷一意要对他叙述的清楚。  蒋凡不愿多听,不能堵着耳朵,默默的垂着头。  “那个...我该走了”尽力收齐了所有伤心的念头,他露出最后一下笑:“不要太想我哦!”  淑婷愣了一下,蒋凡偶尔一句的幽默让人的头脑转不过弯来。她还是反应灵敏的,马上接他:“你真逗!”  “能不能...借我一块钱。”蒋凡的脸瞬间红到耳根,他能觉察到。  “我还你,给你转微信。”他虽然笨拙,并不傻,有时间,还是可以有余力控制话题的,他尽量笑了笑:“我也没有零钱坐公交车了。又懒得去换。”  “行的。”淑婷没有多问,笑看着他说:“跟你说话虽然费力,好过油嘴滑舌的人,实是无聊。”  “那我常来。”蒋凡似是从痛苦中走过来,完全变得成了真实的自己。他的目光没有躲闪的看着淑婷。  倒是让她难为情,面有愠色的轻轻推着他身子说道:“走吧走吧,赶紧走你的。”  推了几下,她自己倒是先笑了。  ....  独自一人走在清净的小路上,夜风吹的一股凉意,蒋凡的心更冷。他更加确定:我是彻底的回不去了。  时间还在匆匆向前赶,一刻都不停歇,虽然他不情愿,但从来都躲不开。愿不愿意,心中舍不舍得,他都必须和任何人一样,让时间拉着走,不管去哪里,谁也阻止不了。世上所有的人还不都是一样,谁又能从岁月中夺得来些什么,哪怕是回忆里只那一天、一点的幸福时光,都不可以,都不可能。  她是永远的去了。  不是死亡,  不如死亡。  比死亡更可怕的,  是她的心越来越远,  离他的心的距离隔了千万年,  他再也看不见了。
  时间辗转过,已有多少天,没有给他终点。  不知挂念是什么形状,  不知孤独是何物,  分明又体会得当。  坐在屋子里,蒋凡再没有耿耿于怀,环视这个冷清的标间,一张小床,一桌一椅,简单的家居,这便是所谓一个人临时的家。  深锁的眉下,无边的悲凉透过眼睛撒落在他的心间。“二十七块钱,不对,还有一个五毛的纸币,剩下一毛的已经不再流通。27块5毛钱。”  他嘴里念了几遍,思绪飘落到缓缓翻过的书页上:“一元八角七。全都在这儿了,其中六角是一分一分的铜板......德拉反复数了三次,还是一元八角七,而第二天就是圣诞节了。  除了扑倒在那破旧的小睡椅上哭嚎之外,显然别无他途。”  那是欧.亨利作品《麦琪的礼物》,曾经感动到他至今的小说,就像活生生的真实,书里的幸福那么近,触手可及,他的幸福却那么远,缥缈在天际、云海之外...是不是永远都不可以吗?  ”德拉,吉姆...麦琪的礼物,还有圣诞节。“他的眼前似乎飘起了无尽的雪花,白的透亮,刺的他的心痛痛的。雪越下越大,他的双眼渐渐的有些迷蒙。  他似乎看到漫天飞雪的圣诞节,街上的一切都布置的那样祥和,温馨。他也看到了朝着发室匆匆而去的德拉,她剪去了长发,换来20美元买了表带;吉姆卖了金表,为德拉买了整套的发饰。  无论生活怎样,艰难还是苦困,至少有爱的地方仍有幸福。想着想着,蒋凡的眼睛模糊开来,他并没有像女主角德拉一样扑倒在床上哭嚎,却始终还是难抑泪水。  他打开手机流量,用最后一点花费登陆了qq,去了一个人的空间。  那里有她的照片,见她微侧了身,许是有风来过,吹的她长发飘飘,笑的柳眉下弯,嘴角上扬,露出牙齿。几捋秀发让风吹的散在脸庞,发梢着着点在她白色外衣上。他下意识的想伸手帮她拂到一边,只是做不到。她的身后是一个理着偏分短发、黑框眼镜的男子,眼睛眯了起来,侧脸微微的贴着她飞扬的发絮,他的笑容扑散开来,也同时洋溢在她的脸上,透着幸福的姿彩。  想来想去,他挺起勇气要加上自己的评语:祝你幸福。要不要再加上“呵呵”两个字呢?他伤感的思考。  上天总是如此的造化弄人,时不时欠费停机的短信惹得他自卑到极点。就像此时此刻,心爱的她心有所属,自己连祝福的机会都不给。他把手机搁置在床边,站起身来走到厨房一体的小阳台。  灶台是用简单的大理石纹状的木板镂空砌成,台面上简单的放着擦的明净的电磁炉,一小把超市常见的干面条,一袋开了口的食言,仅此而已。灶台里面的墙上方粘了两个方便挂钩,吊着一把不锈钢勺子,勺子的旁边是暗黄色的抹布。这些便是他日常做饭的所有工具。  记得当初来这里上班,爸妈帮他交了一年房租,把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而后爸爸抽着烟对他说道:“你也长大了,上班了,你有工资,应该足够你一个人花。我跟你妈不指望花你的钱,别再像以前,上学时候那样,隔三差五的要钱。”爸爸抽了一口烟,面露伤感,妈妈接过话说:“长大了,跟从小不一样,凡事都得自己做主,我跟你爸不能一辈子陪着你,以后你自己住,一定记得每天三餐按时吃好,身体最重要,晚上早点睡觉,不要熬夜。别老是偷着抽烟。“  “还有喝酒,你自己还不明白吗,说不好听的,一个人在外面,跟人喝了酒,不喝醉时自己感觉不到,哪天真是醉了,说倒就倒,别人都走了,躺大街上多久都不会有人管你。现在的人心你又不是不知。一定记着,不要喝酒。”  爸妈的眼睛闪着泪花。他不忍心看,假装开心,却笑不出来。没有人喜欢离别,却不得不如此。  临走时,爸爸哽咽了下问:“钱够不够。”  他摸了摸衣兜:“还有些...。”他本意是说“还有些,不多了”,想想,还是把后半句咽下了。  “给,再给你300块钱,你先用着,别不够花。等你发工资,一个月几千块钱,别乱花,自己也学着存起来。一个人出门在外,不一定碰到什么时候,没有余钱,就是有朋友同学路过找你,你拿钱吃饭都不能,能行?”  他用力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  可是如今,自从来上班之后,新进的职员需要经人事调整安排,报到财务核实、审批,程序似乎太过繁杂,三个月为止,他的工资还没有着落,同事曾告诉他:”都是如此,我们以前同是一样,三个月后会一起补发,不用着急。虽然如果正式发了工资,都会一起补上,但是他眼下清苦,着实是穷到尽头,比不得其他人,他怎会不急。  蒋凡走到窗口,望了外面,夜深极少会有人经过昏黄的路灯,留下一片模糊的影。窗边放着一盆花草,自打他租来房子的那天就摆着,并不清楚具体名字,他不识花草,知觉或是君子兰。当时还是一棵幼苗,三个月来,已经是绿叶翩翩。他拿碗在水龙头接了水,轻轻浇了花盆的周圈,显得小心翼翼,花草像人一样,终有生老病死,生命都是如此,本应好好照顾,它是唯一陪伴他的活物,也只有它能无声无息的陪他知晓岁月难熬,而从未放弃过。  “将来,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带上它罢。”蒋凡心念。  回过神,他开始考虑最近的花销。还有20多块钱,单位每天中午管饭,早晚自理。  最近些时日里,他几乎没有再吃过一次早饭,渐渐地习以为常,直至中午才觉到饥饿。晚上又不好对付,如果不吃晚饭,夜里也是会饿,他在超市买了整把的挂面,晚上自己抽一小把放到锅里煮,最后放点盐就可以,起初自己做饭吃,或许是有成就感。后来,看着碗里做好的白水煮面条,他的嘴里就流酸水,一直流到胃里。  几天前,他曾在朋友的qq留言板写道:你上哪去了,找你又找不着,打电话你电话关机。这急死了,着急给你借钱交话费的,马上电话又停机了,说好星期天给你联系借钱,星期天你把电话还关住。杂这样,上哪去了,给我交点话费先,我坚持不住了...  他是对米哲说的,在他心中只有米哲有着他类似的笨拙,有事才第一个央求他。  不过刚刚手机已经停机,米哲就算给他回复,他也看不到了。  他有电脑,一台老式的笔记本,04年他爸爸买的,经历了岁月的洗礼,还能正常使用。就是开机时间稍长,用的时间一长就会过热而自动关机,后来他想了办法,拿两个烟盒垫在两角,果然很少再有死机,却把桌子的漆面慢慢烫出了印迹。还有不久前那一次,当时不知道迷迷糊糊想些什么,或许是夜过于安静,他碰倒杯子倒进了水,流进键盘,已经尽力挽救,翻转机面拍了又拍,几个键不能用,他尝试着把那几个键扣掉,擦净底部的水,竟然装不上去,只得作罢。其中就包括中央的enter,回车键。还好右下角仍有一个小的回车,字母键是毫无办法,如果打字的时候,肯定挺麻烦的,看起来缺失了几个键位,露着小金属片儿,甚是碍眼,心里别扭。不过他没有网络,又不能上网,平时就是玩很老的单机《三国群英传2》,这种游戏基本只需要鼠标操作,所以并没有引起他过多顾虑。  看来所有的事情都要等待第二天上班以后解决了。单位是有电脑,有网络,就是在单位说是非的人也多,工作是不允许做其他无关的事情,比如登陆qq看空间之类的。他每次都特提心吊胆,被暗里中伤的次数多了之后,他终究还是怀疑了人性,虽然他甚至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会明白,生活在这世上的人,明明看似毫无瓜葛,很多事对自己毫无利益,为什么所有人还要明着、背着伤害他人,事实上,做了那些事他们也并不见得快乐,被伤害的人,如他一般,同样不快乐,为什么非要这样?是受人性本能的驱使?还是在追求名利的渴望里隐藏的心魔所致?  
  现实生活  上午,蒋凡遮遮掩掩的打开网页,输入qq空间,这样多个网页叠在一起,便于有人盯住他的时候可以调换。  他发表了一句说说:“别人为我完成了我的承诺。”  百般无聊的浏览空间,太多幸福指数爆表的幸福甜言,让他有种深受打击的恶心。  点开留言板,近一段时间没有上网,有人在他的留言板给他留言。一下多了好几条。  让他有种备受宠爱的幻觉,至少有人关注了他。不管是真是假。  石伟留言:哥们,整天看你情啊爱啊的,是不是恋爱了。  王邑辰说:啊骚,你干了一件对不起我的事!家园保卫战,你收了我的税!!!  蒋凡没有回复。  另外一条,这是在学校还算关系不错的女同学,李伟霞。  他看了看,是上个月的留言了,当时她写了两条,第一条是:谢谢你给我踩空间了。  然后又写道:你很闲吗?,老大。  当时蒋凡不假思索在下面回复:怎么了老二?  不过现在自己看起来都觉得自己很二。  时隔已久,现在人家回了消息过来:你脑袋瓜有问题吗?  蒋凡莫名其妙的笑了。  有人接着李伟霞回复他:你这话说的...我也是无语。  是影,他的头像始终是一个拥有黑色天使翅膀的女孩,一身黑衣,高高扎起马尾,安静的坐着。优雅,和淑怡很像。  不过现在他的网名不再叫影。  如今网上叫“影”的人,变成了王保旭,记得之前,他本是叫“旋风小子”,想到保旭起初的网名,蒋凡觉得随时随地都能笑出声来。  他想再跟影聊聊,只怪世事无常,人长大了,总是要天各一方。  如果他想来的,一定回来找他。  于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再看其他人,再没有消息了。  蒋凡在空间右上角点了退出,另外登陆了一个qq号码,随着屏幕的逐渐刷新完毕,左上角写着“影”,这是王保旭的空间。  不再记得有几年,王保旭央求他经常在他空间写一些日志、说说,写的尽量优美,只说是想增加人气,让同学们知道他也是个才子。尤其是女同学。  蒋凡欣然接受,他倒是希望自己写过的东西能有人欣赏,他自己的空间就不行。  在王保旭空间倒是很受欢迎,不过有很多时候他伪装的很累,甚至有时差点让人发觉他不是王保旭本人,还好他能及时糊弄住对方。不然他无法跟王保旭交差。  他不愿想象一旦被人发现王保旭所有的东西都是让人代写,王保旭以后怎么在同学面前立足,时常在他空间驻足留言的女同学,又会拿怎样的眼神看他。  在王保旭的空间写东西,写自己现实中无法吐露的心声,然后把它们深深的埋藏于字里行间,形成青春日志里永恒的风景,成了蒋凡的一种习惯。  他习惯了在这个空间留下更多东西,也习惯了“影”这个空间名字,  后来,他才发觉,写东西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根本与王保旭无关,  事实上他写再多日志的初衷,已经不再是为了王保旭,  而是为了流露自己真实的内心。  他在王保旭的空间翻了翻。  网名叫如你所愿的女生说:你空间的歌我也很爱听,呵呵。  丹丹说:敲飞,俄闪了。  他想回复”敲飞是什么意思,“忍住了。  然后还有人留言说:我哩个天哪,帅才啊!  触及心底的一片柔软:既然去我空间了,怎不留句话呢?原来你也是寂寞深情的人。淡看人间苍桑,鄙视世态炎凉,如果不介意,想和你做文字朋友,我挺欣赏你的。  颖颖说:“帅哥,我也想说,你字迹挺工整的,虽然没有一点男人的感觉,我一样输得心服口服哈。  .......  蒋凡能感受到网络和现实的区别,在没有人看到自己的网络里,他是谁并不重要,他有什么、没有什么都不重要,没有人会在意。  现实中却脱离不了外在的太多东西,人就是笼罩于名利金钱的光环内外徘徊的动物,他们不是真正的人,因为永远没有人的快乐和自由。  蒋凡喜欢qq空间,有两个空间是他的容身之地:一个是王保旭的,一个是倩倩。  不过,王保旭的随时都为他打开着,  而她的,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对他锁上了。他必须每次上网就尝试访问,才能清楚不知道什么时候,倩倩对他解禁了。  爱情里,他始终是别人手中的执线木偶,由不得他左右。  或许,这样看来,王保旭的空间成为唯一一个容他躲藏难过的地方。  然后在中午休息时登陆qq,看到米哲给他留言:“我昨天本来是要去网吧通宵的,没去成。家里还没给我打钱,说这两天。所以今天晚上去,我还剩13块钱,花光算了。看到你的留言了,但是我至少得留下5块钱网费,本来准备剩下的钱买盒烟,我忍着不抽了,反正也没你那么大的烟瘾。一个晚上至少得买瓶水喝吧,那就只能给你交5块钱花费,最多7块钱。”  他回复:家里辛辛苦苦拿着钱让你上学,容易吗,你多大了,还小吗,竟然还在上网吧,玩游戏,你对得起谁。再说我现在电话又停机了,不是这几天就给你打钱吗?你先帮我交10块钱把,别去上网了,我真的过不下去了。  写下这段话的时候,蒋凡的眼里分明有什么要溢出来,碍于在办公室,他还不能。  蒋凡盼了一天,这一整天他都是心事重重的,他一直等待米哲能给他手机充钱。这期间他翻了很多遍手机,一直没有收到信息,甚至怀疑手机不太好用了,开关机了几次,还是没有。不知道这种事别人有没有经历过,他却真的为了几块钱的电话费忧愁了一天。  临下班的时候,米哲终于给他回了消息,qq上米哲说:不好意思,上课不让带手机,我刚跑回寝室,就想着你该着急了。这几天也是事多,没有及时给你回复。你说的对,父母赚钱不容易,我这破学校也就是混搭到毕业,反正最后一年了。我一会儿吃完饭还是得去网吧,我跟同学约好了,要是不去,我在宿舍也睡不着。我马上吃完饭走到学校门口给你交10块钱,我晚上就坐他旁边看他玩,到后半夜以后,网吧有些人熬不住,就会睡着了,我再用别人的机子玩会儿。  米哲的最后那句话让他的心彻彻底底的碎了。  “给我交话费,他就坐旁边看着别人玩,等后半夜别人睡了,他再用别人的机子玩会儿。”,蒋凡的心里一直在回想着这句话,  他知道,米哲这样看似稀疏平常的做法却让他心痛不已,或许对于别人来讲只是再小不过的小事,就没有提起的必要,但是在他心里永远留给他的只有感动。  他在留言板一字一句的删删改改,最后才点了提交,他写到:  记得好好学习,真学不会,就坚持,在学校硬撑着。不管怎么说,没有过不去的。接受对你的考验吧。  现在,在我每天吃面条吃的吐的情况下,我也对自己说,社会就是这样现实,年轻人,饿不死。每天晚上回来,我依然潇洒的下面条,潇洒的吃下去。  我知道,一切总会过去的。  只是,我也怕过去以后,很多事已经来不及。  现在每当我很无助很无奈的时候,我想,我还要努力,我怕让倩倩将来的老公鄙视的我无藏身之地。  我自卑过,很卑微很卑微的暗恋过,  生活,本身就是很糟糕,每个人总有自己不能解脱的,  好了我先走了,  再见。  要努力,乔峰说过,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  做不成他那样的汉子,要做他那样的精神,  这辈子做男人,内心在柔弱,性格一定不能优柔,你长大了,要做别人的依靠,以后所有亲近的人要依靠你,不要成为别人的负担,不要活着没什么意思。  你姐姐是你的榜样,以前就跟你说,如果你像她那样努力一点,你就很了不起,我们这帮朋友跟你相比,差了许多。几年时间,怕是都赶不了。  如今,不过是一点点小苦难,没什么受不了的。
  周六。淑婷邀请蒋凡去学校玩,蒋凡起了个大早,但并没有特意打扮。他想也不必打扮,平常掉进人堆里就找不着人的俗气衣服他还是有的,与众不同的倒是没有。这么想来,并不需要为悦谁而去。  “这叫水吧。卖些饮品。你看,周围一圈都是书,看,看,咱们这座位旁边也是,无聊可以随便看些书,坐多久都不会有人来催。”  蒋凡点了点头:“确实不错。环境也好,清净。”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水吧”,感觉十分有新意,既能看书,又能喝点东西,聊上几句。  “这里平时十分安静,我喜欢到这里,选个人少的角落,呆上一阵子。心里都是安安静静的。”淑婷说道。  蒋凡环视四周,确实没有嘈杂,他喜欢平静。  闲聊一会儿,淑婷说是带他去一个更好的地方,他总觉得神神秘秘。不过心里仍是向往的,虽然早已离校,对于校园的依恋,他还是有的。  走在寂静无人的走道,偶尔会听到“噌”的一声响,是琴声。  “古琴。七弦琴,知道吧。”淑婷抬手做抚琴状,“看,就这样,噼噼啪啪的,两手来回交替着。”  她的形容很逗,蒋凡点了点头,笑了。  他说:“知道的。就是听这声音,有点凄惨,我总觉得...”蒋凡耸了耸肩:“水平太差了。”  “你会?”淑婷问。  不就是这样吗,噼噼啪啪的,蒋凡学她刚才的动作。  淑婷捂着嘴笑。说道:“不能太吵。我们可以进去看看,选修课有的。”  “只学指法?”  “有人都学了半年,一直是指法”离琴室愈来愈近,淑婷说话的声音也愈来愈小。  “劈托挑抹,勾剔打摘...会烦死的。”蒋凡安安静静的说道。  “这里。”淑婷指了指位置,走了过去。  蒋凡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她,淡粉色的长裙,上配一件素淡的白衣,亦是标准的秀女妆,极为淡雅的装束。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如天使。  抚琴的女孩总会自然而然的显出一种别样的风采,略显柔美,让人心生喜爱怜惜之情。  此时的她,端坐在四徽和五徽之间,轻柔的左手四指并拢若即若离的搭在琴弦外侧,右手大拇指按在第四弦上,向下方用力,弹出后随即落在了下一根弦上,发出清脆的音声。  看她弹奏指法,都觉是美的。蒋凡一言不发的瞧着。   淑婷回头见他目光柔和的看着她的双手,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基本指法还不好。”又笑道:“要不,你试试?”  蒋凡的脸上充满笑意,说道:“好。不能笑我。”  蒋凡右手在琴弦上拨动着,左手似有似无的偶尔轻点,声音宛然动听,又有节奏。  只是不巧,从外面听来,琴室里传出了莫名其妙的曲子,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指法,搭配的不明所以。  它们,本就不该凑在一起的。  有人回头望他们,蒋凡下意识的停了,琴弦微微的颤抖着,仿佛如他的心。  “不弹了罢。我也是弹不好的。”蒋凡看她。  “哦。我发现一个问题哎。”淑婷奇怪的说。  “什么问题。”蒋凡看向她。  “我刚知道。以前见你留了长指甲,第一感觉就...”淑婷欲言又止。  “是啊,你刚发现吧,保护好自己的指甲,是便于学琴。”蒋凡笑道。  “我以为你是娘娘腔。”淑婷说罢捂了捂嘴,笑着:“不过我知道了。咦~”她盯着他的手,又像发现了什么。  淑婷问道:“你的指甲怎么是黄色的。哎呀,着食指、大拇指,还有这里...你还染指甲,呕~”  蒋凡站起身,害羞的回答:“抽烟熏的。”  然后拉了一下,催她:“快走,快走。她们在看我。”  果然有两个女生看他,眼光并不怎么友好。  出了琴室刚走不远,淑婷哈哈大笑,说道:“刚才那两个女生窃窃私语的样子,她们就像看叫花子一样的眼神,让我想起了一个电视剧的场景,还有当时的台词。”  “什么台词?”蒋凡好奇的问她。虽然她把自己比作叫花子,蒋凡却没有丝毫的生气和卑微,他明知道只是玩笑罢了。就比如有人叫他帅哥的时候,他却会自卑,因为明知道只是假的,当不得真。  “台词我记不清楚了。稍微记得那么几句。你看过《神话》吗?”  “电视剧?看过,还感动得不得了,哭过几次,你信吗?”  “你说呢?要不,你现在哭,我就信。”淑婷不怀好意的看着她,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好吧好吧。你可以说电视剧了。”  “有一集。吕公给吕雉招亲,刘邦死皮赖脸的去了。然后就出现吕雉和吕素两姐妹看着破破烂烂的刘邦窃窃私语,那样子,当时的情景跟刚才太像了。赫赫~”  淑婷抚了抚胸口,继续说道:“刘邦大摇大摆的进了院子,吕素透过窗前说:这个人衣衫褴褛的,怎么看起来,却像是最尊贵的宾客。  吕雉:这也叫最贵啊?我怎么看他就像脸皮厚到了极致了一样。分明就是来捣乱的。等一会儿啊,小川抓到他,我非好好地给他两个耳光不可  。吕素略垂了下眉,轻轻笑了一下。  蒋凡接道:”刘邦不慌不忙的走进大厅。吕公仔细瞧他:就是你让喊的贺钱万。  刘邦不紧不慢的回答说是。  众人大笑:我看你身上,一万个钱是没有,倒是有一万个虱子。  刘邦笑道:如今你们耻笑我,将来必定要求我。  两姐妹俩又在后面说起悄悄话。  吕雉:这个刘邦,真没想到,他还挺狂妄自大的嘛。  吕素:我倒是觉得他,挺与众不同的。你看,每个人都对父亲奉承个不停,倒是他,不卑不亢的。  然后又说:那么多人都在笑他,挺可怜的,姐姐,我们去帮他吧。  吕雉:帮他?不帮,你看看他那样儿。分明啊,就是在给我们吕家丢脸嘛。  淑婷认真听蒋凡说完,想了想才说:“你记得这么清楚?”  蒋凡回答:“当时我是最喜欢这一集,在网上搜着看了一遍,每说一句,我都暂停记住纸上,然后播放。吵完后我又看过许多遍的。”  淑婷不经意的笑笑:“我只是觉得有意思。”  蒋凡不由自主的也笑了,说道:我不及刘邦的风采,却有他的悲惨生活。所以我是比较喜欢里面看似安慰的一些句子,比如:这个人衣衫褴褛的,然后还有“我倒是觉得他,挺与众不同的。”“每个人都对父亲奉承个不停,倒是他,不卑不亢的”,都是吕素说的。  “你喜欢吕素?”淑婷追问:“那样的女孩。”  “我只是喜欢那一句“别人都对父亲奉承个不停,只有他,不卑不亢的“,不过要说吕素那般温柔,天底下少有不喜欢的罢。呵呵”蒋凡被问到情愫之事,就不适应那种异样的不舒服。  “你刚才弹的曲子叫什么名字“淑婷问他。  “笑傲江湖。”蒋凡默然。  她没有说话。  稍停片刻,  他反问:“说遍别人的情愿,而你呢。不找个人谈一场恋爱呢。”  淑婷定了定,才心事重重的开口说道:“我还要等我姐姐回来。”  她的话一时间让蒋凡的心波动不已,有些悲感,他本无心伤她心情。于是安慰她:“不要多想。她会好的。我们都希望她好。”  她默默的念道:“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永远的。包括爱情,淑怡她便是例子。莫说爱情,钻石怕是都没有永恒,更何况是人心。人的心,是最容易动摇的,看似安稳,最不安分。我又何必要首先相信爱情这虚无缥缈的东西,看不着,摸不到,最后就连爱人的承诺,都不可靠。”  “话虽如此,那我们还能有什么可以相信的...”蒋凡叹道。  “怕是没有。除非是,孤独。”淑婷的话愈加伤感。  蒋凡的心似乎被她的话语紧紧束缚住了。他亦叹道:“孤独...应该是的。”  什么才是永远?  永远只是相对的敷衍。  无论什么,怕是都没有孤独长久。  它亦近亦远,  比甜蜜更忧虑,  比悲伤更欢乐。  有时候,甜蜜怎会被幸福记起;  有时候,悲伤怎会被时光遗忘。  浮生若梦,人世有终。  我在笑时藏了多少伤,  恰好又被谁发觉了。
  淑婷的突然出现无形中给蒋凡当前孤独迷茫、贫困潦倒的生活状况增添了无尽的快乐,他不再是像之前那样内心充满无助,日子过的逐渐温和起来。  有趣的人才单身,因为他们一个人,就可以撑起无聊的岁月。  这只是相对于一时孤独的人来说。  从工学院回来,蒋凡久久睡不着,熬到凌晨两点钟,用心想了又想,在自己的qq签名写下这样一段话:风雨多过了,没有什么大不了,多了成熟的味道,终于还是差了这一步,至少不用再为爱辛苦,谁曾清楚,我曾那么的无助。  虽说目前为止他并未脱离那般无助的现状,但是他心里有了阳光,就十分愿意相信,痛苦过后,所有的美好都会出现。他始终是愿意等。  第二天周末,阳光从外面照到床边,蒋凡才从梦里醒来,眯着眼睛看了看阳台那边,时候不早了,又睡过了头。猛的一下坐起身来,顿时感觉头晕目眩,耳朵嗡嗡的响,他下意识的赶紧闭上眼睛躺下,停了一小会儿,才敢试着慢慢站起来,又觉得胃有点发酸,饿的发抖那种感觉,他以前倒是不怎么感受过,最近常常是体会的深刻。看看时间,已经将近10点。他也说不清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养成了晚睡的习惯,如果是周末或者酒醉了,第二天就得睡到10点钟。  起床后,蒋凡在小阳台转悠了一圈,没什么意思。  灶台上前两天买的馒头还剩一半,咬了两口,竟然没咬动,心里莫名的烦躁,扔到了垃圾桶里。  看着电磁炉和挂面,就觉得没一点食欲,每次都是放的盐少,试着多放一点,就咸死人,还得做点别的分散精力,一口一口吃完,  想起来这些,他换上衣服到楼下超市买了几包方便面回来,然后烧了壶水。  自己就坐在阳台口的椅子上面,晒着太阳,听了一首《青衣》,心情逐渐好了起来。  就是闲的无聊,一个人的时候,哪里都不想去,去哪里都没意思。  他站了起来,想着到靠墙那边的桌子找本书看,说是桌子,就是桌柜一体的组合:桌子最上层是三个抽屉,中间的抽屉比较长,长抽屉以下都是露空的;两边各一个小抽屉,下面便是直至地板的柜子。整体大约有腰际高。  蒋凡在柜子里没有找到合适的,他随手拉开几个抽屉翻了翻,里面放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时候电话铃声响起来,他用左手托着中间那个完全拉开的长抽屉,稍微用腰顶着挨着的小抽屉,右手从兜里掏出电话,先是看了下号码,又是陌生的一串数字,他竟然还是无聊到按了接听,电话那边对他说:“蒋凡,是吗?”  蒋凡就这么站着,心里顿时有了暖意,还有人记得给他打电话。他听对方声音似乎很熟悉,只是隔着电话有些分辨不清,急忙问道:“是啊是啊,谁啊,我是蒋凡。”“我是影,李森给我的你电话,前几天打过几次都是停机”  蒋凡没有怎么听的清楚,对方声音模模糊糊的有点小,他随意的说“哦,是停机了,现在好了。你在哪里啊”,  说话间,他有那么一刻不知道怎么想的,实际上就是什么都没想,只是觉得其中一只手保持一个姿势累了,就是想换换手,不加思考的先松了托着抽屉的左手,  下一秒他眼睁睁看着抽屉垂直的落向地板,两手慌忙去接扶,右手的手机甩了出去,结果他还是没有来得及,抽屉的边缘磕到他脚踝若隐若现的动脉上,然后落到脚面,倾斜的搁置在了地板上。  蒋凡倒是没有感觉到很疼,本身抽屉里的东西就不是很重,他仔细查看了一下,只是蹭掉了皮,刮了长长一道白印,  回头看到手机的外壳和电池摔了出来,一时没工夫理会,  他站起来想去找个创可贴,边走边盯着脚踝的伤处,有血丝慢慢的顺着那一道白印渗出来,他连忙坐在地上,搬起腿看着血慢慢的流,他连忙四顾看了看,卫生纸别的都离得远,只能费力的伸手把他现在能够得着的书撕了一页,很快就被慢慢的浸透,染成了红色,  蒋凡不由的心跳加快,他虽然不知道当一个人面对死亡的时候会不会恐惧的要命,但是此刻他真的十分害怕,  静悄悄的屋子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静静的坐着,他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甚至都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其实他是不怕死的,只是想到自己还有很多未完成的心愿,他还是不想自己的生命现在就被立刻了结,何况这只是个意外,非他真心所愿的去死。  此刻,看着一点一点的血慢慢的从脚踝处染透了书纸,他脑子里嗡嗡的响,心绪不宁的胡思乱想,抚着胸口,他尽量保持平静,心想:“还好血流的不快。虽然是砸到了动脉,不过并不重,就是蹭掉了动脉外面的皮,只是渗血,应该没事的,只是小伤。我就再换张纸捂着,等等看,不流血就没事了。如果真的大量流血,呆会儿我就死命往外跑跑,喊喊人,会有人救我的,周末一般会有邻居在家”。  然后,蒋凡提心吊胆的换了两张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创伤处,好像不怎么流血了,他用手按了按,又有血出来,不过他已经放宽了心,至少应该能够确定死不了的,他又考虑要不要就近找诊所包扎一下,后来想到需要花钱的问题,心里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踮起那只受伤的脚,扶着桌子慢慢走到凳子前坐了下来。不敢再乱动。  如果一个人呆的时间久了,他总会找到打发时间的方法。蒋凡就是玩“三国群英传2”,尝试每个君主,每一个君主通关都需要好几天,所以足够他把寂寞无聊的时光耗费光,心里也清楚,逝水年华,最美好的青春时光也同样就这样慢慢的流失殆尽了。  中午一点多的时候,蒋凡吃了两包泡面,这是他今天吃的所有东西。  捡起手机,他摆弄了一会儿,把手机打开机,就看到了影给他发的信息,说刚给他交了话费,影埋怨他电话三天两头停机,打通了刚说两句就关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无奈的笑笑,又开心的笑了很久,他们都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能收到他们的信息对蒋凡来说是莫大的开心。影说最近如果路过的话就来找他玩几天,他想了很久,本身他也有太多的闲杂时间供他去想象。  一方面他盼着有人陪他度过几天的孤单,他又不希望他们看到自己半死不活的现在。在他真实的内心里,他还是希望他们来的。  深夜,蒋凡还在百无聊赖的闲坐着,王保旭给他打来电话,这是他意料之外的,毕业之后,他们见面的机会本就很少,平时也就局限于网络调侃几句。王保旭在电话里说,想来找他叙旧,明天就来,往后恐怕还要打扰他几天,蒋凡满口答应,他寂寞已久的心实在是太累了,有时间,情愿有人过多的打扰,不过极少会有朋友过来。放下电话,蒋凡又有些烦恼了,王保旭既然要来,他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这都是客套,毕竟是朋友,只是如果让人吃不饱饭,他就难为情了。  第二天在单位上班,蒋凡一整天都是心不在焉,他不知道王保旭上午还是下午能到这里,金钱带给他的困扰,实实在在扰乱了他的生活。  王保旭是天黑才到的。他从洛阳过来,火车。到市里还要再转两个小时的公交,才到这里。  蒋凡没有什么可招待他的。就像爸爸走之前说他,如果手头不留点钱,有朋友过来,都没钱应酬。现在还是应验了。他身上现在只有不到20块钱,也算是破天荒的到超市买了一把青菜,回到屋子里给王保旭下面条吃。  屋子里只有一把椅子,现在是由王保旭坐着。他抽着烟,看着蒋凡收拾完锅碗,从阳台走过来。  蒋凡从桌子上把烟灰缸拿起来,放在床边的地板上,然后坐在床沿,跟王保旭说话。  王保旭从来不是一个笨人,也可以说聪明伶俐。所以他还是很容易就看得出来蒋凡的生活情况。  蒋凡笑笑,没有解释什么。穷困潦倒,他与王保旭说不出口。  王保旭在随身的咖啡色皮质小挎包里翻了翻,拿出一叠钱,数了一遍,然后从中抽出来,又点一遍,这才放在蒋凡身边的床沿,对他说:“我有些钱,你先拿着用吧,你看一下,两千,够不够?”  这段时日,蒋凡受过很多苦,吃不饱的时候,只有饿肚子,他的物质生活缺少的实在太多了。对于他自己现在的局面,早就迫切的需要有一些钱维持生活。但是精神上他什么都不曾欠缺,孟子的“贫贱不能移”这一点,他至始至终从来都没有辜负过。所以他还是不愿接受没有目的的钱。  看着王正旭,蒋凡认真的笑着说:“我刚到这里,工资还没有发到,所以才暂时手头紧,不过还是过得下去的,用不了这么多钱”  王保旭还是像当初在学校一样的性格,他神色凝重的盯着蒋凡的眼睛,显得有些气愤的问道:“还是不是兄弟了,我本身也没钱,但还是能拿出些来给你先用着,又不着急要你还”  蒋凡这一生最怕的就是受人恩惠,他始终都怕还不清。他实在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如今尴尬、落魄的处境。又见王保旭一脸正经的样子,他的心有些软了,强装笑了一下说道:“那我也用不着这么多钱”  说话的同时,蒋凡看到王保旭关切的眼神一直盯着他,于是从上面拿了300块钱放在一边,然后再把剩下的钱慢条细理的撮齐整了,才递给王包旭,说道:“300块钱足够用了,我发工资就还给你”  王保旭见他执着,感觉即便再次推让,他始终不会全盘接受。  他的眼睛动了动,数了几张扔到蒋凡手臂旁边那300块钱上面,笑道:“再拿700,刚好凑够一千块钱正数。我既然来找你,总得拿钱请我吃顿好饭吧。”  王保旭在说话的时候,眼睛一刻没有离开蒋凡,他全神贯注的看着蒋凡的一举一动,看着他的表情反应,继续说道:“既然我来了,你现在也有了钱,可得好好招待我。如果我走时花不完,再提前还我就是了”  他看人的心思还是很准确的,他很容易能够抓到一个人心里的弱点,然后一击即中。  蒋凡看了看王保旭,果然没有再推让,便是默认收下了。  几天来,两人还算是相处融洽,美中不足的是蒋凡白天要上班,只留王保旭一人,中午、晚上下班蒋凡才匆匆赶回,同他叙旧。  叙旧,唯独少不了酒。  同样的喝着酒,只是地方不同。  不禁让人止不住的想往,思绪飞扬。  那一年,他,王保旭,米哲,还有森,四个人在小镇僻静的院子里,夕阳西下,晚风夜景,还有院子里热热闹闹的两桌人,每桌约莫15人,两桌大概就是30人左右。  他后来不记得喝了有多久,场面还是当初来的场面,每个人脸上的笑容不减,只是他看到身边坐的王保旭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酒杯,不说一句话,有人举杯,他便是端起一饮而尽。他轻轻拿胳膊碰了碰王保旭,俩人笑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如今再想起来,最怀念的还是那天晚上。  那天,有足够的酒,足够的朋友,  还有,足够的时间。  月足够亮,  天气冷暖正好,  朋友一场,真心无假。  他认为,醉了以后还清醒的人最可悲。  一个人本意是想喝醉,就应该醉了再回。  本就不愿喝醉的人,又怎会真心是醉了?  一个人怕喝醉,太扭扭捏捏,  他不喜欢,也从不劝酒。  回到住所,他给每个人拿了一个洗脸盆。  再次想想,蒋凡笑的合不拢嘴。  只是,这次他们谁都没醉,  至少,蒋凡醉了,但他始终清醒。  可惜,王保旭的心逐渐的变得不再清醒。  王保旭黯然的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对他说:“你知道吗?,我等几天要回家...”  蒋凡安静的看着他,似乎有话要说,只是哽在喉咙口,又似乎是有意要等他继续说完。  “我一定要回家的...我跟淑怡约好,十一晚上见面”王保旭痴痴的笑着。笑的很单纯很单纯,就像他初中时候见到过那种对爱情朦胧无知的孩子。  蒋凡笑道:“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你终于还是找到了她?”  “我有她qq的,你不一样也有?...别说没有。我知道你有的”王保旭呵呵的指了指他笑,笑的很苦。又继续说道:“我拼命与她说话,很傻...很多时候,我都像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很多时候我都很想知道她有没有看到我的消息...看到了,只会更烦吧。最近,她还是回复了我”王保旭的眼睛黯淡的如外面的夜,无边无际的黯淡。  蒋凡从酒醉后渐渐模糊的视线中仿佛看到他眼里不再自抑的泪水。  他倒在了床上,什么都不愿想,只想睡觉。  不管是否真的困了,他都要睡了。  他虽愚笨,至少知道在恰当的时机躲藏,  当一个人酒醉后与你道出的心意,第二天又必定后悔,  呐么,你最好少听为妙。  听到了,便要花费太多精力、时光,费尽心机的努力去忘掉,而最可笑的,是忘掉别人说不得口的小心思,与自己毫无瓜葛。最后都不一定可以彻底忘得一干二净,还要始终提心吊胆生怕某天自己酒后失言,背叛那人的秘密。  蒋凡懂得。倾听容易,为人保存秘密最难。几乎没有一人尚能做到。  所以,蒋凡很明智。  他似乎还能听到王保旭喃喃自语,还有啤酒瓶倒在地上清脆的响了一下,然后轱辘轱辘滚动的声音,慢慢的就再也听不清楚。  不能控制的酒意让他睁不开眼睛,要么便是不愿睁眼,不管怎样,他很快的进入了梦里。  .....
  蒋凡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酒后方醒,天又未亮,王保旭起了大早,静静的站阳台看远方。  见蒋凡醒来,他心平气和的说道:“昨晚一时醉了,很是失态了吧!”  蒋凡迷糊,抓了抓头发惭愧的笑道:“我太丢人,本就酒量差,还时常断片儿,只记得昨晚喝酒,现在全无印象,却不知怎的躺下的。”  王保旭看似松了口气,不知蒋凡是否看到了。即便是看到,他怎能看的出来?  蒋凡见他疲惫,带着关心的问道:“怎么了,没睡好吗?起的这么早!”  王保旭笑笑:“喝完酒就这样,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来自己再喝了点,看着像是后半夜了,才睡的。”  他打着哈欠慢慢走到床前,如释重负的躺下了,拉上毯子向蒋凡说:“让我再睡会儿。你去上班吧。”  蒋凡急急忙忙的洗漱完,赶去上班。  接下来几天,两人相处如常的亲密。王保旭眼中,蒋凡的确是厚重老实,一个脑子转不开、不容易探得自己内心的人在一定的时候,还是最招人喜欢的,他认为,聪明的人固然好,但在很多时候,不见得全都是好的。  又到周六,两人去了森林公园,蒋凡似乎很久没有跟熟识的人无拘无束的玩耍,显得格外开心,去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有那么一个人陪,在那里的马路边上,蒋凡买了好几个娃娃,他不是女孩,从小偏偏喜欢,尤其是带着古典气息的。王保旭不见得喜欢,但也不讨厌。  第二天周日,送走王保旭。蒋凡一个人坐公交车回去。在路上他算了下花销,王保旭借给他的一千块钱,所剩寥寥无几,不过并没有因此而介意什么,朋友既然来了,开心一场,也不必在意金钱多少。  回到小屋时已是天黑。蒋凡打开门进来,抹黑打开灯,突然感觉长久以来早就习惯了孤独更加浓重,王保旭在的这几天里,他似乎很容易就喜欢上了热闹,突然又变成了活生生的一个人,他倒是一时之间习惯不了,内心空虚的要命,愈是更加孤独难受了。  呆了一会儿,他只想能跟人说几句话,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他自己。他打开手机qq,和淑婷随便聊了几句,就再也无话可说,他一向就是这样,自己有时候认为属于那种语言组织能力先天性迟钝的,总是等到一段交谈过后,才突然想起之前我应该那么说才对,或者会更好。而且还会冒出很多种话题和想法,说多久恐怕都说不完,而当时,完全没有想法。  淑婷的网名叫“forever”,蒋凡倒是从来没想过有没有讨厌过用英文名字的人,所以他至始至终都没想过淑婷名字的意思,他对这个西方语言并不擅长,他所擅长的恐怕只有中国历史,有时候专业都记不住,所以他很多时候还是要常常带着中国历史年代表才行。  很久以后,无意间想起,他在百度上才终于知道,forever,永远的意思。  这一年的秋意最浓,悲凉,踌躇,怅惘,在叶子一片一片落下的时候,所有最婉转动听的忧伤都会同时来到。  两天,王保旭给蒋凡打电话,说道:“我都不好意思了,只是突然有点急事需要用钱。...那个,你看能不能把那一千块钱尽量快点还我。”  蒋凡还没有从惊愕中醒来,王保旭又说道:“本就不该再找你要,自己兄弟,也不应该算借,既然给你了,就一定是不能让你再还。只是真的有事,又不好跟你说明详情。只道是我确实急需,哪怕过了这时日我再拿给你。”  蒋凡客客气气的说道:“你借钱给我,帮我度过难关,本来我就该及时还给你,不应该再等你开口。你不说我都明白,如果没有麻烦事,你怎么也不会提这事的。我想想办法,这两天尽量打给你。”  “你能体谅最好,我就知道你肯定知道我的难处。”,蒋凡满脸忧伤的看着影,说道:“王保旭最后是这么说的,让我哭笑不得。”  影笑笑,说:“你欠着别人的钱,人家找你要是合情合理的。”  蒋凡按捺着怒火和委屈说:“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始终是心里憋屈的慌,你想想,他来找我玩,我身上没钱,然后他说借我一千块钱,事实上他借给我的这一千块钱,在他来的一星期里,是我们两人基本花完。”  蒋凡看了看影,影一脸笑意的看着他,好像所有的事都是别人的事,他自己倒是独身置之度外一样,  也不站在他这一边安慰安慰他。蒋凡不满的继续说道:“你明白吗?他借给我一千块钱,我用这一千块钱招待了他,全部花给了他,然后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找我要钱。我都懵了当时。”  影点点头,笑着:“我明白。说这些是无用的。你还钱就是了。”  蒋凡仍是心中不平的嚷道:“可是...唉,当时我是硬着头皮答应下的,说这两天就给他钱,现在是第三天,他昨晚又催了一次。催的我是既生气又好笑”  影仍是笑着,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答应了,催你也是应该的,你还生气,赶紧还他。”他把最后一个字说完,脸上的笑止住了,皱了下眉头,似乎也是有所不满,只是不想理会罢了。  “大哥,我哪来的钱还他,自己指不定哪天就饿死了。这盘棋下的,真是叫我心服口服了。”蒋凡期待的看着他:“你说怎么办吧?我都听你的。”  影似有所思的想了想,不再笑他,蒋凡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得出有着一股坚定,那是他最熟悉的感觉,以前,每当遇到看似不能解决的问题时,蒋凡似乎都能从他的眼睛里得到答案,那种坚定可以让他的心不再慌乱,打消无助。只见影站起身说:“能下棋的人很多,只是有些人不屑取胜罢了。偏偏,满盘皆输又毫无办法,才最痛心。”  他走到阳台,轻轻扶了扶一片绿叶,回头说道:“你种的花长的不错。”  蒋凡认为他偏离了话题,他仍没告诉自己怎么办,就拿誓死追问到底的眼神盯着他看,一直看到他们两人都笑了。  影说:“我的钱不多。”  蒋凡从床边跳起来追过去作势去翻他的衣兜,说道;“都借给我,都借给我。”  影不好意思了,他从来不爱开这样的玩笑,平时只是局限于语言上的交谈,真是贴身,他自己都会害羞。  他笑着躲了躲,说:“好好,够还他的。我自己给你拿,你别抢。”  ...  影一直在他这里待到了十月一日早上,蒋凡近几天问了他几次,要不要十一回家,影说不愿。  打心眼里说,蒋凡也是不想回去。单位安排他三号值班,他不想,毫无办法。一号回家,二号下午就要再来,他顾忌车费。  只是他心中突然之间多了一个秘密,又实在无法面对面跟影去说。  虽然他从心里认为王保旭多半狡诈,出于对得起自己的内心,蒋凡终于没有透露:王保旭那天酒醉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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