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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也不愁《木棉树下我的家》第十二、十三集_新浪网
《木棉树下我的家》第十二、十三集
.cn 日&14:28 新浪论坛
&&&&作者:李跃瀚
  ※100%原创歌曲及同名小说:《木棉树下我的家》
  ―――――――――――第十二集、城市日记
  插曲12――《心情不再容易被感动》
  歌词:在城市呆久了,眼睛已生病了,耳朵已失灵了,鼻子也迟钝了;彩虹已消失了,月光已暗淡了,星星也模糊了,我慢慢成熟了。电话已不听了,短讯已不复了,网络已不上了,邮箱也塞满了;长发已剪短了,年龄已忘记了,广州也陌生了,我终于迷路了。心情心情不再容易被感动,我们我们不再相依和抱拥,也许也许过去只是一场梦,我们的咖啡已经变冻。(外面的世界依然朦胧,依然朦胧。)忘了木棉树下的追逐,忘了曾经为你而哭,忘了走在孤单的旅途,就象一场赌注。
  ――――――――――――〈1〉、蒲东淘金记
  威廉和汤姆逊在完成两个小工程后,颇为得意起来,接着也没有什么稍大的工程可做,也许是他们求功心切或者是不满现状,变得有点烦躁了,觉得广州太狭隘。而这时候又受到一些朋友的影响和媒体上的诱导,他们对上海的热衷起来。
  他们还飞去上海一趟考察一番,发觉市场潜力也颇大的。再有加拿大领事馆的朋友也游说他们来上海发展。他们动摇了。而这时候因为接近“九运会“的缘故,很多大工程都滞后,他们在广州的业务也停滞不前,某些小项目还收拖欠设计费;而且他们对那些50万以下的小项目也不感兴趣。
  杜嘉颖这时候也因为“九运会”的事务特别忙碌,没有怎样跟他们聊天。
  不久,他们就得到加拿大驻穗领事馆朋友的帮助,承接了蒲东开发区的一个五百万的大项目,准备动工。
  2001年10月初,他们开始在上海蒲东设立了办事处,其实也等于把公司搬了过来,广州的业务逐渐冷落下来了。在广州逗留的时间才半年,他们的心就“野”起来,把重心转到了上海。
  当杜嘉颖知道他们的决定时,想挽留他们已经迟了。10月的最后一天,在送他们去机场的路上,她还是尽最后的尝试。她对威廉说留在广州会更好:一是广州在整体经济以及房地产方面的潜力绝对不比上海差;二是她在广州人脉关系也很广,可以协助威廉开展事业;三是为了她好,因为一对恋人是不可以分得太远太久的……
  她还列举了他们在上海发展的几个不利因素:一是他们在上海没有当地足够人脉关系,开展业务会很吃力;二是上海已经有很多优秀欧洲和日本的设计师,他们想中打开一个局面的话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三是他们在财务上并不具备足够的资金周转,一旦接上大工程就要贷款,容易产生风险……如果在广州就可以稳打稳扎,可能接的项目小些,但接三个小的总比接一个大的稳当,在广州站稳了再向上海进军……杜嘉颖很坦白地说了。
  威廉也很认真地听了,但之后想想还是觉得上海是个真正的大城市,他还受到一些香港的朋友影响,说上海比广州更有潜力,那里的四五百万的别墅也很抢手……再有那个五百万的项目……经过一番思考后,最后他还是决定与汤姆逊一起去上海。
  最终还是尊重威廉的最后决定,她明白他来中国始终是为了事业。在机场送机时,她深深吻别了他……
  她知道,这样一别也是对爱情的考验,她不敢往坏处想,只是衷心祝愿他会在上海闯出一片天地。
  威廉在加拿大读中学时就是个捣蛋鬼,他居然会在学校百年庆典那天偷偷赶了四百只绵羊进入校园大闹了一番,然后躲在树上看着学校两千多号人和警察们忙得满头大汗而捂嘴偷笑……他还会冒充班上最帅的男生写了一封情信给一位被公认又矮又丑胸部平平的女生,让那个“灰姑娘的脸顿时绽放出钻石般的光芒……”
  杜嘉颖还是有点担心,但也无奈。她偶尔地会在广州和上海两地穿梭,但随着“九运会”的逼近和工作的增加,她去上海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
  繁华的上海外滩的夜空,飘荡着一股格外迷人的气息,高耸的明珠电视塔,傲慢地屹立在黄浦江畔。
  威廉和汤姆逊也被上海独特的氛围迷住了,在这里的业务也开展得一帆风顺。他们庆幸来中国来得及时。白天他们奔忙于工作,晚上就享受着这里酒红灯绿,夜夜笙歌的生活。
  他那红褐色的头发飘逸着奔放的热情,深琢的眼神保留着那法国人的浪漫血统,而远离伴侣的寂寞生活让他蠢蠢欲动……他跟自己的女秘书――一位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好上了。
  ―――――――――――――――――〈2〉、直觉与危机
  “九运会”完满结束后,杜嘉颖手头上的又增添了新任务:电台委派她去策划制作明年“2002广州创建国际花园城市”几个大型宣传活动,以及筹备世界杯亚洲区外围赛的体育节目策划,她根本没有时间去上海了,现在连周末的时间也花在资料收集上。
  他们感情的维系只是电话和电子邮件,她也很久没有收到他的鲜花了。象以前,每月她的例假来临之时,都有他法国故乡产的巧克力和鲜红的保加利亚玫瑰送来抚慰一下。
  如今……女人的特有的直觉和敏感让她察觉到一丝危机。
  上海的天气转冷了,广州大街上的树木也开始飘零地落叶了,他们的感情也似乎开始冷却了。隐约中,杜嘉颖听说了威廉与他的女秘书―一个新来的大学生有了感情瓜葛,她没有问因果,认为这没有必要;后来又有报社做记者的朋友告诉杜嘉颖,见过威廉和一名女子举止亲密地在上海外滩看烟花表演……
  她有点呆住了。
  恰好过两天她有个到上海广播电台公干的机会,要不要找他呢?她想了想还是有找他的必要,因为关于他的事,只是听说而已,即使是情到终结时,也要来一个明明白白的了断嘛,她不想有任何人对他隐瞒撒谎。
  三天后的下午,上海宾馆里。杜嘉颖已办完了公务,决定临走前顺便探访一下威廉。回程机票是晚上九点,她想和威廉吃完晚餐后就回到机场。
  下午四点多,她没有打电话给威廉就直接上了他的写字楼。
  他不在那里,可他的女秘书――他的情人,已经感觉到杜嘉颖的“来者不善”,因为她在威廉房间中看过杜嘉颖的照片。于是这个女秘书竟然直接了向杜嘉颖“摊牌”――大数着自己的学历和能干,聪明漂亮,身材样貌……
  杜嘉颖没等她说完,就转身走了。她觉得没必要这样跟这个无谓女人谈任何东西,也没必要跟她做任何的比较。她只是不想为了一个薄情的男人而在这些公众场合吵闹,她不想因为个人感情私情问题而影响她的声誉……不过,她内心始终是脆弱――看来威廉之前一切的传闻都是真的了。她很伤心,在飞机上,她偷偷地哭了。
  而那个女秘书确实很精明,她居然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威廉回来后也没有提及过任何关于杜嘉颖来找过他的事。
  杜嘉颖回到广州后,忙碌的工作反而帮她分担了忧伤。她开始平静下来,觉得一个曾经相爱的男人已不能给他带来快乐的时候,与其怨天尤命,倒不如投入工作,继续享受领导们和听众对她的赞赏和支持。她很自信,很坚强,很理智,没有把任何个人感情的烦恼带到工作中去。她明白,两个人聚少离多了,感情维系上迟早都会有问题的。情到此处,已到浪漫尽头时了……她想,不如早点结束吧。
  三天后,碰巧是一个滂沱大雨的夜晚,她主动拨通了威廉的电话,可不等她开口,他就抢着说在上海很忙碌,而事业进展得很顺利,买了很多礼物准备带给他……电话另一头,杜嘉颖尽管也感到鼻子一酸,但很快镇静下来,她大方地说:
  “威廉,我们是否应该冷静下来呢?如果现在你认为我在生活、在工作上已经不是你最好伴侣的话,请你勇敢地对我说,我一定会原谅你。不过你也要记住,我是一个很传统的中国女人,我是不能容忍我的男朋友的不忠。”杜嘉颖激动起来,但还是忍住了泪水。
  “Carmen,I am sorry!”威廉没想到她会知道他的花流韵事,听她的语气,他知道事情已经变得严重起来了,他连忙说:“我对你绝对是百分之一百的认真,我,我,我是错了,对不起,请不要太放在心上好吗?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其实他也明白自己跟女秘书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他知道杜嘉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女孩子,她有理想,有魄力,自信而美丽,刚柔并重……
  “威廉,也许我不知道还好,或许可以一辈子充耳不问,但我确实是亲身体验到了你的法国人的浪漫,我们到此为止吧。”杜嘉颖说完就放下了电话,同时把手机关掉。这时电话开始响个不停,她没有理会,穿起风衣,拿了手袋,打了的士,去了一家叫“卧铺车”的酒吧。那里一大帮从事广告和传媒的朋友在等着她。
  这段感情在无声无息中消逝,而杜嘉颖的事业却上了一层楼。
  她的节目更深受听众的喜爱,特别是白领阶层。她赢得了年度电台十大最受欢迎的DJ之一。她负责的几个市政宣传活动也取得了很好的成绩,受到领导和市委宣传部的表彰。在没有感情的日子里却让她更成长了,虽然她心里也有莫名的酸楚,但她把一切困难都克服了,在事业上开辟的新天地,让她觉得很开心,很充实……
  威廉曾经飞回广州想找杜嘉颖,但她坚决避开了;而威廉也没有坚定地留下来,很快就回上海了。
  这时,媒体上报道着张曼玉也正与她法籍的丈夫离婚的事,看着张曼玉依然自信的笑容和高贵的神态,杜嘉颖似乎找到一点心理上的平衡。她主动买了两张《花样年华》首影礼的电影票,叫上杜鹃一起去看了,其实她完全可以凭关系去弄两张免费的票,但她执意自己掏钱买,当作是支持电影事业的举措。
  我也几个同学也去看了首映,进场时刚好碰到她们两姑侄,我觉得很愕然。她们反而开玩笑地埋怨我没有请她们去看电影,要我晚上请她们喝咖啡。我也爽快地应承了。
  其实从小到大,我是非常听话懂事的,烦恼也不多,就算有烦恼的时候也会自己处理掉。我也不喜欢跟长辈交流,所以我跟杜嘉颖的很少谈心,尽管她社会经验和人生阅历很丰富,反而杜鹃就经常跟她联系。
  我察觉出杜嘉颖的目光有些迷离,精神不是很集中,当时我还没有知道她已经跟威廉分手了,以为他们也许是分开太久的缘故。
  电影放映后,我偷偷到外面的花店订了一束玫瑰,在电影散场的时候送了给她,让她开心起来。搞得杜鹃尽喝干醋,于是我答应赞助她买一款新手机(后来从她口中知道四姑姐已经和威廉分手了,还跟张凡开始一段新恋情后,我才跟她有一个交心的沟通,才发觉身边有一位如此善解人意的长辈,此次也促成了我和她日后合作开花店的事宜)。
  杜嘉颖从小就喜欢在西湖路的灯光夜市购物,而现在虽然经济上富裕了,她依然会叫上几个好友或者是杜鹃一起,在那里疯狂购物,因为那里的东西物美价廉,应有尽有。况且西湖路灯光夜市的历史也将要结束了。
  因为这时候,区政府宣布了西湖路灯光夜市即将停业。很大理由是夜晚的时候这里周围的路段交通不畅,还有防火隐患……我想这不是最根本的理由,可能是由于百货大楼新翼即将落成,为了维护它的最大利益而作的安排……这段具有悠久历史的商业闹市终于在一片刻意安排好的舆论“叫好”声中停止了它的服务,我觉得怪可惜的。毕竟西湖路灯光夜市也有超过二十年的历史了,八十年代南来北往的客商没有不知道的,广州第一代的个体户就在这里诞生,但今天这个挺值得保留的地方景点说停就要停,怪可惜的。
  杜嘉颖、杜鹃和我都是比较怀旧的人,所以在它营业的最后一个夜晚,我们结伴去那里购物,几乎把身上的钱都花光。杜嘉颖为了弥补我的那一束鲜花,就回赠了一把瑞士军刀给我。临走的时候她跟我扯起做生意的事,一直她就有想做个小老板的兴致,看到“朱古力力”的成功,她想到了开花店的打算。直到与威廉分手后她才下定决心,计划着和我合资开一个花店。
  我说行啊,反正很久没有恋爱了,这段时间老是想着很快会有新的缘份出现,开花店,起码方便自己送花吧。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很快地选了地址在正南路的中段,请了熟手员工,还附设卖精品礼品,算了一下,每人出资两万多。
  我还开玩笑地说,明年情人节一定要买自己的花店的玫瑰,把自己送出去――说得也对,似乎还没有真正过上一个开心的情人节。想起与Marena那时候,她人在加国,和我之间正是冷却的时候,再说那时候我也不晓得如何营造浪漫……而面对过眼的云烟的Rosa,假如能够等到那一天的话,也许会因为她投进她应该投入的怀抱而心酸……尽管和小荔过了一个平平淡淡的情人节,却不能达到自己向往的激情……
  这个日子只是留给我伤感和遗憾。
  ――――――――――――〈3〉、情牵连南行
  2002年的“五四青年节”,市团委组织广播电视局机关的青年干部去连南作扶贫助学活动,于是电台派了一个新来的应届大学毕业生和杜嘉颖一起去。本来还要她担任领队和主持在那里举办的募捐仪式,但她推却了,把主持的机会让给了那个新来的大学生去锻炼一下,只想在一路上安静地观赏一下路上的风景。
  那么巧,和她同座的就是摄影师张凡,他作为《都市报》的摄影记者也应邀来参加这次活动。他们就这样认识了。
  “车子进入峰回路转的连南山区,方圆数千公里的穷山瘦土,容不下成千过万的求学龄童,他们的生活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温饱问题尚未解决,哪里还有多余的钱财上学?经济的落后,观念的差异,越是贫穷思想就越变得蒙蔽……但是还有很多很多的失学儿童强烈地要求上学!”
  杜嘉颖正看着张凡的一篇关于《请关注连南山区失学儿童!》的报道,写得很感人,还配有一幅当地几个小学生合力拔一根大山薯换钱买书的照片――她问:“这篇报道是你写的,很不错呵!”
  “您过奖了,我只是尽一个媒体工作者的职责而已――我听过你的节目,非常耐听。”
  “跟你一样,我也是尽一个媒体工作者的职责而已。”她有样学样的。
  “你们今年改版后节目很编排很好,新鲜活泼时尚前卫――也不失稳重。”他把后面几个形容词说得抑扬顿挫的。
  “谢谢。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变化,固步自封,只能作茧自缚。”透过紫色太阳眼镜,她看了一眼张凡,问:“你的下一个重点报道是什么?”
  “唔――暂时保密,回到广州再告诉你。”他卖了个关子。
  “哼――还玩神秘!”她也装作爱理懒理的,把头拧向另一边。
  “开玩笑啦,还没有最后确定……能否给些独家消息我?”他诙谐地问。
  “哈哈,我要是有独家消息早就……”
  他们的话题也随着公路向前延伸着,除了工作外,旅游、烹饪、书籍、运动……这些也无一不和工作有关。因为丰富的知识和阅历对于一个电台节目主持和摄影师的工作是非常有帮助的,他们要不断地满足听众和观众的欣赏欲,就要不断地从生活的各个方面提取素材和灵感……两人的交谈十分愉快,当车厢里的人都昏昏入睡的时候,他们依然用语言和目光交流着……。
  但,他们从来没有谈及个人隐私的话题――感情问题。
  坐了五小时的车程,到了连南县城,还要将近四十分钟的乡村山路,再有半小时的徒步行走才进入到他们要辅助的小村庄。
  在徒步行走时,杜嘉颖看到周围都是山,不禁咋舌:要是我生长在这个地方,我该怎么办呢?
  村长和小学的校长热情地接待着他们。破旧简陋的小学里,数百饿着肚子等着他们到来的小学生瞪着一双双充满期待的眼睛凝视他们。
  “叔叔阿姨好――”他们齐声道。童音嘹亮,响彻山野……
  他们连忙从车上搬下装面包的纸箱,派发给小学生们……看着这帮孩子门狼吞虎咽的,他们开心杜嘉颖母性大发,抱起一个五岁左右、穿着瑶族服装的小女孩,狠狠地在她脸上一亲了一口,然后把自己脖子上的项链绳解了下来――那是她大嫂在光孝寺向法师求来的吉祥物。她把它挂在小女孩的脖子上,蛮好看的,吊坠是一个心型的佛祖像。
  “送给你做个留念,保佑你身体健康、快高长大。”她再亲了一下小女孩的脸蛋。
  接着,他们和当地的小孩子开心地玩起了游戏,而小学生还为众人表演了歌舞小品《拔萝卜》、《达坂城的姑娘》等节目。在跳竹篙舞的时候,杜嘉颖等几个女孩子都参与当中……她们玩得开心极了。
  相机转动着――张凡敏感地捉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拍下了她刚才的几组镜头。
  他开始觉得眼前的这个感性的女人很与众不同,她的手舞足蹈之间,弥漫着一股特有的魅力和灵气……他的目光突然凝滞了……直到被身边路过的人碰了一下才醒觉过来。
  歌舞完毕,市团委的张主任拍着杜嘉颖的肩膀说:“小杜啊,你跳舞跳得太好了。好象――你还没有对象呵,什么时候请我吃喜糖呀?”
  杜嘉颖脸红红的,“谢谢,好早呢。”说完她就闪到一边去了。
  站在不远处的张凡听了,目光炯然一亮。
  ――――――――――――――〈4〉、威廉后悔了
  2002年的五月。
  表面上,威廉在上海的生意也经营得不差,但因为公司的经济实力还不足,除了刚开始的时候有一两个设计项目外,其余的都是一些中小型的工程,资金回收慢,周转也不便,要贷款也找不到真正的朋友担保;而且上海的竞争也异常激烈,象“汤威”这样的外籍设计师也不少。
  他们的事业开始停滞不前了。在广州,张凡已开始经常约会杜嘉颖,聊天,喝咖啡,打网球……他们很快地堕入了爱河。
  糟糕的是威廉他们在这个时候跟上海的税务局开了个玩笑――偷税漏税。他们误信了公司财务经理的话,走“擦边球”,但是没走好,结果被税务局罚了款,并被工商局勒令停业整顿两个月。更惨的是他们要赔给客户一笔不少违约金,几乎花掉了这大半年来的利润。
  现在他们的公司已剩下一个空壳,身上钱物已所剩无几了,而汤姆逊也无心经营,和他吵了一架后只身去了北京;威廉的那个“贴身”情人秘书见势不妙,也一溜烟地跑了……可以说这个公司已散伙了,本来好好的一家公司,刚刚走上快车的轨道,却因为税务的原因而夭折了。
  在上海是没法呆下去了,回国他又觉得没面子,他想到了广州和杜嘉颖。现在她是他在唯一信得过的中国朋友了,他也不知道她已发展了一段新感情,还想跟她重修旧好。六月底的时候,他怀着沉重的心情和一线希望飞回了广州。
  他订了中国大酒店的房间,的士在经过流花公园的时候,一只孤单的相思鸟被挂在榕树底下,主人不只到哪去了,它哀怨地叫着,在威廉心里平添了一份凄美……而此时,杜嘉颖和张凡的感情已经突飞猛进。共同的兴趣,平等的心态,相互的尊重和彼此的理解,早已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威廉想重修旧好,又谈何容易?
  到酒店入住后,他马上打通了杜嘉颖的手机,约她下午一起喝咖啡。她答应了。
  在流花湖畔的一个典雅的茶室里,弥漫着恒久清新的茶香。
  杜嘉颖穿得很休闲,米黄的T恤,宽松的牛仔裤,撑了一把米黄色腊油纸做的伞。
  “您好,威廉,让你久等了。”她把伞递给服务生,在他对面坐下来。
  “您太客气了,最近好吗?”威廉有点害羞,但还是认真地看了她一眼。
  “什么时候到广州的?”她避开他的眼光,用手轻轻拂掉粘在伞上的一片落叶。
  “来了――一段时间了。”他不敢说是刚下飞机才不久。
  杜嘉颖的谈话中总是围绕着广州的变化和自己工作的进展,没有问及威廉工作如何。不过她看得出,他眉宇之间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忧虑,她猜到了几分:莫非他公司出了问题?
  他们各自点了龙井和碧螺春茶以及这里特制的茶叶点心,边喝边谈。
  “我正筹备一个大型的‘北京申奥’晚会,最近比较忙一点;杜军和杜鹃现在是学业和做生意两不误,有板有眼的。我很佩服他们俩,――汤姆逊最近怎么样?”杜嘉颖兜了个大圈说话,虽然最后问到汤姆逊,而实际上是忖测着他。
  威廉那握住杯子的手微微颤抖着,突然他把杯中的龙井一饮而尽,他再也忍不住了,哔哩扒拉地把在上海的经历说了出来……杜嘉颖一直只是仔细地聆听着,“唔唔――”不时点点头附和着他。他说完他就低下头,用手指按摩着眼睛附近的睛明穴。
  虽然与现在眼前这个男人已不再恩爱,但她还是把他作为好朋友。此时此刻,作为一个经常主持心理节目的电台主持,要安抚一个受到挫折的男人确实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更何况他曾是自己很了解的爱人。但威廉的沮丧程度已经超出了她的估计――他的脆弱和神态显得极不成熟,就象一个偷了邻居苹果的大男孩子,乖乖地坐在妈妈的面前认错……
  “还会回广州吗?这里的天地依然广阔。”她觉得他需要有人鼓励。“我正有此意,广州的变化真是太大了,才离开一年多就……”威廉抬起头,有点内疚地看着杜嘉颖,“你――你还会帮我的忙吗?”
  “当然,我们是好朋友嘛!”杜嘉颖笑笑,呷了一小口碧螺春。
  这时,他用那闪亮着深情的蓝眼睛看着她:“Carmen,我们――我们可以重新在一起吧!”
  他说的既是杜嘉颖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内的事。正在
  杜嘉颖抿抿嘴,摇头,微笑而不语,接着加了开水到茶壶里。
  “真的不可以重头再来吗?”他空洞的眼神夹杂了深深的迷惘。
  ‘我们已经是过去了。”她声音很轻巧,象碧螺春的缕缕香气一般。
  “Carmen,给多一次机会我吧,我发觉我真的离不开你!”威廉的左手抓住了她的右手,他试图着感动她。
  他的手很冻,而她的手却很热暖。
  她敏感地把右手缩了回去,放在桌子下,藏在衣袖里。她没有说话,轻轻摇了一下头,然后把脸转向看着窗外的风景。
  窗外不知名的几棵树在哗哗地随风摆动,黄叶飘零,象一只只断了翅膀的蝴蝶;而远处一棵木棉树却树影婆莎,高傲地迎接着艳阳……
  就让沉默代表一切吧,碰巧咖啡厅里播放着《有多少爱可以从来》的钢琴音乐,也许威廉从来没有听过这首歌曲吧,w中的伤感只有杜嘉颖自己知道。
  威廉的目光似乎也凝固了,停留在金黄色的茶水中,迷离而彷徨……
  他忍不住了:“Carmen,我依然很爱你,我――”“威廉!我们,我们已经不可能。”她打断他的话,然后很坚定认真地说:“我们的缘分已经在上海作了了断。”
  这时,杜嘉颖的手机响了,是张凡来接她了,车子已经停在门外。
  “我的男朋友来接我了。他是个摄影师,等一下我们要去星海音乐厅看一场钢琴音乐会,唔――赶时间,下次有机会再介绍给你认识吧。”杜嘉颖开始收拾东西,“下次我们到杜军的店里聚一聚,我请客!”杜嘉颖扬扬手中的帐单,说:“那么这些茶点――是你的课乙呃病!彼崴啥哪簧ㄖ暗霓限危酒鹄匆摺
  “我们以后还会经常见面吗?”威廉也站起来,很无奈地说。
  “可以。有缘的话,在大街上也能碰见。”这刹间她想起了杜鹃的那句名言,微笑着说。
  威廉无言,只是抿抿嘴,很无奈地点点头。
  “外面的湖景很美呵,请慢慢欣赏,Good-bye――”她离开座位,向门外走去。其实她的心中也有很大感触,世事如棋,没想到结局却是这样的。以前和威廉在一起的时候,就幻想过跟他建立一个家,还打算“超生”到有两个以上的孩子(当然要移民去加拿大才可以)……但今天,命运的安排就象是玩着一个幸运大转盘,不知道会转向何方,而最后的落点却非自己想的。
  薄情郎是不能宽恕的,如果他还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就让他留着机会去好好珍惜另外一位女孩子吧。
  她大步向门口走去,柔情似水地跟在门边等候的张凡拥抱起来。
  不远处玻璃窗内,威廉不敢再往外看,他眉头紧皱,心里似乎正滴着血……
  ――――――――――〈5〉、大三趣事――话梅风波
  不经不觉,已进入大三的第二学期了。
  通常,周日的晚上我会回学校住,免得明天一早上课迟到。
  这个周日晚也不例外,在外婆家吃完晚饭就回学校了。晚上八点多的时候,隔壁宿舍的同学叫我打“拖拉机”,三缺一,我就去了。想起临走前外婆塞了一包话梅在我的背包里,我就把它顺便带了过去跟他们一起分享。
  我们把吃过的话梅核都放在旁边桌子上一个古色古香的碟子上,听说这碟子还是一个民国时期的古董。那剩下的还有半包话梅也放在旁边。
  不久,邻班有两个女生来串门,是跟我搭档的大B的同乡。这时我们正打得激烈,大B叫她们随便坐,旁边有些新的杂志,随便看,还有点话梅,随便吃。其中红裙子女生就坐在那桌子旁边,她看着时装杂志,还顺手就拿起碟子上的话梅核――居然还美滋滋地品尝起来。
  我们正打得难分难解,也没有察觉她们干什么,这局牌的时间也拖得特别长。当我和大B取得这局胜利的时候,他才留意了一下那;两位女生。突然大B尖叫一声,然后捂住了嘴巴,眼睛盯着前方。我们觉得很奇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那个吃话梅的红裙子女生――她居然吃我们刚才吃过的话梅!她已吃了三颗――把那鲜红色光脱脱的核子摆列在桌子的边缘。
  我刚想开口,大B就抢着说:“阿莲,你怎么吃碟子上……这是我们刚才吃过的,旁边的那一包才是没吃过的。”
  这家伙说话怎能这么直接呢?当作没事发生不就行了吗――只见那红裙子女生脸色大变,然后也捂住嘴巴,转身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你们也真是的,想害死人吗?怎么可以这样子对待一个女孩子呢!?”另外一个女生一边大骂一边跑了出去。
  虽然我们在她们走后也大笑了一顿,眼睛也笑出了眼泪,肚子也笑得抽筋。但是笑完后觉得非常不好意思,结果“拖拉机”也不好意思打下去了,散伙溜吧。
  后来我们打听到那个红裙子女生回到宿舍就猛吐……我们不敢再想象下去了。
  过两天,我们几个凑钱买了一束“康乃馨”给她赔礼道歉了,在卡上联合签了名保证不对外宣扬这件事。
  不过这件事还是几乎传遍了整个中文系。自那以后,也没怎么见过那个女生了。幸好她是邻班的,不然的话,见了面肯定会很尴尬。不知道现在那个红裙子女生现在怎么样了?
  没办法,本来中文系也缺少幽默风趣的人和事,说完笑完就算了吧。
  ―――――――――――――〈6〉、时代杂锦
  Johnny在海印桥南的珠江边供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其中一个小房子设置为他的私人Studio(录音工作室),就是在此,我们不停地录着自己的新作品,时机一到的话,就出我们的专辑。而他的一直以来孤单的世界已不再寂寞,他的“白雪公主”终于出现了――阿香,一个漂亮的“雪贝尔”小姐。一天深夜他去买面包的时候,不小心遗留了一张录音DEMO在那里,阿香在后面追了很久才赶上他――而Johnny这小子在这时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气喘乎乎的娇俏的小姑娘。她走后身上遗留那股面包香令他那几乎成了绝缘体的心脏顿时有了触电的感觉……于是他经常借故去买面包,两人便熟悉起来。之后他开始热烈地追求她。不久阿香也搬了过来。
  2002年的6月。
  我尽情享受着通讯科技时代带来的方便,透过宽带互联网,我知道其他很多朋友的消息。
  Anita真的去了北京,在一家时尚杂志社做广告客户经理。她见到了原来的帅哥男朋友,并和好如初,但没两个月就分手了――是Anita提出的,原因很简单,两个人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了,而且觉得他还幼稚。因为Anita出来社会工作久了,见识广了,而他还在念研究生,两人之间有了可怕的沉默。
  我发了一个邮件给她:原来得不到的才是最珍贵的,一旦拥有就分文不值了。
  她回复说自己已不再是以前那个傻乎乎的小女孩,现在变得很理智,而且很市侩,很现实。这是她留言里的原话,我不知道她话里面的具体意思,但我感觉到她真的成熟了许多。她还说她有了新男友,符合她的唯美主义,是个美男子,而且是北京一个著名房地产公司的广告部经理。
  我问她说是不是利用职务之便以达私己之利。
  她只是发了一个“鬼脸”的FLASH图案回复我,下面写着“无可奉告”。
  我摇摇头笑了。
  火鸡发了E-mail给我,还附了几张照片,他告诉我最近拿到了丰厚的奖学金,还有了一个女朋友,他的初恋女朋友,大学同学――一个向往中国文化地道的荷兰女孩子,有着中国男孩子向往的“地道”的身材――我看到照片上他拥着的一个女孩子,白肤金发碧眼,玲珑浮突,笑得很甜。而“火鸡”原本瘦削的脸和身材已渐转丰满。
  我为他们感到高兴。
  冼大卫的24小时便利店已经发展至三家的连锁经营,看来他走对了。但在过年前他的生日Patty吹蜡烛的时候,他大声宣布已经把他的三家便利店高价卖给了一家大公司。理由是他要完成自己一生的梦想――周游世界。我们为他欢呼起来。
  很好啊,可以从旧的框框里摆脱出来投入到一个全新的环境中去,而且更是为了下决心实现自己的理想而行动。我突然羡慕他起来,很想用一种特别的方式祝贺他――于是我挑了一块大蛋糕抹在他的头上……接着其他人的啤酒也淋了上去……我们玩成了一堆,男男女女一个个都成了花猫水鸭子……
  之后不久,冼大卫开始启程了,首先在中国游历一圈。他还担任了“21世纪”网站旅游频道的斑竹,把自己旅游的经历在网上与众网友以及旅游爱好者及时地交流。一个月后他已经聚集了有十个人的自助旅游爱好者,一起结伴同游。他说下个月就要到欧洲了。
  我和Rocky的关系重新回复当初,他刚刚结束一段恋爱,找不到好朋友倾诉,V-ken和Johnny这时正忙着其他事,没空理睬他,所以他只有找我喝啤酒聊天。那一晚,我们都醉了……第二天喝早茶的时候我们已经心神领会,没有了以前那种猜忌和好胜的傲气。
  好兄弟始终是好兄弟。
  ―――――――――――――――第十三集、地铁C出口
  插曲13――《地铁C出口》
  两点的钟声响起,外面正下着大雨,分不清ABCD,闲逛在大堂的东西。徐徐下沉的电梯,迎面有凉风袭袭,你就象一个仙女,一身白衣降临人世。车厢的音乐响起,我还是没有勇气,下一站要到哪里,我靠在车门前叹气。脑海中已想不起,我突然屏住呼吸,第一眼看到了你,就让我一生不忘记。越是游荡在这迷惑的年纪,越是不能把握自己;总是不能引起你的注意,当我再一次偷看你。在体育西我遇见了你,就让我心跳一见钟情,我悄悄跟着你的背影,一路上想着如何才能认识你。
  在体育西我遇见了你,在陈家祠我失去了你,你是那么傲慢美丽,来来回回我到处寻找着你。因为爱所以去爱,因为你我才认识我自己,因为我不知所措,因为我的窝囊才把你错过。
  (Rap)你对着机器换着硬币,数数,8910;你在沉思,低着头好象有心事,把头发咬在嘴里,脚步快快好象有急事,我一直跟着你跟到陈家祠,你看看东我就看看西,假装玩着游戏机,把不锈钢当作镜子,就是不让你知道我在跟踪你。在地铁C出口很想叫住你,很想开口说声:“我很想认识你”。但我的IC卡出了问题,让我慢了三十步的距离。我真的不知所以,左顾右盼叹叹气,最后还是赶不上你。难道我是这样追求女孩子,你这个窝囊废物,我骂我自己――一抬头,哎,发现不见了你。
  在体育西,我遇见你,就这样傻傻无奈地叹气;在陈家祠,我失去你,难道要让我后悔一辈子。想着你,想着你,想着你,想着你。我还在C出口等着你――
  ――――――――――――――〈1〉、地下铁邂逅她
  放暑假啦,又一年过去了。
  日,星期天,天河购书中心门口。今天是小暑天,太阳不是很猛烈,天气很闷热,有下雨的迹象。今天是高考日,书城里人不象平常那么的多人。
  我买了一大堆的书,设计的,餐饮的,营销的,装了沉甸甸的两个大袋子。这时天空突然黑了一大片,好象有狂风暴雨要来临。本来想坐的士,发觉口袋里只有十块钱了,只好走过对面体育西坐地铁。
  刚走出天河路的隧道,黄豆大的雨点哗啦啦地下起来,我急忙向地铁入口跑去……
  好险,没有怎么淋湿。
  在地铁口,一股凉风袭面而来,刚想上前一步踏进扶手电梯,突然一个白衣少女从后面抢先了一步――我闻到了一阵清新的水果糖香味。
  她的背影很美,头发蓬松,但发尾处扎起小小的一束,一个别致的弧型的琥珀发夹,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一只被困的小蚂蚁。白底带黑色条纹的T恤,白色的直脚西裤,白色的运动鞋。
  我不相信她是个美女,因为通常漂亮的背影前面通常都是一副令人失望的面孔。
  我在胡思乱想着。
  电梯徐徐地下降,她突然看着右面的广告牌――我看到了她的侧面。
  一个精雕细琢、高高的鼻子,炯炯的眼神,长长的眼睫毛,耳垂圆圆的,然后是白皙无暇的皮肤,延伸至尖削的下巴。
  很美!一下子找不到其它更好的形容词了。
  我看呆了,仿佛世界完全停顿了,只剩下风景画中的她在流动。
  她渐渐高挑起来――电梯到了,但我全然不觉,直至被地板绊了一下才清醒过来。
  她真的很高挑,走起路来娜多姿的,紧身的衣服勾画出玲珑的曲线(别怪我下流,依稀透视出她背上文胸黑色的带子);她的脚步很麻利地穿过拥挤的人流,在硬币机前停了下来――我又看到了她另一个侧面,一样的绝世的美。
  我尝试着换了几个位置,想看看她的正面,但她好象是跟我捉迷藏一样,好几次都避开了我焦急而好奇的目光,我看到的还是她的侧面。急中生智,我想到如果先比她入闸,就可以看到她的全貌了。于是掏出储值卡,过了闸门,在方向指示牌下等着。
  我得意地一笑,她果然朝这边的闸门进来,越来越近了。
  终于,我看清楚了她的正面。
  她真的很漂亮,蓬松的长发下,瓜子脸,标准匀称的五官,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无法形容的脱俗气质;眼神、表情和动作散发着一股傲气,集中表露在她那微翘的嘴角边。这与Marana小家碧玉以及小荔那种活泼刁蛮是截然不同的;甚至还有一点Rosa野性的成熟美。难怪让我看呆了。
  她好象心事重重的,全然不觉我的眼光。她过了闸门,向扶手电梯走来。
  我稍微调节了我的视线,不要正视着她。
  她站到了扶手电梯上。我赶忙跟上。
  电梯还是徐徐而下,凉风还是轻轻吹送,扑面而来的还是她那股清新的渗人心肺的水果糖香味。
  我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跟她认识。真的,我真的很想认识她,和她交个朋友,和她交换电话号码,和她――怎么呢,打个招呼也好吗。
  电梯到了,我的心开始剧烈地跳起来。
  看到她站的位置,看得出,她往西朗方向,跟我一样。我心里一阵暗喜。
  看看时钟,还有一分钟车就来了。
  “小姐,请问到公园前还有几个站?”
  “小姐,请问去上下九在哪个站下车?”
  “小姐,请问去到西朗要多少时间?”……
  站在她的身边,我心里面努力地设计着各种各样的开场白。
  “这样的对白可以,再想想如何行动。”我的眼珠转来转去。
  “或许我要坐在她最近的位置,然后找机会跟她搭讪。”
  “或许我要先抢一个位置,然后给她让座……”
  “或许我要假装弄丢一个硬币在她的脚底下,然后拜托她捡起来……
  “或许……”
  “就这么定吧,上!”我不由得佩服自己如此的聪明,身体不禁飘飘然地轻摆起来。我深呼吸一口气,正准备出击――
  “先生!先生――”
  “谁叫我,难道是她对我说话吗?!噢――应该不是,她根本就没有回过头来,美女声音也不会这么大嗓门还沙沙的吧?”我的脑海里还想着那些对白场面。
  “先生,请您往后站一点,不要超过黄色安全线!”十步远的地方,一个穿着黄衣黑裙制服的小姐举着喇叭冲着我这边喊。
  我一惊,看看左右,没人踩着黄线,“是我吗?”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脚真的是踩着黄线了。
  我脸一红,赶忙往后退了两步。糟,思路被打断了,脑海一片空白。
  她,仍然一丝不动地站着,望着对面墙壁上的护肤品灯箱广告,根本没有理会身边发生的事。有性格喔。
  她的头发轻轻飘动,接着衣鬓也开始向左飘摆,一股强劲的风吹袭过来,地铁来了。
  车门打开,很多的人出来,又有很多的人进去。我紧跟着她进去了。
  一进去,发现还有两个空位,天助我也――我终于跟她坐在一起啦。
  我心里开心极了。
  突然她站了起来,“婆婆您坐吧。”她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了一位老婆婆。我也赶紧,也不得不站起来把位置让给走过来的一位老伯伯。
  “天哪!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没了。”我叹了一口气。
  我回过神来,发觉她已经站到两节车厢交接的位置了,我也悄悄挪了过去,靠在她的的对面车门板。
  车门关了,地铁启动了。
  我暗中打量着她,她脸上还是那样的冷峻的,嘴唇微微颤动,好象在吃着口香糖,又好象在哼唱着歌曲。
  列车进入杨箕站了,我想着可以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了。我掏出一个硬币,在手心里掂量了一下,趁着列车刹车的惯性,故意向她面前的方向弹了出去。
  这个硬币落在地上,一直向她脚底方向滚过去。我心中一阵暗喜:“这下可好了!”
  谁知一只粉嫩的小手突然伸过去,捡起了硬币,“哥哥,您的硬币――”一个看样子在上幼儿园的可爱的小女孩帮我捡了起来。她站起来,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还掂起脚,举起她的小手掌向我伸过来。旁边,她的妈妈正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她。
  “谢谢你,小朋友,你真乖!你好可爱呵――”我口里这么说,心里却喊冤了:“噢,My Good!拜托了。”
  “Next!”我心里又盘算起下一步,用眼角又瞟了她一眼,嘿!她的鞋带松了。
  “好啊,这下机会来了,我得告诉她一声。”我心里又一阵暗喜。
  我刚想走过去,谁知道她也察觉到鞋带松了,马上弯下腰去绑鞋带。
  哎呀――我又慢了一步。
  这时,列车已到东山口站了。一下子涌进来很多人,车厢里挤得满满的。天哪,我的计划恐怕也难以实施啦。我懊悔不已,背转身去狠狠地打了自己一记耳光。
  眼光穿过人丛,瞩目的还是她那张傲气的脸。怎么今天车厢里的人变得如此礼貌了?车厢内很挤,但异常地安静,静得让任何一个男人都绝对没有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开口跟一个陌生女子认识的胆量。
  我相信自己也绝对没有这个胆量。
  我开始饶恕自己的迟缓、犹豫、胆怯、窝囊……
  地铁陆续经过陵园西站、农讲所站,车厢内的人只多不少,她还是没有下车,靠在车壁。而我却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她具体要到哪里,但我希望她最好是到终点站西朗,因为这样的话我就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接近她了。
  到公园前站了。这时我再看她,天哪,她竟然戴上了耳塞,听起音乐来。现在哪有机会让她注意到我?
  可能是逛北京路的人多,下车的人很多。她靠在那里一动不动,居然有位置也不坐?!我趁着进出的人流,一下子闪到她身边,学着她的样子靠在一边的车厢壁。
  这时,我的心踏实多了,但心跳得很厉害。我不敢偷看她,只是透过车门玻璃的反射来观察她,她还是一成不变的姿势,闭着眼睛,头轻轻地摆动,躲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享受着跳跃的音乐。
  车厢内很安静,我努力地从她耳塞透出来的音响中辨别是哪种音乐,是HIT-HOP的节奏。
  “HIT-HOP?就是说我跟她有共同的音乐语言了?好,就从HIT-HOP开始。”我拿定了主意,我把脸转向了她。
  “A―小姐,你,你也喜欢―HIT-HOP吗?”该死,我怎么会口结巴巴的。
  怎么,没反应,我说话声音太小啦?还是她把音量开得太大?
  我有点慌了。
  “A―小姐,你听的HIT-HOP是谁唱的?旋律挺熟的。”我的心狂跳着。
  她还是没反应。刚才凝满心腔的热情刹时间挥发掉了。
  可怜的我,哭笑不得。我搔搔头发,想着办法。
  “亲爱的乘客们,‘陈家祠站’到了,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喇叭里传来了报站声。
  天哪――竟然已经到了陈家祠站啦,西门口站过了吗?我怎么一点也不知晓呢?时间真快啊!
  车门一开,她动身了,嗖地走出车门,向着扶手电梯走去。
  我还是跟在后面,隔了好几个人在我前面,免得被人感觉是跟踪似的。
  她的腿好长,脚步好快,好象要赶着做什么急事一样,验了票出了闸门……
  我跟上,验卡。闸门没反应。怎么,我的IC卡怎么了,有故障,怎么搞的?我的额头冒出了汗。抬头一看,她已往C出口方向走去。
  “――工作人员?!”我四周观望,转了几圈。
  一个值班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把我从侧门放了出去。
  她在哪里?我一看,只是看到她进入在C出口最后的白色裤子……
  冲,我飞跑了过去。
  通道里已不见她的身影,扶手电梯上有几个人,但没有她!
  我慌了,汗水流到了我的脖子上。别吓我好吗,我的天使。
  我跑上扶手梯,撞歪了前面的人,抢在了最前面。马路上,花园前,很空旷,但不见了她,好象只有一股淡淡的水果香味依依地弥留在空气中。对面马路,不见她;我到处奔跑着,找寻着,不见她;难道进了陈家祠?我买了门票进去翻了个天,也不见她。
  我沮丧极了。为什么不早点让她注意!为什么不早点跟她说话?为什么我会这么窝囊的?!
  我真的难以原谅自己,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我的心房上,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擦身而过的她,始终和我是有缘无份。
  我蹲在陈家祠门前的石板上,任凭太阳暴晒着,口里干得开始冒烟。
  我的书?还在车厢里。糟糕!
  我急忙跑下去地铁值班室跟站长说了。
  一个小时侯后,我终于领回了我的书――幸好一位好心人发现了车厢地上装书的袋子,然后通知了乘务员。不过我心里还是认为只要能跟上她的话,不见了那袋子书也值得。
  哎――可怜的杜军。
  这时,夕阳已西下,我心里沮丧而纳闷,坐在地铁C出口门前的花坛边,托着腮沉思,看着匆匆而过的行人,任凭时间流逝……
  忽然脑海里出现了一段音乐,忽隐忽现,似梦迷离……我的嘴巴微微张开哼唱着,但是过后就记不起来了。我连忙回想……我想把它记录下来,但我一点乐谱都不懂,怎办?就在这时我哼出了接近旋律的歌词,完全没有章法,但是这样的话可以用文字记录下来了/
  我迅速掏出笔和白纸,写着无章的歌词,把刚才那段旋律记了下来……
  晚上,我把这个故事跟Rocky他们说了,他们哈哈大笑。V-ken骂我懦夫,Rocky骂我笨蛋,只有Johnny不停地安慰鼓励,还叫我把这段经历写成日记,以后好回味。我对Johnny说要他帮忙把它编成一首歌。
  “可以啊,你再把它修改一下,写成带压韵诗歌的形式。我再按照你的旋律写成乐谱,能对上的话就是一首很好的歌曲了。”Johnny的眼里闪着光。
  “好的。”我从他眼里看到了希望,但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
  当天深夜,我马上把昨天的经历一丝不漏地记录下来,晚上十一点的时候跑下二楼交给Johnny,他把自己关在房里,在钢琴上演练着。一小时后,他叫我下来。OK,写好了曲子,用钢琴弹奏录了音,播放着……
  “唔,总体上已经很不错,但是旋律稍慢了点,那个女孩子听的音乐是HIT-HOP,不如我们应该把它改成快节奏一点的吧。”对,Rocky说得挺有道理的。
  Johnny又是关上门,我们依旧喝着啤酒。
  一会,他叫我们过来,哗哈,这次的旋律很不错呵,对,就是这种风格的。
  回到家,把自己关在房子里,沉迷在回忆里,听着音乐,写了又改,重复了又重复,差不多两个小时,终于写好了歌词,在歌曲过渡上我还把它写了一段Rap的歌词。
  我取名叫《地铁C出口》,把她称为C姑娘。
  第二天Johnny他们一看,傻了眼,大声叫好。Rocky马上做MIDI,V-ken很利索地编了曲,Rocky在合成器内混音,Johnny监管整首歌曲的合成和录音。
  晚饭后开始,我们开始排练这首歌了。
  我?他们要求前面由我来演唱,后面就加入合唱。我可是个豆痧喉,不行?还是我?唱就唱吧。
  前奏响起,不禁令我想起当时的情景,一阵无边的思念包围着我的脑海,我带着深厚的感情投入地唱起来……一遍,两遍,三遍……不知录了多少遍。
  “OK!”终于听到Johnny说好了,我开心极了。
  这时,我的脑海中出现她的身影――哎,上天保佑我一定可以再见到她吧。
  我们四人开始排练这首歌,V-ken按着节奏和歌词编了舞。当我们在台上载歌载舞地演唱这首歌,台下观众热烈的鼓掌的时候,我心里象有一股热流在流淌……
  看着台下的人潮,我心里呼唤着:噢!我的C姑娘,你到底在哪里?你听到我的歌声了吗?
  ――――――――――――〈2〉、T恤上面的C姑娘
  转眼过了两个多月。这段无奈的日子里,我爱上了吃水果糖,在“朱古力力”里创造了好几款水果风味的饮料和哩(果冻)用以怀念她以及责备自己的窝囊
  国庆节到了,我在“朱古力力”里帮手,由于生意好得出奇,水果储备不足而告急了,碰巧送货的今天病了不能送过来,只有我亲自去市场买了。广大路的菜市没有好的水果,于是我要到榨粉街的菜市去走一圈。
  自从有了雨这个东西之后,就让这个世界增添了很多浪漫的事情。
  刚进入榨粉街路口,天突然下起大雨来,我不得不走进了榨粉街的一个时装店避雨。这个店里的衣服比较另类,很多衣服都是经过后期加工的,例如说会加了一些饰物上去或者画些图案上去。我发觉有一件T恤上面的图案竟然很像是她的脸庞。
  于是我问老板娘,这个图像怎么回事,她说是她的一个邻居用手工画上去的,那颜料是不会蜕色的。
  我很好奇,问:“这个画画的人是个女孩子吗?”
  “是啊,您真聪明,这个图像跟她的样子差不多――只是发型有点不同,也可以说是自画像吧。您要买吗?”她似乎看穿我的心思。
  我可以肯定这个女孩子就是我一直要找的人,为了能多套一点“料”出来,我肯定跟她买这件T恤。
  “多少钱?”我问。
  “五十。”她织着她的毛衣,懒洋洋地说。
  “可不可以便宜一点?”做生意自然要讨价还价,我想。
  “对不起先生,这是实价,而且――”她突然停顿了一下,“不好意思,那个画画的女孩子说不卖给男人的。”
  “什么?”我明知她是欲拒还迎,虚晃一枪,但我此时也不禁焦急起来。
  之后我跟她磨了很久,她终于肯卖给我了,不过价钱就是――八十八元。她可能想着自己店里的东西不是适合我这样的年轻男生,绝对不会是回头客,还看出我求买心切,所以乘机想敲我一杆。她说这个价格比较好吉祥。佩服,佩服,她肯定是琢磨透了我的心思。
  我在思考着:我还要买水果呢,看来没办法了,我还怕我现在不买别人买了我就――还是错失机会。
  “无奸不商!”我心里暗暗骂道。不过我觉得生意人有时候狠心一点也回带来一些惊喜的收获。象这么普通的一件T恤可以卖八十八,平常卖八块钱我还嫌贵呢,只是因为是她画的,还必须是遇上这个甘愿挨刀子的我。但现在是终于可以找到她了,那个让我茶饭不思的女孩子。我心中一阵狂喜,把那件T恤抱在怀里,渴望从中嗅出那股水果糖香味。
  我心想我的钱绝对是不能白花的,真的是“眉头一皱,计上心头”。
  “OK,就八十八,我还多要一件,”我对老板娘说:“不过要按照我指定的图像来画,还要的那个画画的人三天之内亲自交把T恤交给我。”我从钱包里取出我的人头照片
  “没问题,没问题,只要你喜欢就行了。”她连忙把手中的毛衣线团放在一旁,“老板请坐,请坐。”
  哎――这个见钱眼开的婆娘。我摇摇头。
  “谢了,我还要赶时间,多出来的就当作是订金吧。今天是星期二,记住星期五晚上七点我来取衣服。”说完我就走了。
  店里催了。我赶紧跑到市场买了要的水果,打了的士往店里赶……一路上心情特别地开心,好象捡到了一百万似的。
  ――――――――――――――〈3〉、她点头了
  星期五晚上七点正的时候,我终于见到了她――真的是她,“C姑娘”――我的公主。“分别”了三个月,除了后面头发扎起了一个小马尾之外,其它的一切都没变,脸上更显得高傲,用一伙的饿眼光看着我。靠近她时,她身体周围依然弥漫着那股清新的水果香味。
  我主动地和她交换了电话。
  她叫李小帆(通常都叫她Flower),每天晚上九点后会在榨粉街路口摆了烧烤炉,烧了鸡翼鸡腿、火腿肠来卖。画画(素描)是她最大的喜好。
  之后,我就凭着各种各样的借口跟她约会,晚上还去帮她一起卖烧烤。靓女始终是多人追求的,那时侯跟我一样都喜欢Flower的还有一个叫劳国巍的――我一年前就认识他了,他也是乐队Flybee主音歌手,当时因为争夺一个赞助乐队的客户而结识,现在却和我争女朋友,他现在是颠峰皮具有限公司的太子爷,身家丰厚。
  这个世界真细小,绕了一个大圈还是会碰上。
  他小时侯被称为“走鬼的儿子”,因为他老爸十年前在北京路一带走鬼卖皮带,这也是当时时势所逼的。皮带是自己做的,成本很低,但他老爸做的皮带很好卖,自产自销,那时侯一天可以卖二三十条,每条大概20块钱。别小看这样的低价,那真是谁也估计不到的,以广州巨大客流和消费力,一条皮带他可以赚10块钱,每个月光零售就有两三千,比很多人都强。两年后他老爸就靠这些卖皮带的积蓄,办了一家小型皮带厂,还接了不少东南亚来的订单,这样几年下来,“颠峰皮具”越做越大,他老爹的身家已经是几千万的了。看劳国巍每天都在转换开着奔驰和三菱跑车就知道了。
  说财富,我肯定不如他,但我也有自己的一套,我想“朱古力力”里的美食特饮以及即将开业的花店会帮我一个大忙。在向她表白之前,我以一个普通朋友的身份和她交往,偶尔捎上一杯自己亲手调制的柠檬茶或者是杂果冰给她。
  试问,这个世界上有哪个女孩子不爱玫瑰和零食的?
  日,花店试业了。我一早就叫店员把花店的第一束十八支的玫瑰花包装好,在深夜十一点的时候送到Flower她榨粉街的烧烤档。可是她礼貌地谢绝了我……我还是坚持着每天都送花,之后的第二束,第三束……从十八朵到了二十八朵,三十八朵,四十八朵……一直到八十八朵依然平静如水,无声无息的。
  出乎我的意料也合乎我的意料。
  我很平静地苦笑了一下:或许我的表现不足以打动她。确实是的,她真的对我了解甚少,她根本不知道我有“朱古力力”和花店,只是知道我是一个很普通的大学生,偶尔玩一下乐队做做主持。但我是很希望能够以一个普通人的心态和她交往,我不想爱情之外还夹杂有任何物质之类的东西。而据我了解,她那么有个性,有主见,也绝对不是那些爱慕虚荣的女孩子。
  11月11日是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深,此时已是秋天到了,秋风吹过,人有点凉。象往常一样,帮她收了摊子后,我送她回家。我知道刚才她已经借故回避了劳国巍。
  也许机会来了。首先我亲自把早以准备好的那一百零一支的玫瑰花送到她面前。
  走在榨粉街幽静的路上,我把当初我在地铁怎样跟踪她的前前后后说给她听的时候,她呵呵地大笑起来,笑声好象一只快乐的鸽子,好听极了。
  在她笑完之后我问她是否可以做我的女朋友。
  她一下子变得,沉默了,犹豫了。
  我接着说我还因为而她写了一首歌,她一定会喜欢的。我让她在答应或者拒绝做我女朋友之前一定要先听了我这首歌再做决定,好吗。
  我深情地望着她。
  终于,她露出洁白的整齐牙齿,说,她想听一听。
  我连忙掏出MD机,帮她戴上耳塞。
  她听着MD里的《地铁C出口》,表情时而笑时而沉默,搞得我的心情起伏不安的。但我始终深情地望着她,看着她的眼睛。
  当她眼睛里似乎有泪光的时候,我勇敢地拥抱她,在她耳边说:我爱你。
  她不语,很久。
  我说你再不说话就算你答应了。我立即单膝跪了下来,诚恳万分地望着她。
  她的眼中开始闪烁着泪光,看着我,还是不语。我间断地点头示意着她――
  终于,她也点头了――她答应做我女朋友啦!真的吗?!太难以相信了!
  我站起来再次拥抱她,深情地吻她……
  之后,我的日子好过起来。花店在亏了两个月后也开始赢利,而精品和礼品更是特别的好卖。因为这些货品几乎都是杜嘉颖亲自挑的,颇有眼光。她经常利用出差的机会搜罗一些新奇特的东西回来,迎合了广州人好奇的心态,不用担心卖不了。
  我和Flower的感情飞快地发展着。
  听说劳国巍为了她而不再唱歌……
  ――――――――――――〈4〉、她的过去
  Flower个性很坚强――不仅仅是坚强,应该说倔强才对。也许是受到她小时侯的生活环境影响吧。父母在她六岁的时候离婚了,她爸爸远走他方,至今也没有过任何音讯。但她妈妈毫无怨言地照顾她的奶奶;在她十岁的时候,妈妈把乡下她年迈孤苦的婆婆也接过来赡养,负担很重。
  所以她小时侯的生活也很艰苦,可是她很懂事,从来没有因为苦累而埋怨过一句。从小她就很独立,每天早上六点多就跟着妈妈在路口卖豆浆和炸馒头,卖完就上学;不上学的白天都会到妈妈的缝衣店干活。按理说这么多年,她家也应该有些积蓄,但是多病的婆婆和还要照顾一下生活困难还受儿女嫌弃的奶奶,所以基本上所赚的也所剩无几。
  为了增加收入,在Flower十三岁那年,她们母女俩在榨粉街靠近中山四路的路口摆了个烧烤档,每天晚上烧了鸡翼鸡腿和火腿肠来卖,生意还不错。不过因为是“走鬼生意”,不是很稳定,还必须应付“城管”的突击检查。
  在Flower十五岁的时候,她奶奶去世了,负担稍微减轻了些。两年前,她妈妈用苦苦赚下的八万元买下靠近市场的一个八平方的商铺,现在专门包粽子来卖,批发零售,生意很好,每天可以卖五百到八百个粽子。后来还雇了五个下岗女工帮手,在家里包粽子,煮熟,用自行车轮流送货。生意渐渐步入了佳境。
  十八岁那年,她有过一段伤心的初恋。对方是她的中学同学,一个住在榨粉街的所谓的高干子弟,实质是个无心上学沉迷于游戏机的小混混。
  难怪有人说爱是盲目的,当Flower意识到这样下去简直是浪费青春时,她依然提出分手。之后的两年,她没有再接受过别人,那时候开始喜欢上画画,直到我的出现……我很爱她,对我来说,能与她一起好象已经是天大的缘份了。每当看着《地铁C出口》的歌词,我的心情就会特别的激动,当初我以为在陈家祠一别后再也看不到她时,心情象跌进了万丈深渊一样,是何等的沮丧。广州这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能在九百多万的茫茫人海中重遇,仿佛是上天已经安排还一切,只是有情人必须历经一定的磨难波折。
  每当听着张国荣和陈洁灵合唱的《只恐怕不再遇上》,我就感慨万千。
  她特别喜爱逛状元坊,跟我一样,见了什么新鲜稀奇的东西都会看看摸摸,有时候干脆狠狠心买了回家。每次我都尽量陪她一起去,送一些她喜爱的小玩意给她。
  “状元坊”位于广州的人民南路,是一条古老又年轻的商业街,古老是因为它的历史,年轻是因为它那里卖的都是年轻人的物品,例如时髦的衣妆鞋帽等小商品,应有尽有。
  与她牵着手漫步在“状元坊”狭长的通道,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重新感觉到生命是如此的精彩。
  ―――――――――――――〈5〉、又搬家了
  我们家的存款不经不觉地多了起来。早在2001年国庆节时候,他们已经在考虑着是否该换个新居了。爸妈都是比较稳重的人,没有象别人一样去炒炒股票,几十年以来都是存在银行,这是他们唯一的理财方法了。象大多数的广州人一样,购置物业是比较好的办法了,他们筹划着买商铺和房子的事……
  2002年8月的最后一个周末,他们看上了农讲所地铁口附近的一栋豪宅的六楼的单元,看了房子后马上就交了定金。
  为什么会这么快就做决定?他们不是说要买房子是留给我以后娶老婆的时候用的吗?(开玩笑)怎么也没征求我的意见?他们交了定金后才给我一个电话,我问他们。
  他们说这套房子我一定会喜欢的,除了是南北对流、间隔合理、光线充足之外,我的房间的窗口正对着一棵高大挺拔的树。妈妈故意在电话里卖了个关子。
  什么?对着一棵大树?那树会下金蛋吗?我有点急了,也许他们被那口甜舌滑的地产经纪骗了。
  木棉树!一棵高大挺拔的木棉树,她兴高采烈地说,我们几次搬家都跟木棉树为邻,这一次也不例外,也许我们杜家就是靠这种风水树关照才有今天的,对吧,儿子。还有这里离Flower的家也近嘛。她暧昧地笑着。
  木棉树?说得有道理啊,我写的那首歌词也很受欢迎呵。Flower?看来妈妈真是设想周到呵?OK.我一下子没了意见。
  多少钱?我问。
  不贵,总共才四十五万。妈妈很潇洒地说。
  噢――天哪?买就买吧,反正已经交了定金了。也不错吧,搬了新家,可以把原来我们住的当作“朱古力力”的员工宿舍。第二天,我带着Flower去看了房子,真的看到窗外那棵青翠挺拔木棉树的身影……嘿,这房子真的一点不贵嘛。
  至于装修的事,这次完全由他们两位老人家来定,我没插手。因为我想这套房子也是他们以后用来养老的,应该尊重一下他们的意见比较好一点。我嘛,年轻人,肯定有自己的意见,在装修风格和材料使用上肯定有“代沟”的,很难有个统一。所以我很开明直率,除了购置音响外,我没给过任何意见。最后装修好的时候,一看。还好,感觉不错,我也很满意。
  2002年的9月8日这个好日子,我们搬进了新家。不过,这天晚上我和Flower开始拌嘴吵架。
  9月9日,大四阶段开学了。
  ――――――――――――〈6〉、因为爱她而失去她
  其实Flower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孩子,就可以说是有性格,很倔强。偏偏我也是个很有主见、很执着的人。也许是独生子的缘故吧,我的思想比较孤独清高;另外在生意上,在What’s that的成长氛围中,更是培养和造就我目前的性格。上大学这三年,经历了也许是别人要十年才经历到的事:特别是那三段令我伤感和感慨的感情,以及在学会了在帮助别人经营生意的同时也懂得经营自己的事业的过程……想起来真的能让我汗额。
  所以以往一切的经历让我变得更倔强,吃软而不吃硬。我很爱她,但不等于任何事都迁就她,况且我也不是三年前那个不爱理事、只爱观察看热闹的小男生了。并非我不懂得迁就和哄爱女孩子,并非是大男人主义,在每一次与她吵架后我都会主动认错,重归于好。只不过我不能长期忍受这种“强斗强”的情形;而她非常好胜的脾气,很“犟”,常常让我心底里动怒。
  我们经常为一些小事而吵架,但很快又和好。
  “你不要这样怪脾气好不好?”
  “我就是这样子的啦。”
  “你有没有想想我的感受?”
  “那你又有没有想想我的感受呢?”
  “别闹了好不好?”
  “好,除非你向我道歉。”
  “好了好了,服了你啦,我们去看戏吧。”……
  有一次,一个滂沱大雨天里,为了跟她和好而跟她追逐了好几条街,从榨粉街,到德政中,一直追到越秀南汽车站。她还钻进车站里爬上去珠海的巴士吵着要去斗门的外婆那里。我浑身湿漉,狼狈得很,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几乎把口水都用光了才把她哄下了车,搞得那班车晚开了十五分钟,三个强壮的保安哥哥也奈何不了这个场面;而几乎半个车站的人都在看着我们的热闹,我很不好意思的。而她却似乎很喜欢这种“激”场面,喜欢我这样的在乎她。确实这种场面也有一点刺激,我也确实很爱她,但也被她气坏了。
  之后还有类似的在广场、咖啡厅、巴士上等等大庭广众下的“动魄”场面――但多了我就开始厌倦了。
  如此长久下去,我们肯定有问题的,我想,而且我也察觉到她也厌倦了。
  我们终于冷静下来,开始怀疑对方是否真的适合自己。
  终于在一天夜深,在海印桥脚公园的江边,她提出分手,表情依然很倔;而我更心高傲气,说了一个“好”字后扭头就走,没有再回过头……
  我们的“地铁情缘”终于划上了句号。虽然分手了,但我敢肯定自己还深爱着她,因为太爱她了,所以容不得任何的瑕疵;因为太爱她了,所以我才会过于执着而想把笼罩在自己的孤傲之下;因为太爱她了,所以泛滥了而让她感到灰心……
  和Flower分手后,一连两个月都没有联系过,也许连彼此的手机号码都忘了,也许我们都在等着对方首先说一句“对不起,我错了。”可我们都没有首先向对方说,但结果是我真的错了。
  我写的一个舞台剧本将要在学校上演了,剧本以古罗马帝国元首屋大卫的成长故事为背景,穿插了他一段鲜为人知的爱情故事。剧中我扮演屋大卫,而杜鹃扮演埃及妖后克列奥帕特拉,肥班扮演埃及国王。而屋大卫的初恋情人一位美丽的乡村姑娘的角色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人选。
  为了丰富舞台布景和妖后的华丽装束,需要买一些装饰丝带和道具,于是我亲自去一德路的批发市场那边看看,在人民路下了车,穿过“状元坊”就到了。
  12月9日恰逢星期天,状元坊人潮涌涌,在来来往往的年轻学生群中,我突然感觉到自己苍老了许多似的,与他们同样走在一起,觉得很不好意思;还有很多是一对对的,心里不禁一酸――这时脑海涌现出过往与恋人们的甜蜜情景……可惜已是昨日黄花。我不由得靠边走。
  就在这时候,那段狭窄的中段,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闪了出来――Flower,她变得更温柔美丽了,烫了微卷的头发,红花格子上衣,浅蓝色牛仔裤,她很自然地笑起来,浑身散发着一股成熟韵味。十步之内,我看得很真切……
  啊,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才灰沉的心情立刻变得晴朗,“Flower!”我心里在默念着她的名字,正想喊出口――跟在她背后的一个高高帅帅的戴着墨镜的男生突然把手搭在她右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居然牵起她的手来,而Flower成了一只温柔的小猫,偎依在他的怀里,更是不时地贴着他的脸撒娇……天哪!我的心象被皮鞭激烈地抽打着,呆立在路的中央,脚上象灌了一千吨重的铅铁一样,提不起步来。天啊,他们正迎面走过来――但就算是擦肩而过,他们也没有注意到人群中我惊讶无奈的目光。而我刹那间也看清楚了那个男生的样貌――竟然是劳国巍。他居然乘虚而入赢得了Flower的芳心――那一刹那的时光象停顿了好几亿万年似的,我的呼吸也屏息起来……
  我一直不敢回头看,因为害怕心痛。可我还是忍不住回头了――他正在吻她的脸……我心里象被刀插一样,心腔抽痛起来。我快支撑不住,一只手撑在墙上,喘着气叹着气。我的脑中一片混沌……
  “先生,您――没事吧?”旁边刻印章的女服务生关心地问。
  “没事,没事,谢谢。”我不敢抬头看她,只是摇摇头,摆摆手,继续向前走。
  这条狭隘的通道,象一支利箭,让我感到穿心似的痛――心里真的在滴着血,我感到那股血腥已经顺着我的脚留到了地面,渗到了这段路的深深处……
  怪不得前几天听过一个朋友说劳国巍又拿起了麦克风,还组建了一支新乐队。
  要上演一幕“爱的挽歌”舞台剧版吗?――要冲上去跟她说给多一次机会吗?然后会和劳国巍打了一架直至头破血流吗?看到他们如此的缠绵恩爱,我还能说什么,可以做些什么?我轻轻摘下头上的黑色渔夫帽――这是她以前送给我的,她那时说戴着它上街会走运,或许会捡到一个装满钞票的钱包……我回头看看后面,他们已经不知走到哪里去了。
  这段路上很繁华吵闹,但我心里忽然沉静下来了:只要她过的好,过得开心就行了。神志恍惚的我连刚买的道具――许愿树也不知放哪了;走在人潮中,我的双腿象灌了铅一样沉重,不经意跟着前面的人走进了一个狭隘的商场里,转了几圈都找不到出口……
  回头看看状元坊的牌坊,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突然一转身,把手中的渔夫帽狠狠地扔上了高高的牌坊顶――它旋转着身躯,沿着一个漂亮的弧度,越过牌坊,逃出我的视线,不知降落在何处……
  浪漫的开始,悲伤的终结――我的地铁情缘终于划上了一个句号。
  ――――――――――――――――〈7〉、为她写的歌
  由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演屋大卫的初恋情人,所以计划上演时间推后了。我想过Flower挺适合的,只是自己心里疙瘩,没有宽宏大量地处理。最后演出前一个星期,那个角色由邻班那美女班长来演,还算成功吧,那场剧我们都发挥的很好,还在第二届大学生艺术节上获了奖。但我总是觉得有点遗憾。
  除了Flower外,从来没有哪位女孩子让我如此的牵肠挂肚,时刻把我的心扣得紧紧的。而我真的不是一个好男友,未能让她受到无微不至的宠幸,她需要的是一个好脾气温柔男生的关怀体贴,但我感觉自己没有做到过,就算做到了也最终没有坚持下来。虽然在物质上我完全可以做得到,在她答应成为我的女朋友的时候,我用最快的速度买了一辆深蓝色“甲虫”――我们都喜欢的颜色,为的是方便可以随时接送她。但她并非贪图享受之人,而且那时她家里经营的粽子生意在下半年端午节后特别地好起来。物质上她并不缺,她需要的是体贴温柔的升细心呵护――现在她和劳国巍相处得很好。一想起他们我就痛心……
  单身生活很自由,但也极为沉闷。因为她,我心里尝尽了被刀刃的痛苦滋味,往事如风,吹过我凌乱飘峭的头发,让我一刻也不能平静;双眼苦涩布满血丝看着时间匆匆而过,不经不觉已经分别一季,仿佛已度过十载。如果可以再重来的话,我一定会好好珍惜,我一定会变得好脾气一辈子疼爱你,Flower!
  每次开车经过中山四路,我都会朝榨粉街那边张望一番,看着右侧她原来做过的位置,一幕幕温馨的往事在我脑海里转动着――地铁邂逅追踪、榨粉街美味的烧鸡腿、落魄的渔夫帽……往事的一切沥沥在目。
  听说,劳国巍为了他的那新交女朋友写了很多歌,还是因为一首凄怨绝美的作品赢得美人心,唱得鬼哭神嚎,地动山摇……
  对此,我骚之以鼻。但我也知道,除了歌曲外,没有更好的方式能表达爱情的神韵了。我自己又何从不是这样?只有象诗歌一样文字,伴随着优美的音符,凌空回旋在我的脑海之中,这样才能让我的心灵平静下来……为了她,因为她,带给了我无限的创作灵感,从此我不再仅仅以写歌词为主了,我能写曲了,借助家里那部残旧的电子琴,我用简谱流畅地记录了下来。
  “这条名状元街道,有条漫漫长的路,逛在琳琅繁喧这闹市,拖拽沉重脚步;结局谁人能知道,那段从前如烟雾,似是缘尽仍深爱着你,此际真爱流露。凝望着你象含羞草,未会管它天气预告,哪惧艳阳,哪惧风暴,哪惧骤雨雪崩浪涛!只想能够弥补。你与他共舞,手牵手漫步,我不忍看到,只好预祝你更好,我没有找到出路。谁话过戴着渔夫帽,就会飙升幸运指数,买了许愿树,亦不可以祈祷。买了许愿树,亦不可以祈祷”――永远的痛,淌血的心,无尽的悔恨――来自《状元挽歌》。
  “大雨吡呖叭啦溅起雨花,令你衣衫沾湿也不会怕,仍在街口转角那里叫卖,榨粉街的烧烤最好卖;共你分手只因缺少理解,但也开开心心过得痛快,面对风风雨雨肆意破坏,榨粉街,太了解,榨粉街,太了解。雷雨的煽动我急冲,逝去的美梦心汹涌,带着遗憾无奈仍在期待之中。穿过闹市,抛开雨衣,追赶这生最重要的女子,可会愿意,把你留住,哼起爱歌,尽倾诉我心事。”――浪漫温馨的求爱画面,激情动感的街头追逐,了无止境的揪心痛楚,仿佛一切仅仅发生在一刻钟之前――来自《雨中的榨粉街》。
  “独唱的歌,忧伤眼眸,未爱的火,苦等以后。热炽心窝,但求接收,是我的所有。让我高歌,苦苦挽留,未结的果,不可强求。用我真心,重燃爱火,求你亲亲我。愿今生今世,能共你永久,惊喜邂逅,但明日要走,孤身上路,仍怀念你的温柔,我已消瘦(我变做木偶)。柔情如酒――啊――默默回首――啊――年华溜走――啊――(Flower I miss you so)――擦身过后,莫问因由,吉他奏着,无尽哀愁,我轻唱着,绵绵情歌的节奏。(Rock )――和她分手后,我孓然一身,孤单而无奈。都怪我过于清高倔强,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可惜,一切已不可再回头――唯有《独唱的歌》可一洗愁肠。
  这次,Johnny沦落为一个纯粹记谱和编曲的工具,他惊讶于我的变化,在我即兴哼唱《状元挽歌》这首乐曲和歌词的时候,所有伙伴都变得目瞪口呆:
  “杜军能作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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