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23岁的女孩,真诚找一win764位能玩的游戏相互呵护男人,我有照片,也可以喝我螺聊?

他欠我一个爱
&&受SD出版社Y编辑委托,专程采访了S女士。本文就是在S女士自述的基础上编写的,看官切勿对号入座。
寻梦人生影孤微
夕阳秋菊伴墨飞
铺就素纸书旧事
不到愁处怎知悲
光阴荏苒,在我人生的五十个春秋里,有过许多惆怅,有过许多迷惘和无奈。
每当夜深人静时,一幕幕往事总会轻轻叩击我的心扉,使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有些往事在脑海中逐渐变得模糊起来,而有些往事,却没有因为时光的流逝而淡忘,反而变得愈来愈清晰,愈来愈刻骨铭心。
我重新打开记忆的闸门,俯身拾取岁月的落叶。
我的一次错误的应允,他成了我的丈夫。
我的丈夫是一个成功的高级知识分子,他学识渊博,为人忠厚,工作上他奋力拼博,在这个家里,他努力的承担起了一个男人该承担的一切责任。
可是,自从丈夫患了抑郁症后,我们之间就没有了交流和沟通,我很纠结很痛苦。多年来,我失去了一个女人应有的愉悦和欢快,我们虽然居在一屋,食在一桌,可是这恰如风雨之中避在一个屋檐下的两个陌路之人。
随着丈夫病情的加重,他对我似乎越来越不理解,他害怕失去我而将我看得很紧很严,这相反又加深了我们之间的隔阂,也更加剧了我内心的痛苦。我十分纳闷:深深爱着我的丈夫,怎么会一次次的伤害于我!?我多次试图让丈夫去看心理医生,去医院治疗,可是固执的他,每次都因为他的拒绝而没有成功。
多年来,我和抑郁深深的丈夫勉强维持着我们这个三口之家。自他病情加重以后,为了照顾他的身体,顾及他的感受,避免他的猜疑,维系我们这个家,我辞掉了工作,同时也辞去了所有的朋友,也辞去了这个世界。
我们无言而冷莫的生活在孤寂的井底。尽管我们拥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小车,还有自己的存款。可是我自己的情感在哪里?我自己的真爱在哪里?我自己的生活在哪里?我蹲在井底仰天长叹!我没有属于我自己的一切!
我纠结我的那次应允。我没有那错误的应允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
我压抑、我迷惘、我困惑。一天二十四小时,我陪伴着孤寂,一天二十四小时,惊恐陪伴着我。我想从中走出去,我能走向哪里?我这才懂得:“上天,天无路,入地,地无门。”的含意。家庭的虔诚信仰就像一把巨大的枷锁,压迫着我,桎梏着我。
在我丈夫看来,他给了我丰衣足食的生活,就是给了我的一切;惟独他没有给我爱,此生他欠我一个爱!
不是说爱是精神上的么!爱是需要默契的呀!爱是需要心领神会的呀!爱就是要有灵犀的呀!
我的一次意外的点击,使我结识了他。
他拨开了我井底的天空,他抚去了我心头的愁云。他给了我生活的动力,他给了我属于我自己的一切。我像一棵久旱的小草,我努力的吸吮这迟到的甘淋。&&
我庆幸我的这一次点击。
而当我试图抹掉这不慎翻开的一页,我却失去了勇气。此刻我知道这刻骨铭心的爱,早已刀劈斧凿般的刻在了我的心头。
写出这些文字,我并不打算想作任何的辩解,也没有试图博得人们的同情和理解。我只是想,尽管我和他彼此间没有任何的祈求,没有任何的约定,仅管我们的相识和相爱来得很晚,然而我们彼此之间的幸福和快乐却是实实在在的,永恒的。
我记住了我的曾经和拥有。
上帝给了我容貌,上帝给了我财富,可是上帝没有给我幸福。回眸渐行渐远的岁月,对于我人生旅途中的愉悦往事,我自会尽情的咏唱;对于我人生苦旅中郁闷的旧事,我亦会坦然的叹息。
这藏在我心底的咏叹缺了些什么?
本文因此取名:《他欠我一个爱》。
他欠我一个爱 (上篇)
得贵子而不喜
八十年代中期的某一天。
在北京的一条叫展览路的马路上,一辆嘎斯车风驰电掣的呼啸而过。
凉爽的金秋时节,我竟然被疼得满头大汗。我知道预产期到了,我即将临盆。
早上起床时我就觉得肚子隐隐作痛,不一会就动了红,我刚刚走进厕所时羊水又破了,这一来我可是慌了神。我觉得我快要生了。丈夫李维一边急急忙忙通知了姐姐,一边在他们院里找来一辆嘎斯车,将我送到展览路的妇幼医院。
护士立即将我推进产房做检查,说是没有宫缩,要打催产素。打了500CC的催产索后,有了宫缩。可是又因为羊水流失过多,产道很干燥。我忍着剧烈的疼痛,使足了平生的气力,我声撕力竭的嚎叫着,我的头发从根儿到发梢都湿了,孩子也没生下来。产科医生只得用产钳把婴儿夹了出来的。
孩子落地时的一声啼哭告诉我:我生了一个男孩。
初为人母,又是喜得贵子,本应是欢天喜地的。可是,当护士将孩子抱至我的怀里,不知怎么,我竟没有丝豪的快意,我无以为乐。
看着襁褓中的婴儿,粉嫩的小鼻子小嘴巴,我不禁鼻头一酸,一股泪水夺框而出。
“儿啊,你知道吗?不是妈妈的坚持,你就夭折在妈妈的肚子里了啊!”
“十月怀胎,你陪着妈妈受苦,十月怀胎,你陪着妈妈受难,你小小的生命竟然比妈妈还要顽强!”
此时此刻,我心中的历历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我心中的万语千言似波涛在胸中翻滚。
按常理,新婚、怀孕、生子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光鲜、最喜庆、最骄傲的事。可是这些耀眼的光环没有照在我的身上。我远离了光鲜;没有丝毫的喜庆;没有丝毫的骄傲。
病床四周的人,见我这般模样,一定以为我是喜极而泣的,其实他们那里知道,我心里涌动的愁能对谁诉?我心中翻滚的苦又能对谁说?
孕后的不愉快
结婚没多久,我发现一个多月没来月经了,又不懂,一打听才知是怀孕了。这样一来,我就跌进苦海了。首先是我的妊娠反应,与日俱增愈来愈利害。见到或者闻到一些不喜欢的东西或气味,就会经常恶心呕吐,甚至连胆汁就要吐出来,难受死了。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生儿,不知养儿难啊!
白天,我们都上班去了,公婆他们就在家自己做饭吃,到下午我下班回来,我就得做五口人的饭菜,常常是还没做到一半,闻到油烟味道就恶心呕吐,而且是一吐就不可收拾,直到吐出苦水为止。
我实在坚持不住了,我对李维说:
“老公,你能替我炒炒菜吗?我闻到这气味的确难受死了。”
李维不以为然地说:“莎莎,你就坚持一下、忍耐一下吧,我怎么能帮替你炒菜呢?如果我替你炒了菜,我妈会骂我的,我们老家的人会笑话死我的。我们农村的男人是不干家务活的,亏你想得出!”
一番振振有词的话!一个强词夺理的奇谈!
他为了他莫名其妙的面子,竟然不顾身怀有孕的妻子!我无语,我愤怒不已。都到什么时代了,这种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怎么还在你们家根深蒂固,怪不得上次去你们老家,吃饭的时候,他嫂子端着饭碗可怜兮兮的到柴禾垛旁去吃,女人就这么下贱么?女人就该低人一等么?!
本来嘛,女人怀孕以后,老公和家里人就该从各个方面给予照顾,可他们家没有一个这样,他们就如同来自另一个星球。他们冰冷的心,把我的心也整冷了,我对李维家里人不再抱任何希望。我再也没有要求李维帮我做过任何事。
出怀的我,肚子越来越大。妊娠反应也越来越强烈。不仅如此,我每天还要挤公交车上下班。白天在单位忙活了一天,下班后回到家里就感觉到腰酸背疼的特别累,真想躺下休息一会呀,哪怕是片刻工夫也好啊!
可是,回到我的只有十六平米的窝居,公爹偏瘫躺在床上,公婆盘腿而坐陪在公爹旁边;小叔子在写字台前温习功课,他正在上高中,面临着高考,我这个做嫂子的应该给他提供较好的条件。可惜的是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我没有躺的地方,也没有躺下的机会。我是公婆公爹的儿媳,我是李维的媳妇,我是小叔子的嫂子,他们都等着我为他们做晚饭哩。只是谁也没关注到我是一个孕妇,兴许是熟视无睹吧?
我忍着刺鼻的油烟,好不容易把饭菜做好了,他们也都自然的理所当然的围着桌子开始吃饭。他们知道我正在翻江倒海的难受吗?没有人知道,没有人过问。
记得一天晚上,我忙活了半天,刚把饭菜端到桌子上,大家正准备吃放时,公爹说他要大便。
李维对我说:“莎莎,你回避一下吧。”
我出去到楼道上等候,待他和小叔子把公爹扶起来大小便处理完后,我才进到屋子里面。他们依旧回到餐桌前坐下,一个个手也不洗!呵呵,这个家就在弥漫着一片臭气中开饭了。可是我,老实说无论如何是吃不下这顿饭了。
李维十分在意他的父母。吃饭时,总要把好吃的菜挑到他爸爸妈妈的碗里。然后就去喂饭他爸爸吃,当然,这都是人之长情,也是理所应当的。可是我,由于味口不佳也吃不下多少。这也罢了,恼火的是李维毫不顾及我的难受。上班他忙他的,在家里视我于无睹,不闻不问。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竟然得不到自己丈夫的一丝温情,我心里好受吗?咋想也不是滋味,我问自己:我这婚是不是结错了呀?
没有味口,我吃不进东西,但为了肚子里的胎儿,我又要尽量调整着自己,让肚子尽可能多的塞进一些东西。
那时,我们既要给公爹看病,还要供小叔子上学。李维一个月的工资56元钱,我的工资是38.25元,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不到100元钱。我们的生活十分节俭,每个月能够勉强维持就不错了,所以我们常常只能去买一些便宜的菜。
我的妊辰反应也不知要到哪年哪月,吃了东西就吐,有时就想着吃点水果什么的,但又舍不得多花钱。一次,路过菜市场看到有卖香蕉的,我十分想吃,心里馋的慌。于是我就咬咬牙买了三根,而且是时间放长了的被风吹黑了的那种香蕉。称妥后放在随身带的包里拿回来了,我打算晚上再拿出来吃。
我以为我是一个孕妇,为了我和胎儿的健康,吃几根发黑的香蕉该不会是奢侈吧,我自然也用不着背着他们吃零食。(话虽是这样说,不过我的心里还是觉得怪别扭的。一个怀着身孕的媳妇吃点水果,咋就像个小偷似的!)
人常说十月怀胎不容易啊,我这怀胎十个月里,公婆不仅不照顾我,丈夫也不来帮帮我,我心里真是郁闷透顶了,这家人怎么会这样?!我是你们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啊,我怀着的是你们李氏的血脉呀!
我的境遇使我不由得想起了戏剧《孔雀东南飞》里那个受虐待的媳妇。原以为是戏文里编出的故事,不足以为信的。谁知这悲凉的遭遇,千百年之后,竟然降临在我的身上!想着想着我的鼻子也不知咋的一阵发酸的的感觉,泪水也就在眼框里打转。不过,我咬牙还是忍住了。好女子也是有泪不轻弹的!
我们的房间进门靠走廊的方向有一个窗户,进门拐角临近窗户的地方放着一个旧皮箱。箱子是李维上学读书时用的,他一直带在身边。床前放一个塑料盆,另一个塑料盆放在箱子上,是为了公爹有时要大小便时用,公婆不能也不可能把他弄到公共厕所去。平时这两个便盆总是放在床底下的,因为这东西放在显眼的地方确不雅观。
一天,我刚进家门,就看到了这两个便盆高高耸立在箱子上,心里感到特别扭,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我很不高兴地说:
“妈,你怎么把便盆搁这箱子上,让人一进门就看见多不雅啊?”
公婆说:“嗨,哪来那么多雅哦!这怕什么呢,都是我刷洗干净了的。你爸有时一拉屎就要撒尿,我来不及就把便盆放到这儿。他要方便时,我就马上在他的后面放一个,前面放一个,免得弄到地上。”
“妈,哪怕洗刷得再干净,那也是便盆啊,也不能把它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就好像是个饭碗似的,我们能拿他当碗盛饭吃吗?”我的话说得也不太好听。
公婆听到我这话也生了气,拉长着脸默不作声地出去了。
劳累了一天的我,又碰上这烦心的事儿,我的情绪很不好,觉得头昏脑胀的,于是就趴在写字台上,想歇会儿。
公婆出去正巧碰到李维下班回家,就把这事对李维讲了。
李维进得门来,见我趴在写字台上,便拉长了驴脸,上来就拍了我一下:
“你跟我妈干嘛呢?”
本来我就窝着一肚子火,在我怀孕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作为我最亲近的老公不但不照顾我,不帮我做做饭洗洗菜什么的。那怕是在情感上近近我,言语上哄哄我呢。再说公婆也是女人呀,她也生过孩子呀,她怎么就拿我不当回事?越想我就越烦恼,顺势就跟李维动起粗来。
“你打我干什么?”李维见我挺着个大肚子真的生气了,就抓住我的双手不让我动。
恰巧这时公婆从外面进来,看到我和李维撕扯在一起,就阴阳怪气地说:
“哎呀,我们惹不起你,你走吧,你走吧。”
我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连日的压抑,连日的烦恼一骨脑儿的涌了上心头,我大声地嚷嚷说:“这是我的家,该走的应当是你。”压抑在我心里的怨气像火山一样地爆发出来了。
李维不愿在他母亲和父亲面前丢掉做男人的“尊严”,也不愿让他母亲看到媳妇打丈夫的情景。在他母亲看来,媳妇动手打了自己的男人,那真是大逆不道!
于是李维举起拳头,重重地一拳打在我的肚子上。
顿时,我热血沸腾了!他竟然不管我身怀有孕,下如此毒手!更何况这肚子里是我俩的共同结晶啊。我也横下心了:我宁可不要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咽下这口气!真的是怒从心头起,恶从两边生,我发疯了似的扑了上去,和他扭打起来。
李维猛地一下推开我,公婆也趁机将我往房间外面推,“你走吧,你走吧,这是我们的家。”
千百年以来的婆媳问题暴露出来了,我们之间久远的隔阂也暴露无疑了。本来一直遮遮掩掩的家丑,现在统统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
我们家的房门是木板做的,而且很不结实。一股发疯的力量使我无从发泄,我莫名其妙地一脚将房门踹开了,我竭斯底里地吼叫道:“这日子没法过了!”
楼道的邻居听到吵闹声,都跑出来看个究竟。
接下来出现的状况更使我措手不及:公婆竟突然当着大家的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我磕头:“我求你了,我求你了,你不要打我的儿子了。”
冤啊,我被打的成了打人的了!
我万万没有想到公婆在这么多人面前,竟然使出这么一手。大家像看耍猴似的将本来不宽的楼道围得水泄不通。李维站在那里愤怒地看着我。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看着围观者的眼神,我真恨不得地下能裂开一条缝让我钻到里面去,我好像一个泼妇似的,我感到异常难堪。因为围观的人不知道我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明白我和李维大打出手的前因后果是什么。但我们家吵架,公婆的如此举动,会让不明就里的人们觉得,肯定是我这个做儿媳妇的不是。
公婆在邻居的劝说下,依然迭迭不休地说着大家听不明白的话。我委屈地离开了家,我想跳出这旋涡的中心,我想到外面去消停片刻,可是我能到哪里去呀?我挺着个大肚子,行动也不方便。我多么想在这个时候,李维能出现在我的眼前,向我陪个不是,哪怕是假惺惺的哄哄我,我的心里或许会好受一些,我或许也会原谅他。可是,我失望了,我在楼下站了好久,没有看到李维的影子,我落迫地一路流着眼泪一路朝我妈妈家走去。
我不愿让妈妈知道我们发生了争吵,一进门就擦干眼泪没事人儿一样打起精神强装笑脸地进了妈妈家。
妈妈问我:“莎莎,最近感觉咋样,还是那样反应强烈吗?我做碗鸡蛋汤你吃吧。”一边说着一边去了厨房。
我感到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的难受,我竭力的忍着委曲,忍着泪水。喉咙里“嗯”了一声。
妈妈在厨房里忙碌着,“我上次给你们拿过去的点心、水果,你们都吃了吗?”
我怎么没有看见点心水果什么的?
我发呆似的坐在客厅里,懒得回答妈妈的问题,仿佛没有听到妈妈的问话。
妈妈将做好的鸡蛋汤端到桌子上,我看到妈妈为我做好的鸡蛋汤,尽管肚子咕咕作响,我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妈妈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你俩是不是吵架了?”
我隐瞒不住了,我再也忍不住了,我一下子扑在妈妈的怀里,嚎淘大哭起来。我把我的委曲、把我的痛苦、把我这段时间的压抑、把我和他吵架的原委一骨脑儿告诉了妈妈。
女儿永远都是妈妈的心头肉,妈心疼地说:“不行,我得送你回去,我得问问他们,为什么打我女儿!”
李围没料到我妈会来。妈妈很严肃地对他说:“李维,莎莎是你的老婆,现在怀孕都几个月了,你怎么能对她动手呢?”
公婆插话了:“你养的好闺女,有能耐,能打我儿子了。”
李维分辩说:“她对我妈不孝顺,偷吃香蕉,我接受不了。”
妈妈严肃地说:“李围呀,我上次来看你妈妈和爸爸带来的水果和点心,是给你们大家吃的,也有莎莎一份的。何况莎莎还是个孕妇,胎儿也需要营养,她不仅要上班,回家后还得给你一家人做饭,她吃点水果就不行吗?何况那香蕉还是她买的,是烂得发黑的,你知道吗?”
妈妈的几个问号,问得他们一家人理屈词穷。
李维和他妈妈也觉得他们的做法有些不妥,就没再吭声。
后来,大家谁也没有再纠缠这件事。事件的发生和结束,就如同夏日的雷阵雨一样,匆匆的来了又戛然而止了。
这正是:恨透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波澜过后我开始后悔了,我后悔那一年那一次错误的应允。
错误的应允
我是1962年10月出生的。
妈妈是个天主教的忠实信徒,她虽然没有太高的文化,但她对天主教却是顶礼膜拜地信仰,她对她的上帝是深信不疑的。
她生活在天主的圈子里,于是她以家长的身份决定了我的终身大事;她以她的信仰扭曲了我的婚姻。以致成了我日后工作和生活的巨大阴影。这阴影伴随了我一生,折磨了我一生。
正如著名作家说的:“人生的道路虽然慢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没有道路是笔直的,没有的。有些,譬如政治上的岔道口,事业上的岔道口,上的岔道口,你走错一步,可以影响人生的一个时期,也可以影响一生。”
我就是属于在个人生活的岔道口上没有选择好的类型。在这关键的岔道口上,我的错误的应允,使我迈出了错误的一步。
这是我生活道路上错误的一小步,却是我终生悔恨的一大步。
1981年,我正上着高中二年级,母亲觉得我已到成人的年龄了,担心我在中学里谈朋友。在母亲的心目中,如果她的女儿找了一个异教徒做自己的终身伴侣,就会使上帝失去羔羊,就要受到上帝的惩罚,作为信徒的女儿,我只能找有同样信仰的天主教徒作为终身伴侣,哪怕是缺胳膊缺腿的。作为信徒,妈妈考虑了上帝的感觉;作为女人,妈妈没有想到女儿的感觉,这真是莫大的悲哀!
那时,妈妈几乎天天去教堂。教堂里有一个神甫是专门负责登记天主教徒的孩子情况的,要求每一个天主教徒的孩子将来找朋友不要找异教徒,要找一个有着同样信仰的天主教徒作为他们的终身伴侣,他们掌握着这些孩子的出生时间、地点以及照片等等资料,以便教堂里的教徒为孩子选择对象时作参考。在神甫的牵线搭桥下,妈妈认识了后来成为我丈夫的“姑奶奶”。
姑奶奶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她终生未嫁,是一个典型的修女。
“姑奶奶”不在修道院里生活,她在北京总后勤部附近的一间平房里过着孤独的生活。她成天在家里念诵经文修身养性。当然她们家里的所有成员都是天主教徒。
妈妈和这个修女“姑奶奶”接触后,一来二去的自然而然地就熟悉了。
她们相互了解了一些情况,修女“姑奶奶”告诉我妈妈:
“我有个侄孙子,叫李维,从河北农村考学考出来了,脱离了农村,现在正在北京工作。家里也都是天主教徒,想找一个同信仰的人共同生活。我看了你家女孩子的照片,觉得李维在各个方面和你们家的闺女挺般配的。”
妈妈也介绍了我的情况,她们认为都是天主教徒的子女,今后生活在一起,一定会和睦幸福的。于是她们当家作主一拍即合。在她们看来,这是一份天衣无缝的缘分,我们当然也就是天设地造的一对儿。
一天,&&&&&&&
我从学校放学回家,母亲突然告诉我:
“女儿呀,妈妈为你找了一个很不错的男朋友。”
我感到莫名其妙:
“妈,你说什么呀,我正准备参加高考,想上大学哩。怎么能考虑这个问题呢。再说,我还是一个高中生,我才19岁,还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
妈妈劝着我说:
“孩子,你已经是十八九岁的人了,这个李维条件很好的,他刚以优异成绩从大学毕业,分到了中国铁道科学研究院,又在北京,今后有很好的发展前途……”
还没等妈妈说完,我毅然决然地打断了妈妈的话:
“我现在正在复习备考阶段,不考虑这个问题。”
妈妈有些焦急了,言词恳切地求我说:
“妈妈还会害你吗?找一个条件相当的天主教徒是上天赐予你的难得机会。你即便不愿意,你也可以见见面再说啊,妈求你了。”
看到妈妈满脸乞求的模样,我的心软了,母命难违。为了不让妈妈伤心,我只得收起满腔的幽怨,答应同李维先见见面。
谁知道,我这应允的苦果竟然像影子一样伴随了我的终生!
这不就应了那句“一失足成千古恨么”的古话么?
&勉为其难的相亲
周末的一个星期六晚上,妈妈告诉我:
“你明天好好收拾一下,明天我们去李维姑奶奶家。”
“嗯……”我应付了一声,我觉得妈妈好像是要趁热打铁。
我却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一来我要复习功课,二来我打心底都不愿这么早谈婚论嫁的,哪里还谈得上什么打扮收拾。
第二天周日,李维休息。
上午九点钟左右,在妈妈的反复催促下,我极不情愿地跟在她身后来到了李维姑奶奶家。
修女“姑奶奶”见到我后,高兴地说:
“闺女,来,来,来,坐。你比照片上要好看多了,你真漂亮。”
听着这些赞美之词,我只觉得耳根都在发烧,我羞涩地低下了头。
我们正说着话,李维进来了。
我看了看,他外表长得还不错,是属于一表人材的那种吧。他瘦高个儿,文质彬彬的,头发似乎刻意的梳过。他脚上穿着一双大头的系着鞋带的黑色皮鞋,虽然鞋上打着补丁,但看上去不是那么十分明显,皮鞋也擦得很干净。他总体上给人有一种文质彬彬、一介书生的印象。
我们寒暄了几句,没有讲太多的话。更谈不上什么了解了。坐了一会,我们就离开了修女“姑奶奶”的屋子。出得门来,我长长地出了口气,压抑的心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
当时,由于我在紧张的复习备考中,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单纯的想着把妈妈考虑的这件事情敷衍过去,目的是让妈妈不要再为我的个人问题操冤枉心了。
一星期后,没想到李维会邀约我见面。我不好推辞,无奈之下,我只得勉强的答应赴约。我真不敢设想,这世上竟然会有勉强去谈恋爱的!
妈妈可是高兴!她当时亲自送我到约定好的紫竹院公园的南门见面。
我生长在北京,经常到紫竹院公园去玩,对紫竹院公园我是再熟悉不过了。
李维说在首都体育馆的售票处等我。我那天穿着一件军绿色的裙子,白色的上衣,黑色的皮鞋,梳着两条小辫。在80年代,人们对穿军装觉得是很时髦的事,我也不例外。
我远远地看见他穿着一件白色的上衣,灰色的裤子,脚上穿着一双千层底的小方口布鞋。瞧他这身装扮,我不禁哑然失笑。这人,怎么这样装扮呀!我觉得眼前他如此装扮挺俗气的,也土得掉渣,简直就是一个从农村来的土老帽!
我们见面后,我看见他白色的上衣口袋里清清楚楚地映现出一张月票。80年代还没有现在的交通卡,乘车时可以刷卡。那时的月票是公用交通设施上常用的一种方式:一次性交完这个月的费用,然后可以有限次或无限次(各地不同)地乘坐指定的公交车或地铁等公用交通设施。
我们来到了紫竹院公园的门口,看到去里面的游客都出示门票。
李维见状,皱了皱眉头说:“原来这公园是不要门票的。”
我说:“原来是不要门票,现在开始要门票了。”
“不会吧?”他边说边往里面走,他是不是想蹭票!
我不好意思往里面闯,就到门口售票处去买了两张门票。那时的门票是两角钱一张。
我心里真纳闷,旁边明明有售票的地方,他为什么就视而不见呢,而且还装模作样的若无其事的往里闯。被人逮着多丢人啊。我觉得他这样好抠门哦,不过转而又一想,说得好听一些,他还是一个很节俭的人。
我们从紫竹院公园的东门进去,一路漫步来到了公园的南门。
李维说:“我们坐会吧。”
我俩在南门进去的第一个路椅坐下来,两个人中间还可坐一个人。不像现在的年青人,见面就搂搂抱抱的。
过了一会儿,李维突然问我:“你对学习有什么看法吗?”
真是一个奇怪的话题。我很疑惑,我们这会儿是来谈学习的吗?再不投机也是在交朋友啊,怎么还问我这样的问题呢?
“我的数学成绩不太好,对数学不太感兴趣。”
“那你对朋友有什么看法呢?”
“这个问题是很难一句话说得清的,我现在正在学习,我对朋友这个词说不好,也不感兴趣。”
很明显,话很冷,很不投机。
说实在话,当时是我妈妈主张我交朋友,我也没十分在意这件事,有一搭无一搭、心不在焉的聊着。再说我对这个李维也不是很看好,觉得他有点小家子气,而且很俗气,很土。不是我心中的白马王子。
我俩坐在一条长椅上,感觉就是没有那么多的话可讲,好像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想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话不投机半句多吧。
记得那天是下午六点半钟,他在那里先等我的,到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大概七点了,我们仅仅坐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能谈恋爱么,真逗!
他所在的铁科院是研究单位,晚上八点钟关门。他也许是感到我对交朋友的事没多大兴趣吧,再加之他住在铁科院里面的单身宿舍,担心回去晚了,就说:“就这样吧,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从公园回去得在这里乘103路公汽,有两站地的距离,他送我到车站等车时,突然神色紧张的说:
“我看到我单位的一个同事小戴了,别让他看见了,怪不好意思的。”
我说:“那你就别送了,我自己坐车回去。”
那时103路公交车道我们家事5分钱一张票,联想到进公园买票的事,我觉得这人怎么这样?不知怎么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发堵的感觉。
回到家里,妈妈问我:“怎么这么快就回了?”我没吱声。
“谈的怎么样了?”妈妈又问了一句。
&“嗨,就这么回事呗,我们就坐了半小时,没怎么深谈。”我回答说:“他家在河北的一个很偏僻的小农村,好像和我们在北京这样的大都市是格格不入的,我对他没兴趣。”说完我也觉得我的话冰冷冰冷的。
妈妈听了,也不知说啥好,也就没有接话。
我和他,有最终吗?能发展吗?反正我也正忙着备考,这事就这样放下去了,能拖就拖呗。
我真是羡幕那些常常夸奖自己的男朋友是白马王子的女人,她们谈起自己的男友来,眉飞色舞的。可是我呢,我屈从在妈妈的脚下,我屈倒在教堂的清规里。
我自己的爱在何处?
我的白马王子在哪里?
丈夫的鱼汤
“莎莎,莎莎!”
李维的喊声,将我从往事里拽了回来。
“想什么呢?叫你也没听见,我给你炖了鱼汤,你得补补了。”
“你炖的?”我顺手抹去眼泪。
他破天荒的买了鱼,还特意为我做了鱼汤送到医院来,笑容可掬地对我说:“莎莎,你尝尝。”
他可是从来不做饭的,我有些感动,打开一看,是鲫鱼汤,汤里放了几根扁豆。我尝了一口,好咸哦!不过我没流露出来。这是他第一次做的,无论怎样,我不好扫他的兴,一口咸咸的鱼汤虽不可口,心里的酸楚却也消退了许多。
我故意多喝了几口,说:“嗯,好喝,还行。”
李维见我吃了几口,就放到了桌子上,就问我:“莎莎,你怎么不爱吃呀?是我做的味道不好吗?”
我说:“不是,你能这样就不错了,只是我现在感到浑身没劲,不想吃了。”
“你不喝我喝了吧,待会凉了就不好喝了。”说着李维把鱼汤全喝了。这人!
李维每天下班后就来医院看我,我就在医院食堂订两份饭,病友都笑话我:“别人都是家里送饭来吃,四床怎么还定两份饭啊?还让家属到这里来蹭饭。”我解释说,我们家那位不会做饭,来了就顺便在这里吃呗。
就这样,我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李维也陪我吃了一个月,我是产妇,我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一个月后,我没胖李维却长胖了许多。
这一个月里,李维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莎莎,谢谢你为我们老李家生了个儿子!”
每次我都会反问他:“生个儿子就那么重要?”
李维喜皮笑脸的说:“那当然重要!”
我亦反唇相讥道:“在我生孩子当天,你不说生男生女一个样吗?”
李维顿时语塞,无言以对。
唉,男人啊男人,女人啊女人!
&&生儿生女不一样
记得临产那天,在送我到医院的路上,李维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以减轻肚子的疼痛,就对我说:“莎莎,你这次要是生个男孩,我们就好吃好喝好待遇,要是生女孩,这个月就是二十斤棒子面了。”表达出他是十分想生男孩的传统心理。
我苦笑着说:“生了女孩,我就啥也不吃。”
我进产房时,李维回家吃饭去了。只有姐姐知道我生了男孩。
姐姐说:“你们家那位呀,跟你公婆一样,重男轻女思想严重。等会他来了,你就骗他说是个女孩。”
不多会,李维慌慌忙忙来到了产房,迫不及待地问我和姐姐:“呀,生了?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开玩笑说:“女孩。”
李维看到我很虚弱的样子,迟疑了一下冷冷地说:“也好,也好。”
我看到李维表情失落的样子,觉得他既可气又讨嫌,不再继续逗他,就说:“生的是男孩。”
“真的?”
李维喜得像什么似的,他确认我生了儿子后,就一路屁颠屁颠地跑着向他妈报喜去了。
第二天上班,李维见到一个同事就报喜。他跟他同办公室的一个叫杨艳曼的女同事说:
“杨工,小孙生了。”
那会儿大家正迷恋着在看足球比赛,也经常谈论着哪个球队厉害什么的。
杨艳曼说:“胜了?哪个队胜了?”她把“生”听成了“胜”。
李维改用普通话笑着说:“是我们家小孙生了。”
大伙都乐了,七嘴八舌地问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李维不无得意地说:“生的是男孩。”
“恭喜你们啊!”
一惯扣门的李维竟大方地买来了糖果,撒给同事们以示庆贺。
杨艳蔓剥开糖纸,不无调侃地对李围说:“老李,生儿子就吃这种糖啊?你可真够扣门的。”
说到李围的扣门,我是最有体会的。
最扣门的礼物
那还是我们交往没有多长时间。
一天,李维打电话给我,高兴地说他要去广州出差。
不就是一次出差么,我觉得他的高兴里似乎夹杂着不少水份。我没做出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应付了几句话。
我如同以往,还是照常上学放学的。
几天之后,李维从广州出差回到北京,打电话告诉我,说从广州给我买了东西。我感到有点好奇。不知怎么我兀地觉得这个男人还挺细心的,居然会从那么远的地方想到为我买东西,我突然一下子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我们很快就见面了,当我看见他时,他提着一个蛋糕盒子,神秘地对我说:
“你猜我给你买什么了?”
我疑惑地摇摇头笑着说道:
“不会是蛋糕吧?”
他打开一个蛋糕盒子,一边从里面拿出一件浅白色的裙子一边说道:
“只有公主才配这件裙子。”
我看到那件裙子就如同看见了一袭蚊帐。质地稀疏,不宜折叠,且易变形。尤其我不喜欢的是裙子的那种颜色和裙子的款式,感觉穿上去就像老母鸡抱窝似的难看。为了不伤他的自尊心,当时我还是收下了,但后来我还是悄悄地卖给了别人。
就这样,我们清淡如水似的有一搭没一搭地交往着。我们的约会次数不多,出去也没走远,他来我家较多,没有深谈,不过是尴尬地坐着而已。
我妈妈可是极力想促成这件事情的。每次李维到我家来,妈妈就张罗着做一大桌子饭菜来款待他。
他所在的单位晚上8点是要关门的,他必须得在关门之前赶回去。谈恋爱是要花时间的,我们没有充分时间和空间,哪里还谈得上两个人的感情交流呢。
他那时刚毕业参加工作,因为老家是农村的,父母培养他上大学是相当的不易。他还有个弟弟在上学,家里经济比较拮据,尽管他每个月的工资56元钱,(这在当时,应该是不低的收入了。)除了必要的开支外,他还得从工资里挤出一部分钱给家里寄去,所以我就更不愿意出去了,出去多多少少是要花点钱的。
李维每次来我们家,要从我们住的楼道里穿道而过的,邻居们常常会看到他,时间长了,大家知道我交了一个男朋友。一个总是穿着那双打过补丁的皮鞋去我们家的男朋友。
妈妈是一个极爱面子的人,她想给李维买双皮鞋,但又不愿太直白了。于是她煞费苦心地为我哥买了一双当时很流行的三接头皮鞋。其实这双皮鞋是经过妈妈目测李维的脚的大小为他买的。哥哥的脚大,自然穿不了,妈妈就顺理成章地而、而且是心安理得地把这双皮鞋送给了李维。一方面既不伤害李维的自尊心,另一方面又让他觉得高兴,给我们家也长脸。现在看来,妈妈的做法挺搞笑的。
转眼就快到高考的时间了,有一次我无意的问李维:
“我要不要参加高考?”
没料到李维很坚决地反对说:
“别,别,我不希望你参加高考,你看,我们现在已经交了朋友,如果你参加高考,将来分配工作,全国各地到处分配,要是不能分配到一起,该多不方便呀。再说了,女人嘛,就应该以家庭为主。”
这番话既表达了他的观点,也表明了他是个小心眼儿的人,表明了他是个很自私的人。
那时,我对自己能否考上大学也没有多大的把握。于是就中了圈套,听了他的话,连尝试都没有尝试一下,就放弃了这或许能改变人生的考试。
因为文化大革命的冲击而中断了十年的中国高考制度得以恢复是在1977年。(恢复高考的第一年)李维就是在那时考上大学的。当时我们的国家经历了文化大革命的十年浩劫,能够上大学的人还是很少的,上了大学的人可以称得上是天之骄子了。
他不希望我读大学,但是他对我说:“你可以上电大,我在上大学之前,是一个民办老师,在上大学时,我一直是班里的学习委员,我的成绩很好。等我们将来结婚后,我可以教你。电大不存在分配的问题,但国家是承认学历的。”瞧他这心里的小九九!
我高中终于毕业了,我也终于没有上大学。在妈妈的努力下,我小小的年纪就去自动化控制设备厂上班了。
光阴壬冉,转眼间,我和李维认识了四年。
在这四年的时间里中,我们之间既没有进一步交往,也没有宣告终止,就这样马拉松般的,若即若离。一来是因为李维的执着,二来是因为我的软弱。
我既不能违背母意,又没有别的选择。我们家的信仰是不容许我去结识异教徒的。何况我高中毕业刚参加工作,狭小的圈子里我没有选择。李维必竟是一个优异的大学生,而且工作单位也好,将来还有很大的发展,就这样,渐渐的我也就没有违背家人的意愿。
之所以跟李维交往了四年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我还没有到结婚的年龄。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在交往之中没有看到爱的曙光。
说到我和李维的交往,说到我对爱的感受,我曾经写下小诗一首:
一颗流星天边闪烁,
那是忧伤从心头划过,
爱的幼芽还没吐绿,
心中的花早已飘落。
第一次去张庄
我发现妈妈对李维是那么地喜欢,久而久之,尽管是被动之下,我也慢慢地接受了他。
有一次,李维邀请我同他一起回他老家威县七级镇去看看。晚上的火车,在邢台下车,再坐长途班车到李维的老家威县七级镇,在七级下车后,正好遇到下大雨,李维在旁边的供销社给家里的大队打电话,大队干部在高音喇叭里广播,叫李维的哥哥到七级来接我们。我们带来一些东西,很不方便。
李维的哥哥李大全听到广播后就赶着驴车来接我们。
农村的夜漆黑一片,又恰逢大雨,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啊!
我们在路边的供销社的走廊里等着他哥哥李大全。
他大哥从雨里走来,我依稀看到他哥哥没带雨具,赶着一辆驴车向我们走来,驴的身上披着一块塑料布,此情此景我突然想起了《金光大道》里高大全的镜头。
坐到驴车上,我也披着一块塑料布,寒风冷雨里,我的心里一阵阵地发凉,做梦都没有想到怎么会到这么个地方!虽然是第一次出远门,我竟然连一点新鲜的感觉都没有,我脸上往下流淌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一路之上,他们讲的是方言,哥哥李大全双手抱在胸前,断断续续地好像是说爸爸怎么样啦,家里的情况是怎么样了,最近村子里发生了一些什么变化之类的话。
在他们的谈话中,我听得出他们的父亲患脑血栓偏瘫了,不能起床了。
一路风雨,好不容易到了他家。他母亲、嫂子、弟弟和他的两个侄子都站在门口迎接我们。
他母亲高兴地对我说:“闺女,你来了,下这么大的雨,看把你累坏了吧,快进屋歇歇。”
我生平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房子,好像是回到了书本中所描写的远古时代。家里是土坯房子,&一扇木板门,两个木栅窗,几堵泥土墙,戴上一顶稻草屋顶,构成了土坯房。土坯墙上布满着有深有浅、形态各异的光滑小圆洞,那是蜜蜂的巢。土炕上面铺了一块木板,还垫上了床单、棉絮,床上放着一床被子。一般土炕上铺的都是席子,而他们家炕上的铺设,能够看得出是特意收拾过的。
屋里媒油灯的火苗孤独的摇曳着,将我们的身影长长的投射在地上,跟着灯火一起摇晃,好像整个屋子也都在晃动。
他母亲和嫂子把我们迎进屋后,就开始张罗做饭。
李维带着我到他偏瘫不能起床的父亲面前去看了老人家。
李维向我介绍说:“这里之所以这么穷,是因为这里都是盐碱地,农民完全是靠天吃饭,如果不下雨,庄稼就没有好收成。连生活用水都很困难,更不说给庄稼浇水了。我们家周围的人吃水就是赶着驴车,上面放一个装柴油的铁桶到三里外的水井里去打水,拉回来用。”
不是亲眼目睹,很难相信他家竟是如此的囧迫。我感到他们家过的真是好艰难的生活。
做饭的地方,是在进屋的拐角处垒的一个土灶,上面放一口大铁锅,锅盖是用木头做的。婆媳俩忙碌地做饭菜,锅底盛几瓢水,里面煮了六七个鸡蛋,上面放一个橱皮,蒸着馒头。等馒头、鸡蛋蒸好了,就把馒头和鸡蛋拿出来,锅里的蒸过馒头的水再灌到开水瓶里当茶喝。
我看到这样就说:“这不是蒸锅水吗,里面有亚硝酸盐,这是有毒的。现代医学已证明,亚硝酸盐还是一种强烈的致癌性物质。所以,蒸锅水不能喝。”
李维解释说:“你跟她们说亚硝酸盐啥的没用,我们这里用水困难,农民也不懂这些科学知识。再说,你有什么办法来解决用水困难吗?约定俗成呗,祖辈都是这样喝水的。”
哦,这就是城乡差别。
第二天,左邻右舍知道李维从大城市北京带了一个漂亮姑娘回来了,七大姑八大姨的都跑过来看,说了些奉承的话,夸我长得好看什么的。
李维听着这一句句赞美之词感到很高兴,也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他很自豪。将我们从北京买回的糖果分发给所有来看我们的乡亲们吃,还挨个地向我介绍来看我的人。其实,他就是想让大家更能看清我的模样。
这里的农民真的好质朴哦,来了一个个全都傻站着,既不知道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帮什么忙。
在李维的老家,他们洗手洗脸是先舀一两瓢水倒在盆子里,再将盆子侧着洗。由于水少,不敢肆意滥用。不像城里都是用的干净的流动的、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自来水。
我洗手洗脸时,心里非常矛盾,知道他们用水的困难,非常不容易。那里灰尘多,我每次洗脸时十分节约,先弄一点水打完肥皂洗了倒掉后,再弄点水冲洗一下就算完事,感到特别不习惯。
他们家做鸡蛋汤时都是用的盐碱水,当地叫苦水,味道很苦很涩。
等公婆和嫂子做好饭后,将饭菜端到堂屋的八仙桌上,等我们坐在桌子周围准备吃饭时,嫂子则端着饭碗坐到灶膛边的一堆柴禾垛上吃饭。这就是传统的习俗:女人吃饭是不能上桌子的,真没想到,封建礼教的影响,在这里还依旧盛行。男女的不平等在生活的细微末节处就明显的凸显出来了。
我水土不服,脸上长起了疙瘩,浑身发痒,生活极不习惯。在七级熬过了两三天,终于一路颠簸着十分狼狈的回北京了。
我抚摸着脸上的疙瘩,也顾不上欣赏沿途的田园景色了。
芳树无人花自落,春山一路鸟空啼。
没有仪式的婚礼
从七级回来不久,李维对我说:“莎莎,咱俩攒钱结婚吧。”
攒钱结婚?!真有意思!
那时,李维每月的工资是56元,还把他弟弟李迅从农村弄到北京上高中,还得供他弟弟的学费和生活费。实际上除了他们两人的费用,就剩不了多少钱,我觉得他是想把我们两人的钱混在一起。我没有同意:
“不,你不要眉毛胡子一把抓了。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如果到结婚时我有多少钱就拿出多少钱。”
转眼到了1985年,我23岁了。
李维突然对我说:“莎莎,我们赶紧结婚吧。我现在手里有500块钱。”
“为什么要这么急着结婚呀?我们没有房子,这500元钱能结什么婚呀?”我真是非常疑惑。
李维解释道:“莎莎,我们单位要派人到云南去教育支边,每个人要去支边一年。和我同宿舍的小林过两天就走了,我们趁此机会可以住在这间房子里。”
原来和李维同宿舍的是机车车辆所学电的林姓同事,本来他的这个同事是第二批去支边的。但在李维别有用心的鼓动下,他去支边了。
李维所在的院里分房子有个规定,他的目的是想让和他同宿舍的同事走了之后,他就可以一个人占这个宿舍了,如果和我结婚后就和我单独占有这个宿舍,等他支边的同事回来后,单位就以李维结婚了为名,可以将这位支边回来的同事分到别的宿舍去住。
李维对我说:“莎莎,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我们今后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有一间房子哩。”
李维就会耍心眼打这种小算盘。他当时只有500块钱,如果我们闪电结婚,时间来不及,所以结婚就只能从简,外人既可以理解,我们也有面子。
在李维的鼓动下,4月份我同他一起到婚姻登记机关拿了结婚证。当时我还未满23岁。(到这年的10月份我才真正满23岁)。
我们花80块钱买了一个大衣柜,70块钱买了一个写字台,40块钱买了一个木板的双人床。李维所住的单身宿舍面积有16平米,里面有两张双层的上下铺床,房间面积小,不能放多余的东西;再者,钱也不多,还要买些喜糖到李维单位去发给同事们。
我们虽说穷,我认为再穷也要穷讲究一下,我准备让家里给办个婚礼酒席,但李维不同意。
他说:“莎莎,你对你单位的同事就说我们回老家结婚了,我对我老家的人就说我们在北京结婚了。这样谁也不知道我们办过婚礼了,这样,两边的人看了,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我只得答应了,唉。我勉强的找了个男人,又匆匆的结了次婚。
婚后,我们的性生活很少。李维的解释是,他爸爸偏瘫后一直躺在床上,和他妈妈就没有一次性生活。他认为我们应该减少性生活的次数。
真是奇谈怪论,小夫妻的新婚生活怎么能这样?但我又无可奈何!夫妻俩被子里的事能到处嚷嚷么?
尽管我忍住了欲望,但我始终觉得李维不正常,我们的性生活间隔时间很长,有时是半个月一次,有时是一个月一次,而且每次做爱的时间相当短,我还有意识的特地看了时间,最短的一次仅仅七秒钟的时间!我认为这是极不正常的!
和他结婚我就没有品尝过做女人的滋味,从来没有一次让我感到兴奋和满足过,说实话,我非常苦恼,非常气愤。恨不得想和他大吵大闹一番,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表露出来。
记得有一次,我还没进入状态,他就结束了。我强忍着烦恼问李维:“你不感觉你有问题吗?”
李维十分不解地问我:“我就纳闷了,人家寡妇怎么过呀?没有性生活人家就不活了?”
我大声地告诉他:“寡妇没有自己的男人,寡妇可以再嫁。”
他自我调侃地又无可奈何指着他的生殖器对我说:“我不行,我他妈的驾驭不了它。你说我该怎么办?”
有些人可能不理解我的心情,我当时真是心里烦躁得很,常为一些小事跟李维吵架,好像是要把这个积怨发泄到他身上。
李维无言以对,每到这种时候,他就黄花菜隔壁—木耳。(不予理会)。
在物质方面,我确没有受到过什么约束,李维从1994年就开始挣钱了,那时他的年薪就已经达到了14万。但在精神和性生活方面我是缺失的;我内心是痛苦的;作为一个女人,我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我遭受了莫名的委屈。
我不想说自己有多么漂亮,但在李维看来,女人漂亮不是好事儿,漂亮就隐藏着危机。
他是一个十分要面子的人,(其实他就是一个小心眼儿),他作为一个男人,在这方面不能给我想得到的正常的东西,就时时处处提防着我,把我看得很紧。
有时从外面回到家里,换了鞋子后,我习惯去洗洗手,或者上卫生间,李维在家时,就会用疑惑的眼神突然问我:“你干嘛去了?”有时我穿得好看一点,刚从外面回到家里,他还会用邪恶的眼神注视着我,从身后抱着我,将一只手伸到裤子里去摸我的隐私部位。在他看来,如果在外面跟别人作爱了,男人射精后,他就会摸得出来似的。
我真是感到很无奈很无助很恼火!每当我将我的屈辱,跟我娘家人说的时候,她们就劝说我,就别再出去了。
我不理解我的妈妈了,为什么给我找这么一个天主教徒,难道我跟他离婚,我的身边没有他,上帝就会失去羔羊?!我就会得到上帝的惩罚?!
哪一个女人能这样忍受?,谁又能体会这煎熬的滋味?
每到晚上,我就期盼着他能够主动地亲近我,可是,他一到床上就呼呼呼地睡着了,有时他甚至假装睡着了,没有主动要求过我一次。我一直在痛苦中煎熬,有时真想找一个无人之处痛苦一场,仿佛哭出来后就会好受似的。
教堂式的婚礼
&1985年临近春节,李维带我第二次去他的老家威县七级镇。
腊月二十九晚上,我俩坐火车回乡下。因为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了,铁路免票,乘车的人较少,上了火车后,我躺在一排四人坐的座位上,李维坐在我对面看书。火车上没有暖气,到了下半夜,气温很低,我们都觉得很冷,李维将他的一条蓝色的围脖解下来缠到我的腿上,说这样会暖和点。
虽然是在隆冬时节,李维这的这个举动,到让我觉得仿佛有一股暖流传遍了全身,心里暖融融的。
腊月三十中午回到乡下,还没进屋,李维母亲听到我俩讲话的声音,急急忙忙地从屋里迎了出来:
“闺女,你可回来了。快,快,进屋。”公婆拉着我的手进屋后,回手从八仙桌上端了两盘菜:一盘是猪肉炒蒜苗;另一盘是红烧鱼。“听说你们要回来,我二十七就我你们准备好了吃的住的。”
因为冬天气温低,加上菜里面有油,两盘菜在碗里都凝固到一起了。我礼貌地说:“妈,都自家人了,又不是外人,您甭忙啦。”
“闺女,看你说的,你们一年到头也难得回来一次,”公婆边收拾做饭边说道,“我早就盼着你们回来。”
小叔子在灶膛里添柴,公婆在锅里炒菠菜,菠菜炒好盛起来后,锅里还有菠菜水,公婆准备将菠菜水盛到另一个碗里,待到吃饭时做汤喝。小叔子说那菠菜水就不要了吧,但他母亲说这水有营养。小叔子说,那就等会再说吧。在乡下,科学知识不普及,积习是很难改掉的。
饭后,公婆亲切地对我说:“闺女呀,你们结婚我也没给你们买什么东西,我给你20块钱吧,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嫂子也给了我20块钱,表示对我们结婚的祝福。虽然钱不多,但可以看出她们的心是真诚的。
公婆说:“闺女呀,明天,元超神父要来我们张庄教堂,他不经常来,是一个德行很深的神父,我想让你俩明天就把婚配礼给办了。”
因为我们都是天主教徒,结婚要举行仪式,在北京没有举行任何仪式,公婆知道这个元超神甫要来张庄教堂,就临时做出了这个决定。
我说:“行,可是婚配礼是要有戒指的,我们现在没有戒指呀?”
公婆像是有准备似地说:“我把我和你爸爸结婚的戒指借给你们,等到李维和你到北京后再给我重新买一个就可以了。”
没想到公婆竟会煞费苦心地为我考虑得如此之细,我只得答应。
第二天早餐后,我穿着一件天蓝色毛涤纶上衣,蓝色毛哔叽裤子,那个年代没有婚纱。我们去了张庄教堂,元超神父为我俩办了一个神功,一个包袱似的布把脑袋一蒙,闭着眼睛,他只听,不看你们是什么人。你有什么忏悔,有什么罪恶没有。忏悔完了之后,神父在那里默默念着经文,赦罪不赦罚。你念一段玫瑰心经就把你的所有的罪给赦了,你就成为一个全新的人了。
于是婚配礼就开始了。
来参加我们婚配礼的亲戚朋友都异口同声地念着“天主经”:
“我们的天父,愿你的名受显扬,愿你的国来临,愿你的旨意奉行在人间,如同在天上。求你今天赏给我们日用的食粮,求你宽恕我们的罪过,如同我们宽恕别人一样,不要让我们陷于诱惑,但救我们免于凶恶。阿门。”
我也不知不觉地沉浸在幸福之中,元超神父熟练地朗诵着:
“各位主内的弟兄姊妹们,让我们谦卑自己,在上主的面前献上我们的祈祷。仁慈的天父,你是天地万物的创造主。你创造世人也眷顾世人,我们仰赖你的大能保守。求你赐予我们洁净的心、正直的灵,不让私欲拦阻我们认识你的旨意,也不让软弱拦阻我们顺从你的旨意。求你赐福新郎若瑟和新娘热娜,当他们来到你的面前,愿意共同进入婚约之时,让我们与这对新人分享从你而来的喜乐,并支持他们建立他们新的家庭。以上所求,是奉主耶稣基督的名。阿门。”
元超神父接着说:“若瑟弟兄、热娜姊妹,前几天你们已经领受了婚配圣事并结为夫妻。现在就请你们在天主和来宾面前,大声宣读你们婚约誓词。”
【天主教在生下来就进行了洗礼,我们在婚礼中称呼的名字是我们宗教的圣名,李维叫若瑟,我叫热娜。】
李维举起右手抑扬顿挫地表决誓言:
“我,若瑟在天主面前,请你热娜做我的妻子,我生命中的伴侣和我唯一的爱人。我将珍惜我们的友谊,爱你,不论是现在、将来、还是永远。我会信任你、尊敬你,我将和你一起欢笑,一起哭泣。我会忠诚的爱着你,无论未来是好的还是坏的,是艰难的还是安乐的,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无论准备迎接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会一直守护在这里。就像我伸出手让你紧握住一样,我会将我的生命交付于你。上主,请你扶助我。”
待李维表决完后,我也举起右手表决誓言:
“我,热娜在天主面前,请你若瑟做我的丈夫,我生命中的伴侣和我唯一的爱人。我将珍惜我们的友谊,爱你,不论是现在、将来、还是永远。我会信任你、尊敬你,我将和你一起欢笑,一起哭泣。我会忠诚的爱着你,无论未来是好的还是坏的,是艰难的还是安乐的,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无论准备迎接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会一直守护在这里。就像我伸出手让你紧握住一样,我会将我的生命交付于你。上主,请你扶助我。”
李维和我双膝跪地,神父将手按在我俩头上说:
“全能的天主,婚姻是神圣的约,像基督与教会之间的圣约一样。求你赐福这一对新人。叫他们能坚守他们的婚约,敬虔度日,恩爱日增,使他们的家成为家人生活的乐园,教会在社会的见证,基督在人间的居所。以上所求,是奉你独生子耶稣基督的圣名。
“愿全能的天主圣父、圣子、圣神降福你们!”
参加我们婚配礼的所有人一起:“阿门。”
然后,神父就把戒指交给李维,让他将戒指戴到我左手的无名指上。
虽说是神父主持了我们的婚礼,但由于在农村,该省去的还是都省去了。没有神圣的婚礼音乐,没有一蔟蔟的鲜花,也没有天使般的伴娘和伴郎。
此时此刻,我觉得这甜蜜的幸福里,也夹杂着不少的遗憾。如果我家里的亲朋好友都能来参加我们的婚配礼,如果有更隆重的仪式,如果……那该多好呀。
婚礼的殿堂是神圣的,但我的心情却是复杂的,真的是百感交集、百味杂陈啊!都说喜结连理能吹愁,那知洞房花烛惹恨长!
平淡也是真
婚后我们住在铁科院6号楼单身宿舍的203房间,一楼是医务室,二楼是男生的单身宿舍,三楼是交通部的单身宿舍,四楼是我们单位的女生宿舍。
有一次,我看到和我们同在一个单元楼的一对新人结婚,看着长长的车队披红挂绿地将新娘接走了,我正若有所思,就听到李维叫我:“莎莎,莎莎,你回来……”
我说:“干嘛?”
李维说:“我们回家去,来,我背着你上楼吧。”
“哈哈,背就背着呗。”我不假思索的就趴在他背上了。
李维背着我边上楼边深有感触地说:
“莎莎,你看人家结婚多排场,我们结婚既没有婚车,也没举行什么仪式,我觉得很对不起你。现在我背着你,就等于是坐了婚车了。我参加工作时间不长,虽然现在不能给你什么,但我将来一定会努力,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正像在张庄教堂婚配礼上的誓言一样,我会对你好一辈子。”
听了李维发自内心的愧疚和表白,虽说有遮掩匆匆结婚之嫌,但我趴在他的背上,还是感动得热泪盈眶。
从那时起,我俩就开始了正式的婚后生活。
虽然我们的房间较小,到也布置得十分得体,也还算温馨。
我们屋里有两张桌子,是我俩学习的地方,一张两屉桌是原来李维用的,他把我们结婚时买的写字台留给了我用,两张桌子并排放着。
床上铺着我们新买的床单、被子,我把它们叠得整整齐齐的。我们的厨房是在筒子楼的过道里,早餐多半是李维到食堂去买回来。
我们每天各自忙着自己的工作,下班回到家里,互相配合默契地做好饭菜,饭后,我俩经常到外面散散步,讨论一些问题。回到家里,我俩对坐着学习。李维坐在两屉桌前看他的专业书,我在写字台前学习李维在大学里的课本,有不懂的问题,他耐心地不厌其烦地给我作指点,还给我布置作业。
我下班回家的路上,看到电线杆上贴着一张“气功治疗脑
血栓”的广告,就想起了李维父亲躺在床上的情景。回到家里,我高兴地对李维说:
“老公,我看到有个地方用气功可以治疗脑血栓。把咱爸接到北京来治疗一下吧,说不定真能给治好哩。”
李维十分欣喜地回答:“莎莎,你真好。我爸要知道是你要把他接到北京来看病,该不知道多高兴呀。”
“老人家现在挺不容易的,我们能尽到职责的就尽力而为吧。”
2月份,公婆公爹和小叔子都来北京了,当时小叔子在北京105中学上高中。2月份在农村属于农闲,也没什么农活了,公婆为了照顾公爹同时来到北京治病。
公婆公爹住在我们203室,我俩借了一间宿舍,这间宿舍是李维同事的,他是北京人,只是中午在这里午休,下午下班后回家,我俩晚上就将床上用品拿到他的宿舍里去睡觉。同时,还为小叔子找了一间宿舍。
因为这里都是单身宿舍,宿舍里没有双人床,都是单位给配的双层单人床;李维父亲行动不方便,住到我们的房间。而我们白天下班后只有在203室活动和生活。
实话实说,婚后的这段生活,虽然说不上有声有色,除了缺憾之外,日子到也过得有滋有味的。
兴许这就叫:平平淡淡也是真吧。
狠心的老公
光阴如梭,孩子也一天天长大了,他取名叫虎子。
多可爱的孩子啊,可是这么漂亮可爱的孩子,差点竟毁在他亲生爸爸的手上!
我清楚的记得那次风波之后,发生的不愉快的事大家都闷在心里,谁也不愿提及。为了尽量避免和老人同住一起的诸多问题发生。特别是当时我的肚子越来越大,中午大家挤在一个屋子里,很不方便。于是李维在同栋四楼的女单身宿舍又找了一间房子,让两位老人到四楼去住,我们也可以有自己的空间。用李维自己的话说,免得大家挤在一起,都互相看着不顺眼,这就叫眼不见心不烦。
李维考虑的还是周到的,他将老人安排到四楼后,老人看不到他在屋里干什么,他就可以帮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也避免了老人看到他在干家务活时反感的局面。
李维在铁科院里找来车,将公公送到昌平去请那位气功大师给看病,每周去一次。也许是有病乱投医,结果治了好长时间,也不见好转,这些到处张贴的广告都是骗人的把戏,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根本没有寻医资格,就是为了骗钱罢了。
让两位老人住到了四楼,我俩说话啥的就无须避嫌了,一次我问李维:“我想弄明白,你当时为什么那么狠心地打我的肚子?”我觉得他这一拳是缺乏人性的,他这一拳是极其残忍的,他这一拳动摇了我们的婚姻基础。
李维解释说:“当时你大哭大闹的,这样大幅度地乱动对胎儿是不好的,胎儿的发育会受影响的,孩子生出来肯定是残缺不全的。我想既然动手了,就干脆将胎儿打掉算了。”
天哪,老公竟是如此残暴的一个人!
我听了,感到老公的举动特凶残,使我特别难受,我不能理解!
李维自此经常动员我将这个孩子打掉,难道这不是你的血肉!我不愿意打掉这个孩子。
我怕李维影响我的情绪,经常生气对胎儿有影响,我对李维谎称说,“那我就到医院去把这个孩子做了吧。省得你经常惦记这事,又弄得我心情不好”。
过了几天,我对李维说:“我到医院去咨询了医生,医生说,要到三个月以后才能做。”其实,我知道三个月以后胎儿基本上已经坐胎,是不能做的。
李维对我的话深信不疑,每天数着天数,等到了第三个月的时候,我也没有做。
一天下班后,李维到单位接我来了:“莎莎,你怎么还不去医院做掉呀?”
我再也没有办法拖下去了,“李维,我实话告诉你吧,这个孩子我是不会去做掉的。我请教了医生,医生说,三个月大的孩子是不能做的,要做也不是刮宫所能解决问题的,只有引产了。”
这时,我不知道李维是怎么想的,也许是觉得上当受骗了,我没有对他讲真心话,他脸色突然阴沉下来,上来就狠狠地给了我一个嘴巴。我没有动,他接着又给了我一个嘴巴,我依然没有还手。我这时心里非常明白,他是想把我的孩子打掉,不想要这个孩子。这是他在我怀孕期间第二次动手打我。之所以我没有还手,是因为我是个女人,而且还是孕妇,你一个大男人动手打这样一动不动的女人,你忍心吗?
李维见我没有反映,任他怎么样动手,他打了两下再也没有继续打下去了。
我们默默地回到家里了。我也明白这样下去对胎儿的发育不好,我只是想和他拧着来。
到家后,李维又哄着我说:“莎莎,我们把这孩子作掉好吗?要是将来生下来是个不健康的孩子,我们可咋办呀?我们这么年轻,机会还多着哩,我们可以重新再要一个孩子。”
我说:“那好吧,你如果硬是要把这个孩子做掉,你就把你为什么要打掉这个孩子的原因写下来。”
李维为了达到打掉这个孩子的目的,就按照我的要求写下来了,而且是按照我满意的那种口味写的。
我看了后说:“好,我答应去把这个孩子做掉。”实际上我是这样想的,我要留着这证据!我要让我的孩子将来能够知道他是怎么来的,他爸爸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我依然没有做掉孩子,我回到了娘家。
李维看到我的态度十分坚决,也就没有再逼迫我了。
李维是搞桥梁设计的,当时正好作了一个桥梁的设计实验,试验做完了,这个梁就没用了。铁科院要求设计所将这个梁运走,避免在院子里挡住了地方,还给了搬运费用。因梁里面有好多钢筋,如果能把钢筋弄出来,就能卖钱了。李维同他的一个老乡商量着想搞点外快,就请了六七个小伙子在院子里把砸开的钢筋拿去卖钱。
这些农民工晚上都在我家吃饭,李维说,我们老家有一种叫粉皮菜,里面有肉,放点绿豆粉皮,兑点菜,兑些水放到里面炖,炖好以后,就着这菜吃馒头。我挺着个大肚子,做好后他们都围在桌子周围吃开了,也不说什么话,挺腼腆的,我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就像《激情燃烧的岁月》里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吕丽萍……
我早就想藏好那封信了,可是我晚了一拍。等我回到家里再找那封信的时候,李维早就抢先把家里收拾了一遍,翻箱倒柜地把那封信找到了,我记得当时是将那信夹在一本书的封皮里,找到这信后,他担心将来孩子长大后看到了,在孩子的心中会留下阴影,我估计他肯定把信烧毁了,因为我再也没有发现那封信。对于他的这种小人的做法,我真是十分气愤。
李维这个人不仅思维偏激,而且心眼特小,我永远忘不掉他对我的猜疑和跟踪。
莫名的跟踪
结婚之前吧,记得我在上班的时候,李维有时候他就会问我:你什么时候是不是到那里去了?
我顿时感觉到这不是在跟踪我吗?我很烦,这人怎么这样!
后来更有甚者,每当我下班,他就一路跟踪着我到家,他是在监视我有没有跟谁来往,有没有和谁说话,都做了些什么。
我终于忍不住了,我直截了当地问李维:“你是不是在跟踪我?”
他的回答倒也干脆:“是。”
我很生气地说:“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他说:“在我的眼里,交朋友、找老婆,大城市的女人都是拿感
情当儿戏。从我看的书里面,有很多的女人对感情和家庭是不太负责的。我是怕被欺骗。我跟着你,我是想和你结婚,结婚前,我得睁大眼睛,婚后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所以我要对你全方位的监督。”
真是滑稽而可笑,当时我就想,难道和你交往,就一定会结婚吗?其实我和李维的交往完全是为了应付我妈妈,我怎么会想到和他结婚?!
那个时候不像现在有双休日,星期六是照常上班的。有时他星期天来我们家,吃完饭就走了。我们一直没有过多的时间在一起,哪里谈得上更深的感情交流呢。
没有情感的交流,就不会有情感的升华。李维是懂得这个道理的,所以他时时处处提防着我。
一次,我和另外一个女生到紫竹院溜冰场去滑冰,由于我不太熟练,滑着滑着就撞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身上,我马上道歉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太会滑。”
小伙子笑着说:
“是吗?那我帮你找个人教你。”他边说边指着正在认真滑冰的一个男孩子说,“他滑的相当不错。”
我还真希望有人教教我,就笑着说:“那敢情好。”
我是十分单纯的想学习滑冰,至于那个男生有什么想法,我就不太清楚了。
在他教我的过程中,我偶尔也会将要摔倒,他就拉着我的手,非常耐心教我滑冰的一些技巧和要领。
正在我全神惯注地学习滑冰时,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我的名字。
“莎莎,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有点诧异。原来是李维又在跟踪我。
李维把这个男孩子也叫到一起,用很重的河北口音,十分严肃的问着我:
“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我们没什么关系呀?”我说。
小伙子倒是很直爽地说:
“我们都在这里滑冰,互相不认识。她不会滑,我教她滑。”
李维说:“你们肯定认识,你们是朋友。”
小伙子很冲动地回答说:“我们认识,我们是朋友关系,怎么着?你想怎么样?”
李维生气地站在那里,还没等他开口讲话,小伙子问我:“这是你男朋友?外地人?”
我说:“是。”
“你一个北京人,怎么会找一个外地人作朋友?”
我很尴尬。大家都很尴尬的离开了。
回到家里,我为这事和他吵了起来。
李维的疑心太重,经常跟踪我,为这点小事就说不清道不明的,我真的觉得好委屈:
“事情本来就是这样,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你觉得我们不合适,可以分手。”
无理取闹的他还能说啥?他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我家。
第二天,我照例去滑冰。在溜冰场又碰到了昨天教我滑冰的男孩。他说:“你姓什么?”
我回答:“我姓孙。”
“昨天的那个人真的是你男朋友?你怎么会找这样的人做朋友呀?我跟你说,这种小心眼的男人根本就不能要。”
旁边的一个男孩说:“要不我俩交个朋友好吗?”
我说:“我们家是天主教徒,不可以找一个异教徒做朋友。我们可以做普通朋友。”
从此后,我们就经常约定时间去溜冰场滑冰。我的技术也得到了提高。
在不断的交往中,我对这个男孩子有了基本的了解。他叫张明,家在羊坊店,出生于一个军人家庭,他爸爸在上海,是个军人,妈妈是一名儿科医生,家里有个妹妹。他是属兔的,比我小一岁。
张明喜欢摄影,经常跟一大帮年纪差不多的孩子到外面去游玩、照相。我们是同龄人,有很多的共同语言,一大帮在一起玩得很开心,我们成了很要好的普通朋友。
说真的,我和李维在一起,总是找不到感觉。他为人怪怪的,而且他的性格与我格格不入,我对他没有多大的兴趣,但又不好违背我妈妈的意愿,断绝和李维的交往。我是想耗得他自己不愿意了,主动提出和我分手,我好给我妈妈一个交代。
张明经常邀我同他们一帮孩子到外面去照相。照完相回来,就在他住的平房的院子里玩。我对洗相片感到好奇,就跟着张明看他是如何将胶卷变成相片的。
我们几个人,在张明家的卫生间里,关上门,怕照片曝光,拿个手电,前头蒙着一块红布。然后将胶片放到显影液里显影,然后停影(停止显影的过程)、定影、水洗(用流动清水漂洗)、干燥(为避免干燥时产生水渍而影响照片的制作,悬挂至干),我看到这个过程觉得很神奇真是有点神秘。
在等待干燥的过程中,张明还为我们演奏小提琴、手风琴,他的乐感很好,技艺也不错。在蓝蓝的天空下,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听张明的演奏,仿佛就是在欣赏一场音乐会。我们都无忧无虑的,我们都爱听他演奏的歌曲。
相处的时间长了,我感到张明对我有点特别的好,我对他也有好感,他长得浓眉大眼的,特别直爽。不过在那个年代,我们还从来没有牵过对方的手。
一个周末,李维到我家来用怀疑的目光问我:“你和张明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坦白地告诉他:“我们之间的确没有什么,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那好,你就给张明写封信,说明你对他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叫他不要再和你频繁的接触了。”李维恳求我。
在李维死皮赖脸的乞求下,我无可奈何地给张明写了封信,将这件事情说明了。实际上李维是别有用心的,他背着我让张明说出个子丑寅卯来。那知张明跟本不理这岔儿,也没有答应李维的要求。
过了几天,李维又要求和我一起到张明家里去当面说清楚这件事。我爽快地和他一起去了张明家里。
李维问张明:“你俩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
张明说:“我们的确是普通的朋友关系,没有什么。那天我是有些冲动,才说出了那句话,希望你能够理解。”
在解除了疑惑之后,我和李维各自回家了。
又过了两天,张明用BB机呼我,给我留言:“我今天下午3点在军事博物馆门前等你,不见不散。”
我去了,我看到张明骑了辆自行车在约定的地点等我。他神情郁闷地对我说:“莎莎,我考虑好久了,我很喜欢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愿意和你交朋友。如果你不愿意,也许这是我们最后的一次见面,你考虑一下。”
我感到十分为难,低着头回答说:“非常不好意思,说实在话,通过这么长时间的交往,我觉得你挺不错的,只是我们家是天主教徒,绝对不允许我和一个异教徒交朋友的。但是,我们可以继续做普通朋友。”
张明低沉的声音说:“那好吧。”
说完,张明转身骑着自行车头也不回地走了,在他转身的霎那间,我看见他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
当时,我的心里也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有一种强烈的压抑的感觉。
唉,转身一别永难望,从此张郎是路人。
我和张明再也没有见过面。
&飞来的横祸
他父亲来北京治病,转眼就到了十月底了。公爹的病一点好转都没有。其实那些游方郎中根本就治不好他爸的病,那些广告都是一些江湖骗子的招术,怎么能够医好偏瘫呢。
两位老人决定回老家去了,李维对我说:“莎莎,我爸妈要回老家了,你把孩子抱去让他们看看吧。这一回去,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能看上孩子一眼呢。我在院里找了一辆车,我们一起过去。同时,我们把一切不愉快的事情都忘掉吧。”
看着他情真意切的样子,再说两位老人要离开北京,他们想看看孙子是也应该的。于是我抱着孩子和李维坐上吉普车到五道口去看两位老人。
那个年月,我们都还没有私家车,当时李维准备叫带我们去老人那里的司机小刘开车将两位老人送回到七级的张庄村。小刘说:“我刚拿到驾驶证,开车技术不是很好。我给你介绍一个人吧,你给他20元钱,他把车开出来送你们回去,再开回来单位也不知道,他也挣点外快。”
那时,大家工资少,这司机是教育学院一辆小车的司机,他老婆怀孕了,也想利用公车多挣点钱。
星期六下班后就出发了,小刘和这位司机都去了,想到路途遥远,一个人开车太疲劳,两个人换着开。
晚上,车开到101国道上时,路上有很多内蒙拉煤的大货车来来往往,这些货车司机将远光灯打开,很刺眼睛,看不清前方的路况,突然,小刘看到前面有辆大卡车停在那里。由于路途遥远,想早点赶回家,速度较快,已来不及刹车,小刘想打方向盘绕过这辆停在路边的卡车,没想到卡车驾驶室的门开着,司机就站在门外边撒尿。小刘驾驶的小车正好撞上了撒尿的司机,当场就死了。
他们都吓懵了,小刘说,咱们跑吧。
李维说:“咱们不能跑。”因为李维考虑到他们是为我们办事的,如果发现了,就是肇事逃逸,是要判刑的。自己心里过意不去。李维就给他哥打电话,从老家那里叫了一辆车先将母亲和偏瘫的父亲接走了。
李维给交警队打完电话,也通知了这位司机的家属。他记得上小学时有一位老师的家就在这里附近。他担心死者家属来后会和小刘发生冲突,就将小刘藏到这位老师家里。
不一会,警察和死者家属都赶到了,死者家属果然带了满满一卡车人,都拿着棒子、洋镐、铁锹之类的东西气势汹汹的要打人。最后还是警察出面调解才没有出现恐怖的械斗。
因为是从教育学院借的车,不通知学院肯定是不行了,李维通知学院了,学院也来了人。李维把事情的经过写得清清楚楚的交给警察,最后达成协议,赔偿死者家属3万元钱。这3万元钱从哪里来呢,上班每月的工资才几十元钱,哪里来这么多钱?钱是铁科所垫上的,每月从工资里扣除,小刘每月扣40元钱,因小刘的老婆和李维是同一个单位,知道如果每月扣他40元钱就没法生活了。李维觉得是自已叫小刘去的,如果不理不睬这事,心里过意不去,就每月给一半(20元)小刘。
这事发生后,李维单位的工会主席担心我会和李维离婚,那时的3万元钱是一天文数字呀,就过来劝说我。
我说,不会的,先安抚死者家属。哪怕将来我们砸锅卖铁也要把这个钱还上。后来工会主席还夸我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
小刘的驾驶执照吊销了,另一位司机挨了处分,调离了原单位。
李维的单位也因此安排他到山东黄河大桥工程去担任监理。当时记得我刚出满月,伤口尚未完全愈合,还要为孩子洗尿布、喂奶等等,这一下,我一个人再怎么也是忙不过来的。
李维上任之前,到我妈那里要求她抽空来帮帮我,而我妈又是一心挂两头,我这儿忙完了又匆匆赶回家去忙那头。
于是我就一个人带着孩子连抽转,真的是屋里屋外一把手了。孩子睡着了,我就去洗尿布、做饭,孩子醒了就得哄着孩子不让他哭闹。当时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美美的睡一觉。做饭时,总是多做些饭菜等到下餐吃时,加热一下就行了。根本就不想做饭,有时有点空闲时间,就想眯一会;有时不想动了,就把孩子放到床里边,床是挨着墙放着的,我躺在床外边挡住孩子,担心孩子从床上掉到地下。
我那时的产假是56天,李维如果不休加到一起就是80天。李维经常抽空回来看看我们母子俩,他很喜欢这个孩子。他在那里监理了三个月,我的产假也休息完了。
产假完后,我调到了北京第四制药厂(万辉药业的前身)。因为要上班,只好将孩子送到我妈家里让她帮忙带着,我在那里从事的是片剂的检验工作,这项工作是弹性工作,我有时下午两三点钟就回家了。我一来心疼我妈,二来想着孩子,因此下班早的时候就将孩子抱回家里,第二天早上又早早起床挤公交车送到我妈那里去。
我生完孩子后,由于没有休息好,也没有吃好,所以一直没有发胖,体重一直保持在110—120斤之间。虽然很忙很累,于性生活的要求我却丝毫没有减退,而李维则相反他基本不考虑这事了。
煎熬之中我只得把精力全放在孩子身上和工作中去。这样一来,白天辛苦劳累了一天,晚上一到床上就睡着了,哪里还去想那些性爱方面的事情。
真的是应了那句老话:忙时时日短,闲暇是非多。
&老公的忧郁症&
平时不做爱,做爱七秒钟.
七秒钟的做爱!我和李维的性生活是羞于挂齿的。说实在话,七秒钟这么短暂的时间对于一个正常的女人来说,根本连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没有反应呢,所以我非常痛苦。结婚以来我就没有真正享受过做一个女人的愉悦和乐趣。
越是往后,我们的性生活次数越来越少。再加上李维经常出差,就更没机会和我在一起了,于是我常常产生离婚的念头。但又转而一想,父母亲是虔诚的天主教徒,一旦我离婚,他们将会在精神上遭受到很大的打击;另一方面,再给儿子找一个继父,或许在我个人的性生活方面能得到一定的满足,但对虎子今后的成长有可能带来许多不利的因素,在别的方面也许会带来更多的痛苦。权衡利弊,我也就渐渐的打消了离婚的念头了。
李维也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内心活动,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化解这个矛盾,他的举动有些一反常态。
忧虑的日积月累,压力的无处释放,李维犯病了。
儿子在学习上有时不够认真,李维就很生气地教训孩子。一次,在客厅里,他看到孩子的作业没完成好,就粗鲁地骂着教训:“操你妈的,怎么这么马马虎虎,连这么简单的问题就答不出来呀?”
我在房间里听到他这样教育孩子,太不应该了,这哪是一个父亲对孩子说的话呀?我气呼呼地来到客厅问他:“你就这样教育孩子呀,你要操他妈么,他妈在这儿,你来操呀,你能行吗?”我说这话挺噎人的,我也想乘机把心里的不快发泄出来。
李维自己也觉着刚才太鲁莽了,就没有吭声。他能做的,就是不让我出门,不让我和外人接触。我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肚子里憋着一股莫名的怨气。
又一次,李维问儿子:“虎子,你觉得上学有劲吗?”
“你什么意思啊?”
“你活着有劲吗?”
虎子想了想说:“我也觉得有时是没有什么意思。”
“那……没什么意思,咱们一起去死怎么样?爸爸给你买好多好
吃的东西,吃了咱俩就去死了吧。”
孩子还小,那时不理解死亡是怎么回事。“行,那你带我去死吧。”
李维带着虎子到饭店吃完饭往玉渊潭公园走去,李维说:“虎子,
玉渊潭公园有一条小河,我们到那里去死好吗?”
等他俩来到玉渊潭公园门口时,虎子好像醒悟过来似的说:
“爸爸,我们不死吧,还是活着好。”
虎子慢慢地拉开了同李维之间的距离,看得出虎子不愿意同李维去死。
李维也没办法,只好又把孩子带回了家。
待到李维躁狂期过去以后,他又想,我的病情一旦发作,就控制不了自己,或许有一天会把儿子给害了。决定找一个好一点的寄宿学校,让虎子到那里去上学,离开这个家庭环境。于是在乡下找了一所寄宿学校,可是事与愿违,孩子太小了,又没有家长在身边给予指导和监督,他的学习成绩一直提不上来。由于基础没有打好,他参加高考时连普通大学都没有考上。后来,李维还是通过同学的关系,让虎子上了成人教育学校。
没让虎子受到良好的高等教育,是我永远的心痛。我们把孩子给耽误了,这是李维给我们家带来的另一个噩梦。
虎子也是感到十分纠结和郁闷,这个家成天到晚没有一点生机,每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待着,爸爸要么就是躁狂,要么就是寻死……爸爸是一个偏执的人,往往在重大事情的决策上,会做出错误的举动。
时间在不停地流逝,日子在继续地过着。因为我在制药厂上班,按照规定,四十五岁就可以退休了。我在四十岁时,就彻底不上班了,等着办退休手续。
从那时起,李维的病情也越来越严重了。从心理学的角度看来,是生理周期紊乱。他也把我看得更紧了。他自己也间隔一段时间,病情就会发作一次。
李维一到犯病时就到处乱跑。他会告诉我,说他现在到哪里去死去了。他常跑到玉渊潭公园去跳河,每次我先急急忙忙跑到公园找他,去了以后,到处也找不到他的人影。你正急得要命,有时他自己却回到家里。有时他跑到香山去,我就围着香山四处寻找。待你筋疲力尽的回来,他自己又回来了!有时回来时,他身上冻得都起鸡皮疙瘩了。他自己也很痛苦,我看后也感到十分痛心,他这样寻死寻活的,弄得我成天紧张兮兮、提心吊胆的。
李维有病是真,但我又觉得他多少有点作秀,总有点借题发挥的嫌疑。
为了维护这个家庭,维护他做男人的尊严,他要看你的态度,他要强化他自己,他要触碰你的底线,什么事情比生命更伟大呢。他想死,但还没有到自杀的时候。
他看到我成天不声不响,对他也没表现出极大地不满意,也不到外面去待较长的时间,也没有什么怨言,是什么东西支撑着呢。他好像找到了我的软肋,到一定的时候,他就会作出一些使人难以预料到的举动,从这些事情里面看我是否很着急,他这是在试探我的底牌。
一个星期天,李维又在家上吊了,他用绳子把自己勒得脸红脖子粗的,直到快受不了时,他又大声地喊叫“快来人呀。”
当我急急忙忙地跑到洗手间迅速把他解下来,哭哭啼啼十分伤心地对他说:“老公,你为什么要这样呀?你这样离开了我们,我和孩子怎么过呀?你不要再这样了,我们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李维缓过气后,懊恼地低着头,好像自己真不该这样去做,他要承担起对这个家庭的责任和义务。
从这次以后,过了几个月,李维再也没有发生自杀行为。
一次,我俩晚饭后到外面散步时,李维问我:“莎莎,是不是我有钱你才跟着我,我要是没钱了,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其实,李维最担心的是我和他离婚,他担心在所有人面前失去面子,因此把我看得很紧。他是一个自尊心异常强烈的人,我也没有向他提出过离婚或者分手之类的话。为了让他安心,我除了买菜和生活必需品外经常呆在家里,基本是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了。
茅玉麟的儿子要以茅以升基金会下设公司的名义开一家公司,想在李维单位有一个办公室,名正言顺地自己开一家公司,但又不想花钱租办公室。茅玉麟和李维在同一个单位工作,李维那时在院里有一定的位置,是五院院长,同时也是茅以升基金会的理事,这样就给了茅玉麟的儿子一间办公室。这间办公室在李维办公室的对面,钥匙是李维拿着的。
一天,工商局来公司检查工作,茅玉麟的儿子急需李维的帮助,到处找不到李维,打他的电话关机,联系不上李维,就打电话给我,
“阿姨,李叔叔怎么不在办公室?我有急事找他,他的电话关机了。”我说我还没有下班,不知道李工他在家不?我知道李维一准又犯抑郁症了,他一犯病就不去上班,他的电话也不会开机。
我放下电话急急忙忙回到家里,李维果然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没有一点儿血色。见到我回来,他有气无力地告诉我:“我吃药了,也吐了。”
李维吃的是医生给他开的安定,吃了安定就会睡觉,如果大剂量地服用,就会睡过去了,再也不会醒来。李维还告诉我同时也吃了碳酸,这种药是提高兴奋作用的,就把安定弹回来了,这两种药是相对维持平衡的作用。
我吓坏了,赶紧给我哥哥打电话说明情况,我俩将李维迅速送到了北医三院,北医三院旁边就是北医六院,是看精神病的。
北医三院的医生问明情况后,我建议三院的医生,马上邀请六院的医生来三院参与治疗抢救,六院本身就是看精神科的医院。
六院的医生马上来了,当时李维吃药后,药物正在发生作用,全身的体液都流出来了,医生一看情况,决定洗胃。医生告诉李维,你如果想活下去,现在必须配合我们马上给你洗胃。
经过医生的抢救,李维总算脱离了危险。
这一次的危险就吓得我魂不守舍的,谁知没过多久,他又自杀了!
那是一个周末,虎子在他自己的房间里看书,知道我和李维都在家里,他听到家里好长时间没有丝毫动静。
那段时间,李维正处在抑郁阶段,在家休息。虎子感到有点奇怪,从房间来到客厅,准备上厕所,发现爸爸的皮鞋没在鞋架上,心想爸爸是不是从抑郁到躁狂了,难道去上班了?当他推开洗手间的门时,发现他爸爸在洗手间里的混水阀上上吊自杀了,当时我到外面买菜去了,虎子边喊叫边迅疾推开我的房间,发现我不在家,他打电话告诉我家里发生的情况。我急忙地往家里赶。
虎子将他爸爸解下来,平躺在洗手间里的地上,做人工呼吸,李维这才缓过气来。虎子又赶紧给他舅舅打电话。他舅舅在我前面赶到了我们家里,和虎子在楼下拦了一辆出租车迅疾将李维送到医院。与此同时,我也赶往医院。
李维当时严重缺氧,大脑反而极度兴奋,在医院里面连踢带踹的,差点没把医院里的推车给踹碎了。他从头到脚到处是血,医生在对李维进行清洗处理伤口时说,病人在临死之前,要做挣扎。即使抢救过来了,也许会成为植物人。
经过一番抢救,李维依然没有脱离危险期,我诚惶诚恐地祈求上苍保佑他不会有什么问题,他会度过这一关的。
李维以前的多次自杀,在他被抢救过来后,他就瞩咐我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自杀的行为。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有这方面的疾病,他自尊心极强,我担惊受怕的,还不能说!这可苦坏了我这个苦命的女人!
我反复地乞求医生全力以赴地将病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医生说病人现在严重缺氧,上吐下泻,体液丧失很多,但病人还在不停地折腾,建议我把病人转到海军医院,海军医院有高压氧舱的设备。
我按照医生的要求,立即将李维转到了海军医院,海军医院的医生说,病人目前还处在亢奋状态,不断地折腾,这种情况进不了高压氧舱。就加大剂量给李维注射安定,想让他先安静下来,但李维还是异常兴奋,不能安静下来。他此时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不知道所发生的一切,大小便也失禁了,不停地往外拉。我告示护士,叫她们离开病房,我打来热水,将李维身上从上到下用毛巾擦洗干净后,,再将尿不湿垫到屁股下,又替他换好带来的衣服。
做完这些工作后,医生和护士进来,我们将李维绑在病床上。医生说不能够再绑紧了,再绑紧了他的骨头就要被他自己折腾断了,再说如果绑得太紧也做不了CT,还是让有力气的人按住他的头部。
医生说,那个小伙子呢,让小伙子按住他。
我力气太小,按不住处于兴奋中的李维,只好叫儿子进来帮我按住李维。由于李维还是处在亢奋之中,在做CT时,照了好几张都不清晰。其中有一张是我和儿子共同按住李维的照片。
这张CT片子是儿子将手放到李维的颈部下面,我为了用力按住李维,侧着身子将双手按住他,CT将我们这时的状况显示出来了。我们一家从来就没有照过全家福,这张CT片子成了我们家唯一的一张全家福。
生活给我开了个大玩笑,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们家的第一张全家福竟是以这种方式在这里呈现。
后来医生给李伟打了一针冬眠灵,李维这才倒下了,不再那么折腾了。
大约过了半小时,李维醒了,儿子扶着他上了一趟厕所。回到病房李维总算安静了下来。至此,我才松了一口气,一颗绷紧了的心,这才松了下来。
儿子也累坏了,他打了声招呼就回家了。
稍后,我就准备回家准备给李维做点吃的。看到儿子在家里发愣,我对他说:“儿子,你爸爸现在安静下来了,你先到医院去盯会儿,我换换衣服,给你爸爸做点吃的,马上就来。”
儿子痛苦地说:“妈,怎么会这样啊?您已经够痛苦的了。如果我爸爸成了一个植物人,兴许把您熬死了他都没有死。”他拉着我的手哭着说:“妈,你说我们救我爸是对的还是错的啊?”
我说:“当然要救他呀,这是人的本能,如果见死不救,那这个人就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儿子是有心结的,从这以后,他就再也没到医院去过,他不敢面对李维那忧郁的眼光。儿子一直沉浸在痛苦的折磨之中,我害怕他也抑郁了,我鼓励他到外面租房住,不愿让他生活在这个氛围里。
虎子想远离这个现实,远离这个家,就到外面租了间房。
一个三口之家竟然会是如此结局!
苍天啊,你怎么把这些天大的事都压在我一个弱女人的肩上呢?
人生的这杯苦酒怎么就该我一个人独饮呢?&&&&
&&&&&&&&&&&&&&&&&&
他欠我一个爱(下篇)
意外的点击&
丈夫李维的一次一次的自杀,不仅伤害了我,也伤害了虎子。孩子害怕这个家,更害拍待在这个家里。
在我们家,只要电话铃声骤响,虎子和我都会不约而同的站起来,脸上流露出紧张和恐怖的神色,担心新的灾难又一次降临到我们的家。这种提心吊胆、惊心动迫的日子我们受够了!
虎子采取了逃避,他在外面租了一间屋子,对儿子的这一举动,我只能说我表示理解。
几天后,虎子才悄悄告诉我:他早在外面结识了一个北京师范大学毕业的女朋友,他们曾经是高中的同学,不是同桌的她,是前后桌的她。
女孩子是学幼儿教育专业的,姑娘很能干。
不知道女孩爸爸和妈妈之间在感情方面出现了什么问题,他们离婚了。
两个不幸的青年人!我真心希望他俩能够幸福,千万千万别再重蹈我的复辙!
儿子走出去了,我也可以集中精力来照顾李维了。为了避免我上班时他突然发病,我考虑再三,决定辞去工作。
在办理工作交接时,有许多繁锁的交接手续,同事小唐对我说:“小孙,你上网吧,有什么事可以在网上说清楚,就不用在电话里讲了,省得花电话费。”
我说:“我不会那玩意儿。我只会用QQ传送和接收文件,用QQ交流。”
小唐帮我注册了一个UC号码给我用,那时她很寂寞,就想在网上同人聊天,一到公司就将UC挂在线上,如果有人和她讲话就聊天,没人了就和我聊天,我对UC的各种功能还还不熟悉,但是感觉蛮新鲜的,所以我也开始接触UC了,有事没事的也常常挂在上面。
有一次,我听见网上有呼叫声,发现一个网名叫“上海绅士”的在邀请我讲话。
“你好,你是做什么的?”上海绅士有着很有磁感的男中音。
“你好,我在家没上班。”
“你多大了?”
“我?”我不感冒然对陌生人说出我的年龄。“对不起,我刚注册这个东西,我不太会用,你知道它如何使用吗?”
“上海绅士”很热情的教我,先点哪儿,再点哪儿。
我聚精会神地按照他说的,在电脑上开始我人生的一个点击。
我也不知点击了哪儿,上海绅士接收了,他在视频上看到了我。
“啊,你好美!”
一个隔着银屏的,陌生的男人竟然夸我好美!我心头顿时一阵慌乱,脸上也是一阵阵的发烧。
我没有回答,我不知怎样回答。心里很慌很乱,有一种心马意猿的感觉。
上海绅士又说:“我在北京工作,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不知怎么我竟然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的答应了:“嗯。”
就这样,我和上海绅士开始了网络交往。他很健谈,也很风趣。常常把我逗得放声大笑。这种笑是发自我内心的,我很久没这样开怀大笑了。上海绅士说我笑得很好听,夸我的笑声像银铃。
他知识面很广,似乎懂得很多很多。他能接过我的许多话题,旁征博引、引经据典的,说出一些我闻所未闻的趣事。有些话经他嘴里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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