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照镜子十分钟会出现为什么晚上不能照镜子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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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生路不熟的地方迷路,还遇到那些&&
然后,那个救了我,自称是驱鬼师的男人,
让我体验了七个诡异的晚上&&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凡,甘书 ┃ 配角: ┃ 其它:
序章:入夜
&不会吧,真的迷路了?&我看到第三次重复的景色,顿时觉得筋疲力尽。客户那边临时取消了会面
,我难得能够准时下班,就尝试绕到新区这边逛逛,怎么就迷路了?看了看越来越暗的天色,我决定
不要再挑战自己的运气,找个人问问路好了。
这边是小区新扩建的部份,有些工程还没有完成,很多店面还在装修阶段,加上这个时间,路上行人
便更少了。
我四处张望,终于看见一个男人匆匆忙忙的走过来,虽然觉得不好意思,我还是开口问道:&请问&
谁知那个人不只不屑一顾,步速更是没减慢,面上表情冷冷漠漠,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我本能的退
到一边,不然一定会被撞倒的。我心里抱怨对方的无礼,又一边为对方找借口,看人家走得那么急,
可能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赶吧,若是我赶着见客户什么的,也许就跟他们一样。
&唉&&好不容易有人出现&&&此时已经完全入黑了,我一眼看去,较远处有几间赶工装修的店面
还在打光,街灯也亮不全,光线只是仅仅够看路的。我再一次叹气,手很自然的扶在墙边,碰到墙壁
的那一刹那便吓了一跳,虽说现在是初秋了,那温度也未免太过冰冷吧。
心中不由一震,虽然知道不好,脑中还是不期然往诡异的方向想,老人家常道,走路要走在大路上,
不要站在墙边,不然很容易便碰到一些走这边的&&我赶紧摇摇头,晚上不能想这些,不然越去想越
会招惹到&&
&怕什么呢?这些只是迷信吧。&我故意把话说出口,用来壮壮胆子,说完后好像真的没有那么害怕
,重整了姿势,整理一下衣服,脖子感受到空气的冰冷,不由得全身鸡皮疙瘩,我再次胆怯起来,步
子也加快了些。走了十多步,终于有路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视线范围,我松了一口气。
我朝着那人走去,远处时我看不清对方的口脸,越走近也不见得有清楚了很多,四周的光线实在太暗
了些,只见得那人的上身和下身都是白色的衣裳,看不清楚款式,他就这样站着不知在看什么,我看
到这个侧影,有种说不出的古怪,心想:&难得碰见一个人,不会碰巧是个神经病的吧?&。我还是
硬着头皮上前,就算问不到最多再走些冤枉路罢了,不然问问派出所在哪里总会知道吧。
&请问&&&我客客气气的问,但对方没有理会,我试了好几次,对方甚至都没有转头过来,我有点
按捺不住,走过去挡着他的视线。
我对上他的脸,不禁抽了一口气!好像有一鼓寒气由心底散发,由内到外漫延开去,冻僵了我的四肢
不能动弹!我被卷入强烈的恐慌之中!我的脑子在大声呼喊: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
!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这时我的手脚才能带点不协调地
挥动,连滚带爬地离开那人&&如果他能被称呼为人的话!
一路跑下去,直至看不到那个身影,又跑了一段,到觉得小腿发痛,我才像气球泄了气般瘫软下来,
就这样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时向跑来的方向瞧去,怕那&&追过来。不知过了多久,我的
呼吸大致回复正常,于是压抑着心底的恐惧感站起来,忍受小腿的酸痛快步离开。
我的拳头紧握着,这还是手掌心被指甲掐得发痛才注意到,就把手指松了又松,这才觉得全身的肌肉
放松了一点。刚才的画面频密地在我脑海中闪现,那&&只是一张脸,一张很诡异的脸,你明明&知
道&那里有五官,但又只看到模糊的鼻子和嘴巴,清晰可见的&眼睛&却只是两个洞,与其他部位形
成了强烈对比。没有眼眉没有睫毛,连眼珠都没有,就只有两个眼洞!注视眼洞中也只能看到无尽的
黑暗,我却又感受到被狠狠瞪视,那种感觉被强迫烙印在我的脑海中。一想到这里,身体又不由自主
地发抖,紧闭眼皮或是睁开眼睛,那双眼洞都似在我面前,若隐若现。
我心里大喝一声!两声!三声!企图把那个影像盖过消除,这似乎有点效用,我又能开始注视周围环
这么一看,便看到远处有熟悉的地标建筑物,我终于放下心头大石,长呼一口气,接下来就只需要朝
着地标物进发就行了。
走了约莫十分钟,又觉得不对劲,目测到跟地标物的距离没有缩短,这感觉实在诡异至极,再细看身
边的景象,只见左边有一条小巷,这小巷就像是突然出现般,刚才一直都没留意到。
我想往小巷里望去,心中隐隐有不好的感觉,但不看过又觉得不安心。第一眼看时,只见里头黑漆漆
一遍的,但当我打算离开继续走而转过头时,眼角又捕捉到一抹红!我本能地扭头望回去&&
&别看!&像是直接在脑子里接收的,一把男声如此命令。
我一顿,头不敢再动,身体也不敢动,维持着一个不舒服的姿势。
&跟我来,我带你走。&有什么搭上我的肩膀,然后眼前的景色一转,我意识到自己正被什么人纳入
怀内,我莫名安心下来。
这人的胸膛不太温暖,但至少,不是冰冷的。
男人身上有一种烟味,不是平常接触到的那种呛鼻味道,是淡淡的,又有些似曾相识,我尝试在记忆
中搜索,但又想不出所以然。
他带着我一步一步地走,时快时慢,又不时改变方向,像是在跟随某种规律般。我的头部始终被轻轻
压在他怀内,所以仅能看清脚下方寸的地方。不见前路,不知目的地,我倒是莫名地相信这连脸也未
看清的男人不会伤害我。
突然,毫无任何预兆,前方的空气温度骤降,冰冷的气团卷动,从左手手指开始吹送进来。暴露在外
的耳朵捕捉到一点声音,若有若无,仔细一听,觉得是金属互相碰触的声音,至后来声音越来越近,
一重一轻、一下一下地重复着,我能想象,那是有人拖着锁炼朝着我们这里走近。
这个意像使我不由自主僵了一僵。随即头上便传来男人的轻骂:&麻烦!&
&别动,别发声。一会儿就好。&男人平静的声音再次传入我脑中,看来那句麻烦不是对我说的。金
属声已经停住,刚才依靠着的温度一下子抽离,我终于能把头抬正,但这抬头一看就让我怔住。想象
的画面和实际上看到的,那震撼性不可同日而语。
刚才那金属声果然是来自一副脚镣,其主人现在正正站在前约一米的地方,如果不是男人就在身边,
我都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站着不动的气力。
那是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瞥见那身红色衣服竟都不及其目光显眼,我不敢多望其他地方,怕会惹得
对方不快。&咕嗯&&咕&&咿&&咕&&&,那人干燥的嘴巴微微开合,发出了像是从鼻腔发出来
意义不明的声音,我甚至不能确定他在跟谁或自己说话,还是在语颂一段咒语。
金属声再次响起,长发男人再走近一步,并伸出右手向我的面部靠拢。看着那些不再光滑的手指逐渐
移近,寒气也连带进一步逼近,我得把唇咬得相当紧才不致发出惊呼。
&大爷,这不是你要找的那人,请回吧。&我随着声音的来源转头望向从刚才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
只见他表情严肃,却正在叼咽,那咽枝比寻常的较长较幼,感觉上男人只是把烟含在口中任其燃烧,
而非真正的吸入。
烟的味道散了开去,四周的气温变得暖和一点点。
长发男人只是顿了一刻,右手又继续靠过来,在碰触的一刹那,原本的寒气逼人却变得炽热,若不是
身边男人实时把我拉开,我都觉得我的脸会被烫伤了。
我再次被埋进男人的胸膛,这次靠得更紧密一些,连视线也被遮挡。我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感受着男
人身体肌肉随着动作而震动,男人的右手应该是在大幅摆动,估计是在空中挥动着。
&请让路吧。&过了不是很久,只听得头上的声音如此道,然后感到压在我身上的力道稍微放松了一
点,我们又再迈步前进。我双眼只看着地上,所以不知道那长发男人是否已离去。
&我们得快点离开,来!&才走了不过三十步左右,男人简促地说了一句。
&咦?&我还未能会意,我们的姿势便已变换过来,他的左手牵着我的右手,接着紧握了一下,力道
甚至有点过大,然后我们就拔足狂奔。
四周的风景在急速后退,跑在后头的我只能盯着男人的背影,他的头发刚刚及肩,现在正一上一下地
飘动。他的背影看起来偏向瘦削,不过凭借刚才那胸腔的感觉,我知道当中含的力量~不弱他身上
穿了一件轻薄的短身外套,在这种季节稍嫌不够保暖。下边是深色的牛仔裤,可能是黑色,可能是深
蓝色,相比要弄清那是什么颜色,那双修长的腿更是引人注目。
正当我嘲笑自己像个瞥伯般打量人家,便感到一股阴冷的气息由背后袭来!耳边的呼呼风声夹杂了细
碎的嘻笑声。
前边的男人应该也注意到了,握着我手的力道加大了些。
&还差一点!别停!&接着只见男人右手一挥,有些像是纸条的东西在我身边飞快经过,嘻笑声变成
了连连叫痛的呼喊,那股不舒服的气息随之消散。
再跑了一会,我看见前方有一盏街灯,当经过那街灯之后,顿觉四周一下子光明起来,现在依然是夜
晚,但相比刚才阴沉沉的感觉,实在是好太多了。此时,男人松开了我的手,这下我竟然有些失落。
见他身子向前屈,双手放在膝盖,大口大口喘气着,我也跌坐在地下,揉搓运动过量的小腿。
我意识到我们应该是安全了,心中的疑问便一涌而上。
&刚才那是什么?&
&刚才那么多东西,你问哪个?&他{一把汗水问。
&啊&&就那个大爷,以及后来追赶我们的东西。&他说很多,大概有些东西我都没注意到,想到这
里不禁鸡皮疙瘩。
&大爷在很久了,现在也没人说得清他想干什么,似乎是在找人的样子,基本上不是害人的东西,大
家都懒得管。至于后来的那堆,就是小巷里的东西,你是被它们盯上了。&
我心中像是&当&的一声,禁不住大叫起来:&呜哇~~!&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慌忙掩住嘴巴。
男人轻笑一声,这时我才能仔细看清他的脸&&比我想象中年轻,从声音加上沉稳的语气来评估,我
还以为有三十岁左右。整张脸算得上好看,假若肤色再深一点,个子看起来再壮一点,便会是相当受
女性欢迎的类型。只是不易显露表情的脸,看起来像是拒人于千里夕外。
&比起一般,你的反应算是很冷静了。&他这样评价道。
&对了,你是&&?&
&&&我叫甘书,是个驱鬼师。&他像是考虑些什么,过了一刻才告诉我。
&咦?&听到这种在怪力乱神的小说漫画才会出现的字眼,要不是刚才的经历,我一定会认为他若不
是说笑,就是妄想过度。
&你&&你想我怎样称呼你?&
&啊&&呀&&不好意思,张凡,我是张凡。甘先生&&不,我说甘师傅&&&我为我的失礼感到尴
尬,看看对方,似乎并没有不愉快的反应。
&叫我甘书就好。你我差不多年纪就不要客气了。&
&甘书&&甘书,是消灭妖魔鬼怪的那种驱鬼师?&
&那是除灵师做的事,我只是个驱鬼师。&他说得很轻松,就像回答是&我只是个小职员&似的。
&有什么不同呢?&
这次甘书没有实时回答,只见他用食指有节奏地轻拍下唇,这个动作在我看来竟是带点&&性感?
那两片淡红,在略带苍白的脸色衬托下反显得注目,到那手指停止了动作,才惊觉自己看得过久。
&虽然大家都是要与这边打交道,分工却不同,某些工作方式会很相似,但驱鬼师原则上只会做驱逐
的工作,特殊情况下才考虑除灵。&
&工作既不同又相同什么的....&听得我的眉头都拧到一处了。
&很难理解吧。内行人有时也会有为工作权限不清而争执,加上招魂师使鬼师那系,协会的人也理不
&呀啊~说得太多了。&甘书这个反应让我有点意外,刚开始时还是冷冷淡淡的样子,现在却似跟普
通朋友在说话。这个人大概不是如外表看来那么冷漠吧。
&走吧,找个地方坐坐也比留在这边强,都快要天亮了。&
&呀&&好!&
于是我们就并肩一起走,我没有打算要去的地方,就随甘书带领。
天色微亮,透出了淡淡的胭脂色。
公园的长椅有流浪汉在躺睡,我和甘书没有说话,我们的肩膀碰触在一起,右上臂传来的微温却也跟
左边形成了不能忽略的对比。我贪恋这份温暖,甚至让我联想到找个人伴在身边也不错,想到这里不
由嘲笑自己一下,我也到了害怕寂寞的年纪了吗?
&笑什么呢?&甘书向我望过来,稍稍牵了牵嘴角,冷漠的脸变得平易近人一些。
&啊?&我不想说那些傻话,想了一想,&也没什么,一晚发生了很多事,我还没谢过你呢。&
这时应该快日出了,甘书没有响应,反而是站了起来,点起另一支香烟夹在指间。那燃点中的小火点
传来的气味,好像能让人心神心宁,和&驱鬼师&这个听起来可怕的称号不太相称。
我的视线落在他的唇间,预期他会把香烟吸上一口,却见两片唇瓣开合了几下,声音却好像不是同步
而出:&太阳要出来了,我得离开,晚上再来找你。&
恍恍惚惚之间,甘书已不见影踪。
一个疑问在我心中闪过:&晚上来找我,还是晚上才能找我呢?&
回想那略低于平常人的体温,
真的是人吗?
夜,起风了。
平常会围绕街灯灯罩转来转去的小昆虫大概也抵受不住,不知往哪里跑了。
我坐在同一个公园里,隐隐期待甘书的到来。
他留下太多谜团,难得地挑起了我的好奇心,加上昨晚的种种,希望他能能解答我的疑惑。
他说晚上再来找我,地点没说实,我不敢到别处等,口上说是怕他找不到我,其实我更怕无论我在何
处他也能找得到,那样我真会怀疑他不是人。
我对这公园不陌生,偶然外勤时会买点小吃在这边躲懒一下,不过今次一个人坐着,不知为何有些不
太舒服的感觉,好像会遇到什么事,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预感?
公园的西边出口对上大马路边,这时竟看到有些警察的封条碎片,大概是附近发生过什么意外,估计
应该是车祸后调查完毕没有清理干净。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突然一个小身影进入了我的视线范围,身体不自觉地僵了一僵。经过昨晚一役,
我对于不清不楚的东西异常警戒,怕又会被什么东西盯上,受&欢迎&不见得是好事的。
带黄的灯光下,小孩的脸清楚露出来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断手断脚向流满脸的,便
呼了一口气,这个应该是人吧。接着我便暗骂自己大惊小怪,一个八九岁大的小孩子独自出现在公园
,虽然不常见,也不至于总往那边想吧。
看小孩的衣着,家境应该不错,不知为什么一个人出现在这公园里,幸亏这边的治安不错。
正在这么想的时候,便觉得不对劲,小孩身后跟上一个男人&&或许叫男鬼才对,单看上半身的话,
还像是普通人,但是膝盖以下的地方是半透明的,到脚踝位置更是消失不见。相比昨天所遇见的,这
家伙实在是普通了点,不过不代表我不害怕,现在我只打算佯装看不见,希望他不会来骚扰我。
我把脸移开,只用眼角偷瞄,不好让那边发现我正在注视。
那男鬼忽然飘来飘去,一下子出现在小孩左边,一下子是右边,突然到前面的时候,那孩子便大声尖
叫了一声,并开始转身跑,那男鬼也快,又在小孩面前挡路,如是者重复好几次。
那样子说是在危害活人,倒不如是在恶作剧。
小孩都已经怕得蹲下小身板抱头,哇哇大哭了。
也许真的是看不下去,我提起不知哪来的勇气,大声喝止那家伙。
&什么嘛(什么嘛),欺负人家(欺负人家)~(~)&一下子,他的身影变淡,然后消失。这个男鬼说话却
如此女气,而且是带着回音的女气,听得我嘴角抽搐了好几下,明明是可怕的景象,就无故夹杂了一
点可笑,还是说这是另一层意义的可怕?
刚才那小孩慢慢站了起来,像是在考虑什么后,转身向我走来,眼睛里的泪水还在滚转,硬是不让掉
我心想:&被吓怕了吧,这小孩。&
小孩拿着一张纸张对我问,手还在发抖:&哥哥,你也看得到吗?你有没有见过我的爸爸妈妈?&
小孩把手中的白纸摊出来,上面黏了一小片剪报。
我想看个仔细,不料突然有人伸手拿了过去,我扭头一看,正是甘书。
&&&私家车与面包车相撞,祸及途人,酿成三死一重伤的惨剧&&&
在这样的城市,车祸不算稀奇,就算死一两个人也不是大新闻。
甘书看了看小孩,又看一看我,再跟小孩说话:&小朋友,相中的人就是你的父母吗?&
我本来打算抢过剪报自己看看,就被这孩子的响应吓了一跳,我想到那些警察封条的碎片,理出了一
些头绪,突然思维像停顿了一般,完全不知要说什么才好,内心混淆了好几种情绪。
独自一人在这里等待死去的父母有点吓人,但又觉得不是难于理解,甚至都有些同情了。再想到刚才
他被那奇怪的东西纠缠,就算害怕,现在也强装镇定,真是让人看得有够难过了的。我就只好静静地
站在一旁让甘书主力安抚。
&你在等爸爸妈妈?&
&你也看得见吗?那些死去的人。&
&小时候常会看到,不过大人们都不相信,现在就越来越少见了。&
&&&&甘书只是默默地看着小孩,轻叹了一口气。
&哥哥你也是看得到吗?你有没有见过我的爸爸妈妈?&
&我没见过,死去的人,如果没在死去的地方徘徊,那大概就在辨理手续,就没有那么容易出现了。
&那我&&真的再见不到爸爸妈妈吗?&这时小孩已变成哭腔,再也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甘书再叹了一口气,接着用柔和的声音说:&虽然父母不能亲身照顾你了,但我想他们一定
会时常来看你的,只是不能让你知道而已。&
&真的吗?&
&头这几天我不敢保证,但是第七晚,死者的灵魂一定会回家,看他最挂念的人。&
&到了第七晚,我就能看到爸爸妈妈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会以何种形式,不过表示挂念的方式,不一定要用眼见的,你明白吗?
不知小孩是不是真懂,只见他止住了泪水,直到后来小孩的家人寻来的这段期间,我们三人都没有再
小孩被祖父母带走,甘书没有招呼,便带着我走向公园更深处,我还未开口问什么,便听见一副熟识
的声音:&在这里了(在这里了),我要跟你算账(我要跟你算账)!(!)&
因为有甘书在旁,我胆子壮了不少,回头直视那个女气男鬼,只见他身旁多了个壮...男鬼,脸上没
有表情,同样是膝盖对下轻飘飘的,敢情男鬼刚才是去唤人....鬼来干架?
&你死定了(你死定了),谁叫你欺负我(谁叫你欺负我)!?(!?)&
我以为另外那个壮男鬼会使出什么招数,却是过了一会还没有动静,他没有在看我,反而看着甘书,
当我以为他是要向甘书出手时,他只是微微躬身。
&甘书大人,打扰到你非常抱歉。&
&是甘书大人(是甘书大人)?(?)那个驱鬼师(那个驱鬼师)?(?)讨厌啊(讨厌啊),人家什么都不知
道(人家什么都不知道)&&&女气男鬼一边说,一边抱着壮男鬼手臂消失了。
不用照镜子,我也肯定自己现时一脸}然,扫了甘书一眼,只见他又在叼那样式独特的烟支。
&都说驱鬼师只作驱逐的工作,又不会灭了他,而且看来是个使鬼,还有主人在后头撑腰呢。&他长
长地呼了一口气,烟雾散发开来,我似乎很喜欢这味道。
&人有那么多种,鬼也有那么多种性格啊?&什么使鬼主人的我听得一头冒水,只是把心里的想法说
&鬼成为鬼以前也只是个人啊。&
想想也对,我却把未知的东西固定于一种印象,未去了解就先把自己吓个半死了。
被那女气男鬼闹腾了一番,刚才因小孩的事情而低落的情好像好过一点了。我们在公园的长椅并肩坐
下,如同昨晚一般,今天那流浪汉不见了,也许是风太大换了个地方去。
&甘书,那小孩的父母,会一直保佑他吧?&
&&&不知道。&
&不知道?&
&死后的际遇各有不同,没有人可以确切知道的。&
&没有人可以确切知道?&我反复咀嚼这句话。
&活在世上的人都未能对&活着&有共识,何妨是死后的世界?我们同行也只能从旁敲侧击得来讯息
而推论个大概。大概只有死掌死亡的,才会理解当中法则吧。&
&未知生,焉知死?&我忽然想到这句话,不知现在孔子知&死&了没有?又想到对圣贤这样不敬,
不知会不会找我来算账?
&不用想太多的,本来这两个世界就有各自的运作方式,我们这行的人就只是体质特殊,才多了些不
同常人的权限。&
&甘书,难道我也有这种特殊体质吗?&身边突然出现几起灵异现象,总想寻求解释。
甘书又用手指轻拍下唇,然后表露出像是要恶作剧的一笑道:&&&不告诉你。&
我呆若木鸡,又觉得他这种使坏的样子很&&可爱?
&嗳~生气了吗?&他的声调带点失措,我却对这男人有了新的看法。
&甘书,其实你性格挺活泼的吧?只是身为驱鬼师时得装冷漠无情而已。&
话刚完,我便被他一把抱紧,明明只比我高一点点,为什么总能轻易被搂进他怀里呢。
&怎么办呢?我觉得你&&好可爱。&
&可爱?一个大男人说什么可爱啊?&虽然刚刚我才给予这男人同样的评价,但不代表自己也喜欢这
样被评值。意识到我还是在他怀里,感受着他不够暖和的体温,我觉得我有点舍不得了。
&快要天亮了呢。&不知声音有没有泄露我的心情。
想到晚上我又得在这公园等待,就怕会想到小孩和他的父母,忍不住难过起来。
&不喜欢待在公园就到别处等我,我总会找到你的。&头上的声音说完便松开了我,转身离开。
&等一下&&&我追上去,却不见他的身影了。
&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的?&
不会真是不是人吧?
夜,下雨了。
雨势不大,但看趋势,似乎还得多下几小时。
一场秋雨一场寒。
冬天,不远了。
过去这两天,我的世界被翻箱倒笼,被逼直视以往我嗤笑为无中生有的东西。感官放开了,我明显变
得感性起来,以往遇着雨天,我只会觉得麻烦,现在则会多想些有的没的,才发现以前忽略了很多生
活的细节,到底我,错过了多少人和物?
今天晚上,我坐在一间24小时经营的快餐店里,时间已经将近十一时,客人不算多,服务员没精打彩
,偶尔才抹抹面装装样子。我并不特别喜欢这种食物,就是看中这里只坐不吃也不会受白眼,前边
不远的座位就有位大叔睡死过去了。
一阵冷风吹来,我以为又是有什么东西出现,不由得警觉起来。望向风吹来的方向,其实就只是大门
刚进来了一位客人,我又自己吓倒自己了。那人的头发和西装外衣被淋湿了一片,引起其他客人的注
意,人们轻声抱怨雨还未停等等琐事,一刻后,店里众人又回复到互无关系的状态。
大概只有我,还在盯着那人看,正确来说,是盯着那人背后的黑影看。
那人进来后四处张望,看来不是很习惯这里的环境,后来选好了座位,站着脱了外套,稍稍整理便挂
在椅背上。可以看出男人身型较瘦削,比甘书还瘦一点,金属框眼镜在他那有点岁月的脸上,显得整
个人文质彬彬。那人把眼镜拿下,用手帕抹干镜片上的雨水后再架回去,然后拿出了钱包走开了,似
乎打算要买点东西。
那团黑影已经抽离,渐渐变化成人形,脸部轮廓也清晰起来。那是一个相当清秀的男子,而且也相当
年轻。他提起手,轻轻抚上眼镜男人的外套,然后用指头弹了弹,好几颗水珠便由外套滚到地上。这
个变动很轻微,外套上也没有干透,但已足够让我惊讶,我以为他是没有实体的鬼魂,却能对对象有
物理上的影响?
眼镜男人此时拿着托盘回来,托盘上有两杯热饮,他把饮品放下,坐在挂着外套的那个位置上。我很
好奇为何是买两杯饮品,天气不至于那么冷,难道是一杯是给那黑影的吗?此时清秀男子便飘过去坐
上对面的座位,手肘放在上,单手托住下巴,全神灌住看着对面的人。我不禁猜想两人的关系,那
不是看朋友或是看亲人的眼神,那是&&看情人的眼神。
也许是我注视过久,或是惊讶的反应太明显,那清秀男子忽然抬头向我这边看来。而且,不知道是否
我的错觉,那一眼&&
充满敌意!
&&不准打他的主意!&&
一道沙哑的声音似有形体,重重地向我的颈喉施压!我未能防范这突如奇来的袭击,试图用手扯下缠
着我颈的东西,却摸不到有实体,我想求救,但是声音发不出来,眼见那清秀男子再次化成黑影快速
移近,我猛力摇动身体,希望压在颈上的力道能减轻,但是徒劳无功。虽然无济于事,我还是在感到
快要失去意识之前,在脑海中大声呼喊&&救我!甘书!
那是纸张拍打上什么的声音。同时,那道在我颈上的无形压力一下子放松下来。我眼前的黑影回复到
人形,正护着自己那还处于黑雾状态的右手。我还没去理解刚才发生的事,就闻到熟悉的烟味。
双肩被人从背面轻轻按下,安抚我调整姿势,我知道那是甘书。
他用那种像是打进我脑海的声音道:&他不能再伤害你了,等等我,谈好工作就来。&然后他就在我
身边经过,走向眼镜男人,这时我才知道原来那杯饮料就是给甘书的。
甘书,真是神秘的人。刚才危险逼近时,不自觉就想到这个男人,我承认我对他有好感,想更深入的
了解他,但不料我对他已产生一定的依赖。
他说他要谈工作,我不好去打扰他,我看看四周,客人更少了,心想若我自言自语应该没有人注意吧
,目光便转回去看清秀男子,甘书一句他不能伤害我,我便放胆问他:&要不,你先坐下来?&
话才说出口我都觉得自己太胆大妄为了,再看一看甘书那边,我们似心有灵犀,他向我点一点头又转
回去跟眼镜男人谈话,我就把这当作是同意了。
&我是张凡,你是&&?&
&&&&文博,吕文博。&&他过了十多秒才答话,我还未接话,他又很紧张地问:&&你不是在打
冯学的主意吧?&&
&没,没有,我的失礼让你误会了,真不好意思。&
吕文博的样貌是秀气,并不是男生女相,只是少了男性的粗犷,甚至乎给人有点懦弱的感觉,实在很
难跟刚才恶狠狠的样子联想起来。
&&&&刚才,对不起。&&加上道歉的样子,别人还以为是我在欺负他了,都不知道怎样响应才好
&啊呀&&这个&&对了,你现在是&&?&虽然是我开口邀请他的,坐下来又不知说什么才好,虽
然我好奇两人的关系,却又觉得直接问会太过唐突,决定抛出一个暧昧问题试试。
&&我太久没跟别人谈话,让我想想&&我这个样子都快要二十年了&&&&
吕文博闭上眼睛,我也没开口催促,我知道接下来将要聆听一段故事。
那是个放在今天,也不能轻易向人吐露的故事&&
吕文博与冯学是在学生时代认识的,当确定关系后,接下来却是疲于应付外间的压力,吕文博无父无
母还容易办,冯学家里较传统,父母三番四次催促他成家立室,明的暗的安排了多次的相亲,两人都
知道不可能被家人接受。后来两人爱得苦了,瞒得累了,躲得烦了,受不了,便携手吞安眠药殉情。
结局就是被家人发现,冯学被救回,吕文博不治。冯学后来企图自杀过好几次,是家人盯得紧才没得
手,最后还是冯母哭着求着,冯学才没再自残。自此家人都没再催促婚事,冯学也一直没也伴儿。
&&最初我也等他快点来陪我,但后来看到他那样伤害自己,我悔恨得很。偷情也好,假结婚也好,
储好钱找机会逃去外国也好,分隔而互相思念也是好,但是死了就什么都不是。年轻的我们太天真,
以为爱就是在一切,以为不能在一起毋宁死。
吕文博以一种不附合他年轻脸庞的沧桑沙哑声线,向我这个陌生人如此告解。
&&我希望他过得快乐,但是又受不了别人跟他在一起,我这孤魂竟能有些力量,从中耍些小动作,
但每次弄完我又很后悔,对自己嫉妒的样子十分厌恶&&那个人,是来对付我的吧?
他话题一转,话中的&那个人&是指甘书吗?
&&这样也好,再这样下去,怕总有一天伤害到张学,我已经给他太多困扰了。
我想说些,却又不知可说些什么。我们两个就这样面对面坐着,没有再交谈。
过了一会,吕文博似下定决心般站起来,表情一下子变得轻松道:&&本来没打算说这些,跟你在一
起,不知不觉便很想说些心底话,如果当年有一个像你这般的朋友,我和冯学便不会走到那一步吧。
说完后,他就转身走向甘书那边,我有点伤感,并没有跟过去,好像这样我便会好过一点。
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见得吕文博跟甘书说话,甘书又对冯学说了些话,冯学时有摇头时有点头
,又说了些什么,这个模式循环了好几次,到后来大家都不说话。
甘书打了个响指,地上便出现了一条发光的线段。吕文博站在冯学身边,抚摸着他的脸,然后弯下身
子抱着他的头,良久才放开,之后吕文博向我这边挥一挥手,像道别,接着就跟随发光的线段离开了
冯学这时才有所动作,从口袋中取出一个信封给甘书,脱下眼镜,拿出手帕印一印眼角,最后站起来
穿回外套,便离开了。
这时,雨还没有停下。
甘书走过来,坐好后才把信封收好。
&这样就算是做完工作了?。&信封内估计是酬劳了。
&对啊,这次比预料中顺利就是了。&
&好像没有什么驱鬼的真实感似的。&
&不然呢?要念咒语捧圣经贴符咒?&
&不是吗?&
&虽然有少部份同行在用,也不是必然的方法,不过用上了,人们觉得有做过仪式了,事情才算完结
吧。所以有些心术不正的人就利用相似的手法骗人,以致真正的内行人反而落得神棍之名。&
甘书说话的时候虽然是面向我,但是焦点却像是穿透了我,望向遥远的地方,语气是平淡的,还是掩
盖不了一份小小的不甘。甘书似乎发现到自己的走神,轻咳了一声,重新把目光投在我身上。
&张凡,有没有人说过,跟你在一起感觉很舒心?&
&我?舒心?&
&嗯,就是不知不觉会跟你交心说话了。&
&如何是这样的评语的话,刚才吕文博也说过差不多的话,有好几个客户这样说过,虽然那些人没给
很大的交易额,却都变成老主顾了。&
&怪不得吕文博这厉鬼这么快就搅定,原来有你在帮忙。&
&他是厉鬼?怎么看都不像啊!&
&那么有攻击性的鬼还不像?他都对冯学的身边的人造成影响了。&
&怎么说?&
&冯学说,刚开始时,就只是回家时邻居们的狗只会异常的嘈吵,后来变得异常的安静,接着是家中
的小物品会被小幅度移动,那时冯学就知道有东西存在了,不过一直都还算安份,所以没有理会。&
&一般人怎么可能放任这种事?或者他已想到是吕文博,也许他没法肯定,心底希望真的是吕文博吧
&看来吕文博真是跟你掏心掏肺了?他们的关系你也知晓了吧。&甘书向我眨眨眼,俏皮一笑,我突
然间觉得这样的他很要命,可爱得要命!
&啊?约略有提过。咳!所以?&我暗叫糟e,想到那两人的关系,面前又放着一个甘书,不由自主
把一些事情联系上了。
&说到&&对了,后来发现家里有时动静会较大,尤跟女性会面后。&
&这个吕文博有说过,是嫉妒。&
&冯学也是这么想,加上他本人打算独身,所以他就避免和单身的女性走近。后来事情越来越严重,
最近有位因为合作要所以多了来往的男同事受伤,说是走楼梯时觉得颈部像是被人扼紧,挣扎时失足
滚下去所致。&
听到此处,我伸手摸摸颈喉,窒息的感觉闪现了一下,当闻到熟悉的烟味时,发现甘书已身体倾前,
然后他竟伸手抚上我的下巴,食指与中指沿着我的前颈慢慢扫下,直至锁骨才停下。他手指那带点粗
糙的质感更突显其存在,比身体更没有温感的这两只指头却让我感到很舒服,刚才的不适感已经消失
&你见到或是听说过有快乐的鬼魂吗?&
我想一想,摇摇头。甘书的手指终于放开了我。
&历代留下来的故事、记载、传说,极大部份的能长时间留在人间的鬼,都是因为留有执着而存在的
。时间一久,就只记得那一个执念,连这个执念缘头都可能忘掉,这的日子连人也不会快乐,何妨
甘书这段话是指,因为快乐所以没能成为有执念的鬼留在人间,还是指,因为太执着所以渐渐忘了可
以快乐?不论他的原意是哪个,我觉得两个说法都值得深思。
&所以说吕文博是厉鬼,执着到忘了为了什么执着、被恨所掌控的、由怨恨中得到力量的就是厉鬼,
近乎妖魔。&
我还是替吕文博婉惜。
&别太忧伤,你可知道冯学如何找上我的?就是那个受伤的男同事以为撞邪,找了个行家看,行家看
出是跟冯学有关,便跟他去商量,你说说看,一般除恶鬼应该找什么人?&
我好像猜到甘书想说什么了,垂下的眼脸的我抬起头来,对上甘书稍稍咪起的眼睛。
&聪明!冯学否决找除灵师的建议,而是找我这个不会灭鬼的驱鬼师,就是还想留吕文博在身边,问
我有没有办法,但吕文博觉得离开才是伤害最少的,说了很久冯学才肯点头。&
&你竟然不是遵照客人的意愿?&若果是这样,这个结局并不算怀,起码吕文博是还能作有限度的选
&如果客人的要求带有危险性,就得以大局来衡量了,这行也有所谓职业道德的啊。不然什么要求也
答应的话,就一个使鬼师或是招魂师,世界早翻转了。&
我听一愕一愕,从事这种行业也是一种专业,看来还要比想象中有秩序和系统呢。正这样想着,就见
甘书正注视着我,不知又在想什么?
&张凡,这世上有你执着的事物吗?&
&咦?你突然问这个&&&我有一点吓到,这算是一个深层次的问题,回答并不轻易。&一下子真的
想不出来,也许是死了才知道吧。&
&你没有情人吗?连心上人都没有?&
&没有呢,一直都在工作,没有时间&&&后者的话,我可以放你在心上吗?不行呢,我真的被吕文
博和冯学影响到了,这些念头一起,要挥去就相当难了。这时有够糟e了。
&是这样啊?哎呀,都这个时间了,要回去写工作报告了,今晚再见吧。&
&对了,为什么这么巧你会在这里会客?&他已经站起来,我把他叫停。
&才不是巧合呢,因为你在这里,我就把会面的地点改了。&他又用那种俏皮的表情跟我说。
我没有再说话,看着他走出店门,这时雨已经停了。
我却不希望雨停,最好能下得大一点,好让那个人离不开,在我身边多留一会。
我现在对所谓非人的存在已没那么大惊小怪了,有时我也觉得自己未免太冷静了点。
譬如面前这个正向我做鬼脸的小孩,那残缺的胳膊那身血衣,我没半点害怕,就只想到这大概是遇上
了车祸的。
&甘书,这么小的孩子,能有什么执着?&
&找到了啊?小朋友,你爸爸妈妈不是在这里啊,哥哥跟你一起找好吗?&
甘书今晚的客户,是一对年轻夫妇,说家里有些古怪,俩口子的家,时有会听到小孩子的嘻笑声,丈
夫更是一吃东西便拉肚子,医生也看不出是什么毛病,只给了止泻的药,可怜丈夫就这样整个人瘦了
下来,一副将近要去的样子。想找人看看家里的情况,协会便派甘书来,甘书就带我过来看看,但就
示意我不要干扰到他的客户,反正我什么都不懂,就别添乱了。
我问过甘书为什么不是派除灵师直接处理,他答道是这是在评估阶段,协会就随机指派,一般的小角
色通常在这阶段也能处理好,若是不在自己能力范围,就汇报上去,协会再作安排。
这时甘书已拿了一颗像是玻璃珠子的小圆珠,把那血衣小孩收进去,之后他似是毫不在意的把珠子放
在裤袋去。我越看越觉得儿戏,完全没有电影上看到的那种紧张感。
&之后这小孩要怎么处理?&
&这种小孩子通常也是迷路了,看到相似亲人的就黏上去,我会找人去查查,找到父母就最好不过。
&这小孩就能把人的身体搅坏啊?真不能小看。&
&&&&甘书又以手指轻打下唇,我现在知道这是他思考时的惯性动作。
&有什么问题吗?&
&小孩是能做到这点,不过通常对象都会是有些渊源的,可能是凶手或是伤害过小孩的人,像这次纯
粹寄托在陌生人的家,影响不可能那么大&&&
&有其他的鬼吗?&
&看不出来,但若是鬼以外的&&&
&不是鬼?&
甘书皱起眉头,左手伸了过来牵起我的右手,如同第一天见面那样,我的心情却不如初。
&跟紧了别放开。&甘书拉着我到了客户两夫妇所在的房间去。
那丈夫躺在床上休息,面色很差,苍白中甚至透着一层绿,不是病态的绿,任谁看到也都会往神怪的
方向想。年轻妻子忧心忡忡,看到甘书进来,问了情况,甘书又问了些事情的始末。
&看来对方等不下去了,今晚得处理好才行。&
甘书声音透着疲惫,又见他把一张纸人抛了出去,那纸人立刻自燃,连灰烬也没留下。接着甘书拿出
好几支烟燃点,分别放在屋里的几个地方,让那烟雾和气味包围着我们。
&我已经发出了紧急求救,帮手来之前我们都得留在圈内。&甘书对两夫妇严肃地说,他们都很紧张
,两人紧紧靠在一起。甘书干脆让他们留在床上,用被子盖过头,什么也不要理会直至安全了,总好
过等会儿吓坏。
&这次很麻烦?&
&嗯。似乎不只是鬼,当中还有妖,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妖。&
&妖?妖魔鬼怪不是一个类别别吗?&
&鬼以前是人,少数的鬼可以进化成妖魔,但大部份妖魔都是由人以外的东西化成的,是不同层次的
存在,也就有不同层次的处理方法&&&甘书突然停止了解说,视线固定在房门方向。
此时房门外像是有些什么东西被砸碎,或是有些家具被移动,估计厅里已一团糟。我心里也有点怯懦
,不像是鬼出现时会有一种冰冷的气息,现时看不见的情况下只感到一种力量的波动,看不到的东西
才更让人的想象力无限扩大,把不值得惧怕的东西都化作洪水猛兽。我观察甘书的表情,既没惊恐,
也没轻松,就只是板起脸孔,有随时迎敌的驾势。可能是留意到我的视线,他转头过来轻轻一笑,又
转回去看。
&那些烟对那妖有一定影响,说明级数不算高,不过对付起来应该很费劲。&这么算是安抚我吧,才
发现自己靠得太近,上臂都贴在一起去。
正想拉开一些,门外便传来人声:&不会吧?这是外来的品种?。&&这次的酬金得再加才行啊。&
&人家睡得好好的被叫醒,就是为了这么不可爱的东西?&&快点处理,我的宝贝儿子要是发现我不
在又得哭鼻子了。&&老子才亏大呢,跟美女约会到一半得走人。&
外边听起来有六七人在乱七八糟地交谈,忽现有把平静的声线向这边传来:&甘书,你还好吧?&
&我在保护客户,其他就交给你们了。&
&切!你就是嫌麻烦懒得动手是吧?&这又是另外的一把男声。
甘书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外边的人似乎又把注意力放到厅中的事情上。
过了约莫二十分钟,外边的抬抬拆拆声停了下来,有声音传进来问:&甘书,是蕉妖。你去问问客户
干了什么惹怒了这家伙?&
丈夫现时太虚弱,妻子便把可能相关的事情说了一遍,过滤一翻后大概是跟一次东南西旅行有关,两
夫妇一次大骤雨没拿伞,看到一棵小蕉树高度正合,丈夫便把那仅存一块叶子都拔掉,用那蕉叶来挡
雨,雨停后就随手丢了。
把这事情跟外边的人说了,外边就炸开了锅,接下来就是又骂又劝又可怜什么的,最混乱的竟是那帮
人之间没能得到共识要怎么处理。
甘书倒是一副看戏的表情,不知隔了扇门他能看到什么,手指有节奏的拍打下唇,还是那么该死
的......性&&感。那手指忽然停下来,然后搭在门把的位置上,似想到什么又放开。转过身回到客
户身边,着那丈夫起来,又吩咐了些事情,这时丈夫的脸上那层绿已褪去不少,妻子在旁扶着,战战
兢兢的开了房门走去。甘书却没有跟着走,只是留在房间里,我便看不到厅里的情况。
&如果小道士在的话,会怎么处理呢?&甘书往外一喊话,外边瞬间便静了下来。
接下来就听到不知是谁的喃喃低祷,混合着那两夫妇的连连道歉声。连我也感觉得到,事情已步向尾
过了好像很久,屋内的一切已无动静,那种烟烟也都消散去了,再后来是几人一起收拾的声音,甘书
长呼了一口气,看样子今晚的工作应该是结束了。
房门被打开,有三个男人进来望向甘书。
&那蕉妖被小黄带了回去,打算问问小道士再作决定。&一位穿着西装架着一副金属框眼钟的男人如
此说,语气就像汇报,听这声音,应该是最初查询甘书情况的那位。
甘书只点点头,表情冷淡,没有跟我在一起时的俏皮样子。
这几人接着把眼珠子转向在甘书身边的我,表情各异。意识到他们的视线落在我俩正握在一起的手,
我慌忙想挣脱,甘书却攥得更紧。
这几人互相打了几个眼色,最后推了大个子出来发话。大个子的表情很困惑,语气显得很为难道:&
甘书,你的这位&&朋友&&&
&我都忘了,这个也顺便交给你了,让他见见父母他就会安息了。&甘书没有回答大个子的问题,反
而是从裤袋摸出一个小圆珠给他。
&我是招魂师啊,别就老是给我反向追踪的工作啊。&
&好了,工作就是工作,快去。&
&&&是。&大个子转过身子便消失了,我看得目瞪口呆,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甘书,老板不会答应的。&西装男子推推眼镜,以略显担忧的语气说道,接着也消失了。这帮人真
的是人吗?
&我看好你啊,甘书不行的话就过来跟我吧。&这位红发男人一边把手伸过来一边说,我还没返应过
来,他的手便被甘书打掉了。
&哎呀呀,人家就是看上了嘛,你又拖着不动手,小美人的时日不多了,不赶快就来不及了嘛。&
本来觉得这人说语的语气怎么这么熟悉,但听到后来我便错愕了,顿觉脑中空白一遍,到回神过来时
,甘书的脸就在我面前,近得鼻子差点碰在一起,我的手依然被他紧紧握着,平常已不高的体温在这
时更冰凉了些,我回看四周,那红发男人不见了,我们也不知何时离开了那两夫妇的家。
&为什么&&?&
我开口说话时,感到甘书的手明显僵了一僵。
&为什么他们能够凭空消失了?他们是人不是鬼吧?&
&啊~?&甘书张大了口,没有说话,张张合合了几次,最后身体倒是放松下来了,便答道:&那是
张开了鬼道,走了快捷方式,看起了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
这样说来,这几天甘书最后会突然消失也得到解释。我闭上眼睛,让思绪沉淀下来,为接下来的问题
作好准备:&我,还有多少日子了?&
甘书看了我良久,没有答我的话,然后牵着我转个身一路走。半夜的街上没什么人,偶尔会看到一两
个醉汉,鬼倒是不少,看到甘书时会主动回避,这些非人的存在看起来有些是清晰的,有些是朦胧的
,有些缺了头,有些抱着残肢。
如果是我,又会是什么样的姿态呢?
&张凡,这世上有你执着的事物吗?&我想起甘书昨天的话,如果执着的意思是代表放不下,想想工
作生活什么的,我竟没有什么留恋;如果那是说挂心的,或许看一下比我不知强了多少的妹妹吧道个
别吧;但如果那是舍不得&&
我用掌心感受着甘书的手指,思考着我到底喜欢上他的什么?是同性的不说,我们才认识几天?我甚
至只是知道他的名字他的职业,其他的都不知道,凭什么说喜欢?
有一个研究调查,请行将就木的人回顾一生,觉得最后悔的事是什么。
答案千变万化,分类一看,&后悔没去做的事&比&后悔做过的事&多出很多。原来很多人一生做决
定,害怕这害怕那,想来想去就不敢做了,老来看,其实事情若然做了后来坏事了,也没有什么大不
了的,至少甘心,好过到死前后悔莫及。
&我们,要去哪里?&
&我只是跟你一起走走罢了。&
&&&我还有多少天了?&我不知不觉垂下双眼,又觉得这个姿态太过忧郁,决定抬头挺胸望向甘书
&&&三天。&甘视没有正视我,只看着我们的手道。
三天!?这么短!?想到这里头脑一热,把嘴凑了过去,在甘书还未反应以前贴上那两片柔软,那里
的温度不高,我却觉得有快要烫伤的感觉。感到甘书的身体顿了一顿再放松下来,我跟他只能再处三
天的想法占剧了我脑海,我放开了他的,不料他主动再贴上来&&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甘书放开了他的手,在分开的一刹那,我被搂进他的怀抱,他依然穿着件稍嫌过薄的外套,让我清楚
感觉到这里的热度稍微上升了些,还有就是那快速又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头上传来了他的声音:&我们&&不应该&&,让我再想想,让我再想想&&&
夜幕低垂。
我忐忑不安。
那个人会来吗?那个人会不来吗?如果来了,我应该怎&&
&喂(喂)!(!)&
我还想些有的没的时,耳边听到这么一喊,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下一刻意识到这声线和回音熟识感,
转头看去,果然是那女气男鬼。不知是否已骂过他一次,还是自知时日无多自暴自弃,我发现我对他
都完全没有害怕的感觉了。
&喂(喂)!(!)你也吱一声好吗(你也吱一声好吗)?(?)&
&你&&找我有事?&
&甘书大人现在挪不开身(甘书大人现在挪不开身),主人吩咐人家带你过去(咐人家带你过去)。&这
鬼的语气显得不甘不愿,比起之前所遇到过的,倒是多了一份生气。
&是吗?那走吧。&&怎么了吗?&这鬼说要走又不走,绕着我转了好几圈,一脸狐疑,因为不是靠
脚来移动,又飘上一点来看我。
&漂亮是挺漂亮的(漂亮是挺漂亮的),但是什么法力都没有(什么法力都没有),连鬼道也不懂走(连
鬼道也不懂走),留你在身边有什么用呢(身边有什么用呢)?(?)&
虽然我不太明白他没头没尾的在说什么,但比起跟他在这里磨蹭,我更想快点跟甘书见面,就催促了
一下。这鬼切了一声,着我闭上眼别乱动,突然感觉到背后被一双冷冰冰的手大力推了一下,之后感
到被卷入什么风暴之间,像是身体都被扭曲了似的,到最后感到风暴停了,在我张开眼的同时,也落
入一个频繁光顾的怀抱之中。
&你总算来了。&
我都站稳了,但甘书没有放开我,连抱着我的方式好像都不同往日,听到他低叹了一口气,接着我才
取回身体的自主权。
甘书的脸本已略带苍白,这时明显看出疲惫,我的手很自然地摸上去,对方没有躲开,拇指便再往浮
现出来的眼肚轻抹。我竟然对一个男人产生怜惜,不禁轻笑一下问:&今晚的工作很累人吗?&
甘书也回我一个微笑,连带眼角也弯了一弯,感觉得出来,甘书对我确实有点不同往日。这个改变背
后可以有好几种原因,我觉得无需要再去寻根究底了,就算那只是他对时日无多的人一份同情,我也
会接受这善意的慌言,让我可以心满意足地离去。
&现在才要开始呢,就客户本身也都可能不易打发了。&又是那种俏皮式的眨眼,这小子要电晕我不
这时我才开始看看四周,甘书说这是一处疗养院,还是专门照顾精神病的,收纳那些病情不严重,但
又不宜独立生活的那种病人。看那环境、那大院子、那些房子,应该也属于较优质的级别了,住进来
的背景也不会太差了,不然这么晚到访,应不大可能会通融的。
甘书的客户到了,我依旧在一旁不去打扰。那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优雅女士,看来也不是大富大贵,只
可能是生活较有余裕,她的衣着妆容很合宜,很有教养却又有一种冷漠的感觉。女士的名字叫徐芳,
她带我们到一个小院子去,说要介绍她姐姐徐芬给甘书认识。
我们人是到了,但徐芬好像不知有人过来似的,只见她不断挥动双手,气急败坏的叫着&让开!让开
!&,接下来又叫&别吵!别吵!&
&我姐这个样子,偶然会乱扔东西,伤人的事从没做过,医生都说这是幻觉,父母坚持说是撞邪,这
么多年了,我就请师傅你看看,结果如何也总要给家里的老人家一个交待。&徐芳的语气也不着急,
就像要是完成一项不怎么重要的工作似的。
就我看,徐芳的四周,除了我们便没有其他特别能引起注意的声响了,叫人&别吵&,自己倒变成最
吵的那个,这可能就是那些所谓幻觉了罢,不知她确实听到什么呢?
但是她的身旁,
的的确确是站了个&人&&&
&徐芬是不是总说,有个人在身边骚扰她?&甘书一定也在看那个&人&。
甘书没有理会徐芳的诧异,继续说下去。
&那个人是个女人,衣着挺简扑的,搅不好还是个熟人,有什么过节吧。&
徐芳瞪大双眼看着甘书,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顺着甘书的视线望去,我看到她吞了好几下口水,把大
衣拉紧了几把,不知是否在想象什么血肉画面。
&难道是&&我姐以前认定过一个男人,没想到那男人竟是然瞒着是有妻室的,那元配知道自己老公
跟别的女人交往,气得自杀,姐知道后也跟男人分了。说起来,我姐也是在那之后才开始有事的。&
一个简短的描述,大概都猜得出是怎么样的一个故事了,一个男人的决定,破坏了两个女人的一生。
最后的怨恨,却是纠缠于这两个不幸的女人之间。谁对谁错,已经没有人能够说得清了。
&&&我明白了。&甘书敲敲下唇,不知有什么打算。
&那我姐的&&真不是病?&
&我不是医生,我不能这样断定,不过很遗憾的告诉徐女士,你姐姐她看到的那些东西,有些我也看
不到,那就可能只存在于是她脑内了。&
&&&是吗?那请师傅把那个女人打发走吧,让我姐少受些罪也是好的。&接着两人商讨了三两句,
徐芳又跟徐芬说了两三句话便离开了,没有打算待到工作完成。徐芬亦只是看一看我们,又自言自语
徐芳说的是&打发&,却不是&除去&或是&消灭&,这位女性似乎并不如外表上般冷漠吧,又或是
女人对女人的一种同情?
甘书走向那个女鬼,却不让跟随。徐芬看看到他们,看看我,又径自走开。
&张凡,你回避一下。&甘书的声音直接传入我的脑海中,我望向他时他手挥了挥,我转身走得干脆
,不能帮上忙,至少别当个累赘。
我走出小院子,来到一幢不是用作什么用途的房子附近,这一路,鬼魂不是没有,但是身影都很模糊
,在这夜色之中,没刻意找的话也难发现。我开始思索,那些说自己见鬼的病人,也许有部份是真见
鬼吧。徐芬的情况,是被那女鬼逼出病来还是其他状况,那就不得而知了。
徐芬就在长椅上呆坐,比起刚才的她,再没有那种烦燥要开打的架势,眼神明显地少了恐惧,反更突
显那里空洞的感觉。我忽现想起几天前那位只有两个眼洞的非人,不由颤抖。徐芬用冷淡的眼神看着
我又呆回去,恐怕是有些误会了,急忙道歉:
&对不起,我只是想到其他事情。&
&别吵啊别吵啊~&她突然吐出这句,说话的时间点太巧合,我以为她是在对我说,但看那姿态,可
能是又在跟脑内的声音说话了。看到她这个样子,回忆便恣意冒出来,虽然未必有效果,有些说话我
还是想跟她说说看。
&如果那已经成为了你的一部份,根本不能抽离的话,就学会共存吧。&
&它会一直干扰你,占满你,抢夺你所有的注意力,害你看不清现实。&
&不是对抗它,而是要面对它,了解它,接受它,分辨它,不被它被迷惑。这个过程相当难熬,但是
这是你夺回自主的机会。&
徐芬只盯着我,我说的话亦没有得到响应,若是在旁人看来,必像是我在自言自语般,这真是一个讽
刺的画面。
&徐大姐,你一个人待在那里干嘛?都到关灯时间了啊。&职员的声音从房子楼上传来,徐芬含糊地
应了一声,踱步回去。
&哎呀,看你都不加件衣服,冷坏了吧。&在这里吃的住的都没欠,又有人聊聊天,在外间要重新适
应,孰好孰坏,不能由我这外人来断言。
&那打工的大婶明明就很关心他们,就是说话凶了点。&甘书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我身边,手指把玩着
烟支,又拿了打火机出来,风有点大,打了好几次还不能打着火。
&还好,你不能期望疗养院的所有职员都能为病人着想,温柔体贴又充满热情,毕竟这种病的进展人
人不尽相同,有时会相当使人沮丧,沮丧到家人都几乎想放弃的程度。&
&&&是你家人的故事吗?&甘书终于打到火点着烟,吸了一口,吐出了一个烟圈,那种平静的感觉
,我几乎以为这烟是他为我而点的。
&&&刚才我告诉徐芬的,就是我妈说的&&&想起自己的母亲,忽然觉得她不能长命百岁也是好的
,至少不用白头人送黑头人,那种刺激她怎受得了?
说到这里,右手被那人伸手握着,我变换了手指的位置,使我俩能十指紧扣,这个动作我一直都觉得
很亲昵,像是能够握紧爱情。甘书往我这边靠近,烟支早已丢掉,鼻息之间都是那种与别不同的烟味
,嘴唇间轻轻碰触一下便分开来。
我和甘书的距离足够近,让我终于发现他受伤了,淡淡的血腥味来自另只手的手背中,出现了三条血
痕,伤口显现已被清理过,血也止住了,只是没有敷料盖好。我想提起他的手来看,却不让我碰,说
只是小问题。
&这次不太好打发,就只好来硬的了。&甘书轻描淡写,我都几乎忘了他是在做一种非比寻常的工作
&如果我能帮上忙就好了。&
&这活不容易干啊。&甘书给我一个微笑,把我们的手握得更紧。
&我想跟你一起走走。&
&嗯。昨天你也是这样说呢。&我们已离开疗养院的大门,现在漫无目的地一路走下去。
&明天我也想跟你走走。&
&后天也&&&
我一吻压上去,把他接下来的话都堵住,那种说话太伤感,我人就在眼前,就给我把这短暂的恋情谈
得好好的啊。我尝试加深这一吻,甘书显现对这事儿不熟练,好一会儿才意会到要稍微张嘴让我进去
,更遑论要他懂得响应我的邀请?当他终于能试着追遂我的舌头时,便察觉到他的体温正逐渐升高。
我不敢继续纠缠,虽然我是如此留恋。
一吻结束,我不意外的看到脸色潮红的甘书,正有点不知所措,那是一种不附合他的稚气,感觉有点
似乎甘书对我,还真是有点感觉的,他再次跟我十指紧扣的牵着手,一边走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我那愉悦的内心中有一小角,却似有什么违和的感觉,有什么事情我忽略了?
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四周的事物看起来像隔了一重纱,总觉得不真实。
&对不起&&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
有一道细碎的声音缠绕着我,那低沉沙哑的成年男性声音称不上温柔,当中那歉疚之意却不容忽视,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一个大男人如此愧疚?
我受了神推鬼使似的,追随声音的来源,走到了离开了几天的那个公园去,我甚至不能说明是怎么走
到这里来的。
耳边的声音没有间断,我觉得有些不妥,甘书又不在身边,正要转身离去,四周又忽现起雾,五十米
开外的地方都显得蒙,景色非常怪异,都可以肯定我又碰上非人的东西了。
是不是祸,是祸挡不过,我一咬牙,回头向声音的来源走去。随着我的移近,三个越来越清晰的轮
廓出现在视线范围。
那是一个头破血流身上也血迹斑斑的男人,长得壮,皮肤黝黑,看来是个干体力活的,我只能肯定他
实际年龄会比看起来小。此时他神情惶恐,双手在空中乱舞,像是要抓着什么却抓不着,口中念念有
词,仍然重复在说道歉的话。
在他面前有一男一女,看来像是一对年轻夫妇,脸容无比清晰,嘴角流血,双眼瞪视着男人,两人的
盘骨以下部位却已变形,脚掌与膝盖都朝着不自然的方向扭曲,一片血肉模糊。他们似听不到男人的
道歉,或许是听到了却不为所动,表情不忿,似有血海深仇。
也许真的有仇!
不知哪来的,就像是古装剧才山现的打更声,这种打更声总是伴着&风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对白而
来,现在听到的打更声听不出远近,也没有我回忆中的对白,又是一种蒙的感觉。
这打更声像是一种讯号,那两夫妇终于动了一动,我看到他们背后的雾消散了一些,我以为会露出公
园原本的风景,但此时又有另一个投影显现。投影逐渐清晰,那是一个房间,有一张小床,可能是打
了个小灯,房间的布置还是看得到一二,似乎是处小孩子的房间,看家境还不错的样子。
那两夫妇盯着床上的小孩看,表情透露着慈爱及宠溺,与此同时,小孩的脸在投影中被放大了一些,
就算灯光昏暗,影像还是清清楚楚的,我觉得很眼熟,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只肯定不是生活圈中认
识的孩子。两夫妇向那投影走去,身上的血迹以及肢体的异常,一瞬间收拾干净,刚才看到的血肉模
糊都像是幻觉。
当那对夫妇连同投影一起消失的同时,我想起了,那个小孩就是前几天在公园见过面的那个,事情连
结起来,那对夫妇就是他的父母了吧,就是因车祸而丧生的那对夫妇。我不能确定,但猜测今天可能
就是甘书所说过的第七夜,死去的人会回去看他最挂念的人。
再看不住道歉的男人,很可能他就是那个面包车的司机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对着空
气使劲道歉的男人尤其显得凄凉,我现在才注意到司机的背后也是有一幕投影。
那个影像之中,没有灯光,却晓得那里是个布置简单面绩不大的家,环境不比刚才小孩子房间看到的
,那家中的饭桌上放了一份饭菜,放得整齐,看得出是刻意做的而不是剩菜,依份量来看给是一个男
人刚好,大概就是家人为眼前这男人做的了。
&那么他的家人呢?&我心这么一转念,那投影像有感知似的,出现了一对母女的画面,那个女孩子
比刚才那两夫妇的孩子要大一些,正靠着母亲睡着。那位母亲年纪也有三十了吧,她正搂着孩子,把
被子的一角压紧,似是不让被窝的温度留失。此时我便听到女性的低泣声,不难想象正是那个母亲怕
吵醒怀中小孩而压抑着哭声。这景象看得我心里很不好受,真想做些什么帮忙。
司机终于动身,却不是望向投影,而是好像突然意识到我的存在似的,转头往我这边看,嘴上的道歉
依然没消停,甚至乎有越演越烈的趋势。他的手依然在空气中舞动,配会却步似是要向我这里伸展过
来。就在他的手指几乎要碰到我时,有什么东西挡了他一下,他整个身子变得虚幻起来,他整个人退
后了几步,过了一会,他的身子又变回实在一点。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车祸是意外,谁也不想,但又的确是这男人所引起的,所牵连的不只是
好几条生命,更是几家人的生活与人生。
道歉并不能挽回生命。
&我原谅你。&
但是接受道歉,至少可以不让仇恨占据了灵魂。
司机一怔。
&我说,我原谅你。&
&啊&&谢谢你谢谢你&&&
司机终是停止了道歉,又千谢万谢了我一番,便转身往投影里走,到他消失在投影中时,四周的迷雾
便开始消散,我一直遗忘的事情,好像也清明起来了。
甘书还未出现,我下意识提起左手看手表,才发现表镜有几道裂痕了,我不记得什么时候让它受过撞
击,大得能把这种水晶玻璃撞出裂痕来。
我试着让嘴角向上拉,不过都维持不了多久。果然呢,遇到那司机、那对夫妇,果然不是碰巧。
嗒&&嗒&&嗒&&嗒&&
就像是水滴声,我往地上看,却见是血液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我的衣服染血。
我的右手不能抬起来。
我连保持站姿都显得困难,终是跌坐在地上。
我眼前的景象都涂上了一片红。
我想发出声音,喉咙只带来一口腥甜。
心跳&&对啊,我早就没了心跳。
我的体温也早已流失。
我想呼喊,就我想呼喊什么?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
&甘&&书&&甘书甘书甘书甘书&&&我想用力的呼减这个名字,但是声音细碎,连我自己都听不
一道熟悉的味道再次环绕着我,有人用力把我抱紧。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张凡,我一直都在这里!我一直都在你身边看着你的!&甘书的声音里满是焦
急,我却是感到很安心。我想看看甘书的脸,想到这,眼前的一片血红景象又回复原来的颜色。
但下一刻,意识到自己现在丑陋的姿态,我又有些胆l起来,不知甘书对这样的自己有如何感想。
头上传来甘书的轻叹声,很快又转成轻笑声,&你不想让我看到你这副模样,变回去不就好了吗?&
&变回去?&我的声音也回复了,不再被血液堵住喉咙。
&就是那个还未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然后每晚都在跟我约会的胡涂鬼张凡。&
我闭上眼睛回想,真的感觉到身体回复到无事一般,才打开眼睛。甘书的脸就在我的眼前,表情略显
惊讶,我还坐在地上,他则仍然是用手从背后揽过我的肩膀抱着我。我再确认一下口腔内再无血腥味
,便伸出把刚才还不能动的右手,把甘书的头拉下来&&
甘书再啄了一下,便把我拉起来站好。
我们凝望对方好一阵子,我心里有很多问题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倒是甘书先开口。
&我想跟你一起走走。&
我正想调侃他时,四周的气氛突然变得不一样,甘书的表情变得严峻,身体也摆出戒备的姿态,随着
他的视线望去,二十米开外的地方凭空出现到一道垂直的淡绿光线,当这光线延展到有约一个人的高
度时,光线变成了一度裂缝,走出一位穿着西装的男人,没记错的话,这位就是处埋蕉妖时见过的那
&甘书,老板叫你回去。&&你跟这位的事他知道了。&他小心观察我俩的表情,说出了后半句话。
甘书没有回应他,他只把拉着我的手握得更紧。
&甘书,你知道反抗没好处,尤其对这位而言。&他望一望我,语气还算友善的劝说。
甘书握着我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终是把我的手放开。
&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甘书回望我一眼,然后快步向西装男人走去,最后消失在那道裂缝中。裂缝消失的同时,我感到我心
也消失了一大块似的。
这夜,甘书再没有回来。
当我有意识时,又是晚上的时间。
甘书说得对,我真是个胡涂鬼,这么多天没看过太阳都没觉得不妥,不过我的神经有这么粗吗?
算起来,今天就是三天之期的最后一天,,心里许多许多疑问,解答不解答都不再重要了,可以的话
,我希望能跟甘书好好渡过,可以的话&&可以的话&&
甘书说他一定会回来,我还是担心他会不会被绊住,想到不由觉得好笑,又不是没谈过恋爱,怎么现
在像是初恋中的小伙子似的?
叮叮当&&叮叮&&叮当&&张凡&&回来&&叮叮当&&张凡&&回来&&叮叮当&&叮当&&
伴随着像是摇铃的声音,我听到有人呼唤我的名字,可惜那不是甘书的声音,这把声音很陌生,但又
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把粗豪的男人声,感觉上是个不拘小节的人。
&&叮当&&叮叮&&叮当&&张凡&&回来&&叮当&&张凡&&回来&&叮叮当&&叮叮当&&
四周变成一片白,我的双脚像是不属于我,无视我的意愿自行迈步,顺着声音的源头走去。
呼唤我的声音越来越近的同时,看到前方立着两个人影&&我心底保留一份怀疑,毕竟最近遇鬼比遇
人影的脸容一下子清晰了,一位竟是我的至亲!
妹妹连跑带跳,撞入我的怀抱,不像是甘书的微温,而是像刚出炉的肉包子那种烫手,让我有点难受
&哥,你&&好冷。&小妹稍稍拉开了距离,定睛看着我的脸,我也看着她,往日的水灵的大睛睛,
如今眼框都红了,泪水就在里头不住的打转,她吸一吸鼻水,展露她依旧甜的笑容,我知道我这坚强
的小妹正揭力隐藏着她的伤感。
&哥,你竟然真的&&&
我没有回答,我一回答,她的泪水就会缺堤了。跟甘书相处以来,遇过的人与鬼,都使我觉得惋惜未
来,仇恨过去,倒不如珍惜跟眼前人相处的时间。
&是你?&今晚一直呼唤我那把声音的主人终于开口,我看清来人,又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处理蕉妖
时那位大个子,我记得他说过自己是招魂师。
&程师傅,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什么&&&妹妹一脸不解,要我说当中缘由也是不知从何说起。
大个子的说话被这当当声打断,这声响我昨天才听过,又是那种不知远近的打更声。
&回魂夜的报时打更?不会吧&&&大个子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向妹妹问:&张小姐,你不是说令
兄已经不知死了多久吗?怎么&&&
妹妹一脸无辜道:&对呀,我哥都不知死了多久了&&?&
大个子动作夸张地拍额道:&原来这句真是问句来的吗?我以为你是表示令兄死了很久的说法。&
&我哥死多久有什么关系吗?&
&在死去的第七晚,死者是不可以跟清醒的家人打照面的。&大个子抓抓头,长叹了一口气,拿出手
机按了一组号码,&是我,有点麻烦&&&
大个子分别看了看我和妹妹,便转个身小声地谈他的电话,大概是我们不应该听的内容吧,似乎真的
是很麻烦的情况。
&哥&&&听到妹妹的呼唤,我再转身过去面对她,好几年了没有见面,我这妹妹已经脱离稚气的一
面,散发出属于她的娇媚。
&小妹,那边还适应吗?&
&还好,最初是过得挺紧张的,后来习惯了,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那就好,好好跟妹夫过日子啊。&
&当然。&&哥,你生前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生前&&&妹妹都见到了,挂心的事没多大。&倒也没什么,就是公司及房东老太太那边帮我善后
一下吧。咦?对了,你是怎么会找上大..&&程师傅的?&
&我也说不上,就是这几天心绪不宁,接着就梦到哥哥你给我报梦,所以就找程师傅来招魂。&
&我报梦?&
妹妹说到这里眨眨眼,这个耍恶作剧的俏皮表情和甘书特像,感觉重迭在一起,也许是因为这样才让
我觉得甘书一个大男人很可爱吧。
妹妹瞄一下还在用手机的大个子,然后示意我低头,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我是这么跟那个什么协
会的人说的,不过呢,其实是哥你的男朋友拜托我这样做的。&
&男&&?&男朋友!?
&咦?难道那个男人真的是骗我吗?但他那样朴克脸边说边脸红的样子不像是假的&&&
&是甘书?&
&真的是男朋友啊!?&妹妹一副惊奇的样子,这小妮子刚才竟是在套我的话啊?
&是&&是啦!&如果我的血液还在流动,估计这时都脸红到脚趾头去了。
嗤(嗤)!(!)
很小的一声,我好像捕捉了什么人的气息,待我仔细听,却又什么都听不到。
&张小姐,时间到了。&大个子不知何时放下了手机,原地向我们喊过来。
妹妹再给我一个拥抱,感受那份难受的滚烫,虽然没有发出声音,我确实感到前襟位置被泪水打湿。
&哥,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也要好好的。再见了。&
我们这一别,就是真正的永别了。
我眼前的景象渐渐变成一片白,我还未仔细看清自己身处的地方,便被人从背后抱紧。不用闻到那烟
味,我都知道这微温的胸膛是谁了。
&张凡,如果说要把你扣在我身边一辈子,你愿不愿意?&甘书的唇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如此说,那
一道一道的热流害我差点要分心。
&跟在我身边,不再能有一个人的自由,跟我一起工作,见尽生离死别,见尽悲伤与无奈,有时又会
陷入危险,有可能&&魂飞魄散,那就会失去了投胎再生的机会,这样你还愿意吗?&说到魂飞魄散
那一句,甘书顿了一顿,手上的力道更大。
甘书在背后应该做了很多事情了吧,不然他今天的问题可以早几天问,也不用动到我妹妹。
吕文博后悔,他与冯学明明有很多路可走,偏偏走了死胡同,死了就什么都不是。而我,死后还有得
选择,能不把握吗?但我又怕&&
&甘书,这样做,你会怎么样吗?&
甘书没有实时回答,几天下来,我了解到甘书根本不说谎,觉得有问题的说话,他倒宁愿不开口的。
沉默了一阵子,甘书仍然没开口的打算,在长长的一口叹气之后,扣在我腰间的手放松了一点。
&最初只是觉得很有趣,看到一只很淡定的鬼在鬼道中游荡,这种样子的不是老油鬼,就是连自己死
了都毫无自觉的胡涂鬼,然而这胡涂鬼又被其他山精海怪盯上了,就忍不住救了下来。&
听到甘书的语气,转身过去看,这家伙果然是在偷笑。
&后来又觉得,这么漂亮的脸若总是担惊受怕多可惜啊,反正就七天,陪陪这胡涂鬼也好。再后来&
&&甘书对我眨眨眼,我忍不住偷了一个吻,顺势换了姿势变成了互相拥抱。
&我不应该跟你这样的,原本过了这夜,你就可毫无绻恋离开人间&&张凡,趁现在我还在犹豫,你
要走的话&&&
&我要。&我语气坚定的回答,甘书身体一顿,我心里暗笑,我相信甘书刚才一番话不假,但里头好
像隐藏着什么要套我什么话,让我不禁想恶作剧一下。
&一开始不是问我愿不愿意留在你身边吗?我的答案是&我要&。&甘书这才放松下来,我看那脸,
嘴角都几乎裂到耳边去了。
&好肉麻啊(好肉麻啊),主人(主人)。&女气男鬼那把难忘的声突然传来,刚才的旖旎气氛一下子消
&哎呀呀,那就不对了,那是情调啊情调啊。要看到甘书不板着脸真不容易啊。刚才人家都替你们急
了,真怕小美人不答应。&听声音,我记得是那个红发男人,但甘书把我抱得紧紧的,都不能把人看
&哎呀呀,他都说跟定你了,难道我还能跟你抢不成?虽然他真的好强啊。&
突然,我视线所及,一道淡绿色的光线出现,那位穿西装的男人也出现了。
&甘书,你是个驱鬼师,你知道扣这位在身边代表什么意思吗?&
&我明白,请转告老板我接受那个条件。&
&甘书!&刚才被甘书转移了话题,现在看来这当中果然有问题,不知甘书为了我付出了什么代价,
我想跟他在一起,但不要成为他的累赘。
&放心,不是什么坏条件,就是不能再轻易躲懒了。&甘书轻声在我耳边说,刚才还不觉得有什么,
现在这么多人在,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我也赞成快点把他收了,放着不管,肯定会进化成厉鬼的。&是大个子的声音,有点焦急的感觉,
好像赶过来的样子。
&此话怎说?&西装男人推推眼镜,我总觉得他的表情有点期待。
&七天就能以实体现身,连没有能力的人都碰触得到,显示出基本能力已经很强了,思路也异常清晰
甚至是聪敏。偏偏还在不应该的时间跟家人见了面,现在就更难被鬼界收回去,虽说这我也有一部份
责任的&&现在加上对对对对人的&&恋恋恋&&留恋&&总之!就这样放走,不成厉鬼都不成了。
&既然使鬼师与招魂师都意见一致的话,我就这样跟老板报告去。&西装男人转个身,一下子消失不
不待其他人反应,甘书便跟我十指紧扣离开了,四周的白色变成了有点眼熟的街景,这是第一晚遇到
甘书前那个我迷了路的新小区。
&你最初遇到的,是他吧。&甘书一指,远处站着的白色人影,我想忘都忘不了。
&我们以后会接手很多这种花时间的案子。&
&对呀,&甘书咪一咪眼睛,提起我的手吻上我的手背,&刚才是你&自愿&作为我的使鬼,要跟我
一起工作,现在说不要已经太迟了。&
&我&&做得到吗?&我无视手背传来的烫热,我很怀疑,我什么也不懂,何来力量帮助甘书?
甘书跟我并肩站着,看着白影的方向道:&我只能想到用这方法把你光明正大地放在身边,我会一点
一点的教你,如果某一天你厌烦了,我会放你离开,到时你可不能作乱啊,不然要亲手对付你我一定
我没有答话,其实也不懂回应,把甘书的话反复思索,觉得这人的告白很直接,听起来就如同女气男
鬼所形容的觉得很肉麻。
天色破晓,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人微微一笑 &&
&晚上见了。&
不知为何感到很心安,一种隐藏深处的彷徨消失得无影无踪。
&嗯,晚上见了。&
我微笑回应。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你明明是一只鬼啊(明明是一只鬼啊),却老是学不会飘着走(飘着走)~&
经历了多次的失败,我还是驾驭不到这么基本的技术,那碌幕匾舾梦曳吃&&
&痛痛痛痛痛饶命啊(痛痛痛痛饶命啊)!(!)张凡大人(张凡大人)~!(~!)人家不敢了(人家不
捏着小花花冰冷光滑的脸颊,看着这种小媳妇脸,我不由加重了力度,顿觉得压力消解了不少。
小花花就是那女气男鬼,我花了些时间才能叫他名字而不鸡皮疙瘩。
&哎呀呀,小花花你就逆来顺受吧。他的等级就不知比你高出多少了,后台又过硬,你主人我也是不
敢轻易开罪的。&谢绯推门出来看到,也只是用手指梳理一下那头显眼的红发,事不关己的说着。
看到跟着谢绯一起走过来的甘书,又瞄到忠语那壮男鬼既心痛又欲言又止的表情,我还是放了小花花
,这小媳妇马上飘开去扑在忠语身上装哭。
按甘书的说法,他们这行一些基本术法是共通的,每人也懂些行家的技俩,但要深入一些,还是得专
攻才行。因为我会成为甘书的使鬼,所以他就来跟使鬼师请教一二,而我就得跟谢绯身边的两只老鬼
学习些帮得上忙的鬼法。
现今的我,能在白天时露面,不过时间不会很长,谢绯说先前甘书一直用那个烟给我供着,所以底子
就已经很好,现在只等下星期我的七七到了,就可以正式被甘书收去,到时就免疫于甘书血液中的力
量,就不怕不小心碰触到而魂飞魄散,在这之前,我就暂托在谢绯这儿,每天得看着这帮主仆鸡飞狗
&如果学得不高兴就算了,反正驱鬼师又不是以使鬼为主力,你只要学些护身的小术就好。&
甘书来到我身边,揽过我的肩膊,眼看他就要亲过来,我身影一瞬,让他一时扑了空。
&哎呀呀,小美人真小气~&我实在不喜欢谢绯这么称呼我,不过在&甘书的小凡凡&、&甘书的小
心肝&、&甘书的小宝贝&等选择下,我也只能妥协。
&你好意思一直盯着看,我也不好意思表演给你看吧。&说话的同时我也拉起了甘书的手往外边走。
谢绯的家是幢独立楼房,据说是看中这儿闹鬼价格低才置下来,不过我相信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出手的
价钱。站在前院,借着月亮的银光,我还是能看到甘书带着疲态的脸容,我抚上那浮肿的眼肚轻轻按
下,这个人的表情柔和下来。
&稍后还要去工作吗?&
&嗯。要做些评估,要去吗?就在这附近的。&
甘书这次没有走什么鬼道,我们就牵着手走到附近另一幢独立楼房,我望向这跟谢绯家差不多样式的
房子,试着一些小术&&一团冷气,两团冷气,三团&&,不由得皱眉。
&甘书,他们是在开派对吗?不对,全都站着不动,就像是被迫插在那里一样。&
甘书惬意地笑一笑道:&你比我的反应还要快,怪不得谢绯老是觊觎你。&
&怎么啦?现在我在他那你吃醋了?&
&&&这就叫吃醋吗?真不好受。&我本来只是打趣响应,我估计甘书这方面的经验不多,但也想不
到他的回答如此直白。他把头埋在我的颈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心中一震,但他似并未注意,&
你快点回来吧。&
我哭笑不得,这大男人竟是在撒娇!?
甘书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终于把头移开,望向鬼影幢幢的房子,口中喃喃自语,看来像是数数目。接
着又他带我走向另外一幢楼房,这边的感觉跟刚才那幢一样,甘书又数一次数目。如是者走过好几处
,重复相同的动作。就算不用甘书说明,我也感觉到这里头有什么阴谋在。
&真是大手笔,动了近百只鬼来。&
我们又回到谢绯的家,甘书借用了笔记本在一边敲些什么,一边跟我们在谈。
&这么多东西在,逐一驱逐岂不累死?&
&那你怎么看?&甘书终于用完笔记本,保持在旋转椅上的坐姿转身过来。
&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法术,不过怎看都有人为的原因在,不如把这人抽出来,一了百了。&
甘书听我一说,就开始用手指拍打下唇。反观谢绯,却是顶着一张苦脸,我觉得奇怪,便问:&怎么
了?这当中有什么问题吗?还是我犯了什么禁忌?&
&没有。这种事情查查就应该不难吧。对吧?&他说到&查查&时,扫了谢绯一眼。
&哎呀呀,人家知道了知道了,甘书你现在升官了嘛,这些小事就不要劳动到你老人家了,小的现在
就动身去查。小花花、小忠忠,我们有得忙了~&谢绯伸了个懒腰,转身去唤那两只老鬼去。
&这是?&我觉得他们的互动有一点不同以往。
&老板要我负责多些麻烦的案子,那就得扩大我的职权,他一直想这样做了,我一直不答应。&
&这也是那个条件之一?&
&也是啦&&张凡,我觉得这是值得的,这是我的选择。&
&嗯。&我把手放在旋转椅的扶手上,弯下身子,吻上从刚才开始便散发性感的那片暖热。
甘书把双手绕在我的后脑,加点压力,不让我离开,到他需要换气了,才把两人的距离拉开。
&记得把护身用的小术都学好啊。&甘书就留下一句话,一瞬间离开了。
&哇呀~(哇呀~)好激情啊~(好激情啊~)!(!)&
&哎呀呀,甘书开窍了,以前这木头众多美人投怀送抱都不要,小手不会牵,豆腐也不吃,现在就当
众表演这么情深的一吻了?小美人你真是魅力没法挡啊~&
这两主仆不知何时又回到这边来,我一时间尴尬得很,但又想到老是给他们调侃也不是办法,只好装
作不在意,谢绯看到我这样便意兴阑珊回房去。
小花花本也开始飘开去,但被我揪住衣领。
&小花花,你的隐身法相当好嘛,你就指教一二如何?&
这老鬼又摆出那种小媳妇脸,假哭着求饶,所以我也只劳役了一晚,把隐身法的精要都学好了,便放
他离去,他又马上扑到一直守在一旁的忠语身上。
看到他们,心里便有一份期待,过了下星期的七七之后,我就可以回到甘书那里。
到时,我和甘书在一起的生活,才正式开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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