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每副麻将机不上牌每次都有两三个麻将机不上牌不上牌的 然后捡出来 放下一副又可以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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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就算把皮球传到前面,恐怕也很难制造威胁。
由此不难看出,何塞?拉蒙和他的节目在西班牙有多大的影响力。
这时候上曼朱基奇,再加上两翼的格列兹曼和图兰,以及中路那犹如野兽般的特维斯,西蒙尼这简直就是要趁胜追击,继续对巴塞罗那穷追猛打呀!
穆巴拉克则是用力的一拍自己的额头,“怎么搞的?怎么会这样?”
社会新闻:
“你好,希金斯先生!”格拉诺夫斯基亚听着电话,“请问,有什么事吗?”。
可当库尔图瓦慢条斯理的盘着球,出了大禁区的时候,巴塞罗那的中后场在后撤,前场竟然也没有人想过要去逼一下库尔图瓦。。
想一想,还真是叫人不敢相信呢!。
南安普敦投入了这么多,组建起了这样的一套青训系统,你一句话,就想要引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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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麻将技巧 打麻将游戏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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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麻将生涯
日01时43分来源: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麻坛喜欢说切磋,20年切磋下来,再顽劣的石头,也该温润如玉了吧。
我的麻将生涯
1.每一个奥特曼背后都有一个默默挨打的小怪物。
在我辉煌的麻将生涯中,阿山就是我背后的那个小怪物。接近20年来,阿山在和我的麻将切磋中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然十数年如一日的打击不坠其青云之志。在我宣布“封麻”最初的一个月里,阿山几乎每隔两天就苦劝我重新出山,并一再诚恳表示“虽然一直输,但就是喜欢和你打”、“不信你和我打打看,肯定赢!”
在得到我一再地冷酷回应之后,阿山方讪讪地撂下电话。没过几天,又是一番重复的说项。
阿山是我在晚报做实习生时的带教老师,其实也没比我大几岁。阿山在报社跑农村口。农民伯伯很实在,阿山家的床底经常滚着几十个大西瓜。有一回,阿山带着我去农村领了一只200元的红包,回来的路上,他问我:会打麻将吗?会。五五角六两角?随便,辣子10块的可以。
当天下午,我就和阿山坐到了一张桌前。
午夜收工。我兜里的红包变成了400元。
阿山把空无一文的信封揉成一团扔到了垃圾桶里,呆坐片刻,半失落半赞赏地对我说:“小朋友手气不错,下次再来。”
来就来。这么多金技弱的好搭档那里去找?
就这么着,我和阿山绵延接近20年的大战拉开了序幕。
阿山身高一米六多一点,白净,戴一副眼镜,比较符合文学作品中赌徒的典型形象。马三立年轻点,去拉个皮,再加一副无框眼睛,基本就是阿山的模样。
阿山力气很小,打麻将时经常拜托我帮他拧开“味全每日C”的盖子,但是拍牌的声音很响,出其不意胡牌时经常把其他三个人吓一跳。
我1992年认识阿山,当年开始和他的麻将竞技,直至2010年9月。在漫长的18年中,阿山每年在麻将上的投入差不多10万元。晚报效益再好,这点钱也是输不起的。好在阿山有个长袖善舞的老婆,几年中开了6、7家盲人按摩院,给阿山带来滚滚财富。
阿山不缺钱,也舍得在麻将上输钱。这家伙有一个最让我觉得了不起的心态就是:他把打麻将当做一种消费行为。这让他拥有不错的口碑,牌品俨然跻身一流。
由此在我心中,阿山也当之无愧地成为最近20年来,最受我欢迎的麻将选手。
我也有良心发现的时候,有一度,我期期艾艾地提醒他:这个,你打牌一定存在技术上的问题,不然怎么会每年都输那么多?
不,是手气问题,绝对是手气。阿山坚决地摇摇头。
从那以后,我的良心彻底泯灭了,毫无愧色地继续和他战斗。
阿山牌技有无问题,我举一个例子,懂额人会晓得的——
有一次,一副牌,阿山做索子清一色听张:手里一对一索,三个两索,一对三索,其余索子都是成客。听什么牌?一三索对倒带二索也能胡咯。
阿山思维那是相当地单一:他只以为是一索和三索对倒。他抓到了全世界最后一张两索,不胡——不知道胡,暗杠,当然没杠开(就凭他那手气!)。
牌最后黄了。我问阿山,你听什么牌?一索三索对倒。那暗杠什么?两索!
在和山山拉开长达18年的麻将博弈大幕之前,我已经开始了商业麻将生涯。
何谓“商业麻将”?——和蒋委员长当年提倡的“卫生麻将”相对的:从一毛两毛小来来的到一场输赢上万的,都算“商业”。
高二还是高三的时候,一次打麻将我赢了10元钱,第二天轰动全校高年级男生。1988年,10元钱还是一笔巨款。当天在同济中学的食堂里,不断有认识的半熟的过来拍我的肩膀:“朋友侬结棍额。”
大学里,和东北考过来的学生们雀战也基本保证了我四年的零花钱没有落空。
学生时代的麻将毕竟羞涩,无论是尺寸还是总额,都不能和工作之后相比。要说快意人生的打法,还得在“商业”前边加上“职业”两字。何谓职业?最基本的不同,在于尺寸的飙升。
刚进劳动报的时候,在阿山的带教兼不断下乡领取农民伯伯“孝敬”的前提下,我打麻将的尺寸已经达到辣子60元。虽然放在今日,这个尺寸的麻将能打得我睡着,但在1993年刚进报社那会,工资只有1500的时代,已经算“豪赌”了。
回顾这18年,我之所以能一直打和我收入状况极不相符的“大麻将”,原因只有一个:这18年我一直在赢。
劳动报麻将之风炽烈,刚进报社半年,我基本已经和所有的职业选手过招N遍。我得出的结论是,此地选手无论水准还是手气,和阿山庶几无二,唯牌品一事,值得商榷。
具体表现在:打牌没有时间观念,赢了不想拖,输了不想走。最离谱的一次,一个家伙打到半夜2点,赢了不少,突然站起来走人,说想起来人民广场有个发布会要赶过去……
另有一次,打到天亮结束,走了一个。剩下我,H先生和现在晨报担任领导的L先生。H先生意犹未尽,非拖着我和L打翘脚麻将。我们不允,H40多岁的人,居然堵在房间门口不给我们出去。我和L想一鼓作气冲去出,H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和我们左右周旋……最后的结果是,我摸出两张一百元,让H猜单双,H全猜中了,我和L才脱身。
有一次,还是在H家中,打到天亮。H老婆出门上班,叮嘱H:早点结束哦。继续打,打着打着中午了,下午了傍晚了……H的老婆下班了,我们还在那里。
昏特了!侬班也不上了!H老婆怒斥。哪里哪里我们刚刚下班回来又打的。H说。
班侬额魂灵头!奈四家头位置也没调过!
1995年的五一节,我难忘的一个节日。我被H拖去到杨浦区一家人家打麻将。从5月1日白天一直打到5月3日早上。凶险的两天两夜啊,除了我和H,其余一对老少牌风端的犀利,不是我高击抵挡兼手风配合,那一场就挂了。好容易留个全尸逃出现场……
过了几天,H和我说:记得坐在侬上家支得侬笔笔挺额的那个小伙子吗?
记得,陈至立(成心支得我立起来)嘛。
他是我外甥。
@#¥%……侬哪能不早点说?!
又过了几天,H很神秘地再次爆料:侬还记得五一节那天坐在你下家那个一直包掉侬拉特额老头子伐?伊是我阿舅……
3.在劳动报的牌桌上,收获最多的不是银子,是笑话。
老沈酷爱打牌,一日在H家雀战。沈太BB机追踪:你在何处?
老沈呼台留言:我在浦东贸发局**处采访。
沈太异常沉着:给我贸发局直线电话。
老沈对着H家座机上的号码报过去。
未几,铃声响起……
H飞奔过去:“你好,这里是浦东贸发局……对对对,沈记者是在我们这里采访!”
H是永远的男主角。
牌桌上,H以体力见长,人称“连战”。一日,H彻夜未归,H妻遍寻无着,差雏儿打H手机。儿子放下电话:妈妈,爸爸电话里有个女人在说话……H妻大怒。次日晨,H归家,H妻欲家法伺候。
H大呼冤枉,问儿:你听到爸爸电话里那个女人说什么了?
H儿惟妙惟肖地模仿: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1995年左右,我还单身,没有女朋友拖累,麻将那真是打得昏天黑地,那份自由,现在想起来就涎吐水嗒嗒滴。那时身体好,打个通宵再上班采访嘛事没有,倍儿精神。假如通宵过后,上午没采访,一般就是找个地方睡觉。
那时上海滩没有如家,也没有莫泰168之类。和阿山如果打到凌晨四五点结束,就和他挤在他淡水路老房子的阁楼上睡觉。冬天很冷,阿山很小气,自己独享一张单人的电热毯,同一张床,相隔几厘米,温度差10度,我梦到在冰天雪地里玩耍,醒来听见阿山在甜蜜梦乡里磨牙。
如果和同事ZB一起打,早上结束一般去他姐姐家睡。ZB是家里的奶末头,很受姐姐宠爱。他姐姐和姐夫刚起床,被子还是暖的。我和ZB就一人一个被窝钻进去呼呼大睡。
报社的部门领导老S也很体贴我们这帮小麻友。有次见我和ZB眼圈黑黑上班去,关切地问:“哪能?又搓通宵了?觉也呒困吧?来来,到我办公室困觉去!”
老S后来跳槽去了一家大的报业集团做领导,壮行的那晚,吃好饭照例开战。打到凌晨,最后一把,老S还是负数,脸色不很好看。我故意卖个破绽,给他吃到单调,他隔手幺鸡自摸,转负为正,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激动地把幺鸡在桌子上拍来拍去。
从那以后,老S看到我,总是一句诚挚无比的:“兄弟!”然后我们像失散多时的地下党同志重逢那样一个箭步靠近,握手。
老S大约总是忘不了那只救命的幺鸡。
4.“懂额宁”晓得,上海人喜欢打清混碰麻将,又称“上海麻将”,不光是上海打的,或者在上海打,只要沿用清混碰的规矩,哪怕和爱斯基摩人一起打,也叫“上海麻将”。
在上海轻工业产品早已式微的今日,“清混碰”的流行,有着类同“统一度量衡”的伟大意义。
在2007年之前的10多年里,我执拗地认为“清混碰”是全世界最合理的麻将规则,也是最具学院派气质的一种在朝的规矩,其余的打法,野得很。
著名书商路金波同志曾经不遗余力向我鼓吹四川麻将“血战到底”的魅力,并付诸实践拖我实战一次,结果令我非常失望。我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胡得最快最爽气的那个人,最后反而可能赢得最少?
清混碰很像上海人的处事方式:认定了一个方向,就恪守一种原则走下去。如果碰巧和别人走在了一条道上,磕磕绊绊也可以理解,如果是并行的两条路,那尽管撒开蹄子超前奔,谁先到终点谁狠,总之,以我为主公平竞争,服膺强者。清混碰不够狡诈,也不够龌龊——虽然一些老千喜欢利用清混碰欺诈钱财,但清混碰的规则是温和的,比较适合彼此了解品性的熟人之间的手谈,脑筋博弈但又不至于神经过于紧张。
清混碰的风险,在于所有选手的噩梦:被人包5家然后不幸被对方自摸。可怜的阿山遇见过一次。那次我没上桌,阿山一副清一色,吃了上家老崔三口,听六九万,台面上没出几个六九万。牌转过来还没轮到阿山摸牌,老崔门清碰碰胡八朵花辣子杠开。那时我们搓400辣子的,门清翻一番就是800,杠开再翻一番1600,包5家,总额8000元。阿山脸都绿了,当场付款资金链立断。“打完划账!”阿山哭丧着脸请求。老崔很大气:“没问题!”
我和老崔的认识很有戏剧性。一天晚上九点多,我接到阿山的电话:“快来救场,张力和我们在打,突然昏过去了,现在缺一个人,赶紧过来!”
张力是阿山的中学同学,酷爱麻将,但是有一个毛病,往往打着打着就头晕目眩、手脚冰冷。这次估计张力毛病又犯了。
我赶到华亭宾馆棋牌室,看见一个50出头,气度也还可以的新面孔。阿山介绍,这是老崔,也是某报的老总。
张力在旁边像西施一样捂住胸口,我坐下,开战。
我打牌有个习惯,有碰必碰,有杠必杠,童叟无欺。尤其是清混碰规定杠开还可以翻一番,不碰我脑子有病,麻将又不是慈善事业。
刚打没多久,老崔打出一张二条,我听五八条混一色呢。
“杠!”我大喝。低头一看,之前老崔已经给我碰了两口了。
“说碰就碰!”阿山威严地小手一挥。
“哦哟哟,哦哟哟,第一趟和侬打就介勿客气啊~!听张了嘛就勿要杠了!”老崔大惊失色。
我突然觉得一阵内疚。
“呒办法,老同志,我已经碰了……格样,阿拉讲好,我杠开还是收五家,但是杠开的一番就不收了好吧?”
吾册那,杠头真额是一只八索伊刚!
这一副是黄翻,混一色八只花,杠开,400辣子,黄翻变800,杠开变1600,五家就是8000,兑现杠开不收钱的庄严承诺,对折一下,实收4000元。
“上路额,上路额!”老崔数钱给我的时候那是相当地欣慰。
5.2006年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很妖的事情。
那是一个雨夜,我和阿山、张力和阿山的另一个朋友张胖子一起在延安路茂名路高架上口旁边的金色希望打牌。
打到凌晨一点多快结束,我输了7000多,阿山赢了厚厚一沓,具体数额不详。
阿山开始“兜”我了,把那沓厚厚的钱在手里反复把玩,并在桌沿上拍得乒乓作响:“哪能,海海,猜猜格里厢有几钿?猜中全部给你!”
“猜不中呢?”
“只要侬拨我100块。”
“开玩笑,格哪能猜得中啊!”
“侬试试看吗,最多损失100块啊,猜中侬老卵了,一记头咸鱼翻身!”阿山踌躇满志地朝我眨巴小眼睛。
除了麻将,阿山平时还酷爱和人打赌,而且很当真。一次打牌中场休息吃饭时,他为了棋牌室端上来的一盘菜到底是豇豆还是刀豆和人打赌,最后赢了对方200元。想想也是,阿山在报社跑农村口,豇豆刀豆应该能分清的。
还有一次,我打赌输给他300元,当时我们车子开在延安高架上,天上飘着一个飞艇,就是前几年经常可以看到的,上边有“三得利”字样的那个。我说飞艇是无人驾驶、地面遥控的;阿山说是有人驾驶的。当场电话请教权威,结果居然真的有人驾驶的,还非得是退役的飞行员才有资格开。第二天我才知道,那个飞艇是阿山所属的报业集团下边的一个广告公司经营的,这个赤佬居然拿已知事实和我打赌,完全无视打赌的要旨。
所以,我后来对阿山说:那一次是老天在惩罚你。
阿山继续炫耀。
“你当真么?”我问。
“当然!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他们两个可以作证!”
“嗯,可以,我们作证!”张力和张胖子一起点头。
“拿过来给我掂掂。”
阿山递过钞票。
我捏了几下,还给他。
一瞬间,一个数字跳进我的脑海:126。
千真万确,真的是一个数字,而且是金色的数字浮现在我脑海中。126张百元?12600元咯?
我决心遵从冥冥的旨意。
“12600元。”
“好,这是最后一副,打完我们点。”阿山拿出一根橡皮筋,把钱扎牢,扔进面前的抽屉。
打完,结账完毕。张力和张胖子起身:“阿拉先走了。海海,侬慢慢数,阿拉作证有格桩事体。”
我清咳一声,拉开阿山面前的抽屉,拉掉皮筋。
我先数出10000元整数,放在一边。
接着数出6张100元,放在另一边。
“现在我从20倒数,数到最后一张归零,算侬倒霉哦!”我说。
阿山笑眯眯看着我的胖手上下翻飞。
“20、19、18、17、16……10、9、8、7、6、5、4、3、2、1……0!”
令人窒息的N秒钟。
阿山的脸色“唰”地变得惨白。
“我来数!”他把桌上三堆钱拢到一起,手指沾上唾沫……
我眼睛一眨没眨盯着他每个微微颤抖的动作。
前后数了三遍。整整三遍。
1。12600。
“不行,不能给你12600!概率对我不公平!”阿山气哼哼地说。
“这个规则是你制定的,也是你发起的,怎么叫不公平呢?”
“给你3000元,结束!”阿山飞快数出3000块,塞到我手里,起身就走。
我笑嘻嘻地说:“嗯,3000我先拿好,你还欠我9600元。如果这辈子你不和我打麻将了呢,就算了,如果还要打,就不能算。”
阿山不言语,下楼开车。我搭他一段车,一路阿山不停咕哝:“哪能可能呢?哪能可能呢?碰着赤佬了!”
我一路狂笑。
第二天,张力和张胖子对阿山的背信弃义的行径表示非常遗憾,继而强烈谴责,再再次强烈谴责……
阿山无动于衷。
公道自在人心。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我接到正义的麻友们的电话通知:“金色希望**房间,快点过来,阿山刚刚自摸,阿拉对伊赖及皮额做法非常愤怒,决定主持公道,三家头全呒付钞票拨伊,侬来,马上交拨侬!”
当天,在麻友们的力挺下,我回收现金2000元。理论上,阿山还欠我7600元。那段时间我一直在做阿山的思想工作:“侬么,钞票付清爽,格桩事体我就彻底关特,过两年人家就忘记特了呀!”
“勿来赛,概率我算过了,对我勿公平!”阿山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麻将高头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侬还欠我7600块……打就付,从此不打就免特!”我还是笑嘻嘻额。
说不打,怎么可能摒得牢?没多久,我和阿山坐下来谈判,最后的结果是,剩下的钱不以现金结算,而是由阿山定向向我发行2000元的麻将券,每逢阿山自摸的时候,我可以拿麻将券抵扣,直至2000元用光。
事情就这样皆大欢喜地结束了。不过,因为12600没有全部到位的缘故,我对阿山声明我在余生保留随着调取这个段子嘲笑他的权利。阿山慨然允诺。这就是为什么今天大家能看到这个故事的缘由。
事情还有一个余音。
半年后的一次雀战。阿山习惯性地又拿一沓钱在桌沿上拍打。
“哪能?又要我猜几钿啊?”我问。
“好额呀,不过格趟猜中拨侬1000块,猜勿中侬拨我100块!”阿山小眼睛一亮。
“不和你猜,上趟就赖及皮……不过格趟我随便猜猜好了,大家不算钱。”
“可以啊,侬猜几钿?”
“5900块。”我随口瞎说。
阿山“刷刷刷”一数,小脸又变色了:“册那,正好5900伊刚!”
痿特,彻底痿特。
6.我和阿山从幼儿园到大学各个年龄段的同学都打过麻将。大浪淘沙,最后剩下经常和我们打的,就是上一节中的那两个人证:张力和张胖子。
张力昵称力力,正宗同济大学毕业。力力酷爱搓麻无奈手气比阿山还要差,经常是大败一场后蛰伏数月再度出山,再败,再隐居……如果阿山也做过奥特曼,力力就是他阿山背后那个默默挨打的小怪物。
前边说过,力力有打牌打着打着突然头晕目眩的毛病。后来去医院检查,说是心脏有毛病,要开刀。不料开刀前夕,医生居然发现引起力力头晕的主要问题还不在心脏,在脑子:里边长了一个瘤。
医生是怎么发现力力脑子有问题的呢?力力告诉我:“医生让我100减7。”
“等于93啊。”
“嗯,要连减7个7,我同济大学毕业生,减到4个7之后就做不出了,所以医生马上晓得我脑子出问题了。”力力说。
相对于脑子生瘤这件事,力力的心脏问题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力力的老妈是瑞金医生的护士长,力力同志享受了绿色通道的开颅手术,很成功。
术后半年,一天晚上我又接到阿山电话:“快来救场,力力刚刚昏过去了,格趟是真额昏过去了……”
阿山疯特了,居然跟脑子刚开过刀的人打麻将。
我赶到棋牌室,力力躺在桌边的长沙发上,已经悠悠醒转。
“呒事体,就是突然之间胸闷……”力力有气无力地摆摆手。
“再勿醒我就要叫救命车啦!”阿山声音高亢,“好了,侬坐下来搓。力力,侬早点回去休息!”
“奈昏特了,要是力力出啥事体,哪能跟伊老婆交代啊?!”我说。
“死了台子交头,总比死了小姑娘面床交头好交代!力力侬讲是伐?”阿山乐不可支。
当时我还给西门大官人做事,于是关照一声:“下趟力力搓我就勿搓了,慢交力力死了台子交头,我副总编也做不成了。”
“放心,力力死特阿拉第一辰光放侬先跑,随后拿张胖子捉过来顶桩!”阿山胸有成竹。
张胖子就是金色希望那个雨夜的另一个人证。原来昵称胖胖,后来随着我日长夜大,大家就叫伊“张胖子”。
张胖子最大的优点是没有老婆,也没有女朋友,因此可以随叫随到,最大的缺点是性格暴躁,赢钱时笑靥如花,输钱时暴跳如雷,一言不合就掀牌走人。
补充一个特点:在张胖子走出棋牌室10公里之内,如果其他三个人还没走,并且想继续打下去,那只要好言好语给他一个电话,20分钟之内,他绝对重回现场。
张胖子还有着和超级而低调的富豪们差不多的习惯:坐公交车来打麻将,节约20元,输掉1万元的事情经常发生。
张胖子没有固定工作,平时炒股为生。2002年前后,他忽悠了一帮平时打麻将的人,去湖北荆州买了一个企业的职工股。包括我在内,每个人至少投入10万元,至今毫无重组上市的说法。而且,从2007年之后,张胖子就神奇地消失了。
2003年的时候,张胖子在新华路买了一套三房两厅的新居,几年后赚了几百万抛掉。
阿山后来一掐算,张胖子买房子的时候,正是我们大家集资买职工股之后没几个月。
“格只戆逼样子,肯定用回扣付了房子首付!”阿山阴着脸说。
7.十多年,打遍上海滩大小棋牌室,说说一点使用感受。
劳动报的时候,经常去旁边静安科技馆弹子房紧邻的棋牌室打牌,优点是离单位近,有啥事随叫随到,且收费公道;缺点嘛,和所有收费便宜的棋牌室一样:服务差,设施一般般。
1998年前后,现在晨报的L通常拉我去沪西电影院旁边,现在香辣蟹近旁的一个棋牌室。除了便宜,一无是处。
2001年前后,和阿山打牌经常去北京西路常德路口的明东大厦顶楼的棋牌室,没打了半年,市卫生局机关临时迁到明东办公,棋牌室撤了。之后就去陕西北路延安路口,后来成为中纪委指定酒店的马勒公寓对面的一个棋牌室打。一直到2003年开年,当时因为我下午晚上有时候报社有事,阿山就发明了大概是全上海唯一的:早上八点开始打麻将,打到下午我上班收摊。
有一回,棋牌室老板很诚恳地送我们一叠抵用券。几天后,我们揣着抵用券一早欢天喜地去打牌,发现棋牌室改成了一家东北人菜馆,至今。
南移。到东北人菜馆前边一点点的城市酒店顶楼棋牌室开战。除了房间干净点,台费非常贵,打一次500最起码。
去外滩画报之后,没怎么和同事打。其实从2000年之后,我基本不和同事打牌,一个单位的,输输赢赢是非多。
在申江的时候,和黄飞珏他们打过几次小麻将,基本属于友情牌架子的感觉,打打快睡着。很难得,申江的同志们至今玩着超级小麻将,还乐此不疲。这样倒也不容易伤感情。
主战场,还是和阿山,后来又加上老崔和病愈复出的力力、2007年前尚未失踪的张胖子以及若干女将等等等等。
战场一度移到华亭宾馆6楼棋牌室,以及肇嘉浜路岳阳路口好望角大酒店的6楼。
以上棋牌室无一让我觉得宾至如归,也许是生意太好的缘故,棋牌室的老板往往很拽,一副嫌我们服务不好就去别家的感觉。这个产业的空间大有可为,但是服务档次亟需提高。这是一个资深麻友发出的诚挚呼唤。
有一度,因为大家都觉得社会棋牌室收费不合理,阿山在装修新居的时候花1万元买了一张牌桌,于是拥去他家打。
阿山是一个和朋友往来泾渭分明的人,这一点一直得到我的赞誉。除了那次12600元打赌上阿山表现有失风度之外,其他的时候,他的原则很清楚:不占别人便宜,也绝不让别人占便宜。
在新台子前第一次坐下来的时候,阿山很严肃地说,因为自动麻将机是他掏钱买的,因此每自摸一把,必须向他缴纳40元的“购机费”,直至1万元。
你自己也在打,为什么我们要交1万元,去特一只角,我们三个交7500就可以了。我们中有人提出异议。
阿山歪着脑袋想了想,成交。
当夜就开始收费。
购机费大约累积到3000元出头的时候,阿山突然死活不肯收取余下的费用了。“呒关系的,山山,继续收呀,亲兄弟明算账。”我说。
“算了算了,不收了。”阿山头摇得像拨浪鼓。
自从收费开始半个月内,阿山已经在这张号称1万元买来的桌子上输掉2万元啦。
8.2007年的年中是我麻将生涯的分水岭。
阿山,还是阿山,有一天很神秘地说要介绍一个非常好玩的打法给我。这就是:台湾麻将。
和上海麻将最大的不一样,在于台湾麻将(以后简称“台麻”)起手16张牌,比沪麻要多一墩牌,而且不必清混碰,垃圾胡照样可以胡。倒牌之后算钱用底+台的方式。底就是事先说好“起步费”,台就是花+字+其他状况。其他什么状况?自摸加一台,就是相当于多一朵花的钱;嵌张独听,加一台,坐庄加一台(连庄的话,第一次连庄加三台,第二次加五台,以此类推……);单吊加五台;混一色或者碰碰胡加五台;清一色加十台;大三元(中发白全部成三个或四个)加十台;小三元(中发白有两个以上全部成三个或四个)……不一而足。
规则上,台麻异常严谨:靠牌不能胡,比如你听一四万,摸进一万,插进牌里一排队,发现胡了,倒牌——台麻不但不算你胡,而且要算诈胡——正确的手法是,把摸进的牌轻轻放在右侧,慢慢把其余牌倒下。这样大家才认。而上海麻将只要大家不怀疑你出老千,你哪怕一激动把14张牌全部拍到地上,只要捡起来拼得出一副胡牌,其余三家肯定付钱。
此外,台麻门杠(下家杠上家牌)任何时候都是不允许的,听张可以杠吗?嗯,说过除了上家不可以杠,其他两家的牌是可以的,但是听张杠开是被禁止的,胡了白胡。举例:你听四七筒,对家打一个九条,你脑子被驴踢了一脚,说“杠”,杠头抓来一只七筒,胡啦!但是不能倒牌,倒牌算诈胡。你只能任选一只打掉,一圈之内,别人跟你打掉的牌,或者不一定同一张,但是同样可以胡的牌(比如你等四七筒,你打七筒,别人跟四筒),你也不能胡,只能等下一圈你抓过牌之后,才能胡前一圈打过的。
台麻桌子上,我看过类似的悲剧:一个老头子听六九万好好的,下家打一只南风,老头条件反射说:杠。杠头一只九万。老头脸色刷白,打掉九万。下家跟一只六万,对家跟一个六万,上家跟一只九万,老头抓牌,还是一只九万……
台麻还有一个重大规则是不可以抛牌自摸。比如你听二五八条,上家打八条,你不胡,自摸二条——倒下就算诈胡。哪怕自己抛自己也不能胡——拿前边说的阿山的那个例子说明一下:清一色条子,一对幺鸡,一对三条,三个二条,其余都是成客的,那就是说听一三条对倒带二条。阿山摸到二条,没意识到已经自摸,把二条暗杠,去尾巴抓牌——万一自摸一只幺鸡并且倒牌,在台麻这里就算诈胡,而上海麻将那里不但算胡牌,而且还要整体乘以二。
台麻规则看似复杂,实则乐趣无穷,变化极多。打个比方,如果清混碰麻将算日剧韩剧的话,台麻就是美剧。同样属于娱乐产品,但后者故事编排更专业,桥段设计更符合人性。
最关键的,台麻比清混碰更能防止有人出千。和上海麻将通常能看到的包五家被人拉掉的惨剧比,台麻绝无此忧。
对一个习惯了上海麻将动作粗暴的选手而言,进入台麻的世界,首先是平心静气,尤其是抓牌动作切记优雅,轻拿轻放,你就当你要抓的那张牌是乾隆爷年间传下来的珍品,而这张牌正摞在马上就要被送到苏富比去拍卖的一堆珍贵骨瓷上边。
初涉台麻时,我收获过一次冲动的代价。我用打上海麻将的技巧,成功骗取了上家一个头发花白的台湾老头——单哥的一张六筒,吃完六筒继续听六筒,而且是单吊。这在上海麻将中太稀松平常了,可台湾同胞哪见过这种打法,三个台湾人面面相觑,谁也猜不透单吊的那只是什么。
仅仅一圈,我摸到一只花,杠头,六筒!我激动地把抓来的那只美妙的六筒朝桌子上一拍……悲剧发生了,天晓得为什么桌子的弹性那么地……六筒冲天而起,“啪嗒”落到两米外的地板上。
我看上去什么也没发生,轻轻问了一句:“掉在地上的话,可以胡牌吗?”
“落地之前你接住那张牌就可以胡了。”单哥说。
册那我是运动员,不是长臂猿啊。
事后我检讨,当时如此激动的原因是我忘记台麻杠开只多加一台而已。
9.打台麻的,以在上海的台湾人为主,加上部分大陆人。
台湾人活动的区域喜欢围绕在古北一带,古北路黄金城道的水之城咖啡馆是我们主要的活动场所。
水之城是一个绝对变态的地方,每天晚上零点左右,客人还在玩,服务员就下班了,只留一个看更的老头子,晚上肚子饿了吃什么都没有。
就这样,台湾人还哭着闹着非去不可。没办法,“反攻大陆”回来的台巴子都喜欢在古北扎堆,文化认同感吧。
行,古北就古北,咱就在你们的老巢里边赢你的钱。
阿山有一个小本子,记着他每场的战绩。每到年末,他总是异常惆怅地报出一个天文数字,那些他当年牺牲的人民币,都是他旗下的连锁按摩店的盲人们一块钱一块钱在客人身上捏出来的。
我和阿山打了十几年麻将,从来不记账,究竟赢多少心里没数。有一次我和他粗略算过,16、7年的话赢了他100万应该有。
2007年,当阿山把我引入台麻的世界之后,我决定也去弄一个小本子,年终盘点下究竟具体输赢如何。
2007年,半年上海麻将,半年台麻,总账赢了7万多,仔细算,台麻还小负一点。第一年,学费还算便宜。
2008年以后,全部是台麻。具体战绩:2008年赢14万多,2009年赢26万多,2010年命途多舛,台麻基本没输赢……
为什么2010年战绩欠佳,阿山不常参与也是一个原因。有一阵阿山不愿意去水之城打,原因是他是“山”,要被“水”淹没……
那我还是“海”呢,你就不和我打?我问。
这个,跟侬打还是蛮有意思额。阿山有点讪讪地。
有一阵,阿山逢赌必输,害的他只能自嘲般地声明:以后每年打四次,春夏秋冬各一次,每打一次休息三个月……但是每次不到两星期,我的手机又响了,耳边传来阿山糯糯的“海海,麻将搓伐?”
打台麻的前赴后继,阿山基本已经被我们打入另册。
我的习惯是打牌时谈笑风生,嬉笑怒骂,不仅在牌技上,在口技上也要压过台巴子们一头。说点啥呢,啥都说,从康熙来了到全民大焖锅,从阿扁弊案到周董劈腿,从反攻无望说到不统不独……总之,精神上先要摧毁海峡那边的同胞。
有一次,坐我上家头发花白的一名台湾同胞讶异地对我说:“你小子怎么知道我们台湾那么多事情,你不是共产党派来的特务吧?”
“登辉阿伯就是我们派去的呀,二十世纪四大卧底知道吧哈哈哈……”
我接触的台湾同胞,基本都是台独分子,最起码是持不统不独论的。回台湾,他们习惯说“回国”。每次我都会严正斥之:回什么国?回省!
2008年台湾大选的那天下午上,我们几个在徐家汇的单哥家里打牌。为预祝小马哥当选,当天我们约定打九将(一将即一圈,东南西北风各打一个庄)。
当天台湾人可忙了,这边打牌,客厅里的卫星电视实时滚动选举情况和票数。
“国民党是他妈的没用,当年居然输给阿扁……单哥我说个笑话给你听,江姐问国民党被推翻了吗?——被阿扁推翻啦。”
“谁是江姐?”
“对了单哥,你怎么不回去投票支持马英九呢?”
“我手气比较背,上回投给国民党结果阿扁上台了……”
“那你这次不会回去投给民进党吗?!”
10.头发花白的台湾人单哥是我见过的诈胡最多的人,有史以来,我业余从事麻将事业接近20年来,最离谱的一人。
单哥有时自称上海人,他老爸真的是上海人,1949年前家住上海金陵路,是黄金荣手下的马仔,后来逃到台湾去,开过夜总会。单哥老爸90多岁仙逝,一生脾气火爆,去世前一天拄着手杖去讨债未果,回来气急攻心……
单哥老爸还在世时,上个世纪90年代早期,派单哥潜回大陆旧址寻访。上海那时已经开始“三年大变样”,金陵路那里单哥老爸口头描述的一些地标早已不见。
单哥也算聪明,看见电线木头下边乘凉的老头子就上去问:请问这里以前是不是……?我老爸叫单**,您是否认识?
最后还真问着了。一个满脸核桃皮的老头子差点从躺椅跌到地上。
原来你是单**的儿子?!
估计是当年一起混过社团的古惑仔。
单哥会说一点上海话,但不是很标准,有点YP口音,唯独骂人话说的很标准。
单哥说,小时候一直听见他老爸骂他老妈,耳濡目染,岂有跑音的道理?
单哥是家里的老幺,年轻时闹得胡天胡地,20多岁结婚后,两个孩子只有几岁的时候,被老爸赶到美国去。一待十多年,等孩子大学毕业,单哥单太夫妻回大陆,每天最大的事情就是搓麻将。全上海,夫妻每天共同搓麻时间最长的,绝对是他们夫妻两个。
嗯,言归正传,该说单哥如何诈胡的事情了。
诈胡就是上海麻将里的黄胡:不该你胡的胡了,或者看错,或者违法规则。
单哥的诈胡,频率在几乎每月都有而且每次诈胡的方式还不一样,所以,你还不能说他不吸取教训。
有二筒看成三筒倒牌的;有别人杠四万不胡,杠头摸一万打出来他胡的;有不小心七筒对倒靠牌不能胡的(问他为什么会靠牌,他回答:没想到这么难摸的牌能摸进来。);有一四七筒听张,结果站起来看牌最后忘记听七筒摸到直接打给我吃掉,再被我自摸的……
最搞笑的一次,他听张起来看牌,转到我身后,我一张七万废牌,换到右边第一张貌似马上出手,等我牌脱手尚未落地就听单哥窃喜地一声:胡啦!
边说单哥边往回走,准备倒牌收钱,半路上回看我打出的牌,脸色大变:册那,我诈胡……
嗯,我本来是想打掉那张七万的,但是出手的一刹那,我似乎感觉单哥眼角的鱼尾纹绽开啦……于是顺手换了一张……动作一气呵成但是灰常灰常隐蔽……
每次单哥输钱,我总是会对他灌输:唉,都怪你们国民党不争气啊,不是他们打不过我党,你老爸也不会丢下自己的老大从上海逃到台湾去,不去台湾,就可能没有现在的你,没有你,今天你怎么可能打牌输给我呢?
麻将输赢原来系于党争。单哥每逢此时都一个劲儿朝我翻白眼,然后用半咸不淡的上海话吼一声:“老太婆,小胖子就交拨侬了,伊忒嚣张了呀!”
“老太婆”就是单太,日我60岁之前最后一场麻局的亲历者。
台湾人很喜欢搞迷信。单太尤甚。
为什么要搞迷信?手风不顺期望通过对冥冥之中一种排列组合进行外力干扰,以期达到调整我方手气,并陷对手于不利境地。
怎样搞迷信?隐性的谁也不知道。巫术里边有在巫毒娃娃上扎针的。麻将桌上最寻常的,是上厕所。有尿没尿无所谓,去厕所转一圈,哪怕洗个手都行——这是台湾人的理论。我也见过输多了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翻过来再穿上的。
所以,如果你在麻将桌上看到某个台湾人频繁往返于洗手间和牌桌之间,不是他(她)的膀胱出了问题,而是在搞风水乾坤挪移的法术。
有时法术会奏效,或者概率到了火候,洗手间回来之后会自摸。这时候,我们上海人也会起身上厕所以此抗衡。我比较不屑通过此类不上台面的方式翻转乾坤。
输钱小事,被人怀疑“这个小胖子年纪不大前列腺哪能坏特了”反为不美。
我通常采用的做法是,把某个跑去莫名其妙上厕所的台湾人椅子上的靠垫翻个身,让他尿了也白尿。
打麻将气场很重要。你如果过于相信搞迷信能翻转牌运,那你就中了对方心理暗示的诡计了。一般我也只是偶尔实在看不下去了才会翻转人家的椅子靠垫。以吾浩然之气力压怪力乱神,方为王道。
打牌和搞政治,原理差不多。只要你朗声震瓦,气韵顺畅,台湾同胞那点伎俩既破坏不了统一大业,也从本质上转不了乾坤。——这是新华社人民日报之类的口径。
事实上,从操作层面,打牌和搞政治更像:有时龌龊的手段更能收到奇效,一时的丑态百出会在疯狂的自摸之后消于无形。
斯大林说得对:胜利者是不应该遭到谴责的。
但是对于我,打牌首要目的是开心。
常说牌品如人品,如荣格说的性格即命运。
打牌正气一点,自我心理首先平衡,而且从我历年战绩看,也不吃亏。
打牌腔调难看一点,只要不涉及出老千,都是可以接受的。这是生活的一部分。
四个君子坐在一张桌上打牌,是多么傻逼的一件事啊。
麻将桌上的真小人更可爱。
时隔多年,我还在怀念那个半夜赢钱起身号称去参加新闻发布会的旧同事。
11.没有段子的时候,就该说再见啦。
打了三年台麻,十多年沪麻,仔细盘点下,麻将之于我的意义,一是收获了许许多多的乐趣,以及不菲的零花钱。一个男人财务自由方能不为女人掌握。二是体味到不同的人生际遇,1万副千变万化的麻局,犹如1万张不同的DVD电影。虽然这其中有《肖申克的救赎》、《邮差总按两次铃》那样的佳品,也有《史前一万年》、《未来水世界》那样的烂片,但总归是人生经历一种。
回味一盘精彩的麻局,一张难得自摸的嵌张,一张苦尽甘来等到的单吊,其中的乐趣不比等来一个一见钟情的姑娘更弱。
姑娘还有可能变心,一见钟情也有可能后来越看越触气。麻将不同,你和它惺惺相惜之后,它就是你永远的搭档,随时可以出来帮助你打败阿山那样的小怪物。剑客最高的境界就是“人剑合一”,谐音“贱人”;牌手最高的境界是心中无码:对手砌起来看不见那一面的长城,但冥冥中一个声音仿佛指引着你,慢慢勘破,慢慢参透纳背面的数字、花纹、汉字——如同那个奇妙无比的雨夜,我的脑海里突然蹦出那个金色的数字126一样。
心中对牌神的虔诚是任何作假都完成不了的。无神论者不适合搓麻将,因为他心中无忌,高举高打,横冲直撞,杀伐之气过重,虽能一时摧城拔寨但终究会被牌神所弃。
牌神喜欢眷顾怎样的选手?当然就是我这样的,无论输赢,心底对高高在上赏局的牌爷爷暗存尊敬,侥幸胡一把不该胡的牌,心里默念“谢谢牌爷爷,这把胡掉真是三生有幸”;打坏一把自我谴责,请求牌神原谅年轻人的孟浪。最关键的是,个人气场要和牌神契合。
牌神的气场是怎样的?注意,牌神不是赌神,不佑赌徒,只保护那些心有所戚的人。一个内心坦荡的麻将选手的气韵应该是这样的:他坐下来,不是为赌博,而是追求一种和爱好相近的朋友们脑筋的博弈,这种博弈,不仅是智商与情商的双重角逐,还在相当程度上检验交手各方的秉性。
一桌能长期打下去的牌局,四方的脾性是兼容的,否则一个晚上就得闹翻。打一晚麻将,已经足够彰显一个人的方方面面了:不疾不徐的谈吐,哪怕输了快脱底还是不温不火,此人一般而言豁达宽容;输几把就怨天尤人,台子拍得山响,此人多促狭之徒,不可深交;频繁跑洗手间,如果不是搞迷信,那就是腰肾欠佳;女选手打到天亮,一般以素颜示人,此时如果还没有吓坏其他几家,那真格是美女无疑……
一言以蔽之,牌神的气场,就是让你输了2万仍不会感觉绝望的那种温润。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麻坛喜欢说切磋,20年切磋下来,再顽劣的石头,也该温润如玉了吧。
作者介绍:费里尼,微信公众号:datoufeilini本文选自《上海私家记忆》,经作者授权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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