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脸每年都会肿起来几次。10天左右就会好。有人说是长幼齿,有人说是眼睛上火红肿怎么办,我就想知道长幼齿年年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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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区:郫县街道:犀浦镇宝宝生日&积分2040&
人根本就是动物,为什么还虚伪地承诺白头到老?
幸好大家都会喝酒,开心也喝,忧伤也喝,群聚也喝,单独也喝--毕竟,醒着是种煎熬。
人在酒高之时,总有些异于平时的举动,有人笑,有人哭,有人倒头睡去,有人解放思想……而我喜欢喋喋不休,不管有没有人听,有没有人烦。
我说:“康少,你怎么认识那个贱货的?”
毛毛很用力地杵了我一下,说:“喝多了吧?我送你回家!”
我说:“亲爱的毛,你怎么就只能在我面前表现得像个爷们儿呢?”
转回头。康少不愠不火地燃起一根烟,说:“Yoyo吗?出去玩认识的。”
我说:“是你玩她还是她玩你啊?”
毛毛又拉着我。康少问:“你希望呢?”
我怔怔地看着他,一秒,两秒……我问:“你们都怎么玩啊?”
旁边有几个人乐喷了。
毛毛站起来警告我:“许可,你不走是吧?我要走了!”
我仰头看了看,那样子不像是开玩笑。我说好吧,我也要走了,今天认识你们很开心……说完还对屋子里一堆朦胧的脸挤出一个受过良好家教的微笑,然后努力起来走直线。
康少掐掉烟,把钥匙扣丢给Sam,说:“把你车借我用一下,明天我找你。”
Sam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钥匙扣,递给康少说:“上车别乱摸啊!”两个人像有秘密那样相视一笑。
其实我真的没喝多,至少,我认得那是一辆沃尔沃。躺在后座上,我还能清晰听见前座两个人的对话,大概内容是……记不得了。
然后我就躺在了毛毛的床上,我的眼皮很沉,但勉强能挣扎着睁开一条小缝,看见康少在帮我脱鞋、裙子、内衣……我的大脑像塞了一团棉花,我想喊:“毛毛你干P呢!赶紧过来救驾啊!”但身体那么那么的无力,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当他压上来的时候,我突然放弃了挣扎,竟有种出轨的快乐,原来出轨的感觉是这么美好啊!难怪刘烨经不起诱惑……康少的前戏极温柔,温柔得快要让我窒息了……突然,穿过康少的头,我看见我妈挂在天花板上冷冷地盯着我!
--然后我就惊醒了。
整一张空调被团成一坨,盖在我的脸上。把被掀起来,急喘了几口气,四周黑洞洞的一片,我沙哑地狂喊:“毛毛!毛毛!毛--”毛毛出现在门口按亮了开关,惺忪着眼睛说:“你丫诈尸啊!”
一身虚汗,我说:“我要喝水……”
“喝水自己不会倒啊!你装什么客人啊?”毛毛显然很气愤。
“哦。”我看了看身上,只穿了内衣*,问,“康圣熙走了吗?”
她一边没好气地回房一边喊:“把你扔床上就走了!不走还陪你过夜啊!”
哪有这样的姐妹啊……喝着水,我心虚地责怪她。
在本该属于毛毛的纪念日里,我以民兵甲的身份出场,却以杀破狼的身手谢幕,其间还吓跑了一个群众演员……虽然勾引男主角不是我的初衷,但倘若不解释,我估计毛毛就再也不跟我好了。
一大清早,我就狗腿地献上毛毛可能感兴趣的情报。
毛毛问:“你和他早就认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说:“他只是我一个很普通的游客,我和我冰箱里速冻饺子认识的时间也比认识他的时间长。我还有很多很普通的游客,那你想认识我冰箱里所有的速冻饺子吗?”
毛毛问:“他上次和谁一起去的大马?”
我说和一个幼齿。虽然他俩住在同一间房里,但那女的绝对不是你的对手。而且临走前他们就闹别扭了,估计现在已经散伙了。
毛毛问:“他多大?什么星座的?知道吗?”
我说护照上写的是八一,比咱们小三岁,具体几月的我没仔细记,如果你有需要,我回去把他的证件资料都调出来。
毛毛说:“我觉得他好像对你比较有兴趣……”
我说那不可能!你看见昨天他知道我结婚了的眼神吗?你觉得这样一个男人会对一个已婚又离异还带着个儿子的女人感兴趣吗?相信我没错的,此人是你的囊中物,你就慢慢受用吧!
毛毛脸上终于露出了人类的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我倒是不自觉地忆起那段被妈打断的春梦……又不自觉地心跳加速了几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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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病了。
因为连日无度的嗜辣、熬夜、焦躁、压力……我身体的某个部位发炎了,由于发炎伴随着低烧,一定要去医院才行。
“深紫红色,呈三角形,纵深,。”这是医学术语。如果你一定要问那是什么?我也只能羞涩地解释那是“脓肿”,前面还有两个字--“肛周”。
大夫大人像逛菜市场拨拉萝卜土豆那样,参观并拨拉完我的隐私,说:“没什么大事,做个小手术就行了。”
--都动手术了还不算大事啊?!
我问:“吃药不行吗?”
大夫说:“最好不要,天这么热,再发炎就麻烦了。”
我问:“那手术什么时候可以做呢?”
大夫说:“就下午吧,你先回去收拾点日常用品办住院手续,起码要住两三周。”
神啊!能不能不搞笑?我从来不曾亵渎过我的那里,甚至连刘烨都没让碰过!我天天洗澡,一天两次,一次两遍,每次都很照顾它的感受--为什么还让我承受如此羞耻的灾难?
但是和神的私人恩怨,医生管不着。我满腹委屈地撑着低烧的病体回去整理洗漱用品,脑袋里乱得很--要编一个怎样的理由让刘烨帮我照顾宝宝呢?
下午的手术是在半昏迷状态下进行的,不知道是因为低烧,还是因为用了麻药,或者是产生了幻觉……趴在手术床上,迷迷糊糊中,我看见从门外呼啦一下涌进来一群人,男的女的都有,脸上都挂着吃大餐的渴望。我一个激灵就立起来了,我说:“你们要干什么!”
小护士一边把我按倒一边说:“别紧张,这些是我们院的实习医生……”
我说:“我可不可以申请谢绝参观?”
大家都没出声。我知道,那沉默的意思是“把我们惹毛了,你也别想好受了”。
我妥协,几乎用央求的语气恳求着:“可不可以不让实习医生动手?”
“那肯定。”一个声音在我屁股上空闷闷作答。
然后我的极刑就开始了。
可能对大夫们来说真不是什么大事吧!我的紧张情绪还没过呢,手术就结束了。而当我被推进病房时,我才发现,那才是真正极刑的开始。
病房里有四个人,因为之前医院说没有单间了,所以给我安排了三个素未谋面的室友,我也不是什么金贵人,没什么异议。当我被推进房间的那一刻,三个人里,有两个半都在哭--如果不是被单没有罩在脸上,*仍在隐隐作痛,我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呢!
哭着的三个人,两女一男,听说都是痔疮。而那半个人的哭声,就是斜对床的男人发出来的。他的哭法很特别,先是压抑压抑,然后突然号啕一声,抽两下,又没声了,等你刚放松了警惕再继续。
听了三段,我就恨不能把一壶开水都泼过去--女的哭哭啼啼尚可原谅,你说你挺大一糙老爷们儿,哭个毛啊哭!
一小时后,麻药劲儿过了,我的意志渐渐被疼痛摧毁。我裹在被子里让眼泪流下来,心想就算憋死也不能像那个老男人那样丢人现眼……可是仅仅几分钟,憋着也受不了了。我狂按床头呼叫器,等护士来了,一边甩着眼泪鼻涕一边叫:“杜冷丁!杜冷丁!”
护士说:“镇定剂不能总用的,会有依赖性,等受不了了再给你用一支。”然后就只给我吃了两片止痛药。
距天黑还有三小时,身边充斥了不规则的哭声、电视声、聊天声、洗手间里的洗洗涮涮声;脚味、汗味、药味、熟食味,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我在心里默默盘算,如果是这样的话,不等出院,我就可能直接转去太平间了。看来孤军作战是不行的,而医院的护工也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那叫谁来伺候我呢?
毛毛吗?那肯定是不可能的!第一,她的工作脱不了身;第二,她没干过端屎端尿的活儿;第三,她要是知道我在住院,那全天下认识我们俩的人都会列队来参观!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后面经常被人问候。
老刘呢?脑子里浮现出妖精的脸……不!我才不要他看我笑话。
康少……天啊!我到底在想什么!
蓦地心里很悲哀,平时人五人六把酒言欢,可到了需要的时候,却觉得那些所谓的朋友都那么近又那么远,有些是让你不好意思去麻烦人家的,有些让你觉得不适合,还有一些最好不要让她们知道--毕竟,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儿。
兜了一圈,我想还是老刘吧!反正我也不打算跟他怎样了,恶心恶心他就当报仇雪恨了。再说我身上没有啥地方他没见过,我也不用担心他长针眼。
入院后七小时三十九分零八秒。刘烨来了。
进门后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怎么什么事都能在你身上发生呢?还整到肛肠科来了。”
我说:“时运低,连你都能糟蹋我,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宝宝呢?”我问。
“放李姐家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刘烨问。
“上火上的。”我挤出一个饱经摧残的表情。
“这回跟我有关系吗?”刘烨无比欠揍地挑战我的修养。
“没关系。就是昨晚在一个非常欢乐的场所看见你的新媳妇勾搭别的男人,一时替你想不开,所以就上火了。”我睁着眼睛说瞎话。
刘烨的脸色颇具戏剧性地一沉,我在心里暗暗得意。好像后面也没那么疼了。
刘烨皱了皱眉头,掏出电话,一边打一边往外走……轮到我心里一沉,他该不会是打电话给那个妖精去对质了吧?那妖精会怎么叫屈呢?会不会再反咬我一口?完了完了,好不容易抓着一个伺候我的主儿,现在看来真要请护工托付后事了。
十分钟后,护士长风风火火地走进来,叫:“许可!”
“到。”我底气不足。
“换房。”护士长看了看我床脚的病历卡,跟旁边的护士说:“转813。”
我在好几十只眼睛的注视下,激动人心地滚上移动病床,刘烨帮我拿齐了私人物品尾随在一旁。出到走廊,临床的大姐追出来问护士长:“是不是有单间了?她是转去单间吗?”
“暂时还没有。”护士长答。
“嗯……我是转去单间吗?”在电梯里,我小小声问刘烨。
“好像是。”刘烨答。
“可是我来的时候问……说没有啊!”我继续抻着脖子问。
“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奇迹叫做走后门吗?”刘烨嘴角一扬。
我在心里暗暗诅咒这个世界上所有黑心的潜规则,但没骨气的一面还是自私地受用了这份特权大餐。
单间里的空气特别好,也很安静,但只有两张床,一个人在的时候多少会有些害怕。刘烨一边给我烧热水,一边说:“我让妈明天过来帮我们带宝宝,我先休个年假,如果一周后你还没出院,我就只能白天上班,晚上过来。医生说你几天能好?”
“他说要看伤口愈合情况,十五到二十天左右拆线。”我突然有点受宠若惊--刘烨的表现,是因为理亏内疚而终于得到了补偿机会吗?那么,从此以后,他是不是觉得再也不欠我的了?
这么想着,心里似乎更堵了。比后面还疼。
每天早上睁开眼睛,都是我噩梦的开始。
因为病人每天都要换药,可是人类每天都要撇条。所以医生规定每天早上八点换药,八点前必须清理内存,如果没清,就要强制用果导片……我曾无数次和大夫商量,能不能把我打晕了,打成大小便失禁,再换药?但大夫说这样不合规矩,只要死不了,什么都得挺着。于是每一天,我都像就义一样被老刘架进洗手间,然后一边哭,一边那个,再然后我撅在床上,老刘一边长叹,一边帮我擦那个。
有时候动作慢了,我问刘烨:“难道你还对我贼心不死吗?”
刘烨说:“您老请放心!别说贼心了,我连贼眼睛都死好几十遍了!我要是还敢对你有非分之想,就让我屁股上开一朵比你更大的花。”
然后我就痛苦地笑了。
我们偶尔会聊聊跟“后面”无关的话题,当然这个话题大多时候和宝宝有关。有一次提到宝宝的梦中情人刘善琪,我说:“我还坐过刘爸爸的车呢,刘爸人还挺好的,有风度,长得也精神,我当年怎么就没碰上这样的男人呢!”
刘烨说:“你现在碰上也来得及啊!”然后就嘿嘿一乐。
我说:“你是羡慕人家啊?还是嫉妒?”
他说:“没有,真的。他和他媳妇离婚了。”
我问:“为啥呀?”
他说:“因为他媳妇生了个第二胎……”
我说:“那不挺好的嘛!哦……你们公务员是不是要严格执行计划生育?”
他说:“那倒是次要的。主要是这个老二吧,是个蓝眼睛。”
我斜着眼睛看他,他说:“他在外事办,他媳妇在领事馆,本来打算等孩子们长大了方便送到国外去深造,第二胎一落地,不送出去也不行了。”然后又嘿嘿嘿乐。
--我除了拿后面对着他,也只能拿后面对着他了。
我说:“你有空的时候领宝宝去验一下DNA,验完了也这么笑啊!”他就没电了。
封锁消息的这些日子里,外面的人找我找疯了,给工作的、纯聊天的、找吃饭的……开始我是扯谎自己在外地,后来实在扯不圆了,索性把手机转去秘书台,就说自己去度个小假,月底回来。
拆线的那天没有想象中轻松,扎上麻药,大夫大人不讲情面地三下五除二把埋在肉里的线撅出来,只听“嘎嘣!嘎嘣!”好几个嘎嘣。刘烨在旁边挑衅一样地问:“疼吗?疼吗?”
我把脸挤得像个柿子,我说:“一点都不疼,一会儿给你缝几针玩玩。”
Gluttony,Greed,Sloth,Pride,Lust,Envy,Wrath.
我不是唯心主义者,却依然迷信**。我相信冥冥之中总有因果循环的报应。无论做过什么,最终都要为此承认结局、承担结果--也许有时候,还挨不到剧终。
始料未及地,很多事情超越了想象范畴。
我承认自己并不单纯,做过许多错事--故意的、不故意的。伤害过一些人,也被另一些人伤害。欺骗过,隐瞒过,背叛过,功利过,私心杂念过……即便是现在,我仍然不能保证自己正坚持的一些决定是不是正确的,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负罪的源?
于是我便没资格去要求别人怎样。
游戏的终点非生即死,而我们都选择了活下去。
出院后的第一餐饭,是在“家”里。厨师是刘烨之妈。
说实话,我一直很喜欢刘烨的妈妈,这个小老太太身上具备我欣赏的所有东北女人的特性:热情、豪爽、善良、大大咧咧、心直口快……可正因为喜欢,离婚后,我更怕和她正面接触。那段让我不愿回忆的回忆里,老太太一直在电话里骂他的儿子,并请求我不要离婚--我坚持要离;老太太几乎是带着哭腔地请求我不要带走老刘家的长孙--我坚持要带走。
也正因为此,尽管我遍体鳞伤,在她面前,却还是觉得自己像个白眼儿狼。
在我住院的几天里,老太太每隔一天就带一煲不同的滋补老汤去看我--那种升级版的愧疚让我加速了病情恶化。她再多送几天我想我真有可能负罪乘鹤西去了。
好在出院比上西天容易得多。
晚餐异常丰盛,我却如鲠在喉。刘烨妈相当活跃,讲完了老家亲戚们的笑话,讲宝宝这两天的表现,讲完了宝宝表现,询问刘烨和我的生活状况,我嗯嗯啊啊地答着,像个还没过门儿的大姑娘。
晚餐结束,我起身收拾碗筷,被老太太一把拦下,说我还是个病人,快去屋里歇着吧!刘烨破天荒地提出他来刷碗,我就没再坚持,狠了狠心,说:“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宝宝在这住几天陪陪奶奶吧!”老太太微微尴尬了一下,说:“那你明天没事儿就早点过来,我给你做好吃的!”转头吆喝刘烨送我。
我匆匆穿好鞋子开门出去,才没让眼泪在老人面前掉下来。
回到家面对冰冷的四壁,一个人洗澡,一个人换床单,一个人躺下来闭上眼睛。
那些已故的事,火舌一样舔上我的心,我抱着枕头呜呜地哭,却不完全清楚自己在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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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阴霾都会在太阳升起的时候一扫而光--这就是神经大条的人的典型特征。
玩失踪的这二十几天里,毛毛和康少的进度似乎空前迅猛。在我投案自首的同时,毛毛说:“正好,今天晚上我俩和他几个朋友去马场的金南香吃饭,你过来坐台吧!”
毛毛的恋情向来比发达国家的经济发展还快。看看,一眼没罩住,我就又那么“正好”地能蹭饭了。
五点半,当我从门禁处出来的时候,满世界的人民都开始打车。马场那个地方,既没有地铁,也没有直达的公交,我一边怀念有车的好处,一边摆出站街女的姿态,掣着右手任汽车尾气撩拨我的裙子。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保时捷卡宴在面前戛然而止。我心虚地把手收回来,自省自己刚刚有没有表错情。车窗降下,康少在里面冲我招招手。
“你怎么知道我打不着车呢?”坐下来,我心花怒放地冲他傻乐。
“我不知道,”康少说,“刚才在对面塞车,刚好看见你在马路这边接客,好像生意不是很好,我就调个头过来帮衬一下。”
我说:“那真是谢谢你啊!今儿晚上我让我们家最畅销的毛毛姑娘好生伺候你,千万别客气。”
康少也心花怒放了。
“你是做销售的吧?咋每次开的车都不一样呢?”我问。
“一共就三台,都让你碰上了。第一台让你给撞残了,你要不要?便宜点卖给你。”
“便宜点儿多少钱一斤啊?”
“你看着给吧!这年头生意也不好做,给个价就行。”
“五百,”我说,“我就想按这个价儿买车,不过一直没碰着合适的。他们总给我推荐俩轮的。”
“行。明天你来我球会提车吧!来前给我电话。”康少痛快答应,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对了,你最近忙什么呢?电话也不通。我和毛毛前段时间去你家找过你……”康少正正经经地问。
“你俩在一起能不能干点对社会有贡献的事儿?找我能找出什么乐趣来啊。”我怪毛毛多此一举。
“毛毛担心你一时想不开。其实,那天晚上以后,我也有这个担心。要不是后来她打电话给你前夫,说你临时带团出国了,我们都想报警了。你怎么临时出团都不告诉大家一声呢?”--我在心里一边盘算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么重要,一边想毛毛真是不了解我,我怎么可能想不开呢?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于非命,那也一定是他杀!我的爹妈在我心里早就死光了,我的男人跟野女人跑了,我的儿子长大了也会跟别的女人跑路……所以没有什么是让我想不开的。只要不得怪病,那我就会一直活着,直到老天爷看不下去了出手把我了结为止。
“你怎么不去接毛毛呢?”我岔开话题。
“不顺路啊!”康少说,“不过我让我朋友去兜她了,那个朋友在附近。”
这就是有钱少爷的爱情,我在心里腹诽着--总拿自己当太阳,别人都是向日葵。如果朋友也不顺路,我猜他会让毛毛像我一样伫立在汽车尾气里抢的士吧?可怜的毛毛,希望你不要陷得太深才好。
我们到的时候,房间已经有人在了,落座不多时,毛毛入席。见到我,她不是问我去了哪里,而是叫我跟她去下洗手间。
我就出来了。
我们并没有真的去洗手间,而是下了楼又出了门,在一个拐角没人的地方停下来。
“我改户口了。”毛毛压低声音跟我说。
“嗯?你犯事儿了?”我困惑。
“你小声点!”毛毛瞪了我一眼,“康少是八一的,咱们是七八的,比他整整大三岁呢!这不行,完全不般配,我就托人给我改了下户口,现在我是八三的,比他小两岁,你记住了,有人问的时候别说漏了。”
我的亲娘啊!眨眼之间我就比毛毛老了五岁!也就是说,我跟热血小青年展开临床实践的时候,她还捧着生理保健书躲洗手间里对照观察第二性征呢--那我们共同拥有的四年大学时光就算是人间蒸发了?
很多人的头都被驴踢过,但踢他们的驴各有各的不同。
我说:“改都改了,你怎么不多改几岁呢?你要是改成零三的,跟我儿子也挺般配。”
毛毛说:“你贫哪!没事儿了,进屋!”
我说:“不行,我得好好采访采访你,你身份证怎么办呢?还有港澳通行证、护照……”
她说:“都是重新办的,很麻烦。身份证上就是把号码上的‘78’改成了‘83’,其他都没变。也就是说,同一个地址上,多了一个人--我一个人有两个身份,两套证件都是真的,都可以用。新名字叫‘毛欣蓉’。”
“那你单位的档案呢?社保局的档案呢?学校档案呢?你不可能都改了吧?”我还是不解。
“那些没改,我本来就是baby face,我想他不会怀疑吧?反正两个身份都是真的,到时候我就可以说为了上学找工作什么的家里人托关系办了个大五岁的身份证……”
“可我们还是同学呢!而且认识我们的人都知道。”我说。
“是。我跟康少说我小学初中都跳级了。他要是问你,你可以说你晚一岁上学,又留级一年。”毛毛不以为然。
“我--可--以--说?!”--熊熊大火在我头顶燃烧,一下子我不光老了五岁,智商还低人一等!她可以冰雪聪明,我就一定要痴呆蠢傻来陪衬吗?我把脸抻得像张扑克牌,冷冷盯着毛毛。
毛毛说:“你干吗呢!身后再背把大宝剑整个一西门吹雪。”
我说:“我现在不单想吹雪,还想碎尸。”
“好啦!”她撒着娇把我推进门里,说,“等姐姐事成之后,一定好好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连我的自尊心都不管不顾,我还能指望你拿什么报答啊?
晚饭含酒精。我闷头把爱吃的菜都袭卷一遍,然后装模作样打了个电话说有点事要先告辞了。
毛毛也装模作样问:“什么事这么重要啊?明天再办呗!”
我说:“我记性不好,明天怕记不住。”
康少问:“要不要送你啊?”
我说:“不用不用,这个时候很好打车的。”就先闪了。
回程的士上,康少发来短信,问:“没事吧?看你心神不宁的。”
我按了几个字,删掉,再按几个字,再删掉,回:“没事。谢谢关心。”
心里有点烦躁,既希望毛毛能如愿以偿,又不想她如愿以偿……毕竟,我讨厌欺骗,尤其是欺骗感情,更讨厌心里永远要藏着一个谎话,每一次都要说更多的谎话去圆前一个。
为了避免真相在我这里败露,以后还是少见面为妙。
上午的时候,我握着电话发傻,心想今天要不要去刘烨家一趟,跟老太太买买菜做做饭唠唠家常。可是一想起我们的关系,我又有些心悸……这么犹豫着呆坐了一小时,电话响了,是康少。
“你好。”我忐忑着接起来,很担心他问我和毛毛在学校的事。
“忙什么呢?”康少问。
“在思考。”我答。
“关于什么啊?说出来大家一起思考。”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不值一提。对了,康先生是拨错号了还是找我有事?”我问。
“当然找你了,我问问你现在有没有空出来试车。”
“你开玩笑的?”我突然紧张起来。
“我没开玩笑啊!”
“喂?喂?”康少试音。
“啊,我死机了刚才。”我定定神说,“我昨天是跟你开玩笑的。”
“哈哈哈……你紧张啊?”电话里响起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不好意思,小时候写作文只会这一句形容笑声的词。
“你在家吗?”康少问。
“在。”我说,“不过,我正在思考要不要出门的问题。”
“这种事也能思考那么久啊?你还真不是凡人……”
“我是特别烦人。”我接。
“呵呵,那我替你做主吧!你梳妆打扮一下,然后出门下楼,试试车,早上我刚做完保养检测,现在去你家接你。”
我又死机了。
“毛毛在吗?”我问。
“没啊,怎么了?”
“她不在不好吧?”
“她是你监护人吗?”康少问。
“不是。她不是你监护人吗?”我反问。
“我没听我爸说他最近有什么新恋情啊!再说,我们认识得更早一些吧,我和你见面需要提前跟谁备案吗?”
我有些糊涂。毛毛……难道还没把他搞掂吗?还是康少本身就是吃着碗里占着锅里的人?
“好吧。我大约十五分钟就可以出门了,你到了电我。”我打算帮毛毛探探底。
收了线,我一头扎进淋浴间,洗澡,吹头发,换衣服的时候我像个初次约会的小女生,试了几套,都觉得不搭……三十了,我在心里默哀了一下,告别了短裤热裙的时代,穿套装太老气,穿吊带又有装嫩之嫌,最终我还是选择了平凡的仔裤、T恤、波鞋,把头发束成马尾再扣一顶鸭舌帽,挎着粗犷的大包出门。
这样穿,会让人看不出我的年纪,而就算看出来了,也没什么不妥。
久违的宝7已经停在楼下了,我心里开出一朵两朵三朵小花,暗叫着:“小样的,没想到我也有今天吧?让你屁股那么硬,害我现在没车开。今天我就把你给驾了!”
康少戴着很帅的黑超,居然也穿了仔裤T恤的配搭--只不过人家的T恤是法拉利的,而我只是KAPPA。
从驾驶位下来,康少拉开车门等我,我也没客气,受用了他的礼宾服务,把包丢在后座就上手了。康少从另外一侧上车关好门,密闭的空间里,我的“CHANEL COCO”香味完全被他的“BOIS 1920”的迷幻所压倒,那种作为贵族姿态出现的独特味道是非常难找的--我只在英国奢侈过唯一的一支,用完的瓶子还一直供奉着,谁要帮我扔我就跟谁玩命。
我一脸惊羡,问:“1920?”
康少摘掉墨镜似笑非笑盯着我说:“有品哦!”
我说:“我还以为这款味道是专为女人设计的。”
康少眼睛闪烁了一下,说:“我觉得也可以用来吸引女人。”
我憨笑了一下,问:“钥匙呢?”
“什么钥匙?”
“没钥匙怎么打火啊?”
康少愣了一秒,扑哧又乐开了,然后很认真地说:“这款车,启动不需要钥匙。你直接开就好了。”
许是很久没碰过车了,许是从来没碰过这么好的……我竟紧张起来。点了点油门,发现车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噌”地一下窜出去,澎湃的小心灵就慢慢平静下来。你还别说,感觉真是不错!
“怎么样?”康少问。
“确实比QQ好开。”我说。
车子停靠在距市区四十公里外的骊豪高尔夫俱乐部门口。临门迎宾的帅哥殷勤体贴地帮我们打开车门,更进一步微笑叫:“康总早!”--与富二代出现在同一平面内应该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吧?但为什么我却感觉自己像个跟在小少爷身后扛包的奶妈?只要有人鞠躬,就一定要心虚地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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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楼前台到二楼餐厅的临窗位置,步行需要三分钟,搭一段电梯需要两分钟,乘索道--还未开通此项服务。在这样一段路里,我的自信啊、傲骨啊、清高啊都在频繁鞠躬中折叠如瑞士军刀。我在心里默念着:贫贱不能移,贫贱不能移,贫贱不能移……就这样一直移到座位上。
康少说:“我们先吃点东西,下午带你打打球,还有时间就去办理过户。”
我说:“NO!”
他很疑惑。一双桃花眼无辜又纯洁。
我直视他的眼睛、脸颊、晒成小麦色的皮肤、用啫喱抓乱的碎发、法拉利纪念版翻领T恤的三粒纽扣间若隐若现的颈和……嗯。如果不是天还亮着,真想把他摁床上。
大热的天,人容易发情。我猛喝几口冻柠檬水*了一下。
我说:“我不都跟你说嘛!昨天是开玩笑的。把我卖了也买不起这么贵的车啊!”
他把身子探到桌子中间,说:“那得看怎么卖。”
我一脸问号。
他接着说:“要是拆成器官来卖的话就绝对够数了。”
--他就是具有那样一种魔力,让你前一分钟还在为他的眼神着迷,后一分钟就情不自禁地想把巴掌印在那滑嫩嫩的小脸上。
我说:“江湖儿女,卖艺不卖身。再说,什么身份的人干什么身份的事儿,我可不想开着你的车成天被你的各路情人追杀。”
他笑,说:“其实从大马回来,我就很想交你这个朋友。我的社交圈并不小,但身边却没有像你这么能让我放松下来的人,你很直率、善良、思维简单,我必须承认,那很吸引人。也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单纯地想交个能说话的朋友,那个人对我没有任何目的……而作为我的朋友,我也希望你能接受我的礼物。这会让我觉得自己也是一个有用的人。”
没有“漂亮”,没有“*”,连“温柔可爱”都没有一个--这真是对女人最大的污辱!就这样还吸引啊?如果缺心眼儿也是一种人格魅力,那康少去智障福利院一定会被吸引至死。
我说:“谢谢你啊!我还是不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我要是收了,还不得以身相许啊!”
康少恢复了玩世不恭的嘴脸,说:“你想许也得问问我想不想要啊!”
我的自尊又被蹂躏了。
有电话转入,康少接起来,然后像老友一样寒暄、*。凭直觉,我知道对面是个女的。
又灌了一口冷水,我觉得身为女人,我这辈子真是失败透了,不会嗲,不会撒娇,不会抛媚眼,见到喜欢的人也只会摆出一副比武招亲的架势。遇到刘烨后,我还以为我们就是传说中的“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后来,时间证明我错了--当时他可能只是为了“猎奇”。抛开热恋的一年不计,婚后五年里,他想尽种种办法来挑战我的宽容极限。生下宝宝以后,我为了迅速恢复身材,开始节食减肥,老太太怕我伤身体,总劝我不要控制饮食,体形都是天生的……刘烨就在一旁溜缝儿,说:“对!别减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有一次牵包子姑娘出去散步,我和邻居聊天的时候,包子看上一只长腿*牧羊犬,嗷的一声就扑上去了,害我措手不及整了个大前趴,下巴磕在地面上缝了五针。缝完针在医院里输液,刘烨说:“知道你为什么把下巴磕了吗?”
我说:“因为我把狗绳缠在手上太紧了。”
他说:“不对,因为你胸太小了,扑在地上的时候没有及时把脸垫起来。”
曾经在东北听二人转,其中有个包袱,教你怎样在街上分辨偷情男女和亲两口子。说是一男一女两人走在街上,女的走着走着“咣”撞树上了,男的马上跑过来表示关心,问:“疼不疼啊?上医院吧?”--这肯定是偷情的;一男一女走在街上,女的走着走着“咣”撞树上了,男的非常鄙视地一回头说:“你瞎呀!”--这才是亲两口子。
我以为每对相处久了的夫妻都会像我们一样会经历激情退尽后的平淡,虽然互相看着都烦,但遇事却能一致对外。
自从把我娶回家以后,刘烨就显出天蓬元帅的原形--衣服没泡在水里他都不会换干净的;出差的时候有种只带一条*,A面穿完穿B面……我循循善诱,他充耳不闻。直到半年前的某一天,他开始哼着小曲擦皮鞋,穿衬衫专挑*的,出去打酱油也弄得跟换届选举似的。起初我还以为是我多年坚持不懈的教育成果,后来的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外面有人了!
罪行曝光之后,我像每一个悲伤的怨妇那样指问刘烨为什么,他只是一个劲儿地承认他错了,因为妖精对他实在太温柔、太细腻、太呵护,下雨天会给他发短信,节日了会送他小礼物,刚鬼混完回到家就能收到电子贺卡说又想他了……我实在不能不摔手机、不砸电视、不把他的所有衣服扔到窗外大喊一声“滚”!
我TM任劳任怨给你洗了五年裤衩袜子,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儿子拉扯大,我天天去菜市场为了十块八块跟人讨价还价,家里脏活儿累活都亲力亲为,我把请钟点工的钱、买高档化妆品和漂亮的衣服的钱都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然后你跟我说我不够细腻!下雨天不给你发短信!搞完了不给你发电子贺卡!你还拿着我省吃俭用的钱出去跟妖精开红酒讲我的坏话!!!
我把刚续完杯的柠檬水一饮而尽,“当”的一声撂在桌上。举着玻璃樽的侍应傻傻立在旁边,看看我又看看康少,不知道要不要接着续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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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眼看着面前这个日日光鲜的小少爷,他身边应该蜜蜂蝴蝶无处落脚了吧?是不是每天晚上都有无数被冷落的妃子巴着眼睛等皇上过来点灯?是不是他也会在小A面前讲着小B的不足,在小B面前讲着小C的缺陷?
康少讲完“Bye bye”把电话收起来,示意侍应先退下。然后问:“怎么了?”
我说:“没怎么,突然心情不好,下午还有点事,吃完饭麻烦你送我回去吧。”
康少说:“……是因为我和Yoyo讲电话吗?”
我的瞳孔瞬间扩散,我说:“你跟谁讲电话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但是,这个人我非常非常讨厌,她是你的朋友,就请你以后不要再拿我当朋友。我跟你们根本就不是一国的,大家经常见面,我只会让每个人都很难堪。”
他微笑,眼神像个纯洁的孩子。他说:“为了你,我决定跟她交往一段时间。”
我说:“你是想气死我吧?”
他接着说:“然后把她甩了,帮你报仇!”
--这真是这个世界上最精彩的理由。
我说:“谢谢,不用了。我何德何能接受你这么大的恩赐啊!再说,我对你们的游戏方式非常反感。要玩你们自己玩,千万别拖我下水。”
突然,我想到毛毛……我说:“你觉得毛毛怎么样?”
他继续扮天真,问:“你指哪方面?”
我说:“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们两个挺合适的。她是一个比你身边女人都简单的人,你有没有考虑认真和她交往?”
他问:“是你觉得我们俩合适还是她觉得?”
“我觉得,”我说,“你不要以为你有很多女人围着,就很得意,她也有很多人追的,我们在学校里……”我想了一下,收住下半句,说:“你可以考虑一下,你会慢慢发现她的优点很多。”
“你在学校经常和学弟学妹们混在一起哈?我跟你正好相反,我喜欢和比我大的人在一起。”他一针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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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毛毛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当然这不是贬义的。”他恢复了嬉皮笑脸,问,“她是不是喜欢我啊?”
“……可能会有点好感吧!”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错话。
“那你呢?”他将了一军,“你对我有好感吗?”
“我对你爸比较有好感。”我进入反击状态,“他的财产和权限都比你多。有机会帮我介绍一下。”
他狂笑,说:“你胃口还挺大,你说万一你真把我爸勾搭上了,住在我们家,天天面对我,就不怕自己把持不住啊?”
我说:“真要有那天,你真得多雇几个保镖,我怕我把持不住把你给宰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吃你家的饭,花你家的钱,用你家的奴隶,养自己的娃。”
吃饭的过程还是蛮愉快。托“康总”的福,菜色也相当卫生可口。
差不多结束的时候,我说:“下午真不能陪你玩了,我得干点正经事。”
康少问:“有多正经啊?我看看有没有兴趣。”
我说:“你肯定没兴趣,陪我儿子玩,外加跟我前夫的妈做饭聊天。”
他又摆出一个讶异的表情:“你还有个儿子?!”
多新鲜哪!我既不是人妖,又没皈依佛门,干吗不能有个儿子呢!我说:“是啊,再过几年就跟你差不多大了。”
他的眼睛里竟闪过一丝忧郁,说出一句似乎不该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你们两个离婚了,岂不是对孩子的伤害很大?”
这又点到了我的死穴,我只能佯装平静,告诉他我会尽量把伤害减到最低,所以也会跟孩子爸爸保持良好的友谊,直到宝宝成年。
康少若有所思地沉寂了几秒,从钱夹里拿出两张票,说:“星期五在红馆有一场嘉明的演唱会,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看看?”
嘉明是最近才红的创作歌手。对于他,我并不痴迷,也不反感。实事求是地讲,他还不错。
我说:“我倒是有打算去趟香港,不过是想带儿子去迪士尼玩一下。”
他说:“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可以白天去迪士尼,晚上看演唱会。”
“我们?!”我几近破音。
他说:“是啊!我这个人很喜欢做善事的,趁小爷心情好,让你们孤儿寡母重温一下家庭的温暖,一个家庭里没个男人怎么行啊!”
我说:“你快别玩弄孤儿寡母了。姐姐年纪大了,思想跟不上行动,你这不是诱导我犯错误吗?”
他说:“没事儿,你就当带了两个孩子去迪士尼呗!”
--他还真是会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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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的夏天潮湿闷热。北方老人受不了这种气候。适逢宝宝的幼儿园放暑假,刘烨妈妈想把大孙子接回东北去带一段时间。我住院的这几天里,老太太一直在诱惑宝宝去田里捉蜻蜓啊、蝴蝶啊,去小河沟里摸鱼啊、田螺啊,骑牛,赶大鹅,抓鸡,喂猪,吃冰凉的沙瓤西瓜和大只的水蜜桃……别说一个心智不全的四岁小孩,我听完都能被拐走了。
我一进门宝宝就扑过来说:“妈妈我要和奶奶回村里看大鹅!”
我说:“妈妈还想带你去迪士尼乐园玩呢,你想去哪啊?”
“迪士尼?真的吗?哦耶!我要去迪士尼!什么时候啊?”宝宝马上又转移战线--香港的迪士尼乐园,刘善琪去过两次,还去过纽约的迪士尼,宝宝一直和我嚷着这个有“情人记忆”的地方。
老太太一看多日的思想工作功亏一篑,马上像吃了黯然*饭一样。看到她的表情我又想乘鹤西去了。
“要不这样吧!”我看着老太太说,“让奶奶等你两天,妈妈带你去完迪士尼,你就跟奶奶回东北,好不好?幼儿园快开学的时候,妈妈过去接你。”
“好耶!”宝宝像个风筝一样在屋子里乱七八糟跑起来。老太太眼睛里马上又注入了光芒。
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漫长。
这两天里,我魂不守舍地练口语,做家务,在网上订乐园门票,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那天以后,康少没有再来过电话。直到临行前一天,他问:“准备好了吗?”
我说:“有什么好准备啊,我又不是跟你私奔。”
放下电话,我决定跟毛毛坦白从宽--虽然我心里觉得有点多此一举。
我跟毛毛说:“明天,我带宝宝去迪士尼玩。”
她说:“挺好啊!早就该带去了。”
我说:“还有康圣熙……”
她说:“什么?”声音在听筒里扩到无穷大,我不得不把电话离耳朵远一点。
我说:“你先别激动。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我说要带宝宝去迪士尼,他刚好也去香港办点事,所以我们就同行了。”
“你俩关系发展得真快啊!这种事情我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探到,昨天我们还一起吃饭了呢!”毛毛血压现在绝对超一百六了。
“昨天吃饭……他没跟你说吗?”我有点做贼心虚。
“没有!”
“那我现在不是跟你说了吗。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吧!”我虚伪地邀请,还真怕毛毛脱口说“好吧”。
“不去!你们都玩地下的了,也不准备告诉我,我干吗那么不识趣?”
--我松了一口气。
“许可,你不是说你对他没兴趣吗?我是不是先问过你才对他下手的?你不是在耍我吧?”毛毛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罪大恶极的小三。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且,你看我还带着儿子,能怎么样啊?可能他根本就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也可能到了香港我们就各自行动了……”我啰哩啰嗦自己絮叨着,心里冤得很--在学校里,所有第一眼合毛毛心意的男生都被她当机立断标注“这是我的”!即使我也喜欢,也只能默默地喜欢--在没有探清对方心意的前提下,谁会傻哩吧唧跟高手宣战啊?!她是个公认的大美女,在她面前,我充其量能算个心灵美……等她不喜欢了,我也不能表示好感,因为那是她的仇家,我是她的朋友啊!
怎么现在还是这种局势?!
我说:“你想多了。真的,我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有些事情的发生也不受我的控制。就像出团去大马,他是我的团友,慈善会我们又碰面了--如果你说你对哪个男人感兴趣,我就必须和这个男人断绝来往,这个男人找我的时候我也不能理睬的话,我觉得我做不到,对我也不公平。”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之间是有缘分的,即使你不主动,但你和他,比我和他更有可能,对吗?”毛毛咄咄逼人,“你不是把我改证件的事情也告诉他了吧?还有你所知道的,我的过往历史……”
“我没有!”我有些怒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如果你觉得我们十年的友谊都不如你跟他一见钟情的感觉可靠的话,我再解释什么都是徒劳的。这次只是我说要带儿子去迪士尼,康少说他也想去!就这么简单。如果你想改变局面,就去直接跟他说你的想法,说你不想让他跟我一起去!我没理由拒绝一个正常关系的出行。而且……”我说出了压在心里很多年的话:“你跟他没有婚约,也没有大家都承认的情侣关系,我觉得我没做错什么--就算做了什么,也不算错。”
这句话说完后感觉似曾相识,好像……就在数月前……是Yoyo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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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我爱上刘烨了,他也很爱我,他跟我说你们之间根本就没有激情了,有的只是责任。至少,你带孩子做家务还是合格的。你能阻止他不跟我来往,但你能阻止他不想我吗?我觉得我没有做错什么,因为我根本就没想霸占你的位置,也没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利益--你都知道他和我身边的男人无论经济状况还是社会地位都不能比。但他的气质很吸引我,只要你不介意,你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继续当你的刘太太。我只想和我爱的人偶尔在一起,就算没有结果……”
是这样吗?因为不想得到名分,就不用考虑第三个人的感受,做什么都不算错吗?因为出于责任,就可以隐瞒事实,两边讨好?哪一段婚姻不是出于责任?哪一段爱情会持续激情?那么当激情消失了,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各自寻欢再同床异梦?!
放下电话,心里像被抽空了。我又没骨气地给毛毛重拨回去。
我说:“我不会跟他发生任何超出朋友界限的事,不管你们以后能不能在一起。你不要想太多。”
被爱情踢出局的滋味,我尝过。压抑的滋味虽然也不好受,但比起被迫出局,就不值一提。毛毛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大学之前,我是没有朋友的,小时候被人嘲笑没有爸爸,被人嘲笑妈妈长得比奶奶还老;初中时候只有我唯一的“朋友”知道我的秘密,结果在我们因为一点小事吵架的时候,她却把这个秘密告诉一个同学,然后一个同学告诉很多同学,很多同学告诉所有的同学……再然后我又开始被人嘲笑是没人要的,嘲笑我是贱货生的;高二以后,我每天上学都在书包里放一根擀面杖,谁惹我,我一定会抄家伙往死里打。
从小到大,我没少挨骂,骂多难听的都有,不过无所谓,反正我的亲人都死光了,我什么都不怕。大学伊始,我依然慓悍,但我长相却没那么慓,所以总给人错觉是好欺侮的。第一天上课,我和毛毛坐同一张桌,一个小子为了泡毛毛就很嚣张地让我坐到后面去,我隐恨站起来,一边摸凶器一边心想:看来广州也非清静之地,老娘千里迢迢跑来还是要大开杀戒……毛毛却以为我要给他让座,一把把我拽下,站起来对他说:“长那么矬就别出来吓人了!你要买不起镜子姐姐就送你一个。”全班同学都在笑,那一刻,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那一刻,她就成了我最好的朋友;也是那一刻,我就注定了未来四年都坚定不移地哈着她……
无论如何,我不会亲手给她制造伤害。
我的伤疤不计其数,再多几条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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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议坐直通车,又快又安全。早上九点直接在火车东站碰头。
康少似乎很少搭乘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的交通工具,感觉有点不自然。尤其是在候车区里,一米八的个子穿一身花哨的名牌再戴个墨镜左顾右盼……远远看去别人就都成了珍珠旁的鱼眼睛。
见了面,我说:“宝宝,快跟叔叔打招呼。”
他说:“什么叔叔啊!叫哥哥!”
宝宝摆出一个举手发言的造型,说了声:“啊-哦!”--这不是我的教育方法弱智,而是最近《天线宝宝》看多了。
不过,这个打招呼方式可把康少乐坏了。他笑够了,捏捏宝宝的小脸蛋说:“像你妈!”--听起来有点像骂人。
一路上,康少都在逗宝宝,这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竟然对小朋友表现出莫大的兴趣,我在一旁微笑着看,竟真的错觉是不是带了两个孩子出来?
康少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宝宝说:“刘嘉宝。”
“有没有女朋友啊?”
“你知道什么是女朋友吗?”
“知道啊,就是跟我好的女生呗,就像刘善琪那样的。”
“哦,刘善琪是吧?她漂亮吗?”
“漂亮啊!”
“那是她漂亮还是你妈妈漂亮呢?”--我白了康少一眼。
“不一样呢。”宝宝有点纠结。
“哪里不一样啊?”
“她和妈妈不是一个种类的。”
“种类啊?哈哈。你妈妈是什么种类啊?”
宝宝不做声,认真扭着魔方。
“那你喜欢刘善琪吗?”
“喜欢。”
“那打算什么时候娶她当媳妇啊?”
“没打算。”
康少一脸坏笑着把宝宝拎起来坐在他的腿上,“为什么啊,你不是喜欢她吗?”
“我长大了得和妈妈结婚。”宝宝仍在扭魔方。
康少笑得很牵强,问:“为什么呀?”
“因为妈妈和爸爸离婚了。我和妈妈结婚的话,我们就又是一家人了。”
我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我怕发出声音的时候早上刷好的睫毛膏会融掉--这也是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的不好之处,你的秘密无处藏身。
列车仍在行进。乘客A插着耳机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真睡了还是假寐着;乘客B一直在打电话,脸撇向窗外,声音忽高忽低;乘客C和D一个在化妆,一个忙着PSP……人类的悲欢总不尽相同。我不想知道他们的秘密,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
康少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话。
迪士尼是我的梦想国度。这里没有恐慌,没有危险,有的只是音乐、色彩和欢笑,在这里坏人都没有好下场,而善良的人都会“从此过上了幸福生活”。在此之前,我一直跟刘烨嚷嚷一家三口来温馨一下。可惜刘烨是国家备案人员,如果没有公事,出入境很麻烦。
我们的出行也会让人误以为是“一家三口”--“老牛啃嫩草”,康少这样解释我们的视觉关系。
穿梭太空、巴斯光年、威尼探险逐一玩过。在旋转木马处,意外邂逅了刘善琪和她的爸爸,宝宝显得极兴奋,两个人又拉手又拥抱。
“这么巧?”刘爸爸很惊喜。
“是啊!今早坐直通车来的,你们呢?”我问。
“我们昨天就来了,住这里的酒店可以多入园一天,今天一开园琪琪又嚷着进来。准备下午回去。您……先生没来吗?”
“我前夫。”我纠正,“他们部门出入境审批比较麻烦。”
康少买了三瓶果汁,远远走过来,我冲他摇了摇手。
“这位是?”
“我弟弟。”我谎报军情,免的解释起来麻烦。
“姐!你要芒果味的还是西瓜味的?”康少一副找抽的嘴脸递来果汁,“西瓜吧!跟你脸型比较般配。”
“你脑残啊?再胡说八道找个飞碟把你送走!”我瞪了他一眼。
刘先生早就乐蒙了,说:“你们姐弟俩都挺逗!”
在宝宝的怂恿下,康少帮我、刘爸、宝宝和琪琪拍了张四人合影。看照片的时候,康少喃喃地说:“这也挺像一家人的嘛!你还真是百搭……”
“是吧。”我病态地想,“要是我俩重组了也挺和谐的,至少,宝宝还能姓刘也没有人问为什么--反正丫这辈子都是戴帽子的命了,养个随自己姓的儿子总好过养个蓝眼睛吧!”
夜场的红馆,人潮汹涌。
香港人追星是成行成市的,而引进到内地,就有些变味。
明星分很多种,除了张学友周杰伦这样的实力兼偶像派,还有不同类别的身残志坚者。
一种是一首歌唱到死的--像老爹,每次出场都是《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全国各地的“重来”,没完没了地“重来”……一个混流行的,谁总愿意听你“重来”啊?都快赶上李双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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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宠(10)
第二种是一首歌没有也愿意唱到死的--像EO2,出道十几年,出了十几张唱片却仍然没什么名气也不愿意散伙,数十年如一日坚持做同一件事情并坚持没有被人发现……我就不说什么了。
第三种是莫名其妙型的--这种就太多了!通常都是一场群星演唱会,来了三十个上台的,有二十个都不认识,污辱完我们的眼睛耳朵再污辱我们的智商。一开麦就让人怀疑音响坏了,**前让每个听众都揪着一颗心,很担心破音……还好这样的歌通常都没有**。更离谱的是,这样的人居然也有粉丝团!粉丝们高举闪光板声嘶力竭、痛哭流泪,让我一度没安好心地猜测孩子们的出场费。
所以现在看群星演唱会近似于一种修行--能坚持看到最后、能坚持到最后还不开骂、能坚持到最后还不骂到八辈祖宗的人方为圣贤。
很遗憾,我们看的是群星演唱会,不过有嘉明的三首歌。没想到貌似很屌的康少也是他的粉丝,还买了这么好位子的票--我先前一直以为自恋的男人对同性明星都很排斥呢。
终于轮到嘉明上场,两首歌后,他说:“接下来这首歌,送给我的老朋友,谢谢你今晚来看我的演出。”
今晚的路越走越远
今晚的时间停滞不前
昨日的你还在我身边
昨日往事却不再重现
我闭上我的眼
让泪水流在心间
可撕扯的挣扎不能消失不见
过完了今天
能不能再见面
我不想梦醒时分没有你在身边
你对我说过蜜语甜言
可不可以再说一遍
哪怕只是敷衍和欺骗
我会慢慢忘记对你的依恋
那是对你的敷衍
对我的欺骗……
我挥着宝宝的小手和身边的痴缠粉丝一起摇着荧光棒与嘉明合唱,一转脸,却见康少一脸严肃呈若有所思状。我拿荧光棒敲在他脑袋上,他丢魂一样被我惊醒。我扯着脖子喊:“跑这来思考!有病啊你!”
他恢复了常态,一脸坏笑贴在我耳朵上说:“有病你能治啊?”
回酒店的的士上,康少一直闷着头发短信。漆黑的夜里,眼睛一圈冒着小蓝光,就快把脸都扎屏幕里了。我说:“跟谁呢这是?你俩打个电话能费几块钱哪!累不累啊?”
他说:“我这不是怕你偷听嘛。”
我说:“姐姐好歹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人了,至于偷听你的破事?你那点小故事在我面前充其量是星战前传。能当情报换钱啊?”
他嘿嘿一笑,说:“还真能换钱。”
我说:“是冥币吧!”
康少开了两个房间。宝宝不能熬夜,回到酒店我就哄他睡了,关门前我们约好早上八点半下楼吃早餐。
“六点半吧!早一点没那么多人。”康少转身又改了下时间。
吃人家的嘴短,我没反驳。关上门腹诽,有钱人还真是精神超标!真当自己是贵族啊?谁稀罕看你呢。
很久没有参加过这么刺激的夜间活动了。洗完澡躺在床上,神经却还保持亢奋状态……几乎整夜。
人在夜里,情绪极不稳定。有几次,我想给康少打个电话,但都被理智拉住了,一来我怕他已经睡了,一个大龄寡妇深夜骚扰未婚男青年总不是什么体面的事;二来我不知道就算他没睡,我们两个能干什么,总不能像在Labuan那样干坐一宿吧?而纯聊天--说实话我对自己没什么信心,虽然我非狼人,但一见着帅哥眼睛也直,尤其是在这个风轻月圆之夜……发生什么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家没想发生什么。
万一阴谋败露了,传到江湖上我还要脸不要了?更何况还有毛毛……我烦躁地把被蒙在脸上,欺骗自己已经睡着了。
好像根本就没睡,也好像刚睡着,Morning Call就响起来。
我给康少打了个电话,房间没有人。拨手机,他说:“你下来吧,我在餐厅了。”
简单漱洗完毕,我带宝宝直落餐厅,从临门一直走,走到大厅的角落才看见两个人,一个是康少,另一个,是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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