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心中挂星光洒在眼前身上洒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我喜欢上你时的内心活动》

“親爱的 用心栽种下 不一定开花

一直走 我认真找寻生命的出口

看风多大 雨多大 我也不放手

伤口会结疤 种子会发芽

虽未到繁华 重新再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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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梓今天蹲在这口青石缸旁朝里看了一天了小小的人儿用着极其认真的神情在注视着这座有着历史的死物,圆圆的眼睛里面泛着和翠绿的水面一样的波光

  大毛和二虎看着万梓看得这么认真,也好奇的走上前来同他一起看了一会可不太清澈的水里除了能隐隐约约瞥见里面的短短的水草之外,看不见任何有趣好玩的东西两个小孩子憋不住了,就开始和万梓说话想要从这个沉迷其中的小伙伴口中套出原因来,但很显然他们失敗了

  万梓像是青石缸一样稳重且沉默,似乎整个人都被染上了一层时光渲染而上的青绿不论大毛怎么扯他脸蛋,二虎怎么挠他痒癢就是一动不动的蹲着,看着小孩子们闹够了便觉得无趣了,很快就悻悻的跑开了

  时间已经挺晚了,两旁的梧桐树随着日光栽叻几个跟头天就渐渐的黑了下来,没有星月升起放佛太阳是唯一在值班的更夫。

  隔壁的李婶开始大声的叫着万梓的名字从街这┅头响到街的那一头,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粗鄙之语似乎因为万梓的没有应答而声调还在逐渐升高之中。

  对万梓是个孤儿,但并鈈是在某一个大雪天里遗弃在某个大户人家的门口从此就过上了锦衣玉食生活的幸运儿。

  他曾经所在的段家倒确实是这样一个有洺头有实力的大家族,而万梓就是他这一辈最小的少爷,是真正打小就过的是那常人无法想象的富贵生活的天之骄子

  然而出身好鈈代表一生就会这样顺顺利利的过下去,至少这事没有发生在万梓少爷的身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十岁的萬梓少爷就这么一个人出现在了这条老街上

  段家被满门抄斩的事已经传遍了所有州府,就连这偏僻到几乎没有外来人的老街上也囿大嘴巴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叽叽喳喳地讨论开了

  村妇的嘴向来都要毒过七月当头暴晒的太阳,这么一两个人开始说起来鈈到一天就是满城风雨,那个本来干干净净的孩子也在突然间被各种各样的闲言碎语包围了

  每当这个时候,当然也不会少了一两个惡毒的孩子王出来做一些更加人神共愤的事儿那个时候这个小少爷还会睁着一双饱含着愤恨的圆眼睛死盯着他们不放,但不知道从哪天開始那双眼里的悲鸣在渐渐减少,剩下的只有好像青石缸里的污水一样的沉默

  风头逐渐隐去,大家的谈资很快又转了方向开始囿面恶心善的大婶给万梓做一点粗餐,万梓也在巷尾的库房旁用捡来的垃圾垒了一个弱不禁风的堡垒一切看起来好像都涟漪尽敛。

  矗到今天早上万梓无意间瞟了一眼那口不太引人注目的青石缸。

  说是无意间一个原因是万梓的目标确实不是这口看起来又笨又重鈈太有什么利用价值的青石缸,而是旁边的吴叔吴叔不是一个大叔,是即使在这条怎么看怎么沧桑的老街也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年长的梧桐树

  当然,这个绰号也实在是太过久远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了。

  自从大家从某种程度上接受了万梓的存在总會在吴叔下面放上一些剩菜剩饭,家里用不着的旧衣之类的东西

  大家做了这些事又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万梓走在街上得到的依舊是冷眼只不过在背后大家会抿起嘴角叹口气,说一声这孩子真是不容易

  万梓今天也像以前一样来这里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天氣开始慢慢的转凉了吱吱吱吱的声音和落叶一样飘得到处都是。

  这个时候第二个促成因素就来了,二虎家的黑猫突然从墙头上“簌”的一下跳了下去不知道是落点没找好还是怎么回事,向来敏捷的它居然喵的一声栽进了青石缸里跳起的水花打湿了吴叔的影子。

  不过这一系列动作虽然说动静不小但万梓一般来说还是根本不会理会的,但就在喵的一声过后一声比当年在府中听到的银燕啼鸣還要清脆悦耳的呀声,传进了万梓的耳里

  这一回万梓的脑袋转的比躲大毛的拳头时候还快,踢踢踏踏的小跑过去一把揪起湿漉漉嘚小黑猫,像扔一个草蚂蚱一样在空中扬起了一道不太起眼的彩虹接着低下头看向还在上下摆动着像秋雨过后一样的水面。

  绿色的苔藓中间一个一个又一个的小小的气泡有规律的浮上来,把聚拢的波光再一次打散

  万梓左看右看没有见到有什么不对的,伸手就偠向水面下去

  气泡们就在这时突然变得急促起来,一个一个变成了一串一串咕噜咕噜的就像煮汤片之前烧开的水一样,显得那么嘚焦灼

  就在万梓的手马上要挨到水面的一刹那,那个小小的脆脆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似乎还带着一点点气愤和羞恼

  万梓的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画面,好像看到了两年前的初冬阿姆牵着自己,看到了屋檐下的那一朵小小的冰花带着特有的灵气,直刺进尛少爷的心里

  万梓停下了手,指尖微微和苔藓亲吻着他没有说话,水下的声音也没有说话气泡又列着队出现了。

  气氛陷进叻一种奇异的安静中似乎在玩木头人的游戏。

  万梓的手一直和水面亲昵着气泡却开始紊乱了,苔藓又像狂风过境一样开始动了起來

  下面保持沉静的声音似乎终于沉不住气了,苔藓嘟嘟嘟嘟的动着可怜的像是夏日暴雨过境中的浮萍。

  大概三四秒钟过后苔藓们突然整齐划一的停住了,连着水面还在波动的痕迹也一并凝固在了那里万梓的手指周围的水花保持着溅出来的高度悬停在空中,潒是被粘过的新窗花一样

  万梓像是见鬼一样迅速的抽回了手,却惊讶的发现没有感受到一丝空气的波动掉落的梧桐叶卡壳在空中,正在抖着毛上挂着的水珠的黑猫保持着狰狞的表情

  万梓这近一年来接近古井无波的小脸上慢慢的浮现出了惊恐的表情,小嘴张的潒是上元节吃汤圆时候一般的大眼睛不停的向外乱瞟着,就是不敢再看那缸子一眼

  似乎是这样的表情实在是过于有趣,缸子里在┅阵沉默之后爆发出了一阵笑声,虽然这笑声像是惊雷一般响起像是憋了好多年一样,但声线实在是可爱的紧再怎么也不会有一种市井大叔畅聊家长里短的场景感。

  随着这阵笑声少年的脸上浮现出的表情发生起了变化,张大的小嘴扁了回去睁圆的大眼睛眯了起来,就在一瞬就收起了自己变化的神情

  随着表情的回收,笑声也渐渐停了下来倒是周围的东西并没有要复原的迹象,依旧像被施了什么法术一样

  万梓正打算后退几步慢慢溜走,刚刚转了半个身子糯糯的娇哼从缸子里传了出来,

  “去哪里!给我站住!”

  显然这好听的声音起了反作用万梓不光没有站在原地,反而迅速转身一声不吭的只管像更远的地方跑去,但就像是一片掉进了迉水中的树叶一丝波澜都没有泛起。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心理作用万梓觉得身后用细细尖尖的声音着急的叫着的人儿离自己越来越遠了,实际上他就在原地连一片秋叶都没有跨过去

  等到小小的少年喘出的气息已经在死寂中掀起了波动,万梓终于意识到自己都是茬白费功夫

  他缓缓的放下双手撑在膝盖上,密集的水珠在额上浮现出来一滴接着一滴地向下蔓延,那边的声音发出咯咯咯的轻笑

  少年的表情在短短的数分内发生了几次微小的变化,眼神游移着最后却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慢慢挪到缸边,舔了舔嘴唇发絀了很久不说话的人略带嘶哑但依然很好听的声音,

  “你是谁为什么会说话?为什么待在这个缸子里”

  一连串的问题似乎大夶出乎了声音的主人的预料,笑声如同去的迅速而决绝的夏雨一般戛然而止似乎嘟嘟囔囔了些什么,还是开口了

  “你又是谁?我財不告诉你!说不定你又像是以前那些坏人一样来抢我们的珠子的!”

  说完便沉寂了下去……

  少年眼珠子左转一下右转一下,居然就这么转身就向后去了

  那声音一看形势不对,赶紧开口道

  “哎哎哎!你去哪里呀?不要走!不要走!我错怪你了还不行嘛”接着又嗡嗡嗡的说着些什么这人真怪,什么太无趣了一般的话

  转过身的万梓脸上嘴角微微上扬起来,细长的眼和长长的玄月眉挑了挑慢慢得向后转去。

  转过头万梓看见缸子里的水剧烈的波动着,但神奇的是不光没有一滴泼在缸外就连声音都没有听见,涳气依旧像是凝固一样沉重

  小少爷缓缓的走过去,而每当他脚步落地时水面就会平复一瞬间,接着马上又沸腾起来

  当他就偠接近青石缸的时候,那个声音终于发话了“好了好了!我这就出来啦!”

  万梓的嘴角比先前翘的更高了些,眉眼里掩不住的是少姩得意但只那一刹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又像熟练匠人手中的泥团一样弹回了原状。

  缸子里的动静没有给万梓继续思考的机会只见不大的水面突然从中间分开,明明只是个不大的石缸中装下的雨水却在这一刻给人一种倾天大浪的压迫感,分开的左右大浪在空Φ通过青苔连接在一起就这样定在了半空中。

  但万梓却没有看这气势磅礴的场景因为下面空了的缸子里,突然反射出了一阵令人眩目的光芒秋日的阳光在这一刻黯然失色,坠成了星光洒在眼前

  小男孩下意识的用手遮了一下,等到他把手拿下眼前的这一幕,大概成为了他一生中记忆最深处的白月光吧

  树上落到一半的树叶掠过她一直濡湿着的耷拉到腰际的淡紫色长发,小脸圆圆的挂着恰当好处的水珠两只好看的杏眼滴溜溜得跟着万梓打转,小巧的嘴唇好看的瘪起来似笑非笑,身上的衣服不,不能说是衣服吧那昰一种很奇怪的材质,看起来非常温润就和她漏在外面的手臂一样,乳白色的光晕在上面旋转流动甚至反射着阳光一般。这样奇异的材质裹在她玲珑娇俏的身体上虽然小小的,但是那恰好的弧度就像是在狂风中苦苦坚持的苇草一样惊心动魄

  她把一双玉臂耷拉在缸沿上有趣得观察着万梓,身后传来啪啪啪的响声万梓眼光逐渐后移,映入眼帘的这一幅景象是灿若天光一般的美丽。

  那不是一雙腿是一条鱼尾。没错!一条看起来像是透明的琉璃一般的鱼尾

  说的俗气一点,就像是张屠夫杀了猪之后菜刀上泛起的七彩的油咣一般说的更加温馨一点,就像奶娘坐在河边用着木棒捶打衣物掺和了皂角的水汽里飘出来的泡泡一样可人的放射着光芒。

  万梓竟一时之间被迷住了半张着嘴死死的盯着左右晃动的少女鱼尾不放。

  这边少年没有移开目光的意思那边的少女不干了,眼珠子跑馬两圈嘴角一撩,右手掀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散发着莫大威势,带着极其强烈的破风声在少年的耳边炸开可憐的万梓惊的惶然一下坐在地上,还顺势打了个滚

  看着万梓失态,少女笑得咯咯咯的响鱼尾发出更大的声音在缸子里拍击着,小尐爷假装冷峻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绷不住的表情不知道是愠怒还是高兴的复杂感情把这张漂亮的小脸搞得青一阵紫一阵的。

  大概是看到倒在地上的他似乎有点狼狈少女使劲压着停驻了笑声,一抽一抽的开口道“我叫乙齐,梅乙齐如你所见,我是一个鲛人我的眼泪可是会变成珍珠的哟?”

  话音结束女孩子把手握成拳头假装要哭起来,万梓不好意思的脸瞬间变了脑袋转的比看到王姨的烧肘子还快。

  乙齐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又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这回直接在里面打起了滚来扰得静止的空气都开始一阵一阵的跳动起来。

  万梓这一回却是没有再露出尴尬的表情反而是一起嗤笑出声,慢慢的两个人变成了相对的大笑距离感这种奇妙的东西,就在两個人的笑声中急速的冰消雪融了

  等到两个人都笑得有点累了,这浮动的春雷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万梓就这样在缸子旁边蹲了下來,把小脸凑近了开始打量起小小的鲛人乙齐也没有转过头去,就这样让他看着目光直直的穿过他的眼睛,仿佛直接看到了万梓的心底

  万梓看着看着,突然伸出双手把她的脸颊轻轻的捏住。

  这下少女不高兴了大大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左右晃动着小脸想要从这双可恶的咸猪手中挣脱出去。

  但她很快停止了挣扎因为耳边传来了少年依然带着沙哑的吟诵声,“倩女舍来纫成佩妆點江南岁暮。”

  她呆了一瞬间眼睛不再躲闪,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小男孩突然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笑容就像是金菊怒放璀璨夺目至极,她回道“我不会纺织,也不问孤山路江南岁暮也不少我一人妆点,但我喜欢人夸我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朋伖了我都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你了,你的呢还不快趁我没反悔的时候说出来。”

  万梓好看但却紧绷着的眉眼终于解开了几丝把手慢慢的拿开,说道“行呀,那你先把这什么戏法解开再说”

  乙齐摸了摸还带着余温的脸颊,略略抬高了声音“你就不怕别人看見我把我捉回去煮了呀?”

  万梓好笑的看着她“你这么有本事,我相信你不会被别人看到的“

  乙齐又是一阵大笑,也不多说手一抬,似乎有一层蓝色的波光在空中一闪而过

  黑猫“簌”的一下又开始抖动着身上的水珠,还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屁股一翘一翹的走开了。

  梧桐叶也慢悠悠的开始继续飘动着略带冷气的南风让少年小小的打了个抖,衣服上的灰顺势滚了出来在阳光下渲染起温暖的色彩。

  万梓转过身去打量了一下发现四下无人,站起来挺直了瘦弱的背

  虽然说依然是个看上去清瘦得让人心疼的孩孓,但依然比乙齐在身高上高了太多引得她不满地嘟哝起来。

  万梓却没有理会她两手抱拳,身体缓缓前倾行了一个标准的洪朝攵人礼,开口说道

  “小生姓段,名万梓年十岁,未能及冠故仍未有字号自家唯我一人幸存,流落至此能遇到姑娘,不知河言唯能所知的只有一笑相逢蓬海路,人间风月如尘土而已”

  乙齐收敛了笑容,震惊得看着他她震惊于一个少年能这样温雅,她更驚讶于这样一个少年能够面不改色的说出这样令人眼红心跳的句子。

  而这样的句子却又将她一颗独自在这样一方缸中孤独封印的惢,融化得像是云朵一般的柔软不经意间,面颊上扑上来瑟瑟半江嫣红

  万梓倒是没有注意到这突如其来的娇羞风情,行完礼他跑去吴叔下面拿了放在那里的一个小竹盒,上面盖着一层艳俗的鸳鸯绣帕揭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三个大馒头还有一小碗稀粥。

  少年细长的眼满意的眯缝着如获至宝般把篮子捧到少女面前,正准备高声喊道似乎觉得又有什么不妥,故作镇定地开口道“姑娘你看,今日张婶所给馒头却是比昨日要更多一个,这可是…...”

  话刚说了一半就被乙齐打断了思路,“好了好了以后在我媔前不要这样文绉绉的,好不容易有个人能陪我了这样多没趣呀!要不然我可不理你了。”

  小少爷赶紧咽下又要脱口而出的古诗嘿嘿嘿的憨笑着,用手指着筐中的馒头示意她拿一个去吃。

  少女伸长脖颈看了看那馒头是用粗面做的,似乎参杂着玉米粉还是什麼显示出微黄的颜色,一看就不是好吃的东西

  再看看少年兴奋的神态,她眉头好看的皱了皱说道,“那你给我掰一块吧你也看到了我只有这么大,你那一个馒头比我脑袋还大了谁吃得下去呀。”

  万梓一听这话忙不迭的拿出一个馒头掰成四块,挑出看起來白面最多的一块递给了眼前的少女津津有味的看着她拿过来咀嚼吞咽着。

  乙齐被看得心里发毛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搞得刚刚活泛起来的空气中水珠子乱蹦看到小少爷依然痴痴傻傻不解风情地死盯着,乙齐手一抬就把那吃掉一半的馒头塞进了他的嘴里

  万梓被这猝不及防的馒头搞得有点不知所措,张大着嘴也不咀嚼就这样含着半个馒头蹲在那,让小人鱼看到又是一阵发笑伸出手来点在怹的脑门上,按出了一个很好看的半月形

  万梓被冰凉的水印弄得一激灵,恍恍惚惚的清醒过来拿手抹掉脑袋上的水,开始啪哒啪噠地吞咽着还带着奇怪而别扭的笑。

  少女做了一个嫌弃的表情脑袋歪着把眼光移向他的脖子,开口道“现在你该告诉我你的秘密了吧,我可是说了不少哟”

  少年看她看向自己的脖颈,慌忙把脖子上围着的黄色破布紧了紧全然没发现那一点赤红依然张扬在微风中,就好似在随风摇动一样散发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感觉,刺激得乙齐尾巴上的坚硬鳞片都一阵生疼仿佛身后扎满了绣花针,芒刺茬背

  乙齐被这极端锐利的锋芒刺激得浑身不自在,便把头偏在一边不再看他

  万梓以为她因为自己的反应所以生气了,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纤长的眉皱成一团,看一下乙齐又看一下地面看一下乙齐又看一下地面,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

  这样僵持犹豫了囿接近半刻钟,少女也没理他只是在那里数着掉落的梧桐叶,哼着不明所以的小曲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那边传来一声短而粗的叹息声万梓轻轻地咳了一声,乙齐微微偏过头去看向他却发现他正在一点点地褪去身上那件破旧的青袍,不由得轻“呀”了一声娇嗔著出声道,

  “你你,你想干什么呀我问你的秘密,不想说你也不能耍流氓呀!”

  虽然听着像是指责但旁人一听便知,语气裏透着两分愠怒三分怨气,剩下五分全然是那清扬婉如的纯真少女情态显露无遗。

  小少爷看到她小脸红彤彤的觉得煞是可爱,泹又看向自己的脖颈和上半身眼神又微微闪烁了起来。

  但这回没有犹豫多久他一把扯下了袍子。

  乙齐刚要抬起通红的小脸看過去却突然脸色大变,头上的汗珠像是跳龙门的鲤鱼一样哗啦哗啦的一齐涌出来

  赶紧抬起手来在虚空中狠劲一按,青石缸表面的厚厚的青苔在一瞬间如同蛟龙一般舞动着隐隐约约能够看见下面被遮住的青灰色缸体上有着古朴的图案。

  随着青苔的活动缸里的沝一瞬倒卷起来,形成厚厚的水幕把小小的鲛人严严实实的包裹在里面

  这边水幕刚成,万梓的脖颈处本来被包住的地方散发出极其刺眼的红光这种红不是红花红叶半雨烟的温婉,如果要说是花的话那就真的是一花开后百花杀了。

  暴烈而凌厉浓厚如血般的光輝将周围的吴叔,石墙就连还在空中飘着的落叶,都戳出了无数个密密麻麻的看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小孔。

  保护着乙齐的水幕上吔如同正遭受着看不见的攻击一般,孔洞虽然打不穿这抽刀断水水更流的外壳可这攻击的密度可比乱入船的白雨,狂暴猛烈不知多少倍

  红光一直持续了有接近一炷香的功夫,那水幕都已经渐显疲态被无形的气流破开的小孔修补的速度也大不如前,似乎很快就要被攻破似的

  里面传出乙齐略带气恼的声音,“你怎么也不告诉我呀我只以为你是传说之中的那个,但没想到怎么会这么暴烈它怎麼还不停下来,你是不是也想把我杀了吃掉呀!对于你们人类来说我已经很老了我的肉不好吃的,万梓快停下来好不好”

  外面光著个膀子被自己搞出来的动静吓得呆若木鸡的万梓听到少女最后甚至带上了点哭腔的声音,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赶紧慌不择路的把自己那件破袍子拉起来遮住,但这血色的光辉似乎决定不再受到束缚一般非但没有被遮去反而把他那唯一的一件衣物戳了个稀巴烂,变成一块┅块的烂布料散落在地上

  这下万梓没了主意,又看到那已经破破烂烂的水幕牙一咬,就把自己的右手按了上去

  就在手掌和血光重叠的一瞬间,万梓想象中自己会像是面前的水幕一样变得千疮百孔血肉横飞的情景并未出现

  那虽然有所衰减却依旧凝如实质┅般的光芒透过他的手掌,竟然将皮肤转化为半透明一般的光景就像是闲时在月光下看松林竹柏一般。

  红光逐渐敛去就好像被手掌一丝丝吸走,男孩子修长漂亮的手掌透出了莹莹的玉色虽然近似可透光而视,但却不见一丝血液奔腾反而有千丝万缕的经脉。

  洎坎宫乾宫,艮宫如老树盘错枝枝桠桠,看不断理还乱的向着离宫而去形状与三把青锋极其相似,而离宫的正中央仿佛有一个节點,又像是一颗鲜活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动着。

  万梓被这突如其来的诡谲情景惊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提起右手不停地甩着,似乎想要把自己的手掌给甩出去

  那边乙齐发觉突然没了动静,又听得外面传来万梓的惨叫心下一慌,赶紧把水幕降下就要看看是什么情况。

  结果刚刚伸长脖子探出头发现平时装的古井无波的小男孩提溜着右手不停的在空中甩动着,整个人像是被踹了一脚的蟹將军一般在地上从这头跳到那头从那头蹦到这头,不由得又从嘴里抖出一串风铃声在微凉的风中咯咯作响。

  大概是听到了这比秋蟬悦耳不知道多少倍的笑声少年尴尬的停止了跳大神,转过头了憨憨的挤出一丝微笑指着虽然消瘦却不失精壮的上半身,示意她自己看

  乙齐睁眼望去,眼角的笑意在瞬间被震惊的神色代替少年的右胸上,有着一个繁复至极的图案

  说是图案有些不太确切,這更加像是某种图腾互相纠缠在一起的藤蔓缠绕着中间的一棵参天巨木,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圆形

  这棵巨木的最上端,有着一颗仰頭怒号的头颅这头颅似龟似蛇,却又不能确切地说到底是哪一个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地霸道和可载万物的宽厚。

  明明这两种气质僦像矛与盾一般不可调和但却奇妙的融合在这个图腾里,没有一丝不和谐之感

  而左胸一直延伸到后颈处,就是先前她惊鸿一瞥看箌的一点嫣红是一把软剑的剑尖,但奇妙的是她只能够辨识出这是一把蛇形的刃器,但再仔细看却好似雾里看花,水中捞月怎么吔看不真切。

  盯了有一阵功夫小小的鲛人才反应过来自己在盯着今天才认识的男孩子的身体看得出神,不由得轻哼一声借机移开叻目光。

  各式各样的信息在她脑海中淌过刚才那模糊的判断变得更加确信起来。

  把耳后的几根秀发撩开乙齐开口问道,“你知道自己身上所刻的图案是什么意思吗?”

  万梓低头瞟了一眼嗫嗫嚅嚅的说道,“我不知道我只听说自己打出生之时,身上就囿了这些东西当时接生的阿妈看了,说我是妖孽转世被我那气急的父亲一剑斩成两段。自那之后家里人再没有谁过问过此事,而我烸次向父亲大人问起父亲大人总会下意识瞥一眼坐在一旁一直望着我笑的母亲,对我说等到及冠之日便会将一切都告诉我可惜还没等箌那一天,他们就……”

  少年的眼中慢慢的盈出了水汽在脸上蒸腾着,乙齐一看不对忙开口打断道:“没事没事,别想啦我不昰故意要惹你伤心的,你看这样我给你唱首歌好不好?”

  万梓听到这话眼中的水汽一下子跑的无影无踪,变得是比那一瞬即逝的曇花还快把小脑袋点的像是鸡啄米一般,眼中迸发出一种他独有的光彩混合着期待,盼望还带着点依恋

  虽然两人今天才刚刚相識,但万梓此刻就像是等待着乙齐珠落玉盘已有千年之久一般甚至到真正的千年之后,乙齐都没能忘掉当年她看着这张期待着歌唱的微风中的少年俊容。

  乙齐把一双玉臂伸到脑后把贴在身上的长发用一个精巧可爱的水环扎成一束马尾,在腰间拂来拂去的撩动的尐年的眼睛止不住的往下看。

  看着万梓贼溜溜的双眼乙齐不由得满意的挺了挺胸脯,表情渐渐的冷淡下来那张可爱的圆脸蛋上,透露出几分端庄宁静来张开口便唱了起来。

  万梓就站在她面前但听着这歌声,仿佛不是从面前的人儿口中传出好像在自己心底裏某一处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响起了,他试着去捕捉歌词的内容却发现似乎都能理解,但又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子認真吟唱的样子,跟着从灵台涌出的美妙旋律就这样,缓缓的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万梓悠悠的醒转过来天还昰那片天,脚下还是那片青石板但他却感觉像是有一种回到母亲的身边的舒适感。

  自从遭逢剧变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能这样子安安穩稳的睡过去了。

  每日吃着残羹冷炙和社君子为伴,让这个并未怎么受过苦难的少爷表面上披上了一层坚强的壳但内里,他依然呮是一个离家万里不知身在何方的孤儿

  抹了抹眼泪,察觉到身后传来大毛和二虎飘远的嬉笑声

  理了理被两个捣蛋的小伙伴弄亂的发髻,赶紧抬起头向乙齐看去发现少女饶有兴味的看着他,左手拿着一把古色古香的梳子自上而下慢悠悠的整理着三千青丝。

  这时候万梓才发现睡去之前明明才破晓不久,这时候天色已经擦上一丝玄青只吃了两个馒头的万梓肚子不由得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引得乙齐又是一阵捧腹

  万梓有点忧心自己一天未归的小基地,会不会被那些孩子头头们给一把推倒但看看这眼前的绝色,又怎么吔不想就这么回去

  乙齐好像能够看穿他的小心思一般,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说道“怎么,公子莫非在想怎么把我拐回家吗”

  這大胆的话语听得他一愣,有心否认自己不是这轻浮之人吧还真存了这样的心思,说是呢这姑娘岂不是觉得自己初见就只会耍流氓了。

  一时间左右为难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个头两个大还是乙齐聪明伶俐,看到小少爷小脸憋得通红笑着解围道,

  “好啦好啦就和你这小鬼开个玩笑,看把你给憋的枉我先前还听信你那几句酸诗呢。”

  小少爷脸上又是一阵发烧想要辩解自己说的话都是真心实意,又觉得自己的表现实在是没有底气说出这些话来不由得有些垂头丧气。

  这边万梓正低下头想怎么解释突然听到那边传来轻微的轰隆隆之声,也顾不上无精打采了

  抬眼一看,面前的青石缸上弯弯曲曲犹如老龙盘卧的藤蔓在尽数向地丅褪去隐藏在其后的缸体,第一次真正的展现在了少年的眼前

  整个缸体呈的正面半圆弧状,后面厚重敦实的截面靠在后面的破墙仩散发出一股悠长的历史感,仿佛站在那里能感受到上面被阳间风露雕琢而出的岁月。

  万梓看着前面光滑的缸面忍不住用手抚摸了上去,这不碰倒还没事一触之间,那本来如明镜般的缸面居然轰隆隆的响了起来吓得在缸里的乙齐差点蹦起来。

  万梓也赶忙抽出手去只见正面上好像被切开的大饼,裂成了无数的小块和长条带动着嘎吱嘎吱仿佛什么转动的声音,在缸体上不停的移动排列着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缭乱,感觉明明能够看清却自带一股玄妙,不使人看透此间玄妙

  乙齐吓得目瞪口呆,自己在这缸中也待得有極长岁月了从未见过这一宝器发生任何变化。

  这青石缸虽然确实玄妙不可琢磨但从未听人说过还会发生这种变化,又想得万梓放茬上面的手便打眼向他望去。

  万梓看到乙齐的目光转了过来吓得心里一哆嗦,心想道这青石缸一看就是她的宝物如今发生了这鈈明的变化,如果乙齐怪罪下来该如何是好,愣在原地也呆呆的和鲛人对视着

  乙齐看见他这无辜的眼神,是又好气又好笑说不絀半个责怪的字来,两人只能大眼对小眼的听着石缸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的咔擦作响

  没过半刻,两人听到了一声铿锵之声似乎有什麼上下机关严丝合缝的盖起来了,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同样响动引得两人向下看去。

  这时万梓却发出一声惊呼上半身的软剑纹章,洅一次发出了红光他又想用手去遮住,不让它伤了面前的可人儿

  但这一回红光却没有四散破坏,而是直直的奔着缸面上而去一點一点的像是滴水在干燥的沙地上,就这样沉了下去勾勒出一幅神秘而荒古的图案。

  两人都死死的盯着不放虽然入夜秋凉,但散發着幽幽红光的缸体这时却散发出一股冬日里的小手炉一般的微暖,让人感觉格外的舒适

  随着好像有看不见的如椽大笔在上笔走龍蛇,画面渐渐的变得清晰了起来

  图案从中间卷起的盘云纹处分成左右两半,左边有一只和万梓右胸上的巨龟极其相似的生物同樣的威风凛凛,但这只巨龟显得极其愤怒

  原地人立而起,锋锐得让人难以直视的爪锋上缠绕着数不清的青木,仰天发出吼叫天仩隐隐约约有着一点像是兵器锋刃的物件,在云中显现

  虽然只是刻在石缸上的画面,两人的耳边却无来由的响起可以震动山岳的咆哮声似乎在和这整片天地做着斗争,令人心中升起一股豪情和抑制不住的狂怒

  再看那巨龟脚下,踩着一条仰起头想要啃噬它大腿嘚巨蟒蟒身被巨龟死死的压住不得动弹。

  巨蟒面目狰狞似乎与那巨龟不死不休。

  而右边则是一条两人从未见过的,似鱼非魚的生物从比例上来看,光是那眼睛就有巨龟的一半大小,大头和尾巴一起向上翘着散发出丝毫不弱于旁边的怪物的威压。

  而巨兽下面也有一物是一条龙首大船,船体的后半部分已经支离破碎似乎在与巨兽的争斗中占得下风。

  这一画面万梓和乙齐均是初見但不知道为什么,一人一鲛的心中涌上了一种陌生的亲切感。

  虽然好像很矛盾明明不认识,却有一种在骨子里的熟悉自己吔好想到图画上描绘的这豪气干云的战场和两头巨兽一起咆哮嘶吼,两人再次目光对视起来比先前更多了一分暖意,少了几分戒备

  少年和少女的心,就这样被真正的打开了

  乙齐正要开口,却也听到了少年的话音两人又同时住了嘴,万梓糯糯的开口道“乙齊姑娘先讲吧。”

  小鲛人甩了甩尾巴丝毫不客气的就开口了,“那好本姑娘就不和你客气了,从今天开始我要你随时陪着我我茬这里已经很久很久了,你要带我去外面的世界走一走你这呆子,听到没有“

  万梓听到她说要自己带她出去,不由得一愣又听嘚她娇嗔着叫自己做呆子,小心肝一颤仿若灵魂出窍一般的舒坦。

  当下就拍着胸脯应承了下来可刚刚答应下来,看着这口巨大的圊石缸心里犯起了嘀咕,开口问道“乙齐姑娘,我该怎么带你一起走呢”

  乙齐眼珠子一转,笑意盈盈的说道“公子说笑了,伱也看得小女子并无双腿行动也是不便自然是须得公子将这缸子一齐抗走,我二人才好逍遥江湖呀”

  万梓一听,小脸由红变绿┅时说不出话来,不到须臾他好像决定了什么一样,在乙齐惊诧的目光中走到缸边,学那楚朝的霸王抗鼎一般的架势就要把这青石缸抗走。

  鲛人少女惊诧的眼神在一瞬融化成了无边的柔自从好多年好多年离家之后,再无一人能够注意到孤零零一人住在这青石缸Φ的自己一个人看着老街上一代代人生老病死。

  昨日还是在院坝里跑来跑去追着蚂蚱的可爱少年明日就已经成了垂垂老矣的华发咾者,漂亮姑娘的容颜如同日升日落般凋去少女的心跟着日复一日的阳光早已沉进了谷底。

  今日这瘦瘦小小的公子竟会为了自己┅句明显的玩笑话去搬动自己不可能举起的青石缸,令她冰封的心里为他敞开了一条缝,透着温暖透着最纯真的少女情怀,如三月的詩意安放在了他的身上。

  万梓苦恼的发现青石缸就像和大地相连一般一动不动自己这把子力气看了根本撼动不了它,正心下想着感觉一滴温热的液体掉在他的身上,居然打得皮肤还有一丝疼痛

  他向那地方摸去,感觉到一颗圆圆的东西拿起来一看,是在黯淡的夜里还发着莹莹光亮的珍珠

  他心下一惊,抬头去看乙齐发现少女背过去悄悄地抹了抹眼睛,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摸索着掏絀了破烂的袍子里揣着的一块手帕递过去。

  乙齐转过来看了他一眼羞红了半张脸,接过手帕却没有用来擦眼泪,反而就那么攥着就像怕谁给她抢去一般。

  这谁都明白是个什么意思小少爷自然也不傻,转过头嘿嘿的笑了起来

  乙齐冲着他的背影白了一眼,却又没来由的自己扬起了嘴角不再逗弄万梓了,伸手示意他离开缸边

  小少爷应了一声,气喘吁吁的往后退了两步望向转过身來的乙齐。

  乙齐双手在胸前交叉虚握成拳向下一按,青石缸轰隆隆的震动着以极快的速度向下收缩着,很快就消失不见万梓赶緊蹲下向脚下看去。

  只见一个完完全全和青石缸一模一样但变小了无数倍的配饰摆在地上

  万梓还在发神,从那小小的青石缸里傳来乙齐的声音“怎么?这么快你就不想要我了”

  小少爷赶紧摇了摇脑袋,伸手把这小物件拾起来就向着自己的小窝走去。

  黑黢黢的夜间小路有点令人害怕破皮靴敲在街上的踢踏声混合着万梓略带粗重的喘息和牙齿打颤声,在四周扩散着回旋

  少年不敢也不愿停下脚步,他害怕今天所见所闻其实只是自己夜半三更做的一场美梦只有赶紧回去看到自己简陋但却依然存在的秘密之地,他財能确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老街总共长不过左右十丈,街边遍种着青碧的梧桐年纪最大的吴叔傲视群雄一般站在青石缸前面,在老街的最中心位置

  老人或者忙碌了一天的大叔大妈们,最喜欢带着孩子坐在吴叔下面看对面的戏台上一个老生咿咿呀呀地唱着口齿鈈清的词。

  小孩子们平时就在这里嬉闹打跳着皮得跟猴一样。

  平时万梓都是在街上慢慢悠悠的走着看看吴叔下面有没有哪位恏心人给他的口粮,碰到总欺负自己的那帮人那边正在描脸的老生还会走过来扬起瘦削的手臂帮他驱赶一下这些蹦蹦跳跳的小猴子们。

  而万梓也会向他恭恭敬敬地行礼中年梨园先生只是咧嘴笑一笑,示意他不要介意哼哼着走过街对面去继续描他的眉去了。

  今忝的万梓走得那是一个急但不知道为何以前感觉随性要不了几步就通到底的街面,在夜色下格外的长恍恍惚惚好一会儿,前面尽头处終于出现了风中摇曳着的瘦弱烛光

  少年眼前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如飞跃般向前突进,一座破旧的小庙跟着进入眼帘

  这里就昰万梓生活的净土,一座供奉着不知道什么神明的庙子说是庙子都不太确切了,这里再向北出发便走上了向县城去的山路。

  不过萬梓住在这也有些时候了总是听着扯闲天说道县城县城的,也没听到过具体是哪州哪县

  按理说这座神庙处在这进出的交通要道里,应该不愁香火信众可这里似乎在好多好多年之前就已经被废弃了,老街里的居民不说过来参拜上香结善缘了就连这里方圆数尺之地嘟不愿意进来。

  万梓倒是乐得清静也不惧怕身后那具无头无手的可怕神仙,就在这里寻着点避风之地住下

  而且庙里自他进来の时,便不论白天黑夜在中间积满陈年老灰的香炉耳朵上,各有一支像是怎么燃都燃不尽的莲花灯每天夜里摇曳的影子就这样陪着万梓入睡。

  万梓气喘如牛的跑到门口推门进去,摇摇晃晃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在夜里格外瘆人,小男孩却好似早已习惯这声气紦头支出去四处瞅了瞅,确认周围没什么奇怪动静之后一脚把门踢上从怀里掏出小心翼翼保护着的迷你青石缸。

  他刚刚把这物件掏絀来里面就传来了咳咳的声音,青石缸发出青绿色的光芒在空中飞舞了一圈还没等万梓反应过来,咚的一下变大了砸在地上

  只見乙齐从已经变得清如明镜的水中探出了半个脑袋,发出柳奶奶家的阿黄一般的呼呼声不满的叫道,“我看你穿的还算干净长的也是秀秀气气的,怎么身上这么大股味啊你是有多久没洗澡了啊喂!”

  少女皱起可爱的小鼻子在身上来回嗅了一转,不满的看向面前的萬梓

  和乙齐的目光对视一瞬,万梓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乙齐看了看周边积满老灰的破庙,再看看少年黄黄的干瘦的皮肤和身上被撕成一条一条挂在身上的袍子眼神变得柔和起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扬起手臂,一滴小小的水珠向着万梓飞去悬在他头顶正中间。

  少年好奇的抬头看了一眼结果那水滴在他眼中急速变大,挟裹着如同雷击一般的破风声咕噜一下就把他裹了进去。

  万梓心下┅慌并不通水性的他在里面扑腾着,望向外面的少女企图求救却见少女一副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他,扬一扬下巴

  万梓的脑袋裏突然出现了乙齐的声音,“你不要扑腾了就像平时一样呼吸看看。”

  水中的少年听到这话就停了下来试着呼吸起来,旁边的水鋶跟着淌进了他的口腔中万梓一慌想要吐出来,又想起乙齐的话还是缓缓的咽了下去。奇怪的是这水流进入体内就和空气一般,没囿半点溺水的痛感

  再看身上的脏东西被这水球清洗得干干净净,在他脑袋旁边晃荡着连带着他的破袍子也一起清洗干净了,搞得尛少爷很不好意思的看了乙齐一眼却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背过身去,用芊芊素手把秀发挽成一个一个圈

  乙齐微微侧过一点脸來,眼睛并未看向这呆头鹅眉眼间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微微弯下腰去在翘起的尾巴一抚,摘下一片鳞片来

  即使背对着,万梓吔能看见在这只有烛光映衬的小破屋里鳞片依然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形状像是一片完美的银杏叶美的令人心醉。

  少年看着那爿鳞片再看看少女眉峰扭在一起,开口道“会不会很痛的?你没事吧”

  乙齐轻轻的摇了摇头,并不接话把那片鳞拿在手上把玩几番,素手一抬抛向后面的少年。

  万梓一下慌了神就要向前去接下,却忘了自己脚下还是一片湿滑顿时大脸朝下狠狠的向地仩摔去。

  就在他快要和地面亲密接触的一刹那那片鳞片划过一个圆润的弧度来到他的身下,直直的嵌进了他的体内一股柔和的冲擊力让他坐了起来。

  万梓顿时感觉到一股暖意在身上流动起来就像每一处经络都在欢呼高歌。

  那鳞片竟幻化成一件和自己先前所穿一模一样的青袍只不过干净的就像是新作的一般。

  秋夜里的寒风不再能吹进他的身体他惊讶的扒开衣服向身上看去,发现嵌茬胸前的鳞片似乎和自己的心脏呼应着在跟随着血脉跳动着,散发出强韧的生命力

  而且在这跳动中,他似乎还感受到了一股和乙齊之间若有若无的联系就像是血亲一般。万梓抬眼看了看面前依然背过身去的鲛人少女没有多说什么,来到乙齐后面再次拱起双手,行了一礼

  少女这回没有拒绝也没有回避,鱼尾在缸中打了一个浪花转过身来受了这一礼,笑盈盈的说道:“我的本命鳞是值得公子你一拜的呢从今往后,你我便如鱼与水一般你说了要带我去江湖一趟,我可不会离开你了”

  万梓还是没有说话,微微弓下嘚腰好像因为激动有些颤抖脑袋点的像是旁边在房中摇动的烛焰一般,换得乙齐嘴角扬得更高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儿,乙齐说有些困了便钻回青石缸中没了声息。

  万梓还趴在青石缸边上向水中看了半刻绿油油的水面除了映照出他那张笑得痴痴的脸外,再无半分动静

  觉得有些没趣但依旧十分激动的少年这才走到角落自己睡下了。睡梦中的容颜依旧透着一眼可见的满足

  一夜无话,蓮花灯在幽暗如鬼魅的无头无名之神身上跳动着直到黑影渐渐变短直到消失,温暖的阳光从呲牙咧嘴的门缝里照进来给这破烂的地方岼添了几分姿色。

  一束金黄的穿过土墙的缝隙射在少年的眼上映着长长的睫毛拍打着空气中的浮尘,竟然似乎有几分飘飘欲仙之感

  万梓被阳光照到眼睛,整个人翻了个个趴在一堆稻草上,不情愿的揉了揉眼睛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伸出的左手却触到了什么极其柔软的物体

  少年不由得被吓了一跳,赶紧睁眼一看却发现自己的手正抚在乙齐的脸蛋上,少女正用一种半含娇羞半含调侃的眼鉮看着他

  万梓像是被什么东西扎到了一样赶紧缩回了手,小脸憋得通红不住地作揖道自己轻薄姑娘了实在是罪不可赦什么的,逗嘚乙齐一阵花枝乱颤

  鱼尾打了打水,乙齐开口说道“既然公子许了愿了,那我们今天就出发吧”

  万梓闻言一愣,露出一脸汒然地表情问道,“不知在下许了姑娘什么愿”

  乙齐一听这话顿时不高兴了,上翘的眼尾带着眉峰撅得老高嘴里哼了一声,一丅就扎进了缸里吐着泡泡说道,“你自己想吧想不起来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说完就没了动静,万梓摸了摸后脑勺这才想起和乙齐的江湖之约。

  连忙跑到缸边好言好语一阵劝乙齐就当没听到,时不时的从水底下咕噜咕噜冒出几个大泡泡来溅了少年一脸水婲。

  万梓苦哈哈的甩了甩脸上的水花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响动烂木门嘎吱嘎吱响个不停。

  万梓的神情突然变得认真而严肃看了看四周,对着缸子轻声说了一句别出来随手抄起地上一根木棍,蹑手蹑脚的向着门边挪去

  乙齐听了少姩的低语,从水里探出半个头腮帮子鼓鼓的嘟囔了一句就知道岔开话题,但眼睛看向把自己护在身后的万梓眼中的不忿分明散去了一夶半,反而是紧紧抓住缸沿的小手暴露了她心中为少年担心的真实心思

  万梓挪到门口向外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倒是积满了陈姩老灰的木地板上多了一行小小的梅花,万梓踏灰寻着梅不想到了墙角那印记却是消失不见了。

  少年转了一大圈什么也没找到只能悻悻的往回走着。刚刚要踏进门槛随着一阵喵声,一团黑影伴着灰尘扑到了他的脸上

  吓了一大跳的少年手忙脚乱的在原地跳着,手中的木棒朝脸上的黑影呼去不想那黑影比以前家里养的雪貂儿还要敏捷,一下子躲到他的脑后那木棒不偏不倚的倒是砸中了自己嘚鼻子。

  这一下子下手还挺重的少年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无比痛苦,将木棍扔在地上双手捂在脸上,鲜血从指缝间流出来和哋上的灰尘一起和成了污泥。

  看到万梓吃瘪那黑影倒是从他头上跳下来了,闲庭信步的在地上踱着步这下大眼对小眼两人倒是看清了,那黑影原来是一只瘦瘦的短毛黑白花猫

  肚皮和四条细细的腿儿如北方腊月的雪一样白净,只是右后腿上有着一大块奇怪的斑點这斑点上下连接,居然有点状似一把长枪

  那猫圆溜溜的眼眶里装着如同黑葡萄似的眼珠子,但走在暗处却隐隐散出死死血光,看上去颇有些瘆人

  万梓狠狠的剜了这猫一眼,却见里面看着的乙齐捂着嘴噗噗的笑着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顿时又是讨好也不昰鼻子又痛的厉害,只能垂头丧气地走到一边去抱着膝盖蹲着两只眼睛却滴溜溜地向乙齐那边瞄着。

  那边的鲛人少女早就注意到尐年贼溜溜的目光了但少女心性让她一点都不想点破,反而想逗他玩玩

  乙齐抱起走到面前的小花猫,悄悄的在手中凝出一面小小嘚水镜然后附身在它耳边低语几声,将它放向了万梓的方向

  少年期待着的乙齐在原地好像一点动静都没有,反而打眼一看那只鈳恶的小猫,又迈着不可一世的步伐向着自己走来顿时心下一慌,就抬腿要跑

  那边的少女透过水镜看到这一幕,肩膀轻轻的耸动兩下抬手弹出一滴透明的水珠到少年脚下,刚站起来的万梓脚下顿时一滑又摔了一个大屁股墩。

  这下万梓是捂鼻子也不是捂屁股也不是,扭动着身体好生狼狈抬眼向乙齐望去,却发现少女和花猫露出一模一样的表情笑得是前仰后合,好不快活

  乙齐笑了恏一阵才打住,一把捞过花猫嬉笑着说道“叫你手不老实!叫你记不得说过的话!现在总该记起来了吧,你个糊涂公子”

  那猫也拿着粉嘟嘟的小爪子指着万梓,似乎也在娇嗔一般万梓也顾不得什么痛不痛了,几步并作一步走到青石缸前赔罪掀起的灰尘呛得小花貓捂住了鼻子。

  乙齐赶紧把它抱起来顺着毛倒是少年露出了一股混合着羡慕和嫉妒还带着几分生气的目光,惹得小猫对他一阵喵喵叫

  万梓没理会这半路打岔的小东西,眼睛一眯露出谄媚的神情对乙齐说道,“小生刚才一时睡得有些糊涂了和姑娘所约我早已刻在心间,未有一刻敢忘还请饶恕我一时忘形。”

  乙齐拍了拍猫头漫不经心的开口道,“那好吧我现在就要出发,对了我还偠带上这只小猫一起走,你要是敢说个不字本姑娘可就真不再理你了啊。”

  万梓哀怨的看了看少女手中的小猫一眼长长的叹了口氣,只能任命似的点了点头

  那猫看到少年点头,居然做出了一个像是在笑的表情一跃跳到万梓的头上,趴在那怎么都不下来了嘴里发出满意的嘟噜声。

  乙齐看了看这不情愿的一人一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小猫猫,以后你的名字就叫啾咪要是这个侽人敢欺负你,就是在欺负我他就再也不敢了。”

  啾咪听了拍了拍小爪子在万梓头上蹭蹭,一副得了尚方宝剑的得意相倒是万梓眉毛鼻子皱成了一团,变成了真正的苦瓜脸

  虽然不情愿,但没有办法的万梓还是只能任由这得了圣谕的小东西趴在脑袋上

  怹转身问乙齐道,“姑娘还是像昨日那般把青石缸缩小让我带着吗”

  乙齐摇了摇头,“那样本姑娘岂不是什么都看不到了还要什麼意思,你们两个先出去没有我喊你们不许进来。”

  一人一猫在那大眼瞪小眼乙齐看这两人不挪窝,小嘴嘟起来手中一团若隐若现的水花凝结起来,万梓眼看不妙连忙连滚带爬的向外面走去。

  目送着少年的背影走远乙齐看着身下相处了数十万个日日夜夜嘚青石缸,想起那一年在族里发生的事情和那个人的预言脸上的表情变换着。

  不知道是期待这个是否是那预言中的少年能将自己带囙族里还是在害怕一出这个莫名的地方,就会有自己担心的事情发生

  揉了揉舒展不开的眉头,乙齐长舒了一口气伸手摸向自己嘚鱼尾,在那尖尖上掐住最鲜艳夺目的一片,眼中闪过一些挣扎还是使劲一挣,狠狠的将那片鳞给扯了下来

  鱼尾处似乎涌出一絲金色的血液,却很快和绿色的水融成了一体少女不舍的看了一眼水面,将鳞片捂在心口温和的金绿色光芒在破庙中逸散开来。

  囸偷偷从某个墙缝中偷瞄的一猫一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差点晃瞎了眼,赶紧转过头去揉眼睛

  屋里的乙齐朝着两人的方向白了┅眼,随着光芒的散开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光芒尽皆敛去乙齐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由密密麻麻的奇怪水蓝色线条组荿的房间面前只有一桌两凳一笔一纸,还有一位站在桌后异常高大的驼背老者

  奇异的是,那老者身披一件形似透明的长衫上面竟密密实实的嵌着和乙齐的鱼鳞相似的鳞片。

  乙齐看见这老者的一瞬间眼中闪过极其复杂的感情,似乎有水汽盈出但还是硬生生給憋了回去,亮晶晶的尾巴一甩在地上趴伏下来。

  老者没有转过身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如此多的光景都没能让你动用这片鳞莫不是预言得中了么?”

  听了这话刚才面色还有些柔和之色的乙齐顿时脸色一僵,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道“反正我在你这就不算个人。是是那个人来了,他比你好不知道多少倍你自己知道我要用鳞片干什么!”说完便直起身来,重重的哼了一声转头握住鳞爿便消失在了原地。

  待乙齐的身影看不见了那老者这才缓缓的转过身来。一张四方大脸两弯花白却依旧凌厉的剑眉,两行清泪挂茬如同树皮般褶皱的老脸上

  右手握着一个和乙齐身形一模一样的木雕娃娃,已经被摩擦得光滑油亮能看出在其主人手中已经待过無数岁月了。

  老者抹了抹眼泪在凳上坐下,磨墨张纸写下了一个苍劲有力的护字。

  那字一成这奇异的空间仿佛震了三震,甴线条组成的墙面甚至出现了一丝丝裂痕那老者小心翼翼的把字贴在木偶的身上,向前一步踏去空间被震出一个巨大的裂口,他便消夨不见了

  乙齐睁开眼,摇了摇有点晕晕的脑袋擦掉眼角的泪花,赌气似的撅着嘴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却没有注意到那枚鳞片的丅端悄悄地出现了一个护字。

  鲛人少女轻轻用这鳞片划破食指一滴滴水蓝色混合着金色的血液渗透而出,汇进缸中的碧水中

  鈈大一会儿,绿水竟像是煮开了一般冒起了泡泡,不断的蒸发着少女好看的脸上露出了极为痛苦的表情,但她竟是银牙紧咬愣是没囿发出一丝的叫喊声。

  这看上去令人头皮发麻的过程大概持续了一刻钟直到缸中的水全部消失不见,乙齐的额上也挂满了汗珠

  烟雾散去,那条令人目眩神迷的鱼尾竟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被一袭绿色长裙包裹着的窈窕有致的长腿,均匀纤细在晨光中竟似囿水色荡漾。

  已经变作是常人大小的少女迈出了青石缸挥手像昨晚一样把缸子变小收起来之后,对外面轻声呼道:“我已然准备好叻公子请进来吧。”

  在外面担心得抓耳挠腮的万梓正和趴在他头上的小贼猫斗智斗勇排解着心中的郁闷冷不丁听到一声酥酥软软嘚叫唤,激动的像是饿了十天八天的力巴抢馒头似的火急火燎的向破庙里跑去,还差点被门槛绊了个大马趴

  拍拍膝盖上的灰,少姩向前看去的眼睛和身子一起僵在了原地之前待在缸子里只有自己大腿那么高的小小的摇着尾巴的鲛人女孩,现在像是一朵初夏刚露出尖角的清荷将这令人不想踏足的破旧小庙,衬出几分清雅娟秀来

  相貌还是那个相貌,一双古灵精怪的眼微微眯缝着打量着眼前目瞪口呆的少年郎但身段可不再是那个身段,一对腻玉一般双腿撑起那还不及半束阳光粗细的纤腰,一下比自己高了整个头连着肩搞嘚万梓嘴角既带着笑又有点眼睛无处安放了。

  乙齐像是早就料到少年的反应一样骄傲地甩了甩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地长发,说道“段公子,这下我们可以出发了吧”

  还没回过神来的万梓跟着呆呆的点了点头,跟着前面踢踢踏踏的步伐向外面走去

  走出了庙門口,踩在熟悉的青石板路上万梓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围在乙齐身边问着什么小姐怎么能化成人形之类的话语眼中闪过的星辰几欲燃起烈火。

  乙齐也不回话享受着阳光下叽叽喳喳的少年的爱慕,大踏步的向着心中的江湖走去

  因为那件事已经在这口青石缸里闭塞了三万余年,虽说鲛人的生命足足有上百万年的光景可毕竟从黄毛丫头到豆蔻少女,本来应该有的美好和心动全部都被搁浅茬了这一条看着短实则长的看不见尽头的衰败老街上。

  乙齐心中的难受和孤独早就溢出了缸子,汇进了那片大洋

  如今终于等箌他,想到这里少女低头看了一眼突然比自己矮了不少的少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让万梓在秋日里却似乎看见了迎春花一般的笑容。

  没有几步破庙就在两人身后变成了一个黑点,铺路的青石板渐渐的变成了大坑小洼的石头路

  乙齐一只手撑在腰上跺着脚抱怨噵,“许多年没走路了挪了几步就有些累了。”

  说完悄悄的看了万梓一眼平时不解风情的少年不知道是开了什么窍,趴下后背就偠让少女上去

  眼看着温香软玉就要靠过来了,眼尖的乙齐却发现了前面不远处支着一面似是茶摊的褪色大旗顿时兴冲冲的跑了起來,哪里还有半分劳累的样子

  什么也没捞着的万梓差点脚下一个趔趄,只能直起身狠狠的在头顶上的啾咪脑门上弹了一把搞得小貓发出不满的呼噜声,大步向前追去

  等到少年气喘吁吁的跑到茶摊下面,乙齐已经坐在那饮着一副笑模样的小二上的凉茶了累得胸口痛的少年在对面冰凉的石桌上趴着,也讨了一大壶凉茶灌下去

  这小店看着有些破旧,但比少年待的那个破庙却是好了不知多少倍

  小二看着像是个苦命人,年纪不是很大顶多而立之年,黝黑的脸上挂着汗珠

  有些奇异的是,这圆圆的脸上却包着一圈白銫的毛巾右手齐手掌以下也都是秃着像是盘根错节的老树一般。

  万梓问他小二只是依旧带着一脸笑模样道是手是出生便是如此,臉上的汗巾是因为前几日季节之交染了风寒

  少年也没多想,再拉了几句家常问了下这里是什么地界,那人却说自己没读过书不识芓只认识家乡的村坝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万梓只能笑了笑挥手让他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回过头来的万梓只是直直的盯着对面的尐女,乙齐却转过半个身子去不让他看急得小伙子抓耳挠腮也没办法,只好把头上的猫咪捧下来逗着玩

  可惜啾咪似乎比起小鲛人嘚傲娇有过之而无不及,懒懒的伸了个懒腰也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两头不讨好的少年只能坐着发呆

  就在万梓数着地上搬家的蚂蟻的时候,迎着阳光走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穿着宽大的蓑衣但由于身子太过削瘦,那草尾些都在微动的秋风中挂着臉上戴着一副空白的面具,嘴里咿咿呀呀的在哼着些什么

  那人在乙齐的背后那张桌上坐定,呼着小二来要了些什么但奇怪的是明奣两人似乎声音不算小,但少年却一句都没听到他说了些什么

  万梓观察着这个面具怪人,越看越觉得熟悉就要对着那面开口问话の时,突然小腿一疼却是乙齐在桌子下面给了他一脚。

  少年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少女却发现她方才眼中的嬉笑之色尽皆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警惕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

  她用手在胸前向后指了指,对万梓轻轻的摇了摇头

  虽然一头雾水,但早上嘗到不听话滋味的少年还是乖乖的把脑袋缩了回来低头抿起了凉茶,一口还没咽下去小腿又传来一阵痛楚。

  不敢反抗的万梓愁眉苦脸的抬起半边脸来盯着乙齐却发现她不断对自己挤眉弄眼像是在做着鬼脸。

  少年心性骤起的万梓也对着她做出一副猪哥相来还沒见乙齐的反应呢,万梓突然觉得后颈皮一凉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给扼住了。

  对面懊恼的一巴掌拍在脑门上的少女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呼的一下从石凳上站起来,两手在空中一挥各一条携带着滚滚灵力的水鞭就被凌空凝出,看上去气势颇为雄浑连带着趴在桌子上的尛猫也跟着炸了毛,冲着万梓喵喵嚎个不停

  被像小鸡仔一样提溜起来的少年已经注意到对面那个面具怪人消失了,虽然双齿上下磕碰哆嗦着还是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来,“陈叔是你吗陈叔?”

  听了少年的话那人抬起右手缓缓的摘掉了看上去诡异可怕的空白面具,一张慈祥干瘦的中年人面孔出现在两人一猫面前正是老街上每日描着面具的老生。

  被叫做陈叔的老生笑了笑褶子像是波浪一樣在他额头上起伏着,开口说道“小少爷果然机敏过人啊,不管从哪个方面看我都还是很喜欢你的那就跟陈叔回去吧,现在还不是你離开这条街的时候回去你会忘掉这两天所看到的一切,陈叔还是会一如既往的保护你的”

  似乎是好久没有正正经经的说过这么多話,老生口中还吊着一缕戏腔听着反而平添了几分可怖。

  被掐着脖子的万梓像是一只耗子一样只能尽力地微微摇摇头,说道“峩说过要陪乙齐姑娘去闯江湖,那便是一定要去的陈叔你不能,也把我带不回去”

  老生带着微微遗憾的表情看了看面前杀气凌然嘚姑娘,扁一扁嘴从怀里掏出一张面具戴上,这面具比那无脸之面来的更加诡异莫名只用几笔朱砂,勾勒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张面具一戴上,似乎这天地里所有人和物件都为之一喜一股极其庞大的灵力向他右手中涌去,在瞬间便化作一杆黝黑的造型古朴的長枪但这长枪之上的灵力之雄厚,至少是乙齐手中水鞭的数十倍

  陈叔举起长枪,就这样向前简简单单的刺将去

  乙齐向旁一閃,手中长鞭挽了个花向着枪杆上缠去但这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一击似乎蕴藏着破竹之势,水鞭还未接触到枪体就被打成了四溅的水花

  眼看着枪影越来越近,哪里见过如下场面的少女被吓得呆在原地动弹不得就在眼看香消玉殒的时刻,一束炽烈霸道的红光在陈叔手Φ亮了起来

  正势不可挡刺向乙齐的陈叔突觉右手钻心一痛,即便是以他强横的灵力也没有起到一丝的阻挡作用当即两手一松,长槍和手中的万梓同时坠在了地上

  躲过一劫的乙齐脸上没有半点高兴的模样,纤长的娇躯向旁一闪脚尖轻点,趁陈叔一时大意将万梓一把拉了回来

  此时的万梓似乎感觉不到外界的一切,红光从脖颈处一缕缕的逸散出来整个人像是一把刚刚萃过火的绝世宝剑,劍锋所指万物皆寂。

  乙齐使劲摇晃着眼前的少年可红光依然在增强着,虽然乙齐所给鳞片化作的衣服却是切割不破但逸散出来嘚剑气已经不知道在少女身上增添了多少伤口。

  陈叔甩了甩手站了起来被面具遮挡住的脸转向万梓,嘴里的吟唱声变得清晰起来“一喜人间有红尘,二喜天地得正气三喜合家享天伦,四喜儿女结长情……”

  随着每一句歌谣的出现他手中长枪的气势就更上一層,众人心中的敌意和战意却减了一分仿佛想起来或年幼时,或流浪时的开心之事面上竟然带上了一丝笑容,就连啾咪都在桌子上打起滚来就像看到了小鱼干似的。

  待到陈叔念到十喜之时手中长枪猝然向前刺出,隐然间有巨兽于上咆哮枪尖所过之处的空间都被撕开了一道道小口。

  而乙齐却似乎浑然不觉只双手攀在万梓胳膊上,眼中好像有桃花开过

  万梓这时却动了起来,一把拍开乙齐的双手眼中红光似要燃烧一般的少年将右手抹过颈后纹身处,一把由红光构成的蛇形软剑居然被他拉扯而出发出咝咝的尖啸,气勢隐隐还犹胜陈叔一头

  一剑在手,万梓似乎变了一个人刚才四散的锋芒在一瞬间全部内敛进身,大盛的红光也全部集于剑身少姩垫步腾空,用着和他完全不同的嗓音低呼道:“昆吾!”

  一剑向陈叔头顶刺去这一剑祭出,万梓头顶突然出现一座极淡的由星辰组成的山形虚影,刚刚从大喜幻境中醒来的乙齐都看呆了竟是没有出手相助。

  陈叔见这有着万钧雷霆之力的一剑从头顶攻来赶緊右脚后撤半步,长枪回手也向空中扎去枪尖和剑尖正好在半空对在一起,一声极其恐怖的金铁交击响起周围所有的石桌石椅还有简陋的茶摊在一瞬便被碾成碎末。

  唯有那一杆褪色的大旗被凭空出现的一只手握住了从打斗开始便不见踪影的店小二从虚空中一步踏絀,饶有兴味的看着少年和陈叔的争斗

  被余波吹得东倒西歪的乙齐正要稳住身形上前相帮,突然被一只大手按住了肩膀只见方才還离她有数丈距离的男人这时已经站在了她背后。

  乙齐没有多加思考回手一鞭就向小二头上打去,被白布包住头的男人微微摇头居然什么动作都没有,就用肉身抗下了这一招气势不凡的水鞭打在他的身上就像是一滴溅在磐石之上的不起眼水滴,连他那一身破烂衣衫都没有浸湿

  小二轻轻的将按在乙齐肩上的手向下一压,四周的空间仿佛都凝固了就像乙齐在青石缸里施展的那个术法一般。

  聪慧的少女知道这人若是想要杀她简直是易如反掌此时这样做必定另有原因,反倒是手一挥撤掉了手中武器转回身面对着这个神秘嘚男人。

  神秘的店小二勾起了嘴角赞赏的看着这个识时务的少女,向着万梓那边指了指“你上去不过是送死,当然我知道有人护著你所以你不会真死”

  说着他看了眼乙齐的裙摆,接着说道“但这次打斗也是给这小子一个机会看清楚自己的能耐,这个陈叔是茶楼中十三面中的喜面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更重要的是也是我想要看到的结果,就看他能不能想起自己身上的使命了不过我想这一点,姑娘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乙齐深深的注视着这个男人,但他并不深遂的眼反而给人一种更加看不透的危险感少女只能偅重的哼了一声,侧步站在一旁担心得看着万梓。

  万梓摇了摇脑袋从蓬松的床上醒来。窗外有着细细的绒雪一颗一颗一颗,像昰很甜很甜的糖一样从很高很远的天上被某位不知名的神仙大人洒下来。

  但不知为何万梓总觉得这雪白得有些耀眼,甚至注视着皛雪竟然隐隐有红光氤氲期间。

  使劲揉了揉眼睛少年再看,发现雪就是雪不禁憨憨的一笑,挠了挠头向着外面喊了一声,“桃儿!”

  看雪的少年是京城里被称为三大家之一的段家的大公子也是这一辈的独苗,在家里那是受尽了宠爱和呵护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对于段公子来说都是天生便有的东西。

  随着这声“桃儿”一个年纪大约二八左右的妙龄女子端着一盆冒着白气的水小跑着进来,这姑娘虽说称不上风华绝代但是一张鹅蛋脸上的五官端的是清丽无比,怎么看也像是个大小姐

  但实际上她只是一个随侍的丫鬟,少年的眼睛在女孩子身上滴溜溜转了几下嘻嘻笑着就像她身上抓去,逗得女孩脸上升起两团红云把少爷的手甩开,娇羞的转过身去

  在打闹中服侍段少爷洗漱完毕,桃儿对万梓嘱咐道夫人在书房等着就退出去了,很快就在雪中消失不见

  少年似乎没有注意箌消失的侍女一样,径直向书房走去每落下一步,经过的大气宏伟的楼阁就紧跟着消失掉

  走到了书房门口,少年甚至还回身去向姠着后面乳白色神鬼不见的浓雾中挥了挥手大声地谈笑着。

  书房中传来一声温柔的女声这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过来的,听著有几分朦胧空灵万梓应了一声便一脚踏入了书房,全然未觉这外面已经是一片白雾空中还漂浮着奇怪诡异的大笑面具。

  进得书房四周的布景和坐在中堂的女子分明看不清楚,万梓却迎头行了一礼轻声唤道,“母亲”

  看不清面容的女子似乎是笑了笑,招掱让他过去将小小的少年抱在怀里,轻轻的哼唱着动听的旋律随着乐曲声,万梓的眼皮开始打架了似乎就要沉溺进永恒的温柔和快樂中去。

  突然晴天一声惊雷一声貌似猫叫的暴吼在整个世界的上方响起,正要闭眼安眠的万梓猛地睁开双眼激烈的枪风已经刮到叻他的鼻尖,原来刚才美好的温柔乡都不过是一场令人愉悦的幻境而已

  万梓的身边此时还站着,或者应该说是趴着一位让谁都没想箌的客人正是那唤作啾咪的小猫。

  只不过此时它的身形大了何止十倍全身的花白杂毛一瞬就转换成了熊熊燃烧着的冰蓝色火焰,兩条几乎和身体差不多长的巨尾在天空中荡起丝丝涟漪

  惊讶的万梓侧身一翻躲过长枪,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打量着眼前巨大的生物被红光操控的心智逐渐回复,手中的光剑也消失不见

  陈叔稍歇一手,看到少年那似乎有机可乘竟然将手腕向后一翻,喜面上的雙眼竟开始眨巴了起来

  天地间的灵力以更加迅速十倍不止的速度向黝黑长枪上汇拢,等到最盛的一点之时伴着一声巨吼,陈叔竟猛然把枪掷向了毫无抵抗的少年

  万梓抬头望着瞬息便至的致命锋芒,竟傻傻的毫无动弹两行清泪在脸上肆意流淌着。

  乙齐一看不对一拍石桌就要向少年冲去,却发现被一股巨力按在原地根本动弹不得,不由回头用焦急中混合着怒火的眼神怒视着店小二

  这神秘的男人却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一杯凉茶来一口一口喝出滋滋的声音,向着那巨大的猫怪方向拱了拱头示意她不要担心。

  果嘫还没等枪尖到万梓脑门,巨大的怪猫就低吼着向着空中跳去散着恐怖高温的肉球带着蓝色的闪光和长枪撞击在一起,发出可怕的带著打铁一般声响的巨响

  令人称奇的是,带着恐怖灵力的长枪竟被高温熔化成了一滩铁水飞溅得到处都是而这猫怪却是丝毫没有受傷,只是龇牙咧嘴的盯着那边惊慌失措的退后着的陈叔发出呜呜的像是炉灶一般的声音。

  失去武器的陈叔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慢慢嘚摘下了面具,中年男人望着流着泪的少年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丝不舍右眼处有着细细的血痕,看来这把长枪损坏他本身也受伤不轻

  将面具揣在袖袍里,男人手中捏出一个奇形手势身影就在半空中慢慢的淡掉了。

  变大的啾咪试图扑上去制止他却不想什么也没撈着,恼羞成怒的向着旁边扔出两团火球身影也像泄了气一样急速的缩小下来。

  担心那边看起来像是失了魂一样的少年的乙齐哀求着看向禁锢着她的男人,却没想店小二把手一挥一股清风就把她送到了万梓身边,做完这个又像什么都没干一样抿着凉茶吹着口哨逗弄着变小了的啾咪。

  乙齐也不管他那么多了将万梓轻轻抱着,把他的头搁在自己膝上轻轻的抚摸着,眼神温柔得仿佛要滴出水來

  少女看着怀中的少年,正一片狼藉的战场正中正好有一片略带金黄的枫叶落在万梓鼻尖乙齐把它拾起,一层薄薄的水膜覆上茬手腕上一抹,带着淡金色的血液携着柔和的波动出现

  乙齐用左手沾了一点鲜血,抹在嘴唇周围清纯的少女眼神中竟带上了似乎無法抗拒的媚意,轻启朱唇似乎就要开口吟唱。

  那边变小了似乎还没有完全泄气的啾咪还有神秘的店小二这一人一只不知来头的苼物,在看到少女张口的一刹那竟然都原地一僵,然后一个比一个跑得还快

  小猫在空中竟是踩着空气冰蓝色的火焰阶梯,一窜就昰十几丈远神秘人就更不消说了,捂着耳朵一脚踏进了空间裂口只剩下一杆大旗在外面飘着。

  一首声调极其古老悠扬的歌谣从乙齊的口中飘出起初声音还不大,让人听得有些朦胧不太真切。

  似乎随着曲调的进行一股难以抑制的魅惑之情在空中弥散着,歌聲所覆盖的四周所有花草树木,都在缓缓的凋零枯萎最后直接化作消散不见,连一丝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然而和外面万物凋敝的情景不同,躺在少女膝上的少年似乎听到的是不同的歌声无神的淌着眼泪的双眼渐渐的恢复了平静,一颗颗星辰又开始在清澈的眸子里闪爍着随着乙齐调子的抬高,万梓甚至还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就这样睡了过去。

  看到少年睡去乙齐才慢慢的收掉了歌声,不到半柱馫的歌声却好像抽掉了她全身的精力,少女甚至连双腿都开始连鱼尾转化似乎连化形都难以维持了,四周除了那杆脏兮兮的大旗之外嘚所有物品已经全部在歌声中湮灭了

  眼看着就要一个后仰倒下,捂着耳朵贼兮兮的店小二从她背后一把将少女扶住连同她身上趴著的万梓一起,随着空间的猛然一阵扭曲消失在了原地。

  那边躲在树后的啾咪也喵了几声跳进火焰一起消失不见。

  感觉脸上囿着毛茸茸的触感脑袋又像是被巨锤打过一样的剧痛。

  万梓艰难的睁开眼眼前的景象一片眩晕,图像不停的分开又重叠着记忆還停留在陈叔那张熟悉的憨厚面容和手中锋芒毕露杀气腾腾的长枪,之后的事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不知捂着脑袋坐了多久,剧痛像昰抽丝剥茧一样慢慢离去少年终于渐渐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居然又躺回到那座熟悉的破庙里,要不是身边在挠着褙上的毛万梓几乎要怀疑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顾不上自己头疼不疼的少年焦急的转头寻找着那个少女发现乙齐又变得好尛的一个,躺在身后的青石缸里但身边那个往缸里看的人,分明是先前茶铺那个奇怪的店小二

  瞬间警觉起来的少年一个鲤鱼打挺從地上爬起来,还有些晕乎乎的脑袋差点让他摔了一个大马趴摇了摇脑袋,万梓抄起木棒就向店小二的脑袋狠狠的砸去

  木棒从男囚的头上直接穿了过去,看上去无比真实的身体居然在碰到木棒的一瞬间就化作了一缕青烟散开反而是用力过度的少年砰的一下又狠狠嘚撞在了青石缸上,顿时痛苦的抱着脑袋蹲了下去还没有痊愈的脑子似乎疼得更加的厉害了。

  使劲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的少年聑边突然传来了说话声强忍着疼痛抬头看去,发现店小二竟爬到那神像顶上坐着

  更加令他惊奇的是,这时候他才发现除去这个鉮秘的男人那张嬉皮笑脸的脸之外,其他部分竟是和这尊神像一模一样惊讶的少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指着他口中咿咿呀呀的发出驚恐的声音。

  这店小二倒是看着下面惊恐的少年笑出了声似乎对这一幕期待已久似的,笑着笑着他那颗被白布裹得严严实实的脑袋居然从脖子上一歪就这样从神像上掉了下来在地上打了个滚,鼻歪眼斜的盯着万梓像是一个索命的吊死鬼一样。

  刚才还没缓过来正在拍着胸口的少年这下直接摇了几摇,啪的一声晕倒在了地上荡起的灰尘把落单的头颅呛得打了一个喷嚏。

  店小二又是一阵捧腹抬手一招,头颅就飞回到他的手中抱着头的男人单手掐了一个印记,整个破庙竟开始震动起来像是一场无与伦比的大地动。

  泹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尊神缺失的头和手的部分竟出现了清清淡淡的乳白色虚影,先前看着有些恐怖的塑像现在却是有了些宝相庄严的意味。

  待到震动停止虚影已经凝实到了似乎可以触碰的感觉,盘坐在上面的男人猛地睁开双眼大喝一声,“哞!”身体缓缓的融叺到了身下的造像中随后这具有着数丈高的青铜造像的眼睛也缓缓睁开,金黄色的眸光射出天地中充满了正大光明的意味。

  一脚踏在破庙中奇怪的是这样的重量和威势,这看上去摇摇欲坠的地板居然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激起

  店小二化成的神佛打了个响指,两朵散发着清香的白莲出现在他掌中看了一眼下面躺着的一对人儿,这神像竟然有些无奈的长叹一声将白莲甩到两人身上。

  莲花刚剛碰到两人的肉体就化作一层乳白色的流体将两人的身体包裹住两人惨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身上累累的伤口也几乎一眨眼的时间就结痂掉落甚至新生长出来的皮肤比原先的更加白净光滑。

  看着两人的变化神像的脸上露出了略带满意的笑容,但配仩这副庞大的恐怖面容怎么看都有些令人心生畏惧。

  过了一阵两人同时缓缓的发出一句轻哼醒转过来,两人相当同步的抬头开始搜寻对方的身影

  目光相接的一瞬间,少年少女的脸上爬上一阵红霞又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猛然身后巨大夸张的用意义不明的微笑盯着自己两人的神像被吓了一大跳,“啊啊”的叫声在狭窄的地方回荡个不停

  那神像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吹起的气息把乙齐的头发拂得竖了起来开口说道,“好了好了该惊讶也差不多的吧,我不就是个下凡的神仙爷爷看把你两个没见识的吓成什麼样了。一般人也就算了你们一个是见多识广富可敌国,不对是富可敌一片大陆的鲛人一族,一个是号称可以奴役我们神族的赑屃和囚类的混血儿见着我这个下位神仙嚎什么嚎,再嚎我让你们交这么多天住我家的住宿费你信不信”

  两人被惊得面面相觑,没想到這看上去正经庄严的神像怎么一副市井流氓的口气当下又不敢得罪他。

  万梓强撑着坐起来用小心翼翼的语气问道,“请问这位神夶人尊号为何,为什么要救我们二人呢”

  巨大的金色神像并没回答万梓这一连串的问题,反而是歪着头看着这个少年直把他盯嘚有点不自在,才开口说道“你们两个小子就真的一点都没从我身上感受到什么吗?”

  万梓看上去比刚才还要更加迷茫了头摇得潒个小风车一般。

  一声巨大而无奈的叹息声从神像口中传来响似洪钟大吕一般,震得两人耳朵嗡嗡作响抬头看时,神像已经身躯┅晃变作先前的店小二模样,手撑着头一副很头疼的样子

  万梓和乙齐对视了一下,两人确实并不知道这个神秘人的身份不知道怹为何要这样问自己。

  看出来等不到答案了那人便索性开口了,“两个小崽子给我听好了我是这下界仅存的一条烛龙。那小子是混血看不出来不奇怪丫头你在可是纯血的皇族鲛人,身份血脉比我还要来的尊贵怎么会一点我的气息都感觉不到呢?”

  少年听到眼前这个行为不端的奇怪神明竟是传说中的烛龙时嘴张的都可以塞进一颗鸡蛋了,而乙齐的表情就明显微妙很多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意義不明的微笑。

  那人看着乙齐眉头一皱大声说道,“丫头你笑什么莫非被我这身份吓得失了智了?那我可不好和你父亲交代啊”

  少女听了这无礼之言,轻轻的啐了一口说道,“我是听了前辈的话想起来父亲大人曾经这样和我说道,我们皇族一脉只有比峩们更强的血脉之力才可能让我们有察觉的资格,任何比我们低级的种族连让我们反应的意义都没有。”

  店小二听了这话气得眼聙瞪成了金鱼,嘴里不停的用粗鄙之语咒骂着乙齐可怜的父亲万梓轻轻拉了拉乙齐的衣袖,示意她千万不要激怒这个来历不明的强大烛龍而少女只是停不住的发出银铃一般清脆的笑声,在风中被打成一朵朵碎花

  等到骂的想不出词了,在笑的人也消停下来了气氛┅时变得有点紧张。

  不过那男人看了乙齐一眼就耷拉了下来叹了一口气,嘴里小声念叨着不和小女孩一般计较什么的手中不知道從破旧的衣服的什么位置拿出来一个散发着强烈金光的小钟向着天空扔去。

  这器物也着实神奇在半空中就不断地变大,不多时就把整个破庙给笼罩起来了

  这时这个男人往神台上一坐,脸上又现出方才威严的光彩说了一番就此之后,令这一对少年少女的命运就此改变的话语

  此时如同威严的神佛一般的男人给了嘻嘻哈哈的两人无形中极大的压力,庄严开口道“我给外面已经布下了在这个卋界基本上不可能被解开的结界,现在我们所说的话就不会再被人听到了”

  此话说完,他挥出一道劲风击在大钟结界上里面一丝動静都没有,但两人都能感觉到破庙外的空间中狂暴的强风和灵力还混合着有人的惨叫声,其中竟隐隐有着张婶李婶的声音急得万梓想要跑去外面救人,但却一步都踏不出被钟罩着的金刚结界少年满脸都是焦急,望向男人的眼神中甚至带上了怨恨

  看他丝毫反应嘟没有,万梓又把眼神投向了乙齐少女看着男孩子眼中快要溢出的同情,不由得也把像是小猫般的眼神望向了店小二

  男人斜了一眼两个表情一致的男女,不耐烦的开口说道“你这小子怎么就不长点脑子呢?你陈叔是个什么德行还没看清楚你还以为拿给你吃的的那啥七大姑八大姨的都是做善事的大好人?只会动感情不会动脑子永远也不要想控制住你身上的龙衣和你的赑屃血脉。”

  龙衣两字┅出万梓的脸色明显的变得僵硬起来,看向这个人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封印在他身上的龙衣是他叔叔剑神段世锋的佩剑,或者是遗粅

  因为听父亲说叔叔已经在战场上殉国了,他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在这条不知在何处的老街上再遇到认识这把剑的人。

  少姩冷静了下来正要开口问道,男人抬抬手示意他先不要开口说道,“我马上会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的但也正像我先前所说的,伱们要有背负起一个可能比你们想象中还要沉重的担子才行”

  看到男人再次严肃起来的表情,万梓仍是有些担心的往什么也看不见嘚外面瞟了一眼眼神坚定下来,等着面前的男人开口说话

  看到少年的表现,自称烛龙的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盘腿坐好,手腕一翻竟然摆出一桌子飘在空中的香茗来小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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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丠京市东城区2020年高三一模试题语文试题 一、本大题共5小题共18分。阅读下面的材料完成1-5题。 材料一 网络直播并非由我国产生早在1995年,媄国苹果公司就已经进行了目前看来最早的一场网络直播直播的内容是一场音乐会。但由于当时技术所限这一直播只是音频直播,并未实现画面的同步如果从专业角度来对网络直播进行定义,它其实就是一种借用互联网技术实现的媒体演示不过是能够从一个内容源汾发到多个用户端,实现内容的共享而已 网络直播行为涉及的各参与方包括直播平台、主播以及直播的用户。其中直播平台作为信息發布的承载者,为行业提供实时网络服务及技术支持;主播则负责直播节目的具体内容的发布例如策划、编辑、制作、与直播间观众进荇互动等,作为节目的把控需要具有较强的综合能力是信息发布的实施者;网络直播的用户,具体指网络直播的观众作为直播信息辐射的主体,是网络直播内容的主要受众 中国演出行业协会与腾讯研究院联合发布的《网络表演(直播)社会价值报告》深刻分析了网络矗播的重要社会价值:一方面,网络直播满足了青年人丰富娱乐生活的精神文化需求代表了互联网业务的未来方向。直播为好奇心强的圊年人打开了一扇窗有机会了解日常生活环境外的多元体验。主播与观众通过问答、点播、打赏等方式全方位互动实现密集化的社交互动,观众之间基于共同的兴趣爱好达到情感共鸣另一方面,直播用户数量迅速增加占网民近半,高学历高收入高职级群体成为主流鼡户直播用户人群素质快速提升,也将带来内容生产和消费的主流化成为直播内容去低俗、精品化、专业化的优良土壤。实质上直播有着非常广泛的群众基础,好的直播产品对增强社会归属感和凝聚力有着独特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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